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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媜]愛情陷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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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4 01:03:15 |倒序瀏覽
愛情陷阱 作者:于媜

唐海優為保住父親留下的房子,這次算是豁出去了!
為了表示誠意,她不惜天天在那銀行家的辦公室前站崗,
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以美色說服他。
怎知他不但把她的努力當笑話,還設計她向黑道追呆帳?!
是可忍,孰不可忍!唐家人可不是隨便讓人擺佈的——
她絕對要完成這不可能的任務,讓他跌破眼鏡!
邵爾平憑著高超手段,年紀輕輕便建立了自己的銀行帝國。
而這名來找他要回抵押品的小女人,實在是太過天真了!
不是在他面前扮可憐,就是想利用美色引誘——
她以為這樣他就會心軟?不過,看她認真替他追帳的模樣,
倒讓他對性子單純的她,有種難以言喻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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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4 01:04:07
  第一章
  
  「海音、海優、海翎!」
  
  傍晚時刻,位於台北郊區的唐家兩層樓房子,傳出唐家老媽的高分貝嗓音,不多時,三個俏麗身影拖著懶洋洋的腳步來到客廳。
  
  「過來這裡,媽有事宣佈。」
  
  坐在沙發裡的唐家老媽,朝女兒招招手。
  
  說起女兒,唐家老媽可驕傲了,雖然她跟老伴相貌平平,偏偏卻生出三個漂亮又出色的女兒,在這附近的鄰里裡可是遠近馳名,讓鄰居們羨慕得不得了。
  
  看著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三個女兒,唐家老媽是既欣慰又驕傲。
  
  雖然丈夫在五年前走了,但幸好還有這三個出色的女兒陪在身邊。
  
  大女兒海音相貌出色搶眼,修長的身材全得自丈夫的好遺傳,雖然個性懶散消極了些,卻也是知名貿易公司的高級秘書,羨煞了一堆人。
  
  二女兒海優甜美可愛,嬌小纖細的身材像極了她,就連熱心莽撞的個性也全遺傳了她,不但善良貼心,也是三個女兒中最得她心的一個。
  
  她在幼兒園當老師兩年來,家裡早就堆滿了不計其數,孩子家長送的禮物。
  
  至於小女兒海翎,雖然是最小的女兒,冷傲沈穩的個性卻反倒像個大姊,從小就聰明出色、樣樣都拿第一,從幼兒園開始,光是應付絡繹不絕的追求者,就讓她這個當媽的疲於奔命。
  
  原本她還擔心小女兒桃花太盛,幸好,她個性高傲,誰也看不上眼,在知名航空公司當空姐幾年來,看她三天兩頭往國外飛,也沒聽她交過男朋友,原本的擔心如今變成了煩心,就怕女兒眼光太高會嫁不出去。
  
  不過,看在每年都有免費飛機坐的分上,她還是沒太催促女兒盡早結婚在家享福。
  
  「好像昨天才在替你們把屎把尿,轉眼間你們都長這麼大了——」
  
  唐家老媽捏著手帕,感慨得忍不住頻頻擦淚。
  
  「老媽,你到底有什麼事?我明天還要飛早班機耶!」
  
  像是早已經習慣老媽這番興之所至的表演,唐海翎倏然蹙起漂亮的眉頭,在一旁的沙發坐下,優雅的交迭起一雙長腿。
  
  「是啊,老媽!我很累,有事麻煩你快點說!」
  
  已經整個人乾脆癱在沙發裡的唐海音,有氣無力的催促道。
  
  「姊、海翎,你們就聽媽說下去嘛!」
  
  三姊妹裡向來最好脾氣的唐海優,忍不住替母親說話。
  
  「還是海優最乖了。」唐家老媽欣慰的看著向來貼心的二女兒,忍不住又悲從中來。「一想到以後再也不能照顧你們——」
  
  「媽!」這下子,連唐海優的臉也微微抽搐了。
  
  被一群小鬼折騰了一整天,她可沒有多餘的體力,欣賞老媽唱作俱佳的表演。
  
  「好吧、好吧!」唐家老媽若無其事的擦擦眼淚,正色起來。「言歸正傳,我今晚是有件大事要宣佈。」
  
  「大事?」唐海翎用一雙懷疑的眼神瞅著母親。
  
  「嗯!」唐家老媽有些緊張的吞了口口水,又繼續往下說。「這件事呢……就是……我們可能要搬家了!」
  
  「搬家?為什麼?」坐在沙發上的唐海翎,率先跳了起來。
  
  「是啊!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搬家?」一旁的唐海優,也不解的看著母親。
  
  「媽,先說好,我每天上班很累,可沒有力氣搬家喔!」唐海音懶洋洋的聲明道。
  
  只要不讓她動一根手指頭,就算天塌下來也無所謂。
  
  「這……」唐家老媽小心覷了女兒們一眼,心虛的支吾說道:「不瞞你們說,這棟房子已經——被抵押了。」
  
  「什麼?房子被抵押了?」
  
  驚天動地的尖叫,不約而同的響起。
  
  不只是唐海優跟唐海翎,就連癱在沙發裡的唐海音都跳了起來。
  
  「媽,你怎麼可以這麼做?這可是老爸唯一留下來的房子耶!」
  
  唐海優心疼的看著陪她們姊妹一同長大的房子,簡直不敢相信——母親竟然把它給賣了!
  
  「你把房子賣了,那我們住哪裡?」
  
  唐海音唯一想到的是,她那混亂不堪的房間,得整理多久?!
  
  看著女兒們,唐家老媽一臉無辜。
  
  「我也不願意啊!可是,我一時也沒想清楚,才會糊裡糊塗被他騙了。」
  
  「他是誰?」唐海翎忍著氣問道。
  
  「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叫什麼,可是,他說只要有資金就能大賺一筆,所以我才把房子交給他——」唐家老媽絞著手指,聲音越來越低。
  
  「你連人家叫什麼,什麼來歷都不知道,就隨便把房子交給人家?」唐海翎氣得直跳腳。
  
  「媽,你怎麼這麼糊塗嘛!」唐海優也忍不住加入譴責的行列。
  
  「我們從小到大,媽不都是這樣的?」
  
  唐海音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兩人驀然一怔,就此啞口無言。
  
  是啊!
  
  她們早該知道,她們的媽可不是一般的普通母親,而是個專闖禍的糊塗老媽!
  
  以前父親在的時候,還勉強有人替她們看著母親,但如今他走了,她們三姊妹又都各自忙著,根本沒人替她們防著母親出紕漏,這下,果然闖下大禍了。
  
  「現在該怎麼辦?」唐海優惶然望向一旁的兩人。
  
  「我也不知道!」
  
  唐海音幾乎被瞌睡蟲佔領大半的腦子裡,怎麼也擠不出半點主意來,只能茫然的搖搖頭。
  
  平時懶散成性的大姊是不消指望了,但就連向來聰明的小妹,此刻也用同樣愛莫能助的目光回視著她,這讓唐海優心頭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覺。
  
  「這是爸留下來的房子,我們怎能眼睜睜看著它被拍賣?」唐海優心焦嚷道。
  
  「唉呀!一下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明天還要飛歐洲,等我回來再說吧!」
  
  一時之間也沒了主意,唐海翎索性先逃脫這團亂。
  
  眼看小妹進房,唐海音後腳也跟著逃之夭夭。
  
  「我好累,我也要回房去睡覺了!」
  
  「欸——」看著遽然關上的房門,唐海優洩氣的垮下肩,只能跟母親一臉茫然的對望著。
  
  「優丫頭,你這回可要救救媽啊!」
  
  看著老媽一副茫然又無措的模樣,唐海優是又氣卻又同情,以往的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猶記得,她五歲那年,老媽為了跟人搶便宜的特價襯衫,把她弄丟在菜市場,最後還驚動好幾名警察,才把她給找回來。
  
  八歲那年,她竟然聽信江湖術士的讒言,趁著半夜她睡著後,把她一頭寶貝的長髮給剪光光,就為了治好她口吃的毛病,還有十歲那年——
  
  總之,老媽的驚人之舉繁不勝數,一想起這些,原本僅存的些許不忍與同情,全都化為怒氣。
  
  「這回你闖下這麼大的禍,你要自己負責收拾啦!」氣憤的丟下一句,唐海優頭也不回的走回房間甩上門。
  
  但唐海優怎麼可能不管母親?
  
  三姊妹中向來最心軟的她,睡了一覺起來,就被老媽可憐兮兮的模樣打敗了。
  
  眼看著大姊依然自顧不暇,小妹也飛往歐洲去了,怕是得一、兩個禮拜才回得來,天天面對老媽無辜又可憐的眼神,唐海優只有投降的分。
  
  好吧、好吧!
  
  誰叫她是人家的女兒,誰叫她捨不得這房子,為今之計,就只好到銀行去,把整個情況說清楚,說不定能要回房子。
  
  只是,唐海優怎麼也沒想到,好不容易進了銀行經理辦公室,把來龍去脈解釋一遍,得到的竟是毫無轉圜餘地的拒絕,除非歸還當初以房子抵押借貸的六百萬。
  
  唐海優一聽幾乎快昏倒。
  
  要她們家拿出六十萬,都是個大問題了,更何況是六百萬?
  
  除非還錢,否則房子抵押後三個月,就會進行查封、拍賣!
  
  銀行經理最後只撂下這句話,就把她給踢出了銀行大門。
  
  走出偌大的銀行,白花花的太陽照得她頭暈目眩,像是預告了這場毫無勝算的硬仗。
  
  但為了爭回老爸的房子,她發誓,無論是用什麼辦法,她一定非要見到承京銀行的總裁不可!
  
  ***
  
  位於十樓的總裁辦公室裡,拋光的大理石地磚,投映出氣派的辦公室,以及臨窗的辦公桌旁,兩個身著西裝的修長挺拔身影。
  
  「總裁,這是與美國『RedStone』銀行的合作案,請您過目。」
  
  一本厚厚的計劃書,被擺上了光可鑒人的桌面。
  
  「嗯!」坐在辦公桌後的邵爾平,拿起計劃書大略翻了下,讚許的笑了。「好小子,真有你的!」
  
  原以為這個難題,可以讓他忙上好一陣,沒想到才一個月的時間,他就立刻擬定出跟美方合作的方案,甚至連執行的細節都寫得清清楚楚。
  
  「小CASE!」戴著金邊眼鏡的男子,輕描淡寫的回道。
  
  「這個提案我會找時間看,若有問題我們再商議。」頓了下,邵爾平又繼續說道:「對了,下個月的國際金融大會,你代表『承京』參加。」
  
  「我?」桌前專心研究提案的男子,訝異的驀然抬起頭。
  
  「怎麼?我以為你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我當然可以!」像是不悅能力被質疑,俊美男子微微蹙起兩道劍眉。「只是我不想越俎代庖,引人非議。」他很清楚在他上頭的一些人,有多忌諱他的存在。
  
  他有能力、有魄力,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可惜卻從不露鋒芒,只肯安安靜靜的當個執行經理。
  
  「依你的能力,早該是個副總裁了。」
  
  從五年前「承京」一成立,這個位置就非他莫屬,只是他卻始終不肯赴任,讓這個副手位置一直懸缺到現在。
  
  「我不想讓人認為,承京是個專靠裙帶關係的銀行。」更何況,他是純幫忙性質,沒打算長久留在「承京」。
  
  「我們可是兄弟,你還怕人非議?」邵爾平挑眉瞅著他。
  
  「我不怕人家說什麼,只是不想替自己惹來無謂的麻煩。」邵爾濤酷酷的一挑眉。
  
  「可是——」
  
  「若沒什麼事,我先去忙了!」邵爾濤遽然轉身,顯然無意再繼續這個話題。
  
  「我聽說,最近你跟剛來的新秘書過從甚密?」
  
  身後的一句話,讓邵爾濤的腳步頓時打祝
  
  「連你也相信那無聊的傳言?」他緩緩回過頭,眉間的折痕更深了。
  
  換了幾個秘書,他的秘書已經從性感漂亮,換成現在那個根本引不起男人胃口的小家碧玉,就只差沒請個男秘書,卻偏偏還是會有閒言閒語傳出來。
  
  天知道他唯一有興趣的只有工作,對所謂的女人壓根沒有半點興趣,哪來的過從甚密?!
  
  「替自己找個女人吧!」邵爾平忍笑建議道。「這是堵住那些閒言閒語最好的辦法。」
  
  「謝了!」邵爾濤悻然橫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我對那種生物不感興趣。」
  
  「你英俊又多金,可是榜上有名的最具價值單身漢,你不結婚,豈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邵爾平在商場打滾多年,身邊從不乏女人,只要他有結婚的打算,隨時能挑選其中一個,但邵爾濤可不一樣,女人對他的吸引力甚至比不上一場電影,從小到大唯一最親近他的女人就是他們的媽,都已經是三十歲的男人了,連他都忍不住想懷疑起弟弟的性向。
  
  「你知不知道,八卦雜誌都在猜測你是不是『那個』?」邵爾平很沒義氣的揚起諷笑。
  
  「gay?」邵爾濤不屑的挑起一道眉。「真虧你有閒工夫,隨著八卦起舞。」
  
  「我對那些捕風捉影的報導沒興趣,倒是想聽聽你怎麼說。」
  
  「我確實是對男人比較有興趣。」他的一句話,幾乎讓邵爾平大驚失色,直到他又補上一句。「不過,卻是僅止於工作上的興趣。」
  
  「難道你從來沒有定下來的打算?」望著眼前挺拔出色的身影,邵爾平忍不住問道。
  
  只要他願意,台灣大半的女人,肯定倒追著他跑。
  
  但偏偏邵爾濤卻把女人,歸類為跟蟑螂、老鼠同等的害蟲,厭惡之深,避之唯恐不及。
  
  「有!」出乎意料的,邵爾濤臉上浮現一抹少見的微笑。「等到地球上的生物都絕種那天。」
  
  「啊?」
  
  邵爾平愕然一怔,直到邵爾濤離開許久,仍久久回不過神來。
  
  兩人當了三十年的兄弟,感情好、有著絕佳的默契,這也是邵爾平一直不肯放邵爾濤離開的原因。
  
  同為兄弟,兩人有著同樣高大挺拔的身材、如出一轍的英俊臉孔,還有著身風度翩翩、卓爾不凡的氣息。
  
  不同的是,邵爾濤斯文內斂,喜怒不形於色,邵爾平則較為陽剛,也多了份慣於主宰的霸氣。
  
  他想不透的是,兩人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液,遺傳了同樣的基因,為什麼他會對女人這麼深惡痛絕?!
  
  想著想著,邵爾平忍不住猜測起——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討厭女人的?
  
  是小時候被隔壁那個凶巴巴的男人婆,甩了一巴掌那天?還是中學畢業典禮,被一個女同學用水球狠狠砸了一身狼狽開始?
  
  眼前攤著合作計劃書,邵爾平卻視而不見,攢起眉努力想理出個結果來,直到門邊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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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4 01:04:24
  第二章
  
  「總……總裁……」
  
  望著門邊一臉欲言又止的女秘書,邵爾平不覺蹙起了眉頭。
  
  「她又來了?」
  
  「嗯。」女秘書點點頭,也是一臉傷腦筋的表情。
  
  邵爾平逕自翻閱桌上的文件,英俊陽剛的臉上仍沒有多大的波動。
  
  幾天來,他早已聽聞,有個女孩不死心的天天站在銀行門口,甚至還舉著大大的紙牌,上頭寫著「我要找邵總裁陳情」,弄得進出客戶莫不側目,還以為他承京銀行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
  
  他是這間銀行的總裁,得管理這麼大一間銀行,哪有空去見這些三天兩頭上門的閒雜人?
  
  「請她離開吧!」他淡淡吩咐一句,逕自低頭研究起合作案。
  
  「但是--她就是不肯離開,我們實在拿她沒辦法!」
  
  霎時,邵爾平的眸底閃過一抹不悅。
  
  這女孩的舉動,分明是強迫意味濃厚,非讓他見她不可,她或許沒打聽清楚,他邵爾平在商場多年,不是能讓人隨便威脅的。
  
  當下,他幾乎想動用安全警衛,驅離這個大膽狂妄的女人,但突然一個莫名的念頭冒了出來,讓他改變了主意。
  
  撇開她莽撞的舉動不談,他倒是有些佩服這個女孩的毅力,他不禁好奇起來,她究竟有什麼非見他不可的理由?!
  
  他雙手交握往皮椅一躺,簡潔的下令道:「帶她進來!」
  
  聞言,秘書反倒楞在當場,直到邵爾平朝她投來一記詢問的目光,她才如夢初醒似的急忙應道:「是,我這就去帶她進來。」
  
  利用短暫的空檔,邵爾平快速瀏覽起合作案的大略規畫,直到一個小心翼翼的腳步聲驚起了他。
  
  抬起頭,邵爾平的目光觸及門邊的嬌小身影,不覺挑起眉。
  
  他從沒想過,這麼千方百計想見自己的,竟是個學生模樣的稚嫩女孩。
  
  邵爾平一指頂著額際,以生意人一貫犀利的目光,審慎上下打量起這個女孩。
  
  撇開她略顯稚氣的穿著打扮不談,她算得上是個頂漂亮的女孩。
  
  巴掌大的蘋果臉蛋白裡透紅、晶亮有神的大眼,及透著自然紅潤光澤的菱唇,整個人看起來耀眼得像道陽光。
  
  有別於時下年輕女孩的流行裝扮,眼前綁著俏麗馬尾的女孩,穿著一件印著卡通圖案的T恤、一件牛仔褲,渾身上下找不到半點人工色彩,清新甜美的臉蛋,以及流露出那股自然的氣息,令人感到格外舒服。
  
  只是,眼前這個女人太纖細也太嬌小,看起來活似稚氣未脫的未成年少女。
  
  「邵總裁你好!」
  
  走進寬敞氣派的辦公室,唐海優幾乎被一股無形的壓迫氣勢給嚇著了,她匆匆行了個九十度的禮,卻始終不敢抬起頭。
  
  把她怯懦、不安的情緒全看進眼底,邵爾平收回目光,公式化的開口道:
  
  「如果你是要做作業的話,我會請一位工作人員,詳細為你解答所有你想知道的事,若你是要參觀內部行政大樓--」
  
  「不是的!我是--」
  
  唐海優急忙抬起頭,卻在目光觸及辦公桌後的身影後,整個人登時楞住了。
  
  他就是「承京銀行」的總裁嗎?
  
  她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個禿頭肥肚、精明市儈的男人,卻沒想到--
  
  她小心的嚥下喉頭那口唾沫,卻怎麼也平定不了怦怦作響的心跳。
  
  他實在帥得不像話!
  
  眼前的男人頂多三十出頭,宛如刀刻般的深刻五官,嵌著雙炯然的利眸,一雙好看的薄唇緊抿,顯示出他嚴肅的性格,卻又帶著股難以形容的性感。
  
  男人穿著一襲深藍色的西裝,襯托出修長結實的身材,英俊的臉孔別有一種冷傲的氣息,像是那種極度自信且自負的男人。
  
  古銅色的皮膚、寬闊的肩膀,看起來像是擅長戶外運動的運動員,然而渾身流露出的那股優雅氣息,卻又微妙的協調了那股陽剛,整個人看起來極具魅力。
  
  雖然他身上有股天生王者般的凜然氣勢,和一種不容人親近的距離感,但她可以確定,既年輕又帥得這麼離譜的男人,絕對不可能是個大總裁。
  
  「抱歉,邵總裁不在嗎?」
  
  唐海優不好意思的搔搔頭顱,左右張望了下。
  
  男人一雙好看的劍眉微微蹙了起來。
  
  「我就是邵爾平!」
  
  唐海優瞠大眼,得很努力才能撐住自己即將掉到胸口的下巴。
  
  他、他、他--真的是「承京銀行」的總裁?
  
  「你到底多大了?」
  
  低沉好聽的嗓音,驚起了處於震驚狀態中的唐海憂。
  
  努力回過神,她總算弄懂他的話意。
  
  「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唐海優氣憤的瞪著他。
  
  二十五?她看起來倒像個十八歲的高中生,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他不會再讓這個女人浪費他超過五分鐘時間。
  
  「你還有兩分鐘的時間。」他漫不經心的瞥了下腕表。「邵總裁,我--我今天來,是想求你把我家抵押的房子還給我的。」
  
  雖然男人一身凜然的氣勢讓人畏怯,但她還是勉強撐起發軟的雙腿,一鼓作氣的說道。
  
  「房子?」這兩個字,總算提起了他些許興趣。
  
  「是的!」唐海優急忙點頭。「一個月前,我媽媽被不知名的男子給騙走丁房子,拿到你們銀行來抵押。」
  
  話還沒說完,邵爾平已經壓下桌上的對講機,朝秘書吩咐道:「陳秘書,把上個月銀行辦理的房屋抵押資料,拿進來給我。」
  
  不一會兒,極具效率的女秘書,拿著一迭厚厚的活頁夾進來了。
  
  「總裁,這是上個月營業部辦理的抵押案子。」
  
  「嗯!」
  
  依照唐海優說的屋籍資料,邵爾平很快就查到了這件辦理抵押借款的資料。
  
  「現在你該知道了吧?」看著他深鎖的眉頭,唐海優頓時興起無限希望。「我希望貴銀行不要查封房子,把地契還給我們!」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邵爾乎抬起炯炯的目光,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我當然知道。」她要求他歸還被騙走的房子,有什麼不對?
  
  「你顯然不瞭解現今社會的遊戲規則。」
  
  他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表情冷然的望著她。
  
  「我這裡是銀行,不是慈善事業,既然房子已經抵押給銀行,除非還錢,否則我們沒有歸還的義務,你聽懂了嗎?」
  
  「我懂……」唐誨優楞楞的點頭,繼而又激烈的搖起小腦袋。「不,不行啊!可是我的情況特殊,我們是被騙的,在這種情況下,你的銀行根本不該扣住我們的地契。」
  
  「我們是經過合法程序辦理,若有任何疑惑,歡迎你到法院提出申告。」他的微笑溫柔得刺眼。
  
  「我根本沒有證據--」她那個天才老媽,被騙得糊里糊塗,哪拿得出什麼證據來?
  
  「容我重申一次,只要是經過當事人同意、簽章,我們銀行就視為一般的正常交易,絕不可能歸還房子。」
  
  「你聽我說,我媽媽生性天真又糊塗,她真的是被人給騙了,那棟房子是我父親留下來的,我們從小在那兒長大,對它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我相信邵總裁一定能夠體會的,是不是?」
  
  她手忙腳亂的解釋著,只差沒上前抱著他的腳哀求,奈何那尊端坐在辦公桌後的身影,卻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再說,若沒有房子,我們一家四口就無家可歸了,你也一定不忍心看我們四個可憐的女人,遭遇這種顛沛流離的命運吧?」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泣訴道,試圖動之以情。
  
  終於,那張英俊的臉孔抬了起來,面無表情的望著她。「說完了?」
  
  他還有堆積如山的文件得處理,可不想在這裡陪一個女人浪費時間。
  
  「說……說完了。」她又驚又疑的點點頭。
  
  面對這張十足威嚴,又沒有半點笑容的臉孔,就算她膽子再大、臉皮再厚,也會氣短幾分。
  
  「那就請你立刻滾出這扇門!」
  
  看著那張毫無表情的俊臉,唐海優既憤慨又委屈的嚷道:「難道,你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聞言,他朝她揚起一抹令人頭皮發麻的笑容。
  
  「你說對了,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除了利益,我不會浪費絲毫的心思,在毫無價值的東西上。」
  
  「這些冷酷無情的話,你怎麼說得出口?」唐海優兩隻小拳頭捏得劈啪作響,氣得忍不住罵道。
  
  「唐小姐,請便!知道大門在哪裡吧?」他語氣溫柔的開口道。
  
  看著那雙毫無一絲暖意的黑眸,唐海優是又羞又惱,扭頭就往門外沖。
  
  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堂堂的幼兒園老師,豈容人任意侮辱?
  
  尤其還是一一個這麼帥的男人!
  
  ***
  
  「這件不行、那件也不行--」
  
  一個小小的頭顱埋在衣櫥裡奮力挖掘著,一件件印著卡通圖案的丁恤,也從一雙忙碌的小手裡一一被丟了出來。
  
  「這些全都不行!」
  
  終於,那顆已是滿頭大汗的小頭顱,從衣櫥裡抬起來,洩氣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天從承京銀行氣沖沖的回到家,她立刻打了電話向一千死黨訴苦,沒想到沒有半句安慰就算了,反倒被她們笑得半死。
  
  就在她威脅要跟一群人絕交之際,她們總算勉強提出個建議,說是要她以美人計去降服邵爾平。
  
  美人計?
  
  乍聽這個建議,要不是唐海優的心情太差,否則她一定會笑得在地上打滾。
  
  從小到大,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漂亮,尤其是在美麗耀眼的大姐,跟聰明優秀、才貌兼具的小妹面前,她更覺得自己像只不起眼的醜小鴨。
  
  再說,她也不認為邵爾平是那種見色眼開,會隨便被美色沖昏頭的人。
  
  但眼看著房子就快被查封了,唐海優知道,就算是死馬也得當活馬醫了!
  
  美人計就美人計吧,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行不行得通?!
  
  只是,翻遍了她出社會三年來所買的衣服,卻還是找不出一件像樣的!
  
  再怎麼說,她也是個二十五歲的女人了,竟然連件像樣的裙子也沒有,整個衣櫥裡全是叫男人提不起勁的T恤、牛仔褲。
  
  唐海優突然為自己感到悲哀起來。
  
  再怎麼說,她也算是個培育國家幼苗的幼兒園老師,竟然還得犧牲色相去色誘男人,連羞恥心跟尊嚴都得暫時丟到一邊去,想來怎能不心酸?!
  
  不過,哀怨歸哀怨,眼前的難題還是得趕緊想辦法解決,否則三個月的期限一到,她們一家老小就得被踢出這裡,流落街頭了。
  
  靈活的大眼一轉,唐海優想起了大姐。
  
  大姐向來注重打扮,無論何時看起來總是那麼性感耀眼,她相信大姐衣櫃裡隨便一件衣服,都能把男人迷得昏頭轉向。
  
  只不過,一想起大姐的房間,她不免有些卻步了。
  
  幾年前,她去過她的房間一次,那裡混亂的程度,簡直就像是剛遭小偷闖過空門,只是,大姐每回卻還能光鮮亮麗的走出房間,到現在,她還在為她女口何變出的魔法感到百思不解。
  
  就因為如此,她更堅信大姐肯定有辦法,讓她「化腐朽為神奇」。
  
  說著,她立刻衝出房間往禁地而去。
  
  「姐--」
  
  才一打開房門,一顆枕頭就迎面朝她飛過來。
  
  「誰叫你隨便進我房間的!」唐海音不客氣的炮轟道。
  
  「姐,我想跟你借衣服。」唐海優小心退出「地雷區」幾步,客氣的央求道。
  
  「借衣服?免談。」又窩回懶骨頭裡的唐海音,乾脆的丟出一句拒絕。
  
  除了睡覺,就屬她那一櫥櫃的衣服最重要,就算是自己的妹妹也不能破例。
  
  「可是,我連一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要怎麼去色誘銀行總裁?」
  
  聞言,唐海音遽然從懶骨頭裡跌了下來。
  
  「色誘?你?」她狼狽的爬起來,望向門邊的小人兒。
  
  「嗯!」唐海優雄心萬丈的緊握雙拳,兩眼閃著堅定的璀璨光芒。
  
  望著她好半晌,唐海音終於忍不住捂著嘴笑起來,最後實在忍不住,乾脆捧著肚子倒在床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雖然唐海優從小就知道,自己不及她們出色,但唐海音這麼毫不掩飾的舉動,還是讓她覺得很受傷。
  
  在家裡排行老二,不論從前面數、後面數,她都是最不受注意的一個,讓她對自己實在沒有半點信心。
  
  大姐海音雖然個性懶散了些,但耀眼時髦的外表,足以吸引眾人的目光,小妹海翎聰明優秀、更是才貌兼具,她這個身為姐姐的,有時都覺得相形見絀。
  
  而她,沒有別的優點,如果勉強要說的話,或許就只有做事時,不顧一切的那點熱情跟傻勁了。
  
  「若不是為了要回房子,我何必這麼犧牲色相?」唐海優一臉委屈,自尊全碎了滿地。
  
  奸不容易,唐海音終於止住了笑,擦擦眼淚豪氣的說道:
  
  「好吧!看在你為這個家無私奉獻的分上,我就破例借你一次吧!」說著,便開始在衣服堆裡東翻西找起來。「你要借什麼樣的衣服?」
  
  「要性感迷人,最好是洋裝。」唐海優熱切的目光,隨著唐海音翻動衣服的纖指,溜過一件件漂亮的洋裝。
  
  「性感、迷人廣唐海音偏著頭想了半天,終於從衣堆翻出幾件性感的洋裝。
  
  唐海優興致勃勃的一件件試穿,希望能趕緊找到一件合適的衣服,但一旁的唐海音左看右看,兩道漂亮的秀眉卻始終緊揪著。
  
  這些衣服穿在妹妹身上,性感的味道是有了,看起來卻過於世故老練,跟她自然清新的氣息一點也不相襯。
  
  「怎麼了?不好看嗎?」唐海優擔心的望著大姐。
  
  「這些衣服全都不適合你。」唐海音當機立斷的拉起她。「走,我帶你上街去買!」
  
  「不合適?可是一」她覺得每件都很好啊!
  
  唐海優看著一地性感美麗的洋裝,還來下及開口,就被唐海音拉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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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4 01:04:48
  第三章
  
  最後替唐海優在脖子上繫上一條絲巾,唐海音退開幾步審視起她,滿意得不得了。
  
  一襲香肩微露的粉橘色紗質洋裝,將她白皙的肌膚襯托得更加吹彈可破,不規則的荷葉邊裙擺下,露出一雙雪白勻稱的美腿。
  
  一頭總是簡單束成馬尾的長髮,此時也自然的垂放在肩上,看起來格外有種夏日嫵媚慵懶的風情。
  
  唐海優站在落地鏡子前,瞪著裡頭的人,只見鏡子裡的人,也正用一種看怪物似的目光回瞪著她。
  
  活了二十五個年頭,她從來沒有穿過這樣的衣服,不得不承認,鏡子裡的人看起來實在很陌生。
  
  「我看起來--很怪耶!」唐海優吞吞吐吐的說道。
  
  「胡扯,你看起來美極了!」唐海音滿意的在她身旁繞來繞去。「唉呀!總算不枉我浪費寶貴的睡覺時間陪你來。」
  
  看著陌生的自己,唐海優實在看不出,大姐口中所謂的「美」在哪裡?
  
  尤其是看著自己裸露在衣服外的雪白香肩,唐海優怎麼看怎麼彆扭。
  
  她一手拚命想拉起,從肩膀上滑落的衣服,另一手是使勁遮掩被洋裝凸顯出來的堅挺胸部。
  
  「我的大小姐,拜託你別拉了!好好一件衣服被你拉得快變形了。」唐海音趕緊阻止她。
  
  「姐,這件衣服會不會太暴露了?」唐海優憂心忡忡的問道,覺得自己簡直像是賣弄色相。
  
  「不會、不會!」唐海音信誓旦旦的保證道。「你露出來的都是最美的部分,鐵定會把那大總裁迷得昏頭轉向,我們一家子的未來,就全靠你了!」
  
  「這……」
  
  一想到自己要用這個模樣去面對邵爾平,唐海優就覺得臉紅心跳。
  
  不經意抬頭,她突然瞥見一對男女,打從玻璃窗前經過,而男人的身影竟有幾分熟悉,讓她不免多看了幾眼。
  
  這一看,唐海優才赫然發現,那個男人竟然就是幾天前,才見過面的承京總裁--邵爾平。
  
  她立刻奔到玻璃窗前,緊盯著兩人相偕而去的身影,直到幾乎看不見。
  
  「你在看什麼?」唐海音也跟著在一旁探頭探腦,一邊心不在焉的問道:「還有,這件洋裝你到底喜不喜歡?」「就是這件了!」
  
  她衝回更衣室,胡亂將洋裝、高跟鞋一脫,穿回T恤、布鞋,順手塞了幾千塊給唐海音,便急忙衝出服飾店。
  
  用跑百米的速度一路追上前,唐海優終於在轉角處,看見手挽著一名窈窕耀眼女子的邵爾平。
  
  總算稍稍平定下心神,一路跟在後頭的唐海優,卻不禁納悶起來。
  
  她這是在做什麼?
  
  她只是必須設法說服邵爾平、要回房子就好了,至於他要跟誰約會、去哪裡,根本一點也不干她的事,怎麼她卻緊張得活像捉姦的妻子似的?
  
  不過很快的,唐海優找到了個理由,解釋自己這個不尋常的舉動。
  
  人家不常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嗎?她也是為了刺探敵情,好謀畫應付之道啊!
  
  把自己安撫得心安理得的唐海優,鬼鬼祟祟的一路,跟在兩人後頭,一雙眼也緊盯著他的身影不放。
  
  在人群中,邵爾平看來是那樣的挺拔出色,尤其是自信的步伐、優雅從容的舉手投足,讓她聯想到伸展台上的男模特兒。
  
  尤其是今天的他穿著一襲淺白色的休閒上衣、卡其色長褲,看起來既帥氣又迷人,叫人簡直無法忽視他的存在,跟在辦公室裡嚴肅懾人的模樣全然不同。
  
  只見他不時轉頭在女子的耳邊低語,而他的嘴角,竟然還掛著一抹少見的微笑--
  
  直到兩人神情輕鬆的步進一家精品店許久,唐海優才終於從那抹致命的笑容中恢復過來。
  
  只敢站在店門外的唐海優,把臉貼在玻璃上,看到那名美麗女子,正被一群禿鷹似的女店員圍繞,大肆選購著衣服,而邵爾平則是一派輕鬆的坐在沙發上翻閱雜誌。
  
  就算他只是坐在那裡,那天生的尊貴優雅氣息,還是叫人移不開眼。
  
  唐海優知道自己此刻的舉動很愚蠢,模樣也鐵定滑稽可笑,但她就是無法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邵爾平漫不經心的瀏覽著雜誌,不經意一抬頭,就見到潔淨的玻璃窗外,正貼著一張變形的小臉。
  
  他狐疑的挑起眉,好半晌才終於從那雙過分燦爛明亮的眸子,以及一身隨興的打扮認出她來。
  
  看著她紅咚咚的蘋果臉蛋,在玻璃窗上幾乎擠到變了形,他幾乎被她的滑稽模樣給逗笑了。
  
  他不動聲色,一手撐著下巴佯裝瀏覽雜誌,眼角餘光卻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只見她一下子搖頭晃腦、一下子皺眉歎息,豐富的表情叫人忍不住發噱。
  
  好半天,他就這麼饒富興味的觀察著窗外的小人兒,幾乎忘了自己是陪女伴來買衣服。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挺是有趣,雖然沒有成熟世故的外表,也沒有一眼就能攫住人心的美麗,卻引起了他前所未有的興趣。
  
  「平,你看人家穿這件好不好看?」
  
  女人嬌軟的叫喚,終於拉回他早已遠揚至窗外的注意力。
  
  他收回視線,漫不經心的朝更衣室外的女伴報以一笑。
  
  「美極了!」
  
  「可是這些衣服都好漂亮,人家不知道要選哪一件!」席雅嘟著紅艷小嘴,一臉煩惱。
  
  「那就全買下來吧!」他微笑著將金卡遞給店員。
  
  「謝謝,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席雅遽然衝上前抱住邵爾平,在他的唇上熱烈印下一吻。
  
  趴在窗外的唐海優,瞠目結舌的看著宛如壁人般的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熱烈接吻,這讓純情得連小手都還沒被牽過的唐海優,看得幾乎傻眼了。
  
  「海優,你在看什麼?」
  
  肩上突如其來的一拍,讓唐海優整個人彈跳起來,光潔的額頭就這麼硬生生的撞上玻璃。
  
  「好痛--」唐海優吃痛的捧著小腦袋,眼淚當下飄了出來。「姐!你幹嘛偷偷摸摸躲在人家背後啦!」
  
  「誰叫你一聲不吭跑得這麼快,還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偷窺。」說著,唐海音也跟著探頭往玻璃窗裡看。
  
  「沒有啦!你--」唐海優心虛的正想拉住她,一定睛,發現裡頭的身影不知何時又坐回了原位,黑眸正定定的望著她,嘴角似乎還噙著抹戲譫的笑。
  
  唐海優發誓,他一定認出了她,當下小臉一紅,轉身拔腿就跑。
  
  「喂,等等我啊!」身後的唐海音氣急敗壞的追上來。「你跑那麼快做什麼?明知道我最討厭跑步--咦?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發燒了?」
  
  臉紅?唐海優急忙捧住臉頰,發現自己的臉果然熱得發燙。
  
  對啊!她幹嘛臉紅?」
  
  不過是看到他帶著女朋友,親密的逛街買衣服,順便上演一場火熱的接吻秀,她跟人臉紅心跳個什麼勁?
  
  「沒、沒有啦!」她急忙別過身去,心虛得不敢迎視唐海音探詢的目光。「我們回去吧!」
  
  「我說妹子,這衣服我是替你買到了,到時怎麼去迷住那個大總裁,可是全靠你了--」
  
  一路上,聽著唐海音的叨叨絮絮,唐海優卻只覺得心情沉重得彷彿跌進谷底。
  
  大姐肯定不知道,人家大總裁已經有了女朋友,那姣好的身材、嬌媚迷人的氣質,全是她沒有的--
  
  吃慣山珍海味的人,會看得上她這道清粥小菜才怪!
  
  好不容易僅有的一丁點信心,也全叫那女人的美麗耀眼,給摧毀得只剩一堆殘海
  
  對於色誘他的這個計謀,唐海優簡直連萬分之一的把握也沒有。
  
  突然間,她開始有種想哭的衝動。
  
  ***
  
  夏日午後,一個亮麗的粉橘色身影,歪歪扭扭的走在淡水的一條小路上,然而讓她走走停停的原因卻不是毒辣的太陽,而是腳上那雙細帶高跟鞋。
  
  該死--唐海優第一次發出不雅的詛咒。
  
  這雙標準中看不中用的高跟鞋,把她白嫩的腳磨得又紅又痛,足足有三寸高的鞋跟,讓她走起路來,活像踩著高蹺的滑稽小丑。
  
  唐海優第三十六次,將自己歪在柏油路上的腳用力拔起來,哀怨的一手抹著猖獗的熱汗、一手拎著裙擺,繼續往色誘之路前進。
  
  她究竟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在這大熱天,她不能舒舒服服的躲在家裡看書、吹冷氣,卻偏偏得到這兒來糟蹋自己?
  
  雖然穿著一身輕薄飄逸的洋裝,唐海優還是被烈日給烤出了一身熱汗。
  
  為了色誘計劃特地上的淡妝,幾乎快被如雨下的汗水給糊成一團,披在肩上的長髮,也濕答答的黏在她的脖子上,帶有鹹味的風更是掃得她頭髮亂七八糟。
  
  唐海優相信,自己此刻的模樣,一定可怕得像是剛從古井裡爬出來的貞子。
  
  哀怨歸哀怨,她還是得認命的邁著歪歪扭扭的步伐,往像是永遠也走不盡的長路走去。
  
  「五十六號--」
  
  她抹了把額上的汗,邊對照著紙上的地址,突然間,在熱氣蒸騰的不遠處,出現了一棟純白的歐式建築,上頭斗大的燙金門牌,像是照亮了唐海優晦暗無光的前途。
  
  興奮的加快腳步,踏進白色的典雅廊簷下,她拿出手帕擦去臉上的汗水,邊整理著凌亂的長髮,只求讓自己看起來別太嚇人。
  
  一想到即將面對的事,唐海優忍不住緊張起來。
  
  雖然在她看來,這個色誘計劃成功的機率幾乎等於零,但是為了全家人,她總得一試。
  
  更何況,她可是大費周章才打聽到他的地址,還事先打過電話確認他在家,在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功虧一簣啊!
  
  拉了拉幾乎遮不住什麼的洋裝領口,她深吸了口氣,緩緩伸手按下電鈴。
  
  緊盯著雕花銅門後好半晌,終於,一個略帶福態的身影急急忙忙衝了出來。
  
  看著眼前拿著雞毛撢子的歐巴桑,唐海優當下傻了眼。
  
  她只確定邵爾平在家,卻沒想到還有傭人,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色誘行動還有旁觀者。
  
  「對--對不起!我大概是弄錯地址了。」唐海優轉身就要落荒而逃。
  
  「小姐,你是不是要找邵先生?」
  
  歐巴桑親切的台灣國語,硬是拉回了她的腳步。
  
  「是……是啊!」向來不慣於撒謊的唐海優,硬生生的煞住了腳步。
  
  「快請進來!」歐巴桑笑呵呵的說著,邊替她開了門。
  
  「平常就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來,我一看就知道。」
  
  漂亮的女孩子?
  
  「喔。」唐海優悶應了聲。
  
  在婦人的帶領下,她越過整理得頗為整齊雅致的庭院,才剛到門口,就看見門內一堵高大的身影,婦人響亮的台灣國語也隨之響起。
  
  「邵先生,有位小姐找你耶!」
  
  「喔?」
  
  邵爾平低沈好聽的聲音,讓她的心臟不聽使喚的狂跳起來。
  
  似乎感受到一道灼熱的視線,唐海優緊張的拉了拉領口、裙擺,幾乎不敢抬頭看他。
  
  「林太太,今天到這裡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
  
  不一會兒,只見婦人拎著一隻包包,開開心心的離開。
  
  霎時,門口就只剩兩人,隔著幾步之遙對立著。
  
  好半天,邵爾平始終沒有出聲,像是要等她開口表明來意。
  
  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下,唐海優硬起頭皮,遽然抬頭朝他扮出特訓了一晚的性感笑容。
  
  「邵--邵總裁!」
  
  她以輕快的語氣喚道,試圖解除這種尷尬的氣氛。
  
  看著門外那張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小臉,以及一身俏麗可人的打扮,邵爾平不露痕跡的迅速打量了下,再度將目光調回她臉上,像是想看穿她在打些什麼主意。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
  
  「我……我打聽來的。」一切多虧了神通廣大的大姐。
  
  絞著直冒汗的小手,她的目光在他穿著室內拖鞋的乾淨腳趾間溜來溜去,就是不敢迎視他。
  
  怪了,她是來使美人計,怎麼她會有一種像是要會情郎似的緊張感覺?
  
  邵爾平確實很訝異她會出現在這裡,但最意外的,卻是閱人無數的他,也會有看走眼的一天。
  
  原來,這女人並不如她的外表那樣純真!
  
  光看她這身打扮、主動上門來的舉動,他就知道她腦子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我可以進去坐嗎?」一路走來,她的十根腳趾已經痛得快分家了。
  
  邵爾平沒有開口,只是微微挑起眉,用一雙莫測高深的眸緊盯著她。
  
  霎時,空氣突然沈窒下來,擰得緊繃的氣氛,讓唐海優幾乎崩潰。
  
  她預測過各種可能性,就是沒想過,她會在大門口就被踢出門。
  
  就在唐海優羞窘得幾乎想落荒而逃之際,他卻突然丟來一句。
  
  「進來吧!」
  
  看著轉身進屋內的高大身影,唐海優楞了好一下才回過神,趕緊跟進門。
  
  他看起來不太歡迎她,為什麼還要把她請進門?
  
  懷著疑問,她還是跟著走進寬敞氣派的客廳,坐上柔軟的沙發,舒緩她酸痛的雙腳。
  
  「想喝些什麼?」他走向吧檯邊,隨口問道。
  
  「呃--可樂好了,謝謝!」唐海優坐在沙發上,羞澀的一笑。
  
  透過落地窗外的陽光,身穿一襲白色休閒服的他,看來多了幾分居家的帥氣,簡直像是電視廣告上的明星,耀眼得令人睜不開眼。
  
  「這裡除了酒就只有水。」他回過頭,冷冷望著她。
  
  「那水就可以了!」唐海優急忙說道。
  
  端了杯水送到她桌前,邵爾平端著一杯酒,逕自在她對面落坐。
  
  他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端著酒杯輕啜,深沈的目光透過淡褐色的酒液凝望著她。
  
  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唐海優一雙眼睛幾乎不知道該往哪裡擺,端著水的雙手更是抖得厲害,一不小心竟將水全灑了出來,弄得胸口一片濕。
  
  「唉呀--」她倉皇失措的跳起來。
  
  低頭一看,剛剛那一杯水,已經讓輕薄的布料,宛如第二層皮膚緊緊貼在她的胸前,還隱約可見裡頭象牙色的蕾絲胸罩,跟堅挺的酥胸。
  
  一下子,唐海優羞得臉頰全紅透了,為了掩飾,她故做不經意的起身,佯裝饒有興味的四處張望。
  
  「你的房子很漂亮!」
  
  背後沒有出聲,她卻感覺得到一雙灼熱的視線正緊隨著她,像是一隻盯上獵物的飢餓雄獅。
  
  不行,唐海優,鎮定!
  
  你是孩子的典範、唐家的救星,可不能就這麼被他給嚇跑--她緊張的在心裡默默替自己打氣。
  
  深吸一口氣,她決心豁出去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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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匿名  發表於 2014-12-24 01:05:17
  第四章
  
  「我今天來是--」唐海優猛一回頭,鼻尖卻險些撞上一堵結實的肉牆。
  
  矗立在眼前的高大身影看起來著實懾人,她有些心慌的想繞過他,奈何,他卻一點讓開的意思也沒有,反倒將她一步步逼退到落地窗前。
  
  往後一看,一大片的落地窗後竟然能看到海,從這裡遠眺一望無際的澄藍,很是令人震撼,但此刻唐海優無心欣賞,因為邵爾平的胸膛已經貼上她。
  
  老天,這個男人比她預估中的還要高大,溫熱懾人的氣息,像是會奪人心魂似的,讓她的腦子渾沌得幾乎沒法思考。
  
  尤其是在這麼近的距離下,他看起來更加的英挺逼人,讓唐海優的心跳亂得一塌糊塗,已經弄不清楚,究竟是誰色誘誰了?!
  
  「你……你想做什麼?」
  
  唐海優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破碎得連她都快認不出來了。
  
  「你說呢?」
  
  邵爾平突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一指輕劃過她裸露的香肩,那裡還留著太陽曬過的痕跡。
  
  唐海優發誓,他的眼神裡絕對隱含著什麼含意,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實在很難讓腦子保持冷靜思考。
  
  「看來你費了一番功夫。」
  
  「當然!」唐海優感激涕零的猛點頭。「這點你能明白是最好了,所以,我希望邵總裁把房子還給我,以後我絕不會再來打擾你。」
  
  邵爾平但笑不語,莫測高深的表情,卻更讓她發現這個男人的深藏不露。
  
  「這就是你的目的吧?」
  
  「啊?」唐海優還沒意會過來,身子卻突然被扯進一堵寬闊的胸膛裡,小嘴也遽然被一雙霸道的唇用力吻祝
  
  他、他、他--竟然吻她?!小嘴上傳來的麻熱,讓唐海優的腦子全糊成了一團。
  
  活了二十五年,她連小手都沒讓人牽過,就莫名其妙被男人奪走了初吻,荒謬得簡直像是電影中的情節。
  
  邵爾平的吻狂猛又激烈,毫不溫柔的掠奪她口中的甜美與溫暖,就連他炙熱的氣息也像是有魔力似的,熏得她整個人虛軟得使不出半點氣力來。
  
  好不容易找回理智,她抬起軟綿綿的手奮力推開他。「別這樣!」
  
  邵爾平冷冷瞅著她,臉上依舊是那副讓人匪夷所思的表情。
  
  「別告訴我,我們想的不是同一件事!」
  
  「哪--哪件事?」唐海優眨著茫然大眼,腦子裡仍是渾沌得厲害。
  
  「你千方百計打聽我的住所,還穿成這樣,甚至故意把水倒在衣服上,不是想勾引我?!」他的笑裡有著嘲諷。
  
  「我一我勾引你廠一股熱氣直往唐海優的頭頂竄。
  
  或許她是想用美色「說服」他把房子還給她,但這跟「勾引」根本是天差地遠的兩回事!
  
  「難道是我會錯了意?」他鄙夷的一笑。「畢竟上一次床,就能換回一棟價值六百萬的房子,這筆交易確實頗為划算。」
  
  上--上床?
  
  當下,唐海優的眼睛瞠得更大,一臉不敢置信。
  
  「你沒搞錯吧?!」唐海優氣憤的瞪著他。「我或許急需要回房子,但我唐海優可不是那種為達目的,出賣自己的人!
  
  「那你今天來是想做什麼?」邵爾平說完,眸光還不忘掃了精心打扮過的她一眼。
  
  「我……我……」一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唐海優不由得心虛起來。
  
  雖然剛剛說得那麼義正詞嚴,但她不得不承認,打著色誘他的動機,確實也不算光明磊落,而且她也實在把邵爾平看得太簡單了。
  
  心慌意亂的絞著小手,唐海優一張臉實在滾燙得不像話,一個「我」字說了半天,就是不知道該接什麼好。
  
  尤其是在他炯炯目光的逼視下,任再堅強的心防也會潰堤。
  
  她終於忍不住,轉身就想奪門而逃。
  
  「站住!」
  
  一堵高大的身影比她的動作還快,遽然將她擋在門前。
  
  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一嚇,唐海優整個人都縮在牆邊,以為他又想做出什麼不軌的舉動。
  
  她這個反射動作,卻給了邵爾平最佳的機會,長手一伸,輕鬆就將她困在自己跟牆壁之間。
  
  唐海優倉皇一抬頭,再度迎面撞進那雙諱莫如深的黑眸裡。
  
  挾帶著獨特男人氣息的熱氣,忽輕忽重的噴在她的皮膚上,他傭懶的眼神看起來更是灼熱而幽暗,像是一座蘊含著滾燙岩漿的火山,隨時有爆發的危險--
  
  最要命的是,他們兩人的距離實在太近了,讓她幾乎連氣也喘不過來。
  
  糟糕,剛剛那種四肢綿軟無力、腦子渾沌得像一團爛泥的奇怪感覺又回來了。
  
  尤其是他再度逐步貼近的俊臉,以及性感一開一合的薄唇,唐海優始終恍惚回不過神來。
  
  他--他該不會又想吻她了吧?
  
  剛剛她可是用盡了僅存的意志力才能推開他,要是他執意再來一次,她恐怕連一點反抗的餘力也沒有,只能任他擺佈了。
  
  不管了,在這種致命的威脅、以及身不由己的情況下,除了「壯烈犧牲」外,她還能怎麼樣?
  
  毅然閉上眼,她抱定了「捐軀」的打算,孰料,前頭卻久久沒有半點動靜。
  
  實在按捺不住,她忍不住悄悄掀開一邊眼皮,只見邵爾平正挑著眉看她,像是在看她想玩什麼把戲似的。
  
  「你還沒回答我。」他面無表情看著她。
  
  「回……回答什麼?」她一臉茫然的眨著大眼。
  
  「你今天來做什麼?」再開口,邵爾平的聲音已近乎咆哮。
  
  唐海優怔怔望著他,許久之後才終於意會過來。
  
  「喔……我……我是來『說服』你把房子還給我的。」她漲紅著小臉,幾乎要為自己方才壯烈犧牲的念頭感到羞恥。
  
  「說服?」邵爾平的眉頭微微一挑,俊臉再度朝她逼近了幾寸。「我還沒看到你的努力。」
  
  感覺出兩人危險的距離,以及他眼神中那股不尋常的熱度,唐海優心裡的警鈴開始大作。
  
  「今天好像不太適合,我看--我們下次再談好了。」正想從他的臂下鑽出,她卻冷不防被他高大的身軀給順勢壓祝
  
  一下子,他們兩人的身體,幾乎是沒有一絲空隙的緊貼在一起。
  
  「說真的,從來沒有一個人能這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慵懶勾起唇,那神情看起來竟有幾分邪惡。
  
  「那你想怎麼樣?」唐海優小臉滾燙得像是快噴出岩漿,一顆心也跳得亂七八糟。
  
  「來到這裡,浪費了我大半個下午時間,你總得付出一點代價。」
  
  「代……代價?」唐海優突然結巴起來。
  
  不--不會吧!?
  
  她知道像他這種大總裁的時間很寶貴,但是,要她為此付出代價,未免也太不合情理了吧?!
  
  「我……我沒有錢喔!」她搶先聲明道。
  
  邵爾平勾起一抹讓人弄不清意圖的笑,突然湊近她的耳畔,輕舔起她小巧可愛的耳垂。
  
  唐海優及時咬住唇,才阻止了即將出口的驚呼。
  
  他竟然--舔她的耳朵?
  
  這個親暱舉動幾乎嚇壞了唐海優,尤其是吹進耳朵裡的陣陣熱氣,更惹得她渾身戰慄得幾乎站不祝
  
  不行,他一定是故意想嚇唬她的,她得鎮定點!
  
  但她越是想表現鎮定,那股像是被千萬隻螞蟻叮咬的酥麻感覺就越強烈,而且那群螞蟻還很不安分的順著她的頸側,一路往她的鎖骨滑去,最後甚至成群結隊的鑽進她低垂的衣領裡--
  
  面對邵爾平極富技巧的調情手段,渾身軟綿綿的唐海優仰著小腦袋,幾乎只有任他擺佈的分。
  
  「啁--」
  
  恍惚間,唐海優聽到一聲極其暖昧的沙啞申吟,許冬之後才聽出來--那竟是從自己嘴裡發出來的。
  
  老天,她怎麼會變得這麼邪惡,發出這種類似母貓發情的聲音?
  
  正當唐海優震愕於自己異常的行為之際,一隻大手突然探進她的裙子裡,狂妄的撫上她最私密的部位。
  
  一股宛如觸電般的強大快感遽然攫住了她,讓她幾乎整個人癱倒在邵爾平的懷裡,不住的大口喘氣。
  
  靈巧的手指宛如狡猾的泥鰍,在她的私密部位時輕時重的輕揉慢捻,惹得她渾身每一寸皮膚開始發燙,而它竟還意圖鑽進最後一小片遮蔽的布料裡--
  
  「住手!」
  
  唐海優及時拉回理智緊並雙腿,阻止了那隻大手。
  
  「我們又不是男女朋友,你怎麼可以--可以--」她喘得幾乎語不成聲。
  
  「你的演技真是逼真!」他以嘲諷的表情瞅她。
  
  從她剛剛全力配合的舉動看來,她只是在故意裝傻罷了!
  
  「你是什麼意思?」唐海優腦子裡仍是昏昏沉沉。
  
  「我不介意進行一場桃色交易。」他仍是一副高傲的表情。
  
  桃色交易?
  
  唐海優驀然瞪大眼,混成一團爛泥的思緒,頓時全都清晰了起來。
  
  看著他極其俊美出色,卻又狂妄得可恨的臉,她終於忍無可忍的提起小腳,狠狠踩上他的腳背,忿忿轉身就往門外跑。
  
  吃痛的悶哼一聲,邵爾平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女人竟然敢踩他?!
  
  最讓他不解的是,這個看似簡單的女人,此時竟讓他摸不清也看不透。
  
  ***
  
  你把我當成了什麼?
  
  一句羞憤交加的怒喊猶在耳際,邵爾平怎麼也沒有料到,唐海優這個看似溫弱的小白兔,竟然也會反咬他一口,更沒想到一個青澀的吻,會亂了他的平靜。
  
  一大清早,聽完秘書報告完一天的行程,他就一直坐在辦公桌俊,兀自出神到現在。
  
  那種柔軟甜美的滋味,比起他曾品嚐過的任何一雙唇,都還要令他意猶末荊
  
  甚至連現在,他都還能在口腔中,隱隱嘗到那股甜美的氣息。
  
  他眷戀的回味著那種前所未有的滋味,直到秘書突如其來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總裁!」
  
  「什麼事?」他迅速收斂心神,沈聲問道。
  
  「那位唐小姐又來了。」女秘書的表情仍是一樣無奈。
  
  唐海優?邵爾平的眉頭驀然蹙了起來。
  
  樅她昨天倉皇失措的逃走後,他以為她會就此放棄,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她的毅力。
  
  看著滿桌子待處裡的文件、以及行事表上密密麻麻的行程,預料將會是忙碌的一天,他卻像是鬼迷心竅似的脫口而出。
  
  「讓她進來!」
  
  看著女秘書消失在門外的身影,邵爾平發現自己竟無從解釋這樣的舉動,代表著什麼意義。
  
  他靠著白手起家,在經營上每一步都得認真謹慎,否則很容易就會被無情的競爭給淘汰,他實在不該跟一個對他有所求的女人,周旋浪費時間的。
  
  只是,不知怎麼的,這個叫唐海優的女人,竟叫他有些迷惑了。
  
  不多時,一個小人兒踩著忐忑不安的步伐,踏進了辦公室,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是他的辦公室裡佈滿地雷似的。
  
  今天的她穿著一身簡便的T恤、牛仔褲,一頭長髮紮在腦後,白皙清麗的臉蛋被曬得紅撲撲的,看起來就像個青春俏麗的女大學生。
  
  「邵總裁!」小心的站在幾步之遙外,唐海優囁嚅喚了聲。
  
  她覺得自己實在很沒骨氣,明明他就擺明了不會輕易把房子還給她,她還是厚臉皮的再次上門求他。
  
  誰叫她天生心腸軟,受不了老媽昨天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說要去跳河謝罪,只好硬起頭皮再度上門。
  
  「昨天你還有事忘了說?」
  
  一提起「昨天」,唐海優腦海裡立刻浮現那個熱辣辣的吻,小臉也不由自主的漲得緋紅。
  
  邵爾平氣定神閒的坐在辦公桌後,欣賞著她紅咚咚的小臉。
  
  「我是來拜託邵總裁把房子--」
  
  「我說過,這是不可能的!」他遽然打斷她。
  
  唐海優怔然望著他,澄澈的大眼裡逐漸蓄積起水氣。
  
  一想到父親,以及往後顛沛流離的命運,唐海優一時悲從中來,再也顧不得形象,像個孩子似的,當場癱坐在地上就哭了起來。
  
  邵爾平向來對女人的眼淚最為厭惡,但不可思議的是,眼前這張哭得涕淚縱橫的小臉,竟讓他有些於心不忍。
  
  他強迫自己別開臉別去看她,等著她自動放棄。
  
  然而那個低低的啜泣聲,從緊抿著唇壓抑著,直到哭聲越來越大,最後甚至一發不可收拾,幾乎成了哭嚎。
  
  即使隔音良好的大門,也隔絕不了她那近乎慘烈的哭聲,他幾乎可以想像得到數十隻貼在門板上的耳朵,以及十幾張嘴的竊竊私語。
  
  邵爾平煩躁的起身,在她身邊焦躁的踱起步。
  
  「我很忙,你快走吧!」
  
  然而地上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小人兒,依舊是自顧放聲哭嚎,連理也不理他。
  
  邵爾平實在不敢相信,自己對這個女人,竟然連-點辦法也沒有。
  
  「如果你以為用這種手段,就能強迫我屈服,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邵爾平是不接受威脅的。」他冷硬的聲明道。
  
  「哇--」回答他的,是一串更加驚天動地的哭嚎。
  
  他煩躁的耙梳著一頭黑髮,實在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惹上這麼個大麻煩?!
  
  看著坐在地上的小人兒,模樣是那麼嬌弱纖細、可憐無助,換做是鐵石心腸,也會被她給軟化。
  
  只是,他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個講求現實與利益的商人,沒有把房子平白退還的道理。
  
  腦子裡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他當下有了個絕佳的主意。
  
  「好像怎麼樣都沒辦法阻止你是不?」
  
  佯裝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坐回原位,將長腿一伸,往後仰躺在柔軟的大椅裡。
  
  「啊?」唐海優抬起淚濕的小臉,楞楞的看著他。
  
  「好吧!我可以把房子還給你。」他乾脆的說道。
  
  「真的?」唐海優跳了起來。要不是隔著張大桌,她真想衝上去親吻他。
  
  「不過,我有個條件。」
  
  「啊?條件?」
  
  這兩個宇,聽得唐海優心驚膽跳,好像前頭已經佈滿了陷阱,等她往下跳。
  
  「我要你去幫我要回一筆呆帳。」
  
  他的長指悠閒的敲著桌面,一雙莫測高深的黑眸緊盯著她。
  
  唐海優有些出神的盯著他乾淨修長的手指,好半天才恍然回過神。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她仔細審視他的表情。
  
  「我的樣子像在開玩笑?」
  
  面對她錯愕不信的表情,邵爾平仍是一派的氣定神閒。
  
  「可是你們銀行這麼大,不是有專門追討呆帳的部門嗎?」唐海優小心翼翼的瞅著他。
  
  「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去不去--由你決定!」他慵懶一勾唇,沒有正面回答她的疑問。
  
  她知道他這麼做,只是想讓她知難而退罷了,但她唐海優可不是那麼容易被嚇倒的人。
  
  不過是去要回呆帳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去!」她豪氣萬千的拍了拍胸口。
  
  「不後侮?」不知怎麼的,他嘴邊那抹笑,看起來實在詭異得不太尋常。
  
  「絕不後悔。」唐海優堅定的搖搖頭。「對方是誰?」要去討債,總得先搞清楚對方的身份來歷吧!
  
  「去了你就會知道了!」
  
  唐海優無言望著他,被他臉上那抹破天荒的親切笑意,給弄得有些糊塗了。
  
  不知道為什麼,那抹笑容莫名讓她想起了--不懷好意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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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4 01:05:43
  第五章
  
  一大清早,位於縣郊的某棟豪宅前,出現一個嬌小的身影,正伸出一顆小頭顱鬼鬼祟祟的探頭探腦。
  
  只見大門前站著兩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就連寬敞的院子裡,也有幾名保鏢模樣的黑衣男子走來走去,像是在巡視些什麼。
  
  唐海優被這種戒備森嚴的氣氛弄得有些害怕,正猶豫著,要不要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突然間,一隻大手連衣帶人的把她給拎了起來。
  
  「你躲在這裡鬼鬼祟祟想幹什麼?」
  
  震耳欲聾的粗聲咆哮,撼得她耳朵隱隱作痛。
  
  「我……我……」男人巨大有力的掌,勒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我有事要找蕭邦。」
  
  「你找偶棉老大做什麼?」男子把她拎到鼻端前,鉅細靡遺的端詳起來。
  
  「我……我是來請蕭先生還錢的。」唐海優心虛得像是她才是那個欠錢不還的人。
  
  「還錢?」男子的巨聲咆哮,幾乎震破她的耳膜。「你是哪一幫?」
  
  「哪一幫?」唐海優虔敬的覷著眼前這張凶神惡煞的臉孔,趕緊搖搖頭。「我……我不叫哪一幫,我叫唐海優。」
  
  「好啊!在老子面前,你還敢給我『假肖』--」
  
  粗勇男子惱怒得漲紅了臉,舉起拳頭就要朝她身上招呼。
  
  「阿狗!」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阻止了即將落下的拳。
  
  男子楞了下,趕緊鬆開手,畢恭畢敬的喊了聲。「老大!」
  
  唐海優的目光順著阿狗身後望去,只見一名方頭大耳,有幾分草根味的男子,拖著木屐緩緩走來。
  
  「老--老大?」
  
  唐海優的目光溜過他手臂上的龍鳳刺青,三分電卷頭,以及那身花襯衫。
  
  眼前這個蕭邦,跟那個作古的名音樂家蕭邦,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現在,她終於知道,邵爾平的笑代表什麼意思了。
  
  看了眼他身旁環繞著七、八個黑衣小弟的陣仗,唐海優兩腿很不爭氣的軟了一半。
  
  「你素隨?來幹什麼的?」蕭邦粗聲粗氣的用下巴朝她點了下。
  
  「我……我是代表承京銀行,來請你歸還欠款的。」即使兩腳抖得厲害,她還是鐵了心,把小命豁出去了。
  
  聞言,蕭邦非但沒有亮出什麼拳頭、刀子來,反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小丫頭,你諸不諸道偶是隨?」
  
  「我--我當然知道!」
  
  光看他手臂上的刺青就知道,他鐵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砍人不手軟,把綠島當成自家廚房出入的狠角色。
  
  「既然知道,你還敢來要偶還錢?」
  
  他亮晃晃的白牙閃著寒光,像是已經把刀抵上她的脖子。
  
  「我也……也是受人之托,拜託蕭先生不要為難我。」
  
  「上回那邵爾平叫了幾個軟腳蝦來要錢,被偶修理得慘兮兮,就連警察也拿偶無可奈何,這回,他竟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來鬧笑話?」
  
  聞言,他身旁的一干小弟全都笑了起來。
  
  看著蕭邦無賴似的笑容,以及一干人笑得東倒西歪的樣子,唐海優羞惱得忍不住脫口而出。
  
  「你簡直是個無賴!有借有還、再借不難,難道你們老師沒有教你嗎?」
  
  然而一開口,她立刻就後悔了。
  
  在她眼前的可不是善良可教的孺子,而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黑道老大啊!
  
  果不其然,蕭邦的臉色頓時難看得,像是要殺人似的。
  
  「你敢教訓偶?」
  
  「不--」她哪有那個膽?不過是一時心直口快罷了!
  
  「你的膽子很大,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偶說話。」
  
  蕭邦的目光看得她毛骨悚然,像是正考慮著要把她大卸五塊、還是八塊似的;
  
  「是……是嗎?」唐海優的背脊開始竄出冷汗。「我也覺得……自己衝動了一點。」她涎著笑臉打哈哈道。
  
  好半天,只見他用若有所思的表情,繞著她左看右看,讓唐海優一顆心七上八下,深怕自己會成為明天社會新聞的頭條。
  
  突然間,蕭邦很阿沙力的開口了。「老實告訴你,錢偶素不會還啦,不過,偶倒是很欣賞你,希望你能做偶的『七仔』,怎麼樣?」
  
  「什麼是七仔?」唐海優很小心的覷著蕭邦。
  
  「偶棉家老大的意思是說,要你當他的女朋友啦!」一旁的阿狗,以生澀的台灣國語解釋道。
  
  「女……女朋友?」她望向笑得燦爛的蕭邦,結巴驚嚷著。
  
  雖然怕得罪這個黑道老大,但唐海優從來不說謊。
  
  「很抱歉,我不喜歡講話帶著台灣國語的男人,而且--」她面有難色的望向他腳上的木屐。「我最討厭木屐的聲音。」
  
  「啊?」蕭邦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木屐,楞了好一下。「沒關係,偶可以改穿鞋,也會糾正台灣國語!」他熱切的再度望向她。
  
  「可是,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唐海優為難的搖搖頭。
  
  「你喜歡什麼型的?偶收過幾個整形醫生的保護費,大家都很熟的。」
  
  看著他眼睛裡閃著小甜甜似的星星光芒,她只覺得渾身發毛。
  
  她只想過平凡的日子,可一點也不想當大哥的女人啊!
  
  「老實說,偶--已經愛上你了!」蕭邦突然低頭絞起手指,臉上出現一種類似少女的嬌羞。
  
  愛上她?
  
  唐海優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身上突然竄起一大片雞皮疙瘩。
  
  不--不會吧!?
  
  ***
  
  從蕭邦親熱得膩死人的目光下逃出來,唐海優總算是歷劫重生。
  
  回家的一路上,她的心情也從原本的驚恐,演變為滿腔的憤怒。
  
  她覺得自己被騙了!
  
  邵爾平根本就知道,欠債的對象是個黑道老大,卻不事先告訴她,就連警察都拿蕭邦沒轍了,更何況是她一個女人!?
  
  依她看,他根本是故意想整她,讓她知難而退。
  
  被戲耍的怒氣,以及大半天下來承受的驚嚇,滿肚子氣的她,簡直是不發洩不快。
  
  原本打算回家的腳步一轉,立刻朝最近的捷運站衝去。
  
  三十分鐘後,她已經站在邵爾平的家門外,毫不客氣的用力壓著電鈴,震天價響的鈴聲,立刻傳遍整棟別墅,過了好半天,大門仍沒有半點動靜。
  
  唐海優不死心,索性壓著電鈴不放,存心把屋子裡的人吵得受不了。
  
  「你該死的到底有什麼事?!」
  
  一聲低吼傳來,大門也遽然打開,門後出現一張表情不善的臉。
  
  「邵爾平,你實在是太--」
  
  唐海優擺開架武正準備開罵,話聲卻戛然而止。
  
  當然,讓她目瞪口呆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他今天看起來特別英俊迷人,而是--他竟赤棵著上身!
  
  「你--你在幹什麼?」唐海優結巴問道,腦子裡不由得浮現兩具身軀,在大床上翻滾的畫面。
  
  她該不會是打斷了什麼吧?
  
  「健身!」他粗聲吐出一句。
  
  「健身?」她楞了好一下,渾沌的腦子才終於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
  
  他古銅色胸膛上賁起的肌肉,及佈滿的汗珠,看起來陽剛、性感得不可思議。
  
  原本憋滿一肚子的怒氣突然煙消雲散,唐海優除了口乾舌燥的盯著眼前,這堵精壯的赤裸胸膛外,什麼也記不得了。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把俊美與陽剛集於一身的完美,發揮得這麼淋漓盡致。
  
  她狠狠嚥了口唾沫,目光不由自主的順著他的胸膛往下溜,來到他平坦結實的腹部,意外發現他的肚臍下方,有一片黑色的毛髮往下延伸,最後消失在低腰的褲子裡。
  
  突然間,一股猛烈的熱氣突然竄上腦子,唐海優感覺到有股濕熱的液體衝了出來,渾沌的腦子卻好半天也回不過神來。
  
  「該死的,你是怎麼一回事?」邵爾平的怒吼遽然驚醒了她。
  
  「啊?什麼怎麼一回事?」唐海優仍是恍惚。
  
  「你流鼻血了!」
  
  她流鼻血?
  
  她狐疑的伸手一摸,手指上果然沾了一片鮮紅。
  
  小時候她確實常流鼻血,可是自從老媽聽了左右鄰居的偏方,每天用白蘿蔔絲炒米粉折磨她,她就再也不曾流過鼻血了呀!
  
  「把頭仰起來。」
  
  邵爾平抽起掛在脖子上的毛巾,就要靠近她。
  
  「不用了,我自己有面紙--」唐海優向後退了兩步,慌張的想從雜亂的包包裡掏找面紙。
  
  「閉嘴!」邵爾平不耐的吼掉她的話,拿著毛巾又朝她走了兩步。
  
  「別……別過來!」她極力抗拒著邵爾平的接近。
  
  流鼻血對她而言算是稀鬆平常,真正讓她招架不住的,是他那片越來越近的胸膛,以及雄性動物獨有的氣息。「現在不是鬧彆扭的時候。」邵爾平的臉色難看起來。「不是的--」她哪有心情鬧彆扭,她是頭暈啊!
  
  「過來!」
  
  邵爾平面色鐵青的吐出一句,像是耐性瀕臨崩潰。
  
  唐海優固執的用力搖搖頭,洶湧往下竄的鼻血也飛撒一地。看著她血淋淋的可怕模樣,邵爾平終於忍無可忍了。
  
  他伸手用力一拉,將她捲進自己的胸膛裡,動作利落的迅速用毛巾按住她的鼻子。
  
  緊貼在他結實的胸膛裡,嗅著毛巾上帶著汗水的好聞氣味,突然間,她竟覺得天旋地轉起來。
  
  眼前一黑、腿一軟,唐海優整個人就這麼軟綿綿的往下癱。
  
  幸好邵爾平眼捷手快,迅速伸手接住她。
  
  看著臂彎裡,一張小臉紅通通,鼻子下還掛著兩條駭人鮮血的小人兒,邵爾平簡直不敢相信--
  
  她竟然昏倒了!
  
  ***
  
  好端端的,他怎麼會惹上這種麻煩?
  
  理智警告他,該把這個超級大麻煩給丟出門外,但看著臂彎中模樣既狼狽又可憐的小人兒,他卻莫名其妙的抱起她往門內走。
  
  懷裡的小人兒,輕得幾乎沒有多少重量,身上還散發著一股類似棉花糖的香甜氣息。
  
  像是鬼迷心竅似的,他竟有剎那的恍惚。
  
  理該恨不得把她丟出門外,然而當他把她放在沙發上時,動作卻是出奇輕柔。
  
  進浴室擰了條毛巾,替她擦拭臉上、鼻下的一大片血漬,邵爾平覺得自己簡直像個保母,正在照顧一個專會出狀況的三歲小娃兒。
  
  她的皮膚粉嫩白皙、完美無瑕得幾乎看不見毛細孔,膚質好得簡直像個嬰兒,柔軟的毛巾才輕輕一擦,皮膚上立刻就浮現一片淡紅。
  
  他忍不住試探性的輕碰了下,指尖傳來的絕佳觸感,簡直像是摸到豆腐般吹彈可破。
  
  他看過不少淑女名嬡,也不乏跟女人的親密關係,卻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人,有像她那麼完美的皮膚。
  
  身下陡然傳來的異樣騷動,讓他著實詫異不已。
  
  生平第一次,他竟因為只是碰觸女人的皮膚,就有了亢奮的反應。
  
  他自認是個君子,不想對一個昏迷的女人想入非非,遽然起身跟她拉開距離,不經意一低頭,才發現自己胸口也沾上不少血。
  
  邵爾平回到房間,沖了個冷水澡,壓下那股莫名的亢奮,隨意套了件白襯衫、黑色長褲回到客廳裡,卻見她仍兀自閉眼昏睡著。
  
  低頭看了眼手錶,他等會兒跟女伴還有個約會,若照她這麼睡下去,他肯定是去不成了--
  
  他總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吧?!
  
  有何不可?!心裡有另一個聲音這麼告訴他。
  
  他跟她既非親也非故,他們甚至連朋友也不是,有的頂多只是數面之緣罷了,他無需為她負責。
  
  但看著在沙發上酣然昏睡的小人兒,邵爾平的腳卻怎麼也跨不開。
  
  她看起來傻呼呼的,十足像是被賣掉還會幫人數鈔票的那種人,讓人實在放心不下。
  
  況且做事這麼莽撞的她一起來,說不定又把鼻血流了滿地,或者又讓自己昏倒在門外,他得牢牢看緊她,免得她又做出什麼傻事來。
  
  他不斷說服自己,她只是個陌生的女人罷了,他甚至一點都不瞭解她--
  
  可是他卻仍對她放不下心,就連他也無法分析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
  
  不,他想太多了!
  
  他只是怕她弄髒他昂貴的白色長毛地毯罷了--邵爾平這麼告訴自己。
  
  撥了通電話取消約會,邵爾平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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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4 01:06:05
  第六章
  
  偌大的客廳突然變得出奇靜謐,邵爾平被這種怪異的氣氛擾得有些下安,無事可做之下,「只好」打量起她來。
  
  她整齊束在腦後的長髮經過剛剛的折騰,已經整個鬆開來,散落在巴掌大的臉龐邊,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女人味。
  
  她的臉蛋仍帶著未褪的紅暈,小巧的粉嫩唇瓣微微開啟,至今他仍清楚記得,她那宛如棉花糖般甜甜軟軟的滋味。
  
  他不由自主的嚥了下乾澀的喉頭,強迫自己轉移視線。
  
  他不得不承認,她睡著毫無防備的樣子,就像只蜷縮在太陽下,慵懶午睡的貓一樣,可愛得讓人幾乎忍不住想去抱起她,攬在懷中好好疼愛一番。
  
  但邵爾平沒有忘記,她不是只溫馴可愛的貓,而是個糾纏不休、還很會惹麻煩的女人。
  
  雖然她看起來並不最特別,也不頂搶眼,但她身上卻有一種莫名的魔力,總是會不由自主吸引人的目光。
  
  光是認識她近一個月來,他已經莫名其妙被她多次,牽著鼻子走了。
  
  他應該跟她保持距離,這才是聰明人明哲保身之道。他遽然起身走到落地窗邊,看著遠處在陽光下,反射著粼粼水光的蔚藍大海,被打亂的心情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我怎麼……會在這裡?」身後突然傳來的細微聲音,驀然拉回邵爾乎遠揚的思緒。
  
  他迅速收斂心神,轉身面對她。
  
  「你昏倒了,我不得不抱你進來。」
  
  是他抱她進來的?唐海優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她摸了摸臉、鼻子,發現自己乾淨得像個剛出生的寶寶,只除了衣服上一大片已然乾涸的血漬外--
  
  什--什麼?他剛剛說--是他「抱」她進來的?
  
  唐海優遽然望向沙發邊的挺拔身影,差點嗆岔了氣。
  
  一想到那片赤裸的胸膛,臉一紅,唐海優心慌意亂的倉皇跳了起來,一不小心又撞上玻璃茶几,整個人狼狽的再度跌回沙發上。
  
  「你為什麼老是這麼莽莽撞撞?」邵爾平緊蹙的眉頭,幾乎可以夾死蒼蠅了。
  
  「我……我容易緊張。」唐海優羞窘的乾笑著。
  
  「甚至連見血都會嚇昏?」這句話,他幾乎是從鼻孔裡噴出來的。
  
  唐海優從小見血早已是司空見慣,怎麼可能會被嚇昏?但她怎能告訴他,她昏倒的原因不是血,而是他赤裸的胸膛。
  
  她抬頭偷偷覷他一眼,發現他已經穿上了衣服,一身白色襯衫、黑長褲,讓他看起來更加年輕帥氣。
  
  相較之下,她渾身狼狽得,簡直像剛從菜罐裡撈出來的陳年梅乾菜。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流鼻血加昏倒的醜態,全都被他看光了,她就窘得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你今天到底是來做什麼的?」邵爾平不耐的聲音終於驚醒了她。
  
  她恍惚的抬起頭看著他的俊臉,用夢囈般的聲音喃喃說道:
  
  「喔--我……我是來……來興師問罪的。」只不過,經過這麼一驚一昏,一肚子氣早就全消了。
  
  「興師問罪?」邵爾平悄悄抬起一道眉。
  
  「是有關於蕭邦的事。」
  
  「怎麼樣?你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到這一刻,邵爾平的臉上總算有點表情出現。
  
  「沒有!」唐海優洩氣的搖搖頭。「只不過,我覺得你實在很不夠意思,你為什麼不先告訴我,他是個黑道老大?」她不滿的控訴道。
  
  「就算我說了又如何,難道你還有其它選擇?」邵爾平勾起一抹諷笑。
  
  唐海優頓時啞口無言。
  
  她確實別無選擇,如果她真想要回房子,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恐怕都得姑且一試。
  
  「可是,你也該先讓我知道,好讓我心裡有個底啁!」她吶吶的咕噥道。
  
  「我說過,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要怎麼去傷腦筋,這個問題該是你的,而不是給我。」他擺出一貫冷漠的姿態。
  
  「你這麼說也太不近人情了,起碼我們相識一場,也算是朋友吧?」難道這個人從來不知道,什麼叫見面三分情嗎?
  
  「唐小姐,你恐怕弄錯了一件事。」
  
  「什麼事?」唐海優悄悄嚥了口氣,不安的看著他。
  
  「我跟你之間,無非只是一種互利關係,那些迭在銀行金庫裡的鈔票,才是我真正的朋友。」他朝她綻起一抹無比溫柔的微笑。
  
  「你--」像是被人澆了盆冷水,唐海優的臉頓時僵了一半。
  
  「還有一件事--」他像是想起什麼,挑著眉突然朝她走來。
  
  看著他高大英挺的身軀朝她逐步接近,唐海優的胸口又不聽使喚的躁動起來。
  
  糟糕!她怎麼又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覺?
  
  「海優小姐。」
  
  他親暱的輕喚極其低沈好聽,幾乎快融化了她。
  
  「嗯?」她近乎癡迷的盯著他遽然俯下的俊臉,以及那雙性感好看的薄唇,恍惚應道。
  
  她發誓,要是他再吻她,她一定會再度當場流鼻血。
  
  「我的會客時間結束了!」他以無比溫柔的語氣吐出一句。
  
  唐海優眨著大眼根本不及反應,他的大掌已經輕鬆一拎,將她丟出了大門外。
  
  ***
  
  「海優,你看,我為了你改掉了台灣國語,也不穿木屐了耶!」
  
  看著一身筆挺西裝的蕭邦、腳上套著雙閃閃發亮的黑頭皮鞋,操著一口字正腔圓的彆扭國語,聽得唐海優渾身的雞皮疙瘩又竄了起來。
  
  「我說過了,這些不是主要的問題,我喜歡的不是你這種類型的男人。」唐海優忍耐的回絕道。
  
  「沒關係,你喜歡哪一種類型?我請整形醫生幫我做了很多張臉,有劉德華、郭富城,還有鄭伊健,你喜歡哪一種?啊?」
  
  蕭邦突然從口袋裡拿出好幾張臉,熱切的捧在手裡,一步步朝她逼近。
  
  幾張俊美的臉皮,看得唐海優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我--我都不喜歡!」她搖著頭,一步步的往後退。「拜託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我好喜歡你,拜託你不要拒絕我!」蕭邦閃著異常狂熱的目光,此時,就連他手上的臉皮,也竟然開口說話了。
  
  「是啊!選我嘛--」
  
  「不,選我!我最帥了。」
  
  「選我!」
  
  只見那一張張臉孔全跳了起來,扯著佞笑一寸寸朝她逼近。
  
  「不要過來!」
  
  「選我嘛--」
  
  「不要--」
  
  唐海優渾身大汗的從床上跳了起來,驚魂未定的四下張望著,卻不見那一張張駭人的面孔。
  
  她如釋重負的拍拍胸口,慶幸自己只是做惡夢。
  
  那天從蕭邦的別墅逃回來後,他就此成了她的惡夢!
  
  他不但神通廣大的查到她上班的幼兒園,還每天派人載去一大袋的餅乾糖果賄賂小孩,弄得每個孩子全把他當成了和藹的聖誕老人,跟他親熱得很。
  
  他甚至每天夥同一群手下,站在幼兒園的門口站崗,要不就是派了堪比替總統送葬還要隆重的車隊,一路跟隨護送她,每回她總要多繞一個小時的路,才能甩掉他。
  
  要真讓他知道她住在哪,她還有安寧的日子過嗎?
  
  他的熱情實在讓人無法消受,現在唐海優一看到他只能躲。
  
  雖然蕭邦是卯足了全力想討好她,卻始終不肯鬆口還錢,甚至說只要她答應當他的女朋友,他就爽快的把錢還給承京銀行,一毛也不會少。
  
  但唐海優可沒有偉大到,為了一棟房子犧牲自己的地步,要她當大哥的女人,說什麼她也不願意!
  
  看了眼仍微暗的天色,唐海優卻已了無睡意,索性下床梳洗,準備到巷口去買全家人的早餐。
  
  老媽跟大姐依然過著渾然忘我的逍遙日子,而小妹海翎這回去了趟歐洲,竟然一去不回,也沒有半點消息,更讓她覺得自己孤立無援。
  
  披上一件薄外套,她打開大門才一抬頭,就看見門外一張斗大的熱絡笑臉,唐海優楞了五秒,砰的一聲用力把門關上。
  
  完蛋了!
  
  她肯定是嚴重睡眠不足,大清早的,竟然就做起了惡夢。
  
  她疲憊的敲敲小腦袋瓜,重新鎮定心神告訴自己--這只是個夢罷了!
  
  砰、砰、砰--
  
  「海優,是我啦!」
  
  豪氣萬千的敲門聲,配合著一口彆扭的國語,這下唐海優終於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
  
  用力把門拉開,她用一副撞鬼似的驚恐表情瞪著他。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我手下兄弟那麼多,隨便找幾個『細漢』的,就能查出來了。」蕭邦一臉得意的咧著嘴笑。
  
  「有什麼事嗎?」唐海優客氣的問道,邊想著脫身之道。
  
  「你不是說今天你家要大掃除?我特地帶了一批兄弟要來幫忙啦!」
  
  「我今天要大掃除?」有這回事嗎?
  
  唐海優茫然盯著他好半晌,才終於記起來,幾天前為了推托他的邀約,才故意編出這個借口。
  
  「你就住在這裡喔?」蕭邦好奇的朝她身後左張右望。
  
  看著他一副饒有興味的表情,唐海優覺得自己像是把惡魔給引上門了。
  
  「小優,我的手下都準備好了,要從哪裡開始?」
  
  好不容易,蕭邦終於收回目光,慇勤的朝她咧開笑。
  
  看著他一副準備赴湯蹈火的表情,以及門外一千黑壓壓的兄弟,強自壓抑了半個多月的唐海優,終於崩潰了。她再也忍無可忍了--她要逃開這個男人!
  
  ***
  
  收拾好行李到了邵爾平的別墅前,她才發現--
  
  不會吧?!他竟然不在家!
  
  提著一隻紅色的大包包,唐海優愕然望著眼前緊閉的大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壞運氣。
  
  半個鐘頭下來,她幾乎把門鈴給壓壞了,卻遲遲不見邵爾平出來開門。
  
  每當遇到了困難,她總是莫名其妙的想起他,卻從來沒想到,他會不在家。
  
  悵然在門前坐下來,唐海優緊抱著手裡的大包包,朝路的那頭遠眺著。
  
  星期假日他到哪裡去了?是跟上回那個女人約會?還是跟人應酬談生意去了?他看起來那麼精明能幹,就像那種無所不能的人,長相英俊出色又多金的他,也肯定不乏美女主動投懷送抱。
  
  突然間,她心底竟冒起一絲奇怪的感覺,悶悶的、酸酸的,像被灌進一大缸發酵過度的醋。不著邊際的胡亂想著,直到一滴滴濕涼驀然從唐海優臉上、身上傳來,抬頭一看,她才發現竟突然下起了雨。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只好傻傻的任雨淋了一身。一整個下午,她就這麼淋著雨呆坐在他家門前,直到一輛黑色奔馳駛進房子旁的車庫,她才如夢初醒的趕緊起身,興奮的跑上前。
  
  「你終於回來了!」一雙長腿利落的跨出車外,一張眉
  頭緊蹙的俊臉也隨即出現。
  
  「你怎麼又來了?」
  
  「我有事想跟你商量。」她怯怯的看著他不善的臉色,暗揣著該怎麼開口。
  
  邵爾平看著一身濕答答的唐海優,蒼白的臉蛋、淌著雨水的衣服頭髮,看起來活像個遭人遺棄的小可憐。
  
  原本的不悅,全被她狼狽落魄的模樣給驅得一點不剩。「難道你不懂得躲雨?」邵爾平粗聲怒罵道。
  
  「我……我怕錯過你。」她紅著臉蛋囁嚅道。
  
  「你--」他氣結的瞪著她。
  
  他真不知道是該說她笨,還是太憨直,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找地方躲,就這麼淋雨等他回來。
  
  「先進來吧!」邵爾平勉為其難吐出一句,逕自轉身進門。
  
  感激涕零的跟在他後頭,唐海優踮著腳尖,小心翼翼的不讓一身濕的自己,弄髒腳下柔軟的長毛地毯。
  
  「來多久了?」他沒好氣的問道。
  
  「大概四個小時多了。」唐誨優撥開黏在臉蛋上的濕發,認真看了下表。
  
  「你真是傻得可以!」邵爾平不敢置信的瞪著她半晌,忍不住罵道。
  
  他實在不該讓這個女人三度進他的家門,但他的行動就是這麼莫名其妙的跟他的理智作起對來。
  
  「把自己擦一擦,別弄髒我的地毯。」他從浴室拿了條毛巾丟給她,言不由衷的說道。
  
  「喔。」唐海優楞楞的接過毛巾,看著腳下地毯上的一灘水漬,下意識的趕緊蹲到地上,拿起毛巾拚命的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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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4 01:06:30
  第七章
  
  「我警告你,最好別再惹我生氣!」
  
  一聲咆哮遽然響起,她像只小雞似的被拎了起來,迎上一張像是火氣瀕臨爆發邊緣的鐵青臉孔。
  
  「可是--」他不是要她別弄髒他的地毯?她不安的轉頭,看著那灘越來越擴大的水漬。
  
  「把你自己弄乾淨。」
  
  他鬆開她,再度從浴室裡拿了條毛巾扔給她,眼裡有著明顯的警告。
  
  「我知道了!」她倉皇抓起毛巾,趕緊擦起不斷淌水的長髮。
  
  隨著她雙手高舉的動作,她身上那件濕透的T恤也緊黏在身體上,突顯出她胸前姣好的曲線,甚至隱約可見白色蕾絲內衣,以及因為寒冷而挺立的尖端--
  
  倏的,他的身下竟無來由的緊繃起來。
  
  該死的!他是怎麼一回事?
  
  她的身材,絕對構不上讓男人血脈賁張的標準,甚至連半點性感尤物的條件也沒有,但他卻莫各其妙有種想要撕開她的T恤,看看隱藏在衣服下每一寸曲線的獸性衝動。
  
  老天,他是中邪了嗎?
  
  區區一個女人,竟然能擾得他渾身不對勁,就像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似的。
  
  他近乎憤怒的遽然背過身,掩飾身下明顯的生理反應。
  
  「你來有事嗎?」他粗嗄問道。
  
  「我……我是想……能不能讓我暫時借住在這裡?」唐海優覷著他陰晴不定的側臉,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行!」邵爾平斷然拒絕。
  
  「可是,我被蕭邦逼得無路可走,實在沒有辦法了!」唐海優咬著唇,一臉可憐兮兮。
  
  她的生活圈實在小得可憐,除了幼兒園的幾個已婚同事,就只有大學的三個死黨,偏偏她們不是跟男朋友同居在一塊,就是正好出國去玩了,眼前,她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他。
  
  邵爾平不為所動的斜睨她一眼。
  
  「拜託!」唐海優雙手合十,一臉渴求的望著他。
  
  看她一副狼狽樣,活像是遭到追殺似的,想必是惹火了那個黑道老大吧?!
  
  邵爾平性感的薄唇,揚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
  
  「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我沒有義務去承擔,你做事不經考慮的後果。」他拽拽的回她一句。
  
  「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難道你連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嗎?」唐誨優氣憤的控訴道:「我今天有家歸不得,你得負起一半的責任!」
  
  沒錯!要不是他不肯歸還房子,還提出替他討回呆帳的提議,她今天也不必落得像過街老鼠一樣,連個容身之地也沒有。
  
  「我說不,就是不!」他從牙縫擠出話來,強硬的態度擺明了跟她周旋到底。
  
  這女人簡直是得寸進尺,他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也一直容忍她三番兩次的騷擾,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姑息她,也絕不會屈服於她那套,什麼他得負起一半責任的言論。
  
  「你--」唐海優氣急攻心,一陣暈眩襲來,腳步不禁踉艙了下。
  
  一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搖搖欲墜的模樣,邵爾平有些急了。
  
  「你休想再給我昏倒在這裡!」他面色鐵青的低吼道。
  
  「我……我頭好暈。」她不勝虛弱的扶著小腦袋瓜。
  
  看她穿著一身濕答答的衣服,渾身抖得活像秋風中的落葉,邵爾平是又氣卻又無可奈何。
  
  他簡直無法相信,他竟會有被女人擺佈的一天!
  
  終於,他沒好氣的吐出一句。
  
  「好吧、好吧!你要住就住,但是休想要我照顧你。」他拒絕再當這個老出狀況的女人的保母。
  
  「真的可以?」霎時,渾身的不適一掃而空,唐海優欣喜的跳了起來。「謝謝你!」她感激涕零的直道謝,恨不得向他磕上三個響頭。
  
  邵爾平瞇眼盯著她神采飛揚的笑臉,忍不住要懷疑起--
  
  自己是不是中了她的苦肉計?!
  
  ***
  
  「你今晚就睡這裡。」
  
  邵爾平推開二樓其中一個房間的門,平淡的語氣聽得出來有多不情願。
  
  唐海優環視房間一圈,臥室裡佈置得簡單典雅,卻看不出有人住過的跡象。
  
  「好棒的房間!」她衝向窗邊,遠眺遠處的一大片海。
  
  「需要衣服嗎?」
  
  邵爾平瞄了眼她手裡,正在滴水的可愛行李袋,雖然她是個不速之客,但他可不希望往後幾天,除了忍受打擾外,還得照顧一個病人。
  
  「不用了,我自己帶了衣服。」
  
  唐海優堆起熱切的笑容,晃了下行李袋,絲毫沒有注意到下面正在淌水。
  
  看來,她還真是有備而來--邵爾平悻然掃她一眼,便逕自轉身離開,讓她繼續留在窗邊連聲驚歎。
  
  邵爾平在吧檯邊,正準備替自己倒杯酒鎮定神經,就聽到樓上驟然傳來淒厲的尖叫。
  
  他火速丟下杯子衝上樓,一進房間,只見她手裡拎著兩件還淌著水的衣服,驚悸的表情,活像看到兩隻恐龍剛剛衝過房間。
  
  「怎麼了?」他警戒的朝房內四下張望,沒有發現絲毫異樣。
  
  「我--我的衣服全濕了。」她望著地上的行李袋,怔怔的說道。
  
  隨著她的視線望下一看,邵爾平一口提到喉嚨的氣,驟然鬆了下來。
  
  不過是幾件濕衣服,這也能讓她叫得活像被五馬分屍似的?
  
  「你行李袋的水,從樓下一路滴到這裡,裡頭的衣服當然是濕的。」他沒好氣的說道。
  
  「啊?」唐海優提起行李袋仔細檢查著,像是到現在才發現,裡頭正不斷滲出水來。
  
  有些尷尬的笑著,她實在不想再給他添麻煩,但身上的濕衣服,已讓她冷得渾身直發抖,若不想在明天的教學觀摩上缺席,她知道自己勢必得立刻換下這身濕衣服。
  
  「我可以跟你借件襯衫嗎?」她很小心的問道。
  
  邵爾平淡淡掃她一眼沒吭聲,卻還是轉身回房去拿了件襯衫給她,便又自顧下樓,坐在沙發上看起財經雜誌。
  
  沒有多久,就看到她的身影扭扭捏捏的出現在樓梯邊,身上正穿著他的藍色襯衫。
  
  邵爾平的目光一觸及她的身影,就再也移不開了。
  
  他從來不知道,這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襯衫會這麼好看,那清朗的湛藍襯托得她白皙的肌膚更加晶瑩剔透,像是藍天上一朵朵宛如鋪絮般的白雲--
  
  停--邵爾平硬生生拉回失控的思緒,強迫自己把目光轉回雜誌上。
  
  「你有沒有烘衣機?」
  
  她抓著來時的那只行李袋,站在沙發邊,端莊有禮得活像是模範女童軍。
  
  他沒有開口,甚至連頭也沒有抬,只指了指陽台的方向。
  
  「謝謝!」唐海優小聲道了謝,便朝他指示的方向走去。
  
  幾乎是她剛一轉身,一雙黑眸就立刻從雜誌的上方探了出來,緊盯著她姣好的背影,以及從襯衫下露出來的那雙腿。
  
  他從來不知道,他的襯衫穿在一個女人身上,看起來竟能這麼性感!
  
  一股異樣的熱度與騷動,遽然自他的身下往四肢百骸蔓延。
  
  鎮定,邵爾平!什麼樣的女人你沒見過,別表現得活像個慾求不滿的野獸似的--他惡狠狠的警告自己。
  
  為了穩定軍心,他重新抓起雜誌,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然而隨著她再次走過面前,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又從雜誌上方探了出來,上一刻誓言心無旁騖的目光,又立刻被她的一雙美腿給勾走了,雜誌上的字始終沒看進去半個。
  
  看到她一雙雪白勻稱的美腿,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他的注意力,也不由自主的跟著搖擺晃動。
  
  最後,他實在忍無可忍了。
  
  「咳咳--」他清清喉嚨,若無其事的指了指她身上
  的襯衫。「這件襯衫會不會--太短了點?」他是不是該換另外一件給她?
  
  「太短?」唐海優低頭看了眼長度快到膝蓋的寬大襯衫。「不會啊!」
  
  「喔,是嗎?」他悻然應了句,勉強撿起雜誌又再度埋首其中。
  
  他確信自己肯定是哪裡不對勁了!
  
  她只是個小丫頭,既不艷驚四座,也不性感嫵媚,頂多只算得上甜美可愛,根本引不起他的興趣,偏偏她就是該死的讓他心不在焉。
  
  「我去叫外送。」他的肚子一點也不餓,但他該死的需要一點喘息的機會。
  
  「外送?」聞言,唐海優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他。
  
  「要不你有更好的主意?」他臉色不善的瞪著她。
  
  她遽然噤聲,連忙搖搖頭。像他這種忙碌的大總裁,當然沒有時間、也沒有那個精力自己下廚,外送肯定是最好的選擇。
  
  一個小時後,餐廳送來熱騰騰的精緻晚餐,兩人默默的對坐著吃起晚餐,一吃完,邵爾平立刻起身。
  
  「我到書房去!」他發誓,他受夠了她的干擾。
  
  他不明白,為什麼連她吃飯時秀秀氣氣的模樣,都能讓他心猿意馬?
  
  「邵先生,請問你有沒有熨斗?」
  
  才剛起身,身後突然傳來她客氣的詢問。
  
  「沒有!」他近乎咆哮的粗聲回道。
  
  帶著一臉陰鬱,他大步走向書房,狠狠把自己關進書房裡,阻止自己的情緒繼續失控。
  
  門外的烘衣機,又轟隆轟隆的運轉起來。
  
  事實上,他很享受一個人的日子,也很習慣一個人的安靜,但突然間多出一個人,多了些聲音,把他原先建立的秩序都給打亂了。
  
  稱不上討厭,卻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複雜感覺,像是一讓人心神不寧似的。
  
  叩、叩、叩--
  
  突然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邵爾平一打開門,就見她已穿著乾爽的衣服,手上還捧著方才穿的襯衫。
  
  看著她手裡折迭得乾淨整齊的藍色襯衫,邵爾平心裡想的,卻是她穿著這件襯衫時,從衣擺下露出的那雙美腿。
  
  「對不起,這裡沒有熨斗,襯衫實在沒辦法弄得很平整,不過,我已經把襯衫洗乾淨,也烘乾了。」
  
  他該死的才不關心襯衫平不平整,他只要她別再來煩他。
  
  「嗯。」但他還是勉強發出聲音,伸手接過襯衫。
  
  不經意的,他的手指碰到她柔軟的小手,那種溫溫軟軟的觸感,讓他像是被電了下,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隱約中,他又聞到了那股香甜的棉花糖氣息,像是中了某種強力迷魂藥似的,他的神智竟然莫名的恍惚起來。
  
  他忘了自己置身何處,除了眼前同樣意亂情迷的小臉,他什麼也無法思考,就這麼極其自然的,兩人的目光緊緊交纏,而後慢慢靠近--
  
  等他警覺到兩人的距離大近時已經來不及,他已準確捕捉到她的唇。
  
  像是滿足了心底最真實的渴望,他近乎飢渴的品嚐著她柔軟的唇瓣,汲取裡頭讓人著迷的香甜,他甚至聽到自己發出滿足的歎息。
  
  偌大的書房裡霎時只剩一片靜謐,只聽得見兩人紊,亂的氣息,以及情不自禁的輕吟。
  
  這個吻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彼此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才緩緩抽開唇。
  
  直到唇上帶著棉花糖香甜的餘溫逐漸褪去,邵爾平終於逐漸恢復了理智,猛然驚覺到--他竟然吻了她!
  
  他為什麼要吻她?
  
  他愕然望著眼前恍惚迷濛的小臉,似乎也在問著自己同樣的問題。
  
  上一回吻她是帶著恫嚇的成分,而這一次呢?
  
  看著她嫣紅美麗的小臉,他竟然沒有答案。
  
  太錯愕於自己這個全然失控的舉動,他遽然推開懷中柔軟的身軀,將她以及不知何時掉到地上的襯衫一併關在門外。
  
  叩、叩、叩--
  
  還沒來得及平定紊亂思緒,門上再度傳來小小的敲門聲。
  
  邵爾平發誓他受夠了,這個女人若再繼續這麼不知適可而止,不管現在天色多黑,他會讓她立刻滾出這裡。
  
  「你要是再--」
  
  「你的襯衫。」門外的唐海優,紅著小臉將襯衫遞給他。
  
  他看也不看的一把搶過襯衫,再度狠狠甩上門。
  
  歷經一個晚上的折磨,當疲憊至極的邵爾平好不容易在床上躺下,腦海裡卻莫名浮現一雙雪白勻稱的美腿、以及那兩片跟棉花糖一樣柔軟的唇。
  
  生平第一次,他失眠了!
  
  ***
  
  星期一的高級主管例行會議上,瀰漫著一股低迷的氣氛。
  
  向來沈穩的總裁,今天簡直像頭失控的獅子,從一踏進會議室,臉色就陰險得駭人,會議一開始更是炮火全開,絲毫不留餘地。
  
  「信貸部近一個月的業績成長,是今年度的最低點,你是怎麼做事的?」
  
  邵爾平筆直盯著右手邊的信貸部經理,開口就是絲毫不留餘地的質問。
  
  「總裁,因為這個月--」
  
  「辦事不力還敢找理由?我限你三天之內,提出檢討報告給我,否則你就等著領遺散費!」
  
  邵爾平斷然打斷他,擺明了只想罵人,壓根不想聽任何解釋。
  
  「是--是!」信貸部經理邊抹著汗,拚命點頭稱是。「還有你--」
  
  「是、是!」
  
  下一隻可憐羔羊儲蓄壽險部經理,已經早早抹乾淨了脖子,等著屠刀揮過來。
  
  讓一群高級主管匪夷所思的是,總裁向來沈穩、修養好,就算是出了大紕漏也絕少動怒,今天卻反常的大動肝火。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只能乖乖的低頭挨罵。
  
  在這一片炮聲隆隆中,唯有執行經理邵爾濤一個人,神色自若的坐在一旁,完全不受波及。
  
  一個小時後,好不容易一場炮轟大會結束,每個高級主管抱起會議資料,爭先恐後的逃出門,猶帶煙硝味的會議室裡,就只剩下邵爾平跟邵爾濤。
  
  「你今天是怎麼回事?」邵爾濤收拾著桌上的會議數據,輕描淡寫的問道。
  
  「什麼怎麼回事?」邵爾平不耐的瞄他一眼。
  
  「你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請了這麼多辦事不力的下屬,心情好得起來才怪!」邵爾平沒好氣回了句。
  
  「你的黑眼圈是怎麼一回事?」邵爾濤挑了挑眉,饒有興味的打量起他。
  
  「中邪了!」他若不是中邪,怎麼會被一個女人給擾得失眠一整夜?
  
  他犯了一個大錯,他壓根不該讓她介入自己的生活,更不該讓她住進家裡!
  
  這輩子,他從沒對自己感到這麼挫敗過--
  
  而一切的禍首,全因為一個女人!
  
  「中邪?」邵爾濤另一道眉頭也挑了起來。「情況嚴重嗎?需不需要找道行深的師父幫忙?」
  
  「你這是在調侃我,還是存心挑釁?」
  
  邵爾平臉色不善的瞪著他,一副想把他踹出窗外的兇惡表情。
  
  邵爾濤聳聳肩,擺明了根本不怕他。
  
  這小子太聰明、也太瞭解他,邵爾平懷疑根本沒有任何事能瞞得了他。
  
  「是個女人。」終於,他啟開唇勉強吐出幾個字。
  
  「女人?」邵爾濤突然蹙起眉頭。「我早就警告過你別去招惹她們。」
  
  「她不一樣!」邵爾平煩躁的耙梳著頭髮。
  
  唯有在這個弟弟面前,他似乎才能真正的敞開自己。
  
  「她根本讓人無從防備,卻暗藏著強大的破壞力,總之,她是個麻煩。」
  
  讓人無從防備,卻又暗藏著強大的破壞力?
  
  邵爾濤瞇起眸沈吟著,不禁想起了記憶中的女孩,那雙充滿悍勁的大眼,跟總是戒備防衛的姿態。
  
  早從十歲開始,他就知道女人這種生物,是絕對碰不得的。
  
  「看來,你被那個女人整得不輕。」
  
  「我真不該讓她進家門的。」邵爾平懊惱的耙梳著黑髮。
  
  「你讓一個女人住進家裡?」邵爾濤一臉不敢置信的瞪著他。「天,我肯定你一定是中邪了!」
  
  聞言,原本一臉苦惱的邵爾平,倏然抬頭不悅的掃他一眼。
  
  「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多話!」
  
  「這得視情況而定。」邵爾濤像是存心激怒他似的。
  
  「你--」
  
  「今天還有得忙,我得回去工作了。」邵爾濤若無其事的倏然起身。
  
  他踱著悠哉的步伐離開會議室,只留下邵爾平瞪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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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4 01:06:54
  第八章
  
  歷經一天的忙碌,邵爾平將近七點才回到家。
  
  「今天辛苦你了!」
  
  步下車子,邵爾乎朝替他開車門的司機,微微點了下頭。
  
  「哪裡!」司機躬了下身,恭敬的回道,突然轉頭望向邵爾平的別墅,貪婪的嗅著空氣中的味道。「總裁,你家裡已經有人在煮晚餐了嗎?好香喔!」
  
  「大概是別人家裡傳出來的味道吧!」
  
  邵爾平心不在焉的說道,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望向二樓亮著小燈的房間。
  
  「別人家廣司機狐疑的朝空曠的四周張望了下。
  
  距離這裡最近的住戶,也得走上五分鐘,這飯菜的香味能傳這麼遠嗎?
  
  「好了,你先回去吧!」
  
  「是!」搔搔滿是疑問的腦袋瓜,司機還是坐回駕駛座,將車開出了大門。
  
  邵爾平一進門,才發現方才聞到的那股不尋常味道,是來自他的廚房裡。
  
  他提著公文包繞進廚房,只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在蒸騰的熱氣裡忙碌著。
  
  綁著辮子,身穿一件粉紅色的卡通圍裙,她看起來清新可愛得跟廚房裡熏人的油煙一點也不相襯。
  
  「你在做什麼?」
  
  「煮晚餐啊!」她的語氣自然得像是回答一個例行性的問題。
  
  「你不必做這些。」邵爾平蹙起眉頭。「晚餐我會請餐廳外送。」
  
  「餐廳的東西又貴又不健康,哪比得上自己做的?再說,我住在這裡打擾你,做些事回報你也是應該的呀!」朝他燦爛一笑,唐海優又一頭鑽回廚房裡。
  
  看著廚房裡忙進忙出的身影,他不自在的怔立半晌,發現在自己家裡,他儼然成了局外人。
  
  硬把「需不需要幫忙」幾個字嚥回喉嚨裡,他再次自我強化跟她保持距離的立常
  
  轉身回房間換了身衣服,邵爾平便進書房處理公事,直到門外傳來她的叫喚。
  
  走進餐廳,只見桌上已經擺上了熱騰騰的四菜一湯,看來色香味俱全。
  
  她看起來總是冒冒失失、什麼都做下好,可是眼前這一桌菜卻完美得近乎無懈可擊,更讓人覺得像個陷阱。
  
  「你別擔心,我從上高中就學會做菜了,我可以保證你的胃是安全的。」
  
  像是看出他的遲疑,唐海優趕緊聲明道。
  
  「是嗎?」邵爾平緊盯著一桌菜,最後終究還是接過如遞來的飯,在餐桌旁坐下。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菜,所以挑了些上回外送的菜色,你吃吃看。」唐海優坐在一旁,靦腆的說道。
  
  邵爾平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很謹慎的聞了下味道,又很小心的嘗了一口,眉頭立刻揚了起來。
  
  他很意外,看似老出狀況的她,做出來的菜竟是意外的好吃,比起那家價格下菲的餐廳外送,幾乎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實在應該跟她劃清界限,讓兩人保持最簡單的關係,不讓她越線一步的,但他卻像是被下蠱似的,一口接著一口,完全不能自己。
  
  唐海優紅著小臉,看著他不發一語,靜靜的添了第二碗飯,心裡竟有一種莫名的滿足。
  
  尤其是在這暈黃的燈光下,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坐在一起吃晚餐,看起來就像一對夫妻似的--
  
  夫妻?這個字眼,讓唐海優的小臉頓時漲得更紅,她偷偷覷他一眼,只見他正靜靜的低頭吃飯,就連吃飯的樣子,都優雅好看得讓人著迷--
  
  老天,她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否則,為什麼每回一看到他,她的心臟就怦怦跳個不停,眼睛更是一刻也離不開他,甚至連聽到他的聲音,都會讓她覺得全身發熱?
  
  她心不在焉的扒著飯,兩隻眼睛從沒離開過邵爾平,直到他的目光遽然定在她臉上,她才終於稍稍恢復些許意識。
  
  「怎……怎麼了?」她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
  
  他不會是看出了什麼吧?!
  
  「你的這裡--」他朝她的頰邊比了下。
  
  一意會到自己的臉上沾了飯粒,唐海優立刻羞窘的往臉上胡亂摸一通。
  
  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面前她老是莽莽撞撞,特別容易緊張,簡直像個冒失鬼。
  
  看她倉皇失措的在臉上亂摸,卻始終沒有正中頰邊的目標,他索性伸手替她拿下那顆飯粒。
  
  「謝謝。」唐海優羞窘的吐出一句,感覺被他手指碰觸的臉頰熱得發燙。
  
  看著她臉蛋上那抹迷人的紅暈,邵爾平竟有剎那的失神。
  
  「我吃飽了。」他倏然收回視線,起身收拾起自己的碗筷。
  
  「你放著吧,我也吃飽了,讓我來收拾就可以了。」唐海優急忙想搶過他手裡的碗筷。
  
  「既然你做了菜,就該由我來洗碗,我可沒有虐待女人的習慣。」
  
  「你會嗎?」他的樣子看起來,實在不像擅長做這種事的人。
  
  邵爾平朝她挑起一道眉。
  
  「你馬上就會知道,我洗碗就跟賺錢一樣拿手。」
  
  他二話不說,將碗筷、碟盤收進廚房的洗碗槽裡,撩起袖子就開始利落的洗起碗來。
  
  ,唐海優當然不是那種袖手旁觀的人,她熱心的站在一旁,準備隨時提供技術跟行動上的支持。
  
  看著他乾淨修長的大手,跟變魔法似的,在瞬間就把幾個油膩膩的盤子給洗得乾乾淨淨,看得她幾乎著迷了。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這麼成功出色的男人,洗起碗來也同樣聲勢不凡、讓人歎絕。
  
  但表面上看似從容鎮定的邵爾平,實際上卻早已被她目不轉睛的目光,給擾得魂不守舍。
  
  尤其是她每回伸手,拿他洗好放在一旁的盤子,柔軟的胸部總是不經意的擦過他的手臂,那股彷彿帶有幾分誘惑意味,以及百度高溫的炙人熱度,讓他的手竟不由自主的顫抖。
  
  一個閃神,手中的碗就這麼滑了出去,在他剛想撈起的同時,應聲碎裂。
  
  「你流血了!」
  
  指尖還沒來得及感覺痛,反倒是唐海優的急嚷驚醒了他。
  
  還沒來得及反應,唐海優已經抓起他不斷沁出鮮血的手指放進嘴裡--
  
  從指尖傳來的柔軟觸感,以及一種彷彿帶著觸電酥麻的溫柔吸力,讓他身不又莫名緊繃起來。
  
  不由自主的,他又記起了她那帶著棉花糖般,香甜綿軟的滋味。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專注了,唐海優終於意識到,這樣的舉動太過親暱了些。
  
  她紅著臉,趕緊鬆開小嘴,轉身就往廚房外跑。
  
  「你的醫藥箱放在哪兒?」
  
  不知道為什麼,指上遽然攏來的一陣涼意,竟讓他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茶几抽屜裡。」他粗嗄的回道。
  
  不多時,唐海優抱宋醫藥箱,仔細檢查傷口裡沒有留下碎片後,便熟練的替他消毒上藥。
  
  「洗碗就跟賺錢一樣拿手?」唐海優邊替他包紮,邊覷著他偷偷竊笑著。
  
  邵爾平第一次覺得這麼沒面子,要不是她攪局,他怎麼可能會出差錯?
  
  不過簡單洗個碗,卻把自己給割傷了,這事要傳出去,他恐怕更擺脫不了中邪的指控。
  
  「我警告你最好收起笑。」他悶悶的警告道。
  
  「對不起--」雖然嘴裡這麼說,她還是忍不住想笑。
  
  「這全都要怪你!」
  
  「怪我什麼?」唐海優一臉莫名其妙。
  
  「怪你--」讓他魂不守舍。但邵爾平及時打住,沒有讓話說出口。
  
  邵爾平的懊惱,似乎讓唐海優更加笑不可遏,也終於徹底惹惱了他。
  
  「這可是你自找的!」
  
  發出一聲怒吼,他惱羞成怒的遽然撲向她,把她壓向沙發。
  
  唐海優再也笑不出來,因為邵爾平已經毫不客氣的,封住她那張挑釁的小嘴。
  
  「唔--」唐海優發出微弱的抗議,只是這樣的掙扎,很快就消失在他技巧嫻熟的熱吻中。
  
  連沈醉在她甜美唇瓣中的邵爾平也沒有注意到,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戀上她的味道。
  
  ***
  
  一頓飯菜、一個吻,讓兩人的關係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兩人,都同時感覺得到這份隱隱約約的曖昧,卻又聰明的沒有去點破,仍然很努力的假裝彼此是以互利的關係存在。
  
  向來享受一個人生活的邵爾平,在不知不覺中也習慣了她的存在,就連胃口也被她的好廚藝給養刁,盡力推掉所有不必要的應酬,準時回家吃晚餐。
  
  「你回來啦?」
  
  一聽到大門傳來聲音,唐海優從廚房裡探出頭來。
  
  「嗯。」
  
  邵爾平只用眼角餘光掃她一眼,便逕自往樓梯走,長腳走到樓梯口頓了頓,忍不住又折了回來。
  
  「這些巧克力是打哪兒來的?」
  
  他盯著客廳桌上,擺滿一大桌的GODIVA巧克力,忍不住蹙起眉頭。
  
  「喔,那是人家送的。」
  
  在油鍋滋滋作響中,傳來她清脆的聲音。
  
  有誰會無緣無故送人巧克力,還一次送這麼多?
  
  雖然自覺有些多管閒事,但邵爾平還是忍不住開口試探道:「幼兒園學生家長送的?還是--男朋友?」
  
  不多時,她端著一盤青菜出來了,臉上還帶著幾分欲言又止。
  
  「那是……蕭邦送的。」
  
  那個黑道老大?
  
  「他想做什麼?」他感覺背脊的寒毛,頓時全豎了起來。
  
  「他要我當他女朋友。」唐海優紅著小臉說道。
  
  「那個黑道老大在追你?」邵爾平的臉色突然沈了下來。
  
  這下,他終於發現,事情完全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她躲到這兒來的原因,不是因為惹火了那個黑道老大,而是因為他要追求她。
  
  難怪幾天來,她每天總是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回家,他硬是忍了幾天沒有多問,沒想到蕭邦這只黑狼,正打著小綿羊的主意。
  
  看著她臉上的紅暈,邵爾平將之解讀成她喜歡上了蕭邦。
  
  「你不要太天真,像這些亡命天涯的黑道份子,腦裡裝的全是如何逞兇鬥狠,不會對感情認真的。」
  
  「你別這麼說,其實蕭邦是個好人。」唐海優老實的說道。
  
  「你未免也太好騙了吧?才幾盒巧克力就把你給收買了?」他的語氣幾乎酸死人。
  
  「不是這樣的!」唐海優急忙搖頭。「我已經明白告訴過他,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是他還是不死心,每天依然送東西到幼兒園來,我也覺得困擾極了。」
  
  「看不出他還真有心。」他頗不是滋味的掃了眼,那堆價值不菲的巧克力,酸溜溜的說道:「小心巧克力吃多了會發胖,還且還會膽固醇、血脂肪過高。」
  
  「我已經盡量送給小朋友、同事吃了,可是還是剩下一堆,只好帶回來。」她一臉苦惱的說道。
  
  難道你連最起碼的拒絕也不會?
  
  看看一桌子的巧克力,又看看一臉單純無辜的她,邵爾平氣得忍不住想罵,只是實在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立場生氣,索性扭頭往大門走。
  
  與其被她給擾得心神不寧,他不如回去加班,多賺些錢實在。
  
  「欸一你要去哪裡?快吃飯了耶!」唐海優在後頭喊著。
  
  「我不吃了!」丟下一句話,他狠狠甩上大門。
  
  而連邵爾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生什麼氣?!
  
  ***
  
  連續幾天下來,邵爾平都處在一種極不對勁的狀況中。
  
  原本工作起來總是十分投入、心無旁騖的他,竟會無端的心不在焉。
  
  每回看到邵爾濤,用那雙像是寫著「你中邪」的眼神瞅他,他雖然氣得牙癢癢的,卻拿他、也拿自己無可奈何。
  
  甚至連在今天下午,明明還有一場會議要開,他卻在會議的前一分鐘,臨時取消了這場會議,在秘書們瞠目結舌的目光中,急忙奔出辦公室。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總覺得他像是被某種隱形的魔咒給控制,一切的所作所為都無法自己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傻不隆咚的她,可能會被那個黑道老大的甜言蜜語給騙了,他就有種莫名的煩躁。
  
  尤其思及她昨晚的晚歸,可能是去跟那個蕭邦約會,他就更加坐立不安起來。
  
  雖然他隱約感覺得出來,自己一定有地方不對勁,但他卻逃避的不願去想。
  
  要查出唐海優的上班地點不難,難的是,要怎麼解釋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懷著複雜的心情,邵爾平獨自開著車子來到天使幼稚園前,遠遠就看到蕭邦正纏著她,手上還捧著一大束昂貴的紫玫瑰。
  
  什麼也來不及多想,他幾乎是立即跳下車,大步上前走向兩人。
  
  「邵先生?」唐海優還來不及驚訝,已經被他拉著往車子走。
  
  「喂,你想帶我的『七仔』企哪裡?」
  
  蕭邦大聲急嚷著,但邵爾平壓根不理他,依舊自顧往前走。
  
  「上車!」他不耐的丟下一句,逕自轉頭跨上駕駛座。
  
  「可是--」她轉頭看了眼緊迫而來的蕭邦。
  
  「你要我把你綁上車?」緩緩下降的車窗裡,探出一張鐵青的俊臉。
  
  不敢再多說,唐海優趕緊上車。
  
  車子以利落的速度,往大馬路上急速駛去。
  
  一路上,車子裡的氣氛是出奇的沈悶,唐海優看著他緊繃的側臉,感覺自己像是做錯了什麼事似的。
  
  「這樣多久了?」突然,他粗嗄的開口問道。
  
  「什麼?」
  
  「他來這裡騷擾你。」
  
  「幾乎每天。」唐海優吶吶的說道。
  
  聞言,他沒有再開口,臉色卻冷沈得更加駭人了。
  
  眼見他臉色不佳,唐海優雖然有些納悶,卻也不敢貿然開口自討沒趣。
  
  車內僵滯的氣氛,讓一趟只需要三十分鐘的路程,突然間長得像是永遠也走不到似的。
  
  好不容易終於回到家門前,唐海優像個委屈的小媳婦似的,乖乖的跟在邵爾平的後頭進屋。
  
  「以後我會親自去接你下班!」邵爾平粗聲丟下一句,便逕自轉身上樓。
  
  「為什麼?」唐海優緊跟在後追問道。
  
  「你現在住在我這裡,我可不希望你把那些複雜的不良份子給引來,替我添麻煩。」他勉強扯了個算是借口的借口。
  
  「喔!」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覺得身後的聲音聽來有些--落寞。
  
  沒讓自己有衝動回頭的機會,他跨著大步迅速回到房間。
  
  將公文包一丟,他洩氣的一屁股坐在床上。
  
  老天,他這是在做什麼?
  
  他煩躁的耙梳著頭髮,極力想釐清自己這個失常的舉動。
  
  只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他不但丟下了一場重要的會議,甚至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失態。
  
  難道--他是在嫉妒?
  
  不,怎麼可能?
  
  他怎會去嫉妒一個混黑道的不良份子?甚至還為一個女人爭風吃醋?
  
  但若不是嫉妒,方才看到蕭邦拉著她的畫面,他心裡怎會有種憤怒難當,甚至酸得難受的不尋常感覺?
  
  一剎那間,他竟覺得有種莫名的恐慌,像是--即將面對他極力掩飾的真相似的。
  
  不讓自己繼續往下想,他遽然起身就往門外沖。
  
  聽到門開啟的聲音,唐海優急忙從房間衝出來,卻只來得及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外。
  
  怔怔的看著空蕩的玄關,唐海優竟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眼見他近日來行為異於往常,而她卻一點也不瞭解,他到底是怎麼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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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4 01:07:17
  第九章
  
  一直到深夜,邵爾平才終於踏進家門。
  
  「你去哪裡了?」
  
  一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唐海優立刻跳了起來。
  
  「怎麼?有事?」邵爾平瞥了眼,像是已經在沙發上小睡過一回的唐海優,冷淡的回道。
  
  「我--」唐海優正想開口,卻驀然在他身上嗅到了酒味。「你喝酒了?」
  
  邵爾平沒有搭理她,逕自繞過她想上樓,一不小心,卻被台階絆了個踉艙。
  
  唐海優急忙上前扶住他,微微蹙起眉頭。
  
  「你醉了!」
  
  他當然醉了!
  
  若不是喝醉,他怎麼會有一種情不自禁,想碰她、想吻她的衝動?甚至連一想到那個黑道老大,親密拉著她的畫面,他都有種嫉妒得快發狂的感覺?
  
  「走開!」他不耐的甩開她。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她小心翼翼的覷著他,感覺今天的他似乎不太對勁。
  
  自己平靜的生活被攪亂得一場糊塗,心情會好得起來才怪!
  
  「不關你的事。」他步履不穩的繼續往樓上走。
  
  「你到底怎麼了?」唐海優擔憂的忍不住追問道。
  
  「我怎麼了?難道你看不出來,我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有酒、有美人相陪,每分鐘過得絲毫不浪費。」邵爾平譏諷的朝她勾起唇。
  
  只不過,人口的酒是苦澀的,就連往常能讓他亢奮難耐的女伴,都再也引不起他的興致。
  
  「你不該酒後開車的,這樣真的很危險。」唐海優強忍心頭突如其來的緊繃,語重心長的說道。
  
  「感謝你的關心,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了。」他一開口,又是一句嘲諷。
  
  「要不要我去倒杯濃茶給你?這樣明天醒來比較不難受。」唐海優沒有理會他的嘲諷,依舊耐著性子問道。
  
  原本沉著臉的邵爾平,突然停住了腳步。
  
  「邵先生?」她有些擔心的輕喚了聲,真怕他就在這裡倒了下去。
  
  「就是不肯放過我,嗯?」
  
  他遽然轉身,像是發狂似的,一把抓住她往自己的懷裡帶,重重吻住了她。
  
  他的吻來勢洶洶,挾帶著像是要把人燒成灰燼似的飢渴,讓她幾乎連喘息的機會也沒有。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嗯?」他抵在她的唇瓣上,沙啞的低喃道。
  
  為什麼他老是有一種不能自己的感覺?像是被某種魔咒給控制了。
  
  我沒有--唐海優想開口,卻發現自己虛軟得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來勢洶洶的慾望一發不可收拾,她馨香柔軟的身體,更像是一種致命的毒藥,誘惑著他前去品嚐。
  
  邵爾平猜想自己肯定是醉了。
  
  否則,他明明知道唐海優,跟他所交往過的女人是全然不一樣的,更不是可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但他卻還是想要她,想要得全身都痛了。
  
  甚至顧不了一切的後果,只想徹底讓她屬於他。
  
  遽然抱起她輕盈的身子,他一步步的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在來到大床邊放下她的同時,也再度飢渴的吻住她的唇。
  
  唐海優在他的口中嘗到酒的味道,恍惚間,她甚至覺得自己像是醉了,連他的大掌滑上她的酥胸,甚至急切的剝除她身上的衣裳,她都絲毫沒有反抗的力氣。
  
  「我要你!」
  
  他帶著濃濃慾望的痦啞嗓音,讓她渾身興起一陣戰慄,隱約間,她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卻無力阻止。
  
  「趁著我還有幾分理智,你最好阻止我。」他粗嗄的低吼一聲,濃濁的眸光緊鎖住她。
  
  她怎麼阻止得了他?!
  
  他的氣息是那樣濃烈讓人迷醉、眼神那樣滾燙炙人,幾乎讓她連心也發燙了。
  
  尤其是一雙環抱著她的臂彎,是那樣的溫暖而安全,像是她渴望已久的棲息港灣,讓人眷戀不捨離開。
  
  隱約間,唐海優感受到這份不尋常的感覺,一團亂的腦子,卻又厘不出個頭緒來,只知道此時此刻,她根本無力拒絕這件事的發生。
  
  在他佈滿慾望的炙熱目光下,唐海優只能羞澀的閉上雙眸--
  
  在一聲沙啞的低吼後,她遽然被捲進了一場從未經歷過的激情世界。
  
  ***
  
  殘留著幾分歡愛氣息的房間裡,是一片靜謐。
  
  臉上猶帶著幾分羞怯紅暈的唐海優,靜靜的蜷縮在邵爾平的臂彎裡,親暱的動作看起來是那麼的自然。
  
  「我有沒有弄傷你?」
  
  邵爾平終於不自然的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一想起方才激烈的歡愛,唐海優的小臉更紅了。
  
  雖然她是第一次,但技巧嫻熟的邵爾平,卻讓她首次嘗到了極致的喜悅。
  
  而擁著懷中馨軟的小人兒,邵爾平的心裡卻是一團亂。
  
  在一時的衝動之下,他竟然佔有了純潔無瑕的她,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對她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往後該拿她怎麼辦?
  
  無意識的輕劃著他結實光滑的胸膛,唐海優絲毫沒有察覺身旁的邵爾平,心裡正纏繞著什麼複雜的情緒,只隱約迴盪著下午蕭邦所說的一番話。
  
  海優,嫁給我吧!
  
  只要你點個頭,我就立刻把錢還給銀行,甚至可以替你把房子給買回來!
  
  她怎麼也沒有想過,蕭邦竟然會向她求婚,甚至開出以還欠款、贖回房子作為條件。
  
  雖然她急著想要回被抵押的房子,但她連當黑道老大的女人都不願意了,怎麼可能會答應嫁給他?
  
  更何況,她一點也不喜歡他!
  
  住進邵爾平這裡已經快一個月了,如今,他們又糊里糊塗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她覺得自己真的該跟他談一談。
  
  事情實在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她也不能在這裡躲一輩子,總是得設法解決。
  
  「爾平,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嗯哼。」邵爾平嗅著她芳香的髮際,心不在焉的低哼了聲。
  
  「我是想--你能不能把房子還給我?」躊躇半天,她終於吞吞吐吐的開口。
  
  孰料,環抱著她的臂膀倏然一僵,邵爾平的臉色也遽然大變。
  
  突然間,他放開懷中的人兒坐了起來,以一種鄙夷嫌惡的目光瞪著她。
  
  「這就是你的目的?」
  
  「什麼意思?」唐海優茫然不解的望著他。
  
  「藉機住進這裡,取得我的信任,甚至不惜陪我上床,這一切全是你故意布的局?」而他,卻徹底成了一個失心的傻瓜?
  
  「不是的!」唐海優倏然倒抽了口氣,急忙搖頭澄清道:「你誤會了,我根本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我只是--」
  
  「只是想藉機跟我拉好關係,好予取予求,如果你以為這樣就能擺佈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冷冷的吐出一句。
  
  「你不該這樣誤會我,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早就已經--」
  
  「早就計劃很久了是吧?!」他冷冷的打斷她。
  
  「你不相信我?」唐海優一臉受傷。
  
  「我該相信一個唱作俱佳,甚至敬業到不惜犧牲第一次的女騙子?」邵爾平憤怒得幾乎是口不擇言。
  
  「女騙子?」霎時,唐海優的心像是被狠狠撕裂成了兩半。「這就是你對我的感覺?連一點其它的都沒有?」
  
  「你以為如何?或許我吻了你、也想要你,但那並不代表什麼,只不過你恰巧是個女人罷了,對我來說你什麼也不是!」他的話刻薄凌厲得幾乎扯碎人心。
  
  唐海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在他心目中竟是如此不堪。
  
  在他鄙夷的目光中,她恨不得自己立刻蒸發為空氣消失,他冰冷的表情,更讓此刻依然赤裸著身體的她,益加覺得自己的狼狽。
  
  她跌跌撞撞的跳下床,朦朧著淚眼撿起散落一地的衣裳,她勉強想穿回衣服,顫抖的手卻怎麼也不聽使喚。
  
  邵爾平看著她慘白的臉色、顫抖的小小身子,一股不捨幾乎讓他想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但心裡另一個聲音卻阻止了他。
  
  別再受騙了!
  
  這一切只是她在演戲罷了,他不該再被她無辜的臉孔給騙了!
  
  他遽然跳下床迅速穿回衣服,看也不看她一眼,便逕自開門而去,只留下唐海優一個人站在房間裡。
  
  一聽到大門被猛然甩上的聲音,唐海優只覺得心像是徹底碎了,強忍的眼淚也終於忍不住潰了堤。
  
  她頹然癱坐在地上放聲哭了起來。
  
  以前她總不明白,為什麼每回看到他,總有一種臉紅心跳、不能自己的莫名感覺,甚至連走路、吃飯,也總是不自覺的想起他--
  
  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發現,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
  
  只是,在他心裡她卻連一丁點的份量也沒有,甚至還被他認為是個心機深沈、別有用心的女人。
  
  從來不曾談過戀愛的唐海優,沒想到第一次動了感情,就摔得這麼重、這麼狼狽。
  
  這一夜,邵爾平終夜沒有回來,陪伴唐海優的,只是一整晚怎麼也停不了的眼淚。
  
  這也讓她終於領悟到,原來,愛就是這種心痛得近乎心碎的感覺!
  
  ***
  
  頂著腫得兩倍大的雙眼,隔天精神不濟的唐海優,還是勉強去上班了。
  
  雖然她竭力裝作若無其事,但每一回想起昨夜邵爾平那冷漠無情的眼神,她還是覺得心痛得想掉淚。
  
  她覺得自己的一廂情願,簡直像個笑話。
  
  而這一切都只能怪她太傻、太不自量力,以為他那些熱切纏綿的吻、偶爾流露的溫柔眼神,就代表了什麼,事實上,對他而言,她只是個擺脫不掉的麻煩,什麼也不是!
  
  「海優老師不要哭!」一雙軟軟的小手,突然撫上她的臉頰。
  
  唐海優猛然回過神,看到小女孩小手裡的濕意,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又掉淚了。
  
  「老師沒有哭。」唐海優搖搖頭,淚卻越掉越多。
  
  一雙小小的手臂,突然抱住她的脖子,輕輕的拍著她。
  
  「芹芹抱抱,不哭了喔!」
  
  小女孩學著唐海優慣常撫慰孩子的口吻,細聲細氣的說道。
  
  唐海優搖搖頭,將臉埋進小女孩馨軟的頸間,無來由的覺得眼眶熱得發疼。
  
  為了要回房子,這些日子以來她不畏辛苦、更不怕困難,可是為何偏偏在面對邵爾平時,會讓她這麼舉足不前,連一顆心都糊塗了起來?!
  
  「是不是有人欺負了海優老師?」
  
  「沒有人欺負老師,是老師自己太傻、太天真了!」朦朧淚眼中,她更加認清了一廂情願的自己有多傻氣。
  
  「海優老師不要哭,要不然芹芹也想哭--」突然,小女孩的小嘴扁了起來。
  
  「老師不哭--以後再也不哭了!」唐海優趕緊擦乾淚,強自綻出一抹微笑。
  
  「海優老師,有位蕭先生在外頭找你喔!」
  
  突然間,教室牆上的廣播器裡傳來園長的聲音。
  
  蕭邦?
  
  海優,嫁給我吧!
  
  只要你點個頭,我就立刻把錢還給銀行,甚至可以替你把房子給買回來!
  
  突然間,這句話像是一簇火光,遽然自唐海優心頭閃過。
  
  雖然蕭邦看起來凶狠,內心卻是個憨厚的人,對她也始終很好。
  
  原本,她是堅決不肯嫁給蕭邦的,但在心靈飽受創傷的現在,蕭邦對她的愛與執著,竟讓她分外感動--甚至感動得想哭!
  
  嫁給他吧--唐海優在心裡這麼勸著自己。
  
  反正,她終究是要嫁人的,如果能就此遺忘邵爾平,還能拿回房子,嫁給蕭邦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即使,她根本一點也不愛他。
  
  首次對愛動了心,卻落得這種心碎狼狽的下場,在心灰意冷之下,談感情似乎也顯得奢侈而可笑。
  
  她不敢再奢求,那份永遠也不可能成真的感情,只求能保全僅有的這棟房子。
  
  總有一天,她會忘了他的!
  
  她舉袖用力抹乾淚,牽強的扮出笑臉。
  
  她知道,眼前她已經別無選擇,只剩下這條路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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