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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屁股開花
夜色迷離,東宋皇宮中卻是張燈結綵,熱鬧非常。籐木掛紅燈,連環不斷猶如紅色長龍,微風吹動就更似常長龍騰雲而飛,活靈活現。
此次眼圓月佳節,一為慶祝秦王大勝歸來,二為北國來使,三來太子成親便是此日,喜慶更足。
東宋權貴一個個前來,聚集長樂宮中,宮女粉色如彩蝶飄舞,絲竹樂聲緩緩清透在周圍,人來人往一片的奢華之色。
鳳祥宮中,此時北瑤琴正坐在梳妝台邊,任由宮女為她裝扮,在她身邊坐著的正是東宋皇后燕含煙。
燕含煙身穿雍容鳳袍,頭戴金玉鳳冠,一排珠簾流蘇垂在烏黑的髮鬢上,珠華玉潤更襯得一頭黑髮猶如錦綢。她面上畫著精緻的白粉胭脂,朱唇鳳目,分外的雍容高貴,一身一國之母的氣派散發的淋漓盡致。
燕含煙走至在梳妝台邊上看著北瑤琴,輕輕勾唇笑道:「琴兒真是天生麗質,不愧是北國第一美人兒,任誰見了都喜歡。」想起北國皇上,燕含煙微微垂眸。她愛戀之人卻愛戀羅無瑕,對她不屑一顧。如今他的女兒卻與羅無瑕的女兒相爭一人,如此之間,她自然要相助。
北瑤琴聞言,對著面前的鏡子幽幽一笑,說道:「皇后才是真的美麗,哪裡是瑤琴這樣的小女子可以相比的。」
燕含煙微微搖頭,隨著這些天的相處,看著北瑤琴,她莫名就想起當初的自己。同樣的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同樣是名動一國的才女,可是偏偏被羅無瑕那樣無知的女子硬是壓過一頭,哪怕羅無瑕已死,她如今是一國之母,但是這本不是她想要的,君無恭終究不是她深愛之人,只是已然習慣。
目光在北瑤琴的面頰上打量,按著她右臉頰上的斑斕綵鳳刺青,眼底閃過一絲讚歎與喜歡,歎息道;「琴兒是如何想到在臉上竟然刺上如此刺青,當真是美麗動人,與琴兒無比相配。」
北瑤琴聽到這話神色卻是微微一僵,眼中閃過陰狠。就是這個刺青,美雖美,但是卻是不可磨滅的恥辱。當日她與穆清黎談話過久,等穆清黎離去的時候她臉頰上的毒素已經入體,哪怕回國之後得到醫師的治療,卻已經留下了三道青黑色的痕跡,就如同三道黑線在那白嫩嫩的面頰上出現,這樣的唐突,這樣的醜陋。
若非是有宮廷繡師會這一門刺青功夫,她臉怕是毀了。然而這刺青雖是遮醜添美,卻已經成為她心底的恨意,不可磨滅的恨意。
第一次的失敗,第一次受到這樣的挫折,她如何都要討回來!
燕含煙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神情變化,伸手持了一道紅色瑪瑙簪子為她別在秀髮上,關切道:「只是這刺青終究是痛苦難耐的吧?也不知你怎忍受過來,可有用什麼藥物減輕痛苦?」
北瑤琴輕輕搖頭,這時候她面上的妝容已經畫好,她側頭看向燕含煙,手指愛撫一樣的在右臉頰上的刺青流連,柔柔笑道:「痛,越是痛我就能記得越清楚,整個刺青過程我都清清楚楚的看著,看著我臉上流血感覺上面的痛。這些痛我都會還的。」她笑得越是柔和,卻越讓人感覺其中的陰毒。
燕含煙神色微微一滯,眼底閃過銳利。以她的老練哪裡聽不出這其中的一絲玄妙,看來這刺青並非故意為了美麗而刺,而是為了穆清黎。
「呵呵。」燕含煙微笑,只當沒有聽出來這裡面的意思。伸手將她牽起來,笑道:「來,這些日子本宮特地名錦繡坊為你做了一件衣裳,試試看,喜歡不喜歡。」
「謝皇后娘娘。」北瑤琴連聲笑道,自然不拒絕她的好意。
這是一件月白色的裙子,不管是剪裁還是刺繡皆是精妙之極,穿在北瑤琴的身上將她凹凸有致的婀娜身姿完全顯現出來,黑髮披在腦後,鑲嵌紅色瑪瑙的青玉質地簪子,右臉頰綵鳳如活了展翅飛舞,實在美艷動人心脾。
「好!」燕含煙含笑讚歎,慈愛拉著北瑤琴的手輕聲笑道:「聽聞你喜歡太子,太子喜白衣,那這身出現定能入了他的眼。」
北瑤琴眼底閃過異色,轉頭對她一笑,試探的疑惑問道:「皇后娘娘看好我與太子?」
燕含煙輕拍了拍她嬌嫩的手臂,笑道:「也唯有你這樣出色的人兒才能得了太子喜歡才是。」
北瑤琴點頭也笑了起來,兩者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她雖不知道燕含煙為什麼要幫她,不過有了東宋皇后幫助,那麼這一次她勝出的成算也就更大了吧。
北瑤琴默默勾起嘴角,瞇眼輕笑。穆清黎,這一次我就讓你清楚明白的知道,什麼事天上飛鳳,地上土雞,雲泥之別!你給我帶來之痛,我會一點點的奉還。
……
長樂宮夜宴。
一眾早早來到地位略低的權貴與其家室子女早就熟車熟路尋著自己的熟悉之人閒聊玩鬧,不時之間就已經有了喧鬧之色。
北昊陽位於夜宴最前一排,在他周圍皆是東宋王爺,幾人自然就閒聊起來。
景王舉杯朝他敬來:「北太子,早就聽聞你騎術驚人,聞名不如一見,我敬你一杯,往後若是得了空閒,可願讓我等欣賞一番?」
北昊陽「呵呵」一笑,舉杯與他碰在一起:「客氣,我那點東西實在那不出手來,前些日子看過秦王騎馬一箭射虎目,那才是真的驚人。」說著,仰頭便飲下了酒水。
此話一出,眾人一時也無從反駁。秦王在東宋的影響力已經和太子難分伯仲,他的勢力與本身威懾從來無人敢有絲毫的懷疑。
北昊陽看出其中奧妙,也猜想出君榮臻在東宋的地位,心念連轉一番,笑道:「早聽聞秦王愛慕太子妃,賜婚時與東宋皇上爭論,這北征平番同是有著太子妃的原因,初歸時面見太子妃喜形於色,就不知這能夠讓如此出色的秦王愛慕的太子妃是何等的奇女子。」
「奇女子?」景王聞言嗤笑,又覺得自己表現未免太過露白,連忙掩飾的乾笑道:「若說奇女子,這太子妃也的確可算,我東宋第一才女,而且一曲梅花林中梅花舞也是風華絕代,絕色傾城。唯獨可惜……」
「可惜?」北昊陽面露興趣,接了他的話。
景王與其他幾位王爺對視一眼,小聲遺憾歎息道:「可惜這性子未免太過刁蠻,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人,這東宋權貴中少有不被她打過的,就算是秦王……」他神色詭異,搖頭道:「就連秦王也被她一副不屑一顧的辱罵毆打過。」
「哦?」北昊陽這次倒是真的驚訝了,他實在難以想像,君榮臻那樣的人竟然能夠忍受女子的辱罵毆打?
景王撇了下嘴角,手掌撫摸過自己的面龐,低聲道:「北太子不知,秦王兩年前出征前餞別宴上。秦王當眾對太子妃表達情意,而太子妃卻當著全部權貴的面前打了秦王一巴掌。然而秦王不但絲毫不怪,反而笑臉相對。」說著,他自己已是覺得不可思議的咂舌,到了如此,他回想那一幕依舊覺得實在緊張。
北昊陽眼中閃過詫異。君榮臻被女子當著東宋權貴面前打了臉還一點不怪罪?這實在難以想像。
「若說起來,這太子妃美雖是真美,不愧是當初東宋第一美人的孩子。只是這性子如此刁蠻讓人難以忍受,這東宋權貴中人個個都秉著惹不起還是躲得起的心思不與她來往。」一旁的韓王搖頭無奈道:「就不知這秦王與太子是如何想的,不但秦王如此傾情於她,太子也將她當寶貝一般的護著,任人說不得一句,看不得一眼。」
景王促狹笑道:「拿不準秦王與太子就喜歡這性子辣的。」
周圍幾人聞言都不禁「哈哈哈」笑起來,笑中多是無奈與戲玩,顯然這話只當做玩笑來聽了。
「什麼事情竟然讓你們笑得如此開心?」一道珠落玉盤般的聲音響起,眾人轉頭看去,便見不遠處向這邊走來的月白羅裙的女子。
女子身姿婀娜,見者不禁心動。發盤垂月鬢,斜插瑪瑙青玉簪,朱潤紅唇,面容嬌美,右臉頰上刺青綵鳳猶如展翅而發,更為女子添了幾分高貴光彩。她面上含笑,眉目略挑,可見那久居高位的自信清傲,正如她面上的磐飛綵鳳。
此人,正是入宴而來的北瑤琴。
她這一出現,周圍的權貴都不由朝她看來,一見她這等容姿,不少男子眼中都不由的流露出火熱。
北國三公主北瑤琴,果然如同傳言一般國色天香,如火如水的美人兒,卻不知她這面頰飛鳳是何時而來,那斑斕的色彩不但沒有遮去她的美麗,反而將她更襯得光彩照人,美艷高貴。
北昊陽將他們的神色看在眼中,揚唇一笑,對北瑤琴招招手,笑道:「正是談論太子妃如何迷人,竟讓秦王與太子如此疼愛。」
北瑤琴聞言嘴角浮現一絲冷意,眼中更是閃動著惱怒,走至他的旁邊位置上坐下,不滿道:「皇兄,你是有心氣我?」
北昊陽緩緩搖頭,偏頭對她毫不在意的笑道:「太子妃越是出色,你若贏了她,去不是說明你更加出色?」他眼底閃過思緒,這談話間,他也對這個太子妃穆清黎不禁起了幾分的興趣。
眼看北瑤琴依舊不甚滿意的神情,他微微低頭,湊近了她耳邊說道:「小妹想要的,為兄知曉,這事為兄自會幫你。」
北瑤琴這才欣喜滿意勾唇,笑道:「我就知皇兄對我好。」
「呵呵,這還需說?」北昊陽說著抬眼看去,只見不遠處正走來一道身影。他身穿淺藍色的繡松袍子,袍上可見古繁文字,徒然幾分文氣。那男子面容白皙如雪,一雙眼眸淺淡的顏色竟顯得似琥珀寶石,尤其是這時正笑著,給人猶如清泉流入心間的溫潤清朗感受。
「晉王……君榮笙?」北昊陽緩緩收身,目光在君榮笙身上打量。晉王君榮笙,此人很好認,單單那雙獨一的眸子就可以讓人知曉。
君榮笙這時也轉頭剛好向他看來,眼中閃過詫異,顯然是沒有想到北昊陽正好看著他。眼中流露善意,人已經走到了他們的面前,目光又看向在北昊陽身邊的北瑤琴,微笑道:「北太子,北三公主。」
北昊陽同時點頭,打著招呼:「晉王。」
北瑤琴也細細看了他一眼,淺笑點頭,將公主的莊重貴雅表現的淋漓盡致。當初在國安寺時並沒有仔細看過君榮笙,如今這一看,沒有想到他竟也生得如此清俊,那雙淺色雙眸微笑時更是溫潤爾雅令人心生好感。
打過招呼後,君榮笙並沒有多停留,走至一旁的椅子坐下。
未過多久,秦王君榮臻也步步生威走來。他身穿玄衣,溝邊暗紅色的紋繡深沉。他剛回陽城時衣著簡易,如今再穿上這一身華服,頓時將他骨子裡透出的霸氣顯露出來,更添了幾分凶煞與血腥,高大的身軀猶如沉獅,看得路過一眾女子皆是心驚肉跳又著迷不已。
大學時嫡長女雲笑笑早就面紅心跳,從椅子上起身欲要向他走去,然而卻被雲夫人抓住了手腕。雲笑笑轉頭看向她,見了雲夫人一眼嚴厲的輕瞪,頓時只有不甘的坐回了位置上。
君榮臻的位置就是君榮笙旁邊,自然要路過北昊陽與北瑤琴二人。看著君榮臻的身影,北昊陽默默冷哼一聲,對他前幾日的冒犯顯然還記恨著。
君榮臻也只是垂目睨視他們二人一眼,也不做招呼,直路走了過去。
對他這番行為,周圍的各位王爺皆是見怪不怪,只有心中感歎他的大膽權勢。然北昊陽面色雖還是有著笑,杏眼已是輕瞇,閃動暗芒諷刺。
北瑤琴將他的神態看在眼中,待君榮臻身影遠去落座。這才若有所思的轉頭朝北昊陽輕聲問道:「皇兄,你不喜君榮臻?」
北昊陽冷屑的撇嘴:「目中無人,實在狂妄。」
北瑤琴搖頭,謹慎道:「皇兄,君榮臻這個人的確目中無人,但是狂妄卻並非無知,他如此狂妄卻是有著他狂妄的本事。那段隨他一同前來東宋的日子你也看到了,他心智可怕,任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這人,若無大仇,不可為敵。」
北昊陽聞言淡淡點頭,眼中雖還帶著幾分不屑,但是心中早就謹慎下來。側頭與北瑤琴對視在一起,壓低聲音道:「瑤琴,按說,秦王雖是如此,但是本事卻大,你為何非要東宋太子不可?莫非你也被他那一副皮囊給迷了?」
提到君榮玨,北瑤琴不由輕咬下唇,眼底不甘有複雜:「君榮玨是我第一個感興趣的男子,剛開始我的確是因為聽說他的容貌與寵妻的好奇才去尋他。從看到他第一眼,我就知道這才是我想要的男子。」話語一頓,北瑤琴手掌握緊,指甲陷入手心中,暗沉壓抑的聲音裡瀰漫憤恨:「可是他竟然對我不屑一顧,穆清黎更是毀我面龐。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將他奪過來。」
北昊陽神色默默搖頭,只要談到穆清黎,他這個從來都眼高於頂,自信冷靜的妹妹就會失態,讓他不禁更加好奇。這穆清黎到底有何不同。
北瑤琴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垂眼看著桌上的糕點茶杯,恍然有些失神的喃喃道:「你不知道,他溫柔的樣子。他唯獨對穆清黎溫柔的樣子……」眼中閃過猙獰,突然狠厲道:「憑什麼穆清黎可以得到他那般的溫柔,我定要讓她知道她與我的區別,我要將她踩在腳下。更是要讓君榮玨知曉,我才是最好的。」
北昊陽皺眉。北瑤琴從出生就從來沒有受到過挫折,一帆風順,受到北國所有人的尊重和讚賞。然而這一次在穆清黎這裡吃了虧,竟然讓她記恨這麼大,幾乎成了她的心魔。
想到君榮玨,北昊陽神色陰鬱,比之君榮臻,他對君榮玨更是不喜。按住北瑤琴的手示意她冷靜下來,不屑道:「一副皮囊而已,雖有太子身份,權勢看來卻比秦王還弱小。」
北瑤琴神情一滯,默默平息了心中的怒火。然而一聽北昊陽的話,目光卻複雜起來。沉默了一會,沉聲道:「皇兄,相比秦王的讓我猜不透他的心思,君榮玨卻是連猜都無法猜,就連與他相處都似不知如何……」
抬眼靜靜看著神色驚異的北昊陽,北瑤琴咬唇低聲道:「有時候,我覺得君榮玨比君榮臻還要可怕。」兩年前那默默的一眼,就似夢魘一樣的深刻在她的腦海,每當想起來的時候,都是不由的心冷。
不時夜裡回想,她都不禁有些懷疑,那次若是她不是離開了,他會不會下一刻就殺了她?
北昊陽驚詫的看著自家妹妹。就憑那個病弱太子?
我勸你最好不要隨便打他的主要,他根本就不在意傷了你會不會影響東宋。
前些日子,君榮臻在耳邊說的話再次回想在心頭,北昊陽本事不以為意,如今再聽北瑤琴竟然也說出這樣的話來,倒是讓他不由的在意了。
北昊陽被心頭的寒意惹怒,皺眉不耐道:「可怕?哼!你既然來了,難不成還怕了他?那你還何談與穆清黎鬥?」
被他這話一激,北瑤琴也將心中莫名再次升起的顫抖給壓了下去,冷笑不屑道:「是我想多了。皇兄便是看著吧,今日我定將穆清黎踩在腳下,唯有我才可配上君榮玨,他的溫柔也只能是我的!」暗暗咬牙,側頭對北昊陽慎重道:「皇兄只需站在妹妹這邊,必要時為妹妹撐腰便可。」
北昊陽微笑:「這是必然。」
便是在這時候,宴會上突然傳出一陣喧嘩聲,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東邊一處方向,隱約可以聽到細小的議論聲音:
「太子與太子妃到了,他們這一到才是正戲。」
「太子果然天人姿色,這太子妃也毫不遜色。」
「來了!是太子來了!」
太子?太子妃?也就是君榮玨與穆清黎?
北昊陽嘴角上揚,心底卻是對穆清黎很是好奇,也轉頭看向了東方。他便是要看看這穆清黎到底是何方神聖,當初傳言中的草包,瑤琴對比下的土雞。然而此時成為東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太子妃,秦王傾情女子,太子當寶一樣的寵溺。
東邊火紅燈籠照耀,金菊簇簇。
君榮玨身穿白淨無過多裝飾的白袍,一頭黑髮唯獨額前用盤龍簪挽在腦後,步伐閒淡,好似遊園。此時正低側著頭聽與身邊穆清黎說著什麼,唇畔浮著寵溺的笑,眼眸在朦朧的燈籠燭光下也染了溫度,任誰都能感受其中剔透無暇猶如落羽的溫柔,柔柔的,淡淡的,不帶半分重量卻給予一切的溫柔。
天人姿色,染了溫度便落了塵,容色讓見者更加驚心動魄。唯有心中暗歎:這副姿態也只有穆清黎在時才可看到,無論看多少次,依舊讓人驚歎不已。
在他身旁的穆清黎一襲淺紅色繡有多多金菊的裙子,笑眼宛若新月,嬌唇含笑,如同完全綻放的夜空淨水中的睡蓮,在君榮玨的身邊反而絲毫不減色彩,一雙靈動的眼眸轉動間波光瀲灩。
這兩人手掌相握的走來,周圍人的目光與議論都好似沒有聽到一樣。
北昊陽眼中閃過驚艷,嘴角的笑也更加明然,目光毫不掩飾的在穆清黎的身上上下打量。不愧是第一美人的女兒,難怪她娘能夠將父皇迷得常年不忘,這等容姿的確動人,就不知道那性子是不是真的似他們說的那般的火辣。
他的眼神未免太過直白,或者說是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隱瞞。注意到他這目光的人卻不止一人。
君榮臻冷諷的「哼」笑一聲,舉起酒杯將從異客居導入的酒水引入喉中,眼底閃過凶狠的血光。該做的告誡他已經做了,既然他如此不知好歹也怪不得他。
那絲毫不掩飾的灼熱目光自然被穆清黎感受到,她眼波一轉,看向北昊陽。
北昊陽見到美人看向自己,自然勾唇微笑。在他看來,他不過是看了看太子妃,並為作何,以他的身份,自然無人敢多言一句來。
穆清黎目光在他與他身旁的北瑤琴身上流轉一番,一瞬就猜想到了他就是北太子,神色毫不掩飾流露厭惡,側頭就不屑多看他一眼。
這樣的神態自然被北昊陽看在眼中,心中頓時一怒,卻也覺得從東宋王爺們那裡聽到的話語倒是屬實。這穆清黎的確膽大包天,竟然敢對他不屑一顧?
再看君榮玨,卻見他正好也一眼淡淡的掃向他,這一眼與那日退朝時相見一樣飄忽,卻又有些不同,就好似他眼中莫名迸發出一道寒針刺入他的心頭。針雖細小,但是難拔,隨時隨刻都在寒著。
北昊陽不禁猛的受了刺激一眼的閉了下眼睛然而垂下,直到猛然驚覺自己做了什麼時,惱羞成怒的再次抬頭,卻見那人雖往這邊走,卻早已不再多看他分毫。
這會,君緋雨正緊緊的跟在穆清黎的身邊,眼看就要到了最前排的權高位重之處,連忙伸手抓住穆清黎另一邊手掌,仰頭小聲道:「清黎姐姐,我的位置在後面一些。」說著她指著偏後一些第二排的位置。
穆清黎隨著她的目光看去,笑著點頭:「知道了,洛瑜跟著你去。」
君緋雨張口剛剛想說這個,經她先說了出來,頓時臉色一紅,羞澀的點點頭笑道:「那我們先去了。」說著,放開了穆清黎的手,連忙走到洛瑜的身邊,已經將他的手掌抓入手中。
對此,洛瑜並沒有多說什麼,跟隨著她往第三排的位置走去。
穆清黎看了君榮玨一眼,拉著他也往兩人的位置走去。然他們的位置正好就在北昊陽兄妹二人旁邊,這一走就剛好經過兩人。
北瑤琴看著君榮玨那溫柔的神色眼底不由閃爍著絲絲的癡迷,直到兩人靠近了才猛的看向穆清黎,目光一凜,嘴角扯過一絲冷笑。她的腿就在穆清黎要經過時,突然伸了出去。
這一腳伸得時間把握精確,穆清黎剛剛要踏出去,突然覺得手掌被君榮玨一拉,腳步就剛剛頓在半空停了下來。她眼底閃過疑惑,抬眼就見到君榮玨的目光正看向下方,心有所覺的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時就看到一隻穿著白色繡花寶珠鞋子的腳正往回收。
穆清黎眼中頓時閃過冷光。既然敢做了還能善終?嘴角一勾,腳下快速的無比的跟跟往那只繡花鞋踩了上去。
「啊!」北瑤琴驚痛尖叫,差點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手指著穆清黎怒道:「你……」
穆清黎揮手,「啪」的將她的手指打了回去,挑眉仰首笑道:「我怎麼了?」不屑含笑的目光在她刺青的面頰上打量,又毫不在意的讚賞道:「刺青繡的不錯。」
提到刺青,就如同刺到了北瑤琴的逆鱗。她面色猛的一閃而過猙獰,隨即冷靜下來,唯有眼神如刀,笑容虛假得陰毒:「太子妃莫非不打算道歉?」
這道歉不知道要她毀了她的臉蛋道歉,還是為那一腳道歉。
穆清黎「哼」笑一聲,面上的笑就似諷刺她的愚蠢。扯了扯君榮玨的手,仰頭便是俏生生的笑道:「玨,走吧。」
君榮玨微笑點頭。
「站住!」北瑤琴被他們二人這番無視的神態完全燃了心頭的火焰,尤其是君榮玨的毫不在意更是讓她心頭發悶。然後就在她要離椅起身的時候,屁股下的椅子突然四分五裂。
「啊--」一聲驚叫徒然響起,北瑤琴已經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神色有些仲怔。直到回神,顧不上屁股上的疼痛,抬頭看穆清黎二人看去,卻見兩人已經坐上各自的位置。
這一切發生太過快速又出乎意料,「撲哧」一聲戲笑不知道在哪裡先想起,然後就一陣忍俊不禁的哄笑聲。
北瑤琴渾身都開始輕微顫抖,手指痙攣的抓在地上面,好似在強忍著心中的憤怒,眼睛死死的盯著穆清黎。
面對她的目光,穆清黎毫不在意,一手撐在椅子扶手上,拖著嬌小的下巴,邊吃著糕點不時掃過她一眼,完全不屑一顧的鄙夷。竟然打玨的主意,而且不但不知難而退,反而想要害她出醜。她們兩人本就是敵非友,沒有一點點其他關係,她又何必留情?
看著她這副神態,坤榮軍忍不住輕笑,伸手將她唇邊的糕點屑擦拭。只要是她想做的就由著她做,一切後果他自會在後面擔著。
北昊陽這時也總算體會到了這穆清黎的『刁蠻霸道』『無法無天』到底是到了什麼樣的程度。難怪東宋王爺們談論到她會是那副神態,這當真是『無法無天』到了徹底,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對瑤琴出手!莫非她看不怕誤了兩國的關係?
北昊陽伸手默默將北瑤琴從地上扶了起來,手上微微用力示意她冷靜,轉頭看向身邊的穆清黎,皺眉冷聲道:「太子妃,你如此作為未免太無禮了吧,竟然無故向瑤琴出手。」
周圍的人群早就安靜下來,不管是幸災樂禍看戲者,還是謹慎無奈的大臣們心中都閃過『果真如此』的念頭。這穆清黎一出現,果真總是會有事情發生。
面對北昊陽的冷然質問,穆清黎慢慢將手裡的糕點吃完,再轉頭對北昊陽已經浮現完全怒意的面容笑了起來,滿臉無辜道:「我做什麼了?」
我做什麼了
你做了什麼?
你莫非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北昊陽只覺得心頭好像被什麼給狠狠的堵住,憋得他惱怒不已,氣卻無處發。「做了什麼?太子妃,你不覺得你這話未免太過可笑了嗎?」
穆清黎緩緩搖頭,依舊無辜笑道:「你看見我做了什麼?」
北昊陽張口語言卻又生生頓住,他明白了。穆清黎所作所為,沒有一人看到,就算每個人都知道是她做的,可是誰又能說是一定就是她做的?這事她就是不承認,他有什麼辦法?莫非和她一起爭論不休不成?
這一刻,北昊陽總算有些明白北瑤琴為何會對她如此憤恨。穆清黎,的確有將人逼瘋的手段,她若是真的要對付人,根本就直面的來,卻讓人無法還手。
北瑤琴伸手扯了下北昊陽的衣角,只見她搖頭,笑道:「皇兄,我無事,只是這東宋國的椅子未免太不結實了一些。」雖是笑著的,但是眾人還是從中感覺到了一股壓抑的咬牙切齒。
北昊陽沉著臉點頭,意有所指的冷硬道:「放心,皇兄定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北瑤琴抓著他的衣角一緊,微笑的點了點。這仇,她馬上就會報回來。
就在這時候,一聲高昂的:「皇上,皇后駕到--」通傳聲傳來,在此時本就是安靜的宴會中,格外的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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