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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蓮花席]還來得及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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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02:36 |倒序瀏覽
還來得及愛 作者:蓮花席

雙眼失明後,他的人生就由彩色變成黑暗
心愛的未婚妻只知百般挑剔他的不是
不僅譏笑他全身上下只有「那裡」比人強
還三不五時負氣出走讓他高戴綠帽子
好不容易盼到佳人歸來,她卻一改潑婦形象
判若兩人的溫柔舉止令他大感訝異
但江山易改,浪蕩的本性會輕易改變嗎?
當真相大白時,他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失散多年的孿生姊姊一見面就善用親情攻勢
三言兩語便讓她答應「代姊侍夫」去
她心甘情願的奔波只為一睹思念已久的心上人
誰知他竟像負傷的野獸緊咬著她不放
害她不但得戰戰兢兢扮演未婚妻的角色
還要日日夜夜陪「姊夫」大玩激情遊戲
明知他心中愛的人不是她
她仍無法自拔的沉淪在他激起的感官風暴?
即使要背負奪人丈夫的惡名她也無悔
只求他能真心愛她一回便於願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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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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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紐約

  這是一場大規模的行動,動用數十名優秀的美國聯邦調查局幹員,部署周全地準備逮捕美國黑幫第一教父傑克。

  突然,一名有著東方面孔的女孩,毫無預警地進入他們的監視範圍內。

  這位闖入禁地的女孩,立刻引起主導這次行動、從台灣調派過來的高級警官賀麒的注意,他無來由地被那女孩所吸引。他摘下墨鏡,目光灼熱地追逐著女孩的身影。

  他媽的!賀麒詛咒一聲,換了個站姿,以舒解褲襠裡緊繃肌肉。他心裡非常清楚褲裡的慾望中心是為那女孩而激動起來的。

  女人是他的最愛,他的慾火永遠為女人燃燒。不過,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遭,為一個平凡的女子而激動。

  老實說,一向對女友的美貌要求甚高的賀麒,並不覺得這東方女孩特別漂亮,但她烏黑的長髮和白皙肌膚相當吸引人。她飄逸的長髮隨著優雅的步伐輕揚,兩頰上微微泛出的紅暈烘托出她像細雪般的肌膚。沒有半點瑕疵的瓜子臉上,嵌著東方人細緻的五官。

  一個長相平凡的東方女孩為什麼能如此吸引人呢?她穿著一件英國貴族式白襯衫和灰白格子相間的長裙,根本看不出她的身材有何特別突出的部分。

  一名幹員接近賀麒,懷疑道:「長官,那名女孩可能是傑克故佈的耳目。」

  賀麒銳利的眼眸閃了閃,他很不願意把那名女孩與邪惡的傑克聯想在一起,如果他們兩人有所牽繫,不難想像,他們之間除了情人外還會是什麼關係?

  這時,從隱藏式耳機內傳來一陣爭執聲——聯邦調查局的探員早在屋裡裝上竊聽器——賀麒停止對她的遐思,對著超迷你型對請機發號施令。

  「華特,把那名女孩帶到安全的地方。」

  華特一臉不悅地走向那名女孩。他剛自警校畢業,好不容易可以參與這次的緝捕行動,他一心渴求有立功的機會,卻被這名女孩破壞了。

  賀麒看著華特在那女孩尖叫前一拳把她打昏,不忍的搖了搖頭。就算那女孩身份可疑,華特也不該這麼粗魯。

  待華特與那女孩離開現場之後,賀麒又重新戴上墨鏡,薄而性感的唇嘲諷地一撇,告訴自己,她其實沒什麼特別的。

  「開始行動!」賀麒嚴肅地下令。

  他話聲方落,這群優秀的聯邦調查局幹員身手矯健地行動起來。

  

  逮捕傑克的任務圓滿達成後,聯邦調查局立刻舉行記者會。負責計劃這次行動的關鍵人物賀麒,一張媲美好萊塢當家小生的英俊臉龐、健美的體魄、述人風采以及顯赫的家世,讓他成為媒體記者熱烈追逐的對象。

  過沒多久,賀麒先行離開記者會現場。他知道傑克會在一小時內被保釋出去。傑克太狡猾了。

  對了,還有那名東方女孩。

  想起那個吸引他的女孩,賀麒深邃的眼眸立刻閃過懾人的精光。

  她會是傑克的情婦嗎?

  很有可能。

  一想到那女孩可能是傑克的情婦,就無端地激起他的憤怒。

  如果華特還沒訊問她,他將親自訊問她。如果她真是傑克的情婦,他一定送她進監牢。

  賀麒心情不佳地走出警局。

  一部高速行駛的保時捷在賀麒身邊急急煞住,從車窗內探出一名臉蛋姣好的金髮美女,語聲嬌嗲地呼喚道:「嗨,麒!」

  「ANNY。」賀麒紳士地為她拉開車門,俊臉上沒有以往見到她的欣喜。

  ANNY走下車,風情萬種地甩了甩一頭如波浪般的金髮,然後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送上紅艷的香唇。

  賀麒俯頭,便被ANNY吻住。

  他閉上眼睛,腦中浮現的不是ANNY化著濃妝的精緻臉蛋,而是那名東方女孩未施脂粉的清麗臉蛋;也不是他曾著迷的一對湛藍如海的藍眸,而是一雙漆黑如子夜、溫柔的黑眸。

  經過比較,他終於領悟外貌平凡的東方女孩為什麼會吸引他了,因為她散發著清純柔美的氣息。

  他直覺地知道,那個女孩並不是他過去交往過的女友類型,懷中的ANNY才是他典型的女友樣貌,慾望強烈,熱情如火,身材也很惹火,能輕易挑起男人的慾望。

  ANNY最令他著迷的,不止是她的熱情,還有她冰山般的淡漠、高傲,強烈地吸引著他去征服。

  但是昨晚,ANNY在他朋友PAUL的宴會上,和一個引起他興趣的名模吵了起來,毫不掩飾地表現出對他的佔有慾,令他開始對她心生厭倦。

  他最受不了女人的佔有慾,而通常女人表現出對他的獨佔欲時,他會毫不猶豫的拋棄她們。

  ANNY的手臂死纏著他,一對豐乳緊貼著他的胸膛挑逗地晃動。她該死的熱情嬌軀真的太誘人了,輕易就能挑起他男性天生的慾望。

  不過她雖誘人、美麗、熱情,但這種女人隨時隨地都可遇到。賀麒努力維持紳士風度,等她結束這個吻。

  過了一會兒,ANNY像只吃飽的貓般,終於離開他的唇。一雙藍眸裡燃燒著情慾火焰,嬌聲地建議道:「麒,我們到你那裡。」

  「ANNY,」賀麒掩飾心中的厭惡,輕輕拉開她的手臂,一本正經地說:「我還要工作。」

  ANNY才沒那麼好打發,「麒,我等不及了,我們到車裡吧。」說完,她用力推著他的胸膛。

  賀麒一時沒有防備,被她推得向後退了兩步。他不高興地穩住身子,一把抓住她抵著他胸膛的手,將她拉離他三步遠,面無表情的說:「ANNY,夠了,我們分手吧。」

  ANNY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愣愣地問:「你說什麼分手?昨天早晨你離開我的床時,還告訴我,我是你今生的最愛,你忘了嗎?」

  「ANNY——」

  她不給賀麒開口的機會,知道他每回都會屈服於她的淚水之下,於是哭泣地投入他的懷抱。

  她抬起淚漣漣的臉蛋,以令人同情的語氣哀求道:「麒,求你不要拋棄我。我好愛你,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女人哭哭啼啼的淚水,同樣令他無法忍受。如果ANNY表現得乾脆點,他或許對她還會有一些留戀。畢竟,她最近雖然表現不佳,但過去確實取悅了他。

  「ANNY——」

  她再度打斷他的話,可憐兮兮、哭泣地哀求道:「麒,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告訴我,我犯了什麼錯惹你不高興了?你告訴我,我可以改。」

  話一再被打斷,賀麒的耐性漸失,語氣不悅的說:「ANNY,昨晚你不該當眾和RUBY吵架。」

  「什麼?!」ANNY不敢相信,賀麒只是為了她和RUBY吵架就要與她分手!這一年來,她是那麼的有把握,以為自己在他心中是特別的,以為自己擄獲他的心了,但事實證明她太天真了。

  「我和RUBY那個賤女人吵架,完全是為了你啊,我嫉妒嘛!」她不服氣的辯解。

  賀麒聞言,面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冷淡地說:「嫉妒也不能當眾和別人扯破臉,教我面子要往哪擱?」

  「麒,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不敢了,你原諒我吧。」為了不想失去這位英俊多金的情人,即使心裡不情願,ANNY依然低聲下氣地道歉。

  「ANNY,別哭了。你很好、很可愛。」賀麒言不由衷地安慰,女人的淚水真的非常惹人厭。

  ANNY因為他溫柔的話語,眼中閃現希望的光芒,可是他接下來的話,又硬生生澆息她的期待。

  「我會永遠懷念與你共度的時光。」賀麒溫柔的說,不像別的男人會用狠心、絕情的態度提出分手的要求。

  這是他的習慣——分手時,他不會給女方太難堪。

  「真的是因為昨天的賤女人嗎?」她抬著迷人的藍眸望著他,毫不掩飾其中熊熊燃燒的憤怒。

  「ANNY,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和RUBY一樣。」他的聲音依舊溫柔,但目光卻冷寒地要她接受事實。

  ANNY的臉色倏地蒼白,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你這個混蛋!玩弄我的身體、欺騙我的感情!你不得好死,你會遭天譴、遭報應……」

  賀麒伸出食指,按住她美麗的唇,打斷她憤怒的咒罵,決定用她最愛的方式打發她——錢。

  「ANNY,我把我們同居的那棟公寓送給你。」

  「什麼?!」ANNY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他的大方。

  「你值得。」賀麒把她的呆愣,視同感激。

  「你真是英俊、性感的魔鬼。」她的怒氣迅速消失了。一棟價值數十萬美元的公寓,足以安撫她受傷的心了。

  但……ANNY望著他,暗自歎了口氣,她寧願用那棟公寓換取與他共度一個月。她也把這個想法告訴了他。

  賀麒綻開性感的笑容,伸出手輕撫她美麗的臉,「你真的很美,我會永遠把你美麗的笑容留在心中。」

  「麒,套句你們中國人的話,我們有緣無分。我會想你的。」說完,ANNY再度吻住他,雙手戀戀不捨地愛撫他的胸膛。

  「我也會想你。」他禮貌地回應後,隨即轉身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麒!」ANNY在他上車後,忍不住追了上去。「麒,讓我陪你最後一夜好嗎?」

  「我還有工作。」賀麒再度禮貌地說,沒看她一眼,逕自發動引擎疾駛而去。

  

  賀麒在汽車旅館前停車,搖頭苦笑地走向房間。

  他兜了一個大圈子,才問出華特把那女孩帶到汽車旅館了。真服了華特,他不是天才就是白癡,竟把嫌疑犯帶到汽車旅館。

  守在房間門口的華特看見他最尊敬的賀警官親自前來,立刻從地上跳起來。

  未待賀麒開口,他有些懊惱地說:「長官,可能是我下手太重了,那女孩到現在還沒醒來,我根本沒機會詢問她。」

  賀麒的利眸掃了眼金髮藍眼、稚氣未脫的華特,露出一絲諷笑。下午他對女孩出拳的聲響都傳到他藏匿的地方,對一個女孩出手竟然那麼重,她沒被他一拳擊斃,算她命大。

  「把她交給我,你可以走了。」他沒有斥責華特,雖然這男孩表現得像個白癡,不過他很認真負責,以後多加磨練,相信他會有進步的。

  待華特離去後,賀麒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一片漆黑,空氣中充滿女性淡淡的香水味。他摸索著想打開燈,卻聽床上傳來一聲性感、引人遐思的呢喃。他忘了開燈,緩緩走到床邊,藉著窗外流洩進來的月光打量床上的女孩。

  她側著臉俯臥在床上,一頭烏黑的長髮,似瀑布般覆蓋住她半邊的臉頰和背部。沉睡的她,顯得脆弱而纖細。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輕撥開她臉頰上的髮絲,然後輕觸她挺直的鼻樑、嫣紅的唇瓣、細緻白嫩的臉頰,已教他口乾舌燥,心跳加速,慾火立即達到燃點,並且迅速熊熊燃燒。

  為一個平凡的女孩?

  賀麒咬牙痛苦地遏阻慾火。不管她為何對他有股無法抗拒的魔力,他不打算掩飾對她的「性」趣。

  但在要她之前,他必須先確定她和傑克的關係,耐心地等待她專屬於他時,才進一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銀白的月光輕灑在她身上,她像個沉睡的仙子,好美!

  沉睡的仙子,實在教人不忍吵醒。算了,要問話等天亮吧。

  賀麒打了一個大呵欠,脫下襯衫,裸著上身躺在她的身邊。

  就在賀麒沉沉睡去後,楚安安悠悠轉醒。她睜開雙眼,一張男性俊美、有型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簾。

  儘管只有月光,她還是能夠一眼認出他是賀麒!但怎麼可能是他呢?她一定是在做夢。

  安安猛眨了幾下眼睛,大眼圓瞠地瞪著他。

  真的是賀麒!

  多年的愛意傾洩而出,令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幾乎休克。

  回憶混入她激動的思潮裡。

  她父母在她十二歲時車禍雙亡,她被移民到紐約的叔叔收善,當時叔叔是在賀參議員家中幫傭,她便隨著叔叔住進賀氏山莊。在山莊裡,她和叔叔擁有一棟小木屋,在她眼中,那棟小屋好比山林度假村般舒適。

  當她第一眼看到二十一歲的賀家大少爺賀麒時,他那宛如天神般的英俊臉龐、優雅強健的體魄、狂野放肆的笑容,使得她意亂情迷。

  只可惜她在賀家住不到一年,叔叔因為換工作,帶著她搬到波士頓,從此她就沒再見過賀麒。

  在賀家不到一年的時間,賀麒不曾和她說過話,她敢說,他甚至不知道有她這個人存在。她卑微的身份,讓她早認清他們分屬於兩個世界的人,經過那麼多年,她不敢妄想還能見到他。

  如今,賀麒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眼前,安安只能凝望著他驚歎,他依然英俊如昔,不,更加英俊迷人了。

  她倏然發現,他們兩人……他們兩人同睡在一張床上!

  這是怎麼回事?

  隱隱作痛的右頰拉回她的記憶。

  下午畢業舞會結束後,她搭公車回家,下車後因為想快點回家,所以抄近路。

  當她經過樹林中一棟廢棄屋時,突然被一個男人從背後挾持住,她還來不及呼救即被一拳擊暈。暈倒前,她震驚地望見暗處一張俊美得懾人心魄、同時也是令她魂牽夢縈的臉。

  突然,賀麒伸出強壯的手臂摟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摟到他的身上。她的上半身貼在他赤稞的胸膛上,雙腿和他的糾纏住。安安羞得面紅耳赤,一顆如小鹿亂撞的心快跳出喉嚨了。

  「ANNY……」賀麒囈語,喚著女友的名字,把臉埋進她的頸側,吸進她芬芳的女性氣味。

  「我不是ANNY!」安安不知道ANNY是誰,但她已經開始嫉妒起他口中的那個ANNY了。

  這時賀麒也嗅出了她的味道,清新芳香的她,絕不是妖冶放蕩的ANNY。他抬起仍帶睡意的眼眸。

  安安一雙溫柔若水的眼眸,望進他深邃神秘的黑眸裡。

  賀麒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衝動,慾望排山倒海的襲來,整個人彷彿被慾火焚了身。而她深幽、迷人的眸中蕩漾的春情,他絕不會看錯的。他露出懾人心魂的微笑,而勾人的雙唇中,含著勝利的得意。

  他深邃的眼眸,像看透她般令安安心慌意亂了起來。她迷亂地想逃開目光,卻又更加陷入他既危險又迷人的笑容裡。

  他模糊不清地咕噥,安安聽不出他說什麼,但當他翻身壓住她時,她驚呼出聲。

  「管你是誰的女人,我要你。」賀麒健碩的身體非常滿意壓在他下面柔軟的嬌軀,他俯下頭,雙唇溫柔地攫住她嬌艷欲滴的紅唇,修長的手指在她身上游移,有些驚訝衣服底下的嬌軀竟是如此豐腴圓潤。

  他的吻、他的愛撫奪走了安安的呼吸,意亂情迷中,她禁不住張開瑰艷的紅唇,吶喊出他的名字,「賀麒……」

  賀麒一怔,抬起頭來,「你果然知道我是誰。」

  「是的。」安安溫柔地凝視他。

  當安安看見他眼中赤裸的慾望之火時,並沒有退縮。她已經十八歲了,仍一直維持處女之身。並非沒有人追求她,只是她始終無法拋開矜持,而現在面對他,她卻迫不及待想獻身給他。或許,她的心、她的身軀,早在多年前初見的第一眼時,已默許給了他,再也容納不下其他的男人;她的貞操,只為他保留。

  她閉上眼睛,隱藏住處女的羞怯,伸出一雙如玉般白皙的手臂環住他剛強的脖子,主動獻上芳唇。

  這女人是傑克的情婦!這個事實令賀麒遺憾、失望,卻絲毫不減他的慾望。他俯首吻住這個誘人的賤婦!

  她已完全挑起他的慾望,激烈狂燃的慾火令他無從選擇,只能將就於她還屬於其他男人時要她。

  彷彿懲罰她般,賀麒重重、狠狠地吻了她好一會兒,才鬆開唇,著手脫下她的襯衫及裙子。

  安安有些羞怯、驚慌,卻沒有阻止賀麒,順從地任他卸下衣物。

  當她僅著一條底褲、近乎全裸於他面前時,他經驗老到的手直接探向女性最敏感的部位,隔著一層底褲愛撫她,將她帶進無法言喻的性感波濤中。

  賀麒技巧嫻熟的撫弄安安未曉人事的嬌軀,她無從招架地嬌吟連連,無助地蠕動嬌軀以釋放體內駭人的快感。

  他察覺她已達高潮,微笑地抬起她的腿,「我明知你是傑克的婊子,我也從不佔有別人的女人,但是,他媽的,我就是無法抗拒你的誘惑。」說完,他長驅直入,深深地埋進她女性甜蜜的蜜源裡。

  安安沉醉在激情狂喜中,根本無法思考他的話。當他的男性侵入她的體內時,她的身軀為那撕裂般的疼痛而瑟縮。

  賀麒嘲諷地微笑了一下,虛假地讚美道:「雖然我從不在乎女人是不是處女,但請接受我最崇高的敬意,謝謝你為我表演。」

  疼痛奪去安安的知覺,她再次忽略賀麒輕視的話語。

  當安安的理智回來時,賀麒巨大的堅挺開始有力地律動。她驚喘出聲,原以為會是更痛的侵略,但緊挨著疼痛侵襲她的,是無法想像的感覺,她覺得全身血液快樂地狂騷奔竄。

  她的四肢緊攀住他,天使般的容顏令賀麒血脈為之沸騰。天啊,他不要命似地失去控制,瘋狂地挺進、退出,強猛地戳刺天使的禁地。

  他似火,燃燒了她、融化了她。安安嬌吟出聲,在以為自己無法再承受更多的激狂時,狂野的喜悅突然爆開,自她的頭頂灑下萬點性感的金雨,她跌入令人炫惑、癡狂的金色氛圍中。

  「美人,跟著我,我保證對你比傑克好。」賀麒全力發洩後,隨即沉沉地睡去。

  安安全身還沉浸在做愛的狂喜之中,沒能思考賀麒的話,輕喘的呼吸過了好久才恢復正常。她沒有睡,只是充滿愛意的眼神盯著賀麒俊美的臉龐,小手忍不住輕輕愛撫他健碩、黝黑、平滑的肌膚。

  清晨的微亮取代黑暗。

  安安輕蹙蛾眉,腦中思緒翻騰。或許她應該留下,或許他會愛上她。不,她沒有留下的勇氣。

  他是賀麒,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他絢麗燦爛的生命,又豈容得下平凡、微不足道的她。

  擁有他生命中的這一小部分,對她來說,已是天大的賞賜了。如果想要有更多的依戀,就是貪求。

  她決定離開。

  她起身穿回衣服,帶著一顆惆悵、失落的心踏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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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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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後═紐約

  明亮耀人的星期天午後,楚安安剛教完社區中心的鋼琴課,徒步穿越兩條街回公寓。

  她微笑地想起好友童童得知她一個人住在此地時,從電話那頭傳來的驚叫,幾乎震破了她的耳膜,因為她的公寓位在哈林區的外圍。其實,這裡的治安比起區內可算是好太多了,童童實在太多心了。

  童童是她大學時代的好友之一,畢業後她就回台灣接掌家族事業。想到童童,不禁令她擔心起另外一位好友樊城,三年前樊城突然失蹤,至今仍下落不明。

  她走到住處附近,看見一輛豪華的勞斯萊斯停靠在老舊的公寓前,那輛名貴轎車與週遭雜亂的街道、破舊的建築形成強烈的對比。

  由於她住的公寓實在太老舊了,所以她一打開公寓大門,就聽見她位於二樓房子裡的電話鈴聲響個不停,她三步並作兩步,跑著上樓。

  「童童,是你啊,我還以為是誰呢?」安安氣喘不休地接起電話。

  「不高興聽見我的聲音啊?」遠在台灣的童童語調不悅的問道。

  「不敢,童大小姐。」安安邊和童童聊天,邊換衣服,「你那邊應該是凌晨吧,怎麼還沒睡?」

  「廢話,我睡了怎麼和你通電話。」

  「那請問童大小姐,你又有什麼金玉良言要告訴小女子我呢?」安安還是一徑溫柔悅耳的聲音。

  「金玉良言是沒有,不過有件大事要告訴你。」

  「你要結婚啦?」安安開玩笑的說。

  「對,你快來台灣參加我的婚禮。」

  「真的?!」安安反倒被唬住了。

  童童大笑,「楚安安,你活了二十四年,還像三歲小孩一樣單純得像個白癡,你這二十一年真是白活了。」

  「童童,你打昂貴的越洋電話,不是為了耍我吧。」童童老愛取笑她,要是她現在在旁邊,她一定捶她一拳。

  「當然不是。安安,你坐著嗎?要是沒有,我勸你趕快坐穩,不然你聽了我告訴你的大事,我怕你會暈倒。」

  安安從冰箱裡拿了一罐可樂,走到沙發邊坐下,笑道:「已經坐穩了,大小姐,請說吧。」

  「我有內幕消息,聽說你最愛的賀大少——」

  安安連忙打斷她,「我都說不愛他了,他的事我不想聽。」

  說謊,她怎麼可能不愛賀麒呢?這點她和童童都很清楚。

  她記得六年前,她離開汽車旅館的那天早晨,全美各家早報、新聞全都在報導賀麒警官的英勇事跡。

  她回到公寓與朋友用餐,房東、朋友也都在談論他。他如好萊塢當家小生一般的俊帥臉孔、媲美專業模特兒的性感身材,儼然成為全美女性心目中的英雄。當然,他也是她的英雄。

  後來,賀麒離開警界繼承龐大的家族事業時,又掀起另一波的新聞熱潮。安安在朋友面前總是以陌生人的口吻談論他,但甜美的笑容無意中洩漏她的小秘密。

  看著他的成功,安安默默地為他感到驕傲。

  可是漸漸地,有關賀麒的花邊新聞不停地上報,糜爛的私生活教人不齒。

  她開始鄙夷他無情的花心、風流的行徑,也愈來愈不愛談論他。

  童童曾笑她,她會如此生氣,其實是嫉妒他週遭多如天上星子的女人,尤其是他神秘的未婚妻。

  童童不愧是她的好友,真瞭解她。

  在心的深處,賀麒依然是她最深的愛戀,依然是她高高在上的天神,依然是她最絢麗的夢。

  「真的不聽,可是獨家喔。」童童故意捉弄她,「那我掛斷好了。」

  「喂,你別真的掛呀。」安安心慌地叫住她,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童童真的掛掉電話了。

  不過不到三秒鐘,電話又響了,安安急忙抓起話筒。

  「安安,你到底想不想聽啊?」

  聽童童得意的口氣,簡直是明知故問嘛。安安真拿她沒辦法,只好認輸。

  「大小姐,算我怕了你。」

  「安安,你還坐著吧?」

  「我求你,快說吧。」

  「賀麒瞎了。」童童語氣平靜的投下一顆炸彈。

  「什麼?!」安安愣住了。

  「這是千真萬確的消息,全世界沒幾個人知道,我一知道就立刻打電話給你。」

  「怎麼會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等我查清楚詳細情形,再告訴你。好了,我要睡覺,不跟你聊了。」童童一報告完畢,就掛上電話了。

  安安微顫著手放下電話,神情呆滯地坐在沙發上,刺耳的門鈴不知響了多久,才驚醒發愣的她。她急忙伸手抹乾臉上不知何時滑下的淚水,起身前去開門。

  當她看見站在門外的女人時,著實嚇了一大跳。

  那女人竟然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安安,請開門讓我進去好嗎?」那女人以低柔甜美的嗓音柔聲要求。

  明知不該隨便讓個陌生人進門,但安安對她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親切感,所以毫不遲疑地把門打開。

  路凱林走了進去,步姿優美、儀態高貴,渾身散發著嬌貴的氣質。

  安安目不轉睛地盯著進來的女人,她們兩人長得太像了!只是對方的眉毛較細緻、清雅,精緻的化妝讓平凡的五官變得生動、迷人。

  她一直認為自己長相平凡,可是看著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她真覺得她非常漂亮。

  凱林走到沙發前停下,轉過身,視線定在安安身上,靜靜地打量她半晌,然後伸出右手,「你好,我叫路凱林。」

  安安握住她細嫩柔滑的手。

  凱林微微一笑,「安安,你一定很奇怪我們為什麼長得一模一樣吧?」

  安安也回以微笑,輕點下頭,「嗯。」

  「因為我和你是雙胞胎。」

  「什麼?我們是雙胞胎?!」安安聞言,大吃一驚。

  「嗯,我比你早幾分鐘出生。當年,我們的母親生下我們時,因為家境貧困、三餐難繼,父親就把我送給著名的外科醫師路向天,我滿週歲時,養父帶著我移民紐約,我們姊妹倆,就這樣被分散二十四年。」解釋完,凱林張開雙臂擁抱住安安。

  凱林的熱度、溫暖包圍住安安,再度擁有親人的溫馨和感動溢滿她的胸懷。

  「爸媽去世得太突然,他們從沒跟我說過我還有姊姊。對了,凱林,經過這麼多年,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安安好奇地問。

  「唉,爸爸最近才把我真正的身世告訴我,我是請徵信社找你。」說完,凱林神情悲傷地別開臉,模樣好教人心疼。

  「原來如此。」安安察覺出她蒼白、悲傷的臉色,關心的問:「凱林,你有什麼煩惱嗎?」

  凱林推開她,用手撫順蓬鬆有型的鬈發,讓雅致的鬈發烘托出她美麗的臉蛋。

  整理好儀容後,她語氣略顯悲傷的說:「幾個月前,我訂婚了。」

  「恭喜你!」

  「唉,沒什麼好恭喜的。剛開始我真覺得很幸福,恍如前世注定,我和我的未婚夫第一眼見到彼此,就深深地受對方吸引,我們認識不到三天就訂婚了。可是甜蜜的日子過沒多久,他突然接受一樁秘密任務,隻身深入中東戰區,為了要救出被俘虜的情報人員,結果弄瞎了自己的眼睛。好不容易活著回來,醫生卻宣佈手術成功的機率十分渺茫,所以他一直怯懦地不肯動手術。」

  「凱林,你的未婚夫並不怯懦。相反的,我覺得他很偉大,我相信他一定會好起來的。」安安誠心安慰道。

  凱林姿態優雅地坐下來,輕聲歎道:「他出事到現在已經一個月了,根本不聽家人、朋友的勸去動手術,他只要我留在他的身邊,一步也不能離開。而他的家人、朋友,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

  「這證明他愛你,他只需要你一人啊。」安安好羨慕凱林有一個深愛她的未婚夫。

  聞言,凱林皺著秀眉,美麗的臉龐浮現不認同她的話的表情,「你不曉得,他失明後變得好恐怖。他自暴自棄,整天就像只瘋狗般哀號,還會打人、罵人,真的好恐怖。」

  「你別這麼難過嘛,生病的人都是這樣的。」安安同情地望著她,可憐的凱林,她一定承受很大的壓力。

  凱林把臉埋在手中,雙肩不住地顫抖,「唉,屋漏偏逢連夜雨,我的母親胃癌末期。她很疼我,和父親離婚後,一個人住在德州,孤苦無依,她也需要我的照顧。」

  「真是不幸!」安安聽了替她感到心疼。

  「為什麼所有的不幸都發生在我最親愛的人身上呢?我也會怕、也會孤單、也需要幫助啊!可是又有誰想到我?又有誰心疼我呢?」凱林邊說邊掉淚。

  安安緊緊擁抱住她,「別難過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我心疼你呀。」

  「安安,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我能幫你什麼?」

  「你代替我去照顧我的未婚夫,說服他動手術,讓他的眼睛重見光明。」凱林緊緊握住她的手,語氣急切地說。

  聞言,安安吃了一驚,「什麼?你要我去照顧你受傷的未婚夫?!」

  「你不願意?」凱林目光悲傷的瞅著她,「連你都不幫我?我只有你能幫我照顧未婚夫了。」

  「你別這樣難過,我幫你就是了。」安安心軟地答應。

  「謝謝。」凱林立刻放開她的手。

  不再浪費時間,她滔滔不絕地解釋在台灣照顧未婚夫的情形,並仔細教導安安如何扮演自己,才不會讓聰明的未婚夫識破身份。

  「賀麒現在就像一頭歇斯底里的野獸,安安,你千萬要小心,別被他吃了。」凱林警告道。

  賀麒?!

  聽見賀麒的名字,安安臉色一片蒼白,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地問:「你說,你的未婚夫叫駕麒?!」

  「對。」凱林驕傲地說:「他是華人參議員、全美五百大企業中『全洲財團』董事長賀朝州之子,『流氓仕紳』之一的賀麒。」

  原來凱林是賀麒的未婚妻……

  「這是今晚十一點直飛台灣的機票。」凱林把機票交給安安,她急著離開,所以沒察覺妹妹激動的神情。

  「今晚!」安安驚呼一聲。

  她社區中心的鋼琴課還有一個月才結束,而且這個月還有兩場演奏會要表演。但對她而言,這些都比不上賀麒重要。

  「你還有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安排。記住,你和我的最大差別就在於穿著。所有人都知道我最重穿著,所以你不用帶任何衣服,在賀家的別墅中有一整櫃我的衣服,你盡量拿去穿。」

  「好,我今晚就出發。」安安下定決心,把機票小心地收好,她巴不得立刻飛到台灣。

  「安安,你要記住,千萬不能暴露你的身份,否則,賀麒會受不了打擊發瘋,而我也永遠不會原諒你。」

  安安慎重地點頭,「我會小心,不會暴露身份的。」

  「你可以發誓嗎?」凱林無禮地要求。

  「當然可以。」安安坦然道。

  凱林面色凝重地望著妹妹,堅定地要求,「我要你跪在地上發毒誓,要是你楚安安洩漏你代替我的秘密,害我和賀麒結不成婚,或者和他做愛,你就會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後代全是殘廢。」

  安安為這樣的毒誓而心悸。

  「其實,這是我的養母教我的。她說賀麒條件太好了,沒有一個女人能抗拒他。養母知道你要代替我去,怕你對賀麒日久生情,把他從我身邊搶走。養母很愛我的,她說如果因為她,害我失去賀麒,她死也不會甘心的。」說著,凱林重重歎了一口氣,放棄道:「你一定不願意發這種毒誓。算了,我還是去照顧賀麒好了。」

  「不,我發,我發。」安安立刻屈膝跪在地上,口齒清晰地發出毒誓。

  安安一發完毒誓,凱林連忙拉起她,「妹妹,太委屈你了。不過,你一定要遵守你的誓言。」

  「你放心吧,賀麒永遠是你的。」安安忍住心痛,她從不敢妄想能得到身世顯赫的賀麒。

  「謝謝你。」凱林看了手錶一眼,驚呼時間晚了,匆匆與安安道別後離去。

  安安送凱林上車後,便回到樓上處理事情。她先停止每天固定會送來的牛奶、報紙,再打電話到社區中心,他們很能諒解她中途停止授課,而演奏會方面,他們也保證能找到取代她的鋼琴演奏者。

  在十點前,她為每一件傢俱都覆上隔塵布後,匆匆帶了隨身的物品便衝向地鐵站。十一點,她準時搭上前往台灣的飛機。

  

  台灣

  凌晨三點,安安從機場坐計程車上高速公路朝北而行。

  安安對台灣的地理環境不熟,問了司機,才知道貢寮位於台北縣在東北角海岸的一個風景點上。

  車子下了高速公路,駛離霓虹的城市,持續北行,進入寧靜的鄉村。此時,除了車燈外,一路上見不著其他亮光。

  安安望著窗外,遠處有幾點似夜行、滑動的星光。她搖下車窗,鹹濕的涼風撲面,像海水清洗了她的眼睛,她才發現原先以為的星光是飄浮水面漁船的燈光。夜的海,真是詩情畫意啊。

  車子突然轉彎,離開看得到海岸線的馬路,彎進私人車道。再約莫兩分鐘後,停在一幢建築宏偉的宅邸前。

  當安安步下計程車,守門的警衛立刻走出警衛室迎接她,安安有點不安,生怕會被拆穿。

  「凱林小姐,歡迎回來。今天沒有車子送你過來?」警衛恭敬地打著招呼。

  還好,沒被認出來。安安登時鬆了一口氣。

  他的話讓安安想起凱林在紐約的勞斯萊斯,或詐凱林出門都有豪華驕車代步。她學凱林用低沉、柔柔的音調說:「嗯,我從機場直接坐計程車趕來。」

  別墅裡的中年傭人李嫂飛奔過來迎接,氣喘吁吁地鞠躬歡迎,「歡迎回來,凱林小姐。」

  看來凱林在賀家真的很有地位,她一到,傭人都出來迎接。安安再次慶幸沒人認出她來,眼睛看不見的賀麒,更不可能發現她是冒牌的。

  安安不知道該和李嫂說什麼,只好客氣的說:「謝謝。」

  「凱林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少爺正在發脾氣呢。」李嫂看到安安腳邊的小旅行袋時,訝異地驚呼,「凱林小姐,你只有這麼點行李呀?」

  她想起凱林曾告訴她衣服的事。「房裡還有很多衣服。」

  「是,是。」李嫂伸手提起她的旅行袋。

  「我自己來。」安安搶先一步提起旅行袋,走在前頭,沒注意到李嫂投注於她身上的奇異目光。

  她目光激動地望著草皮後的宅邸,二樓有扇窗戶透出微弱的燈光,映照出一個高大男子的影子。

  是他嗎?

  她捨棄蜿蜒的車道,直接穿過如茵的草皮,一點也不介意露水弄濕了鞋子。

  愈接近房子,安安的心跳愈急。

  李嫂搶先為她開門,「凱林小姐,請進。」

  「謝謝。」安安踏進門檻。

  房子並不大,比起賀家在美國佔地千坪的豪宅,這裡顯得袖珍。不過仍佈置得非常高雅。樓中樓的挑高屋頂,以白色為主的高雅裝潢,寬敞的大廳鋪著光可鑒人的黑木地板。

  非常美的房子,但卻是一棟她不該進入的別墅。安安黯然地想起,過去叔叔在美國的賀家當傭人時,傭人的子女是不被允許接近主宅。

  突地,樓上傳來的叫囂破壞了寧靜的氣氛,也嚇了安安一大跳,她不安的目光望向二樓。

  李嫂憂慮的目光注視著樓上,以略帶責怪的語氣說:「唉,凱林小姐,少爺自從你不告而別後,這兩個星期以來,不吃不睡,幾乎瘋了。」

  兩星期?!怎麼會是兩個星期呢?安安記得凱林說她下飛機後就直接去找她,那麼凱林離開台灣應該只有兩、三天,又怎麼會是兩個星期呢?

  樓上再度傳出巨大的聲響,安安立刻拋開心中的疑雲。「我上去看看他。」說完隨即跑上樓。

  「凱林小姐……」李嫂狐疑地望著她的背影,直覺得有些不對勁。

  管家李伯看到老婆愣在原地,好奇地走過來,「你在看什麼?」

  「凱林小姐變得好奇怪。」

  李伯只來及看見安安消失在轉角的背影,聳肩道:「有什麼好奇怪?你不是沒領教過有錢人家的大小姐脾氣。」

  「不一樣,她和以前不一樣,變得好親切,而且她剛才竟然自己提行李。以前她只要一聽到少爺發脾氣,就躲進房間假裝睡覺,現在竟主動跑到少爺房間。」

  「你太多心了。」李伯呵呵地笑,「凱林小姐回來就好,本來我還擔心少爺會不會想不開,這下好了。」

  「是啊。」李嫂被丈夫這麼一說,也就釋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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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0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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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步上二樓,一陣嘶啞、飽含悲傷與挫折的狂哮,毫無預警地撞進她耳裡,震痛了她的耳膜,嚇了她一大跳,腳步跟著踉蹌了一下。她連忙拾起頭,面向著一扇半掩的門。

  屋內一片漆黑,從裡面飄出一股陰晦的臭氣,詭譎極了。就在此時,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亮房內的擺設。

  她看見一個似鬼似獸的怪物站在落地窗前,他的雙手朝天狂亂地揮舞,仰頭發出恐怖的狂哮。當他空洞無神的雙眸投向她時,她發出尖叫,但尖叫聲卻掩沒在巨大的雷響中。

  「誰?」賀麒敏銳的反應,失明的雙眼精準地看向門口。

  安安發不出聲音,也無法移動腳步,只能害怕地站在原地發抖,看著那高大的怪物在黑暗的房間內移動,朝她而來。

  當他接近走廊柔和昏黃的燈光時,她看清楚那個令她恐懼的身形。

  賀麒!

  天啊,是賀麒!

  「誰?」賀麒雙手在空氣中揮舞,尋找看不見的東西。他憤怒地大吼,「不論是人是鬼,都給我滾出來!」

  「啊!」安安的臉被他的手掌甩到,吃痛地叫出聲。

  賀麒認出了她的聲音,大手粗暴地揪住她,臉龐揚起邪惡的笑容,「你總算回來了,凱林。」

  他的大掌像猛獸的爪,緊鉗住她的雙臂,把她的身軀抬離了地面,她的眼睛與他的平行。

  安安激動地盯著他失明的雙眸,還是一樣深邃、迷人,很難想像它們是看不見的。

  她的目光自他無神的雙眼移開,停留在依然俊挺如昔的鼻粱上,隨即皺起眉,他的頭髮凌亂而糾結,下巴佈滿長長短短的胡碴。

  她的鼻頭皺了一下,因為她發現那股熏人的臭氣,原來來自於他——那股混合酒的酸氣和多日未洗澡的污臭味,都發自他的身體。

  從前,在眾人眼裡,他是意氣風發的英雄;如今,在她眼前,他是個邋遢得嚇人的怪物。

  安安面對現在頹廢的賀麒,只能壓抑難過的淚水,當她張開口時,喉頭的哽咽幾乎令她說不出話。

  「是的,我回來了。」

  賀麒兩道濃眉皺成一團,英俊的臉龐扭曲,以氣憤的口氣質問:「你為什麼不告而別?」

  喉嚨阻塞得難受,她好不容易才說出話來,「對不起,我母親病了,我必須安排她的生活起居。」

  他用力甩開她,仰天尖銳地大笑,「你的母親?!路凱林,你說謊也該打草稿。請問,你哪來的母親?」

  安安從沒聽過這麼恐怖的笑聲,當他想再度抓住她時,她害怕地躲避。但沒有用,他雖然失明,感覺卻出奇地敏銳,手掌彷彿長了眼睛似的精準抓住她。他的手一使勁,她便跌進他堅硬的胸膛。

  嫉妒令賀麒發狂,他雙臂如鋼條般緊緊將她鎖在身上,「說,這兩個星期你上了誰的床?賽門、約翰、湯姆,還是都上了?」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的身體被他手臂的力量鉗制得好痛……他好恐怖!

  「你到底要我怎樣對你,你才肯……」賀麒痛苦地止住話,絕望的愛意在雙眼中翻騰。

  「我不懂你說什麼。」安安害怕地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賀麒大吼一聲。洶湧的愛意瞬間轉變成冰冷的恨意,「路凱林,省省你的好戲吧。我沒瞎的時候,你已經和很多男人上過床。你的放蕩、無恥,是眾所皆知的。」

  安安聞言,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

  凱林真的是賀麒說的那種人嗎?不,不可能!安安立即否定他的話,她怎麼可以不信任自己的孿生姊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賀麒恨恨地說。

  他的恨,來自鄙夷自己脆弱的心。

  他愛她。

  這份愛,自六年前便已纏住他。六年前,在一場逮捕傑克的行動中,凱林不期然地進入他的生命。

  汽車旅館的一夜後,他像著魔般深深戀上她,只是她宛如泡沫般,在他生命中消失無蹤。

  多年後,他與她在德州相遇,從朋友口中他得知凱林有過數不清的風流韻事。

  即使如此也無法改變他愛她的事實,不論她純潔與否,他瘋狂地愛她,甚至不在乎她曾有過許多男人。

  相遇後的第三天,他閃電地與她訂下婚約,他要擁有她一輩子,他要愛她、保護她,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但是她多變的性格,讓他捉摸不定。尤其他眼睛失明後,這種患得患失的愛幾乎把他逼瘋。

  「賀麒,你一定誤會了。」

  「事實上,我還在懷疑你為什麼回來?」賀麒冷嗤道,「你路凱林怎麼會甘心被一個瞎子綁住?」

  他口口聲聲的「瞎子」,刺痛了她的耳朵。她含著淚,聲音破碎道:「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只要你肯動手術,你一定會好的!」

  賀麒獰笑一聲,「這是你回來的原因?就算我瞎了,我還是全洲財團的少東,你捨不得少東夫人的寶座?」

  「不,我從沒這麼想過!」安安幽幽地回答。

  自卑的她,從不敢妄想全洲財團少東夫人的寶座。不管賀麒的眼睛正常抑或是失明,他的社會地位在安安的眼裡,仍是遙不可及的。

  更何況,現在他是凱林的未婚夫,她更是連幻想的資格都沒了。

  「你以為我會復原嗎?不可能的!醫生是騙人的。」賀麒仰頭大笑,淒涼的笑聲令人不忍聽聞。

  他在大笑,但臉龐卻冰冷得僵硬,臉上浮現脆弱的無助與無奈。或許他的笑,就是他的淚水。剛強的他,把傷痛的淚水用憤怒、大笑表現出來。

  安安難過地別開臉,「賀麒,自暴自棄不是辦法。勇敢地接受手術,我相信手術一定會成功的。」

  賀麒的臉色一轉,變得像一隻邪惡的色狼,漂亮的嘴邪邪地一撇,「我知道了,你回來的原因,還有另一個。」

  「什麼?」安安愣愣地望著他,單純的她,不解他邪邪的笑容代表什麼意思。

  「我瞎了,但『那裡』可絲毫無傷,還是可以滿足你。」賀麒抱起她,用力拋到床上,沉重的身軀壓在她身上。

  「賀麒,你想幹嘛?」她掙扎地想要起身。

  「我想幹嘛你會不曉得嗎?你不是為了這個才回來的嗎?」賀麒貼近她細緻的臉蛋,對著她吐氣,他的嘴邪淫地覆上她的。

  「不行,你不能吻我!」安安轉開臉,避開他的嘴。她是凱林的妹妹啊,他不可以吻她!

  賀麒雙腿有力地夾住她,手指用力鉗住她的臉,而堅定的舌頭用力探進她的喉嚨深處。

  在這方面,安安只有六年前那唯一一次經驗,所以她猶如處子般單純地反應他。很快的,他熟練的唇舌使她迷失,從唇齒間逸出渴望的嬌吟。

  「儘管我知道你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娼妓,我仍然愛你。」

  她的嬌吟刺激著他火熱燃燒的慾火,他迅速掀開她的裙子扯掉她的底褲,用膝蓋強迫她張開好讓他進駐。

  他解開自己的皮帶,拉下褲襠,堅挺的慾望立刻找到柔軟的入口,劃破乾燥的甬道,長驅直入。

  椎心的刺痛自安安腿間傳開,麻痺了她的神經。她的四肢在他殘暴、粗魯的動作中,只能無助地揪著床單。

  一切的過程中,她一直驚恐地睜著大眼。思緒在痛楚中游離,她不敢正視自己被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強暴的殘酷事實。

  她非常緊,而且乾燥,嬌軀僵硬,但她熾熱得教他瘋狂,他無法停下,反而更加用力前進。他一直重複深深埋入她體內及困難退出的律動,直到慾望得到完全的釋放。

  他終於停止了。安安感覺全身虛脫、痛楚,身體不停地顫抖。

  「凱林。」賀麒皺眉地喚她,沒有得到回應。他的手急切地撫摸她的臉,同時懊惱看不見她受傷的程度。但又何必看見呢?他知道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應。

  該死的,他為什麼停不下來?

  屈辱把安安帶回現實,她抬起無力的雙拳捶打他,悲痛地大喊:「你不是賀麒,你是怪物!」

  他抓住她的粉拳,將它們固定在她的頭頂上。

  他被她的控訴指責得無地自容,但又立即心虛地反駁,「這不能全怪我,我怎麼知道你會這樣,畢竟你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情形。」

  「我恨你!」安安忿忿地哭喊。

  賀麒的臉龐湧上羞愧的潮紅,「你以前就像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隨時為我準備好,所以這次不能完全怪我。」

  「不能怪你……」安安心痛地說不出話。天啊!她暗戀了一輩子的人,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啊!

  「你哭了?」她的淚水濡濕了他的胸膛,他像被火燙到般抬起身體。

  「你不是賀麒,你是野獸,殘暴的野獸!」安安的手一恢復自由,立刻重重地甩他一巴掌。

  賀麒愣了一下,要是在今天以前,他豈容她撒野。但他決定原諒她,他承認自己活該挨這一巴掌。

  他撫著被打痛的臉頰,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女人打。「該死!」他詛咒著翻身下床,動作遲緩地找到房間內的浴室。

  安安用手抹掉淚水,從床上跳起來,迅速整理身上的衣物,極力忽視下腹的疼痛。當她看見自己的行李躺在角落,隨即衝動地提起它,拔腿奔出房間。

  李嫂突然出現在樓梯口攔她,「凱林小姐,你要去哪裡?」

  「凱林,你在哪裡?!」賀麒在床上找不到她後,憤怒地大喊。

  安安回首望了眼他的房門,噙著淚跑下樓。

  「凱林小姐!」

  賀麒聽到李嫂的聲音,心頭一緊,顧不得雙眼看不見,急忙追出去。他中途被傢俱絆倒了兩次,才跌跌撞撞跑到門口。

  李嫂擔心地跑到他的面前,「少爺。」

  賀麒粗魯地推開李嫂,一心只想追到她。他已經為她慌了心、亂了魂,根本忘了眼睛看不見的危險。

  「少爺,小心樓梯!」李嫂大聲警告。

  「凱林,不要走!」賀麒的腳漏踩階梯,高大的身軀立刻滾下樓梯。

  李嫂見狀,邁著笨拙的步伐,不要命地跑下樓,老淚縱橫地哭喊:「老公,救命,少爺跌下樓了,快找醫生!」

  自從凱林不告而別後,賀麒整天不吃不睡,失魂落魄地只知道藉酒澆愁,身體變得虛弱許多。現在又這麼一摔,怪不得李嫂擔心得大呼小叫。

  賀麒知道自己並沒有受傷,但整個頭該死的暈眩不已。他躺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喊道:「凱林,不要走!」

  安安看見賀麒高叫著凱林的名字跌下樓時,心跳幾乎停止了。她在心裡萬分激動地吶喊:神啊,求你不要讓他死!若是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李嫂看見站在門口的安安,高興地說:「哎呀,原來凱林小姐沒有走,她就站在門口。」

  「是嗎?」賀麒笑了。這是他自眼睛受傷以來,第一次恢復以往燦爛如陽光的笑容。

  李嫂和剛進來的李伯見到他那久違的微笑,雙雙流出欣慰的淚水,他們無言的懇求安安留下來。

  「李伯、李嫂,你們先下去吧。」賀麒命令道。

  「可是少爺,你剛從樓梯上跌下來,我認為該請陳醫生過來看看。」李伯不放心地說。

  「我不要緊,凱林會照顧我。」賀麒挑眉地轉向門口,像個獲得勝利的孩子,得意地說:「凱林回來,就是為了照顧我,不是嗎?」

  安安被賀麒的笑容電得胸口一窒,怔怔地照著他的問話應道:「是。」

  「那麼請凱林小姐多費心照顧少爺。」李伯、李嫂恭敬地說,滿意地看了和好的情侶一眼,帶著笑容離開。

  待李伯、李嫂離去後,室內再度恢復寂靜。

  賀麒從地上站起來,高大的身體面對她,雙臂環胸,語氣霸道的命令,「你不是要照顧我,還不過來。」

  安安自癡迷中回神,氣他不可一世的神情。「你臭美!」

  「你——」賀麒舉步朝她走來,臉色陰鬱地準備抓她。

  安安被他粗暴的樣子嚇得想逃,可是當她看見他快絆到茶几時,不假思索地跑向他。

  「小心!」

  賀麒緊緊抱住撲過來的安安,心思飛快一轉,漂亮的唇邪惡地一揚,帶著她一起跌進柔軟的沙發裡。

  儘管意大利制的牛皮沙發非常柔軟,但被一個八十多公斤的大男人壓在身上,安安覺得肺裡的空氣都要被搾光了。

  她還來不及平穩呼吸,又被他的舉動嚇得大聲喘氣。他的大手正隔著她的襯衫和內衣,揉捏她的胸部。

  她伸出手想拉開他的手,但他握住她的手,引導她的手撫摸自己腫脹的乳房,和堅硬的乳頭。

  燥熱自手心傳開,瀰漫至整個胸腔。安安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鼓動得似萬馬奔騰。

  賀麒溫柔地吻住她,雙手熟練地解開她的衣服,當他的手覆住她腿間的私處時,他聽見她快樂地吟哦出聲。

  她的呻吟令他的身體顫抖,慾火在體內熊熊燃燒。他翻身到她身上,堅挺的慾望抵住她柔軟的入口。

  雖然很輕微,但他仍察覺她的身體僵了一下。他克制著幾乎要決堤的衝動,移動龐大的身體,趴在她腿間,用雙唇及舌頭徹底征服她。

  「賀麒!」安安驚呼,嬌軀禁不住這樣的刺激,狂野地扭動起來。

  「讓我好好補償你。」賀麒伸手握住她的嬌臀,絲毫不容她退縮。他的雙唇更加用力吸吮,舌尖更加深入探索。

  安安的手指用力掐進他的肩膀,雙腿緊緊纏住他的身體,再也顧不得矜持,解放地大聲呻吟出聲。

  她的身體在他的征服下,愈來愈緊繃,直奔高潮的頂點。她解放的叫喊,滿足、膨脹了他的男性自尊。

  不知過了多久,安安才從迷失的天堂中回來。睜開明眸,對上他失焦的黑眸,她害羞地問:「你剛剛沒有……」

  她說不下去了,小臉漲得通紅。

  「沒有什麼?」賀麒邪笑地問。

  他再次移動身軀,安安「啊」地一聲,在她看見他仍腫脹的慾望同時,他進入了她。

  再度地,她墜入他銷魂的慾望浪潮裡……

  「我取悅你了嗎?」賀麒的手指插入她汗濕的秀髮裡,扣住她的後腦,而唇則溫存地纏住她的。

  在經歷如此情色的激情後,安安羞得小臉通紅,矜持的個性,令她無法啟齒回答他羞人的問題。可是不可否認的,她喜愛與他做愛。她的心中溢滿了幸福、滿足的喜悅。

  得不到她的回答,賀麒斂起笑容,皺著眉,惡聲惡氣的說:「凱林,你不回答我,是不是又想玩什麼花樣?」

  「凱林」這個名字像一道利鞭,狠狠抽掉安安剛得到的幸福感。

  她怎麼忘了?她扮演的是凱林啊。而他愛戀的人是凱林,不是平凡的楚安安啊。

  她答應過凱林,絕不能和賀麒發生關係!

  他用看不見的雙眸深深地望著她,許久之後,他剛毅的雙眸屈服了下來,咬著牙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安安含著淚水的眼眸盯著他,說不出話來。

  「好,路凱林,你又贏了這一回,我道歉。」

  又是一陣沉默,在賀麒確定得不到她的回答後,他氣得揪緊她的頭髮,憤怒地吼道:「路凱林,你還不滿意嗎?我賀麒從不曾對女人道歉,卻獨獨對你破例。破例向你道歉……破例愛上你!」

  安安在心中大喊:我不是凱林啊!

  「為什麼不說話?你還想折磨我嗎?知道又多了一個瞎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得意到說不出話了嗎?」賀麒大吼。

  在他憤怒的大吼之下,是一顆受傷的心。

  他對凱林愛得太深,遠超過她對他的愛,所以他從不曾對她表白過愛意。現在,他表白了,卻也面臨徹底的失敗。他憑什麼以為過去健康的他不能吸引凱林,現在瞎了的他卻能得到她的愛。

  安安看見了,那是一個男人全部的自尊,那是他對凱林深不可測的愛。但是為什麼要當著她的面說?

  她承受不起啊!

  更悲慘的是,她發現自己嫉妒著凱林。嫉妒如一條狂龍在她體內放肆伸張,將她的心撕成千千萬萬的碎片。

  她好痛苦,在心裡不斷地警告自己:楚安安,你快走吧。他是凱林的男人,不是你的!你若留在這兒,你會迷失,終至毀了自己。

  賀麒坐起身,背對著她,聲音冷冽地下逐客令,「路凱林,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憐憫。」

  安安這才注意到他孤傲的背影及他受傷的自尊。她無法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因為她愛他更甚於愛自己。

  她從他的背後緊緊抱住他,「賀麒,我愛你,我愛你,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你。」

  賀麒感動地把她拉到身前,讓她坐在他的腿上,在她的唇瓣印上無數個細吻。「這是你第一次說愛我。」

  安安眷戀地抱住他,迷濛的大眼閃著不敢相信的幸福……幸福?她不是凱林啊。

  可是她真的好愛賀麒。

  「真喜歡你現在柔順的樣子。」賀麒的手指邪氣地挑著她圓潤胸脯上的蓓蕾。此時此刻,他真希望自己看得見。

  「啊!」安安驚叫地在他腿上掙扎。兩人大腿間肌膚相觸的地方,像火燃燒般灼熱起來。

  天啊!這太羞人了,她竟然一絲不掛地坐在他的腿上。天啊!幸好他看不見她既羞怯又渴望的表情。

  「寶貝,我們上樓去。」賀麒輕輕把她放下,自己站起來後,小心地計算自己的所在位置,然後拉著她的手準備走上樓梯。

  安安倏地掙脫他的大掌。

  「怎麼了?」賀麒不解地問。

  她不自在地用手掩住重要部位,羞澀道:「我要先穿衣服。」

  賀麒聞言大笑,「凱林,你又不是第一次光著身子在我的屋裡亂跑。」

  「凱林」這名字真是刺耳。安安沮喪地轉開身,撿起地上的衣服,淚水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別浪費時間穿上了。」他聽見她穿衣服的聲音,不耐煩地扯著她上樓。

  安安羞窘萬分地跟著他上了二樓。

  進入賀麒的房間,他立刻把她帶上床,明顯的慾望又燃起。他親咬她小巧、敏感的耳垂,用醉人的低沉嗓音道:「我永遠要不夠你。」

  「不要。」安安拒絕。

  並非她不想要他的吻,不渴望他的碰觸,是他教她嘗盡了他的滋味,教會她成為女人的喜悅。

  可是他不是她的呀!

  她不能背棄凱林的信任。

  如果凱林和賀麒結了婚,那麼現在的情況豈不變成兩姊妹共事一夫?這是亂倫,不可以的呀!

  她開始劇烈掙扎,哭出了聲,「放開我!」

  「你哭了?」賀麒明知故問。

  他在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凱林的心就像天邊的雲朵,千變萬化,教人摸不著、猜不透。但也因此她才能抓住他的目光,留住他的心。

  安安掙脫他,匆匆下床,與他保持一段距離。

  「怎麼了?」賀麒關心地問。

  「可能是我太累了。」她隨意找了一個藉口搪塞。

  「對喔,你坐了那麼久的飛機,當然累壞了。」他恍然的說,然後重新抓回她,不顧她的掙扎,硬把她鎖在懷裡,溫柔地對她低語,「乖,去洗個澡,然後立刻上床睡覺。今夜我不會再要你了。」說完,他立刻放開她。

  安安慌張地裹住被單,奔出他的房間。

  

  洗完澡後,安安才發現沒衣服穿,只好裹著原來的被單走出浴室。

  環視高雅的臥室,一張歐式古典大床擺在房間中央,床的對面則是沙發,沒有衣櫃的蹤影。

  她心念一動,打開浴室旁邊精緻的門,原來這是一間更衣室,裡頭掛滿了華麗的衣服,而且都是名牌。她找出一套較樸素的褲裝,這套衣服的吊牌還在,她好奇地看了下價格。

  「十萬元!那麼貴!」她驚呼出聲。

  「凱林!」賀麒慌張的大叫聲從隔壁傳來。

  安安以為他需要幫忙,急忙穿上衣服,跑到他的房間。

  「什麼事?」

  一聽見她的聲音,已經躺在床上的他拍拍身旁的空位,「你不是累了嗎?還不快點上床睡覺。」

  「睡那裡?!」她錯愕地問。

  「不然你想睡哪裡?」他口氣不佳的反問。

  他的臉色看起來很不耐煩,安安囁嚅地說出自己的意願,「我要睡隔壁的房間。」

  「你又在玩什麼花樣?」賀麒忍無可忍地從床上跳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安安拖上床。

  「不要!」

  她還來不及翻身,就被賀麒赤裸的身體壓住了。

  「老天!」他低吼一聲,一隻手肘撐起上半身,另一隻手摸著她身上的衣服,「你什麼時候變得喜歡穿衣服睡覺了?」

  「我本來就穿著衣服睡覺的。」她不假思索地回道。

  他皺了皺眉,「你一向裸睡的呀。」

  裸睡?!她從不曾裸睡過。但想起他說的是凱林,她立刻改口,「我已經改變習慣了。」

  「不准。」

  他真是霸道!安安忿忿地想著。

  賀麒不顧她的反抗,硬是剝掉她的衣服,直到她全身赤裸,他才滿意地摟住她,「睡吧。」

  他將是她的姊夫啊,他們怎麼可以同床呢?強烈的罪惡感衝擊著安安,她不住地發抖。

  「冷氣太強了嗎?」

  「嗯。」

  賀麒把她摟得更緊,片刻後,他便平靜地入睡了。

  明知不該任自己繼續沉淪下去,但安安依然忍不住緊緊擁住賀麒,把臉埋入他的胸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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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被一陣很輕的聲響吵醒,她睜開眼睛,剛好看見李嫂關門離去的身影。垂下眼眸,才發現被單滑落至腰際,一隻粗壯黝黑的手臂橫陳在她赤裸的雪白胸前。霎時,她羞紅了臉,不安地蠕動身軀。

  賀麒被她吵醒了,收緊手臂,咕噥地把臉埋進她的頸間,「現在幾點?」

  「十點。」她羞赧地回答。

  「糟糕,李嫂怎麼沒叫我?」

  「她剛走出去。」安安仍為被李嫂看見她和賀麒同床共枕而害羞。

  「她應該叫我的。」說完,賀麒迅速翻身起來。

  「你要出去?」

  賀麒沒回答她,逕自走進浴室。

  安安起床找她的衣服。床尾有一件男性睡袍及一件女性睡袍,顯然是李嫂放的。可是她的衣服呢?

  噢,昨晚在樓下客廳她的衣服被賀麒脫了下來……天啊!李嫂看了會做何感想?

  「該死!」

  浴室突然傳出賀麒的詛咒聲,安安立刻穿上睡袍衝到浴室。

  浴室裡有一面是透明的落地窗,明亮的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而他全身赤裸裸地站在鏡子前。

  倏地,她漲紅了臉,可是目光卻無法自他完美的身軀移開。

  他好美!俊帥的臉龐、英挺的身軀、古銅色的肌膚、糾結健美的肌肉,讓安安聯想到在大都會美術館看過的太陽神畫作。

  「該死!」賀麒又詛咒一聲。

  安安把目光移向他的臉龐,他正在刮鬍子,塗著刮鬍膏的臉頰多了兩道血痕,看來這就是他詛咒的原因。

  她不假思索地朝他走去,「賀麒,我幫你。」

  他手臂一抬,阻擋她,「不用,我不是廢物,不用你幫。」

  她只好靜靜佇立一旁,看著他又刮出一道血痕,她的心不禁揪了一下。他為什麼不讓她幫呢?

  待那張英俊的臉龐清晰呈現時,安安不禁在心裡讚歎,連陽光也黯然失色了。

  賀麒俯頭洗臉,滴著水的英俊面容突然轉向她。他雖然看不見她,但目光卻能精準地落在她的臉上,彷彿已經將她看穿般。

  他露出一口白牙,迷人地笑道:「你想和我一起洗澡嗎?」

  「才不!」她害羞地跑出去。

  過了一會兒,安安看見他僅在腰間裡著一條浴巾走出浴室,直接轉進更衣室,她立刻出聲說道:「我幫你找好了衣服。」

  他轉過頭,冷著一張俊臉,口氣惡劣地說:「不用你幫我。」

  賀麒的態度再次傷了安安,她的臉色一陣蒼白。她不懂,他怎麼一早就這麼不可理喻,隨便亂發脾氣。

  她哪裡惹他生氣了?

  賀麒背對著她,把襯衫套上。

  安安看了眼他所選的衣服,訥訥地告訴他,「黃色的襯衫和藍色的褲子不配。」

  「該死。」他忿忿地丟掉襯衫,走到房門口大喊:「李伯!」

  不一會兒,李伯氣喘吁吁地趕到,「少爺,什麼事?」

  「幫我找一件白襯衫、黑長褲。」

  「是。」李伯很有效率地服侍賀麒著裝。「少爺要先吃早餐嗎?」

  「不必,我已經遲到了。」賀麒扣著袖扣,「車子準備好了嗎?」

  「好了。」李伯畢恭畢敬地回答。

  賀麒接過李伯遞給他的枴杖,朝門口走去,在經過安安時,他停下腳步,冷冷地問:「為什麼?」

  「什麼?」安安不解地反問。

  「你今天為什麼一直要幫我?」他語氣嚴厲地問,隨後唇角自嘲地一撇,「你想引我上當,等接受你的幫助後,再嘲笑我是個廢物嗎?」

  她倒抽一口氣,「我絕不會那樣嘲笑你!」

  「你不會得了失憶症吧?」

  「什麼?」

  他漂亮的雙眸痛苦地瞇了一下,然後以嘲諷的語調說:「你忘了嗎?兩個星期前,你才在浴室裡嘲笑我刮鬍子的拙樣,說我除了做愛強外,其他部分就像個廢物,瞎眼的廢物。」

  安安心疼地看著他,太殘忍了!凱林真的那麼說了嗎?

  「你省省吧,我永遠都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嘲笑我。」說完,賀麒拄著枴杖離開。

  他的背脊挺得僵直,顯出他的孤傲,她忍不住追出去,「賀麒,請你原諒我,我是無心的。」

  他轉過身面對她,命令道:「過來。」

  她順從地走到他面前。

  賀麒伸出手抓住她的肩,俯頭像烙印般重重地吻她,吻得她的雙唇發疼、紅腫。片刻後,他抬起頭,鼻息粗重的說:「我愛你。」

  這三個字,如果是對她楚安安說的話,要她死也甘心。

  他的手改抓她纖細的手腕,像在發誓般道:「不論你多野,我都要馴服你。」

  安安看著賀麒消失在門後,兩行淚水無聲滑下。如果凱林真的傷害過賀麒,他為什麼還愛她?這足以證明賀麒有多麼愛凱林了。

  她應該為凱林感到高興,可為什麼她的心好痛……

  

  不是風,卻和風一樣舒服地拂掠過她的身子。睡意朦朧中,安安依稀察覺出,那是一隻男性手掌。

  賀麒的臉龐磨蹭著她的頸窩,喃喃地低語,「我愛你……」

  男性低沉的愛語,讓她沉溺在幸福的漩渦裡。

  「我也是。」她低聲地回應。她深愛的賀麒……當他的唇離開她的頸窩時,她突然清醒。

  「賀麒!真的是你。現在幾點了?」

  「下午四點。」

  原來她睡了那麼久。

  她的明眸對著他的,發現他的頭漸漸俯下,性感的雙唇就要貼上她的了,她趕緊伸手擋住他的嘴。

  賀麒放棄吻她的唇,大掌開始撫摸她誘人的胴體。

  安安立刻沉醉在他技巧高超的撫摸裡,直到他的手探向她的小腹時,她才警覺地清醒過來。

  天啊!凱林和賀麒在一起時,都在做這種事嗎?但她不是凱林啊,她絕不能再和他發生關係了!

  她用力把他推開,「對不起,我要起床了。」

  「凱林!你搞什麼鬼?」

  「對不起,我要回房間。」她跳下床,迅速拉起被單,裹著它衝出他的房間。

  回到自己的房間,安安躲進浴室,她打算暫時躲在那裡。拿起牙刷,正準備刷牙時,浴室門突然被大力敲擊,嚇得她跳了起來。

  她含著牙膏、牙刷,口齒不清地問:「誰?」

  「開門。」霸道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是賀麒!

  「不要!」安安拒絕道,一手揪著胸口的被單,緊張地望向門。幸好,浴室門鎖上了,剛剛應該連房門也鎖上才對。

  經過好一會兒的沉默,她才又聽見賀麒妥協地說:「那好吧,一小時後樓下見。記住,一個小時,不准遲到。」

  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她這才鬆了口氣。

  刷完牙,安安在浴缸中注滿水和泡沫香精,然後緩緩坐進熱水裡,她在熱水的撫慰下,感到全身的酸疼慢慢地消失。

  睡了一天,她的頭腦清醒多了。

  她愛他!

  安安幾乎可以聽見全身的細胞都如此吶喊著。他溫柔的手……她也想起他粗暴的對待。

  她脆弱的淌下淚水來。不論他的粗暴或溫柔,都不是針對她的。他粗暴的癡狂與溫柔的愛慕,都是為了凱林啊!

  她,楚安安,就像這些泡沫,對賀麒而言,根本不存在的!

  他跟幸福都是屬於凱林的。

  她不能搶走凱林的他和幸福。

  搶?!

  不,她猛烈地搖著頭。她從沒想過從凱林身邊搶走賀麒!

  她沒有啊!

  就在她傷心的時候,敲門聲又響了。

  安安惶然地注視著門,心裡還沒有準備好要見賀麒。

  「凱林小姐,我是小雲。你需要我幫忙嗎?」

  安安記起凱林曾說,她有一個專屬傭人,名叫小雲。

  「凱林小姐,門鎖著。」小雲轉動著門把,聲音有些惶恐。

  沒被傭人服侍過的安安,不自在地開口道:「不……不用了。」

  「那我幫你準備衣服。」門外的小雲鬆了口氣,其實她很不喜歡服侍很會挑剔的路凱林。

  小雲走了後,安安起身,匆匆沖淨身上的泡沫,然後裹著浴巾走出浴室。她直接走進更衣室,卻發現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孩在試穿一件銀色的晚禮服。

  「啊,凱林小姐!」小雲嚇得臉色刷白,全身發抖,含淚欲泣地道歉,「對不起,請原諒我,我……」

  「沒關係。不過你要穿這麼成熟的衣服,得再等幾年喔。」安安走近她,微笑地拍拍她的肩,然後坐到梳妝台前。

  小雲張大嘴,不敢相信凱林小姐這樣就放過她。要是以前,她一定會被凱林小姐賞幾個耳光。

  可是凱林小姐現在的反應……完全反常,真是太反常了!

  安安使用吹風機的聲音把小雲帶回現實。

  「凱林小姐,請你等一下,我馬上幫你吹頭髮。」小雲以最快的速度換回原來的衣服,衝到安安的身邊幫她吹整頭髮。

  多嘴的小雲,靜默不到三分鐘,就開始和安安閒聊起來。

  「凱林小姐,幸好你回來了。你都不知道,少爺自從你不告而別後,整天茶不思、飯不想,好可憐哪……」小雲滔滔不絕地說。

  安安聽了好心痛,賀麒是為愛消瘦,而他愛的人是凱林!

  

  賀麒原本斜倚著樓梯口的身子,在聽見安安的腳步聲後站直。當她走到他面前停下,他輕執起她的手,印下一吻。

  「你第一次這麼準時,真乖。」

  安安沒有答聲,她不喜歡他這種輕浮的語氣。不過當他的唇要吻上她時,她緊張地退開一步,「賀麒,這裡有別人。」

  賀麒的嘴唇綻開性感的弧度,譏諷的意味明顯,不過他倒是沒說什麼,以優雅的紳士風度領她到餐廳。

  他的風度、迷人的風采,再次擄獲安安所有的愛慕。

  坐定後,陳嫂領著一名女傭把食物送上來。不一會見,桌上已堆滿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經過幾個小時的睡眠,安安發現自己餓扁了,暫停對他的愛慕注視,不客氣地進攻眼前的美食。一眨眼的工夫,她已解決掉面前的食物。

  她渾然未覺週遭服侍的傭人們吃驚的表情,因為她不知道凱林的食量小如螞蟻。

  只有看不見的賀麒未察覺出她的異樣。他放下刀叉,喝了一口紅酒後說:「吃完我陪你去騎馬。」

  「騎馬?!」

  「你不是最喜歡騎馬嗎?」

  凱林喜歡騎馬,但她不喜歡。她大學時曾到樊城家位於德州的牧場小住一段時間,那時學會了騎馬,但她一向不喜歡運動,而且經過昨夜,她仍然感到些微不舒服。可是凱林喜歡騎馬……

  「怎麼了?」

  她突然想到他的身體狀況,關心地衝口而出,「你的眼睛看不見,可以騎馬嗎?」

  賀麒一口喝掉酒杯中的酒,冷聲道:「我到馬廄等你。」

  安安看著他沉著臉,身體僵硬地走出去。

  她說錯什麼了嗎?

  愛慕賀麒的小雲,嘴裡嘀咕地抱怨,「為什麼凱林小姐每次一找到機會,就要傷害少爺?」

  安安聞言愣了一下,凱林是這樣的人嗎?

  不管凱林是不是,她都後悔說了那句話,但她是無心的啊。

  安安再也沒有任何食慾,放下酒杯,起身追在賀麒身後。

  她追到大門,看見他繞到屋子的西側,立刻大聲喊道:「賀麒!」

  賀麒對她的呼喚充耳不聞,沒停住腳步。

  她只好拔腿再次追過去,在馬廄前抓住他的手臂。「賀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話傷害你的。」

  對於安安的溫柔,賀麒其實有些感動。但他仍面無表情,語氣不在乎的說:「你沒有傷害到我。」

  真的沒有嗎?如果沒有,他就不會這種受傷害的表情了。拙於言詞的安安,不曉得該說什麼,只能黯然地閉著嘴。

  「怎麼不說話了?」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她再次道歉。

  賀麒大笑出聲,「凱林,你今天真可愛!」溫柔、小鳥依人,就像六年前,他第一次見到凱林,他所幻想她的模樣。

  「你不再生氣了?」

  「如果你每天都這麼可愛,我就不會生氣啦。」

  「我以前很壞嗎?」她小心地問。

  「豈止壞,是很刁蠻、任性。每次生起氣來,脾氣比我還差、比天氣還多變,……」他慢慢細數。

  「我那麼壞呀?」原來凱林那麼壞。安安暗忖。可是看他提起凱林時,眼角眉梢滿是笑意,她真嫉妒凱林的魅力。

  賀麒突然停下腳步,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輕輕地吻她,「我愛你!愛你的美好,也愛你的壞。」

  他是真的愛凱林呵。安安心痛地閉上眼睛。

  「汪、汪、汪。」

  安安張開眼睛,看見一隻狗興奮地繞著賀麒打轉,熱情地舔著他的手。她也喜歡狗,彎著腰伸手想把它招來,卻換得它不友善的嘶吼。

  「潘妮,你還是那麼討厭凱林。」賀麒搔搔它的耳後,眼眸卻轉向她,「這證明同性相斥——」

  「才怪。」他話還沒說完,潘妮已經將他的熱情轉移至安安身上了。她柔柔地和潘妮打招呼,「哈,潘妮,你好,我叫……凱林。」

  「少爺……」出聲的是馬廄的管理人,郭伯。他正把馬牽出來,看見和潘妮熱情相吻的安安,登時張口給舌得說不出話。

  「郭伯,謝謝你。」賀麒從他手中接過韁繩。

  「凱林小姐也要騎芬妮嗎?」

  「嗯,請幫她準備。」

  「是。」郭伯轉回馬廄前,仍驚奇地看著安安。太稀奇了,凱林小姐極度討厭潘妮,潘妮也很厭惡凱林小姐,現在一人一狗竟高興地玩在一塊。

  「凱林,你在幹嘛?」

  「和潘妮玩啊。」

  「是嗎?」賀麒綻開笑容,「什麼時候,大小姐你開始碰狗了?」

  安安震了一下,凱林不喜歡狗嗎?她抬起頭,剛好對上郭伯狐疑的眼光,立刻把手自潘妮頭上縮回。

  她心虛地看著郭伯,無法對自己的舉動找到適當的說辭。郭伯可以不用理會,但賀麒……幸好他看不見。

  郭伯沒說什麼,逕自走回馬廄把芬妮牽出來,幫助安安上馬。

  安安從郭伯的眼睛裡看出擔心,他擔心的是賀麒。此時,賀麒動作俐落的上馬。

  她也因為擔憂,不自覺低語出聲,「真的沒關係嗎?」

  安安的話又惹來郭伯的懷疑,但她沒有注意到,只是擔心望著馬背上的賀麒。

  郭伯以為她是在嫌棄少爺,不悅地低聲說:「還不都是你害的!少爺剛失明的時候,你任性地要少爺陪你騎馬,害他跌得全身淤青。幸好現在有潘妮,少爺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有潘妮在,少爺騎得比你還穩。」

  安安吃驚地將臉轉向郭伯,不敢相信凱林會那麼做,但看著郭伯誠實、忠心的臉,不像在說謊。

  她相信凱林和郭伯之間一定有誤會,但她仍忍不住低聲道歉,在郭伯驚奇的目光中,臉色蒼白地抖著韁繩跟在賀麒後面。

  他們馳騁一段路後,安安發現潘妮原來是一隻導盲犬,而且似乎還能與馬兒溝通,和馬兒合作無間。她高興地看著賀麒的坐騎穩健地馳騁在草原上,在心中讚美起潘妮的聰明。

  她騎在他的右後方,視線始終離不開他的身影。他英挺偉岸的身材,裹在精緻的白色襯衫和緊身的黑色馬褲內,隨著馬兒奔馳,性感極了。

  他的出身尊貴,或許是從小的教養,抑或是他警察的出身,他渾身散發出一股迫人的霸氣和威嚴,以及一張她見過最英俊的臉龐。

  看著他身下的白色駿馬……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白馬王子。

  只可惜他的眼睛失明了。安安輕笑一聲,若他看得見,他一定會被她大膽、放肆的目光嚇一大跳。

  他們騎過屋後的草原,賀麒帶著她彎入一條小徑,直下海灘,進入茂密的防風林裡。

  在密林深處,賀麒勒住馬。

  「我們在這邊停下。」說完,他翻身躍下馬。

  「這裡?」安安環顧四周,這裡沒什麼美麗的風景可言,但非常隱密。

  賀麒走過去幫助她下馬,然後拉著兩匹馬的韁繩,跟著汪汪叫的潘妮,把韁繩綁在樹幹上。

  安安驚訝地看著他的動作,或許眼睛看得見的人,也未必有他敏捷、俐落的身手。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她不解地問道。

  「懲罰你。」

  她嚇了一大跳,「我做錯什麼了?」

  「你一共拒絕我兩次,把我關在門外一次。」他的嘴角勾起邪惡的微笑,「現在,我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她本來就應該拒絕,若是他知道她的身份,一定會感激她的抗拒。

  「我沒做錯,你不能懲罰我。」

  不會和男人打情罵俏的安安,聽不出他語氣裡的促狹,神色慌了起來。

  「哈哈哈!」賀麒大笑著摟住她,「你鋒利的舌頭是不是被昨天的上弦月割掉了,今天這麼可愛。」

  她的身子和他的相貼,呼吸不自覺急促、心跳以恐怖的速率加快,太危險了。她在他懷中掙扎。

  他們絕不能再發生關係了!

  「你還敢掙扎,抗拒我?」他作勢摟緊她,齜牙咧嘴地威脅她,「看來,我得就地懲罰你了。」

  「別鬧了。」她全身軟綿綿地說。

  「對,別鬧了。」他的呼吸濁重起來,帶著她躺在沙地上,慾望的頂端頂著她的小腹,「你準備好了嗎?」

  前戲都還沒開始,他就這樣問,太欺負人了。

  可是在她體內深處,的確有反應了。不行啊……安安掙扎著。但她不知道她的掙扎,反而更加挑起男人的征服欲。

  賀麒就在這片沙地上,狂野地征服她。

  許久之後,賀麒抬起身子自她體內抽離。安安的呼吸平穩,他雖然看不見,但他知道她在激情的頂端時昏厥了過去。他感到疑惑,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因為凱林比他還熱情、狂野。

  她一定又在演戲。

  他不喜歡她的虛偽,但這一次她把純情的角色扮演得極好,使他幾乎一碰觸到她,身體就開始興奮起來。

  她也是。

  當他的手又覆住她的胸部時,她柔軟的胸脯隨即在他掌中腫脹,紅色的蓓蕾挺立地抵著他的手掌。

  她性感的嬌軀,洩漏她的天性,那是她偽裝不了的熱情。

  安安醒了,清亮的明眸對上他慾火焚燒的黑眸。一陣快感自他揉弄的胸脯傳到她的大腦,她不自覺低吟一聲,「啊……」

  「你醒了?」

  「住手。」她抓住他的手腕。

  「遵命。」他輕笑地放開她的一隻乳房,不過另一手卻邪惡地往她的腹部游移。

  「賀麒,我是認真的,我們不能再發生關係了!」安安心慌地掙扎著,終於推開他的身體。

  「是嗎?」他的身體是離開了她,但手還是堅持留在她的胸脯上,遊戲般嬉弄。感覺她的乳房更加腫脹,他調侃地問:「為什麼?」

  是啊,她要找一個藉口。但在她身上游移的大手令她根本無法思考。

  「讓我告訴你吧,凱林。」他失明的黑眸譏諷地鎖住她,「這是你的遊戲,目的是在刺激我,對不對?」

  他的手指隨著他的話滑入她的體內,她的慾望再次強烈地被他激起。

  他們真的不能再發生關係了,安安努力掙扎,但他就是不肯罷手。最後,她啜泣地求他,「賀麒,求求你,我們真的不能……」

  她的聲音消失在他嘴裡,當他的唇離開她時,她屈服了。她伸出雙臂,緊緊圈住他的脖子,張開雙腿歡迎他進入。

  此刻她的腦海裡只剩下他,還有他像海浪沖擊著她的激情。

  當他發出一陣顫抖時,她弓起身接納他注入的熱流,時間、空間在這個高潮的頂點停駐。

  賀麒想翻身離開,她的手臂卻摟緊他的脖子,不讓他離開。「不要,不要離開我。」

  「哈,就說嘛,我就不信拆穿不了你演出清純少女的假面目,路凱林。」他輕易地解開她的手臂。

  安安眼眸的喜悅、幸福消失了,只剩下絞痛的心不斷地吶喊著:不,我不是路凱林,我是楚安安啊!

  他摸索了一陣,把她的衣服丟給她。

  安安無言地穿上它。

  賀麒守好長褲後,蹲下身摸索襯衫,「可惡,我明明記得脫在這裡。」

  原來他用記憶代替眼睛,怪不得他的動作仍是如此敏捷。他的襯衫就在他後方,可能是剛才……那個時候不小心踢到那裡的。

  「在這裡。」她很快走過去,拿起襯衫遞給他。

  「謝謝。」他僵硬著臉,等著她的取笑。他最不願的就是讓凱林看笑話。

  「我幫你穿。」安安溫柔地幫他套上襯衫。

  他大力地扣住她的下巴,看不見的雙眸冰冷如石,「大聲嘲笑我吧,這不就是你一直等待的機會。」

  如果賀麒看得見的話,他會看到安安的雙眸溢滿似水的柔情。

  安安為他的話而難過,他冰冷的雙眸裡佈滿受傷的痛苦。她怎麼捨得再次傷害他呢?

  她掩藏住難過的情緒,他不要她的嘲笑,同樣也不會要她的同情。

  掩藏好自己的情緒,安安裝出嬌嗔的口氣,「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正在扮演一個溫柔的女人,而溫柔的女人是會幫她的愛人穿衣服的。」

  聞言,賀麒的臉色更加難看,不過倒是鬆了手讓她服侍。

  他真是個驕傲的男人呵。為他扣上最後一顆扣子時,她柔聲道:「以後都讓我幫你穿衣服好嗎?」

  安安低柔的聲音撼動了賀麒。

  他再次扣住她的下巴,這回的手勁是溫柔的。「我得連續到公司開一個月的會,你這懶豬起得來嗎?」

  他答應了!安安好高興地喊:「一定起得來!」

  「起不來就罰你。」說完,他摟住她。

  倚偎在賀麒的懷裡,安安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心,不管她是不是會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在這段時間裡,她要好好地愛他。

  真正的愛,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不是嗎?她一定要轟轟烈烈去愛,然後將他珍藏在心底深處,回憶一輩子。

  像戀愛中的女人,她含羞帶怯地撒嬌,「像剛才那樣的懲罰嗎?」

  賀麒痛苦地呻吟,「饒了我吧,別再誘惑我了。」

  「對不起。」她咬著下唇,後悔說出那麼放蕩的話。

  「除非你能解除那項禁令。」

  「什麼禁令?」她一頭霧水的反問。

  「一天只能兩次的禁令啊。」

  「噢。」安安臉蛋通紅地領悟他的意思。

  「怎樣?」

  「什麼怎樣?」

  「解除禁令啊。」

  「除非……」

  「除非什麼?」他像個孩子,語氣急切的追問。

  唉,他這麼可愛的模樣,她怎忍心拒絕。安安羞紅著臉說:「除非你說服我。」

  「這個簡單。」說著,賀麒長著鬍髭的下巴又貼近她。

  「不是現在啊。」她笑著推開他。

  「路凱林,你太好色了,我才沒想對你怎樣。」他的下巴撫弄著她的頸窩,「我不是好色之徒,我會讓你有充分的時間休息。」

  就這樣,安安任賀麒摟著,任他輕輕的吻落在她的臉上。直到天色黑了,她才開口問:「我們要走了嗎?」

  「天黑了嗎?」

  「嗯。」

  「再等一會兒。」

  「等什麼?」

  「等會你就知道了。」他一臉神秘地帶著她躺下,「先閉上眼睛。」

  「嗯。」其實她已經累得昏昏欲睡了,不久,她便枕著他的手臂睡著了。

  賀麒在她睡著後,輕吻她飄散著茉莉花香的頭髮。凱林啊凱林,你這個百變公主,我愛你!

  「凱林,醒醒,張開眼睛。」賀麒耐心地叫了好一會兒,才把她叫醒。

  美麗的螢火蟲在他們四周飛舞著,像天上點點的繁星。

  安安緩緩坐起身,睜大雙眼看著夢幻般的境地,「賀麒,這裡是哪裡?外太空嗎?好美!好美!」

  「對,你是星球公主,我的俘虜。」

  賀麒輕輕地把她推倒在地,又一次給她最浪漫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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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0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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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天安安都捨不得睡,躺在賀麒的身邊,目光癡迷地凝視著他。他的睡容真像個孩子,天真、無邪,好可愛!

  賀麒突然翻身,霸道地壓住她。老天,他的體重可一點都不像個孩子,重死了。可是……她雙臂緊緊環住他,她真的好愛他呀。

  八點了,他九點要上班,該叫醒他了。

  「賀麒,起來上班了。」

  唉,每天都是這樣,叫他起床真沒成就感。安安一直叫了十幾分鐘,都叫不醒他,真是貪睡的男人。

  她趴在他的胸膛上,不知不覺地,她又癡癡地看傻了。他真的好俊呀,那雙唇……好性感。

  彷彿磁鐵般,他的雙唇吸引著她,她不知羞恥地貼上去,伸出粉嫩的舌頭輕舔,貝齒輕咬著他的唇瓣。

  她的唇齒真的戀上他的了。不知何時,他開始回應她,四片唇互相膠著,展開兩情相悅的遊戲。

  「少爺。」房門隨著李嫂的聲音而開。「呃,對不起。」她不好意思地退下。

  「噢,好丟臉。」安安羞紅的臉埋進賀麒的胸膛裡。為什麼每次親熱都會被李嫂撞見,多丟人啊。

  賀麒笑出聲,「你裝清純還裝得真徹底。」

  「怎麼說?」她心裡有譜,知道自己又和凱林不同了。

  「你從不介意在我的屬下、朋友、傭人面前,放蕩地勾引、誘惑我,裸露你美麗的嬌軀。你可知道,我多麼嫉妒那些目光盯著你不放的男人。」他貼著她的唇說,「你是如此狂野不羈,教我又愛又恨。」

  「以後不會了。」她不想聽這些,推開他坐起身,「你該起床了。」

  「現在幾點了?」

  她瞄了時鐘一眼,「八點半,我記得你說過今天一定要準時到公司開會。」

  他立刻翻身下床,「而你現在才叫我。」

  「賀麒,我八點就叫你了,是你自己像小孩子一樣賴床,不肯起來。」她佯裝生氣地辯駁。

  「別生氣,香一個。」賀麒從她的聲音辨識出她的方位,走過去抓住她,作勢要重重親她。

  安安討厭他油腔滑調的態度,轉頭避開他的唇,「你這麼不正經,我不要。」

  「你又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正經了?」賀麒歎口氣,放開她的肩,「可惜現在沒時間了,等我下班回來,再來看看你有多正經。」

  賀麒梳洗完畢後,安安一邊幫他穿衣,一邊還要應付他不規矩的雙手,好不容易她才幫他著裝完畢。

  她清秀的臉蛋上掛著甜蜜的微笑,伸手幫他調整好領帶,「我陪你下去吃早餐。」

  「不用了,已經沒時間了。」

  「不行,怎麼可以不吃早餐。」

  「心疼了。」他玩笑地說。

  「嗯。」對,這樣就心疼了,因為她把他看得比自己還重要。

  「我在車上吃就行了。我待會兒下樓,會順便叫李嫂帶一份早餐上來,你吃完後立刻回床上睡覺。」

  「你也心疼我嗎?」

  「我心疼死了,幸好只要再開兩天的會,等會議結束,我就可以一整天陪你了。」他看不見她的柔情,拍拍她的臉頰後離開房間。

  「才怪。」安安不滿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失望地喃喃自語,「你的心疼可能還不及我的十分之一。」

  李嫂在賀麒剛走後沒多久,敲門進來。「凱林小姐,我為你端來早餐。」

  有太多次被李嫂撞見羞人的鏡頭,所以安安來這裡近一個月,一直不太好意思面對李嫂。

  她轉過身避開李嫂,踱步到窗前,賀麒走出大門的身影,立時吸引了她的視線。

  陽光下,他渾身的活力和優雅的姿態更顯得耀眼吸引人。

  唉,她幽幽地輕歎,他還沒離開,她已經開始想他了。

  沒聽到安安的回答,李嫂聳了聳肩,她早習慣凱林小姐的高傲。「我把早餐放著,你請慢用。」

  聽見李嫂的話,安安回頭,臉龐上滿是羞怯的迷人酡紅,「我要在自己房裡用餐,麻煩拿到隔壁。」

  李嫂精明的眼眸轉了轉,隨即恢復正常,重新端起餐盤走到隔壁的房間。

  真是奇怪,這裡雖是凱林小姐的房間,但除了換衣服外,她從不回這個房間。

  這一個月來,凱林小姐幾乎白天都回自己的房間睡。這是怎麼回事?她和少爺吵架了嗎?沒有啊,她和少爺很甜蜜啊。

  李嫂帶著解不開的疑雲走下樓。

  安安等李嫂下樓後,才敢回到隔壁房間。

  她循著食物的香味,在陽台上找到早餐。

  陽台是整棟房子裡,她最愛的地方。從這裡望出去,可以看見一片白色沙灘和寬廣無垠的蔚藍海面。她坐進陽台上一個籐編的椅子裡,欣賞著令人感動的美景,把餐盤內的蛋餅、法式三明治和口味道地的廣東粥一掃而空。

  吃完早餐,她回到床上,在海浪聲中沉沉睡去。賀麒的聲音就像那浪濤,低沉、悅耳、迷人。

  

  今天賀麒難得四點下班,以前他不到八點是回不到家的。

  這麼難得的一天,他帶著安安沿著海岸線馳騁,最後在一棟紅白相間的小屋前停住。

  「哇!好漂亮的海邊。」安安讚歎道。

  這一個月來,雖然住在離海不遠處,但只要賀麒到公司上班,她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天不是躲在音樂室裡彈鋼琴,就是看書,頂多到花園走走。

  賀麒驚奇地轉向她,「你今天吃錯藥啦?」

  「怎麼這麼說?」安安心虛地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你最討厭這裡,說這裡是全世界最爛的海灘,還一直吵著要我到佛羅里達休養。」

  「是嗎?」她的心跳漏了半拍,艱難地解釋道:「可能我今天心情很好,所以突然覺得這裡變漂亮了。」

  賀麒先下馬,然後走過去抱她下馬。當她雙腳著地時,他的手仍緊纏著她的腰。「你昨天很可愛,今天更可愛。」

  「謝謝。」一陣羞意染紅了安安的雙頰。

  賀麒把馬牽到小屋前,綁在廊柱上。安安脫掉靴子,捲起牛仔褲的褲管。她抬頭看向他,發現他竟脫起衣服來了。

  「你要幹嘛?」

  「游泳啊。」

  游……游泳?!她不大會游耶。不,正確的說法是,如果在游泳池她還不至於淹死,因為她會點蛙式。

  但在海邊游泳?凱林不會是游泳健將吧?

  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安安試探性地說:「賀麒,我今天不想游泳。」

  「為什麼?上次我們比賽游到警戒線那邊,你輸了,還直嚷著要報仇。現在機會來了,我給你報仇的機會。」

  我的天,凱林真的是個游泳健將!安安在心裡哀號一聲。套著游泳圈游到警戒線那邊她都不敢,更何況還要她靠自己的力量游到那裡,那會要她的命!

  賀麒說了一大串,最後問:「如何?」

  她根本沒在聽他說什麼,愣愣的反問:「什麼如何?」

  「你要穿泳衣比賽嗎?」

  這不是廢話?游泳不穿泳衣,難不成還裸泳呀?她瞪了賀麒一眼,「當然要。」

  「你今天真奇怪。」

  「怎麼奇怪?」

  「你最討厭穿泳衣的呀,尤其在這裡。你說台灣濕熱的空氣,穿泳衣最難過了,你寧死也不要穿泳衣。」

  什麼?!安安驚得張大口,發不出聲音。

  賀麒挑著眉,手伸進口袋裡掏出木屋的鑰匙扔給她。

  她反射性地張開雙手,不曉得他是怎麼辦到的,鑰匙竟穩穩地落入她的手掌裡。

  真厲害!

  安安轉身走向小屋,用鑰匙把鎖轉開時,賀麒搶先一步,幫她把門打開,「請吧。」

  「謝謝。」她看了一眼興致勃勃的他,無奈地走進屋裡。現在只能先摸泳衣,出來再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了。

  過了一會兒,安安走出小屋,看見賀麒和潘妮一起躺在大方巾上。她很高興他放棄了游泳,興奮地跑過去加入他們,躺在他旁邊。誰知她才剛要躺下去,賀麒卻站起來了。

  「走,我們比賽去。」

  「不……不要了。」她恐懼地搖頭。

  賀麒看不見她的恐懼,大笑地抱起她往海邊走去,潘妮興奮地汪汪叫,在他們前頭領路。

  「不要啊!」她睜大雙眼,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海裡。

  賀麒當她是在跟他鬧著玩的,在她溝不到底的地方放下她。「我們來比賽,看誰先游回岸邊。」說完,他便潛進海裡,振臂踢水,奮力游開。

  「賀……」起伏的海浪直要把她捲走,安安記起蛙式的每個動作,但她的泳技還不夠救自己的命。

  「救命……」

  看不見的賀麒敏銳地察覺出不對勁,他轉身往回游,但他看不見,只能大聲喊叫,「凱林,說話,否則我不知道你在哪裡!」

  靈敏的狗兒在千鈞一髮之際游近安安的身旁,讓她找到依靠。

  「我在這裡。」安安攀著潘妮,總算可以呼吸。

  她就在他的背後,賀麒轉個身就抱住她,「你在耍我嗎?」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又被耍了,但懷中人將摟得他死緊,就像個快要溺斃的人,而且她全身無力、顫抖個不停,不像在耍他。

  「對……咳、咳。」安安心有餘悸地顫抖,不過理智還算清楚,凱林是游泳健將,她是不可能溺水的。

  咳了兩聲後,她解釋道:「剛開始是想和你開玩笑,不過後來我的腳抽筋了。」

  「不要說了,我帶你上岸。」賀麒一手摟緊她的腰,另一手滑著水朝岸邊游去。

  直到上了岸,安安還是害怕地緊緊攀住賀麒,不停地咳著。

  「凱林,你喝到水了嗎?」他的臉色似乎比她的還蒼白。

  她喉嚨灼痛,困難地發出聲音,免得他太過擔心,「沒有,只是鼻子嗆到水而已。」

  「腳好些了嗎?」

  賀麒伸手撫上她的小腿,她想縮回,他卻堅持要檢查她的小腿與腳踝,直到確定她安然無恙才鬆手。

  「跟你說我沒事吧。」說著,安安又咳了一陣。

  等到她咳嗽停止,他摟著她躺下。「休息一下。」

  「嗯。」

  安安緩緩將頭枕上他寬厚、微濕的胸膛,痛苦地閉上眼睛。她差點死掉,天啊!這就是上天給她的懲罰嗎?

  不,就算沒有上天的祝福,她也要愛他。

  賀麒失明後第一次,察覺自己的無能與懦弱,他竟連深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當下決定去動手術。

  

  「楚安安,你背叛我!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背叛我,搶走我的賀麒。你是我的妹妹,你卻搶走我的男人!

  「不,我沒有,我沒有。」

  凱林美麗的臉,突然變成青面獠牙的鬼,她用力掐著安安的脖子,詛咒道:「你會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絕子絕孫!」

  安安啜泣著,拚命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突然,她看見自己抱著孩子被雷劈到,渾身是血,血肉爆開,而凱林則在一旁狂笑,她不禁高聲尖叫。

  賀麒用力搖晃她,「凱林,醒醒,你做噩夢了。」

  安安陡地驚醒,淚眼迷濛地看著眼前的男子,「賀麒……」

  「別怕,有我在。」他愛憐地用拇指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賀麒!」她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這個她願以生命來愛的男人。

  「怎麼了?我的凱林公主從來不哭的。」

  他的一句「凱林公主」像根刺,狠狠地刺進安安的心臟。她不是凱林啊!她也好想當他的公主。

  賀麒輕輕拍撫她的背,耐心地安慰著,「告訴我,你作了什麼噩夢?」

  安安在他的安撫下停止了淚水,這才發現他已經穿好衣服,準備上班。

  「我送你下樓。」

  「不用了,你一個晚上翻來覆去睡不安穩,你留在床上補充睡眠。」

  「我不管,我一定要送你到門口。」她慌張地從床上跳起來,迅速找了一件晨褸套上,送他上車。

  「凱林……」賀麒把她拉進車中,無視前座的司機,低首熱情地覆上她的嘴。

  安安也不顧羞澀,張著嘴回吻他。

  過了好久,他們的唇才分開,兩人都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前座上了年紀的司機,看起來心臟都快停了。

  「凱林,你若敢再逃跑,不論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找回來。但我不會輕易原諒你,我會揍你,我會報復,我會……」

  賀麒喘著氣警告她,安安只能埋在他的胸膛裡不停點頭。

  

  一個小時後,怎麼也睡不著的安安乾脆起床,坐在房間的窗台上望著窗外的雨絲,她的心就像綿綿細雨,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她背叛了凱林……

  約莫發呆了一個小時後,她抬頭看了時鐘一眼。

  十一點,童童應該在辦公室吧?

  她來台灣的第一天,就想和童童聯絡,可是不巧,童童的秘書說她去歐洲旅行一個月。

  安安走到床邊,拿起電話撥了童童的專線。童童理智的思考、明快的作風,一定可以幫助她理清思緒。

  電話在響了五聲之後被接起。

  「喂,童童嗎?」安安不確定地問道。

  「安安嗎?」童童一聽就認出了好友的聲音。

  「嗯,是我。」

  確定是好友後,童童立刻辟哩啪啦地說了一串話,「你到底去哪了?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到美國接你一起去歐洲旅行,誰知道你竟然不在。」

  「對不起嘛。」

  童童罵完了才想到,生性節儉的安安才捨不得打越洋電話給她,除非……她立刻提高音調的問:「你為什麼打電話來!是發生什麼大事嗎?」

  「沒,沒有。」安安很快地回話,「我現在人在台灣,我想去找你。」

  「台灣?!你什麼時候來台灣的?」童童大吃一驚。

  「上次和你通完電話的晚上,到今天有一個月了。」

  「你在哪裡?我去接你。」童童說著就丟下手中的公文,但一旁的秘書聽了,連忙提醒她十分鐘後的會議。

  安安聽見秘書的聲音,連忙說:「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自己坐車到你公司,大概需要幾個小時才會到,到時你應該開完會。」

  她的公司在台北市區,需要坐幾個小時的車嗎?加上安安的節儉個性,一定捨不得坐計程車,寧可轉好幾班公車到她的公司,這足以證明,安安不在台北。

  心思細密的童童立刻問:「你人在哪裡?」

  「就這樣了,我自己坐車過去。」說完,安安立刻掛斷電話,不然以童童的個性,她一定會親自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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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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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童童所料,安安轉了好幾班車,下午兩點才到達童童位於台北市敦化北路上的公司。

  童童還在開會,她的秘書領著安安到附近一間餐廳等待。

  半小時後,童童走進餐廳。一走近安安,她就生氣地罵道:「小姐,你從哪裡來呀?坐車坐那麼久。」

  安安聞聲抬頭,驚愕地看著眼前的人。

  「不認得我啦?」童童大方地坐下來。

  「你的頭髮……」安安好驚訝。

  童童摸摸自己的小平頭,「在歐洲剪的。怎麼樣!好不好看!」

  「我的天,你幹嘛這麼想不開!」

  「什麼想不開,我本來就想變變髮型。」

  「這麼短的頭髮,加上你這身帥氣的褲裝,真的好像男生。」

  「沒辦法,從我一坐上往美國的飛機,就有男人纏著我,他們就像趕不走的蒼蠅,煩死人了。後來我想,如果我到公司上班,豈不是更可怕?一定會惹來更多覬覦我財產的男人。所以我學聰明了,女扮男裝上班。現在我是以童大小姐的弟弟的身份來上班的。」

  「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安安微笑道,「虧你想出這個方法來逃避男人的糾纏。」

  「其實頭髮一剪好,我就後悔了。」童童吐吐舌,「而且我沒想到女扮男裝更糟,一大堆同性戀者來找我。」

  安安聞言大笑,「精明如你,如意算盤也有失算的時候。」

  「唉,沒辦法,太美真是一種罪過。」

  安安仔細端詳好友,童童真的很美,身材高挑,天生的衣架子,扮起男人來,比真正的男人俊俏十倍。

  童童接過女服務生遞過來的菜單,好奇地問:「你到底從哪裡來?怎麼坐車要好幾個小時。」

  「貢寮。」

  「貢寮?!你到貢寮做什麼?」

  安安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童童。

  「真巧,路凱林竟然是你的雙胞胎姊姊。」童童反倒很開心的笑了,「太好了,這下你可以乘虛而入,把賀麒搶過來。」

  「你開玩笑!」她從沒想過要把賀麒搶過來啊!

  「他是你暗戀了十多年的男人耶,不然你打算怎麼做?把他還給你姊姊嗎?」其實童童很瞭解安安的個性,她像天使一樣善良,不可能去搶賀麒。

  安安點點頭,「當然,凱林是他的未婚妻。」

  「唉,安安,那趁你現在還沒深陷泥淖時,離開賀麒。」童童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安安搖著頭說:「我怎麼可以在賀麒最需要我的時候,離開他呢?」

  「該照顧他的人,是他的未婚妻。」童童冷言提醒她。

  「可是凱林她母親——」

  童童打斷她的話,「如果是你,你離得開賀麒嗎!」

  「不。」安安臉色蒼白地搖頭。

  「我看,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得到賀麒了。」

  「什麼?」

  童童對她微微一笑,「讓賀麒自己選擇。如果他愛上你,從雙胞胎中選擇你,你就不算背叛凱林了。」

  「不,就算有那一天,我也不會接受賀麒,他永遠是凱林的。」

  「是嗎?」童童懷疑地瞥了她一眼,「我看那可未必,愛情是自私的,你不可能放棄賀麒。」

  安安充滿悲傷地說:「我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愛一個人,未必是要霸佔他。」

  「OH!MYGOD!讓我去死吧。」童童伸手拍了下額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這麼天真爛漫。」

  安安咬著唇,「我寧願死,也不要傷害凱林。」

  童童見好友臉色愈發蒼白,只好安慰道:「唉,安安,你也別太難過,或許事情會有轉機。」

  童童看著安安,無奈地歎口氣。樊城失蹤好幾年,她倒不怎麼擔心,因為樊城很堅強。但這個安安,脆弱、敏感又纖細,讓她擔憂不已。

  「轉機?」安安裝傻地問:「你擔心我回紐約時要轉機嗎!安啦,我又不是小孩,坐飛機難不倒我的啦。」

  童童氣得用腳踢她,「轉你的大頭啦。」

  「喂,雖然你打扮得像個男人,舉止也不要這麼粗魯嘛。」

  「可惡,你耍我!」

  童童作勢要掐她,安安跳起來,大笑地躲避。一個不小心,她撞到了一個男人,並被人從背後抓住肩膀。

  「路凱林!」藍繹先是驚訝,而後厭惡地把她推到麥文身上。要是他繼續碰她,一定會忍不住把她的脖子扭斷。

  安安轉過頭,看到一張非常英俊的臉,但那個人很不客氣地把她推到另一個人身上,後者也長得很英俊。

  「路凱林!」麥文的俊臉瞬間變色。

  安安看著這兩個英俊至極的男人,他們都凜著一張很不友善的臉,而且他們叫著凱林的名字,是凱林的朋友嗎?

  糟了,她不認識。

  她訥訥地開口,「你們是……」

  童童連忙接口,有技巧地暗示她,「原來是『流氓仕紳』的另外兩位大人物,麥文和藍繹。幸會、幸會。」

  麥文瞪著她,怒不可遏地低吼道:「路凱林,記得我曾警告過你嗎!你要是敢在賀麒失明的這段日子背叛他,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

  安安聞言嚇白了臉。

  童童氣得衝上前去,想把安安搶過來。「喂,你們兩個客氣點,她不是——」

  安安白著臉,阻止好友說出她的真實身份,「童童!」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說完,藍繹一拳揍上童童的小腹。

  童童痛得彎下腰,趴在地上呻吟。

  「童童!」安安急著過去看好友,但卻被麥文抓得死緊。

  「你這不要臉的女人。」藍繹恨不得也揍路凱林一拳,但拳頭伸到了她的面前,又咬著牙放下,他無權打賀麒的女人。

  「走,立刻回去。」麥文揪著她離開。

  「童童!」安安擔心地頻頻回頭。

  藍繹揮拳警告道:「閉嘴!路凱林。你要敢再見這小白臉,我就把他宰了。」

  安安被塞進車裡時,看到童童痛苦地抱著肚子追出來,她大聲地哭著向她道歉,「童童,對不起!」

  「該死!」童童痛得全身冒著冷汗,好不容易拖著步伐追出去招到一輛計程車,她咬著牙,忍痛跳上。「麻煩追前面那輛黑色保時捷。」

  過了一會兒,童童見計程車與黑色保時捷的距離愈來愈遠,心急地叫喊:「老伯,開快點,快追不上了。」

  「我這輛老福特怎麼和人家的保時捷相比。」司機不滿地說。

  「才怪,是你的開車技術太爛了。」

  「小姐,我開了一輩子的計程車,你竟敢說我的技術太爛。」司機最恨別人批評他高超的駕駛技術。

  「哎呀,乾脆我來開,讓你開開眼界。」

  「好大的口氣。好,就算賠上我吃飯的工具,我也要瞧瞧你的開車技術。」司機豪爽道。

  他們便趁紅燈時換座位。

  

  黑色保時捷和老舊計程車在公路上互相較勁。

  結果童童技高一籌,計程車先一步抵達賀麒的別墅。不過老舊的計程車以超高的車速一路飆到貢寮,引擎冒出一陣陣煙了。

  童童下車,很得意她贏了,大方地開給司機一張三十萬元的支票,做為賠償。

  看著她遞過來的支票,司機搖頭拒收,「小姐,你的技術真是高超,令人佩服,這張支票我不能收。」

  「收下吧,老伯。我能贏也是靠你這輛老福特,該獎勵獎勵它。」童童硬將支票塞給他。

  「這……」司機仍有些猶豫。

  童童拍拍車身,「老伯,你就別婆婆媽媽了,我這錢也是給你這輛好車的。」

  「衝著這句話,我就收下了。」同樣愛車的司機接過支票,看看深幽的豪宅大院,「小姐住這兒?」

  「不是,我是來找朋友的。」

  「那要不要我在這兒等你出來?」

  「也好。」

  藍繹的黑色保時捷抵達,安安迫不及待地跳下車。

  「童童,你沒事吧?」

  童童氣得牙癢癢,衝著車內的藍繹諷刺,「我好得很,那個小白臉『肉腳』的拳頭打不死人。」

  「臭小子!你找死!」藍繹從車窗伸出一隻手,揪住童童的領子。

  童童不怕死地挑釁,「笑話,我哪裡說錯了嗎?」

  「藍繹,住手,她不是——」

  安安情急地要說出童童的身份,卻被麥文打斷。

  「藍繹,別理這臭小子了。」麥文很酷地開口,「凱林,上車。」

  結果童童也跟著上車。

  藍繹從後照鏡看她一眼,「你真要跟來?」

  「當然。」童童透過後照鏡回瞪他。

  「也好,找個人來給賀麒當沙包練也不錯。」麥文幸災樂禍地說。

  「童童,你還是先回去吧,賀麒生氣起來,真的很恐怖。」安安害怕地說。她看過賀麒最恐怖的一面,真的嚇死人了。而且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她發覺賀麒的醋勁很大,加上藍繹他們誤以為童童是男子,待會場面一定很難看,她不希望好友受到傷害。

  「安安,如果賀麒真的那麼恐怖,我怎麼可以丟下你不管呢?」童童姊妹情深地說。

  「你想走也走不成了。」藍繹用力踩下油門,高速地開進別墅。

  

  「路凱林,我恨你!」

  屋外的人全聽見這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恨之吼。

  安安臉色立刻發白。

  伴隨著大型傢俱的碰撞聲,傳來是賀麒痛徹心肺的大吼,「路凱林,你淫蕩、無恥、下賤!我賀麒不需要你,不會愛上你這種女人!」

  童童看著安安的臉色更顯蒼白,她伸手想拉住安安,卻晚了一步,安安越過她率先衝進房子裡,其他三人緊跟在後。

  屋內,管家夫婦被賀麒嚇得呆立在一旁,客廳內所有可以砸的東西都被賀麒砸得稀爛,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哇,颱風過境呀。」童童驚呼。

  「啊,凱林小姐回來了!」管家夫婦仿拂見到救星般大喊,「麥文和藍繹少爺也來了。」

  賀麒敏銳的耳朵聽見了童童的聲音,臉色陰霾地問:「李嫂,還有另外一個人,是誰!」

  李嫂埋怨地看了安安一眼。她不能說謊,不能讓少爺因為失明,就被凱林小姐耍得團團轉。她老實說:「是個……男人。」

  「男人?!」賀麒挾著狂風暴雨瞪著安安。他失明的雙目,冰冷如硬石的強硬,令人不寒而慄。

  「安安,我們走,讓他去誤會凱林。」童童拉著安安,小聲地說。

  安安看見的不是賀麒的狂暴,而是一顆傷痕纍纍的心。為了凱林,也為了他,她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下賀麒。

  「不,我不能。」

  麥文和藍繹很驚訝凱林怎麼沒嚇得跑出門外,以前她都是這樣的,闖了禍就逃得無影無蹤。而他們不止一次希望,凱林能永遠消失。

  「路凱林,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否則我不能保證不對你動粗。」賀麒緊握著拳,額上的青筋暴露,面目猙獰。

  「安安,快走吧。」童童再次催促好友,難道她要等著被揍嗎?

  「我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安安流著淚說。她掙開童童的手,平靜地走到賀麒面前。

  「走開!」賀麒舉起手掌威脅她。

  「不。」安安反而更走近一步。

  賀麒想起凱林以前說過的話,她當真以為他不敢打她?所以才敢這麼得寸近尺。

  「你以為我真懦弱得不敢打你?」

  安安用纖細的手臂環住他粗壯的腰部,「賀麒,請你相信我。」

  童童見狀急死了,難道她看不出來嗎?人家拳頭都要打過來了,她還在用慢吞吞的懷柔政策。

  「你又想欺騙我?你以為我瞎了,就騙得過我嗎?」不由分說的,賀麒重重地一揮手,把她打倒在地上。

  「賀麒!」藍繹和麥文衝上前抓住賀麒,但還是來不及阻止。

  賀麒的臉色一片鐵青,童童真怕安安會被他打死,連忙扯開喉嚨大喊:「賀麒,你誤會凱林了,她約會的對象是我,而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唉,為了救好友一命,她只好說出真相。

  「你是女人?」麥文愣住了。

  「誰相信啊。」藍繹大笑。

  「你們真可惡。」童童解開西裝扣子,挺起胸部,展現女人得天獨厚的本錢。「看到了沒?如果你們看到了,就麻煩你們這兩個有暴力傾向、專打女人的懦夫,告訴另一個瞎眼的懦夫,我是個女人。」

  麥文和藍鐸相視一眼,接著轉頭研究起童童的胸部。

  「那是真的嗎?」麥文懷疑地瞅著她的胸部。

  「她會不會是變性的人妖?」藍繹惡毒道。

  麥文推推藍繹,「我是有老婆的人,你去檢查她。」

  藍繹猛搖著頭,「太噁心了,我才不要,我一接近人妖就想吐。」

  「你們——」童童氣得想殺人。

  「我來吧。」不忍賀麒被折磨的李嫂,主動靠近她,「小姐,對不起,我摸一下就好。」

  「可惡!」為了安安的童童,咬著牙轉身背對他們。

  「少爺,是女的,她真的是女的。」李嫂高興地大喊。

  藍繹很有風度地走上前,攤開雙臂,「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女的,剛剛那一拳你可以打回來。」

  「太好了!」童童把所有的力氣全集中在右手上,結結實實地賞他的俊臉一記右勾拳。

  藍繹痛得用手扶正差點被打歪的下巴,「你一定是個人妖!女人的力道沒有這麼大,對我出手這麼狠。」

  「哼!這還算便宜了你。」童童趁他不備又揮了一拳,「這一拳是為樊城。」

  聞言,藍繹的俊臉變得蒼白。

  童童懶得理會藍繹,注意力轉向賀麒和安安。

  賀麒在安安面前蹲下身,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

  「對不起。」他的聲音因深深的懊悔而沙啞。

  安安握住他的手,「不要緊。」

  「都怪我太衝動。」賀麒抽出手,懺悔地猛捶地板。

  「賀麒,我不許你這樣。」安安連忙阻止他,寶貝地呵護著他的手,柔情地說:「我會痛。」

  他欣喜地反握住她的手,「凱林,你變了,你真的變了。」

  凱林……這個名字何時變成她心中的刺了,每次賀麒提起凱林的名字,她的心就會被狠狠地刺痛。

  麥文的目光始終銳利地瞅著安安,「何止變了,簡直判若兩人,不知又有什麼企圖。」

  童童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然後走到賀麒面前,不客氣地伸指戳著他的胸膛,刻意提醒他的惡行。「賀麒,我警告你,你可別再打凱林了。」

  果然,賀麒的臉色蒼白了些。「我發誓,絕不會再對凱林動手。」

  「那就好。」童童得意地轉向麥文和藍繹,「你們這兩位損友,該走了吧,把凱林害得還不夠嗎?」

  麥文瞭然地微笑,「童小姐說得是。不過,凱林,我警告你,你要敢再傷害賀麒,我絕饒不了你。」

  賀麒親暱地摟緊安安,護著她說:「麥文,不要嚇凱林。」

  「她如果真的變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哪還會恐嚇她。」麥文銳利的眸光,始終沒有離開安安的臉。

  童童看好友快被麥文嚇壞了,幫著她趕人,「好了,我們走吧,別打擾這對戀人了。」

  麥文銳利的眸光轉向身份可疑的童童,「走就走。」

  童童給麥文一個甜甜的微笑,勝利地離去。突然,她頑皮地回頭,若有所指地說:「賀麒,你可要好好愛這個『凱林』呀。」

  這下,麥文的濃眉皺得更深了,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賀麒,你保重,我們先走了。」

  麥文一手搭著藍繹的肩,但他一動也不動,「怎麼了?」

  「沒什麼。」藍繹甩一甩頭,拋開「她」的身影。「走吧。」

  「繹,你有沒覺得凱林很奇怪?」上了車,麥文想和藍繹討論剛剛發生的事,見藍繹沒答話,他轉頭看他,驚訝地見到他一臉恍惚。他怎麼了?

  突然,麥文微微一笑,這麼難得的藍繹,得帶回去給筱澄瞧瞧。

  「他們都走了!」賀麒問。

  「嗯。」

  「走,我們回房間,我要重新認識這個全新的你。」說完,他拉著她的小手,興奮地走上二樓。

  到了房間,兩人濃情蜜意地做愛,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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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躺在賀麒的懷中,觀星的浪漫、傾聽海的低喃,他們已經當了三個星期戀海的夜貓子了。

  一顆流星劃過夜空,安安在賀麒懷中顫抖了一下。

  「怎麼了?」

  「流星。」

  「你在害怕什麼?」

  賀麒心裡有些懊惱,他常常可以感覺出凱林的懼意,若開口問她,她卻不承認。他又看不見,無法從她的眼神中看出端倪。

  「沒有。」安安口是心非的回道。

  她當然怕啊,在習慣幸福後,未來的生命她可以預料到的——失去賀麒,她的世界將是一片荒蕪。

  「凱林,我決定下星期動手術。」

  「為什麼突然決定!」安安驚訝地問。這些日子以來,「手術」一直是他們之間的禁忌話題。

  「因為你。」賀麒邪笑地說:「我渴望看見你美麗的臉,雪白的肌膚,婀娜的嬌軀。」

  安安發出一陣嬌笑,「你好色啊。」

  但在她的心中,星光不再閃爍,夜海不再詩情畫意。賀麒一旦動手術,那就意味著她將失去他了。

  「手術成功後,我立刻娶你。」

  「我願意現在就嫁給你。」說完,安安好難過,她終於認清自己了,原來在她心中,她好想搶走賀麒啊!

  「不,萬一手術失敗——」

  「烏鴉嘴,不要亂講話!」她飛快地壓住他柔軟的唇瓣,「手術一定會成功,你一定會恢復視力。」

  「我就放你自由。」賀麒還是把話說完。

  「選擇留在你身邊,就是我的自由。」

  「凱林,你真的不再嫌棄我是個瞎子嗎!」

  「嗯。」安安溫柔地拉著他起來,與他面對面跪著,「賀麒,蒼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們有大海為證,星子為媒,你願意在這片沙灘上誓言娶我為妻嗎?」

  「我願意。」他深情款款地回答。

  

  賀麒在手術的前一天住進醫院的頭等病房,安安寸步不離地陪著他。正當他們有說有笑時,房門霍地被打開,一群人走了進來。

  他們是賀麒的親人,即使當初沒有凱林的提示,安安也都認得。

  一對年約七旬,卻看得出仍非常恩愛的老夫妻,是賀麒的爺爺和奶奶。賀麒的爺爺曾經競選過美國總統,雖然年事已高,雙眸仍精明銳利,高大的身材不見佝僂。而他身邊嬌小、雍容華貴的女子,是他的妻子,也是享雀國際知名的鋼琴家;她是安安的偶像。

  另一對夫妻年約五旬,是賀麒的父母。賀麒的父親賀朝州,英俊的臉上散發著懾人的威嚴。他母親是金髮、藍眼的英國人。安安記起,她小時候曾聽傭人說過,賀麒的母親是英國皇室之後,因此她的高貴是與生俱來的。

  賀麒的妹妹賀梓心,今年十八歲,一看就知道是個天真爛漫的富家千金。她的眼睛遺傳到母親的藍眼,在那一片湛藍中,佈滿了譴責和鄙夷。

  還有,麥文和藍繹也來了,一副看好戲的心態盯著她。

  安安站在賀麒身邊,她不懂社交禮儀,對著他們不友善的目光,只能尷尬地對他們一一微笑。

  賀母目光嚴厲地在安安身上逡巡,「凱林,好久不見,你的矯揉造作呢?」

  聞言,安安窘迫地咬著下唇。面對氣勢逼人的賀母,她該怎麼回答呢!不,應該說,凱林會怎麼回答呢?

  在別墅待了將近兩個月,從僕人口中的略得知凱林任性的性格,她念大學時和樊城、童童參加過話劇社,所以……

  安安鼓起勇氣,學第一次見到凱林時她甩頭髮的樣子,甩一下頭,挺起胸膛,故作高傲地說:「伯母,我想,我們之間有些誤會。」

  賀母微挑一眉,目光精明地盯著她,「凱林,士別三日,你的談吐比較有水準了。」

  以前凱林這個時候三字經可能已經跑出來了,可是……難道麥文、藍繹說的是真的,凱林真的改變了?

  「氣質確實改變了。」賀奶奶也察覺到了。

  安安誇張地掩唇大笑,「賀麒的眼睛就要復明瞭,我即將成為『全洲財團』的少東夫人,我當然要改變氣質,否則就給您丟臉了。您說是不是呀,婆婆?」

  凱林的確又恢復本性了,其他人臉色都變了,包括賀麒的。

  賀母厭惡地蹙緊眉頭,「不准你叫我婆婆,凱林。就算你嫁給我兒子,我也不許。」

  「真不曉得你是怎麼辦到的,竟說服得了麒兒動手術。當初說好了,只要你說服麒兒動手術,我們就准你進賀家門,我們會遵守諾言的。」賀奶奶無奈地說。

  敏感的安安當然看得出來,他們都極討厭凱林,為什麼?

  「謝謝成全。」她困難地吐出一句。

  賀母聽了更是火大,轉向兒子,「麒兒,你真的堅持娶她嗎?」

  「媽,明天開刀,如果醫生宣佈手術成功,我第二天就要娶凱林。萬一手術失敗,我馬上離婚,一億美金我會從我名下的財產裡過戶給她。」

  「你知道一億美金的事?!」眾人驚呼道。

  什麼一億美金?安安也很驚訝。

  賀麒苦笑一聲,「你們以為瞞得了我嗎?」

  「那麼,你也知道凱林在德州的社交圈,是人人皆知的蕩婦。而且在和你交往時,還同時擁有許多男人。」賀母語氣平靜地說。

  安安聞言,睜大雙眼,猛力地搖著頭,「我沒有!」

  賀梓心沒有長輩們的好修養,破口大罵道:「你真不要臉,還敢狡辯。我們還會誣賴你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安安的眼神好無辜。

  「真會裝模作樣。」賀梓心啐了一聲,逕自坐到賀麒身邊。「哥,我真不懂,你這麼優秀,怎麼會喜歡上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呢?」

  「梓心,住口,不准對你嫂子沒禮貌。」賀麒不悅的斥喝。

  賀梓心被哥哥一吼,覺得委屈,不顧一切地衝口說:「哥,你真不知道她有多過分嗎?她真不要臉,在你剛失明的時候,就跑到我們家找爺爺和奶奶——」

  「梓心,住口!」賀母嚴厲地制止。

  「媽,為什麼要我住口?」賀梓心沒有那麼好的修養,她受不了了,她要揭穿路凱林的假面具。「哥,凱林告訴我們,若要她留在別墅陪你可以,不過每月要付她一千萬美金。」

  每月一千萬美金!安安聽了差點暈倒。

  賀麒面無表情,不發一語。

  賀母看著兒子的表情,了然道:「麒兒,這些你也都知道,對不對?」

  賀麒點點頭。

  他英俊的臉龐隱隱透著傷害,安安看得心都揪成一團了,他是一個多麼驕傲的男人,卻為了凱林……

  「哥,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還要娶她?」賀梓心不信地搖頭,她不捨最敬愛的哥哥竟想娶那種女人。

  「梓心,等有一天,你愛上一個人,你就會知道那種無法自拔的感受。」

  無法自拔?!安安覺得得好刺耳啊,同時她的心在滴血。賀麒愛凱林,他愛得好真、好誠,愛得好深、好深。

  「不,我永遠不會懂。我們還聽傭人說,凱林在別墅的時候,常取笑你是懦夫,不但捉弄你,還要你陪她騎馬、游泳,好幾次差點害死你。」

  「梓心,別再說了,你今天說得夠多了。」賀奶奶開口道。

  賀母長歎口氣,看了眼面色十分難看的丈夫,「麒兒,既然你都這麼明白地表示,我們也只好祝福你了。我們會替你籌備婚禮,你就安心等著動手術吧。」

  賀朝州凜著臉,第一次開口,「凱林,你要嫁來我們家,可以,不過將來生一個孩子,給兩千萬美金。除此之外,你一毛錢也別想從我們賀家得到。」

  賀爺爺點頭贊同,「好辦法,我們賀家可不能絕後。凱林,你生完小孩,我們會幫你撫養。」

  「凱林,你同意嗎?」賀朝州問道。

  安安生氣了,縱使凱林有不對之處,但他們怎麼可以這樣侮辱凱林!他們侮辱凱林,也等於侮辱賀麒。

  既然他們用錢侮辱人,那麼,她也用錢反諷回去。

  安安模仿凱林有些做作的語調說:「兩千萬太少了,我想五千萬美金還差不多。」

  所有人都為她的獅子大開口倒吸一口氣。

  賀梓心氣得衝向安安想甩她一巴掌,但被藍繹制止。「梓心,你打凱林,你哥哥會不高興。」

  賀梓心的手被抓住,腳可沒有,她修長的腿用力踹向安安的大腿,「路凱林,你不要臉!」

  安安踉蹌了幾步,努力維持著尊嚴,神情高傲地說:「付錢的是賀麒,不是你。你有什麼資格打人?」

  「梓心,別胡鬧。」藍繹一不小心被賀梓心掙脫,令人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你!」賀梓心氣沖沖走到安安面前,再次舉起手。

  「夠了!」賀麒抓住妹妹的手,怒喝道,「向凱林道歉。」

  「我不要!」她賀梓心死也不會道歉的!

  「算了。」賀梓心那一腳並沒有踢傷她,她痛的是,他那麼地愛凱林,即使凱林傷了他,他依然愛她不悔。

  「梓心,打人就是不對,你應該道歉。」賀奶奶也堅持要孫女道歉。

  「我不要,你們為什麼都要我道歉?錯的人、卑鄙的人是凱林呀!」賀梓心掙開兄長的手,任性地跑出去。

  安安轉頭看向眾人,要求道:「賀麒明天就要動手術了,他需要的是平靜的心情與祝福,不是你們帶來的吵吵鬧鬧。」

  「對,對。」經安安的提醒,在場的人才面紅耳赤地道歉。

  接著氣氛一轉,他們熱情地祝福賀麒開刀順利。而在他們的笑鬧中,安安一個人被孤立地排斥在外。

  待眾人離去後,頭等病房內終於恢復安靜。

  賀麒不發一語地躺下,閉上眼睛。

  安安走到床邊,「賀麒,你在生氣嗎?」

  或許這是他們的最後一夜,她不希望是如此的收場。她要這段回憶是完美的,她……需要他的愛啊。

  她主動爬上床,躺在他身邊,「你跟我說說話好嗎?」

  賀麒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冰冷的開口,「過去兩個月,我以為你真的改變了,我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可是剛剛的你,又讓我跌回谷底。」

  「賀麒,你的家人一個個衝著我來,每個人都攻擊我。我不是聖人,在他們罵我、侮辱我的時候,我怎麼還能笑臉逢迎他們呢?」

  如果她是安安的話,她願意說一百次、一萬次,不,千萬次的對不起,請求他們的原諒。

  可是現在她不是安安啊,她只是扮演凱林的演員啊!

  他聽完她的話,一陣狂喜沖刷掉他臉上的陰霾,「我明白了——」

  安安打斷他,深深地道歉,「賀麒,原諒我。原諒我過去對你所做的傷害,原諒我對你家人的不遜。」

  「你變了,真的為我改變了。」他將她緊緊摟在懷中,「怎麼辦!我好感動。」

  「吻我。」安安閉上眼睛,啟開乾渴的雙唇,她需要他的滋潤。

  賀麒低頭吻住她,滋潤了她的唇、她的心。

  

  第二天是賀麒動手術的日子,賀家人全放下手邊工作來到醫院。

  進手術室前,賀麒執起安安的手,柔聲道:「明天,你就是賀太太了。」

  安安捧住他的手,不斷地吻他,甜甜地說:「賀先生,你要爭氣點,我還想當賀奶奶呢!」

  賀麒一把拉下她的頭,狂野地吻住她。他的唇離開她時,她覺得天旋地轉,幾乎癱軟在地。

  「等我。」賀麒完全不像個病人,躺在病床上的他,是那樣的自信滿滿,英俊得迷死人。

  「我會一直守在手術室外,你要加油。」安安貼近他的耳邊,用只讓他一個人聽見的音量低語,「我愛你。」

  賀麒像個孩子,帶著得意的笑容,被護士推進手術室了。

  賀家人在手術室旁邊租了一間休息室,安安依然被排擠在外,只好一個人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

  手術預計進行五個小時,當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走近安安身邊。

  「阿姨,請問你叫路凱林嗎?」小女孩禮貌地問。

  「嗯。」

  小女孩交給她一張紙條,「這是外面一個阿姨叫我交給你的。」

  安安不解的打開紙條,上面寫著——

  安安,我在大樓地下室的停車場等你。

  愛你的凱林

  凱林回來了!

  安安臉色刷白地望著手術室的門,她好想再看賀麒一眼,好想在他出手術室時陪著他,好想和他共享重見光明的喜悅。

  但她的願望注定得落空了。

  安安帶著一顆破碎的心,到樓下與凱林會面。

  

  安安來到童童的公司。

  「童童。」

  「安安。」

  安安撲進她的懷裡,哭著喊:「怎麼辦?我好難過!」

  「凱林去和你交換了?」童童瞭然的問道。

  安安點頭,淚流不止。

  見好友哭得如此傷心,童童立刻擱下手邊的工作,摟著安安走出辦公室。「走,我先帶你回我家。」

  穿過辦公室時,童童看見辦公室裡不少女孩投過來殺人的目光。她差點忘了,她女扮男裝後,已榮膺公司最有價值的單身漢,是每個女孩狩獵的目標。唉,早知道女扮男裝會這麼麻煩,她何必多此一舉呢?

  

  賀麒的手術進行得非常成功。

  賀家所有人都關切地圍在他的病床邊,企盼他清醒。而凱林則坐在角落舒服的沙發上,蹺著二郎腿,修著指甲。

  賀麒清醒後第一句話就是——「凱林。」

  「親愛的,我來了。」凱林立刻排開眾人,跳上床,緊緊貼住他的身體,親密地與他舌纏舌相吻。

  賀母看不過去,硬是出聲打斷他們,「麒兒,你妹妹也在這一里,莊重點。」

  賀麒笑著拉開凱林。

  凱林百般不願地下床,還嘀咕地抱怨,「莊重什麼嘛,賀家的千金大小姐搞不好已不是處女了。」

  賀梓心聞言猛跳腳,氣得臉紅脖子粗,「路凱林,我沒得罪你,你倒是先招惹我。」

  凱林昂起下巴,不服道:「怎麼,你敢說你還是處女嗎!」

  「路凱林!」賀朝州無法坐視女兒受辱,厲聲喝道。

  凱林佯裝受到驚嚇,偎進賀麒的懷中,「麒,你爸媽、妹妹都好凶,他們都欺負我,我好害怕。」

  「凱林,是你的錯。向爸媽、梓心道歉。」賀麒的濃眉皺成一團。是他的錯覺嗎?他怎麼覺得凱林像變了個人似的。

  「麒,我一切都聽你的,我道歉。」說完,凱林一一道歉,語調極為委屈柔婉。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裝給賀麒聽的,因為她的腮幫子氣得鼓鼓的,一雙眼也瞠得嚇人,憤怒地瞪視賀家每個人。

  賀麒真的被騙了,他一掃先前的納悶,溫柔地說:「這才是我愛的凱林。」

  「麒,你真的明天就要舉行婚禮嗎!」

  「你想反悔?」

  「不是啦,人家是怕你太累。」凱林做作地說。其實,她是覺得和包著紗布的賀麒步入禮堂很丟人。

  「我一定要明天娶你。」賀麒堅定地說。

  「好吧。」凱林無奈地答應。也好,她也怕夜長夢多。

  「麒兒,明天十點在教堂舉行婚禮。等你的眼睛完全康復了,我們再補請喜筵。」賀母說道。

  賀爺爺心疼孫子明顯的疲態,開口說:「我們大家都先回去,讓阿麒好好休息。」

  「爺爺說得對。」凱林第一個拿起皮包,轉身就要走。

  「你也要走?」賀梓心叫住她。

  「對呀,我累了,我要好好睡一覺。」凱林聳肩道,實在不懂她走不走關賀梓心什麼事。

  「你應該要留下來陪哥哥。」賀梓心不悅的說。

  凱林很聰明,立刻向賀麒訴苦,「麒,我好累。因為擔心你的眼睛,我已經好久沒有好好地睡覺了。而且明天就要結婚,我總不能頂著兩個黑眼圈結婚吧。那麼丟臉,我寧願不結了。」

  沉浸在明天婚禮的喜悅,和剛動完手術的疲倦裡,使賀麒沒有發覺凱林的改變。

  「你回去睡,明天當個漂漂亮亮的新娘。」他體貼地說。

  「好,拜拜。」凱林冷淡地先走了。

  最後,賀母留下來照顧兒子,讓其餘人先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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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0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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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童在安安的堅持下,送她到機場。

  一路上,她一直勸著安安別回紐約,因為她實在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回紐約。

  到了機場,童童鬆了口氣。幸好,美國東部近日因連日大雷雨,所有到紐約的班機都停飛,看來安安暫時是回不去了。

  接著,童童又在安安的堅持下,送她到旅社。這回童童沒有異議,因為她的剋星——慈禧奶奶在家。她最近和慈禧奶奶吵得不可開交,如果安安住到她家,恐怕會遭池魚之殃。

  她們找了一家小旅社,童童陪她住下。

  一整個晚上,安安什麼也吃不下,只是不停地落淚。

  童童沒法幫她排解心中的苦悶,只能不停拿面紙幫她擦臉,強迫她喝水。

  「安安,你真的決定放棄賀麒了嗎?」

  「無所謂決定不決定,賀麒本來就不是我的,他是屬於凱林的。」

  「你應該留在賀麒身邊,讓他決定要誰。」

  「不!沒有用的,賀麒愛的是凱林。若聽他親口說出,我怕我會……我會活不下去。」

  童童受不了了。安安的個性太軟弱,不懂替自己爭取幸福。

  「我不管,我去幫你告訴他。」

  安安驚懼地搖頭,「不可以,你要敢洩漏我們的秘密,我就……」

  「你就怎樣?」童童嘲笑地等她說下去,她就不信她說得出威脅的狠話。

  「我就像樊城一樣,從此消失。」

  童童還在想,這個柔得似水的安安啊,沒救了,連威脅人都不會,結果她一語驚人,嚇壞了她。「好好好,楚大小姐,我不說。」

  「你發誓。」安安抬著淚濕的小臉要求。

  「好,我發誓。」童童舉著手,敷衍地發誓。

  到了凌晨三點,安安還在哭。童童鼻酸地勸著,「安安,你別哭了嘛,我陪你去找賀麒,好嗎?」

  清晨五點,安安仍在啜泣。童童心疼道:「安安,你從昨天哭到現在,整整一天一夜,哭好久了耶。」

  早晨九點,安安的淚終於止了,可是她就像石像般站在窗戶旁,空洞的雙眼茫然地望著窗外。

  童童陪著她一夜無眠,眼看就快來不及了,她輕聲提醒道:「安安,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如果,凱林不是我姊姊,就算我會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也要留在賀麒身邊。但凱林是我的姊姊,我怎能忍心傷害她。」她哀傷的神情令人心疼。

  童童流著淚,抱住如玻璃娃娃般脆弱的好友,「安安,如果你真的決定放下,就別再多想了。」

  安安緊緊抱住她,「我無法不想啊。」

  九點三十分,安安像發了狂般,抓起童童放在茶几上的車鑰匙,衝出旅社,童童嚇得趕緊跟在她身後。

  賀麒的婚禮在陽明山的一座教堂舉行。

  當安安和童童抵達時,剛好看見一對出色的金童玉女,走下豪華的禮車,步進教堂。

  安安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衝進教堂,阻止婚禮,但她始終沒有行動。一直到最後,她看著他們從教堂出來。

  新郎賀麒比太陽神還耀眼,新娘凱林比春神還美麗,真是相配的一對啊……

  

  婚禮結束後,賀麒和凱林,以及賀家人立刻驅車回到賀家位於東北角的別墅。

  一回到別墅,賀麒和凱林便旁若無人地纏綿擁吻。

  「凱林,你別忘了,麒兒的眼睛還沒完全康復,需要多休息。」賀朝州意有所指的說。

  凱林放蕩地接口,「爸爸,您在暗示什麼呢?」

  其他人聽了,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凱林,說話要有分寸。」賀麒輕斥道。

  凱林偎著丈夫嬌嗔,「誰教他們那麼殺風景,跟著我們回來。難道他們不知道,不該打擾新婚夫妻嗎?」

  她大膽的話,再度令所有人搖頭歎息。

  賀奶奶咳了一聲,不想孫子為難,開口打圓場,「凱林說得對,我們還是離開,別打擾這對小夫妻。」

  「還是奶奶識相。」凱林沒大沒小地說,準備趕人,「你們沒聽見奶奶的話嗎?還不快走。」

  賀麒終於正視到凱林的轉變了。他面無表情地對家人道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梓心,對不起,請你們先離開,好嗎?」

  「麒兒,你剛開完刀,要多休息喔。」每個人離開前,都對賀麒關心地說。

  待他們全都離開了,凱林歡呼一聲,「哇!那群討厭鬼終於走了。」

  「凱林。」賀麒臉色鐵青的喚道。

  「哎呀,老公,你一定又要罵我了。」她撲過去摟住他,拚命地親他,「不要生氣嘛。」

  賀麒突然心生一股厭惡,用力推開她。

  「老公,你不想要嗎?」說著,凱林發出一陣淫蕩的笑聲,「沒關係,我有辦法讓你馬上硬起來。」

  她口裡哼著淫蕩的脫衣舞曲調,一面以豐腴的嬌軀緊貼著賀麒磨蹭。

  「住手!」他再度使勁推開她。

  凱林一個不穩摔在地上,氣得破口大罵,「賀麒,你的眼睛瞎了,該不會連那裡也殘廢了吧。」

  「你還是介意我的失明?」

  「廢話!」凱林揉著臀部站起來。

  「那你為什麼答應嫁給我?」

  「為了錢啊,一億美金,誰不要啊?」她理所當然的說。

  賀麒聞言,發現自己的夢醒了,他憤怒地揪起她,「路凱林,你的演技可真好,連我都以為你真的變了。」

  「哎呀,我們別管這麼多了啦,今天可是我們的新婚之日耶。」凱林再度試著勾引他。

  「無恥!」他一把甩開她。

  「賀麒,你説什麼!你不要我路凱林,多得是男人要我。強壯威武的約翰是我的新歡,我才不希罕你這個瞎子。」

  「好,你滾,你滾呀!」他痛苦得只想擺脫她。

  「走就走,反正我們已經結婚了,我也不怕拿不到錢,你可別怪我讓你戴綠帽子。」她狠心地在他的傷口上灑鹽。

  賀麒扯住她的手腕,口氣緩下來,「凱林,你怎能變那麼多?」

  「變?變什麼?我就是我呀。」她仰頭狂笑,「是你這個瞎子太笨,被我們兩姊妹耍著玩都不知道。」

  「什麼意思?」

  「就是我妹妹楚安安呀。我是千金之軀,怎麼可能答應照顧一個瞎子嘛,而且我也捨不得離開約翰,所以我就叫我的雙胞胎妹妹來冒充我。」凱林語氣得意地說。

  「楚安安?!」賀麒的臉色蒼白如紙。

  「能把你耍得團團轉,足見她的演技比我好。」

  「沒錯。」

  「其實也多虧了我妹妹,不然,被迫待在你身邊,我一定會瘋掉。」話鋒一轉,凱林又說:「不過看她文文靜靜的,勾引男人的手段也滿高明的嘛。至少,你也變成她的裙下臣之一。」

  賀麒陰沉地笑了,「楚安安。」

  「在教堂時,她也來了。其實我們本來想當場揭穿你的笨,可是有那麼多大人物來觀禮,當眾恥笑你笨也等於恥笑我自己,所以我們就作罷,放你一馬。」凱林流利的編著謊言。

  她來了!賀麒全身血液逆流。

  她,實在不可原諒!

  凱林穿好衣服,面對他說:「賀麒,我那個妹妹其實很淫蕩,對不對?」

  「和你一樣。」他冷聲回道。

  凱林勾起皮包,語氣輕佻地說:「好了,既然我們對彼此都沒興趣,我們就各玩各的吧。」

  「慢著。」賀麒叫住她。

  「幹嘛?」

  「你妹妹現在人在哪裡?」

  「誰知道,可能回紐約了。」她正說著,皮包內的行動電話突然響起,她不耐煩地敷衍了幾句,就掛掉電話。「剛好是安安打來的,她說沒有回紐約的班機,所以她現在住在『來賓旅社』。」

  凱林沒道再見,扭腰擺臀地離開。

  「楚安安!」賀麒朝天狂吼,這一次他的怒氣比上次更狂暴。

  「少爺!」李伯、李嫂聞聲趕過來,不禁愣在原地。「怎麼回事?今天不是少爺的大喜日子嗎?」

  賀麒勉強恢復平靜,「李伯、李嫂,去告訴其他人,我放你們兩個星期的假,因為我要『度蜜月』,不希望人打擾。」

  「兩個星期的假!」李伯夫妻欣喜地對望一眼,連連道謝,「謝謝少爺!謝謝少爺!我們夫妻也代其他傭人向你道謝。」

  「你們走吧。」賀麒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李伯、李嫂忽略了賀麒陰晴不定的脾氣,興匆匆地離開。

  待他們走後,賀麒冷笑道:「哼!復仇的時刻來臨了。」

  

  童童到公司上班,安安一個人待在旅社的房間內。她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凱林和賀麒做愛的畫面。

  「天啊,我以後都要活在這種痛苦的深淵嗎?」安安蒙住眼睛,她的心已荒蕪了,未來的日子將與行屍走肉無異。

  「叩叩叩!」有人敲門。

  一定是童童。安安想也不想地打開門,在她還沒看清門外的人是誰時,一條白手帕掩住了她的口鼻。

  在一陣慌亂的掙扎後,一陣暈眩攫住了她,她登時墜入無邊無際的黑暗裡……

  

  白筱澄衝到門邊,興奮道:「藍繹,你抓到她了!好厲害!真不愧是藍繹。」

  「什麼嘛,我去也成呀。」麥文有些吃味地看著老婆稱讚別的男人。

  「麥文,吃醋啦。」賀麒取笑道。

  藍繹把肩上的人兒輕輕放在沙發上,然後一把抓過白筱澄,作勢要親她。不過,白筱澄的拳頭在他的嘴落下之前打中他的小腹。

  「哎喲!」藍繹痛得大叫。

  「打得好!」麥文大笑地稱讚老婆,親密地對她說:「你身體的任何一部分,只有我能碰。」

  「當然。」白筱澄語氣甜蜜地附和。

  「噁心。」賀麒和藍繹同時做出要吐的表情。

  白筱澄不理他們,逕自蹲到被迷昏的楚安安面前,仔細端詳後道:「哇,真的是雙胞胎,跟凱林長得一模一樣耶。」

  「凱林真行,把我們騙得團團轉。」麥文笑道。

  「是楚安安把我們騙得團團轉。」賀麒輕觸楚安安的臉,面無表情的說。

  「我當時就很懷疑,凱林怎麼可能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藍繹說。

  「那麼說,她的個性跟凱林不一樣。」白筱澄和其他人一樣,很不喜歡凱林。

  「她比凱林更壞十倍,不,萬倍。」賀麒從口袋掏出手銬和腳鐐,在安安身上摸索一陣,分別銬住她的手腕和腳踝。

  「賀麒,一定要這樣嗎!」白筱澄有點不忍地說。

  「這是她應得的懲罰。」賀麒咬牙切齒,額上的青筋暴露。

  麥文拍拍妻子的肩,「沒錯,她把賀麒害得太慘了。」

  「對。」藍繹感歎地輕搖頭,「娶到凱林那種女人,我看賀麒一生也完了。這女孩是始作俑者,不可原諒。」

  「對,不可原諒。」白筱澄也很同情賀麒的遭遇。

  「筱澄,麻煩你照顧她幾天,好嗎?」賀麒難得求人。

  「放心,包在我身上。」白筱澄拍著胸脯說。

  

  安安輕輕呻吟一聲,逐漸從昏沉的意識中清醒。

  她想睜開眼睛,卻麥現眼睛被蒙住了。她掙扎著起來,又發現手腳都被手銬和腳鐐縛住了。她想出聲喊救命,嘴巴裡也塞了一團布。

  恐懼登時爬滿她的全身,這是怎麼回事?

  啊,安安想起來了,她被藥物弄暈了!

  是誰?究竟是誰擄了她?

  在一片黑暗、雙手雙腳被縛的情況下,安安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到她聽見開門的聲音。

  「你別怕,我沒有惡意。」

  安安感覺到一雙女性的手引著她走進另一間房間,然後她……在解開自己的衣服!

  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安安害怕的掙扎著,那雙女性的手,突然使出強勁的力道制止她的扭動,接著她把她推入浴缸,溫柔地幫她洗澡。

  她究竟是誰?

  雖然她的聲音輕柔,手勁也轉為輕柔,但安安仍害怕地顫抖不已。

  「安安,對不起,我也是受人所托,以後你不要怪我啊。」女人有點無奈地說著,「不過,你別害怕,我真的不會傷害你。」

  安安搖頭,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她明白她的意思,語帶歉然的說:「對不起,你忍耐點,我不能拿掉蒙住你眼睛和塞在嘴裡的布。」

  她幫她洗完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又餵她吃飯。

  吃飯時,安安終於有機會開口,她問了許多問題,但都得不到回答。吃完飯後,她的嘴巴又被布塞住了。

  女人有點同情她,所以一再安慰她別怕。

  但她怎能不怕呢?

  

  沉睡的獅子醒了,是安安踩著了它的尾巴。

  獅子報復的時刻來臨了。

  賀麒到醫院拆掉紗布,他的視力完全恢復。沒浪費一分一秒,他由醫院開快車回家,為的就是報復。

  安安突然驚醒,因為碰觸她的,不是女性柔嫩的手,而是……粗糙的男性大掌。

  她嘴裡的布被拿掉了,接著手銬也解開了,她正驚喜之際,雙腕卻被分別綁在床頭兩側的床柱上。

  「你是誰?你想幹嘛?」安安恐懼地直發抖。

  賀麒殘酷地咧嘴微笑,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強悍的手掌解開安安的腳鐐,輕而易舉地制住她亂踢的雙腿。和雙手一樣,她的雙腿分別綁在床尾的床柱。

  恐懼直逼心臟,安安覺得心臟快跳出喉嚨了。

  「救命啊!」她高聲喊道。可是,想當然耳,他會拿掉她嘴裡的布,就表示即使她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她。

  他開始解著她的衣服。

  「住手啊!」安安扭動身體掙扎,但完全沒用。當冷空氣拂上她的身子時,她抖得有如風中落葉。

  當他的手放在她身上時,她尖叫出聲。

  賀麒對於她恐懼的尖叫無動於衷,一雙大掌罩住她豐滿的雙峰,揉掐撫弄,直到逼出她的反應。

  安安羞愧地面紅耳赤、全身泛紅。她怎麼能……怎麼能對一個陌生男子產生反應?

  陌生?

  不,安安敏感地察覺那雙手好熟悉……可能嗎?

  「賀麒,是你嗎?」

  雖然他沒回答,但那粗糙的手掌、那粗重的呼息,她絕不會認錯。

  「賀麒,你在生我的氣嗎?對不起,我——啊!」安安的話被他的動作截斷,他的兩根手指直入她腿間,她不禁痛呼出聲。

  「賀麒,不要這樣!」

  賀麒對她的哀求置若罔聞,手指殘忍地撥弄、抽插。

  不,那殘酷的手不是賀麒的!

  安安不再因是他而欣喜了。

  他的沉默、他的舉動令她覺得難堪、羞辱,然而最教她羞憤欲死的,是她開始反應他了。

  賀麒看著她汗涔涔的美麗胴體,一切都依照他殘忍的方式進行,可是他並沒有預期的喜悅。

  哼!不管他有沒有預期的喜悅,他一定要報復。

  他解掉蒙住她眼睛的布,和縛住她手腳的繩子。

  安安雖早知道是他,但看見他時,不再有期待和喜悅。她別開臉,默默吞下喉中的硬塊。

  賀麒皺著眉,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讓她對著他無情的冷眸,「在看不見的情況下,被戲弄的滋味如何呀?」

  「我恨你。」

  「恨嗎?」他露齒而笑,但眼眸依然冰冷無情。「讓我好好補償你。」

  「不要!」

  安安的手腳都自由了,她劇烈地掙扎,可是當他吻住她的唇,雙手溫柔地撫摸她時,熄滅的情火再次被點燃。

  激情過後,安安的頭倚在賀麒壯碩的胸膛上,流著眼淚問:「賀麒,你報復夠了嗎?你原諒我了嗎?」

  「我不會再放你走。」

  「你原諒我了!」安安驚喜地說著。她拉著被單覆蓋自己,抬頭凝視他炯炯有神的眼睛。「你看得見了!」

  「托你的福。」賀麒親她一下,伸手拉掉她的被單,「以後沒有我的准許,不准你遮住自己的身體。」

  安安的雙頰飛上兩片玫瑰般的紅艷,她用手遮住重要部位,嬌羞的模樣彷彿是第一次與他裸裎相對。

  賀麒翻身,把她的兩隻手腕固定在頭的兩側,目光灼熱地搜尋她每一寸的肌膚,「原來這裡有顆痣。」說完,他低頭吻住她腹部上的痣。

  那顆痣很接近她的大腿,安安被吻得渾身嫣紅。

  就在她的慾望又快燃起時,他停住了。她很慶幸,否則被他發現她有那麼多的慾望,多羞人。

  賀麒翻身仰躺,沉默不語。

  該是她認錯的時候了。安安側頭看著他,柔聲道:「賀麒,我不是故意欺騙你的,是因為——」

  「不要再說了。」他粗魯地打斷她,卻又溫柔地安撫她,「你不用解釋,我瞭解你的苦衷。」

  哼,他才不想聽更多的欺騙。

  「謝謝你。」單純的安安相信了他。抑住害羞,她柔柔地對他傾訴,「賀麒,我愛你!」

  聞言,賀麒微挑一眉,冷聲地提醒道:「你該不會忘了,我已經和你姊姊結婚了吧?」

  她黯然地說:「經過這一次的分離,我發現,我不能過沒有你的生活。」她不敢說真話:如果沒有他,她會死。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願意讓我留在你身邊嗎?」

  「你的意思是做我的情婦?」

  情婦?!她怎能呢?她的心被自己的愛刺傷著。安安歎口氣,幽幽地說:「愛情是自私的。」

  賀麒真是太驚訝了!

  有其姊必有其妹,多麼不要臉的女人啊!他還以為得用強迫的手段,逼她做他的情婦。

  他不禁更輕視她了。

  「好吧,我准你做我的『情婦』。」他殘忍地特別強調最後兩個字。

  安安突然覺得寒冷,主動貼近他,汲取他的溫暖與熱力。

  啊!她一定會遭天打雷劈,她一定會不得好死的!但在死前,神啊!請讓她好好愛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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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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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時分,安安獨自坐在海邊,凝望著泛著金光的海水。

  最近,她感覺得到賀麒的冷淡和若即若離。不,不會的,一定是因為他工作太忙的關係,才會讓她產生錯覺。

  真是錯覺嗎?她捫心自問。

  她和他在一起生活兩個月了,前一個月,她像個孩子般被他驕寵著。他白天雖然要上班,但仍想盡辦法帶給她歡笑。夜晚他帶給她熱情,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她像深陷在愛的沼澤裡,一天比一天還愛他,直到無法自拔。

  可是最近一個月,她不曾在白天見過他,晚上他也不再每天回來,剛開始是隔兩天,然後隔三天。她最近一次見到他,已是七天前了。就算他回來,也常是三更半夜,一回來便激狂地與她做愛。第二天她醒來時,他已經去上班了。這些代表著什麼跡象呢?

  她逃避地不敢去想,她用心和生命愛著賀麒啊,如果失去他,她就沒了心,沒了命啊。

  最後一抹夕陽消失在海平面上,安安站起來,拍掉身上的沙子,轉身走回別墅。

  她以為今晚他是不會回來了,所以在乍然看見他時,她驚喜地漾開微笑,「賀麒,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你住到這裡後,好像很少出去。」

  「我喜歡待在家裡。」

  「今晚我帶你去參加一個宴會。」

  「不用了。」

  「你一定要陪我去。」他等著看她裝模作樣,做出委屈的樣子,但他失望了,她多麼似外表的單純呀。

  「好吧。」安安輕易地屈服了,因為她太想和他在一起。

  「我買了一件衣服給你,放在床上,你快去準備。」賀麒看了手錶一眼,暗示她時間快不夠了。

  她低頭看看自己,一身海的味道和沾著沙子的腳。她抬起頭朝他一笑,「我盡快。」

  賀麒的目光緊盯著她的背影,想到她穿上那件衣服時……他露出殘酷的微笑,她一定彆扭死。

  洗完澡,安安只看了一眼賀麒買的衣服,便決定放棄,那太透明了。她走進更衣室,從凱林留下的衣服中,挑了一件樣式保守的褲裝。

  她打扮好走下樓時,賀麒看了眼她的褲裝,勃然大怒道:「安安,我剛才說了,要你穿我買給你的新衣。」

  她紅著臉,「可是那件太透明了。」

  「你這套衣服是凱林的。」

  嫣紅自她臉上褪去,這一個月來,類似的話她聽得太多了,她無法再為他的暗示找到另一個藉口。

  「你在暗示我的身份嗎?」她故作平靜地問。

  賀麒給她一個無辜、具說服力的笑容,柔和地提醒她,「那是我買給你的第一件衣服。」

  安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好吧,我馬上去換。」唉,他總是有辦法說服她做任何她不願做的事。

  幾分鐘之後,她換好衣服,落落大方地走下樓。

  她沒聽見賀麒驚喘的吸氣聲,也沒看見他憤怒的眼神,因為她忙著演戲。她裝作不知道這是一件黑色薄紗貼身禮服,裝作不知道整件衣服只有鏤花的部分遮住重要部位。她成功地扮演一個自在從容的女人。

  賀麒壓抑滿腔的怒火,扶她上車。一上車,他立刻發火,「楚安安,你穿這種妓女的衣著,倒很習慣嘛。」

  「妓女……」安安的背脊僵直了,心冷得連聲音都沙啞了,「原來你賀大少把我當成妓女。」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立刻堆著笑容解釋,「都是你穿這件衣服太誘人,惹得我慾火焚身了。」

  本來他買這件衣服,是想給她難堪,但看她怡然自得的樣子……可惡!倒變成他難堪了,他的慾望如火在燒。

  他真後悔叫她穿這件衣服。

  「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衣服,我會好好把它發揚光大的。」安安開著玩笑。

  在他的眼中,她再度看見他笑容裡的另一種情感——似在愛與恨之間的掙扎。為什麼?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賀麒,我們一個星期沒有見面了,讓我們快樂地享受今晚,好嗎?」

  「當然。」他吻住她的手。

  

  當他們抵達在「飛揚俱樂部」舉辦的高級宴會,安安四刻艷驚全場。

  麥文和藍繹走過來與他們會合。

  「是凱林,還是安安?」藍繹帶著興味地問。

  以前賀麒會顧及她尷尬的身份,乾脆說她是凱林,但出乎意料之外的,他今天逢人便介紹她的真實身份。

  不一會兒,賀麒和麥文、藍繹走開了。

  安安一個人落單,發現愈來愈多人以異樣的眼光看著她,更有許多的好色之徒用目光強暴她,她喘不過氣地躲到角落的陽台。

  「嗨,你是凱林!還是安安?」

  「安安。」安安轉過身面對來者。通常會這麼問的,不是藍繹就是麥文,但眼前這一位美麗的俏女郎是?

  白筱澄伸出手,自我介紹,「我叫白筱澄,是麥文的妻子。」

  安安握住她的手,「你好。」

  她不自覺地盯著白筱澄看,她確定沒見過她,但不知為何,她對白筱澄有種熟悉的感覺。

  白筱澄開朗地笑出聲,「你不認識我,可是我認識你喔。」

  她開朗的笑聲感染了安安,她也笑了。「是嗎?我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嗯,就在……」白筱澄遲疑了一下,她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你被帶回別墅的那幾天,有沒有……」

  「原來你是……」安安臉紅了,心裡好不尷尬。

  白筱澄自知罪孽深重,主動求饒,「安安,你不會怪我吧?」

  安安搖搖頭,「那幾天給你添麻煩了。」

  「這麼說,你不怪我了?」見她點點頭,白筱澄登時鬆了一口氣,「太好了,我還一直在躲你呢。每次我都會先打聽好,有你出現的宴會,我就不參加。今天我終於鼓起勇氣來向你賠罪。」

  不一會兒,她們便聊開了。安安很喜歡白筱澄的率性,而筱澄也很欣賞安安溫柔的個性。

  突然,安安的臉色刷白了。

  她看見賀麒和一個金髮、藍眼,身材玲瓏有致的美女在一起。用「在一起」這個形容詞還太含蓄了些,他們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彼此。

  白筱澄沒發覺她的異樣,仍逕自高興地與她聊著天。

  

  賀麒一進宴會廳,正跳著舞的ANNY就看見他了。待舞曲一結束,ANNY立刻過去纏住他。

  「麒!你還認不認得我?」

  「ANNY!」賀麒伸臂擁抱住她,「當然記得。」

  ANNY賴在他寬厚的胸膛裡,故意諷刺地說:「聽說你結婚了,和你一起來的,是你的妻子嗎?」

  賀麒搖搖頭。

  ANNY一弄明白安安的身份,語帶不悅的說:「我還以為她是呢,用那種眼光瞪著我。」

  賀麒順著ANNY的目光,看到了安安苛責的眼神。哼!她憑什麼?剛才她和好幾個男人打情罵俏,他都還沒教訓她。

  ANNY愛嬌地笑了一下,「麒,你的習慣改了嗎?」

  「什麼?」

  「甩女人的習慣呀。」那是ANNY心中永遠的痛。「我們來試驗看看,她夠不夠格當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怎麼試!」

  ANNY神秘地一笑,拉下他的頭,與他唇舌相交纏地親密擁吻。

  「對不起。」安安對白筱澄道聲抱歉,臉色蒼白地走向賀麒。不知打哪裡來的力量,她用力分開他們,「啪」的一聲,她打了ANNY一巴掌。

  這是她第一次衝動地打人,這股衝動連她自己都嚇了一大跳。在出手打ANNY的一剎那間,她只想著:賀麒是她的。

  但,賀麒不是她的啊!

  她哀怨地望進他的眸裡,那裡只有一片冰冷與對她的輕視。她終於明白了,在他眼中,她只是他的妓女。

  是啊!她這個妓女憑什麼愛他?憑什麼嫉妒?

  安安慘白著臉轉身跑出宴會。她漫無目的地跑著,直到賀麒的賓士轎車阻擋了她的去路。

  賀麒沒有下車,只是打開車門,「上來。」

  「你確定要我跟你回家,而不是剛才的金髮美女嗎?」安安譏諷道。

  「可惡!」賀麒伸出手,一把將她扯進車裡。

  在回別墅的路上,車裡氣氛僵硬極了,兩人一路沉默。

  天空忽然下起大雨,淅瀝瀝的雨聲讓他們的心情更加沉重。

  

  一回到別墅,賀麒冷冷地開口,「上樓去收拾你的東西,你走吧。」

  「走!」安安愣在原地。

  賀麒冷冷地瞅著她,她受傷的瞳眸,還是那般單純、無辜得教人心疼。他不由自主地走向她,想要安慰她。

  在碰觸到她之前,他詛咒地收回手。為什麼到此刻還會心疼她?難道他真逃不出這妖女的手掌心嗎?

  突然,狂怒襲向他,他咆哮地大喊:「我叫你滾,你聽不懂嗎?」

  他的咆哮傷不了她,因為她的心已經粉碎了。她強迫顫抖的雙腿堅強地站著,這讓她感覺自己還活著。

  安安抬起眸看他最後一眼。他迎視著她的黑眸一片冰冷,還有……敵意。

  敵意?男女之間只有愛或不愛,何來敵意?

  「賀麒,你從沒愛過我嗎?」她痛苦地問道。

  「愛?」賀麒哼了一聲,「你有愛過我嗎?」

  「有,我用全部的心、生命愛你。」她語氣堅定地回答。

  他冷笑一聲,「愛我的什麼?錢?溫柔?體貼!還是激情?」

  愛對她來說是生命、是靈魂。但安安瞭解他話中的含意,悲涼地說:「你故意溫柔、故意體貼,只為了讓我愛上你?」

  賀麒揚起下巴,神情高傲地看著她,「對,我就是要讓你愛我,就是要讓你愛我愛得無法自拔。」

  「為什麼?」她顫抖地問。

  他瞇起眼,懷疑地看著她,「你真的不懂嗎?」

  安安搖搖頭,「我不懂。」

  「你把我騙得團團轉,我也要你嘗嘗被騙的滋味。」他冷冷地說出他的目的。

  安安聞言,強忍的淚水潸然落下。

  這是他重見光明以來,第一次看見她的眼淚,那滴滴晶瑩的淚水震撼了他。但震撼之後,是更狂熾的怒火。

  他抓住她的雙肩,猛力搖晃她,他要甩掉她的偽裝。「你還裝?!你不是這麼脆弱的,你是狡詐的騙子。你以為還騙得了我嗎?別忘了,我已經不是個瞎子,我看得見了,你的虛情假意再也騙不了我!」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她一說完,就知道他傷害她的原因了。「我還以為你真的諒解了,原來……」

  安安看見他的眼眸一片冰冷。算了,她解釋再多也沒有用。

  「你的仇報完了,我們也算扯平了,我立刻走。」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這是報應,她違背凱林的誓言,恬不知恥地介入他們的婚姻。報應啊……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撲倒在床上,放任淚水狂亂地奔流。

  賀麒幾乎是跟在她的身後奔上二樓,站在她房門口聽見她悲傷的哭泣聲,她的哭泣聲撕扯著他的心。

  他大力打開門,衝到她身邊,抱起趴在床上痛哭的她,溫柔地吻去她的淚水,「乖,別哭了。」

  她在他懷中僵住,「我馬上走。」

  「我不准你走。」

  「我……」安安底下的話全沒入賀麒的唇瓣裡。

  賀麒決定報復夠了,他再也不壓抑自己的慾望,他再也不在意她是不是個騙子,他要和她做愛。

  被傷得體無完膚的安安,已經無力抗拒他了。她是真的覺得全身使不上力,但……她錯了。

  當他飢渴地吻住她時,她回吻了。當他的手愛撫她時,她全身劇烈顫動。當他開始律動時,她跟著他直奔天堂。

  

  翌日清晨,賀麒看著枕畔的安安。

  他恍然大悟,他愛她!她雖然曾欺騙過他,但她仍是那個在他最脆弱時伴他的溫柔女人。

  賀麒帶著這份新生的愛苗去上班。他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先找約翰,然後聯絡凱林。

  一個小時後,凱林的行動電話才接通。

  「約翰,我愛你。」凱林以為是約翰打來的。她是真的愛約翰,否則不會一大早接電話。

  「是我,賀麒。」

  「嗨,老公。」凱林立刻轉口,親密地喊道。

  「凱林,你真是我見過最豪放的女人。」

  「喂,你一大早打電話來就是要跟我打情罵俏的嗎?」凱林沒好氣地說:「記住,我不愛你,你不是我要打情罵俏的對象。我要掛電話了,拜拜。」

  「等等。」

  「還有什麼事?」

  「約翰在我這裡。」

  「什麼?!」凱林從床上跳起來。「你跟他講什麼了?」完了,約翰還不知道她是有夫之婦。

  「什麼都講啊。」賀麒語氣輕鬆地說。

  「你——」凱林氣結,破口大罵,「賀麒,要是約翰被你氣走了,我就殺了你。」

  賀麒笑了,「那請你快來吧。」

  「我立刻去。」

  

  十分鐘後,凱林一頭亂髮,穿著普通的運動服就趕到了賀麒的公司。

  「噢,約翰,還好你還在!」她瞪了賀麒一眼,飛奔到約翰懷裡,卻被約翰冷漠地推開。

  「凱林,別忘了,你是有夫之婦,檢點些。」約翰雖是美國人,但從小在台灣長大,所以他有美國人的開放,也有中國人的傳統觀念。

  「約翰,對不起。」凱林低聲下氣地道歉。

  賀麒驚訝地看著凱林,她跟約翰在一起時,怎麼跟和他在一起時態度差那麼多。

  「別跟我說對不起。你現在說清楚,你是要選擇我,還是你丈夫。」約翰沉聲問道。

  她噘著嘴,「當然是你嘛。」

  「好,那你立刻和他離婚,否則,我們一刀兩斷。」

  「離就離。」她毫不留戀的說,「可是你要立刻娶我,我不能沒有你。」

  「當然。」約翰柔情地說。

  「好。」凱林轉向賀麒,回復她的女霸王姿態。「賀麒,我要和你離婚,不過我要十億美金的贍養費。」

  「你瘋了!」約翰氣得大罵。

  凱林緒了縮脖子,她怎麼忘了,約翰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正直人,而自己在他面前是最完美的小女人。

  她吐吐舌頭,伸手抱住約翰,「我開玩笑的嘛。」但她對著賀麒的目光,卻充滿了毫不妥協的意味。

  賀麒瞭然地微笑,暗中對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就在他們達成共識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

  「賀麒!」是童童。

  秘書跟隨在後,囁嚅道:「對不起,我攔不住他。」

  「你是?」雖然她削了一頭短髮,穿著男性的服裝,但賀麒一眼就看穿她的性別。

  「我叫童童,是安安的好友。」

  賀麒聞言,微微一笑,「我記得你。」

  童童不理會他的笑容,氣憤地破口大罵,「你這該殺的!安安一早哭著跑到我家,對我說了一切,你怎麼可以那樣對待安安?」

  「我們的事,不勞你費心。」賀麒高傲地說。可惡,安安是他一個人的,他們之間的事,關這女人什麼事。

  「你到底知不知道安安愛你愛了十幾年!」

  「十幾年?」賀麒大吃一驚,「怎麼可能?我四個月前才認識她。」

  「你果然不知道。」童童翻了翻白眼。

  「你說,安安有什麼事隱瞞我?」賀麒挑眉,看著剛走進門的安安說:「或者,你要自己告訴我。」

  安安傷心地別開臉,「童童!」

  她一早就去找童童,但童童氣不過,說要找賀麒算帳,她還來不及阻止,童童便拿著車鑰匙衝出家,她連忙攔了一輛計程車跟過來。

  賀麒為安安不理他而生氣,他轉向童童沉聲道:「童童,你說,所有關於安安的事我都要知道。」

  「童童,求求你不要說!」安安急得出聲阻止她。

  童童不顧好友的哀求,說出她隱瞞的心事。「她十二歲那年,被在你家工作的叔叔收養。一見到你,就開始暗戀你。而且早在十八歲的時候,就把貞操獻給你了。她從十二歲到現在,一直死心塌地愛著你。」

  凱林偎在約翰懷裡,好笑道:「想不到這個年代,還有這麼癡情的女人。」

  「像你一樣。」約翰充滿愛意地說。

  「對呀,跟我一樣。」凱林在心中竊笑。

  唉,一個女人能完美地活在一個男人心中,原來感覺是這麼幸福、美好。過去她曾放浪形骸,不懂得珍惜自己,但以後她不會了,她會好好珍惜約翰這個正直得可愛的男人。

  賀麒衝到安安面前,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感動地問:「真的嗎?安安。」

  安安閉上眼睛不敢看賀麒,她羞愧得無地自容。他不會希罕,他會笑她的,他會更加歧視她。

  「告訴我。」他輕聲地要求。

  他的柔情令她有了反應,她冷淡地點了下頭。

  「原來那個晚上是你,不是凱林。」

  「你記得?!」

  賀麒看著她驚訝的大眼,開心地笑了。真是烏龍!

  「你們在說什麼呀?」凱林不解地問道。

  「凱林!」安安一見到姊姊,立刻慘白了臉,更加羞愧地垂下頭。

  「怎麼了?安安,你不高興見到我嗎?」凱林納悶地問。

  安安搖頭。天啊!她好痛苦。她既失去了賀麒,也背叛了凱林。

  「凱林,你也在這兒?很好。」童童看見凱林也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幫安安講話。「賀麒,現在你當著安安和凱林的面,說你要選擇誰。」

  賀麒愛憐地看了低垂著頭的安安一眼,語氣堅定地說:「我愛安安!」

  「不!你是凱林的。」安安推開他,鼓起勇氣向凱林道歉,「對不起,我不是……」她羞愧得說不出話來。

  凱林真不懂妹妹的反應,她皺著眉,有點生氣地問:「安安,你到底是怎麼了?說話吞吞吐吐的。」

  「我……」

  或許是雙胞胎的心有靈犀吧,凱林忽然明白地笑了,「安安,你是不是在想,我是賀麒的妻子?」

  安安點點頭。

  「放心,我和賀麒馬上就要離婚了。」

  「真的?!」安安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她。

  「嗯,我不愛賀麒。」

  「既然你不愛賀麒,為什麼當初要安安發那種毒誓?」童童好奇地問。

  「什麼毒誓?」賀麒沉了臉問。

  「凱林在求安安去照顧你之前,要安安發毒誓,說不可以愛上你、不可以搶走你。否則,安安會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絕子絕孫。」

  賀麒聞言,氣得想殺人,他怒氣騰騰地瞪著凱林,「你真的要她發這種毒誓?」

  在他駭人目光的注視下,凱林不知該怎麼說。她當初因為還沒有得到約翰愛她的保證,所以想腳踏兩條船,不然萬一淹死怎麼辦?所以她才出言嚇安安,免得賀麒被安安搶走。

  「凱林,你說啊,為什麼要自己的妹妹發這種毒誓?」約翰也不高興了。

  凱林機靈的頭腦飛快平轉,立刻解釋道:「我是為了保護安安嘛。我覺得安安呆呆的,賀麒又是情場頭號浪子。萬一安安愛上他怎麼辦?所以我就想到要安安發毒誓,以免她會愛上他。」

  「原來是一場誤會。」童童拍拍額頭,接著,面色不善地瞪著賀麒,「安安對你一往情深,她違背誓言,寧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不嫌棄你是個瞎子也要愛你,而你還處處傷害她。」

  「對呀,對呀。」凱林為對仍凜著臉的約翰有所交代,厚著臉皮說:「我的毒誓政策,證明了安安對賀麒的愛有多深。至於安安所受的傷害,可就不關我的事了,一切都要怪賀麒。」

  約翰接受了凱林的說法。

  凱林拉著約翰的手,走向妹妹,「安安,他叫約翰,他才是我這一生最愛的男人,我要嫁給他。」

  「太好了!」安安伸手擁抱住姊姊。

  賀麒把安安從凱林懷中搶回,把臉埋在她的髮間,在她的耳邊不斷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為所有我做過傷害你的事。」

  安安垂下佈滿羞意的星眸,「你還來得及愛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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