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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蓮花席]歡愛一場[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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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26:19
第九章

  第二天早晨,石豪天和卻語意手拉著手下樓。

  她該告訴他孩子的事嗎?望著他俊美的側臉,她的心一陣抽痛。她在他的生命中,只是一個污點。

  有一天,他將不屬於她,他們的孩子也不屬於她,她將一無所有。

  清晨的陽光柔柔淡淡地射進高雅的大廳,在這麼美麗的早晨,她決定告訴他,她已有兩人最親愛的結晶。

  她要他第一個知道。

  走進大廳後,她拉住他。

  「怎麼了?」石豪天停住腳步。

  卻語意拉起他巨大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肚子痛嗎?」石豪天不解風情地問。

  「不是啦。」她綻出微笑,「我懷孕了。」

  「什麼?!」他足足愣了半分鐘。

  「我懷孕了。」她溫柔地重複。

  「妳確定?」

  卻語意點頭。

  「幾個月了?」

  「五個月。」

  石豪天驚異地瞪著自己停留在她小腹的手,然後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難怪!我就覺得妳變胖了。」

  「將來會變得更醜。」生過小孩,身材或許還會走樣。不過無所謂,將來她也沒有悅己的對象了。

  「不,妳是最美的女人。」石豪天露出即將為人父的驕傲。「是男是女知道嗎?」

  「醫生說是男的。」提起孩子,卻語意有些驕傲。在富貴人家,生男孩是很重要的。

  而且這也符合了石陳芳的要求。

  石豪天突然嚴肅起來。「妳有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卻語意心虛地低頭,她應該向石陳芳報告,卻仍隱瞞著。

  他把她的沉默當作否定。「很好。暫時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必須想想該如何保護語意和孩子。他不能讓他們母子落入爺爺和外公的手中。

  「哈哈哈!」

  石威、陳巖人未到,笑聲先到。

  石豪天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卻語意看見石陳芳惡意的目光、絕情的冷笑,臉色蒼白、步履踉蹌地往後退。

  老天!一定是石陳芳要把那件事告訴豪天了!

  「別怕他們,我會保護妳。」石豪天溫柔地安慰卻語意,然後皮笑肉不笑地轉身。「爺爺、外公,好久不見。」

  「恭喜你要當爸爸了。」石威普通的一句恭賀,卻像無情的刀子射住石豪天與卻語意。

  卻語意一步步往後退,被他們一群人惡意的目光釘在牆上。她的目光轉向石豪天巨人般的背影,她真想逃,真想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讓自己在他心中留下最美的回憶,可是在現實環境中,那是不可能的。

  石豪天雙手插進口袋裡,在西裝下的身體看似輕鬆,其實掩藏著野獸般機警、強大的力量。

  他半垂的眼瞼隱藏了自己的情緒,聲音冰冷地道:「想必你們是對我的妻子做了一番詳細的跟蹤與調查了。」

  「親愛的孫子,你愛上那個妓女了?」石威的臉上平靜無波。

  石豪天,以他平時的姿態--王者的姿態--將他的至親睥睨在腳下。他抬起深刻、漂亮的雙眼,唇角綻開一抹溫暖的笑容,「是,我愛她。」

  卻語意比任何人都驚訝。他們已全坐入大廳中高級的意大利沙發,她仍驚訝地釘在牆上。

  陳嚴帶著笑容開口,「豪天,你還怪我們虐待你?事實證明,我們對你的教育方式是對的。尤其我們教你不要愛人。」

  石威罔顧臉色已蒼白如紙的卻語意,得意地告訴孫子,「你被這妓女騙了!她是你媽請來跟你結婚、替你生小孩的妓女。」

  「哈,你們在說什麼鬼話!」高傲自負的石豪天一點也不相信他們。

  「你不相信?」石陳芳把當初和卻語意簽的合約拿給兒子看。「你看,這就是我和卻語意簽的約。」看著兒子鐵青的臉色,她高興極了。這個兒子處處與她作對,今天她終於有機會報復他了。「看吧,你被卻語意騙了。我就說嘛,你終究逃不過你老媽的手掌心。」

  卻語意看著石憂天俊美的臉龐一寸寸石化,只有額間與頸間暴動的青筋看得出生命跡象。

  陡地,石豪天從沙發躍起,像冷血的豹撲向卻語意,瞬間,十指暴力地箝住她纖細的肩膀。

  「天哥哥,我……」卻語意清澈美麗的眼裡蓄滿可憐、悲傷的淚水,但那對石豪天已起不了作用。

  他粗暴地猛晃柔弱的她,「妳欺騙我!背叛我!」

  卻語意被搖晃得全身骨頭好像都要解體,淚水隨之揮灑,灑到了石豪天的臉上,他的神情卻更加殘暴、瘋狂。

  「停!」石威、陳巖、石煜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前,阻止石豪天,解救卻語意肚子裡的孩子。

  「豪天,住手!你會傷到她肚子裡的孩子!」

  石威、陳巖各抓住石豪天的手臂,石煜則從後面架住他的肩膀。

  石豪天的手、肩被制住,五人糾纏成一團。最後,石豪天集中全身的力量,把卻語意甩開。

  卻語意右側的身體撞向牆,發出好大的聲響,但她一點都不覺得痛。她無力地靠在牆上,覺得好羞恥、好慚愧,好對不起天哥哥。

  她將淚臉面向牆壁,沒臉面對他。「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聲聲哭喊從她披散的髮間傳出。

  「放開我。」石豪天恢復冷靜,其它三人也立刻放開他。在眨眼間,他再度冷血地攫住卻語意,一手插入她腦後,毫不留情地扯住她的髮絲,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痛苦的臉龐和眼淚。

  「冷靜點,豪天。」石煜勸著兒子。

  「走開!別管!」石豪天大吼地警告。「放心,我不會殺她,也不會傷害到她的孩子!」

  石豪天狂暴的目光使他們不由自主地退後足有十步。

  卻語意痛得直流淚,卻不敢喊出來。這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是她的報應!

  他冰冷的眸射穿她柔弱的偽裝,抓住她肩膀的手指殘酷地陷入她的肌膚。「八年前,要不是我救妳,妳可能不只被輪姦,妳會被賣進妓院,做妓女還債!」

  他每吼一句,插進她髮根的手指就殘酷地扭絞一次。「我把妳捧在手心中,費盡心思討好妳,讓妳成為快樂的小公主。結果妳是怎麼回報我的?」他突然爆出一聲震動城牆的吼聲,「妳說!妳是怎麼回報我的?!」

  「我--」她的話被髮根傳來的劇痛打斷,整個頭皮似乎要被扯離。

  他鬆手,她癱回牆壁,以淚眼承接他睥睨的眼神。他不再是她認識的天哥哥,他是王,那個即使她哀求,也得不到他一點慈悲的王。在他冰冷的注視下,她輕歎一口氣,緩緩曲膝跪下。「對不起。」

  「妳以為跪下,我就會原諒妳嗎?」

  「天哥哥,我不敢乞求你的原諒--」

  「不要叫我天哥哥,妳不再是我的小語意!」

  「豪天--」

  他再度暴吼地打斷她,「不准叫我的名字,妳已不是我的妻子!」

  「我只想求你聽我解釋!」她不顧一切,大聲告訴他。「我愛你!而這是我唯一能做你的妻子、懷你的孩子的方法!」

  「妳愛我?!妳這個殘花敗柳憑什麼資格愛我,做我的妻子、懷我的孩子?」

  卻語意一直明白自己配不上他,但親耳聽見這話從他口裡說出,就像利刃深深刺進她的心。

  天啊,還不如讓她死了吧!

  石陳芳惡意的聲音插入,「豪天,這裡有卻語意事先簽好的離婚協議書。我想,你應該不齒她再做你的妻子吧。」

  「爺爺、外公、爸、媽。」石豪天冷冷的一個個點名。「我不簽,你們能奈我何?

  想到能夠讓一個妓女的血緣滲進石家高貴的血統、玷污石家的族譜,讓你們愧對列祖列宗、在杜交界抬不起頭,實在是大快人心啊!」

  石豪天的話讓其它人冒冷汗。

  但下一秒,石豪天便毫不猶豫地簽了它。

  石陳芳微笑。「語意,豪天已簽了離婚協議書,從今天起。妳不再是豪天的妻子。

  等妳把孩子生下來以後,就必須離開石家。」一切都在她完美的計劃中。

  石豪天抓起離婚協議書,連著筆丟到仍跪在地上的卻語意臉上,說出最狠毒的話,「但我連利用妳這個妓女都不齒!」

  卻語意沒有躲,鋼筆的筆尖直直打在她喉嚨八年前的舊傷口上,然後才掉落地上。

  石豪天的無情,令她心寒徹骨。

  「豪天……」她的喉嚨灼痛,使她不得不停頓一下。直視著他鄙視、憎厭的眼神,她不再抱著任何冀望,幽幽地開口。「對不起。你像我的巨人,保護我、關心我、愛護我,是我太貪心,還要求你的愛。」

  石豪天蹲下,五指殘忍地抓住她的兩頰,對著她依然無邪的臉孔大吼,「不准跟我提到『愛』這個字!」

  拜她所賜,他受的傷害何其深啊!但她何嘗不是呢?為了愛他,她付出所有,卻也失去一切。她的兩頰被捏得幾欲碎裂,她還是忍痛勉強開口。

  「你母親,不管她做任何事,即使是做錯了事,都有你父親在一旁呵護著、守護著、包容著。而你呢?天哥哥,你真的那麼高高在上,不能原諒已經這麼卑微跪在你面前道歉的語意嗎?」

  她的一番話在他聽來,簡直就是教訓,教他怒火更熾,無法忍受。「妳這個妓女懂什麼叫作卑微?!我當初根本不應該救妳,應該讓妳在千萬個男人身下學習什麼叫卑微!」

  「天哥哥,你不是這麼冷血、無情的人!」她傷心地痛喊。

  「所以妳才敢欺騙我、背叛我、耍我?!」石豪天扯起她,無情地址著她到三樓的房問。

  他石豪天一生只對一個人好,而她竟然背叛他!他自覺像個蠢蛋,曾經那樣愛護她。

  卻語意被他推到床上,在她的衣衫盡被他撕開時,她仍天真、臉紅地問:「天哥哥,你在生氣,不可能要……」

  「一切始於妳被輪姦的那一夜。」石豪天無法相信地瞪著她。她為何還能有一張純真的臉孔?而她柔弱卻豐腆的嬌胴竟還能吸引他!可惡,她就是利用誘人的胴體欺騙他!

  「妳騙取我的關愛,我要妳加倍吐出!」他不要自己愚蠢的愛留在她的記憶中,供她日後恥笑。

  「你告訴我,我怎麼還?」

  他迅速脫掉衣褲,帶著摧毀她的決心爬到她身上,膝蓋用力撥開她的腿,以蠻力將自己的堅挺推進。

  「不!」卻語意尖叫,在他帶來撕裂般的痛楚中不停地哭喊。男人既熟悉又陌生的汗味、粗喊她充耳不聞,空洞的大眼、恐懼的心已分不清自己是身在過去還是現在。

  直到一切歸於平靜,卻語意閉上眼睛,把臉埋進枕頭裡隔絕身上男人的氣息。她想忽視他的存在,留住對天哥哥完美的印象。

  但石豪天看穿了她的企圖,粗暴地扯住她的頭髮。「卻語意,我命令妳張開眼晴,看清楚我是誰。」

  她不依,直到他用暴力逼她張開眼睛。

  「說!我是誰?」

  她不甘心地捶打他,「你不是我的巨人,我要天哥哥!」

  他以更強暴的力量阻斷她的話。

  他巨大的身體再次撕裂她,毫無感情地佔有她的身體,一次比一次更粗魯地進出她最脆弱的部位。

  「痛……好痛……」卻語意疼痛她哭喊。

  「告訴我,我是誰?!」石豪天驚訝自己竟然還會為她痛心!

  卻語意不敢相信地瞪著這個佔有她的男人,在她眼前的是--不,巨人已經不存在了。她的身心都受到極大的折磨與摧殘,無力、痛苦地吐出,「你是惡魔。」

  「對,我是惡魔!」他成功地趕走自己在她心中愚蠢的影子,他應該開心的。可是,他的心為何如此空虛……他離開她的身體時,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無心也無力併攏雙腿,遮掩自己。她像個被放置在凌亂床單上的破布娃娃,大眼空洞、無神。

  石豪天將她的臉扳正,然後再重重甩她一巴掌,確定她聽得到他的聲音。「這一巴掌,是我為了妳的孩子打妳的。」

  卻語意慌亂地回神,沒有理會痛楚不堪的身體和臉頰,只關心她的孩子。「為了我的孩子?什麼意思?」

  石豪天起來穿好衣服,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淡然地微笑。「我祝福妳的孩子,在我爺爺和外公的教育下,能夠平安地長大成人。」

  「什麼意思?!」

  「我還記得,我五歲的時候被丟到落磯山脈,在大風雪中自己尋找回家的路;沒被凍死,是我的幸運。妳的小孩,因為流著我的血液,也會和我有相同的命運。只是,不知妳的小孩有沒有我的幸運?」

  卻語意聞言馬上從床上跳起來,「你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的小孩被虐待,你會保護他,對不對?!」

  「我們的小孩?」石豪天遺憾地搖頭。「小語意,那是妳的小孩,不是我的。我不要妳生的小孩。」

  「你不要我的小孩……」我是為了你才懷孕的啊!她在心中大叫。「那麼讓我走,我可以獨力撫養我們的小孩。」

  「妳忘了,和妳簽約請妳生小孩的人不是我。恕我無法幫妳。」石豪天冷哼一聲,轉身走出房間。

  卻語意在他離開房間前大喊,「我一定會保護我們的孩子,不讓他受到傷害和虐待!」

  「別天真了。」石豪天在門口回頭。「我爺爺是『豪天集團』的董事長,我外公是『飛翔建設』的董事長,他們有能力為所欲為,沒人管得著他們。他們要將妳的小孩怎生虐待,相信沒人敢吭聲。」

  「豪天集團」、「飛翔建設」……卻語意幾近絕望地撫著肚子。但他關門的聲音使她產生勇氣。

  她朝著緊閉的門大喊,「不管他們是誰,我發誓,我一定會保護我們的孩子,不會讓他被人虐待!」

  他的腳步聲遠去,而她破碎的聲音在寬敞的空間內迴盪了一下後,室內便恢復了安靜。

  突然,她的肚子傳來一陣劇痛,愈來愈痛。她痛得抱著肚子,忍不住啜泣,「天哥哥……巨人……來救語意啊……」

  天哥哥不在了,巨人沒有了……最後,她流著淚,在失去巨人的痛苦與龐大的壓力下昏厥過去。

  昏沉中,她模糊地察覺到房內有人進出。

  是醫生,說了一些話又出去。接著,一雙粗乾但溫柔的手扶她起來,誘哄她張開嘴吃藥。

  她好不容易睜開沉重的眼皮,看清了老者慈祥的面孔,有氣無力的聲音含著驚訝。

  「奶媽,是妳……我怎麼了?」

  奶媽溫柔地告訴她,「妳動了胎氣,醫生說妳暫時要躺在床上,直到寶寶安全了,才能下床。來,先把藥吃了。」

  奶媽是主動來照顧她的。一來是因為她看得出這個曾遭遇不幸的卻語意確實是個好孩子,二來是因為卻語意自己也算是個孩子,一定不懂得照顧自己及小孩,她放心不下,所以決定親自照顧她。

  卻語意別開臉,抓住奶媽的手。「奶媽,我求妳先告訴我,天哥哥說他在五歲時曾被丟到風雪中--」

  「別說話了。」奶媽制止她。

  卻語意吞下藥後,繼續求她。「我求求妳,告訴我,那是不是真的?」

  「唉!」奶媽歎口氣。「別想太多,先睡一覺。等妳睡醒了,妳還要聽,我再講給妳聽。」

  卻語意來不及堅持,在淚水和痛苦交織中,黑暗攫住了她所有的知覺。而在她的夢中,依然只有天哥哥巨大的身影。

  奶媽幫她蓋好被子,重重歎了一口氣。難怪豪天會愛上她,誰能不疼這樣美麗、善良的好孩子?只可惜她的出身太寒微,又遭遇那種不幸,實在配不上豪天。不然,他們該是一對神仙眷侶吧……

  *****

  卻語意昏睡了兩天兩夜,一醒來,奶媽就在她身旁。後來,她很慶幸奶媽堅持她先睡了一場好覺,因為自從奶媽告訴她天哥哥的童年生活,以及石威、陳嚴對她肚內孩子的打算,她就沒睡過一場好覺了。

  為了安胎,她足足躺在床上三個月。

  這三個月,石家的人除了奶媽,沒有人進入閣樓關心她--她一醒來就搬出「他」的房間,搬進閣樓。

  她每天坐在閣樓面對前庭的窗前,看著每一個出出入入的人影。她看見石威、陳巖和他們的妻子,也看見石煜、石陳芳夫妻恢復恩愛,親密地進進出出。

  就是沒有「他」的身影。

  醫生終於准她下床了,可她沒地方好去,也沒心情去任何地方,所以這兩天,除了吃飯,其餘的時間她仍是窩在閣樓。

  她決定今晚逃走。她的逃走計劃,構思了三個月。今晚,石家所有人都會出席一場宴會,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她亦聯絡好了她唯一的朋友陳國仁。她雖然只和他相處兩個多月,可他真是難得的好朋友。

  幸好爸爸在阿姨的陪同下到美國治病,否則若讓爸爸知道她的狀況,他一定會很擔心的。

  過了今晚,她永遠也見不到「他」了。當年,「他」帶著她離開被強暴的地方,沒想到,「他」竟也強暴了她……想起那一天「他」的狂暴,她仍心有餘悸。可是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

  她仍是好愛他啊!心,忍不住揪痛起來。

  牆上的時鐘告訴她,現在已是三點。

  她提起準備好的小行李袋,悄悄溜出石家大屋,投入冷藍色的黑夜……「語意,停!」躲在花叢中的陳國仁看見她,把她拉進來。「好險,妳再走兩步,就踏到紅外線監視器了。」

  「你不是說已經來探測過了?我按照你給的路線走的啊!」卻語意好緊張,突然踩到石頭,幸好陳國仁抱住她,才沒有跌倒。

  「哇,妳的肚子好大了!」

  「嗯,八個月了。最後一個月會更大。」她滿足地摸著肚子。

  「我知道,我有兩個姊姊都生過小孩。所以妳放心,我會照顧妳。」陳國仁義不容辭道。

  「陳國仁,謝謝你。」卻語意突然哭了出來,懷孕使她變得情緒化。

  「要謝謝我就親我一下。」他側臉湊向她。他們雖然同年,但他把柔弱又漂亮的語意當妹妹保護。

  卻語意好久沒有遇到可以談心、願意和她玩鬧的人,感動之餘,真誠地親他一下。

  「謝謝你。」

  「小語意……」原本把她當妹妹的陳國仁這才發覺,原來自己很喜歡她。他看出她的難過,衝口而出,「別難過。如果妳願意,我可以娶妳。」

  「噢。」她怎麼可以讓他做如此大的犧牲呢!不過她認為他是跟她開玩笑的,所以也開玩笑地道:「等我兒子願意叫你爸爸的時候,或許我會考慮。」

  「看到妳的笑容真好。和妳通電話時,我真要被妳的語氣嚇死了。」陳國仁拍拍她的臉頰。「好了,我們趕快走。」

  他們在夜色中小心、快步前進。

  她微皺起眉,「我們走的路好像和你當初說的不一樣。」

  「沒辦法,這裡的監視器多得不得了,而且常改變位置。我來的時候還差點踩到一倜警報器。」陳國仁解釋。

  「幸好有你。」卻語意是透過他,才知道原來夜裡的花園每一個角落都在監控中。

  陳國仁的家裡正好是專門製造、發明各種高科技電子監視儀器的,而石家的電子監控中心就是由他家的「監視開發公司」負責。

  「幸好有我老爸。」陳國仁的牙齒在黑夜中發亮。

  卻語意也笑了。

  陳國仁沒有說出他的擔心。他擔心語意出來時已觸碰到監視器,也許他們正被監控……

  *****

  陳國仁的顧慮是對的。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確在監控範圍內,而且將他們狀似親暱的行為看在眼裡的,竟是剛回國的石豪天。

  石豪天徒手捏破了馬克杯,時光彷彿回到了八年前。他緊握淌著血的拳頭走出監控中心,這次,他的瘋狂憤怒是針對卻語意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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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26:49
第十章

  他們轉入沒有半點燈光的漆黑區域,陳國仁走在前頭,不時告訴卻語意前方的路況,牽著她的手保護她,可她還是不小心踩到一個隱藏式的灑水器。雖沒有跌倒,不過她腳踝處的刺痛使他們停住了腳步。

  陳國仁蹲下身檢查她的腳踝。「還能走嗎?」

  「嗯。」可是卻語意才一站起來,臉就痛得皺成一團。

  突然花園內光亮如白晝,四周的花卉頓時活潑起來。

  「糟了,我們被發現了!」陳國仁低咒著。

  卻語意臉色慘白,有不祥的預感。「陳國仁,你趕快走!」

  「快到圍牆了,我抱妳好了。」

  「我的腳一定沒有辦法爬過那麼高的圍牆!」卻語意推他,「你被發現就糟了。你快走!」

  「可是妳……」看著卻語意帶著驚慌與害怕的美麗臉孔,陳國仁實在不忍心拋下她自行離開。

  「卻語意!」暴怒的石豪天像一頭野獸進入繽紛彩色的花園中,恐怖的表情與週身的戾氣教人膽寒。

  石威夫婦、陳巖夫婦和石煜夫婦都來了。他們像虎視眈眈的毒蛇,吐著至毒的蛇信。

  石家的七名保鏢跟在他們後面。

  還有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周筱甜。

  「卻語意,妳好大膽,竟敢和男人私奔!」石陳芳氣得七竅生煙。卻語意拿了她的好處,竟還敢背叛她!

  「妳不要誤會,我不是和陳國仁私奔,我是想……」卻語意的聲音愈漸愈小,終於消失在害怕的喉中。

  她無奈、害怕地看著「他」。石陳芳的氣,敵不過「他」的;「他」的表情,是她從沒見過的殘暴、凶狠,就連謊言被揭穿、他強暴她的那天也沒有這麼可怕。那天他還有感情,還有痛苦。原來那天他還不是惡魔,今天才是,完全冰冷無情的惡魔。

  她纖弱的身子因害怕,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不自覺縮進陳國仁的胸膛。

  陳國仁毫不遲疑地伸出手將她圍在懷裡。

  她像一個被嚇壞的娃娃,精緻、脆弱的美麗臉龐教人心憐。誰能不憐愛地緊緊抱住她,給她安全?

  石豪天衝過去,一掌揪起陳國仁。

  石威一直盯著護著卻語意的年輕人,忽然大叫。「住手!豪天,不可以打他,他是陳兄的兒子陳國仁!」

  陳巖問出其它人的疑問,「陳國仁是誰?」

  石威急得臉紅氣喘,但還不敢貿然衝上前救陳國仁。「他是立法委員陳棟樑的兒子。陳棟樑同時也是『監視開發公司』的董事長,我最近跟他有個開發案要合作,陳國仁千萬打不得啊!」

  「快阻止豪天!」較為鎮定的陳巖忙叫保鏢們阻止石豪天。

  三個高頭大馬的保鏢吃力地制住石豪天,不過石豪天已經把陳國仁打得倒在地上。

  石威恢復鎮定,指揮另兩個保鏢。「你們負責送陳公子回去,告訴陳棟樑先生,明日我必登門道歉。」

  「放開我!」石豪天大吼。

  「抓牢豪天,不能放!」陳巖急忙說。

  「你們好大的膽子,敢攔著我!還不放手,等我開除你們嗎?」石豪天冒著怒火的眼睛掃視著每一個人。

  不待石家的人有更進一步的指示,抓住石豪天的保鏢們立刻鬆開手勁。

  憤怒之火在石豪天體內熊熊燃燒,燒去了他的冷靜與理智。他衝向卻語意,失去理智地抬起腳踹她。

  其它人屏息地立於一旁,袖手旁觀。

  有錢有勢的陳國仁打不得,而她卻語意,沒有可以替她撐腰的父親……環視那一張張勢利的臉孔,她只有天哥哥可以倚靠。但天哥哥早已經消失了,眼前朝她一步步而來的,是惡魔。

  他的腳踹上她的前一秒,她護著肚子喊道:「求求你,我正懷著你的孩子啊!」

  石豪天及時恢復了理智,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放過她。他的手猛地抓住她的後腦,便生生扯著她的頭髮站起。「妳別以為懷孕了,就可以躲過我的懲罰!」他的另一隻手伸到她的後領使力往下扯,前襟的衣扣全排被扯落,衣服順著袖子滑落,後背赤裸地盈照在月光下。

  「我沒有……」她的哽咽被他粗暴的動作駭住,忙不迭地用手護住只著內衣的身子。在毫無防備之下,她被推跪在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

  「我要懲罰妳的不忠,讓妳以後再也不敢欺騙、背叛我!」石豪天抽掉自己腰間的皮帶,狠狠地抽她的背。

  好痛……卻語意背部傳來劇痛,心更痛。上一次,她被石陳芳鞭打,他為她出氣。

  這一次,他竟親自執鞭……原來巨人始終只出現在她的夢中,她根本不該貪心地想擁有至高無上的天哥哥。

  「豪天,夠了,要打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再打吧!」石奶奶終於看不下去了。雖然她認為這個卑鄙、下流的女人罪有應得,但她畢竟只是一名弱女子。

  可憐的豪天,結婚兩次,兩次都遭女人背叛。同時她也有一絲驚詫,豪天脾氣雖壞,但從沒打過女人,當年他也沒打莉娜啊!而這名妓女竟能教豪天動手打女人?!

  他停了。卻語意不知自己被鞭打了幾下,不過,她的心已死。

  石豪天粗魯地扯住她的頭髮,便把她拉起來。「我要把妳關起來,直到妳生小孩都不准妳踏出房門一步,看妳還怎麼跟男人私奔!」

  卻語意緩緩抬起眼睫,對著他冰冷如有的眼睛,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石豪天,我不是和男人私奔,我是為了我們的孩子才要逃走的。我既然敢逃,就有最壞的打算。

  但我沒想到,懲罰我、鞭打我的人,竟是你。」

  「妳是故意挑釁,以為我不敢打妳?!」他憎惡地甩開她的頭,彷彿她的頭髮裡長滿頭虱。

  她的頭髮當然沒有頭虱,但他的眼光明確表示出一個意思:髒。

  卻語意以為自己的心已死,但心還是又揪了一下,揪出令她痛不欲生的苦楚。

  「我的意思是,我為了保護我們的小孩,願意付出一切。而你呢?」對著他冰冷的眸,她扯著嘴角嗤笑一聲。「你不配擁有我們的孩子。」

  「不配的人是妳!」他發出巨吼。「妳不守婦道,跟別的男人私奔,不要臉、下賤!」

  「我不是你的妻子,你無權批評我。」說完,卻語意拉著破碎的衣衫,像縷幽魂越過他,走向她的囚牢。

  她全身的精力早已被折磨殆盡,每邁一步,都使懷孕的她覺得疲憊與痛楚。好不容易走上樓,欲回閣樓時,她的手卻被拉住。

  她驚訝地抬起疲憊的臉。是啊,當然是他。

  被帶到他的房門口,她勉強開口,「我不住這裡──」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拖進房間的更衣室。

  石豪天恨恨地把她推到小床上。「直到妳生產,不准妳踏出更衣室半步!」他好恨,恨自己對她還有感覺。和她八年來的感情,以及對她的飢渴慾望都在折磨他。

  卻語意一碰到床,就沉沉睡了。

  「語意,為什麼折磨我?妳不但欺騙我、背叛我,還要和陳國仁私奔!」沒得到回答,他衝動地攫住她的肩,才知道她睡著了。

  她睡著的臉是多麼天真、純潔啊……不,她是一個虛偽的女人!他忿忿地甩開她,鄙夷地啐了一聲,「賤人!」

  他走出更衣室,並沒有費心關上門。更衣室沒有窗戶,這下諒她插翅也難逃!

  「天哥哥。」周筱甜早已脫下睡衣,赤裸裸地在床上擺了一個極為浪蕩的姿勢。她雙腿極張,暴露濕潤的陰蕊,誘惑他來採擷。

  已經許久未接近浪蕩女人的石豪天看見這一幕,立刻拿豪放的周筱甜和害羞保守的卻語意相比較。

  毫無疑問,他又開始歡迎豪放型的女人了。

  他帶著邪惡的笑容,邊解著長褲邊爬到床上覆在她身上,伸出舌頭挑逗她已然堅挺的胸蕾,雙手以野蠻的力道,愛撫她蠕動的嬌軀。

  他吞下心中的一股厭惡之情,說服自己,周筱甜的胸蕾比「她」的還甜美,嬌軀比「她」的還完美誘人。

  「天哥哥……」

  語意!聽見卻語意的聲音,他即強而有力地衝入周筱甜的禁地。

  好大、好強、好猛、好快!周筱甜從沒遇過這麼巨大、勇猛、有力的男人,她雙腿緊夾住他的腰,劇烈搖擺臀部,迎接他狂野的衝刺,她發出的浪叫,恐怕整棟房子的人都聽得見。

  語意……語意……石豪天在她的身體裡衝上高潮。

  周筱甜隨後達到高潮,精神仍恍惚間,生氣地想起他在最後一刻喊的名字竟然不是她,而且最後在體外射精!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抱怨,他又開始愛撫她。

  「好舒服……」她又浪吟出聲,一聲比一聲還飢渴。

  卻語意突然驚醒過來。她捂著耳朵,綣縮成一團,抗拒聽見他們做愛的聲音。

  好久好久以前,似乎已是好幾世紀前了,「他」也曾以愛撫遍她的身體,帶給她從未體驗過的快樂。如今,他卻用那種快樂折磨她。她怎能忍受聽見他與另一個女人交歡的聲音呢?

  「啊……」

  她終於察覺到自身的痛苦了,原來是這種痛苦驚醒了她。陣痛已經開始,可是她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啊!

  「好痛……」陣痛停止,她的背卻如火燒。對了,「他」用皮帶鞭打她,和石陳芳一樣……「好痛……好痛……」她啜泣出聲,但隨即想到「他」就在隔壁,立刻把被單塞進嘴巴裡。她不要讓他看見她的痛苦、懦弱。

  陣痛又來了!更糟的是,她發現腿間流出濕黏黏的分泌物。

  她要生了?!
  *****

  發洩過後,石豪天的感覺只有厭惡。巴黏在他身上的女性身體,他怎麼會認為比語意美好呢?他噁心地推開她。

  「天哥哥……」周筱甜蠕動嬌軀再黏上去,她愛上了這個舉世無雙、宇宙無敵超猛的身體了。

  石豪天不再理枕畔人,皺眉仔細聆聽那奇怪的聲響,而後驚覺到,那是從隔壁傳來的。

  是語意!

  他立刻甩開周筱甜,奔入更衣室。但卻語意背對著他,臉埋在被單裡。

  「語意。」他輕搖她的肩,「妳怎麼了?」

  卻語意在被單裡搖頭。陣痛剛過去,她希望他趕快走。

  「背痛嗎?」石豪天坐在床沿,幾乎要向她道歉了。見她又搖頭,但他感覺得到她的身體在發抖。「我去叫醫生來。」

  「不要!」她在被單裡大喊。

  啊,陣痛又來了!卻語意全身冒著冷汗。她好害怕……害怕生小孩,也害怕小孩會被奪走,被他們虐待。只要小孩還在她的身體裡,就是安全的。她不要生小孩!她絕不能讓他知道她開始陣痛了。

  因為她克制著陣痛,所以身體產生劇烈的顫抖。石豪天確定了她的不適,擔心地問:「語意,妳很難過嗎?」

  她又搖頭。

  「妳究竟在搞什麼鬼?」他一把掀開被單。把她的身體翻轉過來。她蒼白的臉色、滿佈的淚痕、咬破的嘴唇和顫抖不已的身軀再一次令他控制不了地心痛起來。他聽見自己溫柔地問:「背痛嗎?」

  「我沒事,一點都不痛。」她慌張地搖頭,想不著痕跡地不讓被單滑到地上,好遮掩住她的下半身。

  她的小動作瞞不過石豪天,他皺眉想掀開被單,可是她抓得很緊。他不悅地命令,「放手。」

  「請你出去,我想睡覺了。」陣痛一波波地折磨她,她忍著強烈的痛楚,強打起精神與他對峙。

  「不准騙我!」他是什麼人物,會被她騙?!一個用力,他扯掉她身上的被單,並被所看到的嚇了一大跳。「語意,你要生了?!」

  「沒有,沒有!我沒有要生!」她慌張地拉下裙襬掩飾。

  「有沒有陣痛?」他又問。

  她立即否認。「沒有。」

  「該死的妳!」他一把抱起她,「我立刻送妳到醫院。」

  「不要!我不要生小孩!」她在他懷中劇烈地掙扎。「你不要管我,你走!」

  「語意!」她這樣掙扎,他根本無法抱住她,只好又小心地把她放回床上,溫柔地安撫她。「妳的羊水破了,應該快生了。別怕,天哥哥立刻把妳送進醫院,妳會平安無事的。」

  「你不是天哥哥,你是惡魔!」她歇斯底里地推開他大喊,「石豪天,你走開!我不要你送!」

  石豪天的心一陣強烈的收縮。石豪天,你在幹什麼?她根本不在乎你,她只在乎她的情人陳國仁呀!

  「我叫保鏢送妳到醫院。」

  「一生下小孩,我就走。」卻語意告訴他。

  「隨妳。」石豪天沉默地挺直腰桿,僵硬地走出房間。

  幾分鐘之後,已婚、有兩個小孩的保鏢阿強匆匆將卻語意送進醫院。

  兩個小時後,卻語意順利產下一名健康的男嬰。一直待在病房中的她,不知道石豪天一直守護在房外。
  *****

  「卻小姐,看嬰兒的時間到了,我扶妳去嬰兒室看好不好?」照顧卻語意的特別護士走進病房告訴她,卻見她別開臉。

  「妳不去看妳兒子嗎?」護士小姐再問。她已經生產兩天了,卻從不看自己的孩子,臉上亦毫無做母親的喜悅。

  卻語意搖頭。

  護士對卻語意產生極大的好奇,她住頭等病房,應該是有錢人,但很奇怪,沒見過她老公,也從沒有人來探望她。

  「那我去幫妳看好了。」護士在門口,一頭栽進一個寬厚的胸膛,一眼認出了來人。

  「啊,是你──這位先生,請問你找誰?」

  「她。」石豪天把護士推出去,關上門。

  一聽見石豪天的聲音,卻語意就想起那天晚上他曾和另外一個女人做愛。她心冷地問:「你來幹什麼?」

  「聽說妳從不去看孩子。妳不是口口聲聲說很愛妳的小孩嗎?」他走到床沿,半垂著眼瞼看著她。

  「不關你的事。」她別開臉,不讓他看見懦弱的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今天下午我就走。」

  「怎麼,有了情人就不要小孩了?」從石豪天的表情看不出他內心的感受。但他的心的確被她的話狠狠抽了一鞭。

  她霍然抬起臉面對他。「你這個惡魔懂什麼?!我好想抱自己的小孩,但我不能!我只要看他一眼,一定會捨不得走的。」

  「妳不能走。」惡魔?!她的稱呼又狠狠地傷他一次。對,他的確是惡魔,這一次,他是來阻止她離開他的。

  「什麼?!」她驚訝地看著他。

  「對不起,打擾你們。」護士敲門進來,打斷他們的對話。「卻小姐,嬰兒房的護士在問,妳的小孩要喂母奶或是牛奶?」

  「我要喂……」卻語意抬起茫然、渴望、受傷、掛著淚的小臉,無助地望著護士小姐。

  石豪天這才看清,她有多麼傷心。她整個人只透著傷心的色彩。

  「母奶。」他代她回答。

  「哦。」護士終於察覺兩人之間異常的氣氛。「我去把小孩抱來。」說完,她尷尬地快步離去。

  「你為什麼告訴護士,小孩要喂母奶?」卻語意傷心地問。

  石豪天坐在她的床沿,輕撫她蒼白的臉,那上面有身為母親的不捨、傷心。「如果我告訴妳,妳不能跟陳國仁走,妳會如此傷心嗎?」

  「我跟陳國仁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因為妳欺騙過我。」

  「那是愛的謊言。」她苦澀地別開臉,逃避他的碰觸。

  她的話令他提起勇氣問道:「妳還愛我嗎?」

  「愛,永遠都愛。」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和他說話的機會了,所以她老實說。不管他愛不愛她,她都不會忘記他曾對她的好。

  石豪天一直盯著她的大眼,看見裡面有最真、最誠的愛。終於,他綻出兩天來的第一個微笑。

  他的大手接著往下移,卻語意很快發現他的目標是她的胸部,她又驚又羞,卻無法逃避。

  「請你放尊重點!」她伸出手要阻止他的手,但想當然耳,她的力氣敵不過他。

  他拉開她的衣領,抓住她一隻漲滿奶水的乳房,好玩地踮踮它迷人的重量。乳房在他的玩弄下,竟開始滲出奶水來,他立刻湊上去,像孩子般吸吮。

  「石豪天!」她用力推開他的頭,「不要這樣!」

  冒失的護士又沒敲門就闖進來。

  「護士來了。」石豪天背對著護士,所以沒看見。卻語意拉起他的頭,紅著臉拉攏衣襟。接著,她看見了自己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她激動地從護士手中接過小孩。

  這時,石豪天的手機響了。「對不起,我出去接個電話。」

  護士微笑地看著卻語意終於散發母愛光輝的臉,並指導她如何餵母乳。「卻小姐,剛才那位是妳先生嗎?」

  卻語意臉紅尷尬地不語。

  護士將她的沉默當作默認,逕自說道:「他真奇怪,從妳進了醫院,他就一直待在外面,直到今早才離開。現在看到他的樣子英俊多了──之前也很帥啦,只是邋遢、落魄得很;不過也很有頹廢的韻味就是了。」

  「真的?!」

  護士點頭。「因為他一直沒有進來,害我還以為他是別人的老公。」

  抱著孩子,卻語意的心恍惚了,但也溫暖了。為什麼?今天的他,雖然說話還是冷嘲熱諷,但她看得出來,他的眼中有從前的溫柔。

  石豪天再度走進來,驚訝地看見卻語意另一種美。她憐愛、疼惜地注視著兒子……突然,一股強烈的空虛幾乎腐蝕他。過去,她也曾經以充滿感情的眼光注視著他,而他竟一再傷害她,甚至還鞭打她……

  這兩天是他一生中最悲慘的日子,生平首次嘗到欲哭無淚的滋味。她的欺騙與背叛都抵不過他對她的傷害。天啊!他怎能那麼殘酷地鞭打她?鞭打一個真心愛他、愛他孩子的女人!

  石豪天沉浸在自責與痛苦中,渾然不覺她已喂完孩子,孩子已被護士抱走。直到她的嬌泣驚醒他。

  卻語意絕望地抽泣著,「求求你,別拆散我和孩子好嗎?我已經看過、抱過、餵過他了,現在若失去他,我也不想活了……」

  「語意!」石豪天衝到她面前,溫柔地拭去她的眼淚。「如果妳再哭,我就真的把孩子抱走了。」

  「什麼?!」她的臉上終於有光彩了,而且明亮耀人。

  他屏息欣賞她的美。

  「你……你是什麼意思?」

  他又看見她的害怕了。帶著無限的內疚與自責,他輕聲告訴她,「妳永遠是孩子的母親。」

  「我們已經離婚了。」她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喉嚨。那天,鋼筆打在她的舊傷口上,那種痛還深深烙在她的腦海裡。

  他拉下她的手,溫柔地親吻她的舊傷口。「我沒有把離婚協議書交給律師。」

  「啊!」她驚呼。「你不恨我了嗎?」

  「語意,我──」石豪天說不出「強暴」二字,對她的內疚使他顫著聲、緊張地問:「我欺負妳、殘忍地用皮帶鞭打妳,妳恨我嗎?」

  「不,我一點都不恨你。」她清澄的大眼望著他,柔情萬千地說:「因為那比起天哥哥對我的好、巨人對我的愛,根本不算什麼。」

  他突然站起來,她緊張地抓住他。「不要走!」她的動作不慎牽扯到背部肌肉,引發出一聲痛呼。

  「對不起。」他的聲音裡有抑不住的哽咽。

  她反而面露微笑地安慰他,「我的背不會很痛,只是有些刺刺的而已。」

  石豪天身體往後揶,坐在她的身後,輕輕拉下她的衣服。看見她背部縱橫交錯的鞭痕時,他不禁倒抽一口氣。

  卻語意也倒抽了一口氣,慌亂地想拉攏衣服。因動作太大,又是一聲痛呼。

  「別亂動。」

  「你想做什麼──」卻語意扭過頭,剛好看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瓶藥膏。隨後,她忍不住驚呼出聲,因為落在她背部的不是藥膏,而是溫熱濕潤的唇。

  神奇地,她的背一點都不痛了……一股親密的氣氛在病房內飄散開來,他溫柔的吻徹底安撫了她多日來驚恐不定的心。

  他吻過她背上一道鞭痕,心中就發一次誓,誓言要愛她一世。「再給我一次機會,做我的妻子,好嗎?」

  「我夠格嗎?」她自卑地問。而背部他甜蜜的唇,又化開了她的自卑。

  「配不上妳的人,是我。」他貼著她的背喃喃低語。「我該如何向妳保證,從今後一定不再傷害妳?」

  「不需要保證,我相信你。」她轉過身,溫柔地捧住他英俊的臉龐,吻住他。「天哥哥,我好愛好愛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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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27:15
  【尾聲】

  石豪天與卻語意的婚姻一直未被石、陳兩家接受。但是八年後,石豪天個人累積的財富已遠遠超過祖父與外公,成為全世界排名前一百位的富商。

  這一天,是他們結婚八週年紀念日。一反往常只有兩人共度的甜蜜紀念日,石豪天今年宴請了千人,皆是社會名流。

  七點一刻,客人已陸陸續續抵達「意莊」──石豪天在結婚三週年時送給妻子的千坪大別墅──而石豪天還和妻子在床上繾綣。

  激情過後,石豪天的手仍在愛妻身上流連不去,卻語意還是嬌羞地拉起被單,蓋住兩人裸裎的身軀,也把他放肆的手收進被裡。

  「語意,猜猜看我今年送妳什麼禮物?」

  卻語意偎在丈大寬碩的胸膛上,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思索著。每一年,豪天都很慎重地為她挑選禮物,她收過億萬豪宅、南洋小島、千萬名車、珠寶首飾……而最令她感動的,是在結婚第二年,豪天幫助她創立「巨人基金會」。

  「巨人基金會」是專為幼時受性侵害的女孩創立的基金會,她以自身的經歷輔導過無數女孩。

  經過多年,基金會中好些曾遭遇不幸的女孩也都長大成人、結婚生子,過著幸福的日子。

  但有些不幸的女孩,會因曾遭受傷害而不敢追尋真愛,也有些女孩遇到有處女情結的自大男性而遭到遺棄。這時,她會以豪天對她說過的話鼓勵她們: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女人必須堅強、勇敢,才能創造自己美好的未來。

  她感謝老天,在她經歷過創傷之後,把巨人給了她。多年來,不管她在任何地方,都有巨人的守護。

  她希望每一個發生不幸的女孩,都能有勇氣去尋找她的巨人,都能和她一樣,有一個巨人為她守護。

  「想出來了沒?」意猶未盡的石豪天又想來第二次。

  「噢,時間那麼晚了!」卻語意掙扎地起身,慌慌張張拉著被單跳下床。

  石豪天一點也不急,等妻子換上了晚禮服,他還躺在床上。「妳還沒猜出來?」

  「還猜!」她掛著迷人的微笑,邊服侍丈夫穿衣服邊輕斥他的毛手毛腳。「別鬧了,還不快點!」

  幸好他們的三個子女跑進他們的房間催促,她才能全身而退。

  卻語意擁著臉臭臭的石豪天,站在門口迎接每一位甫來祝賀的客人。每當有較熱情的女人強抱石豪天時,她就會好難過。有好多還是他以前的女友。

  石豪天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卻語意在看見他的家人時吃了一驚,「你邀請你的家人?」

  「嗯。」他回答她的疑問。「因為我要宣佈送妳的禮物。」

  「你到底要送我什麼嘛?」

  「妳很想知道?」

  「嗯。」她期待地點頭。每一年,他都會給她驚喜。

  「我到台上宣佈。」石豪天離開她身邊。

  他就是喜歡玩花樣!卻語意無奈地與兒女站在一起,等待他宣佈。

  「謝謝各位撥空出席……」看著台下的愛妻,石豪天不時朝她眨眼,故意以冗長的致詞吊她胃口。

  終於,在卻語意殷殷期盼下,石豪天得意地宣佈,「我要把我名下的所有財產送給我的愛妻。」眾人嘩然。

  許多女人對卻語意投以嫉妒的日光,其中尤以石陳芳最不甘願。她不僅得不到父親的一百億,而且也失去了兒子每年給她的千萬零用金。

  在眾人的驚呼中,石豪天玉樹臨風、瀟灑地走向愛妻,為宴會開舞。

  「喜歡我的禮物嗎?」石豪天貼著卻語意柔嫩的臉,柔情蜜意地問。

  「好俗。」

  「老婆,妳的胃口被我養刁了。」

  「你幹嘛把財產全給我?」

  「這是我對妳的保證。」他帶著歉疚的微笑說:「八年前我說過,我一定要問妳保證,我絕不再傷害妳。我沒錢,就不會引來那群狂蜂浪蝶,就不會引妳傷心了。我沒錢,妳就不用擔心我會在外面玩女人。我沒錢,就得一輩子為妳做牛做馬,聽命於妳。」

  卻語意好感動地緊緊擁住他。幸好她從不化妝,否則淚水一定會弄花她的臉。

  「我永遠不可能傷害妳了。」石豪天深情地吻住她。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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