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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蓮花席]歡愛一場[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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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22:35 |倒序瀏覽
歡愛一場 作者:蓮花席

他,人稱冷血魔王,卻是她最溫柔的巨人  
八年前,他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乍然出現  
自此便毫不保留的保護她、寵愛她  
小時候,她貪求享受他的疼愛  
現在她長大,再不想要他的保護,她想要他的愛  
可是,她是個沒有資格獲得幸福的女人  
為了得到他,她不惜把心賣給撒旦,與魔鬼交易!  
即使只能和他做兩年的恩愛夫妻  
即使她必須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  
即使當他發現她的欺騙時,恐怕會把她打入地獄  
她也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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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22:51
楔子

  又到了晚上……

  十歲的卻語意一雙美麗的大眼恐懼地望著由橙變黑的天空,心就像窗外消失的色彩,變成恐懼的黑。

  「語意。」她的父親卻中友走進她的房間。

  「爸爸,壞人又要來了嗎?」她希望有一個巨人,能幫她把壞人趕走,讓她不再害怕。

  「嗯。」卻中友牽著女兒的手,把她藏在衣櫃裡。「記住,不管發生任何事、聽見任何聲音,妳都不要出來。」

  卻語意伸出瘦小的手,撫摸父親臉頰上的瘀傷。「要是他們再打你,我就會出來保護你。」上一次她睡著了,所以才沒保護到爸爸。

  「不可以。」卻中友嚴厲地告誡女兒,嚴肅的面容在看著女兒美麗、可愛的臉蛋時變得慈藹了起來,改用哄的。「聰明的語意,妳答應爸爸,不然爸爸就不喜歡語意囉。」

  「嗯,我答應。」卻語意乖乖地點頭。她要做個聰明、聽話的小孩。

  「乖。」卻中友不捨地關上衣櫃門,含著淚走出房間。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見語意了……

  兩年前,他的妻子車禍去世,他心灰意冷,無心經營自己的公司,結果公司在幾個月前宣佈倒閉。還欠了一屁股債,其中放高利貸的莊老闆還幾次親自帶著三個手下上門討債。上回他們拿不到錢時曾揚言,要是今晚再討不到錢,就要殺了他。

  唉,他死不足惜,但想起唯一的女兒是那麼美麗、可愛,他就好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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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23:16
第一章

  酒吧內煙霧瀰漫,若不會吸煙的人,一不小心恐怕就會被嗆咳。

  石豪天指間夾著高級雪茄,它雖不含尼古丁,但釋出的煙霧是普通香煙的三倍。

  他冷眼看著對座大學時代的好友白明朗捂著嘴大咳。

  「豪天,你可不可以不要抽煙啊!」不會抽煙的白明朗咳了好久,一口喝掉整杯啤酒才能開口說話。豪天這傢伙不知怎麼了,找他出來喝酒,臉色卻冰冷得像死人一樣。

  「告訴我,你知道克明的事嗎?」石豪天的冷眼突然變得如鷹般森猛,唇角噙著殺人般的戾氣。

  白明朗被他問得啞口無言。他強自鎮定地起眼,仔細地研究石豪天毫無表情的臉。他、豪天和克明,是在赴美求學時租賃同一間房子的情況下認識的。他個性溫和,豪天沉靜冷僻,克明輕浮浪蕩。

  豪天只花了三年就拿到了博士學位,回國後立即結婚並開了一間投資顧問公司。而他和克明足足花了六年才拿到學位。

  他和克明回國後,豪天大方地將自己創設的公司的股份分給他們,使他們成為公司的合夥人。

  豪天仍像求學時代一樣,對朋友義不容辭、仁至義盡,以他的力量保護、幫助朋友。

  一直到半年前,風流倜儻的克明和豪天的妻子莉娜開始了一段不倫之戀。

  他看得出來,克明與莉娜是真心相愛,但他們背著豪天私下往來,卻也令他們愛得痛苦。

  他屢次建議克明,乾脆把事情告訴豪天,請豪天成全他們,可是他也知道,豪天是不會放開莉娜的。

  豪天是個死心眼的人,凡屬於他的人事物,他都有不可思議的佔有慾和保護欲。

  「你們當我是白癡,聯合起來耍我嗎?」石豪天的眼眸如老鷹般,緊緊揪住好友。

  「你都知道了?!」

  石豪天嘲諷地冷笑一聲,「他們背叛我,連你也是。」

  白明朗懊惱地猛抓頭,狼狽地逃避他的目光。「豪天,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一定很難接受,但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不用跟我說大道理!」石豪天的神情不再冷然,而是憤怒,十分地憤怒。「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自始至終都參與他們的騙局背叛我?!」

  白明朗猛抬頭,看見石豪天以憤怒掩藏受傷的表情,更加無法釋懷。或許他該堅持要克明告訴豪天的。

  豪天真正的朋友可以說只有他和克明,現在克明和莉娜相戀,再加上他的蓄意隱瞞,豪天承受的不只是妻子出軌的難堪,還加上好友的背叛。

  「豪天,對不起。我承認隱瞞了你,但我絕沒有背叛你。你永遠可以相信我對你的忠誠。」白明朗內疚地說。

  「哼!」石豪天冷哼,但眼中浮現的是赤裸裸的傷害。

  「我本來是想勸克明放棄莉娜,但他們愈陷愈深……如果你知道他們愛得有多痛苦,或許你會諒解。」白明朗試圖為江克明說話。

  「我最好的朋友和我的妻子通姦,你要我諒解他們?!」石豪天狠狠地甩掉雪茄,一記重拳使白明朗從座位跌到地上。

  石豪天冷酷無情地俯視坐倒在地上的好友。「告訴我,他們在哪裡?」

  「豪天,冷靜點……」

  石豪天失去了耐心,一把將白明朗揪起,絲毫不帶感情地警告道:「立刻告訴我,否則我連你也毀掉!」

  白明朗閉上眼睛,無奈地說出一個地址。克明和莉娜幽會時十分小心,只告訴他一個人地方,以防有重要的事情。

  石豪天又捶了他肚子一拳才放開他,壓抑住滿腔怒火低喝,「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上班了!」

  「豪天!」白明朗哀叫。他有老婆、孩子要養,還有車子及房貸要繳……不過比起克明將有的悲慘際遇,他該心存感激了。

  石豪天冷笑一聲,知道他的困境,但他絕不會再幫「好友」了。「抱歉,我先走了!」他丟下一張千元大鈔後便大步走出酒吧。

  救人!快救人!白明朗捂著肚子站起來,忙撥江克明的行動電話。但他一試再試,對方還是收不到訊號。

  該死!他早叫克明換一支行動電話,他偏不聽。

  他又試了幾次,最後,沮喪地伏趴在吧檯上。

  *****

  卻語意臉埋在雙膝間,雙臂緊緊抱著小腿。樓上一對情侶的嘻笑聲清楚地傳進她躲藏的櫃子裡。

  她想起媽媽還活著時,也常聽見這樣的歡笑聲。媽媽告訴她,她將來也會嫁給一個像爸爸一樣高大、英俊的男人。

  不,她不要高大、英俊的男人,她要巨人。她要嫁給一個能保護爸爸、給她很多愛的巨人。

  吱--緊急煞車聲條然響起,接著是大力甩上車門的聲響。

  載著壞人的車子來了!

  卻語意從雙膝間抬起臉,一雙圓亮的眼裡滿是恐懼。誰來救救我們……巨人,快來救我們呀!

  從樓梯間傳來的,是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巨人來了!卻語意欣喜地等著巨人到來,可是巨人經過三樓的樓梯,朝樓上去了。

  緊接著又是一陣煞車聲。雜沓的腳步聲直上三樓,砰地一聲,大門被猛力踹開。

  卻語意在衣櫃裡害怕地發抖。

  巨人,快來救語意啊!

  *****

  這棟位於深坑、等待拆遷的五層樓公寓,的確是個幽會的好場所。

  公寓內只有三摟和五樓有燈火。

  石豪天忿忿地熄火下車,青筋暴露地直奔五樓。

  電梯已停止使用,他三步並作兩步地奔上樓。才到三樓,已聽見那對狗男女的浪叫自頂上傳來。

  他到五摟時,空氣中只剩下男女細細、模糊的交談聲。

  老舊公寓的門板實在很薄,他稍仔細傾聽,就清楚聽見裡面男女的談話。正打算破門而入的他,因兩人的交談內容而僵住了。

  「莉娜,每當我想到妳躺在豪天懷裡,我就恨不得撞牆。」江克明將臉埋在她的胸間與她溫存。

  「傻醋罈子,我已經半年沒有和豪天同床共枕了。這半年,我都屬於你。」歐莉娜幸福地說。

  江克明條地撐起身子,聲音因驚喜而顫抖。「真的?!但怎麼可能?豪天的性能力連我都要嫉妒,妳怎麼辦到的?」

  「我……」歐莉娜頑皮地吊他胃口,「不告訴你。」

  「妳這磨人的小妖精,看我怎麼對妳逼供!」江克明吻住她,直到她無法呼吸才放開。「妳說不說?不說我就再吻妳囉。」

  「說……我說……」她求饒地喘息。

  「快說呀!」

  「我告訴豪天……」她停下來吸一大口氣,才開口報喜,「我懷孕了!」

  「妳懷孕了?!我怎麼都不曉得?」

  「你這麼粗枝大葉,當然沒注意到。又加上我本來就很瘦--」

  「瘦?」他驚呼。「我才覺得妳胖了呢!」

  「你嫌我胖?」她嬌嗔。

  江克明的身體突然僵住,緊張地問,「孩子是誰的?」

  她忿忿地捶他,起身穿衣服。「當然是你的。你以為我會懷別的男人的孩子嗎?」

  「莉娜,對不起,委屈妳了。」江克明擁著她,痛下決心。「明天--」

  他們的談話被破門聲打斷,當他們看見破門進入的人時,不由得嚇白了臉。

  石豪天俊美的臉因狂怒而扭曲,雙眼射出的怒火足以把床上的男女燒死。「我要殺了你們兩個!」

  「豪天,不!你要揍就揍我吧,莉娜是個女人,她經不起你一拳啊!」江克明忙擋在情人前面。

  「不要!豪天,請你成全我們……」歐莉娜哭喊著,並推著江克明,「克明,你快走!豪天會打死你的!」

  江克明恐懼地看著石豪天。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孬,但他就是無法控制恐懼。在美國時,他們常和體形壯碩的黑人打架,他看過豪天打架時的狠勁,以及他鐵拳的威力。

  豪天一定會打死他的。

  他使出全力抵抗石豪天的攻擊,但不到五分鐘,他就趴在地上,全身骨頭像移位了般,痛苦不已。他聽見莉娜的哭喊、哀求,他想起來安慰她,但他連嘴都張不了,甚至呼吸都成了問題。

  「克明!」歐莉娜奔到愛人身邊,以身體護住他。「豪天,我求你,放了我們吧,我和克明是真心相愛的!」

  「放了你們?!」石豪天冷笑,「別天真了。」

  「豪天,看在我們夫妻一場,我求你!」

  石豪天俊美的臉上扯出一道笑痕,但眸中毫無笑意。「好,我就給你們這對狗男女一個機會!」他從腰間掏出一把槍。「我數到十,如果克明還在射程範圍之內,就休怪我無情!」

  「克明,我們走!」歐莉娜慘白著臉,狼狽地扶起江克明。

  神啊,請求你賜給我力量!為了莉娜,我必須站起來!江克明不斷地祈禱著。

  上帝似乎聽見了他的祈禱,江克明奇跡似地起身,邁著艱難的步伐,與歐莉娜走出門外。

  「臭姨子、狗男女!竟敢騙我、背叛我,我要你們死……」石豪天放聲大吼,拳頭不斷落在水泥牆上。

  「我要殺了你們!」他追出去欲殺那對狗男女,卻失去了他們的蹤影。

  *****

  爸爸快被打死了!

  巨人沒有來,她要救爸爸!

  卻語意打開衣櫃的門。

  「可惡的死老頭,你給我還錢!」莊老闆漲紅了肥臉,一再踢打一動也不動的卻中友。

  「對……不起。」卻中友有氣無力地說。

  「不要打了!求求你們不要打我爸爸了!」卻語意打開房門,衝到父親身邊。

  「嘿,這是什麼?」莊老闆驚訝地看著突然從臥室內衝出來的小女孩。

  「語意!不要出來啊!」卻中友慘白著臉,集中力氣大喊。

  「爸爸!」卻語意淚流滿面,用瘦小的身子擋在父親身上保護他。

  莊老闆不懷好意地看著卻語意。「卻老頭,不給你一點教訓,恐怕你會當我是病貓了!」

  卻中友恐懼地看著莊老闆眼中變態的色慾,哀求道:「莊老闆,我女兒只有十歲啊,求求你……」他見莊老闆解著褲檔,一步一步走過來,慌張地警告女兒,「語意,快逃!」

  「不!爸爸,我要保護你!」十歲的卻語意根本不懂男人的慾望,以為莊老闆又要來打爸爸了,反而緊緊攀住父親無力的身子。

  「快逃啊……」

  卻語意被莊老闆揪起,拋到一旁的餐桌上。她忍著痛勉強坐起來,一抬頭,卻見脫了褲子的莊老闆就立在她面前。

  「莊老闆,求求你,放了我女兒……」卻中友拚了老命想保護女兒不受這幫流氓的摧殘,但他怎麼也站不起來。

  「小女孩,乖乖的,叔叔不會弄痛妳……」莊老闆紅光滿面,興奮地哄著這個美麗得驚人的小女孩。

  「你……想做什麼?」恐懼使卻語意的腎上腺素急速上升,一陣噁心感湧到咽喉。

  莊老闆帶著下流的笑聲,將肥胖的身體壓上她。

  卻語意腦中一片轟然,只能下意識地反抗、掙扎。

  莊老闆從腰間拔出刀子,「臭女孩!我勸妳乖點,否則刀子可是不長眼的喔。」刀子亮在她眼前,他吃定她是不敢再反抗了。

  沒想到這小女生安靜不到一分鐘,又開始反抗。莊老闆的臉被她的指甲劃出十道血痕,肚子也被她的腳踢得痛極。他一氣之下,手中的刀子瞄準她美麗的臉。「臭女孩,我要把妳毀容!」

  卻語意害怕地頭一偏,刀子刺進她的咽喉,火辣辣的痛楚將她襲暈。

  小女生脖子間流出的血反而刺激了莊老闆變態的性慾,他伸出魔掌,準備再對小女生出手。

  卻語意被更強烈的痛楚襲醒,雙眼矇矓地對上身前可怕的男人。

  她沒死嗎?

  突然,學校老師的話浮上腦海。

  老師說,這個社會有很多變態的男人,遇到這種情形時可以……卻語意抬起腳,用力朝男人的腿中央踢去。

  被命中要害的莊老闆痛得哇哇叫,抱著下腹倒在地上。

  卻語意臉色依然蒼白,但眼中有一絲得意。

  她天真地以為自己安全了……莊老闆發出豬叫般的大吼,「你們兩個,統統給我上!」

  麻子臉立即脫下褲子。

  瘦皮猴則囁嚅地告訴莊老闆,「老闆,這女孩才十歲……」他妹妹也是十歲,和這個小女孩一樣。

  「今天你要不上她,我就揍死你!」莊老闆號叫著。

  恐懼再度狂湧而上,卻語意臉色白得似雪。

  「快逃啊……」

  父親的聲音驚醒了她。但就在卻語意要跳下桌子時,麻子臉已經壓制住她的身子。

  麻子臉很辛苦地和躺在桌上的女孩搏鬥,幾次攻擊失敗後,他氣得朝瘦皮猴喊:「你不要上的話就過來,幫我壓住她!」

  「快上呀!」

  莊老闆的命令催動了瘦皮猴,他機械式地為麻子臉壓住女孩的雙手,別開臉,不敢看。

  「救命……救命啊!巨人,救我……」

  「語意……」卻中友老淚縱橫。

  麻子臉輕易地剝去女孩的底褲,制住她不停踢動的雙腿,將自己的男性象徵殘酷地插入她尚未發育完成的身體內。

  卻語意的聲音卡在無法承受的痛楚中。

  帶著嗜血的心,石豪天從五樓追獵下來,經過三樓時,一個女孩的求救聲喚醒了他的知覺。

  他一腳跨進屋內,惡魔肅冷的目光落在桌上一個雙腿暴露張開的小女孩身上。

  「你們在做什麼?!」

  他從沒有這麼震驚與覺得笨拙過,眼前的景象還需要讓他們解釋這個房間內發生了什麼事嗎?

  一個可能只有十歲的小女孩被強暴了!

  「小子,不關你的事。」莊老闆警告他。「你快滾,否則給你好看!」

  接觸到小女孩空洞無神的大眼,不知為何,石豪天甚至感覺比捉姦在床時憤怒十倍。

  他一個箭步衝過去,將正強暴女孩的麻子臉拉開。

  麻子臉自恃體格比他還壯,自負地向石豪天挑戰。但才不過十拳,他就聽見自己的身體砰然倒地的聲響。

  莊老闆見自己最得意的部下竟被這個闖進來的男人輕易打敗,連滾帶爬地想離開。

  「站住!」石豪天狂吼。

  一轉眼,喪盡天良的莊老闆也被石豪天打昏,瘦皮猴當然也逃不過他的鐵拳。

  石豪天解決這一票惡徒後,立刻來到小女孩身邊。小女孩的眼睛很大,卻空洞地令他頭皮發麻。

  巨人來了!

  「別怕。」石豪天低聲安慰她。

  巨人來救她了!

  他檢查她雪頸上鮮紅的血痕。傷口並不深,他斷定沒有致命的危險。

  他發現她腿間的傷才教人擔心。「小女孩,家裡有藥箱嗎?」

  卻語意張口欲告訴巨人,可喉嘴傳出劇痛,痛得她發不出聲音。

  「什麼?」石豪天傾身將耳朵附到她嘴邊。

  卻語意痛苦地試了好幾次,終於能發出聲音。「爸……爸……」

  「爸爸?」石豪天橫眉豎眼地瞪住她,「我問妳家裡有沒有藥箱,妳就該回答我的問題。」

  她搖頭。

  「沒有?」

  她點頭。

  「我先送妳到醫院。」石豪天掏出乾淨的手帕,盡量輕柔地塞進她腿間止血。

  處理完傷口,他將女孩的裙襬拉下,目光接觸到女孩無神的大眼,他再度氣得想殺了被他打倒的三個狼心狗肺的流氓。

  他要抱起她,可她直喊著父親。

  「爸爸?」石豪天終於正視她的話,並找到倒在角落的老人。

  他走到老人身邊,仔細地檢查過後,回到女孩身邊。「別擔心,爸爸沒有大礙。我打個電話,叫救護車送妳爸爸到醫院。」

  他打完電話後,發現女孩昏厥了;他不再遲疑地抱起女孩,將她送往最近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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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23:43
第二章

  「石豪天?!」正走出醫院門口的簡志正看到昔日在美國留學時認識的朋友,立刻叫住他。

  「簡志正!」石豪天也認出了他。

  簡志正看見了他抱著的女孩,立刻叫人來把女孩送進急診室。

  在護士為小女孩做護理準備時,簡志正問道:「怎麼回事?」

  石豪天把大概情形說了一遍。

  簡志正激動地大罵,「真是群狼心狗肺的東西!」

  石豪天皺著眉頭,「我想可能是債務糾紛引起的吧。」

  「台灣的治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簡志正想著,或許他該考慮老婆的建議,移民加拿大。「對了,你和這女孩是什麼關係?」

  「我和她若有關係,我絕不會讓她有機會經歷剛才的事情。」石豪天眉皺得更緊了。

  想到她那個瘦弱潦倒的父親就教人生氣,他竟因為自己的債務連累了女兒!

  簡志正拍拍他的肩膀,「你還是和我記憶中一樣,對家人、朋友充滿保護欲。」

  他對石豪天的印象深刻。

  石豪天是個領袖型的天才學生,他擁有一般學生缺乏的冷靜、沉穩的氣質,卻又十分活躍,舉凡社團活動、學術發表、運動比賽都可以見到他的蹤影。

  他還記得石豪天有兩個好朋友,個性溫和的叫白明朗,另一個叫……江克明。

  江克明個性毛躁輕浮,被戲稱為「台灣超級種馬」,常勾引教授、政要的女兒,好幾次弄得校長大為跳腳,氣得要把他退學;聽說每一次都是石豪天說服校長,他才不致被退學。

  「對了,你的朋友江克明還好吧?」他很好奇那個「台灣超級種馬」是否還是一樣花心。

  久未聞石豪天回答,簡志正疑惑地轉頭,驚訝地看見石豪天神情僵硬,目光鋒利似箭。

  咦,他說錯什麼了嗎?

  「志正,麻煩你用最好的藥物治療她。」

  簡志正不再探究,他對別人的私事向來沒多大興趣。「豪天,請你先出去,把這女孩放心交給我吧。」

  石豪天轉身要走,才發現女孩緊緊抓住他的衣角。他的移動驚醒了她,她睜著一雙驚恐的眸子向他求救。

  卻語意知道自己應該放手。這位大哥哥是她的巨人,可他跟她沒半點關係,她不能再給他添麻煩。

  可她好怕啊!手怎麼也不肯聽話,放不開他……「別怕,我就在外面。」石豪天縱容地拍拍小女孩的臉。

  本來是一句敷衍的話,石豪天卻在目光接觸到她的時,真心地動容了。這小女孩剛遭遇命運殘酷的對待,卻仍有他見過最清澄的眼神。他想起她在最痛苦的時候,還關心著自己的父親……真是個教人心憐的女孩啊!

  急診室外傳來另一波騷動,雜沓的步伐聲夾雜警察威肅的問話。

  他出手堅定地鬆開她的小拳頭,「可能是妳父親被送來了。我去處理。」

  巨人要去保護爸爸了……卻語意因此而放手。

  「你報警了?」簡志正問石豪天。

  「嗯。」

  「那我得先拍照存證。」簡志正用最溫和的語氣說道。

  拍她?!拍她受傷的地方?!卻語意害怕地直發抖,用眼神懇求巨人救她。她不要拍照!

  石豪天看她的大眼中透露出害怕,扯動僵硬的嘴角微笑地安慰她,「別怕,只是例行程序。」

  不要!她張口欲言,可試了好幾次,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另一個恐懼瞬時形成,她變成啞吧了嗎?

  「妳永遠都不必再害怕。我保證,我會永遠保護妳。」石豪天將忠誠、誓言獻給一個陌生的小女孩。

  因為她使他重新認識了生命,獲得新生。妻子、朋友的背叛,比起她的遭遇,算得了什麼呢?

  生命該精采,他何必執著於不屬於他的愛?

  石豪天苦笑一聲。他認識克明多年,克明雖花心不羈,但對朋友是忠誠的。在美國,他打架時,克明、明朗一定在他身邊幫他,沒一次逃過。三人經常在被打得鼻青臉腫後,還一起去找女人。

  小女孩動了動,長長的髮絲滑入他掌中,他忍不住輕撫。好柔、好細的長髮……他瞇眼回想妻子的頭髮……他根本想不起妻子的髮型。

  女人對他而言,只是為了解決他頻需的生理需求而已,而莉娜,也只是個女人。他記起這幾年來,莉娜不知要求過多少次,要他準時下班回家陪她,可他根本覺得無此必要,將她冷落深閨。

  或許這也是他長年輕忽女人的報應吧!

  所以,他根本不適合結婚。要解決生理慾望,隨便找個女人都成,何必耽誤莉娜的青春和阻礙克明的愛情呢!

  這小女孩一定具有神奇的力量,她像顆明亮的星子,帶領他從背叛的痛苦中解脫,同時也讓克明和莉娜解脫。

  「我會保護妳。」他拍拍小女孩的小臉後,走出急診室。

  卻語意看著巨人的背影,在這個恐怖的晚上,第一次流下淚來。她不想要巨人的保護了,她想要巨人的愛。

  可是……她還有愛他的資格嗎?
  *****

  走在台北的街道上,卻語意纖柔的身影,比驕陽還燦爛耀眼,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她在高格調的「芳扉餐廳」前停住步伐。石豪天要見她時,都約在這裡。

  「卻小姐,請進。」餐廳內的1號服務生早等在門口,欣喜地為她開門。

  「謝謝。」卻語意用輕細的聲音道謝。

  八年前,她幸運地沒有啞,只是喉嚨受了傷,只能小小聲說話,若一大聲,聲音就會沙啞得嚇人。

  年輕的1號服務生為能在如此近的距離聽見她的聲音而興奮,在為她帶位時,整張臉紅得像燈泡。

  「卻小姐,石先生來電說會晚一點到。」前來為她點菜的2號服務生說。

  「謝謝。」卻語意綻露微笑。

  「不……客氣。」2號服務生為得到她的笑容而整個人暈然,他幾乎是「飄」回服務生休息區的。

  一回到休息區,他便興奮地誇耀自己與卻語意進一步的接觸,和1號服務生爭了起來。

  這家餐廳的男服務生是以阿拉伯數字為編號,而女服務生則以英文字母區分。

  「你們兩個少沒出息了好不好?!」A服務生吃味地說。

  卻語意是這家餐廳六個女服務生的公敵,因為卻語意害她們交不到男朋友!

  原來她們之中有兩個人愛慕店內的1、2號男服務生,可那兩個男服務生皆是卻語意的愛慕者,所以女服務生們對她懷有莫大的敵意。

  「她十歲時就被三個男人輪姦過了,你們還把她當聖女?!」愛慕1號服務生的A服務生尖酸地道。

  她們全都聽老闆娘說過卻語意的事。

  這家「芳扉餐廳」是六年前石豪天出錢給女友蘇芳扉開的,兩人分手後,蘇芳扉聰明地仍與石豪天維持朋友關係,所以石豪天還是常來這家餐廳。

  對石豪天仍餘情未了的蘇芳扉,為卻語意不是石豪天的女友,卻能得到石豪天所有的關心憐愛十分嫉妒,所以多年來,她惡劣地告訴每一個新進員工卻語意的醜事。

  其實卻語意的醜聞不是秘密,八年前,十歲的小女孩被三個男人輪姦的新聞轟動全台灣。

  凡與石豪天接近的人,都特別關注卻語意的醜事,因而只要石豪天帶著卻語意出現在同一場合時,卻語意的過往就會被人拿出來談論,甚至加油添醋一番。

  「不准你們侮辱卻語意!」兩個男服務生每次想到卻語意可憐的過去,就恨不得自己是救她的英雄。

  「我們哪一個比她差?」

  「就是嘛!你們寧願愛一個殘花敗柳,也不愛我們嗎?」

  「你們有沒有一點同情心啊?身為女人,不同情她的不幸,反而對她冷嘲熱諷?!」2號男服務生真看不慣這群女人。

  「什麼嘛……」

  服務生在休息區吵了起來,兩個男服務生的聲音被一群高亢的女聲淹沒,一句比一句難聽的話相繼出籠。

  座位接近休息區的卻語意,自然是聽見了。

  地無意識攪拌咖啡的手輕顫著,嬌容輕漾起一抹悲涼的笑意。她安慰自己,反正她早習慣了別人的冷言冷語。

  八年前,她被男人強暴,那種傷痛就像玻璃還插在傷口上一樣,永遠都痛。但每天在她傷口上磨玻璃,加深她痛楚的,卻是女人。

  「語意,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直至石豪天拍她的頭,她才驚覺他的到來。

  他高大的身材在合身的西裝襯托下,散發男人陽剛、誘人的魅力,俊逸非凡的臉龐,教人移不開日光。

  她的眸對上他的,他狂野的黑眸,正直勾勾地盯著她。她條地將臉低下,暗自慶幸自己化妝時多撲了點粉。

  自國二以後,每次只要一想到他或見到他,她的臉就會紅似火。所以每次見他,她就會在臉上再撲些粉。

  「語意,抬起頭來。跟別人說話時,要看著對方。」

  卻語意毫不遲疑地遵從他的命令,抬起一雙掩藏愛意的瞳眸望進他黑眸的深處。

  她從商業週刊中得知,這幾年,他本來的小公司在他的領導下,變成一個知名的大公司,委託他公司負責投資業務的人,像浪潮般湧入。成功的他,在商場上被人稱為「冷血魔王」,因為他併吞了許多同性質的公司。

  石豪天,人稱「冷血魔王」,卻是她最溫柔的巨人。

  八年前,巨人幫父親還清債務,父親的身體虛弱得無法工作,他又給他們房子住,給她錢繳學費。

  在她開學時,他買日本最漂亮的文具送她,在學校旅行時,他帶她去買衣服、零食,每年都為她舉辦盛大的生日宴會,更別提每次他到國外出差時,總會送她各國的玩具、娃娃。

  巨人救她、保護她、呵護她、關心她,卻不曾要求回報。

  她感激他、崇拜他、愛慕他,願用一生回報他。可是……他是她芳心默許,卻不能愛的巨人。

  她配不上高貴的他。

  石豪天坐下,一雙深幽的黑眸瞇起,驚訝取代了原來的怒意,一臉嫌惡地道:「我的天,別告訴我妳化了妝。」

  卻語意手不自覺地摸臉,清亮的眸子因他的嫌惡變得黯淡。一定是因為她撲粉的技術太爛,讓自己變醜了。

  石豪天坐直,恍然大悟地質問,「妳化妝很久了,對不對?」不用她回答,他自己想出了答案。「難怪!以前妳小時候臉蛋紅撲撲的,好可愛,後來就變成和殭屍一樣蒼白,難看死了。」

  真的很難看嗎?被自己愛慕的人如此批評,卻語意都快哭出來了。

  「語意,我不是在罵妳。」他捺著性子,給她機會教育。「妳還小,根本還不到需要化妝的年紀。」

  「我已經長大了。」她找了一個借口。

  她撲粉可不是因為愛美,而是要遮易羞紅的臉。以後見他時,她還是得撲粉,所以她決定,回家後要好好學習化妝。

  沒想到她會反駁,他不悅地皺眉。「去化妝室把臉上的妝洗掉。二十歲以前不准化妝。」

  「我……」卻語意想反駁,可他的怒意讓她又心虛地垂下頭。她還是乖乖地去化妝室好了。

  「等等!」她站起來經過他身邊時,他拉住了她,瞇起眼再度細細地研究她,又以嫌惡的表情道:「小女生口紅怎麼塗這麼紅!」

  「我沒擦口紅。」燥熱從他的眼神、他的手心傳到她身上。現在不只臉,她渾身都覺得好熱。

  「不准騙我。」他皺眉,十分不高興地伸出手撫摸她的下唇,而後驚訝地道:「真的沒有!」

  當他帶繭的手指觸及她的唇時,卻語意再也無法掩藏真情的雙眸,氾濫成一片如霧的春情。

  好柔、好軟的唇……石豪天不自覺地多愛撫兩下。直到自覺停留在她唇上的時間過久,又看到語意的窘迫不安,他立刻放下手。

  他將她的春情誤以為窘迫,不好意思地笑著道歉。「對不起,語意,妳已經長大了,不是天哥哥可以隨便碰的。」他舉手保證,「我保證,以後一定尊重妳,不會隨便碰妳頭髮以外的地方。」

  可是,她的唇真的很柔、很軟……「我去化妝室。」

  他又拉住了她。「算了。我今天臨時要見妳,不是來罵妳化妝的。」他眼神銳利地盯著她坐下。

  卻語意頭垂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看他。她早知道會有今天,也知道他一定會大發雷霆。

  「現在告訴我,為什麼騙我說妳參加了二專聯招?而且考完後我問妳,妳還騙我說考得不錯!」從小聽話、乖巧的語意,竟敢騙他!

  「對不起。」

  「妳為什麼騙我?妳知道我最恨別人騙我。」她簡直不可原諒!若她不是語意,他根本不會聽她解釋。

  卻語意好難過。大家都以為他冷血,只有她知道他為何恨別人欺騙他。因為八年前,那個救了她的巨人同時發現了自己妻子與好友的姦情。

  現在,她好後悔自己也欺騙了他。

  想著,她的眼淚湧上眼眶。

  石豪天衝動地想像她小時候般抱住她,但及時克制住自己。她已經到了化妝、說謊的年紀,不能太寵了。

  「說啊!」他的口氣比平時嚴厲十倍。

  「我……我不想再繼續升學。」

  她怎能告訴他真正的原因呢?說因為他的每一任女友都嫉妒她,所以四處散播八年前發生的事?

  傳言如果真實,她還可以自憐地接受,可是傳言愈來愈誇張,還有些版本說她當年是因為賣淫被警方抓到才謊稱被強暴。

  她在學校裡,同學不是鄙視她,就是輕視她,連老師都分不清事實真相,對她特別凶。好不容易畢了業,脫離苦海,她才不要再上學。

  「這是什麼狗屁理由!」他一點也不能接受。

  她的淚泫然欲滴,美麗的櫻唇吐出悲傷。「天哥哥,求求你不要逼我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

  石豪天冷冷地聽著她不成理由的解釋。他的表情雖冷酷,可內心被一個他一直忽略的事實震撼著。

  他的小語意長大了。他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可看著她張合的美麗櫻唇,想起剛才撫觸到的柔軟,他的心就悸動不已。

  老天!他甩甩頭,甩掉邪惡的思想。多年來,語意就像他的女兒、妹妹,他怎麼可以有這種邪惡的想法?!

  唉!一定是正值換女友之際,慾求不滿,才會對語意產生這種對女人才有的激情。他簡直禽獸不如!

  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從不曾對自己的女友有過遐想。對他而言,關了燈,每個女人都一樣。他只在乎女人乾不乾淨,不在乎女人美不美,甚至她們是誰。

  石豪天揮手制止她發表意見。「停!妳所說的全不是理由。」

  「那是因為你不接受,就說不是理由!」

  石豪天的嘴抿成一直線,以冷眼傳遞他的不悅,非常的不悅。

  卻語意心急了,她必須說服他,否則他一定會把她丟進學校繼續升學。

  可要說服他談何容易?他是一個大公司的老闆,最擅於談判。而她口拙語鈍,不會用撒嬌的方式央求他,也辯不贏他。

  「你為什麼不能接受我的決定?唸書是我自己的事,我有權選擇念或不念。你應該尊重我,而不是獨裁地限制我、強迫我。」心一亂,這些話就衝口而出。而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些話雖不尖銳,卻會傷了從小最呵護她的巨人。

  「妳罵我獨裁?!」石豪天氣得跳起來。

  「天哥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怎麼敢罵你呢?」她咬著唇。被他誤解,她好難過。

  「我只希望你尊重我。」

  「豪天!」石豪天的母親石陳芳剛好來到這家餐廳。

  她神態高傲的走近他們,等著卻語意跟她打招呼。

  卻語意從不敢正眼看高貴高傲的石陳芳,低頭囁嚅地道:「伯母,您好。」

  皺眉會生皺紋,所以石陳芳不輕易皺眉;但她見到卻語意就忍不住皺眉。「我說語意啊,你爸是怎麼教妳的?跟人打招呼那麼小聲,別人聽了會說妳沒家教,小聲在講別人的壞話。還有,妳低著頭幹嘛?妳懂不懂禮貌呀!真是沒見過像妳這麼沒修養的女孩兒。我看就算豪天給妳幾千萬當嫁妝,也沒人要娶妳。小時候失身敗德就算了,現在還這副帶衰的德行!」

  石陳芳惡意的攻擊教卻語意不知所措,最後幾句話更帶給她莫大的恥辱。她慘白著臉,雙唇無法克制地顫抖。

  石豪天的臉色比卻語意還差,他不顧這裡是公眾場合,不顧母親的那些貴婦朋友都在餐廳,以任何人都聽得見的音量開口,「親愛的媽咪,妳以為少女的修養是什麼?像妳一班尖酸刻薄、成天說人是非的八婆朋友養出的三八女兒那樣嗎?」

  石陳芳瞬間花容失色,原本高貴的臉扭曲變形得像巫婆。「為了這個下賤的女孩,你敢存公共場合頂撞我?!」

  她兒子雖然冷血、邪裡邪氣,但還不曾這麼讓她下不了台。被兒子這麼一羞辱,她一整年都不敢出門了!

  「誰下賤?!」石豪天愈來愈火大。「語意是我親自調教的,她說話小聲是因為她受過傷,低頭是因為她害羞。我看她的氣質好得不得了,反倒有些人,才需要好好檢討!」

  「你!」石陳芳一副要暈倒的樣子--她要是不暈倒,面子往哪擺?

  「伯母!」

  卻語意要去扶石陳芳,即被石豪天抓住手臂阻止。「媽,別裝了。妳整天吃鮑魚、魚翅、燕窩、靈芝,身體好極了,沒那麼容易暈倒的。妳若沒其它事,請別打擾我和語意聊天。」

  「好,你儘管為了這賤女孩羞辱我好了!」石陳芳瞪著卻語意,惡意地說:「妳別得意!妳被人強姦過的航髒身體,永遠都洗不乾淨了!」

  「媽,打狗也要看主人。」石豪天危險地沉聲提醒母親。

  這點石陳芳當然知道,所以逞完口舌之快後,她立刻在兒子面前消失。卻語意好欺負,兒子可不行。但她不會就這麼放過卻語意,這筆帳,她記住了!

  石豪天滿意地看著母親帶走她那票朋友,餐廳內恢復安靜。他回頭看見卻語意還是怯懦地低著頭,嚴厲地命令,「語意,抬起頭。」

  卻語意抬起一張苦楚的小臉,豆大的淚掛在睫上。

  如同以往,他以岩石一般的峻容要求她,「我告訴過妳,不管發生任何事,都要堅強、勇敢,不准哭。」

  他疼她、寵她時,給她溫柔、和暖的笑顏;可在她遇到挫折時,他絕不安慰她,反而會嚴厲地要求她堅強、勇敢。

  多年來,就因為他的這句話,她努力堅強、勇敢。但其實她從不知堅強、勇敢為何物,她只是要達到他的標準,只是想討好他。

  石豪天看著她可憐兮兮地猛眨大眼。

  這就是他的語意啊!文文靜靜的,受了委屈也不會說。就像八年前發生那件不幸的事時,她亦不哭不鬧。

  這一刻,他竟為她的堅強、勇敢心疼,他的心隨她淒楚的眨眼而抽痛。

  為什麼?這不是過去他對她嚴厲的要求嗎?

  該死,他為了什麼變得軟弱了?

  不,他才沒有變,沒有!

  將內心荒謬的軟弱感掃去,他嚴正地重拾原來的話題。「妳真的不告訴我,妳放棄升學的真正原因?」

  「天哥哥,如果你生氣,我就依你好了。明年,我去重考。」卻語意硬吞下淚,堅強地說。

  為了他,再讀四年大學,忍受四年煎熬好了。

  她的回答令石豪天的臉色變得冷沉。「妳不把我當作妳的親人,才隱瞞我不升學的真正原因?」

  「天哥哥,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爸爸,只有你對我好。可是,我有秘密。」從小,她什麼心事都告訴他,他傾聽她的心事,幫她解決所有的問題、煩惱。現在,她也不想隱瞞他啊!但是……石豪天釋懷了,像往常一樣笑著,疼惜地摸摸她的頭。「小丫頭真的長大了,有秘密了。」

  卻語意因他的笑而重綻笑顏。服務生送餐點來時,他們之間的氣氛已恢復輕鬆、愉快。

  1號服務生送來他們的餐點,癡迷的眼光直盯著卻語意,連把石豪天的咖啡濺出來都不自覺。

  石豪天怒瞪著對卻語意癡迷的服務生離開,板起臉問她,「妳的秘密是不是關於男孩子?」

  「才不是。」卻語意白了他一眼。枉費他對她費盡心思,卻看不出她對他的感情早已逾越了兄妹情分。她瞭解天哥哥,天哥哥是那種對報表上的小錯誤都一目瞭然,對愛情卻天生冷漠的人。

  卻語意的回答令石豪天放下了心中大石。

  「天哥哥,我發誓,以後我絕不會騙你。除了這個秘密,以後我什麼都告訴你。」

  「好,我也答應妳,以後把妳當大人。」他喝了一口咖啡。「既然妳不升學,有什麼打算?」

  「工作啊。」

  八年前,爸爸堅持只接受天哥哥對她的幫助,而他自己則拖著虛弱的身子撿紙箱,賺取微薄的生活費。

  爸爸年紀愈來愈大,身體愈來愈差,她不忍爸爸忍受風吹雨打撿拾紙箱,所以急著找工作賺錢,讓爸爸在家休息。

  「好,妳明天就到我的公司上班。」

  「不要!」這樣她不是跳入更深的苦海深淵了嗎?

  小時候,她不懂事,每天下課後跑到他的辦公室做功課,自然在她身後又是一番不堪入耳的流言。

  「為什麼?」他的笑容不見了。

  「我……」她該怎麼告訴他?

  「妳才告訴我,什麼事都告訴我。」

  「我是想要獨立,不想……」在他嚴厲的逼視下,她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我不想再依賴你了。」

  「是嗎?」他瞇起眼。他可以接受她的說詞,但她的臉色擺明了另有隱情。

  這小妮子究竟在想什麼?

  八成又是該死的秘密!他的怒火不禁又起。

  「天哥哥,事實上,我已經找到工作了,明天開始上班。」她雀躍地與他分享自己的喜悅。

  「什麼公司?」她的話澆熄了他的怒火。如果她肯告訴他將在哪家公司上班,他就不生氣。

  她興奮地告訴他,「亞洲貿易公司,代理糖果的。」

  「沒聽過。妳有公司的名片嗎?」

  「有。」卻語意馬上從皮包裡找出來給他。

  石豪天馬上拿起行動電話,邊撥號碼邊問,「妳做什麼職務?」

  「老闆的秘書。」

  電話接通,卻語意聽見他向他的秘書林小姐交代著:「亞萍,妳馬上幫我打聽一下『亞洲貿易公司』的老闆為人如何……對,我馬上就要知道。」

  卻語意苦著一張臉。「天哥哥,你想幹嘛?」

  「我總要瞭解一下那家公司,才放心讓妳去上班啊。」以後他會順便關照一下「亞洲」的生意。

  「天哥哥,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說。」石豪天微笑地等她開口。她很少要求什麼,而對她的要求,他一向照單全收。

  「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我未來的老闆,我認識你?」她小心地說。「我希望靠自己的能力,在公司掙得一席之地。」

  「很好。」知道語意有此志氣,他比誰都開心。

  他身邊的女人接近他,不為名就為利,典型的拜金女郎;而語意就不同了。他親自調教出來的女孩,氣質就是不同。

  他開心地繼續說:「只要亞洲貿易的老闆人品好,我就答應妳去上班,不干涉妳的工作。」

  半小時後,林秘書來電。

  石豪天結束通話後,朝緊張兮兮的卻語意宣佈,「語意,妳明天可以開始上班了。」

  「哇!我好開心。」卻語意眉開眼笑。「謝謝你,天哥哥,你終於把我當大人了!」

  石豪天神情一愣,好一會兒,他才自她燦爛、絕美的笑顏中回神。

  曾幾何時,他的語意變成令人心動的絕色大美人了?

  或許再過不久,她就要嫁人了。

  想到她終有一天會嫁人,他的心莫名地煩躁起來。

  「天哥哥。」她喚了他兩聲,他才有反應。「哦,你都沒認真聽我說話。偷想著公事還是女朋友?」

  一定是女朋友!只是不知道他在想哪一個女朋友?

  卻語意酸楚、嫉妒地想起近期雜誌熱門的話題,據說韓國人參大王之女金菲菲和華爾街股市女強人鐵欣欣,皆對天哥哥情有獨鍾。

  她們兩人都擁有優良的家世、美麗的臉孔、無瑕的過去,真令人嫉妒啊。

  如果天哥哥再娶,一定會娶這種女人……

  「想公事。」石豪天回答。女友有什麼好想的?他向來只記女友的名字,只要求自己上床時別叫錯了名字。

  其實就算叫錯了也無所謂。

  「天哥哥,我不該打擾你太久,而且我也該回去準備明天要上班的東西。」

  「走吧,我送妳。」石豪天不悅地站起來。被女人趕,這還是頭一遭,而那女人竟是他的語意。

  他從地下室開車出來時,卻語意站在車門外,彎腰對他說:「天哥哥,我自己回去。你是大公司的老闆,不要為了我浪費時間。」

  「囉唆,上車!」他打開車門,伸手把她拉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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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24:06
第三章

  「親愛的太太,沒出去?」石煜從花房回到客廳,看見老婆石陳芳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他忙上前摟住她。

  石陳芳立刻向老公訴起苦來,說的是這一個月來同樣的內容--對卻語意的恨。

  石陳芳是「飛翔建設公司」董事長的獨生女,嫁給「豪天集團」董事長的獨子石煜,生下一個人人寵愛、高智商的兒子石豪天。

  她可說是集富貴、美貌於一身的千金小姐,因此造就她跋扈的個性。她的跋扈驕氣連她自己的父親、公公、兒子都不敢領教,只有她老公石煜疼她三十二年如一日,而她討喜的那一面,也只展現給老公。

  石豪天恰在這時踏進家門。

  石陳芳瞪著兒子,憤怒地大吼,「都是你的好兒子,當眾給我難堪,害我至今都不敢出門!」

  「好了,都過去一個月了,別氣了嘛。」石煜幫兒子講話。老婆的任性只有兒子治得了,所以他樂於自己扮白臉,讓兒子扮黑臉。

  石豪天一進門就聽見母親衝著他大吼,嘴角縱容地彎起。「不是吧!是不是爺爺、外公今天跟妳說了什麼?」

  石煜驚訝地轉向妻子,「你爸和我爸找妳做什麼?」他是家族的逃兵,所以很怕兩位老人家。

  石、陳兩家在大陸上本是名門望族,但自隨政府遷台後,兩家便漸漸沒落。

  石、陳兩家傳到石威和陳嚴這一代,他們倆年紀相仿、振興家業的野心相投,於是更成為至交。

  兩人年輕時同樣致力於振興家業,疏於管教子女,當他們在台灣建築業、商界各立一方,創造了自己的企業王國時,才發現他們的子女被妻子們教育成沒骨氣的企業家第二代。

  石威的獨生子石煜,只對考古有興趣,膽怯、懦弱;陳嚴的獨生女陳芳,驕縱跋扈得連他都沒轍。

  兩者對自己的下一代只有一件事滿意,就是石煜和陳芳情投意合,使兩家成為親戚,並給了他們一個孫子。

  石豪天出生後,兩老便把重心放在他身上。

  有鑒於對子女的管教失敗,兩老甚至住在一起,聯合起來訓練孫子石豪天。

  多年後,石豪天終於成為他們滿意的高智慧、無情無義、無人性的工作機器,強悍的企業領導人。

  但兩老還是犯了錯,他們輕估了孫子。石豪天完成博士學業後拒絕繼承兩位老人家的公司,自創公司,將多年嚴格訓練的成果發揮得淋漓盡致,成就了自己的一番事業。

  石煜對兒子的成就非常驕傲,也因為自己無力保護兒子,讓兒子成為他的代罪羔羊,受益兩者的虐待感到自責。同時因為豪天,他才能快樂地踏遍世界,尋找古文明遺留下來的文物,所以在豪天獨立後,他堅持與兒子同住,同時包容兒子在外一切的放蕩行徑。

  「我……」石陳芳看了兒子一眼,她不想在兒子面前丟臉。

  石豪天自知不受歡迎,所以直接上樓,上樓前還不忘揶揄母親。「媽,妳可要保重。」

  說完,他大笑不已。他在爺爺、外公身邊安排了眼線,所以他知道爺爺、外公又在玩什麼花招。

  爺爺和外公對他而言,亦敵亦師,卻從不是親人,他甚至寧願和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從小,他就恨父母把他丟給爺爺、外公撫養。

  爺爺、外公簡直是毫無人性,因為沒有人會把五歲的孩子丟到刮著大風雪的落磯山脈間,只為了訓練他強悍的性格!也因為數不清多少次諸如此類的殘酷訓練,他才變得如此強悍、無情。

  他的生命中沒有柔情,強悍、無情變成他的生存法則。直到語意出現,她的柔情帶給他深深的感動。也因此,他沒對爺爺、外公、父母展開報復,他甚至學會與他們共同享樂。

  「我怎麼會生出這種兒子?」石陳芳悲慘地喃喃自語,一副快休克的樣子。

  「別跟兒子計較嘛。」當老婆和兒子爭起來時,石煜是站在「理」字那邊的。也就是說,他永遠會站在兒子那邊。

  石陳芳可憐兮兮地告訴老公,「你爸和我爸真可惡,他們竟然威脅我,要是沒讓豪天今年結婚、兩年內讓他們抱到曾孫,他們就要取消我繼承遺產的資格。」

  「喝,老爸他們這次真的發狠了!」

  「還不都是你兒子!」石陳芳被父親、公公、兒子氣哭了。「他為什麼不繼承爸爸和公公的事業嘛!害我都快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別哭。」石煜安慰著妻子。唉,看來兩位老人家已徹底放棄和豪天鬥,改打曾孫的主意了。他不由得可憐起那個未出世、魂魄還不知在哪飄蕩的孫子。

  「都是豪天啦……」

  「別逼豪天,他受的苦還不夠多嗎?」唯獨和兒子有關的事,石煜才會和老婆爭執。

  「連你也偏袒那臭小子!」

  「連爸爸、岳父都鬥不過豪天了,我不想妳太傷神。更何況就算沒有爸爸和岳父的遺產,豪天也會給妳錢花呀。」他認為豪天每年給母親一千萬花用已經很慷慨了。

  「一千萬怎麼能和一百億比!」聽到老公沒志氣的話,石陳芳又是一陣跳腳。「這回我就算拚了老命,也要豪天結婚!」

  「好吧,那妳明天開始安排豪天相親好了。」

  「相親根本就沒用。」她試過上千次了!石陳芳挫敗地靠著老公的肩頭。「老公,你告訴我,你兒子到底有什麼弱點?」

  石煜攤開報紙,不打算加入這場戰爭。但天下父母心,他也為兒子的婚姻擔心。豪天經歷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後,就不曾再對女人認真過,換女友如換衣服般快速。但他始終認為兒子是很專情的……只是還沒遇見真正愛的人罷了。

  石豪天從樓上下來,石陳芳瞪著他,瞧見後面跟著幫他提行李的傭人,沒好氣地問:「兒子,你要出差?」

  「嗯。」

  「去哪裡?多久?」石煜放下報紙關心地問。

  「紐約,兩個星期。」石豪天坐在父母對面,在等司機準備車子的空檔,撥了通電話給卻語意。

  幾分鐘後,石陳芳雙目發亮地目送兒子出門。等車子走後,她才大叫,「煜,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這一個月來,老婆沒這麼開心過。

  「我知道豪天的弱點了!」石陳芳歡呼。

  「什麼?」他真好奇了。

  「煜,你知道剛才豪天打電話給誰嗎?」石陳芳故意問。

  「沒注意。可能是公司,或女朋友吧。」

  「都不是,他打給卻語意。」石陳芳接著告訴老公,她想出來的惡毒詭計。

  「不行!」石煜大叫。

  「為什麼不行?」

  「天下女人那麼多,妳為什麼找卻語意?她……她是一個殘花敗柳啊!」石煜平日雖開明隨和,可自小培養出的門第觀念仍深植在他心中。

  「我知道。」石陳芳急忙安撫老公,偎進老公懷裡。「可是你要想想,豪天和莉娜離婚後,個性就愈變偏差了,我介紹的名門淑女、他自己結交的歡場女子可能超過上千人,從沒一個女人能讓他多看一眼,只有卻語意不同。他甚至為了卻語意罵我!」

  石煜真想和老婆大吵一架,但他和妻子結婚三十二年不曾吵過架,現在也不忍罵她,所以他想了很多理由說服她,「豪天把她當妹妹,怎麼可能娶她嘛!」

  「我要是沒辦法叫豪天娶她,就不會告訴你這個辦法了。」

  石煜絕對相信老婆的能力,他又想了另一個理由勸阻。「爸爸和岳父怎麼可能接受卻語意?相同的,也不會接受她的孩子。」

  「這簡單,我會要豪天以體貼語意為理由,要他先隱瞞他們結婚的實情,等孫子生下了,爸爸和公公絕捨不得不要那個得來不易的金曾孫。」

  他老婆太聰明了!不好的預感使石煜心頭發毛。他急得大叫:「反正我就是不准!」

  「我也不准。」石陳芳眼中綻露出惡毒的光芒。「我只是要利用她。」

  「不准!我說不准就不准!」

  「你不要管我!」為了一百億,石陳芳就快要六親不認了。「反正你也要去青康藏高原,我命令你兩年之內不准回來!」

  「好,我明天就走,眼不見為淨!」石煜也火了,丟掉報紙扭頭就走。到了樓梯口,他又轉回頭。「我警告妳,兩年內妳若擺不平這件事,讓石家高貴的血統毀於妳手,我就和妳離婚!」

  「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石陳芳氣紅了眼。三十二年來,這是丈夫第一次用這種態度對待她。

  「對,兩年後卻語意若還是豪天的妻子,我就和妳離婚。」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處理好,不會讓卻語意這個名字玷污石家的族譜。」

  「妳最好給我小心點!」石煜拋下狠話後,頭也不回地上樓。

  石陳芳目送老公離去,陰毒的微笑在她嘴角形成。

  和老公吵架的帳,她也算在卻語意的頭上!
  *****

  第二天上午,石陳芳把上班中的卻語意召來家裡。

  傭人已把卻語意帶到,可石陳芳裝作沒看到,看也不看她一眼。

  「伯母。」卻語意站在她面前,輕喚一聲。面對石陳芳,她仍是恐懼的。那天與天哥哥分手後,她沒有一分鐘覺得自己的身體是乾淨的。

  她為什麼找她來?還想羞辱她嗎?

  終於,石陳芬的目光轉向她。「坐。」

  「謝謝。」卻語意默默承受她的鄙視,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

  石陳芳遣退傭人,鄙視的目光始終瞪著她。「妳一定覺得很奇怪,我為什麼找妳來吧。」

  「嗯。」她禮貌地應聲。

  「我看得出來,妳很愛豪天。」

  當卻語意聞言抬起一雙驚慌失措的眸子時,石陳芳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卻語意臉頰條地嫣紅,說不出話,只能連連搖頭。

  「妳不用否認。同樣是女人,我怎麼會看不出妳的心思呢?」石陳芳看著她的眼神更加鄙視了,冷哼一聲繼續說:「可是妳要知道,妳骯髒的過去,連愛慕豪天都不夠格。」

  卻語意的臉色由潮紅瞬間刷白。「我知道。」

  「就算妳沒被強暴過,憑妳的家世,這輩子也不可能嫁給豪天。」

  「我知道自己連愛他的資格都沒有,更不會妄想嫁給他了。」其實她想過,每天每天都想。嫁給天哥哥,是她唯一的夢。

  「妳有自知之明最好。」

  原來伯母找她,只為了羞辱她……現在她被羞辱夠了,可以走了吧?卻語意站起身來,「伯母,沒有事的話,我先走了。」

  「我話都還沒說完,妳竟敢走?!」石陳芳細細的眉氣得緊揪在一起,厲聲喝斥。「妳連基本禮儀都不懂嗎?!」

  「對不起。」卻語意委屈地欲坐回原位。

  「妳給我站著!」石陳芳厲聲阻止,不讓她坐下。「以後,只要是我們兩人獨處的時候,妳只能站著!」

  卻語意挺直身軀,筆直地站在石陳芳面前,可她的心其實已經萎縮成一團,自卑、自慚得想將自己骯髒的軀體藏起來。

  卻語意愈是表現得像個小媳婦,石陳芳愈是看不順眼。有一刻,她真想把卻語意趕出去。但……可恨的是,她不能。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可是,我願意給妳一個機會,讓妳嫁給豪天。」

  「什麼?!」她驚訝地抬起頭。

  「我要妳嫁給豪天,並在兩年內替豪天生一個孩子,然後留下孩子自己滾蛋,永遠不准再見到豪天。」

  「不,我不要!」卻語意猛搖頭。

  「先不要拒絕。」石陳芳的目光毫不掩藏對她的憎厭。「想想看,這是妳唯一能做豪天妻子的機會,妳願意就此放過嗎?」

  「不……」卻語意拒絕的語氣明顯地薄弱多了。

  石陳芳冷笑一聲,這女人真不要臉,真的妄想嫁給豪天!她尖銳地問,「妳不愛豪天嗎?」

  她愛!她好想、好想做天哥哥的妻子,儘管只有兩年……可是她不配呀!她永遠也配不上高貴的天哥哥。卻語意心中亂成一團。

  「快點決定,妳若不要,我要去找別的人選了。」石陳芳很凶地催促。

  這是唯一能嫁給天哥哥的機會……「不!不要找別人!」卻語意大喊。

  「這麼說妳答應了?」

  這是唯一能做天哥哥妻子的機會!

  「是,我答應。」卻語意堅定地回答。

  「太好了!」雖討厭她,但石陳芳仍為這結果高興。

  「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天哥哥急著娶妻?」

  石陳芳捺著性子解釋,「豪天的爺爺、外公說如果豪天不在短期內結婚、生子,就要取消豪天的繼承權。現在有妳的幫助,他就可以繼承價值數兆的財產了!」

  一聽到天哥哥需要幫忙,卻語意對自己的決定更堅定了。

  石陳芳奸笑地拿出律師擬好的文件。「麻煩妳先簽這一份文件。」

  「這是……」

  「這份文件是妳對我的承諾。」石陳芳好心地為她一一解釋。「第一點,我不准妳把今天的事透露給豪天或任何人知道,妳若透露出去,就要賠償我一億元。第二點,婚後不准在豪天面前說我的是非,挑撥我們母子的感情。第三點,兩年內,妳必須為豪天生一個兒子。第四點,妳必須無條件離婚、放棄孩子,並永遠不得出現在豪天面前。另外這張本票妳拿回去,要妳爸爸背書。若兩年後妳實踐了承諾,這張本票就作廢。若妳欺騙我,妳和你爸爸就等著坐牢!」她把本票交到她手中。

  卻語意被動地接過本票,她的注意力始終只停留在第一點,不確定地問,「您的意思是說,天哥哥並不知道他要娶我?」

  「沒錯。」

  「他不會娶我的!」卻語意驚叫。她不可能嫁給天哥哥了!強烈的失望使她的心猶如破了一個大洞。

  「放心,一切有我作主。我會幫妳。」

  「怎麼幫?」卻語意茫然地問。

  石陳芳得意地說出她的計劃。

  「不!」卻語意大喊。「我不能欺騙天哥哥!」

  她的反駁令石陳芳十不悅,她威脅道:「你要嫁給豪天,就要聽我的。不然妳就一輩子單相思吧!」

  「我……」卻語意的心在掙扎。欺騙天哥哥?還是放棄做天哥哥的妻子?不!她不願放棄……這女孩實在太好控制了!這麼多年來,石陳芳首次對卻語意露出微笑。「妳放心,妳不說、我不說,豪天就不會知道妳欺騙他。」

  可是他兩年後終究會知道的!卻語意悲慘地想。

  石陳芳明白她的心,誘哄道:「如果不照我說的做,妳永遠都得不到豪天。」

  對。至少,她可以完全擁有天哥哥兩年……「好,一切都依您。」她堅決地點頭。

  「很好。把這張本票給妳爸爸背書,明天拿回來給我。」

  「一定要簽嗎?」卻語意不安地看著手中的本票。

  「妳怎麼那麼囉唆!再囉唆就別嫁了。」石陳芳不耐煩地發脾氣,然後遣傭人帶走她。

  卻語意帶著本票離開。這張本票關係著她與父親的前途,可她只要不違約,就不會危及父親。

  「年輕女孩就是年輕女孩,對婚姻只有美麗的夢幻,而看不見殘酷的事實。」石煜從更衣室出來。

  「什麼殘酷?她能擁有豪天兩年,就算是便宜她了。」石陳芳熱情地撲向老公。他肯跟她說話,就表示原諒她了。「對了,你的考古隊不是該出發了嗎?」

  石煜無奈地搖頭。「我不放心妳,決定留下來。」

  「哇,好棒!我不用和你分開兩年了!」石陳芳孩子氣地親吻老公。

  「妳還是給我小心點!」石煜苦笑著警告這個只為他歡笑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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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凌晨十二點,石豪天剛回到家。時差加上長途的飛行,使他的體力有些吃不消,洗了澡就躺上床。

  突然,他房內的對講機響起。

  「少爺,卻語意小姐來訪,您要見她嗎?」奶媽在石陳芳的臥室對著對講機說道。

  語意找他?!

  他瞇著眼看時鐘,凌晨兩點。

  這麼晚了,一定有什麼重要事。石豪天立刻吩咐,「請她到三摟的起居室等我。」

  他跳下床穿上衣服,匆匆到起居室與卻語意見面。
  *****

  石家三樓百坪大的空間純屬石豪天的私人領域,有主臥室、兩間客房、閣樓、起居室外,還有他個人的健身室、三溫暖。

  卻語意其實早就等在石豪天的起居室了,通報只是謊言的序幕。

  緊張、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天哥哥一定很擔心她,跑著過來的吧!卻語意插在口袋裡的拳頭握緊,握在她手心裡的,是用來對付最愛護她、最關心她的天哥哥的安眠藥。

  接著,起居室的門開啟。

  石豪天高大的身體佔據了大半個門的空間,他俊逸非凡的臉上有掩不住的疲憊,短髮稍嫌凌亂,衣衫一看就知道是在匆忙間扣上的。

  卻語意彷彿沒看見他,只看見自己的欺騙、背叛。她後悔了,早就後悔了,她厭惡自己的貪心--竟妄想做他的妻子!

  她配不上他啊!她怎能如此貪心?

  她知道錯了,可石陳芳不肯繞過她,逼她執行合約。她若不從,她和爸爸就會被抓去坐牢。當然,她可以告訴天哥哥,像以前遇到困難時,找天哥哥幫她解決,可是她沒臉揭穿自己醜陋的陰謀。

  卻語意的痛苦都流露在臉上,石豪天立刻衝過去。「語意,怎麼了?什麼事令妳這麼難過?」

  「我……」卻語意用手蒙住臉猛搖頭,覺得自己沒臉見他。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難過,我一定會幫妳解決。」他把她帶到沙發上坐下。「妳在發抖?!我叫傭人幫妳倒杯牛奶過來。」他伸手按鈴。

  「這麼晚了,不要麻煩傭人了。」她抬起小臉,映入眼簾的是他充滿關心、溫暖的誠摯黑眸。

  「不要緊。」

  「不要!」不要對我這麼溫柔!

  卻語意因為喉嚨受傷的關係,從不大聲說話;現在反常的大叫,沙啞、粗嘎的聲音在深夜中更加突兀、刺耳。

  石豪天挨著她坐下,縱容地微笑。「不要就不要,幹嘛這麼大聲?別忘了,妳喉嚨受過傷,小心會痛。」

  「對不起。」她避開他的視線,看見牆角的隱藏式攝影機,那提醒了她,她正被監視著。

  石陳芳告訴她,房子裡裝滿了監視器,提防她過當的舉止或背叛。

  對不起,天哥哥。這兩年,我一定做好你的妻子……「妻子」這個甜蜜的字眼令她心醉。

  心醉的酣然中,她帶著夢幻的笑容,擲出第一個謊言。「天哥哥,我想喝酒,你可以陪我喝一杯酒嗎?」

  「酒?!」石豪天猶豫了半秒,然後走向吧檯。「好吧,不過只准妳喝一杯清酒。」

  「我喝清酒,你呢?」

  他帶著兩杯酒回來,深邃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她的情緒似乎已好了許多,臉上浮現芙蓉般的笑容。

  他露出微笑;她一定不曉得自己的笑容有多美。可是她星辰般大眼裹的憂愁又令他皺眉。

  「威士忌。」他坐到她身邊,把酒給她後,瀟灑地舉起自己的酒杯。「一杯酒,買妳的心事。」

  「我……」卻語意正不知如何說出自己的心事時,起居室的門突然打開了,嚇了她一大跳。

  她不該嚇一跳的,這是經過安排的--當天哥哥被奶媽叫出起居室後,她從口袋中拿出安眠藥,加進他的杯子裡。

  不一會兒,石豪天再度回到卻語意身邊。

  卻語意注意到他疲憊不失性感的俊容,不整的衣衫隱約露出寬闊的胸膛,散發著強烈男性氣息。

  這樣性感的天哥哥令她感覺既陌生又期待,心跳不禁加速。

  只要過了今晚,天哥哥就完全屬於她了。「天哥哥,對不起,這麼晚了,我還來打擾你。」

  「沒有,妳永遠不會打擾我。」面對這樣清純美麗的嬌客,石豪天突然有把她帶上床的衝動。

  老天!他怎麼會有那麼齷齪、下流的思想?!

  語意就像一朵清麗的蓮花,而他卻像她腳底的污泥……他嗤笑自己兩聲,一口喝掉杯中的酒。

  「好了,告訴天哥哥,為什麼來找我?」

  「如果……如果我說,我來是因為想你呢?」說完,卻語意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好像歡場女郎逢迎作戲的台詞!

  對卻語意突然冒出含魅的話語,石豪天嚇了一大跳。不會吧!一定是自己色慾熏心,硬要把一朵清蓮往污泥裡扯。

  「對不起,語意,妳說什麼?我沒聽清楚。」石豪天再為自己倒一杯酒。他有千杯不醉的本事,今天卻怎麼喝了兩杯就頭昏腦脹?

  她快羞死了!卻語意舔舔乾燥的唇,再說一次。「我想你。」

  石豪天黑幽的雙眸專注地盯著她完美的臉龐,當她的櫻唇微啟,他幾乎克制不住自己,欲攫住她的香舌。

  「我的天,我一定醉了。」他跳起來,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語意,這麼晚了,妳別回去,我叫管家準備一個房間給妳。」

  「天哥哥……」她真的這麼沒有魅力嗎?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他醉了,再待一分鐘,他不敢保證自己會有什麼舉動。

  「不行!」卻語意慌張地朝攝影機望了一眼,她今晚一定要勾引他才行呀!

  她前進一步,石豪天忙退後兩大步,腳步還因頭暈而顛躓了一下,不穩地往沙發倒。

  他或許有些醉,或許因為時差的關係有些累,可是應該不會這麼誇張吧?

  下一秒,三十二年來頭一遭,石豪天嘗到了暈倒的滋味。在陷入昏沉前,他最後的意識是--很好,語意安全了。

  明知會有如此的結果,但看到石豪天昏過去的剎那,卻語意還是緊張地衝過去。「天哥哥,你有沒有受傷?!」

  計劃主持人石陳芳帶著老公石煜和奶媽一行三人開門進入。

  石陳芳鄙視、尖酸地罵著,「哼,還說不會撒謊、不會演戲、不會勾引男人,結果妳比妓女還會逢迎男人!我就說嘛,妳一定不只被強暴,還做過妓女、酒家女,對不對?」

  她只是照劇本演啊!卻語意面白如紙地搖頭,大眼透出被石陳芳傷害的痛苦。「我沒有。」

  「妳還想騙我!」石陳芳舉起手就打了她一耳光。

  「芳,住手!」石煜皺眉阻止妻子欲下的第二掌。

  「怎麼,連你也被她迷住了嗎?」

  「妳在說什麼?!她不過是個孩子!妳沒看見她被妳嚇壞了嗎?」卻語意清純、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心憐,怎麼老婆還忍心打她呢?

  「你被她騙了,她是裝的!她是個善於欺騙、偽裝的妓女!」石陳芳突然痛哭出聲。「要不是爸爸、公公逼我,我死也不會讓她接近豪天!」

  她是被壓力逼哭了。石煜輕歎口氣,摟著老婆。「現在停止還來得及。」他細聲安慰她,其實是乘機勸阻她。

  「石煜,你好壞!就會落井下石!」石陳芳露出她嬌俏的一面。

  「好了,年紀都一大把了,還這麼愛撒嬌!」奶媽輕斥。

  「我不加把勁撒嬌,石煜這塊千年大古石一定會被別的女人勾走!」石陳芳偎在老公懷裡,嬌聲道。

  卻語意捂著火辣辣的臉頰,驚訝地看著石陳芳。她一直以為她是無情的人,原來,她也有溫柔的一面。她對她凶,只因愛子心切。

  石煜的目光接觸到卻語意,給她一個溫和的笑容。「語意,為了豪天,要請妳多忍耐了。」

  卻語意柔順地點頭。她瞭解,任誰都不會准許自己的兒子和一個……像她這樣有醜陋歷史的女人交往。

  「我才要忍耐!忍耐一個失貞敗德的人勾引我兒子!」石陳芳責備地瞪著老公。

  「芳,公平點,是妳在利用一個孩子啊。」石煜對不講理的老婆搖頭。

  「你以為我是神啊,說利用她就能利用她嗎?」石陳芳毫不留情地貶詆卻語意。「是她不要臉,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還敢癡想做豪天的妻子!」

  石煜戒備地看著卻語意。她若有情,那兩年後她真捨得離開豪天嗎?

  卻語意被石陳芳指控得抬不起頭。

  石陳芳指著卻語意大吼,「我警告妳,我會緊緊盯著妳,絕不會容許妳這千年老狐狸精勾引豪天!」

  石煜阻止老婆再說出更難聽的話。「妳若把豪天吵醒,妳完美的計劃恐怕就要開天窗了。」

  石陳芳這才饒了卻語意。

  石煜把兒子背回床上,氣喘吁吁地問老婆,「如果沒有我,妳和奶媽要怎麼把豪天弄上床?」

  「所以我少不了你嘛!」石陳芳又對老公撒嬌。「來,親一個,以茲獎勵。」

  卻語意羨慕地看著他們。石陳芳何等幸福,生在富貴之家,不知人間險惡、疾苦,又有疼她、愛她的先生。

  石豪天在床上動了動,有逐漸清醒的跡象,而那對者戀人正忙著打情罵俏,根本沒發覺。

  奶媽不安地提醒他們,「老爺,你快把少爺的衣服脫了吧。」

  石陳芳立刻清醒過來。「哦!你吻我只為了拖延時間,對不對?!」

  「不對。」計謀被識破,石煜歎口氣放開老婆,扒兒子的衣服。

  石陳芳也發現兒子似乎還未完全昏沉,擔心道:「會不會安眠藥的藥效太輕了?」

  「妳想害死豪天啊!」奶媽斥責道。藥是她弄來的,她對豪天疼惜如命,所以只用了一半的劑量。

  石陳芳不敢反駁奶媽,只敢瞪著大眼。

  她是奶媽帶大的,所以很怕奶媽,奶媽也是全世界她唯一不敢罵的人。儘管她懷疑奶媽的辦事能力,也不敢再問。

  但她愈想愈不對,奶媽那麼疼豪天,她給的藥到底有多大效用?

  看丈夫又故意慢吞吞的,她氣得自己出手扒兒子的褲子。「老公,你動作快點啦!要是豪天醒了就糟了。」

  「喂,妳留給兒子一點尊嚴好不好?」石煜是將心比心。要換做是他被母親脫光衣服,只怕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少囉唆!」石陳芳不只自己動手,還叫奶媽來幫忙。不一會兒,石豪天便被脫得精光地塞進被子裡。

  「好了,老公,你的任務完成,先出去。」石陳芳命令。

  石煜搖頭歎氣地離開房間。

  石陳芳冷冷地命令卻語意,「妳,自個兒脫下衣服!」

  卻語意的小臉佈滿紅霞。

  「快點!」

  卻語意青澀的身子動也動不了,同時無法確定她們的意思。她們要她當著她們的面脫衣服?

  「又不是處女,還裝什麼清純、害羞?!」石陳芳走向卻語意,動作粗魯地扒著她的衣服。

  「不要,我自己來!」她瑟縮著身子,躲避著。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認為自己的身體是骯髒的,不敢給別人看見。

  啊!她怎麼沒想到,她要如何赤裸地面對天哥哥?

  看卻語意的模樣,石陳芳氣得真想放聲尖叫。但礙於情勢,她只得壓低音量。「妳還呆站著幹嘛?要自己脫就趕快啊!」

  看她們沒有離開或轉頭的樣子,卻語意只好盡速脫掉襯衫和褲子,穿著內衣褲鑽進被窩裡。想不到石陳芳卻還不放過她。

  「我就說嘛!妳脫衣服的經驗老道。」

  「把內衣褲丟出來。」細心、少言的奶媽並沒有忽略這個細節。

  卻語意在被子裡把剩下的衣物脫下,照她們的意思丟到地板上。接著石陳芳把手鑽進被子裡掐她。

  「好痛!」卻語意痛得大叫。

  「妳要死了,叫那麼大聲!」石陳芳打她一耳光。

  卻語意忍痛不再叫,小聲地問,「為什麼要掐我?」

  奶媽訝異地問,「妳不知道?」

  石陳芳正可趁這個機會發洩對她的憤恨,所以更加用力。「奶媽,妳別被她騙了,牠是個妓女,最會裝了。」

  奶媽看了她一眼,「以後妳就知道了。」

  石陳芳掐得十指都酸了才滿意地罷手。「我警告妳,等豪天醒來時,妳一定要教他娶妳。」

  卻語意點頭。石陳芳一再警告她,如果她做不到,她和爸爸就得去坐牢。

  石豪天又翻個身,石陳芳拉著奶媽的手趕快溜出去。

  房內只剩卻語意和睡眠中的石豪天。

  卻語意一骨碌爬起來,就著微明的月光,盯著睡著的石豪天。

  他好英俊……她不禁伸出手觸摸他俊得像天使的臉孔。

  兩道意氣風發的英挺劍眉、濃密誘人的長睫毛、挺直如刀雕的鼻樑、兩片噙著無數女人吻痕的完美唇瓣,組合成俊逸非凡的臉龐。而他閉著的眼中,藏有巨人最溫柔的柔情。

  巨人……嘻!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會覺得天哥哥像巨人,是因為他有魁梧的身材,為她斬妖除魔,無所不能。

  她躺下,鑽入他懷中,深深汲取他身上獨特的味道。她作夢也不敢想,有一天,她能躺在他懷裡睡覺,做他的妻子。

  「天哥哥……」卻語意內心知道對不起他,可她再也說不出「對不起」這三個字,因為她好愛他……

  *****

  經過一夜好眠,石豪天渾身舒暢地醒來。有那麼一刻,他真怕自己還在飛機狹窄的空間裡。

  睜開眼睛,他滿意地發現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室內明亮、潔淨,窗外青山迭翠,山間清爽的空氣、馬兒啁啾的自然樂聲活潑地溜進室內。

  他神清氣爽地伸懶腰下床,動作卻又猛然頓住了。

  他的翻身震動了床鋪,也震醒了卻語意。

  有好半晌,兩對大眼睛在明亮的陽光中相望。之後,男的大眼中仍充滿不敢相信,女的則心虛地垂下星眸。

  石豪天用力眨了眨眼,終於相信眼睛所看到的。

  「語意!」他大喊。

  他的聲音大得嚇人,當然也震動了床上的佳人。

  卻語意內疚心虛地哭了出來。

  「語意!」石豪天一見到她的淚水,慌張地俯向她。「語意,別哭。」

  他愈是心疼、焦急,卻語意就哭得愈厲害。

  石豪天邊安慰語意,邊氣憤地回想。他記起昨天深夜,語意突然來訪,後來……後來是一片空白。

  但看卻語意停不了的淚水、羞慚地躲在被裡的模樣,他心疼得揪了起來。突然,她雪似的白肌上一個顯眼、難看的印記攫住了他的目光。

  難道他……他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被單,銳利的目光掃過她曼妙的嬌軀,停留在一個個青紅的「證據」上。

  他臉色發白,喃喃地問:「老天,我到底對妳做了什麼?」

  他,石豪天,商界人人知曉、害怕招惹的「冷血魔王」,他從不驚慌、從不犯錯、從不後悔,而現在,他為侵犯脆弱的她而驚慌,為自己犯的錯懊惱、後悔不已。

  「語意,對不起。」他的聲音因懊悔而沙啞。

  卻語意拉回被單,蒙住自己的眼睛。她太過分、太過分了!她應該立刻揭穿自己醜惡的陰謀!

  「語意,對不起,別哭了……」

  聽天哥哥一句句不停地安慰她,她再也受不了了,猛然從被單中抬起臉。她必須告訴他實情!她正要開口,卻聽見他說--

  「語意,我一定會負責。」

  眨掉傷心的眼淚,卻語意滿眼都是他的英俊容顏,貪心啃蝕了她的良心。

  「你要娶我嗎?」她聽見自己期盼地問。

  石豪天愣了一下。

  他從沒想過再婚。昨天在回台灣的飛機上,他才想到爺爺、外公已對母親下最後通牒,兩年內逼他結婚並生下繼承人。

  真是荒謬!他自己的童年已經夠悲慘的了,他死也不會把自己的小孩給那兩個變態老人虐待。

  而語意……

  他微笑了。八年前,他本來就想領養她,讓她共享他的財富,但她和她父親都不願,她父親寧願去撿破爛,也不願接受他的金錢幫助。

  現在,他可以娶她,也應該娶她,因為他的姓氏可以保護她,她也不再有機會拒絕他金錢上的幫助。一年之後,他會讓她恢復單身,當她帶著他前妻的身份與財富,相信沒有人再敢欺負她了。

  而且這一年內,她剛好可以做他的擋箭牌,看媽媽怎麼得到她的一百億!他在心底大笑,這就當作是媽媽當年拋棄他的報應吧!

  當然,這一年內,他絕不會再碰語意一根寒毛。

  真是太完美的計劃了!

  石豪天再度開口,「語意,我們今天就結婚。」

  「這麼快?!」她的眼睛、嘴巴都因震驚而張得好大。

  「當然。」他笑笑地伸手合上她的下巴。「淑女的名譽不能有絲毫損傷啊。」

  淑女?名譽?只有天哥哥相信她有那些美德。如果她可以選擇,她寧可犧牲生命,也要保有她的名譽。

  可是……這些年來,讓她依戀人間的是天哥哥啊--哦,當然還有她最愛的爸爸。

  「語意。」他敲敲她的頭。「妳的小腦袋瓜在想什麼?」

  她羞赧地垂下星眸。「我一定會努力做好你的妻子。」

  「妳只要努力充實自己,做自己就好了。」石豪天微笑地告訴她。

  他一直覺得她太柔弱。不過,他就是喜歡她柔柔弱弱、惹人疼惜的模樣。

  「我一定會努力做好你的妻子的!」卻語意發誓。

  單純的卻語意,就這樣無知地將自己捲入石豪天與石威、陳巖的戰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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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石家采光明亮,以藍色碎花窗簾、桌巾佈置的小餐室裡,坐著高貴如皇后的石陳芳,威嚴少言的奶媽,及戰戰兢兢的小媳婦卻語意。

  她真的結婚了嗎?卻語意歎了一口氣,已經不只一次在心中問自己。

  一隻笨小鳥撞上潔淨透明的窗戶,打破餐室的沉靜。

  卻語意猛抬頭,接觸到婆婆石陳芳責備、凶厲的目光,她歎口氣,知道自己已結婚五天了。

  那一天,她順利成為天哥哥的妻子,她的心就像夏日陽光般燦爛、光明。

  他們並沒有舉行轟轟烈烈的世紀婚禮,只有律師及她不認識的見證人陪同,在附近的教堂結婚,並簽署結婚證書。

  然後,天哥哥回公司工作,她乘坐天哥哥的豪華大房車,回到家裡與父親告別、收拾東西,在父親含淚的祝福中,以天哥哥妻子的身份回到石家的大宅。

  當晚,她沒有吃晚餐,一直待在天哥哥的房間,等待成為巨人真正的新娘。

  可是,她獨守了空閨一整夜。

  其實,她是希望這樣的。她只想成為天哥哥的妻子,可以每天看見他、守在他身旁、服侍他的生活起居;她不希望與他同床共眠,她不希望讓他看見她骯髒的身子,她配不上他。

  不管如何,這一刻,她好希望天哥哥回來,好讓她向婆婆交代。這三天,她被婆婆鋒利的言詞罵怕了,也被她責怪的眼神瞪怕了。

  傭人李嫂送來甜點,表示快用完餐了。她鬆了口氣,因為婆婆今天下午有約會,用完午餐就會離開。

  石陳芳推開甜點,終於在尖叫一聲後開始發飆。「我到底為了什麼得忍受跟妳一起吃飯?!」

  卻語意頭低低的,不敢吭一聲。

  「夫人,小心消化不良。」奶媽用冷冷的音調說。

  卻語意又為之驚訝一回。有好幾次,她認為奶媽是在幫她。

  「卻語意,吃完甜點,妳立刻給我打電話叫豪天回來!」石陳芳管不了那麼多了,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千方百計讓妳嫁給豪天,可不是讓妳來做少奶奶的,我是叫妳來替我生孫子的!」

  「是。」面對香甜可口的草莓泡芙,卻語意也沒胃口了。她推開盤子。「我吃飽了。」

  「好,我們去打電話。」石陳芳拉著她走到大廳,很凶地把話筒給她。「我警告妳,一定要把豪天叫回來!」

  卻語意在石陳芳的怒目監視下,撥石豪天的手機號碼。不一會兒,話筒那端傳來他熟悉、好轉的嗓音,她突然好想他,想得快哭出來。

  「天哥哥嗎?」

  「語意!」石豪天有些驚訝,但隨即恢復冷靜。「有什麼事嗎?」

  「天哥哥,今天晚上你可不可以回來?」她垂下眼瞼,避開石陳芳眼中射出的銳利凶光。

  「有什麼事嗎?」他再問一次。

  什麼事?她能有什麼事呢?卻語意看婆婆的臉色愈來愈難看,脫口冒出一句,「我好無聊。」

  石陳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這是什麼爛理由!

  石豪天想起有一樣東西是要給語意的,於是說道:「好吧,我今天下班時會先回去一趟。」

  「好,待會兒見。」太好了,她可以看到天哥哥了!

  卻語意帶著甜蜜的笑容掛上電話。

  石陳芳終於露出微笑,高興地對奶媽說:「妳看,我就說豪天對這小賤人很特別的。」

  奶媽微笑地點頭贊同。

  「卻語意,我警告妳,妳今天一定要把豪天騙上床!」

  石陳芳對卻語意說話時仍是凶巴巴的,不過卻語意並不介意,她滿心期待夜晚的降臨。
  *****

  六點,卻語意就坐不住,走到門口等待石豪天。

  等了半個小時,天全黑了,終於看見石豪天的座車。她立刻衝上前,「天哥哥,你回來了!」

  石豪天看見她的笑臉、俏麗娉婷的身影,似乎比她還高興,嘴巴咧得大大的。「乖,還習慣新家嗎?」

  「嗯,這裡很好。」他寵溺的眼神令她有些羞意。

  她恢復柔靜的樣子,也很迷人。石豪天忍不住著迷地盯著她烏黑柔細的長髮、白皙漂亮的臉蛋,和那甜甜的笑靨。

  他想起她說過很無聊,關心地問:「這些天都做些什麼?」

  「也沒做什麼。」

  到了玄關,卻語意搶先幫他拿了拖鞋,跪在地上要幫他脫鞋。

  「語意,我自己來。」石豪天並不是不習慣女人的服務,事實上,他的每一任女友都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可是那些是他花錢買來的情婦,語意不同,她是高貴的公主,不需要服侍他。

  「她當然要服侍你。」石陳芳銳利的目光盯著卻語意。「不懂伺候男人,怎麼留得住他的心?」

  石豪天看母親雙臂環胸,態度像皇太后般高傲,再看看跪在地上為他脫鞋的語意,她當然不像公主,反倒像皇太后身邊的婢女。

  唉,他都忘了母親有多會折磨人。看來語意在家裡的日子並不好過。

  換了鞋,他拉起語意。「走吧,跟我回房間。」

  進了房間,他看她鬆了一口氣,帶著歉意的笑容說:「真抱歉。我媽一定很難伺候吧?」

  「不,婆婆對我很好。」

  「語意,妳不用替她說話。她是生我的母親,我知道她有多『好』。」石豪天大笑著走進浴室。

  「我幫你放洗澡水。」卻語意又搶先一步衝進浴室。

  他有趣地靠在門口,看她忙來忙去的身影,忍不住戲謔道:「那妳是不是也要幫我脫衣服呀?」

  她帶著嫣紅的兩頰走向他,舉高雙臂解開他的領帶。「我本來就該服侍你寬衣。」

  「脫鞋、寬衣,還有呢?」他移不開停留在她迷人紅頰上的目光。

  「一切以你的舒適為原則呀。」她注意到他的目光,臉頰更加酡紅了。「婆婆說,這樣才可以把你的心留住。」

  「別管她說什麼。她是我見過最刁蠻、驕縱、任性的女人。」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自己的母親!」

  他迷人地微笑。「這是公認的。而且,我是最有資格批評的,因為我受害最深。」

  她也笑了出來。

  他抓住她解著他襯衫鈕扣的手。「既然妳已經放了水,妳先洗吧。」雖然他快遲到了,他還是禮讓她。

  她注意到他看手錶的動作,失望地問:「你還要出去?」

  「嗯。」看見她失望的小臉,他衝動地說:「我帶妳一起去。」

  「真的?!」

  「真的。」他在心中默禱,性格刁鑽的金菲菲搞不好會大發雷霆。

  但看語意的小臉在瞬間明亮起來,金非非就不算什麼了;大不了再換一個女朋友就是。石豪天聳肩地走出浴室。

  卻語意很快就洗好澡出來,看見石豪天剛放下電話,溫柔地低喚,「天哥哥,換你洗了。」

  「謝謝。」他快步走進浴室。

  「天哥哥,你要穿什麼衣服?我幫你準備。」她的目光追著他。

  「西裝。」他在關門前回答。

  西裝?那麼待會兒要去的是正式場合囉。她甜蜜地幫他拿出一套黑色西裝及搭配的領帶。

  看著放在床上的西裝,她好喜歡這種感覺,為他的妻、服侍他的感覺。

  在石豪天出來前,卻語意已經換上一套石陳芳帶她去買的香奈兒晚禮服。

  石豪天穿著原來的西褲,頭髮淌著水滴走出來。看見令人日光為之一亮的卻語意,他真誠地讚美道:「語意,妳真漂亮。」

  「衣服的關係吧。」卻語意嬌羞地走向他,拿起毛巾幫他擦濕漉的頭髮。

  為方便她做事,他坐下。「妳沒化妝?」

  「沒有。」

  「嗯,好看多了。」他忍不住掐掐她紅嫩的臉頰。

  她擔心地問:「婆婆說出門必須化妝,我和你出去若不化妝,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他再一次為她清新的嬌容感動。她有黑玉般明亮的雙眸,嬌羞動人的芙蓉頰,水般細膩柔嫩的潤膚。

  她開心地告訴他,「婆婆說化妝是一種禮貌,還說會替我安排美容、化妝課,我很期待呢。」

  他的臉色一沉。「我說過,二十歲以前不准妳化妝。」

  「天哥哥,我是妳的妻子了啦!」她嬌聲抗議。

  「既然是我的妻子,就應該聽我的話。」他以嚴厲的目光要求她回答。「告訴我,我說的對嗎?」

  「對。」她順從地應,立即又說:「我不化妝,可是我學化妝,可以嗎?」

  「學那做什麼?」他皺眉,但看她一臉委屈,立刻放柔了聲音。「雖然我不覺得學那有何作用,但妳有興趣就學吧。」

  「謝謝你,天哥哥。」卻語意高興地親他的臉頰一下。親完之後,她才害羞地發覺,自己十歲以後,就不曾這樣親近別人。

  石豪天立刻扯來她手中的毛巾,用毛巾擦拭她親過的地方。「語意,妳已經長大了,不要隨便亂親人。」

  「可是……」她的話因為他突然變得嚴肅的臉龐消失。她難過地想,難道天哥哥也嫌棄她嗎?

  石豪天站起來換衣服,正要解西褲皮帶時,才發現卻語意還在房間。他無奈地停止動作,「語意,妳先下去等我。」

  「好。」

  石豪天並沒有發現卻語意自卑的神情。

  到了會場,卻語意的自卑感更重了。

  一到達會場,石豪天就叫卻語意去找和她同年齡的同伴,自己則去和女友金菲菲會合。

  卻語意勉強自己走到一群衣著較為年輕的女孩中,但沒有人理她。她們談流行服飾,她不懂;談男人,她沒興趣。而當她開口說話,她們裝作沒聽到。最後,她識趣地離開這群天之驕女。

  當她離開時,她聽見其中有一個穿藍衣服的女孩說:「我告訴妳們,她就是那個十歲時被輪姦,被父母賣去做妓女的卻語意!」

  一群女孩做作地驚呼,「真的嗎?真可憐!」

  「什麼可憐,我還覺得她幸運呢。」藍衣服的女孩又告訴她們。「聽說她很幸運地被石豪天從火坑中救出。但最不要臉的是,她從此就一直纏著石豪天。」

  「石豪天大哥嗎?」一群女孩崇拜的遙望遠處人群中,英俊挺拔、意氣風發的石豪天。

  石豪天,他是女人們最想擁有的男人,女孩們仰慕的社交明星。

  「好帥喔!」一個女孩暈陶陶地說。

  卻語意快步走出宴會廳,難過地躲到最陰暗、隱密的陽台。遠遠的,她的目光也隨著所有女人,偷偷看著石豪天。

  她驕傲地看著天哥哥。在人群中,魁梧的他像個巨人,優雅自如的舉止間有說不出的神氣。

  她怎麼會以為自己有資格擁有他呢?

  卻語意就在自卑、自憐中,度過了這慘兮兮的一夜。

  彷彿過了好幾世紀,宴會終於要結束了。她看見天哥哥似乎在找尋她,立刻走出陽台,站在那群女孩的外圍,假裝和她們在一起。

  不一會兒,石豪天風度翩翩地向女孩們微笑,摟住卻語意的肩膀離開。卻語意回頭,看見那群女孩個個失了心似的露出癡笑。

  「語意,玩得開心嗎?」

  「嗯,很開心。」她佯裝開心的笑容。

  「我讓小李送妳回去。」

  「你呢?」她吃驚地抬頭看著他。

  「我送金小姐回家。」他微笑,禮貌地問,「妳不介意吧?」

  「不。」她以為剛才的宴會夠慘了,現在她才知道,那根本不算什麼。

  石豪天送卻語意上車後,匆匆又轉身回到屋子裡。
  *****

  第二天早上,只有卻語意和奶媽兩人在餐室吃早餐。

  石陳芳從傭人處得知兒子沒有回家睡覺,氣沖沖地衝進餐室,質詢正吃早餐的卻語意。「妳給我說!豪天呢?」

  「我……我不知道。」卻語意垂下臉,不敢面對兇惡的婆婆。

  「妳敢說不知道?!」石陳芳氣得直用手指戳她的頭。「你們昨天不是一起去參加宴會嗎?」

  「後來他送金小姐回去。」她小聲回答。

  「妳就讓他和金小姐離開?!」

  卻語意張著茫然的大眼,無言地說明了:我能怎樣?

  「妳應該阻止他啊!」石陳芳急得直跺腳。一轉頭,對上卻語意茫然的大眼,她又氣得猛喳呼。「妳不會使詭計,讓他跟你一起回家嗎?留不住老公,妳做什麼老婆!」

  奶媽開口了,「夫人,先坐下來吃早餐,有什麼事等吃完早餐再說。」

  「奶媽,妳教我怎麼吃得下!」石陳芳走到卻語意面前,一掌掃掉她的食物。「妳是不是存心跟我作對?拿了我的好處,卻不幫我做事。」

  卻語意想起她簽下的合約,害怕地說:「不,我不敢。」

  「那為什麼結婚一個星期了,妳還沒和他上床?」

  卻語意羞紅了臉。

  奶媽開口斥責她的口沒遮攔。「夫人,這種話題等私底下再談,不要讓其它傭人聽到了。」

  「妳以為我是笨蛋嗎?我已經把傭人都支開了。」石陳芳氣呼呼地坐下。

  她氣、她慌不是沒有理由的。豪天似乎沒有碰卻語意的打算,否則怎會對她如此冷淡!

  她的炮火再度轉向卻語意。「妳還在等什麼?等妳和他慢慢培養感情才做愛嗎?!我花錢是要妳和他上床、懷孕,不是來談戀愛的!妳要是再不行動,我就--」

  由前院傳來的跑車煞車聲煞住了石陳芳的話。

  「一定是豪天回來了!」石陳芳推著卻語意。「妳要加把勁服侍他,要他答應妳每天晚上都回來,知不知道?」

  「是。」卻語意可憐兮兮地跑到大廳。

  「語意。」春風得意的石豪天在見到卻語意黯淡的小臉時,關心地問:「語意,妳的臉色不好,沒睡好嗎?」

  卻語意滿腹委屈無處訴,只有點頭,沉默地替他拿拖鞋,為他換上。

  「我說過妳別做這些事了。」他拉起她。

  「我幫你拿公文包。」她伸出手。

  「我的公文包對妳而言太重了。妳要就幫我拿西裝好了。」他把西裝外套丟到她的手臂上。

  她一碰到西裝,就聞到刺鼻的香水味,愣在原地。

  石陳芳趕上來,掐卻語意的手臂。「還愣著幹什麼,不快跟上去伺候!」

  「哦,好。」卻語意快步跟上石豪天。

  為石豪天放洗澡水時,卻語意心還懸在西裝外套的香水味上,一個不小心開錯了熱水,她痛得驚叫一聲。

  石豪天衝進浴室,看見她痛苦地抓著紅腫的手腕,坐在浴缸邊緣。

  「語意!」他衝過去,單膝跪在她身邊,打開蓮蓬頭,用冷水沖刷她燙傷的手腕。

  「還痛不痛?」他溫柔地問。

  「不痛了。」

  用冷水沖過後,她的手腕已經消紅。他鬆了一口氣。「只是輕微的燙傷,塗一點藥就衍了。」

  「不用擦藥了--啊!」冷水浸濕了她白色雪紡紗的裙子,裙下的春色誘人地呈現。她連忙抓起一條浴巾遮掩。

  「小傻瓜,天哥哥不會占妳便宜的。」嘴上這麼說,可是他褲子裡的悸動,只有自己承受了。

  石豪天突然抱起她時,她不由得驚呼出聲。「天哥哥……」她的聲音在他把她放在床上時消失。

  「以後叫李伯來服侍我就行了。」不過老實說,他比較喜歡語意來。

  「不要,我來。」她慌張地從床上跳起,剛好撞進他的懷裡,結果兩人糾纏地一起跌回床上。

  他們的目光和身體一樣,糾纏在一起。她確定自己看見了他眸底熾熱、渴切的光源,燃燒著她的心。

  她緩緩閉上眼睛,噘起唇等待他。

  「妳休息一會兒,我先進去洗澡。」石豪天沙啞的聲音,幾乎連他自己都不認得了。

  他放棄舒適的熱水,改以冷水沖洗身體。

  該死!他怎麼會一次又一次的對語意產生慾望呢?

  更糟的是,冷水也沖不掉他體內急躁的欲熱。所以當他踏出浴室時,臉色難看得嚇人。

  「天哥哥,我幫你擦頭髮。」卻語意拿著毛巾走向他。

  「不用。」石豪天扯過她手中的毛巾,埋怨地瞪她一眼,走到另一頭,與她保持安全距離。

  昨天她親他,他用毛巾擦掉她骯髒的印記。今天他連頭髮也不讓她碰,還帶著滿身女人的香水味回來……天哥哥真的這麼討厭她嗎?

  「天哥哥,你很討厭我嗎?」聽到自己的聲音,她才知道自己說了出來。

  石豪天放下毛巾,抬起驚訝的臉。「為什麼這樣問?」

  她垂著小臉,掩住如狂潮般湧來的傷心與……妒意。「因為你的身上都是女人的香水味。」

  「哦,可能是菲菲的香水味。我整晚都和她在一起。」身體恢復正常,他輕鬆地走到化妝台前吹頭髮。

  她不敢相信地看著他輕鬆的語氣和態度,心傷地喊道:「你一點都不在乎我們的婚姻嗎?」

  他從鏡子裡看見她傷心的小臉,梳完頭髮後笑笑地走向她。「語意,這也是我要和妳談的事情之一。」

  「你想談什麼?」她掩不住傷心地問。

  「不要難過了。」他拍拍她的頭,先安撫她。「天哥哥永遠最愛妳。」

  「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還帶著女人的香水味回來,這是丈夫對妻子愛的表現嗎?」她難過地問他。

  他抬起她的下巴,要她面對他,然後才歉疚地開口。「天哥哥十分抱歉那天喝醉了酒,才對妳做出不軌的舉動。為顧及妳的名節,我娶妳,並且照顧妳一輩子。」

  他對著她驚訝的小臉笑了笑,又繼續說:「可是妳遲早要嫁人的,所以我保證,一年後,一定讓妳恢復自由身。在這一年中,我們只做有名無實的夫妻。」

  卻語意驚愕地張大了口。是上帝喜歡捉弄人嗎?她千方百計嫁給了他,他卻也算計了她!

  那她和石陳芳的合約怎麼辦?她慌了起來。

  「對了,我已經幫妳報名補習班,妳明年重考大學。」

  卻語意仍張著驚愕的小嘴看著他。

  「我不要升學!」她堅決地告訴他。「我以為這個問題我們早就有結論了。」婚姻的事被反將一軍,是她咎由自取,但升學的事、她要堅持。

  「那是沒結婚前決定的。」

  「有差別嗎?」她不懂。

  「當然有。」他得意她笑著。「以前,妳我非親非故,我管不著妳,但現在妳是我老婆了,妳得聽我的。」

  「可是你說我們只做有名無實的夫妻!」

  「但妳還是得聽我的。」他從公文包裡把補習班的證件拿給她。

  「一點都不公平!」她叫道。

  「語意,別這麼愁眉苦臉嘛,要妳多讀點書完全是為妳好呀。」他憐惜地拍拍她皺成一團的小臉。「女孩子一定要讀書,才能有自己的思想與主見,才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

  「天哥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若婆婆知道的話,我就慘了。」

  「別管我媽。」

  「可是名義上,我畢竟是她的媳婦啊。我希望……」她咬著唇,心慌地不知該怎麼辦。

  「妳希望什麼?」她說的對,這的確是一個顧慮。若母親看穿他的計劃,一定會百般刁難語意。

  「我希望,我們在婆婆面前,扮一對恩愛夫妻。」她微笑了。

  「我同意。」她的笑容,像開啟他慾望的鑰匙。他無奈地呻吟了聲,再對她無抵抗力,他恐怕會變成大野狼。

  「你要每天都回家喔!」她笑得更加燦爛。現在她可以向婆婆交代,也可以天天見到天哥哥了。

  「我盡量。」他忍不住伸出手,掬撫她花樣的笑靨。好美、好柔的芙蓉頰,親咬起來,不知是什麼滋味?

  她少女般的盈盈笑意,在他熾熱的眸下,化成更為迷人的嬌羞。「天哥哥。」

  他條地縮回手,轉身換衣服掩飾自己的失態。但他才要脫下浴袍,又無奈地拉好。

  「語意,妳要不要……迴避一下?」

  「哦。」她臉紅地轉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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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0 11:25:14
第六章

  激情過後,鐵欣欣滿足地偎在石豪天懷裡。

  美國華爾街股市的人都知道鐵欣欣的大名,她是叱吒美國股市的股王之一。但沒有人知道,幕後控制她、操縱她的,是石豪天。

  十年前,她的父親生意失敗,她便拿自己的身份與魔王交易,做他操縱股市的傀儡,連帶地,把心、靈魂都給了他。

  「豪天。」

  石豪天閉目養神,沒理她。他懷裡抱的是鐵欣欣,心裡想的卻是語意。

  鐵欣欣逕自說著,「幾天前,我見到克明和莉娜。克明雖然雙腿不能動了,但他們似乎沒埋怨過你。」克明的雙腿是在八年前被豪天打傷的。「他們兩夫妻似乎過得很快樂。可是聽說克明的腿還有救,只是他們沒有錢動手術,莉娜為此每天以淚洗面。」

  她見他仍不吭一聲,接著又說:「明朗也很慘。堂堂一個博士,卻窩在一間小公司做業務主任,晚上還要兼差做出租車司機養家活口。」

  石豪天低吼著打斷她,「妳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鐵欣欣緊張地支起身,「我以為你也在乎他們。」

  「妳錯了。」他冷硬地回答。

  「豪天,都這麼多年了,幫他們一把好嗎?畢竟大家都曾是好同學、好朋友。」

  「閉嘴!」

  他的雙目仍然緊閉,看不出他的情緒。鐵欣欣更進一步,大膽地道:「豪天,你能原諒他們,就請幫他們吧。」

  「他媽的,妳真不是普通的倒胃口!」石豪天憤怒地從床上一躍而起,粗魯地把她拽下地。「妳滾!」

  「豪天!」鐵欣欣真不敢相信自己會受到這種待遇;她為石豪天奉獻了女人最寶貴的青春與愛情啊!

  「豪天叫妳滾,妳沒聽見嗎?」金菲非得意地站在門口。她和石豪天交往雖才三個多月,但知道鐵欣欣也是石豪天的紅粉知己之一。

  她和鐵欣欣曾有過節,所以一聽說鐵欣欣從美國回台灣,就立刻從日本趕回來。沒想到剛好聽到石豪天在趕人,真是得意極了。

  這個鐵欣欣也真笨,跟石豪天這麼久,還不知道他全世界只在乎一個人--卻語意。

  「妳怎麼進來的?」鐵欣欣忙不迭地尋找可遮身的東西。

  「豪天有給我公寓的鑰匙啊。」

  「豪天,叫她走!」鐵欣欣生氣地叫道。

  「該走的人是妳吧。」金菲菲故作同情的說。

  「欣欣,妳回族館去。」石豪天躺回床上,不耐煩地命令。

  「豪天,我難得從美國回來,你……」鐵欣欣好可憐地哀求,完全沒有股市女強人應有的尊嚴。

  石豪天大聲打斷她。「妳要我趕妳嗎?」他接著命令,「菲菲,上床來。」

  「是,我來了。」金菲菲以誇張的姿勢飛奔到石豪天懷裡,上床前還故意踢鐵欣欣一腳。

  兩人不顧房內還有人,就迫不及待地糾纏起來。

  鐵欣欣傷心欲絕地抱著衣服,哭著跑出房間。

  金菲菲從眼角瞥見鐵欣欣的背影,為誇耀自己的勝利,她故意高叫一聲。「啊!」

  「菲菲,妳要尖叫也不要對著我的耳朵。」石豪天捂著刺痛的耳朵。

  「我突然想練練嗓子嘛。」金菲菲浪笑著翻到他身上,狂野地噬哎、吸吮他肌肉結實、平滑的胸膛。

  石豪天全身放鬆地仰躺,兩個女人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事不關己般看著鑲在天花板上的鏡子呈現出赤裸放蕩的倒影,身體起了自然反應,心裡想的卻是語意。

  語意……

  石豪天猛地翻身改變兩人的位置,快速佔有她。在高潮爆發的那一刻,他深情地喊出--

  「語意!」

  激情狂野地來,激烈地結束。

  石豪天筋疲力竭地翻身癱倒,金菲菲也是。

  但石豪天很快就恢復了精力,迅速起身穿好衣服。他必須趕回去,語意準時十一點一定等在門口,他不忍讓她等太久。

  金菲菲再也提不起半絲力量阻止他離開,只能用虎視眈眈的眼睛,吃著他剛強、健美、壯碩的身軀。

  一般女人只看見石豪天的英俊及財富,但她金菲菲每個男友都有不輸石豪天的英俊、財富。

  所以她能夠比較出石豪天得天獨厚的地方。

  他不僅擁有完美的外貌、無盡的財富、高貴的家世,還有性感的身體、強悍吸引人的性格、源源不絕的精力。

  她認為他最優秀的地方,是他能顧及到女性的需要,再以他源源不絕的精力滿足女性的慾望。

  「你精力真旺盛,離開我之後,馬上又要去找另一個女人。」金菲菲的聲音沙啞而性感,但並沒有生氣。

  石豪天就是喜歡她的熱情與乾脆。「我相信妳完全不介意。」

  金菲菲兼具智慧和美麗,還幸運地擁有祖父遺留給她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遺產。

  她換男友的紀錄與石豪天旗鼓相當,從不留戀某位男士。可是石豪天變了,他真的在乎卻語意那個小女孩,而且娶了她。

  石豪天有多在乎卻語意?光看他為了卻語意而天天回家,就知道他十分、十分在乎她。

  全世界,他只在乎卻語意一人。

  「那個女孩,就是那天在宴會中傳言被人輪姦、被父母賣去做妓女的女孩嗎?」金菲菲自己的妹妹也曾遭遇如此的情況,所以她比其它女人多一些對卻語意真誠的同情。

  要離開房間的石豪天立刻轉回來,萬分驚訝地問:「妳說什麼?」

  金菲菲性感地仰頭,嫵媚她笑著重述那天她在宴會中聽到的話。「她好可憐,所有人都當著她的面恥笑她。」

  「妳說宴會中的人都在恥笑語意?!」他回想起那天語意帶著燦爛的笑臉,告訴他她玩得很開心。

  「別責怪自己,你當然不知道她可憐的處境,沒人敢當著你的面招惹你。可憐那女孩了,成了眾矢之的。」

  金菲菲為他的緊張輕笑著。她從沒見過他這一面。她所認識的石豪天,真如外界傳說般冷血、冷酷、無人性。若問她對與石豪天交往的心得,她只有一句話:千萬別惹到他。

  誰會料到,那個小小的女孩竟有改變「冷血魔王」的法力。她真不知要為那女孩高興或悲哀,石豪天不是普通人可以擁有的。

  「該死,她為什麼不告訴我?!什麼被父母賣去做娼妓?簡直胡扯!」石豪天衝出房間。

  「趕快回去安慰她吧。」

  看著石豪天毫無眷戀離開的背影,有一剎那,她第一次嫉妒起一個女人。
  *****

  卻語意把頭悶在被子裡啜泣。倒不是背部的鞭痕有多痛--她的婆婆石陳芳前天用皮帶抽她,懲罰她都結婚兩個月了,還沒有和天哥哥上床。

  背上的痛可以忍,可這段日子種種委屈令她的淚滔滔不絕地流出,其中令她流最多淚的,還是她的天哥哥。

  婆婆派人查出,雖然天哥哥每天十一點準時回家,可他一直和金菲菲、鐵欣欣有來往。

  金菲菲、鐵欣欣,兩個都是明艷照人的女人。而她自己呢……連親他一下,他都嫌髒。

  「卻語意!」石陳芳砰地打開卻語意的房門,生氣地大喊。「快十一點了,妳還不到樓下等豪天!」

  「好。」卻語意急忙擦乾淚,下床套上婆婆指定的美麗、性感的睡袍。

  石陳芳馮卻語意打點一切的衣著。性感的絲質內衣、得體端莊的家居服、高雅大方的外出服、華麗高貴的晚禮服……全是高品味、世界知名、超級昂貴的衣著。

  「姑奶奶、大小姐,我求求妳,快點勾引豪天上床、懷孕,好不好?」石陳芳看她一臉哭喪,無奈地開始求她了。

  其實她也不是愛打她,實在是她太教人生氣了。當時要不是丈夫和奶媽在一旁護著,她恐怕會氣得拿菜刀砍她。

  「對不起。」卻語意小聲道歉後,匆匆經過她身邊。

  她走下樓,剛好石豪天進門。她無法像往常綻開笑容迎接他,鬱鬱地跪下,低頭幫他換拖鞋。

  「語意,妳不開心?」石豪天見她樵悴的容顏,臉色跟著沉鬱。

  「沒有。」她垂下小臉,自己先轉身往樓梯走。她要避開他的溫柔……或許應該說,他的同情。

  他擋住她,手掌有力但也溫柔地抬起她的下巴。「不准騙我。」

  「我只是累了,想睡覺。」他的溫柔,她知道。但那真是溫柔嗎?為何以前看似溫柔,現在卻像同情?

  「奇怪,前些天我一點多才回來,妳也沒喊累。」他懷疑。

  「今天上三堂數學課。」

  「難怪。」他笑了,拉著她的手上樓。「妳從小就怕數學。有沒有哪裡不懂?天哥哥教妳。」

  她連忙搖頭。「沒有。我們數學老師是名師,他教的我都聽得懂。」

  「當然,我特別幫妳挑的。」不只數學,教她的每一位老師,都是台北補習界的名師。

  他對她用心良苦,只差沒有為她開間補習班而已。

  唉,天哥哥對她真的很好。可是,她要的不是關心,是愛情啊!她真的人貪心了……有一天,她一定會有報應的。

  進入房間,他阻止她為他忙碌。「別幫我放洗澡水、脫衣服了,待會兒也不用幫我按摩,妳先睡吧。」

  「不要。」她堅持。每天這樣服侍他,她才有成為他妻子的真實感。她要做他的妻子啊!

  「真不聽話。」

  「天哥哥--」

  他不容辯駁,攔腰抱起她,把她安放在床上,憐愛地幫她解開睡袍的扣子。一顆、兩顆,她透明絲料下渾圓飽滿的雙峰春光盡現,他一陣粗喘,尷尬地忙拉起被單胡亂蓋住她。

  為避免犯下滔天大錯,他離開誘人的床,遠離她。「天哥哥有話問妳,問完了妳再睡。」

  他避她如蛇蠍、碰也不敢碰、看也不看她的行為,深深傷害了她。卻語意強忍著淚,囁嚅地間,「你要問什麼?」

  馮掩飾自己因慾望而嘎啞的聲音,他冷冷地丟出問題。「那天我帶妳去參加宴會,是不是很多人當著妳的面侮辱妳?」

  他冰冷的語氣逼出了卻語意積壓已久的淚。「我的事不要你管!」她喊叫著,聲音因大喊而破碎、尖銳。

  「語意,妳哭什麼呢?」她的淚,把他的人拉回她身邊。

  「你走!我不要你管!」卻語意用力推開他,他措手不及,跌倒在地。

  「語意,不准無理取鬧!」他大聲咒罵,從地上爬起來,再穩穩地生回床沿。迎著他的,是一張淚漣漣的小臉。他不再罵她,反而心疼地伸出手,為她抹去臉頰上的淚水。

  「別碰我!我是個曾經被輪姦的髒女人!」她奮力揮開他的手。

  「語意,公平點。我無法為妳改變過去,可是我一直告訴妳,只要妳堅強、勇敢,就能創造美好的未來。」

  「美好的未來?!」她歇斯底里地哭喊起來。「什麼是美好的未來?就是我的丈夫嫌棄我永遠洗不清污點的骯髒身體,夜夜另尋新歡嗎?」

  「妳說到哪裡去了!」他一向不能接受女人失去理智,可是語意不同,他為她的情緒失控、無理取鬧、歇斯底里心疼。

  「你心裡不是嫌我髒、嫌我噁心嗎?」她這些日子的委屈、苦楚全化為一次次奮力的捶打。

  他好不容易抓住她胡亂揮打的粉拳。「語意,冷靜點!」

  「天哥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殘酷?」她朝他痛苦地喊。

  他抱住她,對著她的耳朵大吼。「我愛妳、疼妳都來不及,怎麼會嫌棄妳?!」

  這一吼,吼醒了卻語意。是了,他是天哥哥啊,怎麼可能對她殘酷呢?

  她不再鬧,靜靜她偎在他懷裡,慢慢讓自己的心情平靜。她有什麼資格鬧他、怪他呢?是她讓自己陷入這困境的啊。

  「好點了嗎?」

  「嗯。」她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瞼,掙開他下床。「我去幫你放洗澡水。」

  「別想逃。」他拉住她。

  他很用力,似乎是執意要將她拉回床上,而她當然是跌回了床上,重新躺回他的身邊。

  「妳把話說清楚。為什麼說我嫌棄妳?我又哪裡對妳殘酷了?」

  「沒有。」她否認。她怎麼有臉告訴他?

  「不准對我隱瞞!」

  她在他霸道又溫柔的眼神下,哀怨地說:「你從不讓我碰你。」

  他躺下,掏出煙點上,耐心地等她繼續說下去。吸了幾口煙,她還是沒聲音,他失去耐性地問:「就這樣?」

  「天哥哥,你真的嫌棄我嗎?」

  「妳說呢?」他輕笑出聲。他們之間的誤會還真大啊!

  他輕忽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她一陣鼻酸,翻身就要下床。她幾乎沒有感覺到他的移動,兩隻強健的手臂就已經架在她頰側,一雙深似星海的眸在她上方閃爍。

  這樣的語意是迷人的,好像剛長大的小女人,又好像吃醋的小妻子,還像孩子般鬧脾氣,讓他忍不住捉弄她。「還沒說清楚就要走?」

  她別開臉,苦澀地說:「我親你一下,你都要拿毛巾擦臉,這樣的侮辱還不夠明顯嗎?」

  「又變成侮辱了?」他佯怒道:「我早見識過女人的邏輯,其中就屬妳的最荒謬,也最沒良心。」

  換作別的女人,他一定是拂袖而去,但語意……她不同。她經歷過對女人而言最悲慘的遭遇,卻仍活得勇敢、堅強。

  她的純真、善良,反映了他的黑暗;她的美麗、嬌弱,喚醒了他的良知。她的堅強、勇敢深深吸引著他,而她魔鬼的嬌胴,是最殘酷的誘惑。

  「什麼?!」卻語意的雙瞳由黯然乍變閃亮,小小的苦瓜臉漾出期待,玫瑰般的紅唇期盼地微張。

  「我對妳的好,妳看不出來嗎?」他要得到她!他的意志強烈地告訴他。「我不敢太接近妳,是因為要保護妳。」

  「保護我什麼?」陰霾徹底清除,她的心怦怦跳,在飛躍。

  「妳的貞操。」

  她的心一下子沉落谷底。「你知道我……」

  「在我的心中,妳是最純潔的。」他想要她,如果沒有得到她,他會死!但他還是尊重地問:「妳願意給我嗎?」

  她忘了謊言、欺騙,真心真意地猛點頭,之後才知羞地臉紅成一片。

  「語意……」他俯下頭,幾乎為她認真、嚴肅的模樣發笑。但當他的視線一落在她微啟的紅唇上,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燈……關燈。」她忽然感到自卑,害怕。自卑讓他看見被玷污過的身體,害怕他會嫌棄她。

  見他不肯動手,她伸出手欲關掉床頭燈。

  「不准關燈。」他用一隻手掌將她的雙腕鎖在頭頂。「我要看妳,也要妳清楚地看見,佔有妳的是我。」

  「不……你不瞭解,我……」她害怕地語不成調。

  「信任我。」石豪天伸出舌頭,輕舔她的唇,眼神緊緊地鎖住她。她很敏感……他感覺到身下的嬌軀更加柔軟,並且不停地輕顫。

  她青嫩的唇仍緊閉,他用舌頭強硬地撬開她的唇齒,霸道地強行進入。他彷彿吸吮著人間最美味的甘液……她的甜蜜讓他發出呻吟,接著,他發覺自己竟像初吻般震撼、顫抖。

  他還要更多。

  他撥開她的睡袍,牙齒隔著絲薄的睡衣,輕扯嚙咬胸前的蓓蕾,直到它們堅硬、挺立。他的手不斷地愛撫她,在她的大腿間徘徊。他拉下她的內褲時,她的身軀依然嬌柔地蠕動,但在他的手指堅持刺入她腿間時,她僵住了。

  「別怕,信任我。語意,我親愛的語意……」

  他的唇在她敏感的耳際流連,低訴綿長的愛語,兩隻手掌同時撫弄她的胸脯及腿間。充滿他印記的嬌軀再度柔軟、顫動,紅唇溢出邀請的仙樂。

  他抬起她的腿,目光氤氳地停留在她像花般盛開、誘惑他採擷的腿間。他低吼出聲,再也無法克制,解開褲檔,讓自己急切的堅挺進入她。他在她驚呼、緊繃,或許還有些懼意中,執意昂揚地戳刺、進出。他控制著自己的熱情,以熟練、溫柔、緩慢的律動,征服她的感官。

  「豪天……」她無法思考,不自覺地喊出她每夜呼喚的名字,隨著他的動作搖擺臀部。

  她的動作生澀,幾乎可以說是笨拙,卻令他的身體失控。他無法控制自己,猛烈地在她體內衝撞。她是如此溫潤、潮濕、甜美……高潮來得如此勁爆,他緊抵著她的子宮入口射出時,大吼出聲。

  他在她身上得到徹底的發洩,強壯的身體彷彿被掏空,力氣一絲也不剩,精神卻奇異地滿足。

  他的臉埋在她粉嫩、豐滿的胸脯中睡死過去。

  卻語意為那股震撼激動不已,流下兩行眼淚。許久之後,她的心情平復,才發覺自己仍被他壓著。

  好重,可也是好甜蜜的重量。

  幸好石豪天沒多久就翻身,否則卻語意可要被他壓得變成肉餅了。

  他呼呼大睡,可她完全睡不著。在他翻身仰躺後,她害羞地起來披上睡袍,才發現他的衣服幾乎沒脫。

  她為他遮遮掩掩的、不敢多看地脫掉他的衣服,讓他睡得舒服。

  她終於成為巨人的妻子了……

  她迷醉在甜美的回憶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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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石豪天在黎明時醒來。

  他睜開眼睛,有些驚訝睡在身邊的是卻語意。但昨夜歡愛的記憶隨即取代了驚訝,他伸出手掌,撫摸記憶中令他得到奇異滿足的嬌胴。

  她的胴體柔軟美好,肌膚細膩光滑,胸前兩點柔軟的蓓蕾在他的撫弄下成熟地硬挺起來。

  他微微一笑,他終於還是以男人的身份佔有了語意,他一直把她當妹妹的語意……他什麼時候開始渴望她的?應該是發現她化妝、說謊的那一天開始。之後,他便開始在她的魅力中掙扎,每天幻想她的氣味,以其它女人取代她。直到昨夜,他才真正品嚐到她的滋味。

  她不再是他的女孩,而是他的女人了。他不內疚自己侵犯她,甚至很得意、高興自己是她第一個男人。

  第一個?!

  一股強烈的遺憾擊中他的胸膛,他感覺自己從未這麼狼狽過。兩道駭人的戾氣自他冷邃的眼眸射出。

  他會讓那三個人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卻語意以為自己在作夢,夢中,天哥哥以充滿愛意的眼光、溫柔的手指愛撫她。

  這是一個幾乎使她瘋狂的夢……一股壓力進入她腿間,她真實感覺到是天哥哥的手指。

  噢,這不是夢!

  她驚醒過來,但不敢睜開眼睛。這太羞人了!

  好可愛的語意。石豪天俊美臉龐上原本蒸騰的殺意戾氣,再一次被卻語意的柔情融化。

  她還緊閉著眼睛裝睡,殊不知她身子稚嫩的反應早已將她出賣。她的乳蕾挺立,肌膚泛紅,嬌軀不住地輕顫,小腹間的反應更為赤裸。他的手指撥開陰蕾進入時,她強烈地收縮,再也出不來。

  若不是他瞭解她,他絕對會認為她是經驗豐富、性愛技巧高超的高級應召女郎。

  「語意,放鬆妳的身體。」炯炯帶笑的眼睛緊等著她睫毛開啟的時候。終於,她長長的睫毛像打開一扇窗,清澈的眸嬌羞地呈現。

  「放鬆。」他溫柔地愛撫她。

  她孩子氣的信任目光、清純的氣息,幾乎使他打消佔有她的念頭。但他就是無法將手離開她的嬌軀。

  她什麼也沒做,只是順從地躺在床上,就教他發狂。他低吼一聲,翻身壓住她,在她為他準備好的身體裡發洩慾望。

  慾望徹底發洩後,他全身鬆弛地躺在她身邊。

  今天的做愛和昨夜的記憶有些出入,但他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昨晚一定沒有他想像中的狂烈。

  剛才的歡愛,他的肉體並沒有得到完全的滿足,昨夜他的肉體達到極限的釋放是因為之前的兩個女人。

  不過語意很特別,她清新、柔美的身體就能取悅他,使他儘管已經發洩過一次,仍想要她,並渴望一直、不斷地與她做愛。但他必須克制,她曾受過傷害,他必須對她特別溫柔。

  卻語意躺在石豪天懷中,覺得好快樂。再想到自小疼她、呵護她如哥哥的豪天對她的所做所為……她忍不住滿臉通紅。

  他輕捏住她的下巴,「語意,張開眼睛看著我。」

  卻語意嬌羞地張開眸。

  她這等嬌怯的模樣,一定能教天下男人心憐。她的眸中除了嬌羞,還有對他的信任、溫暖的情感,使他再度為能擁有她而快樂。

  「天哥哥。」她小聲地輕喚。

  「叫我豪天。」他微笑,忍不住輕撫她下巴細緻的肌膚。「我們的關係很顯然的已經改變了。」

  「嗯。」她臉紅地垂下眼瞼。

  「不准垂下眼眸。」他突然想要她所有的注意力,於是命令道:「以後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妳就必須看著我。」

  「嗯。」對她所愛的人,她什麼都能答應。

  他十分滿意,語意的眼眸中除了真誠的順從就是柔情的暖意,彷彿表明了她是屬於他的。

  面對天真無邪的她,他笑了笑,開玩笑地說:「我真想把妳藏起來,免得妳感染了其它女人的驕氣或貪心。」

  「每個人都會有驕氣與貪心的!」他無心的話卻真實地提醒了她。她十分心虛與難過地說:「即使是我也不例外。」

  「妳放心,我不會對妳吝嗇,我會用全世界最高級的珠寶滿足妳。而且,我也不是沒領教過妳的小孩子脾氣。」

  她嘟著嘴輕喊,「我才不要珠寶呢!而且我自認心智成熟,什麼時候發過小孩子脾氣了?」

  「還說心智成熟?書都不肯念。」他藉機訓斥她。

  一想到悲慘的學生生活,卻語意臉色黯淡,口氣帶著埋怨。「現在還不是被你逼到補習班了。」

  「妳真的不喜歡讀書?」

  「嗯,讀書從來就不是我生命的重心。」她低聲要求,「豪天,你可不可以收回成命?」

  「好吧,我考慮考慮。」打動他的,是她細細的聲音,及自然喊出他名字的優美音調。

  「真的?」卻語意欣喜地張大眼。

  「我會考慮。」他摸著下巴。

  當初叫她讀書,是為了她好,現在他倒希望她不要太累,做他的妻子就行了。但這樣未免太自私。

  再看情形吧!如果她讀書太累,影響他夜晚的生活品質再說。屆時他會考慮讓她到國外讀書,至少壓力不會那麼重。

  「謝謝你!」她知道要作風強勢的他一下子就答應很難的。不過……如果她懷孕的話,他一定不會堅持她繼續升學。

  石豪天起床準備上班。

  卻語意見他起床,也跟著起來。

  「妳繼續睡,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會穿衣服。」他要她多睡一會兒,兩次的歡愛一定把她累壞了。

  「我才不是為你起床呢。」她可愛地呵呵笑起來。「我今天要模擬考,要早點到補習班。」

  「妳不會太累嗎?」他真有股衝動叫她不准上補習班了。

  她臉紅了,羞赧地搖頭,然後抓著被單從另一頭下床。

  「語意!」他為看見的景象倒抽一口氣。

  「什麼?」她被他憤怒、隱含惶恐的怒吼嚇了一大跳,轉過頭去,才發現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

  她忙不迭地拉著被單轉開身,可是她的肩膀隨即被他抓住了。

  石豪天扯掉她身上的被單,憤怒地大吼。「誰打妳?!」

  「沒有人。」她慌亂地扯謊。「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

  「不准說謊!」她的謊言引來了更大的怒吼。比起她背上輕淡、已無關緊要的鞭痕,他更氣她的說謊。

  「豪天……」她沒有見過如此憤怒的他,嚇得說不出話。

  「告訴我實話!」

  她記起婆婆的警告,不敢開口。

  「妳給我說清楚!」他暴吼。看她畏畏縮縮的樣子,不用她說,他也猜得出是母親的傑作。但他就是要聽她親口說。

  面對他憤怒、火爆的質詢,她只能說道:「婆婆沒有惡意的。」

  「穿上衣服。」石豪天丟下這句話後,寒著臉走進浴室。

  卻語意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鬆了一口氣。巨人向來保護她、呵護她,帶給她安全感,但這一次,他十足地帶給她壓迫感。

  她被婆婆打,不是不痛,但一點都不敢怨。她憑什麼呢?石陳芳根本不把她當媳婦,她充其量只是供她利用的棋子啊!但她無所謂石陳芳把她當什麼,她只想做好巨人的賢妻。

  聽見他刷完牙,她匆匆換上衣服,並為他準備西裝。

  石豪天出來後仍寒著臉,緊抿著唇讓她服侍著穿衣。等她為他打好領帶,他逕自走到電話旁,撥了內線,以免持聽筒的方式問:「奶媽,我媽起來了沒有?」

  奶媽高興的聲音傳來,還可聽見石陳芳快樂的高歌聲。

  「她啊,今天要和老爺要去打高爾夫球,所以早起了,現在正在餐室吃早餐,馬上要出發了。」

  「叫她等我一下。」石豪天簡短地命令後便結束通話。

  卻語意小心地問:「豪天,你找婆婆做什麼?」

  「做什麼?」他森冷地挑起一道眉。「當然是給她一番教訓,警告她別再碰妳一根寒毛。」

  「不!」

  「一起下去?」

  「豪天,不要為難婆婆。」

  「沒有人在動了我的東西後,還可以全身而退的。」他嘴角噙著冷酷,冷冷地看她一眼,轉身走出房間。

  她焦急地在後面追趕,「不要!我求你不要去找婆婆理論,是我自己做錯事,婆婆才……」

  他根本不聽。

  「她是我婆婆,你為難她,等於是為難我。」他這一去,石陳芳肯定會氣死了,要是她一氣之下說出--

  「豪天,我求你!」卻語意更加慌亂地哀求他。

  石豪天冷硬得像顆巨岩,她怎麼求都沒有用。到了餐室,她停在門口,張著驚慌的大眼,看著他好像要殺人般走進去,看著他用她從未聽聞,冷厲、殘忍、嘲諷、譏剌的話威脅他母親。

  石陳芳是他的母親啊!他怎麼可以……石煜氣得臉紅脖子粗,跳起來罵兒子。「豪天,你給我住口!一大早發什麼瘋?竟用這種態度對你母親說話!」

  「我殘忍?!」石豪天的怒火無人能比,彷彿也無人能息。「她鞭打語意!」他突然也鄙視地看著父親。「或許你還在旁邊拍手助興。」

  石煜吃了一驁,轉向無法無天的老婆。「妳鞭打語意?」

  「打了幾下而已。」石陳芳毫不在乎地聳肩,仍吃著早餐。今天她的心情太好,不跟兒子計較了。

  「妳怎麼可以……」石煜不敢相信地搖頭。

  石陳芳冷笑地嘲諷門口的卻語意,「豪天,你何不問問她做了什麼,讓我費力打她?」

  卻語意的臉色益發蒼白。

  沒人理會石陳芳的話。

  石煜雖然氣老婆的殘忍,但隨即也為老婆辯護。「豪天,就算你母親真的打了語意,你也不可以用這種態度對你母親。」

  「我的態度已經夠好了。」石豪天冷笑。「你也不想想,比起其它人,我對媽已經很客氣了。」

  卻語意冷寒地看著石豪天露出惡魔般的冷笑,眼中射出惡魔般的冷光,高貴、高傲的態度卻同古代君王,不可侵犯,世人都要對他下跪、討好他。一旦觸怒他,就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你母親雖然做錯了事,但她不是你的員工、下人,由不得你管。」石煜對兒子說。

  「我保證,以後一定會注意你母親的言行。」

  「如果是員工、下人,我早就讓她嘗比語意多十倍的鞭子!」石豪天可沒那麼容易打發。「我要媽向語意道歉。」

  「要我向那個小賤人道歉?!」石陳芳高聲尖叫。

  「語意,進來。」石豪天喊。

  卻語意臉色蒼白地搖頭。

  「我叫妳進來就進來!」

  卻語意看著石豪天大步朝她走來,扭頭就跑。她沒有回頭,但聽見他惡魔般的腳步緊隨在後。

  進入房間,她衝動地把門關上,把他鎖在門外。

  「語意,開門!」石豪天不敢相信地轉動門把。

  不,她需要靜一靜……卻語意無言地把臉理入枕頭裡,她需要時間,消化她對天哥哥的另一層認識。

  石豪天不容許被鎖在門外,破門而入,又重重地把門甩上。

  卻語意驚訝地轉向他。

  他憤怒的火焰立刻就被她眼中的淚水澆熄。他抓住她的肩膀,強迫她面對他,驚訝地發現她的恐懼。

  「語意,妳怕我?」

  「你好冷硬,我怎麼求你,你都不聽。」她是害怕。她怕自己的謊言被揭穿時,會受到比他對他母親還殘忍百倍的待遇。

  「我不會容許有人欺負妳。」

  「我沒有被欺負。」她知道他關心她、愛護她,但她要如何告訴他,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語意,妳太軟弱了。」他皺眉,「如果妳夠強悍,能夠保護自己,我根本不需要擔心妳。」

  「你不要以為我真的那麼軟弱。」她都有勇氣欺騙、背叛他了。

  看著她像一朵柔弱、嬌嫩的花兒,在強風中直挺著維持倔強的自尊,他心軟了,決定縱容她的軟弱。

  「我不需要你擔心。我被打、被罵,都甘之如飴。」只要能留在你的身邊,做你的妻子……「因為她是你的母親、我的婆婆,我尊重她、敬愛她,如同愛你。」

  她的溫柔與善良是如此令人心折,石豪天被深深感動了。「妳軟弱也沒關係,我會保護妳。」

  「豪天,答應我,不要干涉我和婆婆之間的……事情,好嗎?」是恩怨吧!她心涼地想。

  他勉強點頭。「只要她不再為難妳。」

  「沒有,她沒有為難我。」我甚至感激她把你給了我……「妳真特別。」他笑了出來。「別的女人跪在地上哀求我替她們出頭,我連瞧都不會瞧一眼;而我為妳出頭,卻討不了妳的歡心。」

  「我只想做好你的妻子。一個好的妻子,當然也要扮演好媳婦的角色。」她陪著笑。唉,她心中的苦澀,他哪裡知道?

  一般女人遇到婆媳問題時,都會希望丈夫為她們出頭。若能得到像豪天那樣的呵護,恐怕會幸福得飛上天吧。

  可是,她是個沒有資格擁有幸福的女人。為了得到他,她把心賣給了撒旦,貪心地掠奪。

  等他發現她的欺騙時,他恐怕會把她打入冷宮--

  不,是打入地獄。

  「妳是我的,只屬於我一個人。妳只能討好我一人,不需要討好其它人。」他抱住她,在心中誓言要用他的強悍保護她的柔弱。

  她愛戀地撫著他如鋼堅硬的手臂。如果再讓她選擇一次,她依然會把心賣給撒旦,只為做巨人的妻子。

  門上傳來剝啄聲。

  聽見有人敲門,她推著他的手臂,但他文風不動。

  「進來。」石豪天冷冷地命令。

  傭人怯怯地走進來,明明應該向卻語意通報的,卻不由自主地向威嚴天生的石豪天通報。「少爺,有一個叫陳國仁的先生,說是少奶奶補習班的同學,要來接少奶奶上學。」

  「哦。」石豪天手臂縮緊。他弄痛了她,可他語調裡的不悅令她不敢吭聲。「怎麼會有男人來找妳?」

  「他是我補習班的同學。」她小聲地告訴他。

  陳國仁開奔馳車到補習班上課,長相俊美、身材英挺、風度翩翩,是補習班女孩子公認的白馬王子。

  他就坐在她旁邊。剛開始,她也以為他是那種花花公子,和他相處以後,才發覺他不僅有好看的外表,還很有內涵,斯文有禮,也很照顧她,使她很快適應補習班的生活,也不會覺得那麼可怕--她不幸的過去,當然也在她出現補習班後,如火如荼地傳開。

  「他在追妳嗎?」

  補習班都盛傳他在追求她,其實才沒有呢。「才沒有。」

  見她清澄的大眼就知道她沒說謊,不過他仍感不悅。

  「啊!」她現在才想起,「今天要模擬考,我要趕快上學了。」趁著他稍稍放開她,她拿起書包就往樓下跑。

  「語意!」陳國仁一見到她下樓,帶著比手中綻開的玫瑰還熱情的笑容趨向前,將玫瑰遞給她。「送妳,希望妳喜歡。」

  「好漂亮的花,謝謝。」她常收到他送的花。剛開始,他還騙她說是花錢買的,後來他才招認是他家花園裡的花。他家的園丁其實很久以前就要他拿花到學校送女孩子,可是他從不敢亂送,怕女孩子誤會,現在終於有機會送「已婚」的她。

  「今天怎麼這麼早起,來接我去補習班?」她知道陳國仁一星期上課六天有五天是遲到的。

  他朝她眨眨眼,「今天是大日子,我能不能換一輛跑車就靠妳了。」

  「沒問題,我都準備好了。」她拍胸脯保證。陳國仁還像個小孩子似的,拿成績跟父親交換禮物。這陣子,他真的很用功,可是他數理很強,偏偏英文每次都考個位數。

  所以,他拜託她……幫他度過難關。

  「妳可以走了嗎?」陳國仁不自在地瞄瞄四周,他被盯得很不舒服。「妳家真可怕。」

  卻語意順著他的眼光,也看見公公、婆婆、奶媽緊盯的目光,難怪他會覺得不自在。

  「對不起,他們是我公公、婆婆、還有奶媽。我們走吧。」

  「結了婚都是這樣嗎?一舉一動都受人監視。真可怕!」陳國仁拉著她的手臂就走。

  「語意。」石豪天走下樓來。

  卻語意轉回身。

  「現在這位又是誰?」沒等卻語意回答,不擅交際的陳國仁自作聰明,裝作世故地朝石豪天伸出手。「您一定是語意的大伯吧?您好,我叫陳國仁,是語意補習班的同學,請多指教。」

  卻語意看見石豪天整個臉沉了下來,氣得打陳國仁一下。「你不會說話就別亂說,他是我丈夫!」

  「啊!」陳國仁不好意思地拍拍額頭,毛躁地道歉。「對不起,叫您大伯並不是說您老。」然後他真摯、真心地讚美道:「事實上,您成熟穩重、天生領導人的氣質很令我羨慕。」

  「謝謝。」石豪天嘴角扯出淡淡的笑痕。這個大男孩稚氣未脫、毛毛躁躁的,不過是個不錯的男孩子。但就是因為這男孩不錯,他才不希望語意和他太接近。「語意,妳來一下。」他把她帶到角落。

  「什麼事?」她納悶地問。

  「他是誰?」

  「他就是我跟你說過,坐在我旁邊的陳國仁。」除了她的傳聞,她在補習班的一切全都告訴過石豪天。

  原來這男孩就是坐在她旁邊、很照顧她的陳國仁!石豪天臉色陰沉地決定,「明天起妳不用到補習班了。」

  卻語意整張臉因聽到這個好消息而明亮起來。「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是他對自己沒信心,但他就是對陳國仁吃味。

  「可是……為什麼?」

  「不准問為什麼!」他兇惡的說。「不然我就取消剛才的決定。」

  「不要取消!」她焦急道。「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他為她緊張的樣子失笑。「妳真不長進。」

  她笑得燦爛。「謝謝天哥哥。」

  「走吧,我送妳去補習班。」他抓住她的手臂。

  「不用了,陳國仁就是來接我上課的--」她還沒說完,就聽見石豪天叫陳國仁自己開車先走。「你要先送我到補習班?可以嗎?我記得你說過,今天一早要開會……」

  「囉唆!」他把她塞進車子裡,自己接著坐進去,然後吩咐司機開車。

  卻語意喜孜孜地坐在他旁邊,不時偷喵批閱文件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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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石豪天夫妻離開後,石陳芳快樂地邀石煜,「老公,我們也快出發吧。」

  「妳今天心情怎麼這麼好?」石煜悶悶地問。

  「當然。」她把快樂與老公分享,「奶媽說昨晚他們終於上床了!」

  「難怪!」石煜看起來比剛才更悶了。「妳沒看見嗎?」

  「看見了。」她開心地歡呼。「我看見一百億離我不遠了。」

  「妳不要眼裡全是錢好不好!」石煜發火了。「妳看不出來,豪天對卻語意的態度完全改變了嗎?」

  「豪天對卻語意本來就很好嘛。」比對她這個老媽好百倍。「不然我幹嘛找卻語意來生孫子?」她還向老公炫耀,「我很聰明吧!」

  「這不一樣。我看得出來,有些事情在改變。」他自信自己絕不會看錯。「豪天似乎真的接受她成為他的妻子。」

  「你太多心了。」她急忙安撫老公。「你還是趕快計劃那一百億要怎麼用吧。供你十個考古計劃,如何?」

  他愈想愈是憂心。「我認為現在就該把卻語意趕走。」

  「那豈不是把一百億趕出去!」石陳芳當然不肯。「老公,你要相信你老婆,我的計劃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設計得出來的完美--」

  「應該是毒辣吧。」石煜莫可奈何地笑了。要是他有女兒,絕不會讓她接近陳芳這種毒辣的女人。

  「毒辣也好,完美也好。」石陳芳親老公一下。「只要老公對我好,那就行了。」

  「妳喔!永遠長不大。」他會永遠愛長不大的她。

  「我們趕快出發吧。」高爾夫球是她除老公之外的最愛。

  石煜挽住妻子的手臂,一路上還不忘輕責,「妳呀,對卻語意那孩子也別太過分,還用鞭子打她?!真不像話!難怪豪天會那麼生氣。」

  不過他的「教誨」不到半分鐘,話題就給精明的石陳芳轉了開去。
  *****

  七個月後卻中友前陣子突然生病,經石豪天安排住進榮總,請最好的醫生做最詳細的檢查,檢查結果竟是二期胃癌。經過一連串的化學治療,病情終於穩定下來。

  這一天上午,卻語意為父親辦理出院手續,送父親回家。家中殷殷等待他們的,是石豪天聘請來照顧卻中友的林阿妹。

  林阿妹,五十歲,是個寡婦,膝下並無子女。十年前丈夫去世時,留給她一棟房子和一些現金,生性簡樸的她在生活還算寬裕的情況下,每天到醫院當義工。充滿愛心與熱心的她,帶給醫院許多老人溫暖。

  卻語意記得父親初見到林阿姨時,臉都紅了;而林阿姨對父親似乎也有好感。如果他們結婚,她也不會驚訝的。

  她希望父親有個幸福的第二春。

  這陣子她家裡、醫院兩地跑,今天父親出院,那種兩頭忙的日子才告一段落。

  下午,卻語意捧著相片和相本到陽台,在清清涼涼的午後藍天下,整理幾個月前出遊的相片。

  她纖細的手指拿起一系列夜色繽紛的相片,這是豪天帶她到美國度萬聖節的照片。

  那是她第一次出國,專程到紐約的「格林威治村」參加萬聖節的「化妝大遊行」。

  那一天夜晚,他們為彼此化妝。

  豪天好狠,把她打扮成奇醜無比的巫婆。不過她也充分發揮了自己從不知道的想像力,把他打扮成跨世紀最恐怖的吸血鬼。

  為彼此打扮完畢後,他們手牽手走出燈火通明的旅館,投入神秘詭譎的黑夜。那真是驚險、刺激的一夜,街頭充滿歡笑、打鬥、叫囂,卻又燦爛繽紛。

  他們像一對戀人,在精采的夜色中狂舞歡笑。

  不捨地把照片收置相本內,卻語意又微笑地找出一系列充滿浪漫楓紅的相片。這是他們十一月到日本日光賞楓的照片。

  在楓紅四處的露天溫泉赤裸地洗溫泉,是她這一生最大膽的嘗試。要不是被豪天強迫,她是怎麼也不敢嘗試的。

  那一個星期,他們常在楓紅下漫步談心,欣賞楓葉、落日相映紅的美景。一片炫麗的紅彩,將他們的關係也染上浪漫的色彩。

  十二月,豪天帶她到韓國滑雪,所以相片中清一色是純白的雪景。她第一次看到雪、堆雪人、坐雪車、坐雪撬、滑雪。還有,第一次在零下五度的室外游泳池游泳。好冰冷的韓國,唯一溫暖的地方,是豪天的胸膛。

  一月,豪天又帶著她到泰國避寒。在碧海藍天下。和熱帶魚一起游泳,好不優遊自在。只是他強迫她玩可怕又可怖的水上活動,拖曳傘、滑翔翼、水上摩托車……嚇死她了。

  他提議下個月到美國環球影城,她先找過資料了,那裡有最驚瞼、可怕的遊樂設施,打死她也不會去。

  不過,藉機偎在天哥哥安全的懷裡,也是不錯的。

  她愛他愈來愈多、愈來愈深了,他呢?

  她的手撫摸微微隆起的肚子。五個月大了,不能隱瞞他了。

  這也表示,她與豪天的關係即將結束。

  做他妻子的這九個月,是她這一生中最幸福、快樂的時光。原本以為做他的賢妻就能滿足,可是現在她好想知道,他到底愛不愛她。

  他愛不愛她又如何?把孩子生下後,她鐵定要走的。

  她配不上高貴的巨人……

  聽到石豪天車子的引擎聲,她才發現大地的色彩已換成橙紅的夕色。她猛然站起來,牽動的,是一顆不安的心。

  近日來,她心中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公公、婆婆看她的眼神……為什麼呢?時間還沒到啊!

  「語意!」石豪天在樓下喊。

  石豪天溫暖的聲音化去了卻語意的不安,她帶著一顆雀躍的心飛奔下樓。「天哥哥,你今天回來得好早。」

  天哥哥。石豪天微笑,好懷念的稱呼。然而奔向牠的,不再是那個青春稚氣的小語意,而是他柔情萬千的嬌妻。

  為他準備拖鞋、接過他的外套,見他平安回家,是她一天中最期待的一刻。見到他按揉肩膀,她關心地問:「今天很累?」

  他斜瞄她一眼,邪笑地說:「當然累,昨晚做了一整夜。」

  「你……」她小臉通紅地說不下去。

  這麼嫣紅的頰……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他每天與她做愛,卻一天比一天飢渴。

  在床上,她幾乎只有一個動作:躺著。他卻變成狂猛的野獸,撲向她赤裸的嬌軀,飢渴地要她。

  她聽見他的呻吟聲,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沒有。」他壓抑住慾望,不想讓她知道他因她而不能控制。「準備一下,陪我出席一場宴會。」

  「可不可以不要去?」

  他看著她美麗的小臉一下子失去光彩,以強硬的語氣對她說:「語意,做我的妻子,社交應酬是免不了的。」

  「我知道。」卻語意臉色黯然地跟在他身後上樓。

  由於要出門,所以一進房間,卻語意先進入浴室梳洗。

  「豪天,洗澡水幫你放好了。」卻語意穿著浴袍出來,但石豪天看著她的眼神,使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低敞的浴袍領口。

  「過來。」

  他常對她下令,而她知道他此刻下令的目的。她紅著臉,順從地走過去。

  他解開她的浴袍腰帶,她驚呼地抓住敞開的浴袍。

  石豪天目光熾熱、飢渴地盯灼她每一寸裸露出來的肌膚。「上床還是去參加宴會?

  任妳選。」

  上床。她不假思索地決定,但赧顏地說不出口。自從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後,她就知道,他是個熱情的男人。她喜歡和他做那種親密的行為,但她常常不知怎麼反應他的熱情。

  「我在等妳的回答。」

  天哥哥重複地問,似乎以她的窘境為樂。不只如此,今天的他還有些不一樣,黑邃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種令人捉摸不著的決心。

  他是這樣的,除了知道他對她好外,他其餘的思緒,她根本捉摸不住。對她好,是他愛她的方式嗎?

  唉,她真的不知道。

  可是現在,她清楚知道他要她。這令她感到十分雀躍、萬分驕傲,她大膽地回答:「上床,不要去宴會。」

  「不害躁。」他見她的臉更紅了,大笑著把她推倒在床上,身體與唇緊跟著貼上去。

  他著迷地吻她的臉龐、脖子、鎖骨,脫掉她的浴袍,手掌急切地愛撫她輕顫的嬌軀。

  當他吻住她的芳唇,一如以往,她伸出舌頭回吻他時,他就爆發了。他在她唇間粗嘎、沙啞地低吼,「我要妳!」

  她伸出手臂攀住他泛汗的肩膀,雙腿圈住他的腰部,無言地將自己的身體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他。

  她的反應依然保守,只是輕顫地躺著,偶爾發出細細的呻吟。但他由她挺立的乳蕾知道,她已為他準備好。

  她的自製反而使他瘋狂。他滑進去,她柔軟、絲滑的幽穴奪走他的呼吸。她臀部輕微地擺動,就使他失去理智。

  他飢渴地向她索討滋潤與快樂,她無言地奉獻。他全心全力瘋狂地律動,以力量主宰她的身體。

  在身體獲得滿足後,石豪天翻身仰躺,看著她迅速拉起被單,緊緊蓋住自己。

  最近,他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她為何能在他為她失去理智、瘋狂佔有她時,卻依然優雅地躺著?

  其實,他一直知道癥結所在。

  因為她曾受過傷害,所以對性一直存著漠然的態度,不主動學習、也不懂領會其中的奧秘。

  因為她是他純潔、無邪的小語意,所以他努力不嚇壞她,以最溫柔的方式佔有她。

  她並非沒有滿足他,事實上,他相當滿意她美妙的身體帶給他的快樂。

  但該死的,他不想再遷就她的被動了。她是他的女人,不是妹妹!今夜,他要徹底征服她,他要她也像他一樣失去理智,飢渴地渴求他。

  卻語意平復呼吸後,感官仍是亢奮的、悸動的,但她仍靜靜地躺在他懷中,等待他下一次的佔有。

  通常,他如果是像剛才那樣迅速、激動的佔有她,他會再來一次。而第二次,他會不斷溫柔地愛撫她後,才佔有她。

  在她的等待中,他的手伸了過來。他拉下她的被單,她緊閉著眼睛,等待他溫柔的手。

  「語意,張開眼睛。」

  卻語意順從地張開眼,嬌羞又蕩漾春意的眸迷人極了。

  石豪天將她拉起來,讓兩人跪坐著裸程相對。「看著我。」

  噢,她怎麼敢!卻語意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天哥哥到底要做什麼?

  「語意,不要逃避。今天,我一定要讓妳徹底認識我的身體,我要妳極力取悅我,並讓妳迷失在孟浪、縱慾的歡愉裡。」

  他的話使她全身羞紅。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

  石豪天輕輕拉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撫摸我。」

  卻語意的手指先是像燙著般蜷縮起來,但在他溫柔的眼神鼓勵下,她緩緩伸直手指觸摸他,接著,著迷地在他堅實、黝黑、平滑的胸肌、腹肌及強壯的手臂上遊戲般畫圈圈、揉捏,並有趣地發現它們在她碰觸時,一鼓一鼓地收縮。

  她不知道自己柔美的眼中露出愛慕的波光,徹底滿足了石豪天身為男人的驕傲。他拉掉下半身的被單,看見她的眼波由愛慕變成驚訝,再轉為害怕。

  雖然她已有無數次的經驗,但她從不曾看過他的私處……記憶回到駭人的十歲,一張醜陋的臉和--

  「語意,別想,用妳的感官感覺我。」他的聲音將她拉回來。

  「天哥哥,我……害怕。」她的唇和身體不住地顫抖。

  「信任我。」她真的很害怕、很緊張。石豪天溫柔、疼惜地吻住她顫抖的唇,雙手樂於安撫她因害怕而顫抖的嬌軀。

  他在她回吻前抽出舌頭,離開她的唇。他拉著她的手,循著腹肌往下,讓她握住他的堅挺。

  眼睫一垂下,手中巨大的可怕物體嚇了卻語意一大跳。

  吞嚥著口水,石豪天聲音沙啞地要求,「愛撫它。」

  他熱切、渴望的眼神深深震撼著她,她努力忘卻羞怯,轉動手指。幾乎是立即的,羞怯被熱切取代,手中巨大的物體由可怕變成可愛。她著迷地看著它的變化,它在她手中充滿活力地悸動,由可愛的柔軟變為雄壯的硬挺。

  「好可愛!」她不自覺地輕呼,小手也更加熱切地取悅它。

  「夠了!」石豪夭粗吼,粗魯地壓倒她。

  她天真的眸眨動,有些受傷地問:「我做錯了什麼嗎?」

  「妳對那傢伙太好了!」

  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這是第一次,她在床第間如此放開自己。他怒吼地進入她,整個人失控了、瘋狂了,似乎只能在她體內找到自己。

  卻語意覺得自己也失控了、瘋狂了,她不再壓抑自己,低吟再低吟。她發現搖擺臀都能讓他更深入後,便一直搖擺……

  彷彿有指揮般,他們奏出最狂野、美妙的樂章,彼此合而為一交融的狂喜,震撼了兩人。

  極度歡愛的遊戲開場。

  這一夜,他們縱慾、恣情,製造一波比一波更強烈的狂喜。

  最後一波狂喜在黎明破曉時止於平靜。她全身泛著迷人的汗水與紅暈,喘息的唇畔有滿足、快樂的笑靨。

  他側身,著迷地撫觸她汗濕、迷人的嬌軀。

  卻語意掩不住心中澎漉的感情,快樂地道:「豪天,剛剛……真美、真好。謝謝你。」

  石豪天接受了她的謝意。「能夠給妳最大的滿足與喜悅,是我一生最大的光榮。」

  卻語意微喘著,害羞地吐出愛意。「我愛你。」

  這一刻她明白,他愛不愛她其實不重要了,因為他已給了她最尊貴的榮寵……從以前到現在。

  在他強壯、安全的懷中,她倦極地睡去。

  石豪天心中訝異在經歷過剛剛極度的肉慾狂歡之後,她竟還能如此純潔。他的語意真的教人又憐又愛又著迷。

  不一會兒,他也合上沉重的眼皮,陷入充滿她柔情、歡笑、熾愛情影的睡夢中。

  突然,自天邊飛出一個惡魔,黑色的斗蓬一閃,攫走了語意。失去她倩影的夢境,轉瞬變成一片沙漠,他的心,由甜蜜成為荒蕪。

  他驚醒過來,滿足地緊擁甜蜜的她。這種甜蜜的感覺,是愛嗎?
  *****

  同一個夜晚,邪惡的詭計正悄悄進行。

  在二樓的起居室裡,石陳芳看著石煜派人送來的報告,高興地歡呼。「卻語意懷孕了!」

  「那又如何?」石煜頭痛地揉著太陽穴。

  「我的一百億就快到手了。」她緊握雙拳,滿眼閃著如金幣的亮光。

  「不,妳得不到。」

  她沒聽見,興奮地跳起來歡呼。「一百億!耶!」

  被老婆這麼一喊,石煜的頭更痛了。「我要妳立刻把卻語意趕出去。」

  「老公,你怎麼又來了。」她歎口氣。這幾個月,她每天為安撫老公,可說是費盡唇舌。

  「妳自己看看這些資料。」他把資料丟給她。

  她念出來。「過去兩季,公司成長減少百分之零點三。」她不懂。「那又如何?公司又不會倒。」

  石煜快被老婆氣得吐血了。「這表示豪天為了卻語意,竟連工作都怠忽了!」兒子是爸爸、岳父精心訓練出來的工作機器,向來心中只有工作,沒有其它。他從不會為任何事忽略工作,更別說是為了女人。

  這下,事態嚴重了。

  「你的話沒有根據。景氣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準,豪天又不是神,每次都能創造奇跡。」其實,她覺得自己的兒子的確像神,每個投資都一定賺錢。但是在老公面前,她當然不能這麼說。

  石煜同意老婆的解釋。但他還有更明顯的證據。「妳看看下一條。」

  「當年輪姦卻語意的三名歹徒,離奇死亡。」石陳芳看老公郁卒的模樣,急忙陪著笑臉安撫他,「老公,豪天看在孩子的份上為卻語意報仇,也不錯啊。」她以為兒子已知道卻語意懷孕的事。

  「陳芳,妳到底懂不懂啊!」石煜氣得跳起來,拍桌子大吼。「還有江克明、白明朗都回到豪天的公司上班!這些都表示豪天戀愛了,才會有這麼大的改變。而他愛上的,就是卻語意。」

  「你敢對我這麼凶?!」她石陳芳可不是隨便任人吼的。

  石煜還衝到石陳芳面前,指著老婆的鼻子大罵。「我要妳放棄那個計劃!我不能讓一個妓女的血緣污染石家高貴的血統。」

  「你發什麼神經?!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們孫子的母親是妓女還是淑女?」打死她,她也不可能放棄那一百億的。

  他絕不能對不起列祖列宗!石煜逼不得已,只好下最後通牒。「妳不立刻把卻語意趕走,我就和妳離婚!」

  突然,一個威嚴的老聲插入他們的談話。

  「我不准!」是石威。

  陳嚴也來了。他訓斥女兒,「芳,妳太胡鬧了!」

  「你們怎麼來了?!」

  石煜、石陳芳同時驚呼。

  石陳芳朝他們後頭張望。

  石威知道媳婦在找誰。「不用看了,你媽和婆婆沒來。」

  「唉,真討厭。」石陳芳嬌嗔道。

  「妳以為能瞞過我們嗎?哼!」陳嚴怒瞪女兒。他嚴肅、威嚴的模樣,足以嚇死一個成人。

  石威斥責兒子,「石煜,你太衝動、莽撞了,還不向陳芳道歉!」

  石陳芳大喜。「公公,您也贊成我的辦法?」能夠得到公公的認同,她的婚姻就有救了。

  「贊成一半。」石威露出微笑。「妳這個媳婦,平日只懂得打扮、玩樂,小事不管,不過大事倒處理得不錯。」

  「當然,為了一百億嘛。」石陳芳笑咪咪的,得意的瞥向老公。哼,看他還敢不敢說要離婚。

  陳巖怒喝,「芳,妳找一個下流敗德的妓女替石、陳兩家生繼承人,還敢邀功?!別說一百億了,我一毛錢也不會給妳!」

  「爸爸!」聽到她的一百億飛了,石陳芳大發雷霆。「憂天可不是普通小孩哪!你們想想,這麼多年來,他有過多少女人?可是誰讓他動心到再婚?哪個女人『不小心』懷他的孩子了?若不是我,你們的曾孫到現在都還成不了形!」

  她罵兒子,就等於罵自己的父親和公公。他們三人都是無情無義、毫無血性的人種。

  想到一百億可能就要飛走,真是氣死地了!

  石威安撫媳婦。「陳芳,我知道妳辛苦。」他們兩老何嘗不是?為了讓豪天有一個小孩,他們努力了十年。

  「公公,麻煩您告訴我爸爸。」石陳芳諷刺地道。

  陳嚴開口了,「妳要補償,才能得到那一百億。」

  「什麼意思?」聽到又有希望了,石陳芳大展笑顏。為了一百億,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石威呵呵笑著。「把卻語意的小孩當候補,讓豪天再娶一個名媛淑女,再生一個血統純正、優良的小孩。」

  「要那顆頑石再娶?!」石陳芳快暈倒了。「好難的!」

  陳嚴看穿女兒只是作戲。「但妳辦得到,不是嗎?」全天下,只有他刁鑽的女兒辦得成此事。

  石陳芳也夠聰明,乘機哄抬價碼。「我要一百五十億。」

  陳嚴笑著答應。「石威,那多出的五十億算在我身上好了。」有這種女兒,他只好認賠。

  「那怎麼行,孫子是我們兩個人的。再說,我兒子也得負一半責任。」石威堅持一人付一半。

  按著,他頭痛地說:「陳芳,先讓他們離婚吧。孩子一落地,立刻把她趕出去。」

  「對對對。」陳巖附和。「損失錢事小,面子可重要了。」

  「爸爸、公公,放心交給我吧。」石陳芳露出陰險的笑容。她心中已經有一個超越前人、絕無其它人能想到的完美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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