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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咖哩]富貴金釵【招財金瓶梅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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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1 00:25:53 |倒序瀏覽 | x 2
富貴金釵(招財金瓶梅之一)作者:咖哩

哼,娶一個有錢的老婆很了不起嗎?
如果真有人那麼羡慕,他很樂意把這個"殊榮"讓出去!
雖然他的"多金妻子"溫柔順從又體貼大方
讓他也忍不住意亂又情迷
但這並不能改變她有個貪婪父親的事實
也不能說服他幫助她家的事業!
他沒想到自己的狠心絕情、見死不救
最後換來的竟是老婆將他拋棄,走得不見人影!
他很想瀟灑的跟著把這段婚姻"放水流"
可惜他的心非常的不爭氣
早跟著她不知流浪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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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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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1 00:26:17
楔子

  想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最令男人趨之若騖嗎?除了身材和美貌之外,還有什麼條件是能令男人垂涎三尺的呢?

  聽說有一種命運,能使人一輩子吃穿不愁,而娶了擁有幫夫運的招財妻,在將來更是一大助力。

  於是,在媒體的安排下,請來了五位在國內頗具盛名的命理師,推算出臺灣屬大眾人物中,擁有這般好運的「銀女」,最後在節目中公佈名項--金綾,三月即滿二十一歲,父親金泰為中鼎油輪的大當家,估計身價大約為十二億。金綾目前就讀「道光大學」英文系,功課頂尖不說,自高中開始便年年獲得校園美女冠軍的頭銜。

  陸筱瓶,二十六歲,父親乃中國電影協會總監,母親曾是紅透兩岸的演員,至於陸筱瓶則為「胤樂唱片公司」資深員工,甜美的臉蛋和專業手腕絕對為萬中選一,雖有不少人勸她往演藝圈發展,但她始終堅持幕後工作,她還有著一雙雪亮精准的眼睛,凡被她挑中的藝人,幾乎都有很不錯的成績。目前她是克裏斯專屬助理兼經紀人。

  梅瑗,二十七歲,被譽為彩妝界的公主,現在每次的化妝費用已叫價到八十萬,但仍有許多貴婦名嬡爭相找她。她雖然不如金綾和陸筱瓶有雄厚的家世可做靠山,卻用一雙巧手和靈動的思考能力創造出很多優秀成績,不但出過三本暢銷美容書,前年更於日本參與指甲彩繪創意大賽獲得第一名的殊榮,甚至還有導演驚豔於她媲美模特兒的亮麗外表,欲邀請她至好萊塢發展,但她仍心系彩妝學而一一婉拒。

  這三位「銀女」因此而大大提高名氣,畢竟若能得到天生帶財的美嬌娘,可不是只是少工作十年而已,而是擁有了花不盡的金山銀礦啊!

  大家都非常期待,究竟要具備怎樣的條件才有機會擄獲「銀女」的芳心?而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又是花落誰家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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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1 00:26:39
第一章


  無庸置疑的,這是一場相親宴,地點就在一間「圓緣」川菜館的二樓,由於男方已全額包租,所以除了男女兩家人,閒雜人等都不能上前打擾。

  「大家儘管動手,別客氣啊!」男方的父親俞東洲笑道。

  然而像這樣的飯局,大部分是各懷鬼胎,當然最倒楣的還是男女主角,必須像個商品般讓對方評估分數。

  「淑琴,這就是你女兒金綾啊?長得真標致,很得我的緣呢!」楊玉芝顯然十分喜愛金綾,她雖已打聽過不少金綾的事蹟,但如今一見,果真是人見人愛的文靜女孩,

  「哪裡,爾欽才是一表人才,我還怕我們家金綾高攀不上呢!」邵淑琴客套的回應著。

  聽著長輩們一來一往交談著,金綾始終未插言或干涉,靜靜食用著滿桌山珍海味,而嘴角輕淺的微笑是她不忘保持的淑女規範,也是父母親一貫的教導。

  「但是金綾還這麼年輕......不曉得會不會抗拒結婚呢?」楊玉芝問道。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有什麼抗不抗拒的?金綾,你說是不是?」金泰認為女兒不該這麼沈默,若能和俞東洲結為親家,對他的事業是百利而無一害,今天說什麼也得成功才行。

  「金綾聽從爸爸的安排。」金綾的嗓音清靈似鈴,而她的回答再加上淡淡的笑意,感覺就像個與世無爭的乖女孩。

  說穿了,金綾是無所謂,因為算命師和金泰說過了,金綾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超級幸運星,八字五行皆屬金的她天生就是個聚寶盆,她的出生曾讓金泰瀕臨破產的事業起死回生,然而也聽說她的好運只到她二十一歲,但金泰也夠「物盡其用」了,若能讓金綾儘快嫁入富可敵國的俞家,那麼之後金泰在商道上就是無往不利了。

  所以,實際上金泰根本是在賣女兒,今天失敗了,還有很多人輪流著要和金綾相親,如果這是她逃不掉的命運,那她只求能快點決定下婚事,因為沒有人會喜歡像件商品般任人計算價值。

  「真乖巧,我們家芯緹要是有金綾一半就好了。」楊玉芝不禁感歎,她雖有俞爾欽、俞芯緹這一對兒女,但兒子個性冷淡寡言也就算了,女兒則是活潑過了頭,整日玩得不見蹤影,偶爾想找個人陪也真困難呢!

  「伯母誇獎了。」金綾含笑道。金綾的合宜舉措讓俞家長輩相視一笑,但光是他們喜歡也沒用,還得問問兒子的意思。

  「爾欽,金綾這女孩我很滿意。你呢?」楊玉芝趁丈夫和金泰聊得盡興時,在兒子耳畔輕聲問著。

  「嗯。」俞爾欽低沉的應和一聲,目光鎖定金綾已有一段時間。

  俞爾欽相信沒有人能否絕金綾的美,她身穿一件合身的精緻旗袍,粉嫩的鵝黃和那她白皙膚色相當合襯,烏黑長髮束成馬尾,劉海以極斜的旁分遮去她大半秀頸,整體看來就像個知書達禮的千金小姐,高貴且不失優雅。

  但若要說出俞爾欽心底真正的評論結果,那麼他認為金綾不過是一尊傀儡娃娃,美麗卻了無生氣,只會按照別人的操控而動作,毫無自主意識。

  不過,值得他玩味的是,金綾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瞧過他一眼,專心的扮演她的角色,似乎不是很在意她未來的良人是誰。

  這倒無妨,反正他也不希望娶的妻子太迷戀他,那會徒增他的麻煩。

  沒錯,這就只是一場商業聯姻,兩方各取所需,架築在這段婚姻上的是金錢和利益,愛情這玩意兒絕對是不被重視的,特別是對俞爾欽而言。

  **** **** ****

  飯局進行到一半,俞東洲提議讓俞爾欽和金綾單獨出去散散步,也好培養感情。

  本來俞東洲是看中不遠處一座小花園,以為年輕人都愛來浪漫這一套.但他似乎忘記自己兒子天性寡情,速戰速決是他的處事熊度。

  「這裏就行了。」俞爾欽到門口就停下步伐,而金綾疑惑的可愛表情也只得到他淡漠的一瞥。「我今天總算親眼目睹,原來外頭傳得沸沸揚揚的「銀女」就是長這副模樣。」

  金綾沒有回話,因為聽不出他是褒是貶。

  「我會娶你。」

  這次她有反應了,卻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兩個字--「謝謝!」

  聞言,他挑高眉尾,挑釁似地道:「為什麼向我道謝?因為我的錢?還是因為我的人?」

  他這話傳達的蔑視夠明顯了,然而她只是怔仲,最後決定裝傻。「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懂也好,我只是要提醒你,嫁進俞家以後,就安分做你的少奶奶,知道嗎?」

  「知道了。」她溫順的點頭,心中卻覺得他似乎把她想得太厲害了,她只是父親手中的一顆棋子,嫁給他不過是擺在他家裏當花瓶看。許多社會現實透徹太多了,畢竟她從小就是讓人以這樣的觀念養大的,他的擔心根本是多餘的。

  「你在床上也是這個樣子?」像是在挑戰她的耐性,他刻意予以輕佻的態度攻擊。

  她果然面容一震,緊接著迅速收拾好躁動的心情。「這個......我不知道......」

  「抬起頭看我!」他命令。

  她依言抬頭,儘管他俊逸的臉龐充斥無盡的鄙夷,她也會照單全收。

  「呵!金泰不愧是只老狐狸,以為讓你保持處女之身又如何?價碼比較高嗎?」俞爾欽嗤笑著。他必須試探他的新娘有沒有強壯的心臟可以承受壓力,因為他不要她有太多不實際的幻想,關於少女夢想中的美滿幸福他是給不起的,就算有,恐怕也只有在鏡頭鎂光燈前,演演戲給八卦的觀眾看。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她想不透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為何兩人從一離席開始,他就不斷冷言諷語的刺激她。

  「這是實情,不是嗎?」他嘴角勾起冷殘的弧度,接著道:「不過我相信金泰會很高興我願意娶你!反正你這幸運星再過一個月就毫無利用價值了,對吧?」

  「你知道?」她很震驚,因為這事該讓父親封鎖住了才對。「銀女」之所以炙手可熱,最大主因就是命中帶財,父親因為擔心洩漏出去後會減弱她的氣,還花了不少錢堵住那名算命師的口,怎麼還是讓俞爾欽發現了呢?

  「只要是我想得到的消息,你認為有誰能瞞得過我?」他狂妄得宛若至高無上的皇帝,但他的自信也並非毫無道理,身為亞洲金融界首腦的他,擁有難以計算的身價和尊榮的地位權力,金泰那點心機哪玩得過他的如來神掌。

  「那你為什麼還要娶我?」說金綾自卑也好,無爭也罷,她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以她的幸運換取來的,除去那人人求之不得的幸運後,她是真的毫無用處了,所以狡獪的金泰連多留她一刻都嫌浪費米糧,才會急著讓她嫁入豪門,貪取他最後的利潤。

  「很簡單,因為你夠安靜。」他站定她前方,食指挑高她柔軟的下顎。「我要的就是你完全的服從,也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所以你可別讓我失望,知道嗎?」

  「你所謂的服從......是什麼呢?」此刻她才清楚感覺到他昂藏身軀進射出的王者氣息,是那麼的具有脅迫力,她幾乎不敢看他那雙刀刃般的爍眸,然而他執意逼她迎視,讓她沒有退縮的餘地。

  「這點你以後就會瞭解,不需要我教你,就當是我娶你的交換條件,我想你應該不會太喜歡金泰那個唯利是圖的老頭。」

  「我沒有......」她被訓練出的好家教是不能讓人察覺她對父親的憎惡的,然而她甫開口而已,又讓他從中搶話去了。

  「我不喜歡愛說謊的女人。」他三言兩語堵住她的話,而她的反應倒也誠實,像被捉住小辮子般的無措模樣,讓他更確定她適合當他的妻子,因為她沒有長舌或狡辯的習慣,那麼日後相處起來也會平靜許多。

  「我知道了。」

  「很好!你還有其他疑問嗎?」

  她搖頭,總算徹底明白這將是怎樣的一場婚姻了。

  其實,他要求的一切對她並不困難,因為他是個公事繁重的總裁,也是人們仰慕的名人,所以他不會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更不允許她約束他任何事情,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只是那張薄薄的結婚證書,更甚者,就只是臺面上的夫妻罷了。

  她不能表露的是她內心想逃脫金家的願望,然而俞爾欽的冰冷卻已佐證一件事,她不過是從舊的籠子更換到新的監獄,自由的天空、新鮮的空氣依舊離她好遠、好遠......

  **** **** ****

  俞、金兩家在最近期的黃道吉日成為親家,盛大的豪華婚禮自然有各界名流前來祝賀,媒體記者也紛紛搶先採訪攝影「銀女」之一的金綾和金融界王子俞爾欽的成婚大典。

  然而結婚不代表結束,精明的狗仔隊開始挖掘這對新人的過去,就金綾這方面,由於被管教得太好,以往的感情紀事猶如一張白紙;俞爾欽可就不同了,他雖然不愛和媒體打交道,性格冷漠又不愛笑,可也就是那股酷勁,不知迷煞多少女人,而他也不是那麼不識趣的男人,輝煌的情史洋洋灑灑寫起來至少可以裝訂成一本書了。

  整整一周,俞爾欽和金綾占盡娛樂新聞的版面,也因為當結婚程式落定、俞金正式聯親後,卻未有人們料想中的新婚燕爾。

  根據狗仔隊爆料,當天婚宴散席後,俞爾欽居然沒有立刻回家與新娘洞房,反而跑回公司主持一場會議,結束後就直接搭機飛往美國出差。

  慘遭冷落的金綾立刻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但聽說她非但沒有一絲不悅,甚至替俞爾欽說盡好話,用著楚楚可憐的容顏請大家體諒丈夫的忙碌,別再批評他的行為,讓一大堆的男人莫不捶胸頓足,嫉妒俞爾欽的好命。

  事實上,完美是她從小到大必備的能力,然而內心的寂寥卻是用再多強顏歡笑都掩飾不了的,這樣的日子過得太久,她也習慣順應大家對她的要求來獲得平靜。

  值得慶賀的是,來到俞家並不如她想像的糟糕,俞家人待她極好,親子間的相處模式和金家完全不同。

  在金家,金泰是名副其實的一家之主,金綾的生活則是以服從為基準,父親的話猶如聖旨,連母親都不能稍有差池,否則父親就會以嚴厲的口語斥駡母親。

  俞家上下則滿是和諧氣息,長輩說起話來輕聲細語,倒是俞芯緹這位淘氣的小姑總教人又愛又恨,三不五時進出的話語都能使人啼笑皆非,大喊沒轍了,這讓金綾感到十分慶倖,因為這裏的一切如同她夢想的家,歡樂且和諧,讓她在短短幾天就融入俞家的生活,成為真正的一分子。

  不過,她只要想起一個人,笑容便會自動從她臉上消失,而那個人,就是她的丈夫。

  俞爾欽前天便說過今晚會返台,讓金綾的心始終飄懸在半空中,穩定不下來。

  她心思混亂的切著蘿蔔,渾然不覺有人接近。

  「綾綾。」楊玉芝呼喚的同時覆住金綾的手,以免她受驚而切到手。

  「呃......媽,有什麼事嗎?」

  「沒事,只是進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要我幫忙的。」楊玉芝越看媳婦兒越滿意,本以為金綾在家合該過慣養尊處優的日子,怎料竟有著一手好廚藝,性子也溫和乖巧得教人疼人心坎裏,不是只收買了他們的心,也收買了他們的胃。

  「媽,你去客廳和爸看電視就好,這裏我可以的。」金綾並沒有被嬌生慣養成大小姐,她喜歡做菜,也喜歡看大夥兒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

  「可我看你好像老在發呆,還真怕你刀子沒握穩,在你這白皙手指切了個血口,可就不好了。」楊玉芝早觀察很久了,從一得知俞爾欽要回來,金綾便心神不寧。「怎麼了?害怕看到爾欽?」

  「我......」金綾咬住下唇,不敢吐實。

  「傻媳婦兒,爾欽是我生的,我哪不懂他的性子有多不討喜?」輕拍金綾的柔荑,楊玉芝不禁長歎口氣。「那孩子也真是的,沒事把公司搞那麼大做什麼......綾綾,你不要怪爾欽,那孩子是冷酷了些,但本性是很好的,或許你們現在還不夠熟悉,不過媽跟你保證,爾欽會娶你,一定就是有喜歡著你,別擔心!」

  「嗯。」金綾不願讓楊玉芝多操煩,順應的點點頭,然而她心中卻是明白的,俞爾欽之所以娶她和愛情無關,只因為她夠認命,而這一點,她會銘記在心的。

  **** **** ****

  「哇!吃飯了、吃飯了!」俞芯緹一見金綾端菜出來,馬上衝到飯桌邊坐下,貪婪的用鼻子在每盤菜肴前嗅來嗅去的。「我的老天......我口水快流出來了!」

  「你這貪吃鬼!要是口水滴進去,你就一個人把全部的菜吃完!」楊玉芝等人隨即入座,忍不住取笑女兒的饞樣。

  「這有什麼問題!」俞芯緹這陣子可乖了,每天準時回家吃晚餐,簡直像被金綾下了咒似的。

  替每個人盛好飯後,金綾選擇坐在俞芯緹的旁邊。

  「兒子,味道如何啊?」楊玉芝刻意問道。

  「不錯。」

  「不錯你的頭!是好吃到上宇宙了好不好!」俞芯緹最捧金綾的場,一塊鹵肉才送進口咬沒幾下,美妙的滋味便讓她感動地撫著雙頰,一副快融化了的樣子。「哦!大嫂,我好愛你喔!」

  「你好吵!」俞爾欽實在受不了誇張的妹妹,卻無法否認金綾的手藝好到令人驚喜,教吃慣各國山珍海味的他都不禁暗自稱許。

  「我就是吵,不然你能拿我怎麼樣?」俞芯緹可不怕他,逕自纏著金綾說舌,「大嫂,我今天帶你幫我做的手機袋出門,大家都說超好看的呢!」

  「什麼手機袋?」俞東洲抬起頭。

  「我拿給你們看!」俞芯緹獻寶地衝去房間拿手機出來,得意的在眾人面前展示著。「很可愛吧?而且大嫂跟我默契超好,我都沒說就幫我縫了一隻我最愛的凱蒂貓上去!」

  「哇!簡直跟外面賣的沒兩樣嘛!」楊玉芝也不禁嘖嘖稱奇。

  「大哥,我最近發現我好崇拜你喔!」俞芯緹這新新人類說起話來沒頭沒腦的,一下子又把話題轉到俞爾欽身上。

  「為什麼?」

  「因為你娶了一個萬能的老婆回來啊!如果我是男人,真想一腳把你踹進海裏去!」說著,俞芯緹臉轉向金綾,拗著指頭計算著。「你們看看,大嫂臉蛋正、身材好、功課棒、個性佳,會煮菜、又會縫東西......大嫂,可不可以告訴我有什麼東西是你不行的啊?」

  「呃......」突然被點到名的金綾一抬頭便對上俞爾欽的視線,頓時無措了起來。

  「俞芯緹,你再鬧我們就要先把菜吃光了喔!」楊玉芝看不下去,急忙援救她文弱的好媳婦。

  「這怎麼可以......哥!不要動!」俞芯緹見鬼似地大喊。

  「幹嘛」手方舉出去的俞爾欽定住,不明所以的望著妹妹,原來是......好樣的!這妮子夠賊,他最愛的燉牛肉就剩下最後一塊了,她竟然以這種賤招搶在他之前挾走。

  「沒事,喊心酸的!」俞芯緹才不管俞爾欽的屎臉。好食物就是落入她這種懂欣賞的人口中才對嘛!

  「芯緹,你太頑皮了,你哥坐了這麼久的飛機也夠累了,你怎麼還跟他搶東西吃呢?」俞東洲瞪了女兒一眼。

  「哎唷!老爸,你也幫幫忙,又沒有人拜託他當空中飛人,他愛飛,累死活該!」俞芯緹甚至變本加厲,一次又一次劫走俞爾欽的食物。

  「俞芯緹,你夠了沒有?」俞爾欽眯細了眸子,這是他發火的前兆。

  「沒、有!」俞芯緹就是有個鐵膽,反正她還有爸媽挺,就算老哥要發飆,也只是雷聲大、雨點小。

  「你--」

  「冰、冰箱還有菜......我可以再煮......」金綾情況就要失控,趕緊打圓場。

  然而俞爾欽卻只是不屑的瞥她一眼,將木筷重重放在桌上。「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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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1 00:27:06
第二章

  當金綾洗好澡穿上睡袍出來時,俞爾欽已回房間倚在床頭看公文。

  金綾不敢出聲打擾他,坐在化妝鏡前擦乳液。晚餐的風波教她心魂未定,讓她只能假裝在少量的保養品間忙碌,遲遲不上床睡覺。

  但她不知道俞爾欽的心思早不在公事上頭,眸子緊盯她不斷在同一個位置按摩的窘狀。

  「你那雙手到底是用什麼做的?有必要讓你愛護成這樣?」半個鐘頭過去,她的拖延戰術他玩不下去了。

  「我......」她反射性轉頭,就見他雙臂環胸,臉部線條仍緊繃得讓她心驚膽戰。

  「過來。」

  她步伐慢如烏龜爬行,最後還是讓他一手鉗住拉進懷裏的。

  「不要--」她直覺抱住頭;這舉動卻令他臉色丕變。

  「有人打過你?」

  「沒有......」她抬起臉見他狐疑,又欲蓋彌彰的補充,「真的沒有!你不要想太多......」

  「哼!看來我調查的還不夠完整。」下一步,他撕開她的絲綢睡袍,果真見她雪白玉肌上殘留些許淡化的瘀青。「是金泰打的?」

  「不是!」她忙否認,恐懼的抱住身軀背對他。「是我自己摔倒弄傷的,不關父親的事......」

  「我是你丈夫,你不需要瞞我這種事。」他硬是讓她玲瓏曲線緊貼著自己。回房前母親已和他詳談很多,都是關於他不在臺灣的這幾天,金綾和俞家上上下下相處得多好等等,讓他知道原來她這尊木頭娃娃並非對任何事都是那麼無動於衷,卻偏獨對他保持距離,而他發現自己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金綾緊繃著身子不敢亂動,斟酌著該怎麼做才能令他滿意。

  「說話!」他的暴喝令她瑟縮了一下。

  「是......是我不乖,父親才會生氣......」父親對她的管教方式十分嚴格,卻也深知不能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痕跡,所以頂多拿皮帶抽她個兩下以示懲戒,讓她不敢太過掉以輕心。

  「你是做了什麼讓金泰氣成這樣?」他皺擰英眉,看著她光滑如絲的美背上的三條鞭痕,其實傷勢並不嚴重,但就是令他渾身不舒服。

  「因為......我在學校有男生跟我告白......」這是她最後一次被金泰打的緣故。

  「就這樣?」他微揚的音調顯示著不敢置信。

  「他還請人送了一束花到我家......」她知道這些聽在別人耳裏都是芝麻綠豆大的小事,然而在父親的認知裏便成了她不安分守己的大事,因為她沒有任何自主的權利,在學校,父親要求她專攻學業,連九十九分的成績都是不可饒恕的大錯,如果有男同學對她示好,父親也會直接歸咎於是她的責任,甚至還叫了位女醫生檢查她是否仍是完璧之身。

  「該死!」她落寞的神情教他胸口一陣翻騰,他倏地用力捶打床鋪,不明白自己怎會為她產生如此複雜的情緒。

  「對不起!我發誓以後不會再有種事發生的!」她習慣認錯,也習慣不去反抗,父親的殘暴讓她領悟到唯有順從才不會引發更大的災難。

  「哼!」像是在反駁那可笑的情愫般,他推開她柔軟的胴體。「頂著俞太太的頭銜,你以為有誰敢逾矩?」

  她小臉低垂,覺得俞爾欽就像風一樣難以捉摸,父親雖然性子暴烈,可只要她安靜不違背就能過關,但俞爾欽的個性反覆不定,教她連想討好都不知從何下手。

  「除非是你主動攀搭上別的男人......」

  「我不會!」她猛地瞅望他,這罪名豈能任由他胡亂成立的?!

  「不會最好,你可得謹記好自己的身份,別做出讓我丟臉的事,否則後果自己承擔!」對,就是這個樣子,這才是他從一開始就決定好的婚姻,他供應金錢權位,而她自然也得在他的許可範圍內享受她俞夫人的優渥生活,他們之間的夫妻關係等於是一場交易,誰都不能觸犯禁忌。

  「我懂了。」說她是傀儡並不為過,因為在她的教育裏從來就沒有「違背」兩個字。

  「剛才我媽跟我談過了,看來你在我家適應得很好。」他點燃一根濃煙,扣在雙指間抽吐著。

  「你的家人對我很好。」提及和藹可親的俞家人,讓金綾冰冷的心偷取到一絲暖流,那是她從小到大從未感受到的親情愛戴。

  「那就繼續維持下去,我不希望工作回家後還得處理什麼婆媳不合之類的問題,明不明白?」他撇開臉,不悅她臉上的笑意,同時欽佩她的適應能力,竟然在短時間內擄獲他親人的心,剛才在飯桌上他也不過薄斥了她一句,就讓母親訓了一頓。不過,這些他是不會讓她知道的,就算所有人站在她那邊,他也不會改變初衷。

  他娶她本來就只是為了安撫長輩想含飴弄孫的心願,不必連同他的愛情也賠進去,更正確的說法就是,或許「愛情」這種東西從來不曾存在他體內,他是天生無情的鐵漢子,在他身上連一絲憐憫都是希罕,只要是他想達到的目的,就算是要踩著別人的屍體才能抵達,他照樣樂意去做。

  「我是真心喜歡爸媽和芯緹的!」金綾忍不住辯白,是因為他的說法汙蠛了她,從前的她的確是因為怕惹惱金泰才偽裝成乖女兒,但和俞家人卻是真情流露,而非只是為了扮演好他要求的角色。

  「那是你的事情!」冷冷地撂完話,他便踱至浴室。

  **** **** ****

  當俞爾欽踱出浴室看見金綾蜷縮在棉被裏假寐的模樣時,只覺得她未免天真過了頭。

  「起床。」就當他難得的寬宏大量好了,至少他沒戳破他逃避的心態。

  深知自己終究躲不過這一關的金綾遲疑一會兒後,才緩緩睜開眼睛,然而她眸中流轉的怯憐波光卻惹得他心頭不快,大手一揚,她甫換上的居家衣裳又成片片碎布。

  「啊!」她吃驚的縮到床頭,像他這樣的舉止,實在令她懷疑他是否潛藏著暴力因數,如同她父親一樣。

  「少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打女人。」他只是要讓她知道她有多麼多此一舉。

  「謝謝......」不可否認的,這教她籲了一口氣,以往父親偶爾的鞭打至少還會因為顧慮而節制,但俞爾欽是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如果真有虐妻的惡習,以她這樣荏弱的身體,恐怕會承受不住。

  「你還真知道要怎麼惹我生氣,嗯?」他更不悅了,連她的內衣底褲一同摧毀,被褥也順勢踢下床去,如此一來,她便沒有任何遮蔽物能躲藏,只能像俎上肉一般任他宰割了「

  「你......」他又不高興了?

  「女人,別忘了你應盡的義務!」他蠻橫的將她扯過來,宛若君王般宣示著。

  「可是......我不會......」她為難的低垂螓首,這些事沒有人教過她,嚴謹的家教更不許她接觸這類親密的知識,她只知道圓房是夫妻間必然的程式,卻不知道該如何進行。

  「不會?」他挑高眉,眼神銳利地流覽過她每一寸充滿女人味的曲線。她雖稍嫌清瘦了些,但不減引誘的蠱惑,不過她顯然不懂自己的魅力,讓金泰徹底養成純真懵懂的溫室花朵了。

  「對不起!」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只能認錯。

  「為什麼跟我道歉?這不是你的錯。」他索性將她摟滿懷,竟意外發現她的身子柔軟似棉,抱起來相當舒服。

  「我怕你會生氣。」她老實稟報,不太習慣讓人這麼擁簇著的她不自覺將手擱在他肩膀上,視線高度無可避免的與他相交集。是她看錯了嗎?為什麼他眼中似乎噙著笑意?

  「你好像總在擔心人家生氣,因為金泰?」如果她夠敏銳,就應該發現他有多不屑金泰,縱使已結為親家,他也從不把金泰當成長輩尊敬,因為他心底清楚得很,金泰對他如日中天的「銳新銀行」有多虎視眈眈。

  「嗯。」她頷首。「父親說我嫁過來後一定要好好服侍你,不可以給你惹麻煩。」

  「服侍我?」他嗤笑出聲。金泰大概還活在老舊的年代吧!他雖然自我,倒不至於把妻子當奴婢看待。「看來你母親還真辛苦。」

  「我......母親很聽父親的話。」言於此,金綾白淨的臉蛋有些黯淡。

  「那她沒教教你該怎麼服侍男人?」指尖挑高她下頷,他瞅進那雙水汪汪的眸子,洞悉她深處的愁緒。

  「沒有......」

  「呵!你還真純潔得讓我無話可說,這樣要怎麼綁住男人的心?」他以為金泰會傳授金綾一些招數,看能不能讓他成為她的裙下臣,但就目前來看,是他預估錯了。

  「我為什麼要綁住你的心?」倏地,她苦笑地搖搖頭,她怎麼可能有如此荒謬的想法,尤其對方還是像他這般令眾女子朝思暮想的男人,她不會那麼不自量力的。

  「這麼看輕自己?」不知怎地,他覺得她的妄自菲薄刺眼極了,一份殘忍的念頭在他腦際浮現。

  「你......」他莫名勾起的笑痕令她心驚,挑起她對危機的警覺性。

  像是要消滅她所有的防備般,他捏住她下巴向他仰起,和他的薄唇緊密相貼。

  「唔!」她嚇得瞪大眼,卻不敢抗拒,而他半閉的狹眸像在取笑她的大驚小怪,教她臉兒一下子漲得好紅。

  「放心,我會慢慢教你,以後你就知道要怎麼『服侍』我了,嗯?」他刻意把話說得暖昧,配合上他暗示意味濃厚的神態,成了十足的煽情。

  「可是......」惶怯的她似乎有話想說,然而他的唇如同他的人一般霸氣,一口吞噬掉她發言的能力。

  他的輾轉吸吮柔情似蜜,卻像撒旦置人於死前賞賜般的美麗幻景。

  「嗯......」她如何能抵抗情場高手高竿的吻技,當他靈活的舌在她口腔掠,奪探索時,她幾乎就要沉淪在這相濡以沫的醉人酥意中難以清醒。

  她不經挑逗的醺然是無邪的象徵,成為俞爾欽最上等的獵物,他發現自己也許低估了金泰的城府深沉,相較於身經百戰的女人,像金綾這般無知的雛菊的確更能惹人玷污的邪惡心態。

  「嗯......」當他終於離開她的紅唇時,兩舌間還牽著一條透明光亮的唾絲,令她羞赧得酡紅雙頰,不敢看他嘲諷的表情。

  「這只是一個吻,可別告訴我你這樣就不行了。」他惡劣的在她耳窩輕吐氣息,逗弄青澀的她著實很有成就感,只消一個小舉動,便能讓她害羞到身心微顫,那惹人憐愛的模樣在在撩撥男人的劣根性,想知道將她逼至極限時又會是多麼令人暢意的可愛反應。

  「你取笑我......」她連嬌嗔時都是這麼輕輕柔柔的,而被吻得乏力的四肢也只能任憑他擺佈了。

  「原來你這麼容易害羞,嗯?」他說話的音調充斥無盡誘惑,一隻魔魅大掌在她軟馥嬌軀上來回撫摸。

  「你......你不要亂摸......」她很怕癢,尤其他的手掌又這麼沒定性的拂來弄去,教她敏感到全身泛起雞皮疙瘩了。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他的大掌和他的人一般無理,握住她雪凝般的嬌乳揉捏著。

  「你......輕點......」她想別開臉,他卻以額相貼她的,男性薄唇有意無意掃弄她的粉唇,存心要讓她投降在他的撫弄之下。

  「怕什麼?我不會真的弄傷你的。」他俯低身體,濕滑的舌頭在她凸起的鎖骨撩弄著,粗稱的掌心似乎對她小巧卻堅挺的美胸情有獨鍾,揉弄完了左胸不忘安慰右胸,以茲他公平待遇。「呵!你真敏感,我才摸個幾下就變硬了。」

  「嗯......你......」她體溫驟升,胸脯異樣的變化教她不由自主抓緊他肩胛,當他的手指掐住她乳蕾揪撚時,一股尖銳的快感沖刷過她腹腔,仿佛有股氣流竄進她下體,讓她的那兒突然有些脹脹的。

  「舒服到說不出話來了?」他輕笑出聲,刻意往她的乳首吹氣,再以指腹左右撩弄。

  「你不要這樣......啊......」她緊閉眼眸,不敢看他色情的動作。

  「我愛怎樣就怎樣,你是我的妻子,就得承受我對你做的一切!」他就是惡霸,無論面對任何事情。

  「可是你明明有很多女人--」話一脫口她就知道自己錯了,但他的獨裁未免強硬過度,讓她難免有不能接受的時候。

  「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懊惱的表情並不能博取他一分同情或原諒,長指一刺,直接貫穿她未經人事的花徑。

  「啊!」她痛得秀眉緊蹙,連腰部僵直了,然而異物的存在感仍是那麼強烈,又好似有什麼東西教他的野蠻給撕裂了。

  「糟糕,我好像太粗魯了。」話雖如此,卻教人瞧不出他一絲懺悔神色,甚至還不停的在她乾澀緊窒的花腔前進後退,分明是口蜜腹劍,惡意懲罰她逾越的言詞。

  「求你......不要再動了......」痛楚逼出她臉際汗珠,她身子緊繃到隨時可能抽筋的狀態,發顫的小手抵在他強壯的胸膛,只求他能放她一馬。

  「我在想,是不是得這樣身體力行,你才會把我說過的話放在心底?」指尖搗弄出些許血漬,但這並不足以暫緩他的懲戒,甚至加入一指擴充她的生嫩。寬宏的原諒通常容易使人掉以輕心,所以他不是壞,而是希望她別再觸犯他的紀律,要是真踩中他爆炸地雷,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不......對、對不起......我好痛......」她這才覺醒自己嫁了惡魔,居然在這情景下炫揚他不許人輕視的惡勢力,而面臨如此劇烈痛苦的她又能怎麼辦,唯有認罪一途。 

  他冷哼完,將她推倒在床上,湛黝的寒眸睞視她蒼白的面容,慢慢覆在她身上。

  「不......」他的接近宛若籠罩的陰影般使她不寒而慄。

  「你可以怕我,但不能阻止我想做的任何事。」又是一個無理的宣示。

  「為什麼你要這麼殘忍......」淚水不由得滑出眼眶,她知道他娶她只是為了終止雙親的催婚令,但她的身不由己又能說給誰聽?

  「收起你的眼淚!那對我是沒用的。」她說他殘忍?的確,從他進門以來就不覺她有一絲歡迎,然而當他不在的時候她竟已和他的家人培養出溫馨交情,但她顯然忘記誰是一家之主!誰又才是她的丈夫!

  「對不起!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她急忙擦去淚水,苦苦哀求他平息怒氣。關於他不喜歡女人流眼淚這一點,她記下來了。

  「你......」他怒瞪她,仿佛她的我見猶憐是令他亟欲趕盡殺絕的敵人。

  「我以後會乖乖聽你的話,也不會再說那些沒規矩的話了!」她下意識認定他的不悅來自於她剛才不慎脫口的失言。

  「你給我閉嘴!」他霍然吮住她的香唇,舌頭深入她芬芳口腔裏,仿佛還嘗到淚水殘留的鹹味,於是他更煩躁了,十分不認同自己的情緒竟然讓她牽著走了。

  為了消弭揪心的怪異感受,他的進攻轉為狂烈,不管她的感受,大口齧咬她白嫩的乳房,舌尖抵著嫣紅的蓓蕾兜旋繞圈,試圖讓她本性的馨香蒙蔽理智。

  「嗯......」他的吸吮好狂野,仿佛不吮出乳汁不甘心似的,然而面對熱情如火的索討,她竟也羞恥地感到舒暢,即便努力緊抿雙唇,呻吟仍自牙縫溜了出來。

  縱使他想假裝不過是欲念在操控一切,但她天籟般的嬌啼比任何一個與他有染的女人都來得動聽,而且仿佛滲進了藥物般讓他更加血脈僨張。

  「啊!」當他的大掌又想滑進她三角花園時,她不禁畏縮的一抖,害怕惡夢重演。

  「你又想反抗我了?」他臉色一斂,血液裏的狂猛情欲讓他控管不住的使勁分開她玉腿。

  「不......嗯?」她屏住呼吸準備迎接疼痛,情況卻超出她意料之外,沒有暴虐的撫摸,也沒有窒息般的劇痛,他......好溫柔......

  她張著一雙小動物般的眼睛疑惑的瞅視他,而他含欲的烏眸亦與她正面迎上,隱隱約約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空氣中流動著,卻沒有人說得出那究竟是什麼。

  「你......」在她恍惚的時刻,他突然以手掌擋去她的視線。

  下一瞬,她全身抖顫,因為他的手指又展開掠奪,在她稚嫩的粉辦捏擠搓揉,絲絲快感立刻接獲指令,呈放射性延伸至她的四肢百骸。

  「啊......」

  「是這裏嗎?」指尖一翻,他覓尋到她敏感的內瓣,以脂腹熨貼那滑膩的嫩肌,給予摩擦生熱的強烈快意。

  「嗯啊......輕、輕點......」她頭昏眼花,像是被放逐在奇異次元裏,唯有他不停挑逗的五指在她腦際作亂,混雜著銷魂的舒暢自腳底緩緩麻痹她身軀。

  「原來你這麼喜歡我這樣啊!」她動情的姿態猶如美人魚般悠遊扭擺,讓他更積極的加強愛撫動作,將她雙腿敞得更開,手指神乎其技的同時按轉著她濕濡花瓣和裏層的珍蕊。

  「我又沒說......呃啊......」感覺到他的受撫漸強,歡暢亦在他指間爆發開來,身子像是讓人丟進大海中載浮載沉,既刺激又危險,仿佛隨時都有滅頂的可能。

  「是嗎?我真該讓你瞧瞧你有多濕了。」他一掌橫在她臉側傾向她,將沾滿花蜜的大掌展示在她眼前。「你看,我的手都被弄濕了!」

  「你別說了......」她臉兒酡紅,害臊地夾緊雙腿,然而他的體溫似乎還殘留在她私密地帶,那份熾熱宛若一般強大吸力,吸出她花徑深處源源不絕的汁液,甚至連床褥都難以倖免,讓她的臀部都感受得到濕濕黏黏。

  「你真容易害羞。」她的羞赧無非是讓他更加邪佞,還探出舌尖舔舐每一指的芳津,連指縫的問都不放過。

  「你......你怎麼可以吃......」老天!她覺得自己很可能會成為地球上第一個因羞愧而昏厥休克的人!

  「我喜歡你的味道。」他咧嘴一笑,又溜到她的嬌花私處,勾玩一池春潮。

  「嗯啊......你......」難以壓抑的喜悅在胸腔漫開,只因這是他頭一次說出「喜歡」,即使是在這樣的狀況下,她也很欣慰。

  有了她天然的潤滑劑滋潤後,這回他的長指順利進入她血嫩小穴,那暖濕的彈性肉壁緊緊吸附著他的手指,在每回撤出時亦帶出大量稠液,他深邃的眸子饑渴的鎖住她神奇開合的小洞,直到她穴口的色澤逐漸鮮豔,收縮的頻率也變得緊迫,他才倏然鬆開她。

  「等、等-下......」對於他將她的腿環拙他腰際的姿勢,她相當不能適應,而且她再也不能對他胯間的巨物假裝視而不見,然而只要一想到那樣魁偉的物體進入嬌小的她,就教她戰慄到想逃開。

  她不笨,她看得出他已是欲火焚身,就算逃開了,他照樣會將他捉回來,而且搞不好會像方才一樣粗暴的對待她......

  「會害怕?」

  「嗯!」她點點頭,漾滿水霧的明眸由下往上偷覷著他,很擔心又惹惱了他。

  「這麼信不過我?」很奇妙的,他突然變得富有耐心,沙啞的語調不再,反而柔得像是能掐出水。

  「不是......」她匆促的揮著兩手,心口因為他的溫柔而有些飄飄然,而當他冷不防在她小嘴啄上一吻後,她吃驚的看向他,不敢相信他此刻的表情是那麼的深情款款,教她第一次知道,原來男人的眼眸也能漂亮到像會說話。

  「撲通」一聲,她仿佛聽見自己的心被投進不知名的海洋,筆直的往下沉......

  「把自己交給我。」

  她覺得自己完全被蠱惑了,所以毫不猶慮的將柔荑放上他手掌。

  「呃--」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貫穿她窒小的窄徑,她只能呆愣地瞠著眼,似乎還沒醒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會疼嗎?」他藏好魔鬼的黑羽翼,柔情萬千的撫挲她細膩的臉頰。

  「不會......」其實是有些疼的,然而他的轉變帶給她的震撼遠勝於肉體上的不適,而那份充滿感亦在穴徑產生一股莫名變化,有點麻、有點酸......

  「乖女孩......」刹那間,天使的假面脫落,野獸般的狂悍表露無遺,他猛烈扭擺窄臀,掌控分身穿刺她多汁的水穴。

  「嗯啊......嗯啊......」這樣的快感遠比愛撫強上許多,甚至連疼痛都成了快感的組合因數,她從不知道男女間的結合竟是如此玄妙,像火花一般絢爛得令人想歡呼大叫。

  「抱緊我!」察覺到他強烈的衝刺讓她幾乎抓不住他,然而她的滋味太甜美,讓他的身體像被注滿了火力,逼得他一路向前衝。

  「好......呃啊--」當她竭盡力氣環住他寬背時,炫目的高潮擊中她腦際,教她下體痙攣,渾身顫抖到不能自己!

  「叫大聲一點!」縱欲時的他有著一雙腥紅厲眸,然而她卻一點也不害怕,因為他身上有一股教人安心的氣息,仿佛只要能這麼抱著他,洪水猛獸都不足以驚恐了。

  「嗯啊......啊哈......我、我不行了......」他每回的衝刺都是那麼螫猛,頂得她天地為之旋轉,不知身在何處了。

  「都叫得這麼浪了,還說不行?」她雪白嬌軀的重量幾乎全懸掛在他身上了,卻絲毫未減弱他的衝勁,靈活的臀技巧性的行動,讓巨大火龍以不同角度在她的嫩穴戳刺。

  駭人的歡愉使她的眼神渙散迷離,瞧不清他邪佞的笑意。

  「我......啊......我覺得......」她嬌喘吁吁、言不成句,只曉得一股氣流正在腹中急速膨脹,是欲;而凝集在胸口的意念仿佛也要溢出來了。

  「記住!千萬別愛上我。」

  這一刻,她看清楚了,屬於俞爾欽真實的殘酷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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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1 00:27:29
第三章

  縱使金綾有再多的不明白,現在也全都明白了。

  以雙方財力作為鞏固企業的保障,這樁人人稱羨的婚姻,只不過是一個契約。

  金泰的事業雖也闖出不小名號,但對俞爾欽而言只算是九牛一毛,當然俞爾欽也不是完全無利可圖,娶了金綾不但能杜絕楊玉芝的奪命催婚令,而金綾的順從更方便了他繼續不曾停止的獵豔。

  當然,以他的桀騖不馴是沒人能控制他行動,即便是金綾這個登記在身份證配偶欄的女主人也不行,可至少她很有自知之明,讓他不必面對一個愛爭風吃醋的妻子。

  經過那一晚後,消滅了她對婚姻的小小期待,說她沒志氣也好,縮頭烏龜也罷,比起在娘家當了近二十一年的傀儡,現在的她只想寧靜過日子。

  可在今天,俞爾欽製造出的麻煩卻破壞了她願望中的平靜。

  晌午時刻,她推著推車在超市選購食材。或許眾人會感到很不可思議,因為大部分有錢人家的少奶奶只會在百貨公司出現,她卻非常喜歡買菜這個任務。

  她精湛的廚藝來自老家的廚娘,但那只是金泰為了塑造出她的賢淑形象,或許他認為,不論外在多風流花心的男人,都還是會希望娶到賢慧的妻子吧!

  這就是男人自以為高尚的可笑觀念,他們認為男人身邊至少要有兩個女人,一個是外出時可以當花瓶充充場面,卻也需要一位元好妻子能整頓家務雜事。

  金綾沉魚落雁的姿色其實是夠負責內外了,偏偏俞爾欽對她不為所動,在他的心裏,她的地位輕如鴻毛。

  認命其實有好有壞,但在這樣的處境,金綾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好爭取的,因為煮一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讓俞家人吃得開心,倒還比較實際。

  兩個小時後,她結完帳,來到超市大門右側等侯俞芯緹開車接她。

  夏日晝長夜短,下午四點的此刻仍燠熱得欲將人熔解,毒辣的陽光肆虐的煎熬著行人,金綾卻未移至騎樓遮陽。

  她喜歡太陽,也不怕熱人的溫度,熱燙的光芒照射在她晶瑩剔透的芙肌,讓她原本就白皙的色澤顯得更加透明,和她身穿的淡粉色系洋裝幾乎呈同一色階。

  「好心的大姊姊,要不要買一串玉蘭花?香的喔!」

  金綾一轉頭,就看見一名只及她腰部的小女孩拎著竹籃笑咪咪地看著她,摸樣非常可愛。「好哇!一串多少錢?」

  「一串十元,買十送一喔!」

  「才十元?這樣不會不划算嗎?」富裕人家的金綾哪懂這等小買賣的行情,只覺得價格便宜到令她咋舌。「你這樣要賣到什麼時候啊?」

  「不知道,不過我通常十二點前會努力賣完,因為隔天花就不新鮮了。」

  小女孩的話讓金綾心一酸,又瞧她的皮膚讓烈陽曬得通紅,鞋子也破爛到露出腳趾頭,便將她拉到騎樓下輕聲問道:「你都一個人出來賣花,媽媽呢?」

  倏地,女孩兒眼眶一紅。「媽媽生病了,我要快點存錢才能讓她看醫生......」

  她的話讓金綾起了惻隱之心,掏出皮包裏僅剩的兩張大鈔塞到小女孩手裏。「對不起,我身上只有這些......對了,你等我一下。」說著,她還取下胸前的項鏈一起給她。

  「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小女孩還知道無功不受祿的道理,而且那項鏈墜子一看就曉得價值不菲,讓她一古腦兒地縮起黑黑的小手,就怕弄髒了。

  「沒關係的,你媽媽還等著看醫生,不是嗎?生病是不能拖的!」金綾很堅持。

  「可是......」小女孩顯得為難。

  「不然這樣吧!我就用這些錢和項鏈買你全部的花,這樣不就好了?」金綾提出這樣的交換方法,也是她唯一能替小女孩做的了。

  「嗯......好心的大姊姊,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小女孩感激的猛朝金綾鞠躬道謝,孰料-彎身屁股就好似撞到了什麼,接著便傳來女人尖細的高分貝叫嚷。

  「喂!你這小孩怎麼搞的?!」

  是一名濃妝豔抹、全身名牌的火辣女子。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女孩連忙低頭道歉。

  「對不起有個屁用啊!」女人輕蔑的眼光在小女孩身上流覽過一遍,像是瞭解什麼似地跩跩冷笑道:「哼!原來是乞丐啊!要是弄髒了我這一身行頭,你賠得起嗎?」

  小女孩僅是垂著小臉,不敢回嘴。

  「這位小姐,她只是不小心去碰到你,你沒有必要對一個年紀還這麼小的孩子做人身攻擊。」金綾看不慣女人囂張跋扈的態度,忍不住將女孩護在身後仗義直言。

  「你又是什麼東西......」女人才想看看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這一瞧可讓她傻愣了,但她恢復得很快,甚至變得更惡劣,「喲!原來是俞太太啊!久仰大名呢啊!」

  「我不認識你。」

  「我也不想認識你啊!可誰教你不知廉恥搶走我的男朋友,怎麼樣俞太太的位置坐起來舒服嗎?」女人字字帶針的說著,一個不爽還惡劣的往小女孩拎的竹籃一揮,整籃玉蘭花散落滿地。

  「我的花!」小女孩心疼的大喊,連忙一串串收拾。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根本不知道你男朋友是誰,請你嘴巴放乾淨一點!」金綾難得真正生氣,是這素昧平生的女人太過分了。 

  「我男朋友就是俞爾欽,這樣你清楚了沒有?」

  什麼?!答案一公佈,便轟得金綾腦中一片空白。

  「有這麼訝異嗎?」女人騷包的撥弄鬈發,刻意裝出回味無窮的模樣。「不過你倒也可憐,婚禮才結束,老公就跑到別的女人床上,而且那一晚我們做得可激烈呢!差點把床都掀了。」

  「你......你騙人!他明明就是去開會......」金綾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心底亦驚異著自己怎麼會替俞爾欽辯護。不!不是為了他,她只是在捍衛自己的尊嚴,無論如何她才是俞爾欽的妻子,不是嗎?

  「開會?!」女人聽完仰天大笑。「這是誰跟你說的?爾欽嗎?還是記者?是啊!我們在賓館開會呢?」

  「你下流!」這是金綾生平首次氣得用這樣的字眼罵人。

  「敢罵我?!」女人怒瞪金綾,變本加厲的讒斥了起來,「好一個千金大小姐!難道你搶別人的男人就不下流嗎?像你這種女人根本配不上爾欽,而且他也不愛你!」

  「你......」

  「我?我怎樣?!我看你才是天底下最不要臉的女人,什麼銀女不銀女的,八成也是和主辦人買通的,簡直噁心到了極點!」

  金綾沒有罵人的好口才,只能被逼得節節敗退,周圍凝視她的眼神諷刺得像是欲將她淹沒,她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回去。此刻在別人眼中她像什麼?是引人豔羨的「銀女」?還是慘遭丈夫冷落的深宮怨婦?

  「你別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瞧你一副笨拙的模樣,難怪爾欽會四處獵豔,都嘛好過你這木頭--哎喲!誰推我?!」女人惡狠狠地找尋兇手,五官猙獰得像是要把人五馬分屍,啃得血骨無存。

  「是本姑奶奶!不然你想怎樣?」俞芯緹一抵達就見到這場爭執,立刻氣衝衝的下車,趕來搭救她柔弱的大嫂。

  「你又是什麼東西?!」女人不甘示弱,跨前一步和俞芯緹互瞪著。

  「你這種賤貨沒資格知道我的身份,不過你儘管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把你那滿腔的愛意傳達給我哥知道,而我也會在一旁觀賞你是怎麼被踢出名模界!」俞芯緹一眼就瞧出她是之前對俞爾欽死纏爛打的洪莉君,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不但驚動了媒體,也讓俞爾欽勃然大怒,就是因為洪莉君大肆的渲染,才讓俞爾欽花心的名號不陘而走。

  「你......你是爾欽的妹妹?」悲慘的往事讓洪莉君氣勢當場矮了一截。

  「是啊!聽說你陪了好幾個糟老頭睡覺才又換回名模的地位,真是辛苦你了!」不好意思,大名鼎鼎的俞氏小妹什麼也不會,偏偏搜集八卦的功力好得不得了。「但就這情況看來,我老哥好像做得不夠絕......」

  「你敢!」洪莉君暴喝,扭曲的可怕臉孔反映出她似乎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你都敢在這邊大呼小叫了,我又有什麼好不敢的?」這就是俞芯緹高招之處,儘管對方已經氣得牙癢癢了,她卻還能輕鬆自如的剔牙,但她卻忽略了洪莉君的心態已不屬正常,就在她猝不及防的間刻,洪莉君飛快的掠過她捉住金綾手臂往外拽。

  「你做什麼?」俞芯緹見狀,立刻扣住洪莉君的脖子,以蠻力相對抗。

  「我要她死!我要她死--」洪莉君瘋狂的尖叫著,宛若魔怪轉世般和俞芯緹揪打成一團。 」

  「住手....」」被擠在中間的金綾好不容易掙脫出來,連忙想阻止她們打架,荏弱的她在混亂中被打了好幾個巴掌,但她仍不喊疼的以身體想隔開她們。

  「大嫂!快走啊你!」模特兒出身的洪莉君人高馬大,再加上已陷入瘋狂狀態,讓俞芯緹就快招架不住了。

  「不行......」金綾搖著頭。

  「你去死--你給我去死!」趁俞芯緹不備時刻,洪莉君的魔爪拽住金綾大把髮絲猛力朝大馬路扯過去。

  綠燈在下一秒亮起,躁急的車輛全體加速前進--

  「大嫂!」

  **** **** ****

  澄黃藥液順著膠管沒入插著銀針的纖白手背。

  「哥!你是怎麼搞的?竟然讓洪莉君那個女人在大嫂面前嗆聲,你這老公到底是怎麼當的?!」俞芯緹不管自己身上也貼滿大大小小OK繃,在病房裏憤懣的吼罵從頭到尾一臉無事的兄長。

  「她已經進警察局了,我不會再給她出來的機會。」他道。

  「那不是重點!大嫂會變這樣都是你害的你懂不懂?!」急公好義的俞芯緹氣到渾身發抖。

  「等她醒來我自然會跟她說。」從進門開始,他的姿勢就不曾變換過,目光深深地膠著在金綾慘白的容顏,仿佛讓人在心頭鑿出個洞,甚至還有只手在洞裏死命的挖攪著。

  「說什麼?說你外面還有多少女人是不是?!」

  「唔......」金綾在睡夢中始終不得安寧,最後還是讓俞芯緹的大嗓門吵醒,試了好幾次才成功睜開沉重的眼皮,虛弱的望著四張臉孔。

  「綾綾......」楊玉芝擔憂的輕聲喚道。

  「大嫂!」俞芯緹橫掃千軍地衝到金綾面前,慷慨激昂的說著,「大嫂,你快點跟俞爾欽那個王八蛋離婚!我一定會站你這邊的!」

  「離......離婚?」頭有點昏,金綾一時還無法解讀俞芯緹的意思。

  「對!命就只有這麼一條,再讓我哥死性不改的在外頭招惹女人的話--媽!你幹嘛拉我啦?」

  「芯緹,咱們先出去,讓爾欽照顧綾綾就好了。」楊玉芝真正想做的是拿膠布貼緊女兒的嘴巴。剛才她的縱容是因為兒子確實欠罵,但女兒罵也就算了,可不能挑撥人家分手啊!否則這麼好的媳婦要上哪再去找一個?

  「他照顧個頭啦......喂!你們怎麼這樣啦......」

  門板由俞東洲關上後,就只剩俞爾欽和金綾這對夫妻獨處。

  「頭還疼嗎?醫生說你有輕微腦震盪,還需要觀察幾天才能回家。」從不知尷尬為何物的俞爾欽小心避開金綾頭皮撕裂傷處,替她把枕頭弄成能讓她舒適的角度。

  「謝謝。」

  心又是一擰,他突然眼神難測的凝視她。「為什麼跟我道謝?」

  「現在不是你的上班時間嗎?」她舔舔乾澀的嘴唇,看著手上連結的膠管,流進體內的藥水她即使不用嘴嘗,也知道是苦的......

  「那不重要。」她目光如霧,教他第一回知道那種無從洞悉的微慌。「你在想什麼?」

  「沒有哇!只是在發呆。」她抬眸對他一笑,卻讓他的心翻騰得更厲害了。

  他到底怎麼了?俞爾欽納悶極了。

  「如果你有事的話就不用留在這裏陪我了,我自己可以的。」見他皺眉沉思,她馬上體貼地道。

  「你為什麼都不問?」他讓她的恬靜亂了陣腳,他發現自己竟然抓不准她的心思了。

  「問什麼?」

  「洪莉君。」

  她卻是以一種不解的神情瞅視他。「我都知道了啊!為什麼還要問?」

  就這樣?他仲怔了半晌,才倏然想起自己不久前對她的警言,不許她干涉他的任何事項,可現下她辦到了,他卻困在自己將彼此分隔的結界裏困擾反覆著,而原本該讓她感到不平的一切竟全轉移到他身上來了。

  「我想她不是故意的,警方從她的皮包裏發現精神科醫師開的藥。」他故意替洪莉君說話,看能不能在她心湖激出波瀾。

  「嗯。」

  猛地,他再也受不了的捉住她沒注射點滴的小手。「告訴我!你為什麼一點都不生氣?」

  「因為我想做你理想中的妻子啊!」不吵鬧、不善妒,這不就是他要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有權生氣!」至少都比她現在像個不能自主的娃娃好!她一逕的微笑仍舊美麗如昔,卻讓他猶如芒刺在背,從頭到腳都不對勁!

  「你不喜歡的。」

  「你......」他登時語塞。

  「好香的味道,賣花的妹妹有來過了」陣陣的清新芳香引起她注意。

  「嗯。」

  「爾欽。」

  他抬頭,目光卻是集中在她的櫻桃小嘴,能直喚他名諱的人並不多,可為何從她那紅豔菱唇喊出來的就是那麼悅耳,像吟唱詩歌般輕靈得令他心口震撼。

  「為什麼一樣都是苦心栽培出來的花朵,大家卻總用低賤的眼光看玉蘭花?」

  他望向那籃玉蘭花,思索她意味深長的話。「別問我這種問題,我對女人的玩意兒沒研究。」

  「可是你不覺得它很漂亮,味道也很清香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不耐的回道,不高興在他心思繁雜的時候,她竟還跟他探索這不起眼的玉蘭花。

  「我只是想,如果下輩子我能投胎成花,那我希望是一朵玉蘭花。」她神情專注而認真,仿佛已領悟某種深奧的道理。

  「為什麼?玫瑰百合之類的不是美多了?」他順勢問下去,倒要聽聽她能給怎樣的答案。

  「不好,大家之所以喜歡那些花,是因為它們有許多的象徵,那不叫真正的喜歡,也不是真正的美麗。」如同她這個人,大家親近她只因她有「銀女」的封號,父母培育出她的完美,也是為了以後能把她嫁給有錢有勢的富豪人家,然而褪去那些光環之後,她便什麼也不是了。

  「玉蘭花多好,至少肯花錢買下它的人,一定是像我這樣真心喜歡著它的......你......」她倏然一驚,他竟像吞了火藥般,殘暴的上前將玉蘭花全數捏碎、捏爛!

  「但也有人像我,買下它只是為了摧毀!」他終於懂了她的意思,卻也激怒了他。她在暗示他把她當成了玫瑰,在暗示如果她只是不起眼的玉蘭花,就不會遭到今日的對待了!

  「你何必這麼做......」她好心疼的捧來竹籃,早知道她就不說了,也不會波及到這些無辜的花朵。

  「低賤的東西本來就活該如此,所以你該慶倖你不是它們。還有,下次想說什麼不必轉那麼多彎,我沒那麼多的心思耗費在你身上!哼!」撂完話,他怒氣橫生的拉開門走出去,連見到岳母都當是隱形人般。

  **** **** ****

  心坎被俞爾欽銳利的話語割傷了,金綾不禁有種想落淚的衝劫,開門的聲音卻教她只能將淚水往肚子裏吞。

  「母親。」她儘量不教人察覺她的哽咽。

  「發生什麼事了?我看爾欽怎麼臉色那麼難看......」邵淑琴坐在病床邊,見女兒臉色還算紅潤,心總算踏實了些。

  「大概是公司有事吧!」她扯了謊。

  「這樣啊......」邵淑琴沉吟片刻,忍不住又叮嚀著,「綾綾,記得,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都要避免和爾欽起衝突,你們要在一起做-輩子的夫妻,凡事都要忍耐著點,知道嗎?」

  「我不會跟他吵架的。」她淡淡地道。在明白這場婚姻背後維繫的因素後,她已經沒什麼好爭的了。一個犧牲品,是不允許有拒絕的權利的。

  「那就好。你爸爸要我來關心一下你們的相處情形......爾欽對你好嗎?」

  「嗯。」她強牽起一抹笑靨,掩飾心中無法排解的苦楚。

  「那就好。今天的事我聽親家母說了,人家愧疚得很呢!你呀!回家後記得多安慰公公婆婆,這樣的媳婦才會討喜......」

  金綾羽睫半垂,靜默地聆聽母親的諄諄教誨。

  從剛才到現在,母親關心的都不是她好不好,只在乎她有沒有惹俞家上下不快,或又該怎樣如何的取悅俞家人......她真的是金家親生的女兒嗎?有時她不禁有諸多猜疑。

  不是她唯恐天下不亂,而是別人家的女兒若是遭到像她這般的委屈,應該是心痛的抱不平吧?怎麼她人都住了院,竟還被要求忍氣吞聲......

  「對了,綾綾,媽請人替你做了這個,記得每天按時吃。」邵淑琴拿出中藥專用的白罐子。

  「是什麼?」

  「這個是能調節你體內的毒素,讓你體內機能強壯些。」

  「真的嗎?」

  「那藥師還跟我說這藥能讓女人比較容易受孕,等你懷了爾欽的孩子,我和你爸心裏也踏實些。」

  一席話,讓金綾的心再度沉到谷底。講到底,和俞家關係好壞才是他們最注重的事吧!

  「母親,我想睡了。」

  邵淑琴一愣,突然歎口長氣。「綾綾,媽不是跟你說過了,私底下的時候不要喊我母親,喊媽或媽咪......」

  「父親說這才是好人家女兒對長輩的稱呼。」卻也是生疏的一種詮釋。

  「你......好吧!我不打擾你,你休息吧!」邵淑琴了然女兒的心情,然而她的身不由己又有誰知呢?

  途中折返的俞爾欽倚在病房門外,將她們的交談盡收耳裏。

  生了他的孩子又如何?他於心譏笑著金泰的居心叵測,也遷罪的將對金綾甫滋生的情苗拔除乾淨。

  隔著一扇門,他看不見金綾眼中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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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1 00:27:54
第四章

  金綾發現自己越來越搞不懂她的丈夫了。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她往自己臉上貼金,她那向來對她冷眼相待的丈夫,最近對她的關懷著實令她的開懷也令她受寵若驚。

  住院觀察的這七天來,俞爾欽每天準時報到,有時甚至陪她到天亮才趕回家梳洗換衣服上班,這中間兩人的談話可說是少之又少,但她仍敏銳的察覺到他似乎常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瞅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但絕不是什麼濃情蜜意的凝望,因為他本來就嚴肅的輪廓仍沒有一刻放鬆,倒像是在緊迫盯人。

  她自然不會問他究竟在審查什麼,依舊看著自己拜託俞芯緹幫忙帶來的書消耗時間。

  然而本以為出院後一切就會回歸原始軌道的她卻再度失算了,因為她的人目前就坐在他的車上,而她竟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裡,她也沒有多問,反正待在這唯我獨尊的男人身邊時,她會嚴守最高品質靜悄悄的原則。

  俞爾欽的車是全世界限量的拉風跑車,不但車體流線、優美時髦,機能和舒適度當然也不在話下,但金綾仍忍不住會猜測有多少女人坐過她現在的位置,所幸他將車內氣味消除得十分乾淨,沒有留下一絲女性香水餘味,也算是他對她的一點尊重吧。

  車子行駛了大約一個半鐘頭,當抵達地點下車時,她疑惑了。

  「俞先生、俞夫人。」這是一座規模相當龐大的社區,當他們從地下室上來,警衛立刻上前問好。

  「我吩咐的你都做好了嗎?」俞爾欽沉聲道。

  「都辦妥當了!我已經請保全公司加強巡邏,死角處也多安設了監視器。」警衛必恭必敬的報告著,並領著他們來到A棟的六樓。

  「嗯!你去忙吧!」

  「是的,俞先生。」

  警衛一定,俞爾欽便摟著金綾纖細腰肢簡介著,「這裏是臥室,邊是書房,廚房是在那裏......」

  「爾欽......」她越看越不對勁。「我要住在這裏?」

  「嗯!這裏的環境滿不錯的,如果你想挑別間,我可以帶你多看看。」「恒星社區」其實是俞爾欽名下的不動產,除了有些屋子已讓人買走或租走外,空屋都可以任君挑選。

  「我不是這個意思......」剛才在路上時她目光一直部落在窗外,當景色從櫛比鱗次的高樓大廈到有阡陌田地的窮鄉僻壤,她就知道他們來到北部較偏僻的近郊,一會兒後,「恒星社區」就這麼矗立在眼前,周圍還有許多商店和超市;這裏的感覺就像是獨立自主的小城市,完全和喧鬧的外界隔離......思及此,她茅塞頓開的明瞭他的用意了。

  「你怎麼了?真的不喜歡這裏?」他的感應敏銳,輕易察覺出她的情緒變動。

  「不,這裏就可以了。」她想,他之所以會把她安排到這裏,八成是為了洪莉君。像她發生的這種情形,無非是記者們最愛的話題,而為了杜絕狗仔們的侵擾,「恒星社區」的隱密性絕對是最佳選擇。

  「那就好,晚一點會有人幫你把平常用得到的東西帶過來,你安心住在這裏就可以了。」他帶著她踱進約十坪大的房間。

  「這些......你也住這裏?」她看到不少男性用品。

  「不然你以為呢?」

  「你不必這樣勉強自己,我一個人可以的。」她認定自己往後的生活將孤寂一生,而這房間也成了他囚禁她的冷宮。「洪莉君的事我想大家應該很快就會忘記了,我相信那些負面新聞影響不了你的。」

  聽此,他挑眉。想不到她的心思倒也縝密,但他會帶她來此地也不單單如此簡單,而且依他的地位和權勢,就算媒體再嘴碎他也不痛不癢,毀廢幾間出版社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的確,不過你似乎忘了我們是夫妻。」就這麼讓她認為也無妨,他手上還有些問題等著水落石出,是不能在現下揭曉的。

  不知為何,「夫妻」兩個字讓他用低沉渾厚的嗓音發出來就是格外的動聽,而他帶笑的眸子亦悄悄震撼她心弦,那悸動在她胸口回音似地繚繞著。

  「我......」一時之間她突然忘記該怎麼發聲,因為她此刻才知道,俞爾欽對她的影響力似乎遠超出想像太多、太多了。

  「對了,我還得請個傭人才行。」說著,他拿出手機撥打。

  「不用了!不必多浪費錢,事情我自己都做得來。」她心中倏然衍生出一股勇氣,讓她自告奮勇。

  「你確定?」他知道她有著卓越的廚藝,但要打掃一間四十坪大的房子,可不是件輕鬆事。

  「我沒有你想像中的嬌弱,這裏和媽那邊比起來小多了,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從今以後,就是她與他的單獨夫妻生活,她明白自己的想法很天真,但心頭的期待竟強烈得讓她克抑下住。

  「既然如此,就隨你吧!」他點點頭,將手機放回口袋。

  接著就見她好奇了起來,勤奮的在房裏東摸摸、西弄弄得,俞爾欽就只是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看著她柔皙臉蛋上的認真,俞爾欽說不出心底的感覺是什麼。

  **** **** ****

  「俞、爾、欽!」

  女子剽悍的叫嚷伴隨一記強力的飛踢踹門,讓俞爾欽不得不暫停工作,面對這位他早預料中的人物。

  「你有事難道就不能耐心點,讓櫃檯小姐通報我一聲?」他好整以暇的道,和俞芯緹雖是同根生,但兩人的性格可說是南轅北轍。

  「少羅唆!把大嫂還來!」俞芯緹氣勢萬均的往桌面-拍,說出她今日前來的目的。

  「她現在跟我住在-起。」

  「誰管你跟誰住在一起!像你這種花心男,就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跟不同的女人睡,我也不會太訝異,太嫂是上輩子忘了燒香才會嫁給你!」俞芯緹數落一番後,一躍坐上辦公桌。「你不要自己惹了禍還裝出無所謂的樣子,現在外面的人都在傳洪莉君的事,這會對大嫂造成多大的傷害你知道嗎?爸媽跟我都心疼大嫂,你快點把她帶回家!」

  「她的事情我會處理,不勞你費心。」他雖然縱容自家小妹,卻不打算更改決定。

  「我聽你在放屁!大嫂沒有我們陪著才叫可憐......」驀地,她轉念一想,然後火氣直升滿分點,指著兄長鼻子破口大駡,「哥!你太卑鄙了!」

  他卻又懶懶地睞了她。「你又怎麼了?」她真該慶倖他們是親兄妹,否則像她這麼口無遮攔的劈頭亂罵,他早讓人把她那不知好歹的舌頭割掉了。

  「你根本是故意孤立大嫂,這樣你就可以盡情在外頭搞七拈三!」

  她這席話讓俞爾欽耐性全失,索性把資料丟到她面前。「你看清楚再來跟我吵!」

  「你少拿別的事情來搪塞我,我是來討人的,你叫我看這鬼東西幹嘛?」俞芯緹沒大沒小的嚷嚷著,少了金綾親手煮的美味佳餚,讓她整日心情浮躁。

  「不看你就出去,不要在這裏浪費我的時間。」

  「嗄?你這人怎麼......好、好,看就看嘛!有啥了不起......」被他冷眸凍得險些結冰的俞芯緹縮縮脖子,因為她很明白那是大哥發狠的前兆,只好退一步拿起密密麻麻的資料看著。然而她越看眼睛瞠得越大,資料是有關於金泰所經營的油輪工廠出的大紕漏,因為前日一場意外被揭發偷工減料的事情,不但喪失了全部的客源,還得賠償一大筆金額給人家。

  「這......這怎麼辦......」

  「你說呢?」

  「金泰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瞭解嗎?」

  「我知道啊......哥,你該不會以為金泰會和大嫂串通向你坑錢吧?」俞爾欽陰森的表情讓俞芯緹在最快時間內融會貫通,不過打死她她都不相信金綾會做這種事。

  「這很難說。」其實依俞爾欽的能力,就算要重新撐起金家也不成問題,但他深知像金泰那種奸商,絕對不是個好的合作對象,倘若一味縱容金泰胡作非為,許多臺面下的問題屆時都會浮上來,極可能連帶破壞他公司的信譽。

  「你太多疑了!大嫂不可能出賣你的!」俞芯緹挺金綾挺到底,畢竟金綾只是一介弱女子,甚至連他的公司也沒進來過,哪可能動得了他。

  「她是金泰養出來的女兒,況且你以為金泰為什麼要把金綾嫁給我?」他知道金泰覬覦他的股票很久了,但倒也懂得以退為進的道理,不敢將貪婪彰顯於外。

  「反正你這麼有錢,幫一下忙會死喔!」俞芯緹覺得她這個大哥的個性乖張又冷面,不但能眼睜睜看著窮困潦倒的人對他跪地求饒,甚至是無動於衷,又若惹得他煩了,他真不介意補上一刀,讓你早日歸西。

  「我對金泰的油輪沒有興趣。」

  「可是大嫂是你的妻子!」你們聽聽看他說的,這還是人說的話嗎?

  「那又如何?」想當他妻子的人滿街皆是,金綾只是選對時機出現,又正巧受到他家人的青睞罷了。

  「哥,你對感情的態度怎麼還是一樣糟糕?我就不信你一點都不喜歡大嫂,你根本只是嘴硬而已!」這是俞芯緹的猜測,姑且不論金綾清麗絕倫的外貌,光是那顆體恤人的好心腸,就教她無法不被金綾收攏去,更何況是身為男人的老哥。

  「是嗎?」一貫的冷漠,愛情在俞爾欽的生命中,仿佛真的是用來點綴的。

  「一定是!不然你不可能娶她!」

  「隨你說吧!出去時記得把門帶上。」跟這自以為懂他的小妹是多爭無益的,而且那間油輪公司早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救了也毫無意義,只要金泰別太過分,他至少會每個月拿筆錢孝敬他們,這也是他能做的極限了。

  「你若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俞芯緹怒氣騰騰的丟下勸言,便甩門離去。反正這事她是插手插定了!

  俞爾欽一笑置之,收回目光落在那份資料上。

  金綾該感謝他的。他不是這麼有眼無珠的人,他看得出她的心同她的人一般純淨無垢,但未來的事誰也無法保證,他的做法自然也是為她好。

  因為他是俞爾欽,一個得天獨厚又桀騖不馴的男人,金綾既已嫁給他為妻,便是他的所有物,假如她真敢暗算他,那麼他會使盡各種方法讓她痛不欲生,讓她知道背叛他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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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耗資上億的「恒星社區」的確不凡,良好的居住環境和寬敞的規模皆出自名設計師的觀念所建設,價格昂貴也是必然的,因此能住在「恒星社區」的大都是小康家境之上,卻沒有都市人的勢力,每戶人家彼此守望相助,營造出濃厚的人情味。

  由於工作繁重的關係,俞爾欽與金綾雖然同住,卻是三天兩頭不見蹤影,好在她本就不愛熱鬧,而且社區的周邊設施也非常齊全,不但有撞球間、電影室、圖書館等等,中庭的小花園更時常有老幼婦孺打打羽毛球、太極拳或閒話家常。

  喜愛閱讀的金綾除了家裏之外,最常出現的地方就是圖書館,只要給她幾本書籍,便能在館內耗上整個下午,直到天色昏黃才回家。

  今天的她帶了一壺大吉嶺紅茶和手工餅乾來到圖書館,她走至熟悉的書櫃想找昨天看到一半的「鐘樓怪人」原文書,怎料書卻早一步被拿走了,而且正擺在一位埋首苦讀的女子桌面。

  她看書的速度還算不錯,又看那女子手上的讀物剛翻沒幾頁,本想跟那女子打個商量,女子卻恰巧抬起頭來。

  「你......你是金綾?」女子竟能喚出她名字,還好似認識她的樣子。

  「你是徐晨曦嗎?」她不太確定,因為眼前的女子不但剪了新潮的鮑伯式短髮,臉蛋也漂亮許多。

  「我太高興了!想不到你認得我!」徐晨曦馬上搬開旁邊位置讓金綾入座。

  「你變得好漂亮。」金綾溫柔的笑著。她與徐晨曦是大學一年級的同班同學,徐晨曦不但是班長,並和她都選了日文作為第二主修。徐晨曦的熱情和她的文靜,讓她們成了互補的好拍檔,可惜第二年分到不同班,父親又強迫她專攻英文,減少了她們的相處時光。

  「老天!被你這個校花誇我漂亮,我屁股都快翹起來了!」爽朗的徐晨曦說話總是這麼逗趣。

  「我們真的好久不見了呢?」這對金綾絕對是個大驚喜,因為身份的關係,她在學校的朋友並不多,更因她的不擅交際讓每個同學都不太願意接近她,只有徐晨曦會主動找她談天,也能體諒她不能時常出門的嚴格家教。

  「是啊!我看到報紙說你結婚了還嚇了好大一跳,本來想說冒險打電話去你家跟你說聲恭喜,結果你爸竟然掛我電話哩!」徐晨曦吐吐舌頭,真不曉得金綾怎麼受得了那麼古板的父親。

  「這個我很抱歉......」金綾愧疚的皺起柳眉。

  「拜託!我才不會為這種事情怪你呢!」徐晨曦尋她開心的擠眉弄眼。「可是你怎麼會住在這個社區?」

  「嗯......因為我先生家裏有些事,所以我們目前住在這。」雖然感到不好意思,但她也只能這麼說了。

  「那太好了!這樣我們以後就可以常聚在一塊兒了呢!」徐晨曦開心的擊掌。她這人最怕無聊了,而且社區裏幾乎都是-些媽媽級的人物在活動,談的那些育兒經她哪懂啊!

  「我住在A棟的六樓,你有空可以常來我家找我。」

  「這樣好嗎?我怕你老公嫌我是電燈泡耶!」徐晨曦家境也算不錯,本身也是附近的補習班老師,但要買「恒星社區」的房子仍稍嫌吃力,只能用每個月一萬四的金額租下C棟較小間的套房。

  「我先生工作很忙,不常在家,所以這點你不用擔心。」金綾在自己帶來的馬克杯倒了八分滿的香醇紅茶給徐晨曦。她雖然不怕寂寞,但有個知己陪伴,總比一個人度日好。

  「哇!是杏仁瓦片耶!」徐晨曦一臉陶醉的啃著齒頰留香的薄餅,以前金綾就時常親手做些小點心請她,其中以杏仁瓦片最讓她讚不絕口。「唉!要不是你已經嫁人了,我真想邀你一起考執照呢!」

  「什麼執照?」

  「教師執照啊!我明年就要去日本的大學教英文了,你到時要是有空,一定要來日本找我喔!」

  「當老師啊......」金綾沉吟著,她也有過想教書的夢想,但父親的固執她心知肚明,早放棄掌控自己的人生了。

  「你怎麼了?該不會已經在捨不得我了吧?」徐晨曦開玩笑地道。

  「我只是好羡慕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金綾不是沒想過反抗,但父親早安排好她的一切,連她置喙的餘地都沒有,仿佛嫁入豪門才是女人最大的幸福。不過她也摸透了父親的貪得無饜,就算是她這個親生女兒,也沒有時富權勢來得重要,更何況她的快樂幸福與否了。

  「怎麼了?你發生什麼事了嗎?」古道熱腸的徐晨曦臉色一正,擔憂的詢問著。

  「沒有,我只是有些感歎。」在外人眼中,金綾是集驕寵於一身的幸運兒,但在她心底,外界的諸多讚美就像一座用黃金打造的籠子,讓她每分每秒都痛苦得快要窒息。

  「金綾,我問你喔!你老公對你好不好?」徐晨曦很自然的將金綾不愉快的原因歸咎於俞爾欽,豪門深似海,報紙上的八卦新聞也不儘然是作假,她怕金綾也成了其中一位受害者。

  「很好吧!」供她吃、供她住,除了脾氣古怪了些,但也好比看她父親的嘴臉。

  「你的回答很有問題喔!他該不會毆打你吧?」徐晨曦一副如果是就找俞爾欽算帳的殺氣讓金綾傻了眼,噗哧地笑了出來。

  「你想太多了,他不是這種人。」雖然她也因為曾在父親的陰霾下而懷疑過俞爾欽,但經過一陣子的觀察後,她發現他只是性情反覆,不至於暴力,而他渾身輻射冽寒氣流也夠懾人了,哪還需要他動手呢?

  「可是人家不是說男人有錢就會作怪,你老公又長得那麼帥,我猜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徐晨曦曾在報紙看過俞爾欽的長相,當下心裏就有些猜想。

  「也許吧!」金綾苦笑著,不敢說出這樁婚姻背後的黑暗。

  徐晨曦看不過她滿不在乎的模樣,趕緊撕下一張紙條並寫了一串數字。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以後不管你有沒有事或遇到什麼麻煩,都一定要打給我!」

  金綾收下紙條,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晨曦,你對我真的好好......」

  「你啊!別老是有事就憋在心底自己承受,早晚把自己悶死!」徐晨曦不苟同的搖頭,接著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補妝。

  「打扮得這麼漂亮要去哪裡啊?約會嗎?」金綾邊說邊拿起被倒在桌上的化妝品把玩著。

  「算你厲害,不過我偷偷告訴你,我跟那個男生今天是第一次單獨約會,我超緊張的,只好搬出這些化妝品矇騙一下囉!」

  「你懂得還真多,哪像我,什麼都不會。」看著徐晨曦技術嫺熟的上底妝、畫眼影,讓金綾打從心底佩服。

  「會嗎?不然下次我教你,保證讓你老公對你愛不釋手!」大功告成後,徐晨曦努力平復情緒深呼吸。「好了,我想他已經在外面等我了,拜囉!」

  「嗯!」金綾微笑著目送好友雀躍的離去,內心卻產生一股前所未有的苦澀。

  她也想談一場甜蜜的戀愛,也想像徐晨曦一樣懷有緊張又期待的心情啊......霎時,某張英俊的臉龐浮現腦際,然後就像犯了可怕的毒癮一樣,明知不該,她的心仍然升起了絲絲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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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1 00:28:13
第五章

  在徐晨曦的協助下,金綾很快地便和社區的幾位婦人混熟,而金綾的恬靜妍麗更教許多長輩巴不得納為自家媳婦兒,可一知道年輕的金綾不但名花有主,而且對方還是名聞邐邇的俞爾欽後,便紛紛斷念不敢多做奢想。

  金黃色的彩霞落在這與世隔絕的小區域,已近晚餐的此刻,大夥兒各自回家,讓向來密集的街道顯得有些冷清。

  B棟的某位單親媽媽因為臨時加班的緣故,便託付她到鄰近的;目樹幼稚園」接孩子回家。

  「金阿姨,謝謝你。」小彬是個有禮貌的孩子。

  「不用謝我,就算以後天天接你,我也願意。」牽著小彬白嫩的手徐緩地走在回社區的路上,淡金色的光線披灑在金綾的纖軀,她的笑容溫和動人,在小彬的眼中,金綾像個天使。

  「金阿姨,如果......如果有時候我媽咪不在家,我可以去你家玩嗎?」小彬怯怯地道,父親早逝的他由於母親忙於工作,讓他感到很寂寞。

  「當然可以啊!你來我最高興了,而且徐阿姨也會來我家,我再做一些小蛋糕請你們吃,好不好?」說著,金綾已經在腦中盤算明天要去超市買的材料了。

  「謝謝金阿姨!」小彬漾開笑顏,可愛得教人想不疼愛都不行。

  「不客氣!」金綾也回送他一抹璀璨的笑靨,但當她再望向前方時,那景象教她整個人像突然讓人狠狠捶了一記,錯愕的僵住。

  「金阿姨?」小彬不解的循著金綾的目光看去,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親密的擁抱著,然後女人才坐回車上,駕駛車子從他們身側揚長而去。

  「金綾?」俞爾欽也注意到他們的存在,立刻趨前。「這孩子是誰?」 

  「B棟陳小姐的兒子。」金綾必須用好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看起來不會太狼狽。

  「阿姨、叔叔,我自己上樓就可以了,你們慢慢聊。」「恒星社區」就在前面,懂得察言觀色的小彬如是說著。

  「嗯!別忘了跟阿姨的約定喔!」

  「好!」伸出小拇指和金綾打勾勾後,小彬便先離開了。

  「你們做了什麼約定?」俞爾欽好奇問道。

  「沒什麼,只是請他來我們家玩。」將被風吹亂的髮絲塞到耳後攏齊,那名妖嬈女子的香水嗆入她鼻腔,教她不禁一陣揪心。

  「你喜歡小孩?」他親匿的摟住她的柳腰踱進社區,卻沒有直接乘搭電梯,帶著她在植滿花卉的中庭散步著。

  「嗯,小孩子很可愛。」面對他這樣的疑問,她是羞赧的,而他的手掌明明就只環在她腰間,她卻全身發燙,好似整個人都被他抱在懷裏。

  「那我們自己也來生一個吧!」

  聞此,她吃驚的睇向他。

  「你好像很詫異?」

  「不......我只是......只是......」她只是腦子糊成一片,突然不曉得如何接受他的溫柔。

  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模樣,教他忍俊不住的低笑著,並選了張涼椅拉她到他腿上坐著。「我的車子在路上拋錨了,剛好遇到蕾娜經過,就讓她載我回來了。」

  原本手足無措的金綾一聽到他的話,瞬間像只被安撫的貓兒沉靜下來。他是在跟她解釋嗎?

  「別多想好嗎?」啄了下她微啟的絳唇,俞爾欽發覺自己好懷念她的滋味。

  「好。」她溫順的回答,雖然害怕他善意下潛藏的可怕危機,如同那夜他給予的重大打擊,可她就是管束不了自己的傾心,盲目的沉淪在他的柔情下,仿佛就要被他那雙深邃的眼眸給醺醉了。

  「你最近臉色紅潤多了,看來你在這裏適應得很好。」捧著她絲滑白淨的鵝蛋臉,他沒察覺自己經常會看她看到失神,然而美麗的女人在他身邊有如過江之鯽,卻從沒有一張容顏能博得他如此的注目。

  她的美不僅僅只是第一眼的驚豔,更像一顆好吃的糖果,被唾液溶解後流進喉腔,讓整個身體都能感受到她的美好。

  或許他是真的被她吸引了,否則依他自我的性子,是不可能輕率地娶她為妻,但在屬於俞爾欽的天秤上,愛情不過是飯後點心,也因為他帥氣的外在,讓他在女人堆中戰無不克,而事業上的勁敵多如繁星,每分每秒都是刺激,相較於引誘芳心的輕易,前者的確有挑戰力多了。

  「這裏的人都很好,而且我還遇到大學的同學呢!」她不自覺敞開心胸同他聊著生活瑣事,卻沒發現他早了然於心的沉穩。

  「那你可別被他們傳染了婆婆媽媽,不然以後我的耳朵可就難過了。」他破天荒的說笑,卻惹得佳人嘟起小嘴,粉腮鼓得像楓葉鼠一樣。

  「我才不會呢!而且你又不常回家,我哪念得到你啊!」她瞠了他一眼,最後仍忍不住縮回他寬厚的胸臆,想多依戀他暖和的溫度。「爾欽,別老是拼命的工作,你的身體不是鐵打的,累出毛病可就不好了。」

  「累壞了你會心疼嗎?」讓她坐在腿上,上半身偎躺在他屈起的一腿上,他彎傾身軀靠近她,讓自己的胸膛變成罩圍著她的天堂。

  「如果我說會,你會對自己好一點嗎?」他的臉龐近在咫尺,教她不自禁地羞紅了雙頰,尤其當他英挺的鼻尖和她的相磨蹭時,混雜著熱氣和濕氣的情感在她心窩一發不可收拾,初夜的羞辱也化為零星印象,她的心,就也不屬於自己的了。

  「會。」語畢,他已深深印上她嫣紅的唇,不如昔日的迷惘和模糊,這一刻,他知道自己是喜歡她的關心的,然而這樣的喜歡離愛還有多遠呢?他已無暇多想。

  **** **** ****

  時序入秋,十月的天候褪去燠熱,入夜後的氣溫涼意漸強,於是金綾開始做一些保暖物品,像是手套、圍巾之類的。

  其實從甫嫁進俞家時,她就開始親手為他做些小東西,但因為不知道如何交給他,亦擔心俞爾欽會不接受,所以全都讓她累積在床下的暗櫃裏了。

  即使如此,她就是沒有辦法克制自己的手,仿佛唯有這麼做,才能在每一針、每一線中分擔掉她澎湃的滿腔愛意。

  可是他近來歸返的次數逐漸稀少了,不過光是他會定時打電話報平安的舉措,就足夠安慰她寂寞的芳心,縱使一個人的飯桌難免乏味,但有對進廚房避之唯恐不及的徐晨曦陪伴,兩個女人嘻嘻哈哈的談天說地,日子倒不是太難熬。

  「哇!都是你害的啦!我最近胖了三公斤耶!連我男朋友都快抱不動我了!」徐晨曦捧著飽脹的肚子亂叫著,但當金綾端出冰好的烤布蕾時,她還是一口接一口的吃光了。

  「能吃就是福,要你男朋友再訓練一下囉!」和徐晨曦相處了一陣子後,金綾的個性也開朗多了。

  「我上回把你做的餅乾拿給我男朋友吃,他也是讚不絕口呢!而且我們兩個還很幼稚的在大馬路上爭最後一塊,搞得路人都在笑我們了。」徐晨曦的這段戀情交往非常順利,男朋友也將被調職到日本,這樣的巧合讓他們除了訝異外,更像是天公作媒,所以也決定等到了日本熟悉新工作後立刻結婚。

  「真的假的?」金綾光是想像就覺得好笑了。

  「真的啊!」突然看見金綾無名指上的鑽戒,讓徐晨曦聯想到自己和男朋友的約定,不禁笑得春風滿面。「對了,我昨天看報紙,有寫到關於你老公的事呢!」 「

  「上頭寫怎樣......」一提及俞爾欽,金綾顯得振奮,卻也有些不安。「是......是他的緋聞嗎?」

  「我只是匆匆一瞥,不過好像是他事業方面的事吧!」金綾的坐立難安讓徐晨曦又道:「金綾,其實像你老公這麼有名的人,一定常上報章雜誌吧!你既然這麼想知道......可是我發現你好像不愛報紙那些的耶!」

  「看了又能怎樣?」這就是金綾矛盾的苦處,萬一又看到俞爾欽和別的女人廝混在一塊兒,她也不能質問或批評他,反倒徒增自己胡思亂想罷了。

  「老天!看你這樣我都不敢結婚了!」徐晨曦就是屬於較強勢的女生,對愛情有一對一的潔癖,要她像金綾這樣忍氣吞聲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們兩個的情況不一樣,你不可以這樣定你男朋友的罪的。」金綾是在最近才向徐晨曦傾訴自己和俞爾欽的婚姻,從前她總是習慣當悶葫蘆,但到後來,她不得不承認徐晨曦說的有道理,把心事說出來雖不見得有幫助,可至少自己的心確實會舒坦些。

  「嗯哼!總之我老話一句,不管以後你遇到什麼困難,都不能跟我客氣,懂沒?」

  「知道了。」金綾輕頷首,真的很高興能擁有徐晨曦這個好姊妹。

  「知道就好!我要回去改考卷了,明天再來享用你的晚餐羅!」徐晨曦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真糟糕!每次吃飽飯就好想睡覺。

  送走徐晨曦後,金綾俐落的收拾桌面,洗好碗盤,當她又走出客廳時才發現有一個紙袋是徐晨曦忘記帶走的,便將袋子拿回房間,想說明天再交還。

  可能是沒放好的關係,紙袋先是往左傾斜,接著倒了下來,裏頭近十來本的漫畫小說全掉了出來。

  「咦?」她蹲下身欲撿起,但當她看見其中穿插著幾本限制級A漫後,不禁紅了耳根子。想不到徐晨曦也會看這種東西呢!

  在這個世紀的民主社會裏,性事早是很普遍的事,但金泰對女兒的教導,簡直和古代的閨女無異,所以當同學熱烈討論哪些作者的小說多精采時,她卻在看世界文學的原文書;而當女同學興奮的分享情史時,她還在復習明天的英文考試。

  可在此刻,金綾的心正「撲通、撲通」的跳著,眼光膠著在彩色漫畫封面上移不開來。

  也不曉得自己在緊張些什麼,她深深吸進好大一口氣,才拿起其中一本 A漫坐在床上翻閱。

  「我的天啊......」她每翻一頁就忍不住驚歎一聲,書裏的人物交纏露骨,文字也淨是些床笫間的淫聲浪語,然而她卻像著了魔一樣,看到有些欲罷不能了。

  莫名時,她覺得胸罩束得她難以呼吸,而漫畫裏的女主角正讓人揉弄著一對碩乳,讓她的腦子裏不禁浮現和俞爾欽做愛時的過程,感覺像被丟進火爐一般,渾身熱燙。

  她霍地一震,像是不齒自己似地迅速將書籍裝回紙袋,然後鴕鳥似地用棉被把自己蒙了起來。

  可是這樣的作法並沒有讓她好過一些,床鋪沾染了俞爾欽的陽剛麝香正一陣陣迷亂她的思緒,腦海的綺麗畫面也不斷播放著。

  腹部忍不住收縮了一下,她感覺到愛液正涓涓流出,身子又熱又麻,仿佛有人正愛撫著她的身體,她真的好想要......

  某股衝動消化了她的矜持,讓她受不了的踢開棉被,細嫩的柔荑伸進衣擺,捏揉起自己的乳房。

  「啊......」輕淺的呻吟代表她的舒暢,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不想念快兩個禮拜沒回家的俞爾欽,想他那溫熱的胸膛、想他柔密的吻、想他修長的手指、以及他佔有她的美麗衝擊......

  一切都只是無意識的動作,她敞開自己雙腿,纖纖玉指學他的邪佞欺負自己的羞花地帶,然而隔著一層底褲總讓她覺得不太痛快,隔靴搔癢般的難耐讓她索性剝光腰部以下的衣物,好讓自己的手指暢所無阻。

  第一次自慰的她難免有些羞澀,雖然明知沒有人看見,卻還是有一種做壞事的不安。

  「呵啊......」或許她真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吧!當她的指尖掃過柔嫩花珠,霎時間竟讓她酥麻無比。

  於是,她再也停止不了了,一手覆握著圓挺的凝乳揉轉著,私密的地方也用五指壓覆按摩著,快感隨著她的愛撫勾挑出奇異快感,讓她迫不及待的加快加重,因為光是輕緩的撫動已不足以平復她狂放的欲念。

  「啊......」她閉上水眸,粉唇逸出妖媚無比的嬌吟促喘,不期然間觸及花瓣裏面的蜜蕊,快慰像針一般尖銳的從感官擴散開,不痛,卻很舒服。

  「爾欽......嗯......」無可自抑的,她就是想起他天神般的刀鑿俊顏,在這樣獨處的情況下,她想像他火熱靈活的舌在她的嬌軀上舔來滑去。記憶中,他喜歡用舌頭在她的乳蕾撥玩兜轉,或用嘴唇將之吮得尖挺,最後他還愛將鼻尖抵在她的乳首輕嗅,那摻混了他唾液及她奶香的氣息像世上最契合的香味,甜得不可思議。

  他的前戲總是漫長且仔細,是體貼也是壞心,只要看她讓欲火折磨得頻頻求饒,他便會露出-種自負又痛苦的邪笑。

  「啊呀......呃啊......」愛液讓她的女性變得濕潤滑溜,害她的手指總是抓不到那敏感的點,於是她將三指平壓住花瓣,以規律的方向進行著。

  想像中,俞爾欽正用著利齒在她芳草萋萋的恥骨處嘈咬著,那充斥激情色彩的畫面讓她寒毛直豎,甚至不需動手,光是憶起他的嘴和她的花唇熱烈接吻,那羞愧又黏膩的聲響就夠讓她身子發顫,而雖然她每次都被他挑逗得快無地自容,可其實內心深處是喜歡他這麼做的。

  「嗯啊......爾欽......」她忘情的呐喊著,在欲望的刺激下,她難受的跪趴在床上,手指情難自禁的在潮濕處持續揉撚,檀口逸出的浪調益發高亢,像在迎接某種喜悅的到來。

  「啊呀--」如同對俞爾欽引發的欲念一樣,她對他的愛都只能在入夜無人時刻宣洩出來。高潮像颱風般席捲她的每一分理智,腦筋成一片空白,任由欲濤將她纖盈的身軀滅頂......

  **** **** ****

  無事先告知就返家的俞爾欽怎麼也想不到會接收到這麼驚喜的歡迎方式,他目光如炬的盯睇著因高潮而顫抖嬌喘不停的金綾,刹那間欲火焚身,連日來不眠不休的疲倦一掃而空。

  將公事包隨手丟向沙發床,他鬆開束得他喘不過氣的領帶,緩緩欺近她邊。

  「啊!」冷不防地,金綾感覺有異物一舉戳進她濕濡滑嫩的蜜穴,回眸一看,她嚇得魂兒都要飛了。「爾欽?!你怎麼回來了?」

  「我回來看你這小蕩婦在於什麼好事。」他咧唇一笑,深埋其中的長指正恣意在她的蜜穴中掏弄著。「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不在的時候你都是這麼取悅自己的。」

  「不、不是的......呃啊......別弄了......」她羞赧得全身泛起紅潮,想不到自己所做的羞恥事全教他給撞見了!

  「不是?可是我明明聽到你在喊我的名字,這樣你還想騙我?」他再深入一指搗弄她嫩穴,並伸長一手攬至前方捧托她雪白乳房,指頭捏住瑰麗蓓蕾惡意搓磨著。

  「我沒有......啊......」她雙手攢緊床單,當腦子裏緬懷的情節變成真人上演,更狂狷的刺激在體內奔騰。是了,就是這種感覺,少了他的溫暖,讓她方才即使到達高潮,仍然嫌美中不足。

  「其實你很想我吧?」他完全不把她的嘴硬當一回事,因為她的情不自禁已代表了他的勝利。他俞爾欽不只奪走她的心,亦控制了她的身體啊!

  「嘿啊......那裏不行......啊......」外瓣裹藏下的珍蕊是她最最大的弱點,只消他輕輕掃過,銷魂的電流便在她體內爬竄爆炸,理智飄忽得難以歸位。

  「這樣就受不了了?可我看你好像舒服得很,不是嗎?」他刻意以言語調侃她,在他手指使壞的挑逗下,她那既想抗拒又暢意得緊的矛盾全在那張扭曲的容顏擺明瞭。男人為何邪惡?不就是為了女人這般扣人心弦的嬌態。

  「爾欽......輕點......」她急躁的款擺俏臀,他指腹的粗繭在嫩苞上摩擦出微疼了。

  「不用力你怎麼會舒服呢?」她忘了他從就不是個順從的男人,還唱反調的以指甲在上頭輕揠著。

  「嗯......不要這樣......呃啊......」他帶來的快感遠勝她的自慰,而她是真的好喜歡他用那結實的胸膛擁簇她的嬌小,仿佛只有在他懷裏,她才能真實的體會到被疼愛著的美好。

  「口是心非的小騙子,你難道不知道你這裏多濕嗎?」為了激發她最淫浪的一面,他還特地拉了張椅子到連身鏡前,大敞她兩腿坐在他腿上。

  「不、不要......」她慚愧想別開臉,他卻霸道的扳正她下巴,要她瞧清楚鏡中因情欲而顯得風情萬種的女子。

  「不准不要!你看你這裏多誠實啊!把我的手吸得好緊。」她烏黑亮麗的緞發披散在她與他的肩上,那雙氤氳著欲望的水眸仍是那麼無邪清靈,如同她腿間的血嫩花穴,明明已非完璧之身卻依舊緊窒誘人,才教他每每一與她四肢交纏,若不激戰個三、四回合,總覺得意猶未盡。

  「嗯......不要再進來......啊......」察覺到他想加入第三指時,她忍不住失聲尖呐著。

  「怕什麼?這裏連我那兒都放得進去了。」不管她的畏懼,他將手指鑽進她的花穴,一前一後進出間,他溫熱的掌心也在她紅腫的陰花磨蹭,仿佛不把她玩瘋不甘心似的。

  「那不一樣......啊呵......」連續不斷的歡愉讓她的血液迴圈變得快速,在他放肆的愛撫下,她每次的換氣呼吸都像是偷取來般的小心翼翼。

  「敢跟我頂嘴?你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該罰!」他攫住嫣紅的花苞往外一扯。

  「啊!」她嚇得險些從他的大腿滑下去,才轉頭想薄斥他一番,某種印記卻讓她倏然靜滯,不發一語的瞅視他--他的脖子竟有著別的女人的口紅印!

  「你剛才......去哪裡了?」她的目光就這麼定格在他粗獷的頸頃,從天堂掉落地獄的錯愕,讓她顧不得他曾經定下的鐵律,忍不住開口質問。

  「很多地方,你問的是哪一個?」

  「能在你身上留下口紅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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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1 00:28:35
第六章

  衝動吼完後,金綾立刻捂住嘴巴想逃開,但俞爾欽動作更快,長臂一撈,又將她勾回自己腿上。

  「對不起......」她只能道歉,心卻是痛著的。

  「你太得意忘形了。」他用沉穩的口氣說著,殺傷力卻像有百噸冰雹砸在她心肉上。

  「對......對不起......」有一瞬間,她真的好想反駁他,可他的神情冷然宛若死神,教她回想起兩人最初的關係,以及他一而再的申明。

  從她不知本分的怒吼他後,他冷若寒霜的臉色就不曾稍霽,精銳狹眸直勾勾盯視她充滿不安的臉蛋。或許他不該對她太溫柔。

  「我去了酒店,這個答案你滿意嗎?」他輕佻的哼了一聲,惡劣的以指抹了抹頸子上的染料,再朝她唇瓣塗抹。

  「不要!」她不停扭動,因為他的舉動太侮辱人了,像在暗諷她自以為清高的地位,可其實在他心目中,她與暖床侍寢的女人並無異。

  「看來你是深深愛著我。」

  她猛地一怔,在他的眸中看見殘忍興味。

  「像你這種女人我看多了,上來吧!」他無謂的解開褲頭,毫無感情的音調像是把她當成供玩弄的妓女。

  「我不要......」她受創的輕搖螓首,頓覺前些日子的短暫甜蜜破碎一地。

  「說謊!這就是你想要的!」隱忍的不悅一下子爆發,他蠻橫的將她丟到床上,在她還來不及喊痛前,便以猛虎之姿貫穿她柔嫩小穴。

  「啊--」

  「叫出來吧!讓我知道你有多愛我!」他殘忍的用她含蓄的情感傷害她,窄臀更是狂烈的前後擺動,碩壯的男棒將她窒密的嬌弱塞得滿滿的。

  「啊......」他的激烈衝刺教她想不出聲都難,當情潮再度氾濫時,她難過到淚水滑出眼眶;他毫不留情的話語將她的心刮刺得鮮血淋漓,她明明是痛苦受屈辱的,卻還是遏止不了快感在她體內漫開。該怎麼辦?她真的好愛他了呀!

  「把你的眼淚收起來!淫蕩才是你的本性吧!」他不斷冷嘲熱諷,縱使欲火已燒到一個境界,他仍能以常人不及的意志力讓思緒保持清醒。

  若要問她究竟犯了什麼錯,那麼就是她忘記了他們並非尋常的恩愛夫妻,這一切就只是場交易,假如哪方先愛上了,便註定是萬劫不復了。而他,是絕對不會讓任何女人爬到他頭上的!

  「我不是......啊......我真的愛你啊......」笑她軟弱也好,可笑也罷,她的一生已被鎖定歸他所屬,她只想放手一搏,賭下全心的愛了。

  「哼!」在他面前談愛無非是自取其辱,除了和他有相同血緣的親人,他最愛的就是他自己了。

  可或許她的表白消弭了他些許怒意,讓他的狠衝轉為技巧性的掠奪,端精准觸及她敏感G點,而當她不堪逗弄的緊縮時,他也感受到無盡的歡悅正鯨吞蠶食他的意志。

  「啊......爾欽......」在高潮天際間漫遊的她早混沌得神志盡空,她的手緊緊攀住他肩頭,無論他如何粗野衝刺,都不能使她鬆放。

  「呃......」她嬌喚他時總是那麼的愛意綿綿,尤其在旖旎絢麗的此刻,他所能保留的清醒也只剩那麼一些些。

  目光像被遙控了般,每回見她飽含淫欲而滿足的嬌顏,他的心似乎也讓一份新奇的感受困縛住,可他一點都不喜歡那種陌生的情緒,於是在她再度面臨高潮之際,他幾乎是逃避的解放緊繃,將所有的熱燙釋放在她花心深處......

  在這如此剛悍的男人面前,纖弱如她豈有一分勝算,可也許......也許她就是那麼嬌美清妍,不反抗、不責怪,才能以柔情的千絲萬縷在他不自覺間一圈又一圈的綁住他的心也說不定......

  **** **** ****

  轉眼間,一個月又過去,俞爾欽從那日後便不再出現。

  金綾可以深刻感覺到他是刻意冷落她的,而他的疏遠其實也不是新鮮事了,然而當愛情的痕跡在她心版逐漸擴大,孤獨的日子也變成煎熬了。

  徐晨曦總建議她該出門逛逛,但她就是愛窩在家裏裁制俞爾欽的新品,不死心的守在兩人共處的空間裏,以他殘留的氣味作為氧氣。

  可偏偏她的毛線在她剩十針就完成前用罄,她只好拎了錢包出門前往材料行採購。

  「綾綾!」 金綾反射性轉身,就見母親著急的直奔而來。「母親?你怎麼了?」她差點就認不出人了!因為在她的印象中,母親總是身著長袖高貴套裝,並梳著一頭整齊的髮髻,而不是像現在披頭散髮的呀!

  「綾綾哦終於找到你了!」脂粉末施的邵淑琴顯得有些落魄,飽經風霜的面容有著藏不住的焦愁。

  「發生什麼事了?」她扶好搖搖欲墜的母親至一旁的涼椅歇息,一股不樣預感強烈擄住她心房。

  「我們家......我們家快完了!」說完,邵淑琴不禁哭了出來。「你父親的公司倒了,還要賠償好多錢,我們怎麼可能付得出來......」

  聽到這,金綾了然的苦笑。「父親做的虧心事被揭發了是不是?」根本毋需特地調查,光是在家裏聽金泰講電話的內容,她也猜得出一二。

  邵淑琴悽楚的點點頭又道:「綾綾,現在只剩你能救我們了呀!」

  「我?」她一臉迷惘,不懂自己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本事了。「我是有存了一筆錢,你和父親給我的零用錢我也沒什麼花到,可是......」

  「不是的!綾綾,你忘了你已經嫁給爾欽了嗎?只要你跟他開口,我相信他不會見死不救的!」當事件一爆發時,她就急著找金綾私下談了,但誰曉得多次登門拜訪,楊玉芝都說金綾不在,她也不可能主動求楊玉芝幫忙,最後還是俞芯緹不忍見她四處奔波,才替她調查到。恒星社區」。

  「你是要我......」金綾愣了一下,才倏然想起這不就是父親要她嫁人的目的。

  話雖如此,但俞爾欽不可能不知道金家面臨破產的大事,也許他是故意瞞著她,亦可能就等著她開口求他......然而無論如何,她對他已產生情愫,父親的黑心腸他應該早心知肚明,這要她怎麼說才好......

  「母親,我和爾欽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他也已經好久沒回來找我了,所以我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幫助我們......」

  「可是你是他的妻子啊!」這一聽,邵淑琴急了。

  「只要他願意,任何女人都能做他的妻子。」

  「那怎麼辦......」邵淑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女兒這邊行不通,她也不敢回去面對狂暴的丈夫了。

  「母親......」金綾明白事態的嚴重性,但就當她不孝好了,她真的覺得父親是罪有應得,就算被關個五年、十年也不足為惜,而她其實可以自己奉養母親的。然而她也知道母親有多深愛父親,甚至遠超出對她這個骨肉的愛。說穿了,母親就像父親派來盯哨她的監視者,讓她不能違背父親下達的任何指令。

  「不......不行的!」邵淑琴突然振奮,握住金綾的手。「綾綾,就當是媽求你,你就試試說服爾欽好嗎?如果你不幫忙的話,我們家就真的完了!難道你忍心眼睜睜看我們兩個老人家吃苦嗎?」

  「我......」金綾猶豫著。她真的不明了像父親那種人有什麼好,可以教母親如此執迷不悟、如此不離不棄。

  「綾綾,媽真的求你了,我知道你心底在想什麼,但他究竟是生你的父親啊!」

  半晌後,金綾艱困的閉眼默許了,她想她懂母親的心了。她無法得知母親是否真愛父親,然而再怎麼說,他們畢竟也做了二十幾年的夫妻,就算不談情,也還有一份難解難分的義在。

  **** **** ****

  返家的路途中,金綾不斷思索著該如何和俞爾欽提起,也煩惱著如果他一直不回來的話,她是不是就要主動到公司找他談了。

  可當她一踏進家門,她就知道後者的煩惱全是多餘,因為俞爾欽人就坐在客廳沙發,而且臉龐佈滿......陰騖?

  她猜或許他也正讓自己的事情困擾著,便決定先把母親的託付緩下些。

  不敢打擾到他,金綾體貼的到廚房端了杯白開水到他面前,豈料他不賞光就算了,還野蠻的把水杯砸向牆壁,發出震耳的聲響。 」

  「爾欽......」她驚嚇的捂住胸口,不明所以地注視著他。「你......你怎麼了?」

  「我問你,你去哪裡了?」蓄滿危險光芒的眼直視前方,他的語氣冷然。

  「我去買毛線......」震懾於他莫名的大怒,她連說話都如履薄冰。

  「還有呢?」

  她想了一下,才道:「沒、沒有了。」

  「沒有?!」寒眸掃視她無瑕的小臉,握著沙發扶手的大掌像是要將之捏碎。

  「我......嗯。」

  「啪」地一聲,一記火辣的巴掌讓她跌坐在地上。

  「你......你說過不打人的......」她還在震撼中無法回魂,然而嘴角的稠濕已足夠證明這一掌他打得有多用力,連耳朵都嗡嗡作響。

  「那又如何?」他惡魔般的蹲下身,用力抓住她下顎。「你可能不知道,我這人最痛有人騙我!」

  她滿臉惶怯的望著他,仍不明白他為何大發雷霆。

  「你和邵淑琴碰面了吧?」

  金綾這才恍然大悟,但他明明就問她去了哪兒,而不是問她和誰見了面。

  「再裝啊!她不是已經告訴你要怎麼對付我了?」

  「沒有......你怎麼會知道......」她只覺得一切混亂到了極點,可是當他露出神秘莫測的嗤笑時,一道直覺閃過她腦際--「你派人跟蹤我?!」

  「算你聰明。」他以指揩去她唇角的血漬,大掌在她恐懼的小臉遊移著,最後竟扣住她柔軟的頸間。「我千方百計的想隔離你們,想不到金泰還是找到你。」

  「隔離?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困難地吞咽口水,被他散發出的肅殺風暴籠罩,仿佛隨時都可能成為他盛怒下的亡魂。

  「堅持不說是嘛?」他冷笑地旋身坐回沙發,居高臨下的瞅著她;「那好,我們把話攤開來說。我問你,邵淑琴跟你說了什麼?」

  「母親......她要我拜託你支援父親的公司。」說著時,她羞愧的低下頭,她覺得自己像個犯人,而他是高高在上的法官。

  「憑什麼?」他輕蔑地問。

  「憑......我是你的妻子。」

  「好笑!」他不假思索的進出這句話,更凸顯出金綾的難堪。「他們未免太看得起你了,我要多少女人沒有,你真以為自己有這麼厲害?哈哈......」

  果然......金綾冷涼的暗忖。他倡狂的笑聲竄入耳裏,教她痛苦萬分,恨不得立刻在他面前消失,然而她也懂他的不擇手段和殘酷性情,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放她走的。

  「金泰也夠可笑了,竟然向那些債主說一切有我擔待,這讓我實在好奇。他究竟是打哪來的自信認定我會幫他?還是說,這全部的事情都是你在暗中搞鬼......」

  「沒有!」她霍然抬起頭。「你沒憑沒據不能這樣污蔑我!」

  「哦?」他微挑劍眉,接著在她猝不及防間以腳尖朝她肩頭輕踹,讓她重心不穩的搖晃了一下。「難道要我等公司被金泰奪走之後才算有憑有據嗎?他有多肖想我的股份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可惜我早找出他那些小把戲,他做的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我了若指掌得很!」

  他早聽說金泰最近和他掌管的「銳新銀行」的股東們走得很近,還放話自居為他的代理人,妄想一步步收攏人心暗算他,不過金泰太小看他了,各界的投資者都深知他就像一棵搖錢樹,在他精准的策略下,只要照著他的方案去做,保證是穩賺不賠,和他培養出難攻難破的良好默契,怎可能輕信臭名遠播的金泰!

  而金泰那只老狐狸在被他識破後便開始降低姿態,佯裝無事,但他很瞭解,一個讓利益蒙蔽眼睛的人,是不會因此打退堂鼓的,所以若要論金泰手上還有什麼籌碼,就只剩金綾這個女兒了。

  金綾只能一逕搖頭,張著一雙無辜的淚眸凝瞅他,因為自她搬來「恒星社區」,她和家中連一通電話都不曾有過,外頭發生的風風雨雨她壓根兒不知情。

  「我只給你兩條路,第一,說出金泰的計謀,若不,你就自己好好看著辦!」在他的心底,仍對金綾殘存一絲憐愛,所以他才會破天荒的給她選擇,但她若還是執迷不悟,就別怪他的鐵石心腸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我怎麼說......」金綾只覺得一切荒謬極了,當得知他之所以要她居住於此的真正原因後,讓她既驚訝又憤怒。

  她的堅決教他青筋突跳,卻仍逼自己強抑滿腔怒火,以冰冷的態度對待她。「金綾。你太令我失望了。」

  「失望?」簡單兩個字像箭矢刺中她最脆弱的地方,她緩緩撐起身子。「你失望的是這件事?還是我這個人?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這麼自私?我是人,不是你們的傀儡,更不是一顆棋子,我有我的想法和感受,這些你有為我設身處地想過嗎?還是說不論我怎麼努力,在你心中我永遠都是個不重要的玩具,高興時候回來哄哄我,不高興時就把踢到一邊?」

  「你不用扯開話題!我在問你金泰的事!」她臉上的哀戚教他心思混亂,但他不會讓她牽著鼻子走,只要有人敢對他的公司有任何不軌意圖,他一概不會放過。

  「爾欽,我們是夫妻,不是敵人!」日積月累的苦楚在一瞬間崩潰,淚水像藤蔓攀爬著她的小臉,也纏糾著她的心。

  「那就老實招出來,我會保你一個俞太太的位置,而金泰那邊我自會處理。這是我最後的退讓了。」他全身繃得死緊,額間青筋像是要爆開一樣。身為領導者的他只能以強硬的態度控制這一切,就算是她的眼淚,也不能左右他。

  「我說了我不知道!」她再也忍不住的咆吼出來。他的含血噴人將過往短暫的甜蜜時光摔得粉碎,仿佛連拼湊的機會都沒有了。

  經她這麼一吼,讓他的自製全然瓦解。「你還是決定替金泰瞞到底就對了!」

  「住口!我不准你再誣賴我!」她像瘋了一樣用力捶打他,可他就像是身穿盔甲般不動如山,冷眼看待她的潑辣舉動。

  「夠了!」終於,他忍無可忍的推開她,在反彈的作用力下她又跌倒在地,在他一雙冷凝的眸底仿佛再也尋不到一絲憐香惜玉痕跡,拍了拍被她抓皺的衣服就要離去。

  「你要去哪裡?」她下意識喊住他,某種預感正在提示著她,也許他這一走,她就會成為一名棄婦被他軟禁在這社區裏。

  「你不說就算了,不過我是絕對不會讓金泰得逞的。」他背對著她,插進口袋的大掌卻緊握成拳。

  「你......要我離婚?」

  聞此,他登時詞窮,仿佛有道聲音在阻止他驅逐她的衝動。

  「還是你也想利用我攻擊我父親?」她自嘲地說著,然而除此之外,她卻也想不出其他讓他遲疑的理由了。

  「你--」他氣憤的轉過身。她總是有能耐激逼出他的火光。

  迎視他的怒容,她只戚然苦笑。

  「你別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如果你敢再做出像今天一樣的事情,別說是金泰,就算是你,我也不會讓你太好過!哼!」撂下最後通牒後,他挾帶強大火藥用力甩上門。

  刹那間,所有的痛苦被釋放,讓金綾無助的枯坐在地上,痛哭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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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1 00:29:01
第七章

  然而金綾必須面對的不光是俞爾欽,還有家裏兩位心急如焚的長輩。

  「你說什麼?!俞爾欽那小子不肯幫忙?!」金泰臃腫的臉龐霎時轉黑。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咚」地一聲,金綾膝蓋直接著地跪了下來。她知道父親一定會發怒,可如果這就是她的宿命,她也不想逃避了。

  「怎麼會這樣......」邵淑琴絕望的癱坐在沙發上。放眼望去,也只有俞爾欽能解救金家的燃眉之急了啊!

  「不可能!一定是你不曉得做了什麼事讓他不高興,否則依我們兩家的關係,他沒有理由不答應幫這個忙!」金泰似乎難以接受這個晴天霹靂,將罪過全推到女兒身上。

  「父親,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明明就是你先在爾欽的公司......」

  「閉嘴!」金泰沒料到女兒會頂嘴,馬上子以兇惡的目光瞪視。「誰准你這麼忤逆我的?怎麼?你以為你現在是俞家的媳婦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父親,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金綾只能認錯,然而她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男人,卻以同樣的固執污蔑她、傷害她,讓她徹底感受到自己是如此的可悲。

  「我不管你是不是這個意思,可都是因為你的關係,我們家就要倒閉!」

  「我銀行裏有存五百萬,可以先拿出來應急。」這是金綾唯一想得到的緩急辦法。

  「五百萬有什麼用?!連賠那些王八蛋的錢都不夠!」這些日子以來,金泰每天都以怒氣發洩事業倒閉的惡耗,本就不擅管理情緒的他更將一些傭人都嚇跑了,只剩一名資深的張媽肯留在金家。

  「綾綾,你難道不能再求求看爾欽嗎?」和丈夫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邵淑琴能清楚感應出丈夫每個表情代表的預兆,趕緊再詢問女兒事情可否有商量的餘地。

  「他不可能會幫我們了,而且父親的公司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也是預期中的事。」金綾是心灰意冷才敢說出這個事實。

  「綾綾!」邵淑琴被女兒的直接嚇傻了,還來不及想到平撫丈夫的方法,一個物體的影子已自眼前掠過。

  「唔!」煙灰缸擊中了金綾的肩膀,很痛,她卻不肯喊疼。

  「王八蛋!有種你再給我說一次!」金泰氣到眼泛血絲,五官猙獰得像是要置人於死地。

  「父親,你公司裏做的不良勾當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是因為你先暗算爾欽,才會把自己逼到求助無門的地步,你本來以為只要我嫁人俞家就能獲得更大的權勢,但是這步棋你下錯了,你不該看輕爾欽的能力。」這是金綾頭一回這麼大膽的指控父親的無知愚昧,反正橫豎都是死路一條,她只希望能糾正父親不正常的心態。

  可惜金泰非但無一絲懺悔之意,還老羞成怒的摑了她一記響亮的巴掌。

  「你敢說我的不是?!不要忘了你就是用我這骯髒的錢養大的!」盛怒中的金泰宛若地獄來的惡鬼,一拳又一拳歐打著金綾纖弱的身軀。

  「阿泰!不要打了......」看著女兒一動也不動的承受痛楚,邵淑琴心疼的想拉開丈夫。

  「走開!我一定要打死這個逆女!」金泰一把揮開妻子,以更大的蠻力施加在金綾身上。「我操!如果老子公司倒了,就用你的命來賠!」

  「唔......」金綾被揍得挺不起腰,然而她一點也不想反抗。以她的命賠?試問天下哪個父母會忍心對心愛的子女說這種冷血的話?莫名的,她竟變態的笑了出來。

  「綾綾......」邵淑琴恐懼的看著這一幕。丈夫已經變得毫無理智了,若再讓他這麼打下去,綾綾的身子是絕對撐不住的呀!

  「幹!老子叫你滾遠一遠你是沒聽到嗎?」邵淑琴一再的阻攔也阻擋不了金泰的暴力,尤其金綾反常的大笑,更刺激了金泰的狂暴。「你敢再笑試試看?!」

  「我為什麼不敢?你愛打就打啊!」金綾豁出去了,就算真的被打死,她也無所謂,反正活著的她總是那麼痛苦,她寧可讓父親的拳打腳踢結束這一切。

  金泰氣到瞪凸了眼,想也不想便抓了張椅子衝了過來,金綾已知逃不過的閉上眼,準備承接巨大的傷害。

  然而在一聲巨響後,她卻沒感覺到任何痛意,當她納悶的微啟眼眸,鮮紅的畫面軟她整個人都呆掉了。

  「綾綾......」邵淑琴滿臉鮮血的呼喚著,是她用自己的生命為女兒擋去這致命的一擊。

  「媽的!老子就不信打不死你!」金泰像是完全不知自己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撿起已被摔壞的椅子又要往金綾砸過去。

  「砰」地-聲,倒地的卻是金泰自己。

  「小姐!」張媽緊急趕到,把金泰打昏過去,並連忙趨前查看金綾和邵淑琴的傷勢。

  「我......快叫救護車......」讓張媽播醒的金綾看著倒在自己腿上的母親,驚恐的大叫著。

  「好!」

  「綾綾......」

  「媽......我在這裏!」金綾哽咽的握住母親虛弱的手,淚流滿腮。「你要忍忍!拜託......」

  「我......好愛我的女兒......」仿佛再大的痛楚也比不上和女兒交心的溫暖,即使身浴血泊之中,邵淑琴的面容仍是那麼祥和。

  「媽--」金綾崩潰的抱住母親,那汩汩流出的血液就像母親漸漸消逝的生命,讓她害怕得渾身顫抖。

  「媽......好高興......你終於肯喊我了......別、咳!別怕呵......我......我的女兒最勇敢了......」

  「媽!你別再說了......」

  「媽只是......是想跟你說......我一直都好愛......你......好愛你......」

  然而這句話卻成了邵淑琴最後的遺言。

  **** **** ****

  此時,俞家四口圍眾在客廳吃水果,眾人仍能感受到俞爾欽周身彌漫著一股低氣壓。

  「哥,你的臉怎麼這麼臭啊?」收到兩老擠眉弄眼的暗示,俞芯緹只能領先發問。

  俞爾欽沉吟一會兒後,進出一句嚇死全場人的話。「我在考慮和金綾離婚。」

  「你說什麼?!」俞芯緹詫異的驚呼。

  「爾欽,你和綾綾發生什麼事了?」俞東洲和楊玉芝較為冷靜,相信這中間鐵定有誤解。

  「哪還有什麼事,不就是他懷疑大嫂想暗算他,疑心病重得要死,就說大嫂嫁給你倒楣......」俞芯緹替金綾不平的抱怨著。

  「芯緹,金泰之前的確在我公司胡造了一些謠言,是我及時發現,才沒讓情況變得更糟。」俞爾欽合起文件。他知道家人對金綾十分重視,所以現在的確需要好好溝通一番。

  「那和綾綾有關係嗎?」楊玉芝挑重點問。

  「那件事沒有,不過她昨天和邵淑琴見面後,就向我提出要我出面解救金泰的油輪公司。」言於此,俞爾欽眉頭不自覺的打結。

  「那很正常啊!如果我是大嫂,也一定會這麼做!」俞芯緹覺得兄長才是小題大作的人。「老爸、老媽,你們說呢?」

  結果俞氏兩老也點點頭,表示贊同小女兒的看法。

  「不,這件事一定有問題,金綾住在恒星社區的事我已經向外封鎖,想找到她並不容易。」

  「所以呢?」

  「邵淑琴會花費心思找到金綾一定有其他目的,而且我也裝了針孔和請人跟蹤,怎麼可能沒查到金泰請的征信社?這一切都太不尋常了!」

  「可是......親家母來了好幾趟呢!」害楊玉芝都不敢說是自己的兒子把人家藏起來了。

  「而且家裏發生那麼大的事,會找綾綾也是合情合理。」俞東洲站在中肯的角度說著。

  「最重要的是根本沒有讓你疑神疑鬼的征信社,因為透露大嫂在恒星社區的人就是我啊!」俞芯緹笑得好燦爛。「嘿!我看你其實是很愛大嫂,卻死鴨子嘴硬。人家不是說情人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嗎?其實你就是怕大嫂背叛你,才會把大嫂藏起來。不過我還是覺得你的行為太偏激了,哪有老公用這種方式監視自己的妻子的?真虧你做得出來。」

  「你怎麼知道恒星社區?」俞爾欽眯起眼,盯著吃水果吃得不亦樂乎的「內賊」。

  「很簡單啊!跟蹤你不就行了?」俞芯緹是因為不忍見邵淑琴勞累奔波才決定出此下策,而俞爾欽以為在金綾周圍佈滿眼線便是天衣先縫,哪料得到聰穎的俞芯緹道行更高一籌。

  「你太胡來了!」俞爾欽狠瞪妹妹一眼。他做的任何事向來在他掌握之中,不允許旁人插手,而這回在他背後搞破壞的竟是身邊最親的家人,怎不教他氣憤。

  「喂!明明是你太不通人情了好不好?老婆是娶回來疼的,不是給你這樣欺負的!」俞芯緹仗義直言。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我最好是什麼都不懂啦!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大嫂一定有做過什麼協議,否則大嫂不會看到你就像看到鬼一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俞芯緹!你閉嘴!」

  「嘴巴長在我臉上,不然你想怎樣?」俞芯緹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一而再的頂嘴。

  「好了、好了!你們別再吵了!」眼見兒子女兒大眼瞪小眼的互不退讓,教俞東洲看得頭都痛了。

  「誰愛跟他吵啊!是他太不講理了好不好?」俞芯緹擦腰嘟著嘴。

  「我的事不用你管!」俞爾欽心亂如散沙,想起自己臨走前對金綾說的那些話,以及金綾絕望的哀傷面容,教他如今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了。

  撇去邵淑琴不說,前陣子的他們是那麼的契合溫馨,他甚至像瘋子一樣一天工作十八個小時,就是為了儘快把工作處理掉,好帶她去夏威夷度他還欠她的蜜月期。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受她的引誘,上班時態度嚴謹的他竟也開始有神遊太虛的時候,而且總是惦念著她一個人是否過得好,擔心她會不會濫好人的四處幫鄰居的忙而累壞了自己,煩惱那些婆婆媽媽又搞不清楚狀況的想替她介紹男朋友......因為她,他變得無法專心,甚至衍生出一股未曾有過的霸佔欲。

  而他所謂的霸佔的確自私,他要求的是百分之百的服從,連一絲分心都會讓他視為無法赦免的大罪,可他卻沒想過這樣的心態代表著何種含意,更不曉得這樣的束縛是會讓對方感到呼吸困難、動輒皆危。

  「可是......爾欽,我也認為你的方式似乎有些過頭了。」知子莫若父,俞東洲光看兒子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即明瞭金綾一定受委屈了。

  「我知道。」俞爾欽舔舔乾澀的薄唇,沒反對父親的話。

  「不過我頂多替金泰清掉那些債務,想要我協助他東山再起是絕對不可能的!」

  「嗯!」俞東洲支持兒子的信念。「你也快點把綾綾帶回來吧!有些事是不能急在一時的,懂嗎?」

  「懂。」

  「懂個屁!」俞芯緹怒氣未消的啐道。

  「芯緹,不可以這麼沒大沒小,爾欽是你大哥,要尊重一點!」楊玉芝見兒子已有反省之意,便不再讓女兒放縱下去。

  「好啦!」俞芯緹不甘不願的道完,順道接起突然響起鈴聲的電話。「喂......是啊......你說什麼?!」

  俞芯緹臉色丕變的驚呼,讓眾人全都轉頭看她。

  「發生什麼事了?」

  「大嫂在醫院!我們快去看看!」匆匆掛掉電話,俞芯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到底是什麼事?!」俞爾欽也慌了。

  「車上再說!先去看大嫂比較要緊!」

  **** **** ****

  她有一個好愛她的媽媽......但現在知道已經太遲了......

  金綾呆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眼眶蓄滿淚水的凝視已覆上白布的母親,縱使母親的手已不復溫暖,甚至開始有些僵硬跡象,但她就是捨不得放開。

  從手術室亮起急救燈那一刻,她腦海便不斷反覆思考同一個問題--為什麼......她怎麼會以為媽媽不愛她?

  然而當醫生抱歉的宣告母親不治,說除了後頭骨破碎失血過多外,母親身上還有著不少大大小小的傷痕,她終於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為什麼母親從沒向她吐訴被父親虐毆?而她又為何到此刻才明瞭母親不論春夏秋冬都穿著長袖衣物的原因引。

  在她看不到的背後,母親究竟為她挨了父親多少打?而當她以冷漠指控母親的自私時,母親的心該有多疼?原來從頭到尾都不是母親不愛她,而是她這個女兒失職了。

  「媽......」金綾一次又一次的低喃著,多希望上天能慈悲的賜予她一個寶貴的奇跡,讓她的母親能活過來。

  一旁的人見狀,都心疼得不知該說什麼來安慰金綾了。

  「媽,大嫂好可憐喔!」俞芯緹忍不住撲到楊玉芝懷裏流淚,突然好慶倖自己還有母親可以抱抱。

  「乖,不哭,等爾欽進來吧!」看著和警員談話的俞爾欽,再望向失魂落魄的金綾,教楊玉芝不自主由的感慨喟歎。

  邵淑琴的去世讓金泰構成毆打至死的殺人罪,這下子金綾便是孤零零一個人了,楊玉芝真怕兒子要再這麼死腦筋下去,這麼多的痛苦累積起來,金綾如何承受得住。

  「他說完了,我們先出去吧!」俞東洲感傷的拍拍兒子肩膀,便領著妻女走出病房。

  在這樣的情景下,令俞爾欽不知該以哪句話作為交談的開端,而若不是眼淚還在金綾臉頰滑落,他真要以為她只是不存在的幻覺了。

  「金泰......似殺人罪嫌入獄了。」他道。

  聞言,金綾卻道:「這樣你滿意了嗎?」

  他沒有被她激怒,僅是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

  「你的傷還好嗎?」她的身上、臉上也有多處包紮的繃帶,還有那淒絕的神情,讓她像個斷翅的負傷天使般引人心憐。是的,這一回他沒有迷惘,知道那股椎心之痛足對她的憐惜了。

  「嗯。」

  「那件事......我很抱歉,是我誤會你了。」或許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這確實是他生平頭一遭放低身段,道歉坦承自己的錯誤。

  然而她下一句話卻轟得他不得不又戴上倨傲的面具。

  「爾欽,我要離婚。」沒有猶豫,她一字一字平穩的提出分開的要求。

  「你......」他震愕得想奔上前拉起她,但在她承受喪母之痛的時刻,他只能強忍住。

  「我知道你一時還無法接受這些事,我認為你應該先冷靜。」

  「我很冷靜。」終於,她將視線移到他臉上。

  「我要離婚。」

  「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就要克制不住狂烈的怒氣了。「你不能把你母親的死全怪在我頭上!」

  「這場婚姻本來就是錯誤的。」她語氣很輕,像在歎息。如果她能早點認清就好了。

  「當初你並沒有反對!」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了。

  「不是沒有,而是不能。」

  「你--」他竟然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了。「總之我不同意!」

  「何必呢?就像你說的,有多少女人搶著俞太太的位置,少了我,你一樣可以找到你想要的。」她從沒想過那些他用來傷害她的諷語,到頭來竟成了她為求解脫的勸告。

  「那不一樣!」

  「一樣的,因為你並不愛我啊!」

  「誰說我--」他驀地住口,不敢置信他那險些脫口而出的話。難道他......該死的!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說不出口是嗎?你連騙我都不願意了,我們為什麼還要把時間浪費在彼此身上?」換作是以前的她,大概會因為他的怔然而有諸多少女幻想,但現在的她不同了,她學會如何看清事實,對他不再擁有任何期待。她想掙出舊往的拘束,想重新過她自己的生活,不願再當只寄生蟲,依附在他那微薄的幸福裏苟延殘喘。

  「不要自以為懂我的心思!很多事情......反正我認為這只是你的衝動!」該死的!他完全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話,縱使他內心是想挽留她的,他卻難以啟齒呀!

  「我說過我非常冷靜,也仔細想清楚了。爾欽,我們並不適合,所以我必須放棄你。」

  「你的意思是你還是愛著我的?」她恩斷義絕的模樣令他難受到胃部翻騰,幾乎就要衝上前去搖晃她的身體,最好是能把她那些不該有的絕裂念頭全數搖散掉。

  「我會忘記你的。」

  「不!既然你愛上我了,你就絕對離不開我!」像是害怕再聽見她說出分手的話,他逃難似地轉身就走。

  「是嗎?」一顆晶鑽般的淚珠白眼角滑下,她握緊母親冰涼的手,過多的殘酷已將她的心踐踏成泥。

  金綾不再與俞爾欽交談,也始終與他保持陌生人的距離。

  邵淑琴的頭七辦完後,她不告而別,只留下一紙簽好名字、蓋好章的離婚協議書壓在俞爾欽書房的桌上。

  像是在和他做無言的反抗,她以行動證明了他的自恃是錯的,因為雖然她愛他,卻還是能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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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1 00:29:23
第八章

  五年後 日本九州福岡

  稻森高級中學的校鍾一響,學生紛紛走出教室,在偌大的校園形成放射線的景象。

  「老師再見!」

  「老師今天還是一個人回家嗎?嘻!」

  「愛子,明天要檢查服裝儀容,記得不可以再穿這麼短的裙子來上課喔!」金綾牽著腳踏車沿著圍欄走著,沿路有不少學生和她問候。

  「知道了!老師真囉唆!」名喚愛子的女同學朝金綾一吐舌,便飛快的坐上男朋友的哈雷機車呼嘯而去。

  「真是的!」金綾沒轍的搖搖頭,仍以輕鬆的步代走著。

  倏地,一片粉色花瓣飄降在她肩上,她將之拾起往左前方向一瞧,便瞧見一棵茂盛的櫻花樹被風吹得花片離枝,像是下著粉紅大雨般,美麗而壯觀。

  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芬芳香氣,沁人鼻間使人心曠神怡,也等於歲月的行進。

  來到日本教書已有五年的她,已從實習老師晉升到專任教師。在這裏,沒有人認得她是曾引發臺灣一陣喧嘩的「銀女」,亦沒有人會因她的身份對她另眼相待,而不論是讚賞或批評,她都虛心接受,這樣溫柔婉約的性格,讓她在學校裏成為學生們最喜歡的老師之一,與同僚間的相處更是和樂融洽。

  九州,雖然沒有東京的繁華熱鬧,但濃厚的淳樸氣息卻更符合了她的夢想,所以下班後她並不急著回家,總是牽著腳踏車散步著,享受這塊寧靜土地的祥和。

  「該死的!」

  她霍然怔忡,男人的啐罵聲如此的熟悉,讓她的思維開始倒轉,尋覓那已久遠的記憶。

  「我的車完全發不動了!你們動作快一點......」俞爾欽氣急敗壞的一轉身,兩人有了無可避免的四目相對。

  「你......真巧,想不到你也在這裏。」她的錯愕並沒有維持太久,表現從容的她像恰逢久違的好友般。

  俞爾欽不管對方仍在講話就結束通話,擦拭得光可監人的皮鞋向前睬了幾步,他俊朗的臉龐有著難掩的驚喜。

  「我到日本也有一段時間了。」

  也?很快的,她假裝自己沒聽懂他的語病。

  「你是來這邊洽公的吧?」印象中,他對工作的熱忱是人們望塵莫及的,他的身體也碩壯得像不倒翁,是她見過最稱職的空中飛人。

  「不是。」

  「哦......這裏的環境很好。」她迅速將話題做完美的結束,彰顯出對於他「移民」的原因不感興趣。不可否絕的,暌違五年再見到他,她在心境上多少有些難以形容的不自在,但她會支持自己最初的理念,不再貪圖和他藕斷絲連。

  「你現在有趕著要去哪裡嗎?」他問。

  「我......沒有。」他的問法很容易引人聯想,可偏偏她從就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

  「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的車子發不動了,你能不能載我到公司?」他指指後頭的黑色轎車,他剛才已經將引擎蓋架起來研究一番了,還是找不出是什麼毛病,只好讓維修廠的人來處理了。

  「我載你?」她詫異的比著自己的淑女腳踏車,再看看西裝筆挺的他。

  「這......不是我不幫你,是我怕我載不動你......」

  「這不是問題!」像是怕她後悔般,他卷高袖子俐落的跨上腳踏車。「上來吧!」

  「你確定要這樣嗎?」她不敢相信像他這樣威風凜凜的天之驕子竟肯屈就她一台老舊的二手淑女車。

  「快上來,我開會就要來不及了!」

  「哦......好!」情非得已下,她立刻坐上後座。

  「抱著我比較安全。」他很自然的拉來她雙手環貼住自己的腰,便踩著踏板讓車輪前進。

  說不出的怪異感覺梗在她胸口,她愣愣地盯著他寬闊的背脊,陣陣微風拂過臉頰,她竟反常的感到燥熱。

  腳踏車穿越幾條街巷後,一棟高聳的科技大樓已在不遠處,她想那裏應該就是他的公司,而她竟然有些扼腕,像是感歎這段路為何如此短暫。

  「吱--」煞車聲刺入她耳膜,她趕緊收起不該有的戀棧,下來撐好車子。

  「這裏就可以了,謝謝你--糟糕!大概是我的秘書在催了!」他歉然的說完便掏出西裝內袋的另一支手機接聽。

  「沒關係,你快進去吧!」她垂著小臉朝他揮揮手,因為方才的綺思而感到心虛。

  「嗯!再見!」

  「再見......」她等他往大門方向走去後才緩緩抬起頭,然而當一件藍色物品射入她眼瞳時,她的雙腳霎時像被冰凍般移動不了了--

  **** **** ****

  返家的路上,金綾像被怪物追殺般猛踩踏板楓車,所幸這一區的行人不多,也少有車輛經過,否則像她這樣莽撞的行為,是非常容易出事的。

  停好腳踏車後,她火速衝上二樓的房間頹坐在矮桌邊的坐墊上,不知是因為激烈跑步的緣故抑或其他,一張粉雕玉琢的臉蛋異常紅潤,心跳也失序的狂震著她胸腔。

  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竟然看見他使用她做的手機套!

  她曾為他親手縫製過不少東西,而那個深藍色的手機套是她剛住進俞宅時完成的第一件作品,和給俞芯緹的是相同款式的,但她並沒有交給他,他又是如何擁有的?!

  她心亂如麻,不斷告訴自己或許是他在外頭買的,但這樣的機率簡直是微乎其微......

  「綾綾,你剛才怎麼跑那麼急啊?我進來囉!」住在一樓的徐晨曦拉開門,將一盒熱騰騰的美食放在桌上。

  「一起吃吧!這是我拜託人家幫我排隊買來的......綾綾,你是怎麼了?臉色看起來不太對耶!」她敏銳的察覺出好友的異狀,連忙湊近金綾身邊。

  「晨曦,我剛遇到他了!」

  「哪個他?」

  「俞爾欽!我們有聊了一下,他居然說他也移居到這裏,還說......」金綾一五一十的訴說給知心好友聽,尤其在說到手機套時,她顯得十分激動。

  「呃......那還真巧。」聽完金綾的敍述後,徐晨曦只是打開紙盒,拿起其中巧克力口味的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晨曦,我現在心情真的有點亂了!」金綾也不曉得自己到底在煩什麼,但她就是無法平撫心緒。

  「他愛在哪裡誰管得著呢?反正日本這麼大,以後想再碰面也沒這麼容易的啦!」

  「可是......」她咬住下唇,一副深感困擾的樣子。

  「早知道就把那箱東西都帶走!」當年她急著投靠徐晨曦,除了存款和幾件更換衣物,哪還記得被她放在「恒星社區」裏的雜物呢!

  「何必呢?反正那些東西本來就是你為他做的,不是嗎?」徐晨曦以眼尾偷覷金綾的種種反應。

  「但我沒想到他真的會用啊!」

  「金綾......」徐晨曦拍拍手裏的殘屑,試探性地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喔!要是俞爾欽想跟你複合,你會不會答應?」

  「這不可能的!」金綾不假思索便推翻掉。

  「哎喲!我是說如果嘛!」徐晨曦握住金綾肩膀面對自己。「你難道都沒有想過他也許為你改變,甚至是愛上你?」

  「他不會愛上任何人的,就算會,那個人也不可能是我。」她說得何其肯定,畢竟再也沒人比她更真切見識過他的無情。

  「金綾,別忘了時間是會讓人改變的。」

  「那又怎樣?我們已經離婚了!」金綾躁鬱的拿起菜子燒咬了一口,甜鬱的滋味在口腔漫開,卻掩不去心底的晦澀。

  「大不了再結一次婚啊!而且你又怎麼確定他有簽字?」徐晨曦挑起柳眉。有些事情她並未向金綾坦白,因為她認為金綾根本沒有那麼灑脫,只是愛逞強罷了。

  「晨曦,你不該讓我對他存有希望。」金綾搖頭,眸子裏有股黯然神傷的晦澀。

  「如果你真的不愛他了,就算我說再多,你也不會有感覺的。」不是存心戳破她的偽裝,但因為她知道了某部分金綾不明了的真相,讓徐晨認為自己該拉金綾一把,讓她重新體會愛情的美好。

  「晨曦......」金綾皺起眉頭,總覺得徐晨曦像在替俞爾欽講好話。

  「好啦、好啦!我不惹你了,不過你這種逃避心態真的不好嘛!」徐晨曦不敢再逼她,想想這事也是急不得的。

  「我沒有逃避,而是看破了。」她道。

  「是嗎?」徐晨曦一點也不相信金綾所言,不過她想自?己還是點到為止就好。

  接下來,她們不再談論有關俞爾欽的種種,而是討論著彼此在不同學院任教的趣事和心得,但徐晨曦的雪亮眼眸仍看穿了金綾藏在眉間的愁緒,以及那言不由衷的強顏歡笑。

  其實,只要談過戀愛的人都知道,要放棄一個人並不困難,只要一些些的衝動和勇氣,然而真正要忘記一個人卻像一種賭注,好運的話,躺在床上飽睡一覺明天便又是嶄新的開始,而另一種可能是就算花費一輩子的時間,也彌補不了心底的空洞。

  **** **** ****

  有許多人對「老師」這份職業充滿嚮往和羡慕,但也只有真正身任此職才知道其中辛勞。

  譬如像現在,學校放假期間,稻森高級中學的校長便開會和老師們加以警惕二十四小時都不能關機,並且固定輪流到市區較複雜的地帶勘察是否有校內學生在不良場所逗留,因為學生每個舉動都關係到校譽,讓每位老師都不敢掉以輕心。

  所幸這一個月來都沒出什麼紕漏,而且再過兩天就開學了,讓金綾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打開桌燈,她專心的在教科書上畫重點,準備開學時讓學生對她的課程能有耳目一新的感受。

  日本這個國家是崇洋的,卻視英文為一種艱困的學問,所以對於一些耐心不足的學生而言,很容易因繁雜而放棄,不過在金綾的細心軟導下,大大提升了各班學生的英語能力,也因此年輕的她被理事捧為「稻森」一大主力,有時為招攬新生加入,甚至開放她的課讓眾家長共同試聽。

  在各界對她的期望投注下。金綾絕對是辛苦的,可是她忙碌得很開心,至少這表示她的人生是有目標的,而不是盲目聽從別人下達的命令強迫自己前進。

  驀地,放在凱蒂貓手機架上的手機傳出一陣音樂,打斷了她的認真做筆記。「喂?」

  「請問是金老師嗎?我是春菜的母親!我們家春菜已經兩天沒回家了,打她手機也不通,你能不能幫幫我找她?」熊谷春菜的母親聲音十分焦急。

  「熊谷太太,你先不要擔心,我幫你問問看有沒有同學知道她的去向。」金綾忙安撫著,並抽出班級聯絡電話。

  「金老師,一切都拜託你了!春菜是我們家的獨生女,要是出了什麼事......」熊谷太太說到此更加哽咽了。

  「你不要想太多,我會盡全力把春菜找回來的。」

  結束和熊谷太太的交談後,金綾迅速撥電話到麗奈和佑佳子等女同學家中.才問出熊谷春菜時常在市區一間口ISCOPUB跳舞玩通宵,於是立刻拎起包包衝下樓。

  「不會吧......」她錯愕地瞪著空蕩蕩的停車格,不敢相信她那台破爛的二手腳踏車居然也有人要偷,還是在這麼緊急的時刻!

  不管了!她邁開腳步,決定跑到大街上搭計程車比較快,可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面前,害她險些撞上去。

  「跑這麼急是要去哪?要不要我載你一程?」門窗被搖了下來,出現俞爾欽那張英俊臉孔。

  「你現在有空嗎?」情非得已,她必須儘快找到熊谷春菜。

  「當然!上車吧!」他淺淺一笑,開了側車門讓她入座。「要去哪?」

  「到SEXY PUB!」

  他微訝,以奇異的眼神看她。「你去那種地方做什麼?」

  「我在找我的學生!請你快點開車好嗎?」金綾沒有時間多做解釋,只求熊谷春菜別發生什麼意外才好。

  接獲她的指示,俞爾欽油門一踩,以高超流暢的技術在馬路車陣中穿梭著,一抵達PUB,金綾便迫不及待衝下車。

  「你......」俞爾欽放心不下她一名單身女子在這龍蛇混雜的地方徘徊,亦跟著下車隨她進去。

  「小姐,請到櫃檯購買門票!」入場處的彪形大漢擋住了嬌小的金綾。

  「我是稻森中學的老師!我要進去找我的學生!」金綾急著想窺伺裏頭的動靜,但這男人實在太魁梧了。教她連跳起來都無法突破障礙。

  「老師?!老師又怎樣?」彪形大漢更不想放人了,因為每次有校方派來的人物光臨,幾乎都是來找麻煩的。

  「你快讓開......」

  「門票在這裏!」俞爾欽適時出現,將兩張入場券砸到男人臉上。

  「混蛋!你竟敢對老子......」彪形大漢才想發飆,但一對上俞爾欽淩厲的目光,嘴巴立刻像被塞了滿滿紙團說不出話來了。他認得這個在金融界呼風喚雨的男人!

  「我們可以進去了嗎?」俞爾欽一百八十的身高雖然仍是矮了大漢一截,但他所散發出的威凜氣勢卻教人不容忽視。

  「可以、可以!需要我替你們帶路嗎?」彪形大漢馬上轉換態度,因為他怕倘若不小心惹毛了俞爾欽,說不定PUB明天就要被夷為平地了。

  「不用了!」俞爾欽牽起金綾柔荑,直接掠過大漢踱人PUB。

  「天啊!這裏好擠!」金綾捏住鼻子,受不了裏頭煙味、香水、汗水等多種混合的氣息。

  「別亂衝!」俞爾欽皺起眉,將金綾護在懷中,阻擋他人的碰觸。

  「春萊到底在哪裡......」金綾不安的張大眼睛尋找著,然而他們已將舞池晃過一圈,卻仍不見熊谷春菜的蹤影,心急的她顧不得危險的掙出俞爾欽的保護,胡亂衝闖。

  「金綾!」見她不怕死的想跑進人家包廂,俞爾欽在後頭呼喚著,但音樂太嘈雜,她完全聽不見他的叫聲,一古腦兒地打開包廂門扇。

  「春菜!」金綾運氣還算不錯,一開門就見熊谷春菜一臉茫然的坐在中央,還有幾名男性年輕人圍在她身側想對她上下其手。

  「你們對春菜做了什麼?!」見狀,金綾奮不顧身的奔上前推開他們。

  「你是誰?長得還真不錯!不如一起玩吧!」其中一名年輕人猥瑣的拉住金綾手腕一扯,讓她整個人撲倒在熊谷春菜身上。

  「你......春菜!你怎麼了?!」金綾慌忙拍打熊谷春菜的臉龐,但她好像渾然不覺,還一逕的傻笑。

  「春菜說要跳脫衣舞給我們看呢!你要不要坐下來一塊兒欣賞?還是你也要跳給我們看?」

  眾男子對金綾標致的臉蛋露出垂涎三尺表情,一雙魔爪眼看就要朝她伸過去,嚇得金綾不得不往後一退,正好投入趕至的俞爾欽胸膛。

  「你們想對我的女人做什麼?」俞爾欽將金綾安置在身後,眼神狠戾的環視眾人,最後定格在熊谷春菜昏茫的臉上。「你們對她下藥?!」

  「下藥?!」金綾驚呼,才想有動作便被俞爾欽拉住。

  「哈!是春菜自己要吃的,我們可沒逼她。」年輕人瘋癲的大笑著,還目中無人的將啤酒往熊谷春菜頭上澆下去。

  「你們......」

  「我們怎樣啊?」一名男子站起身,搖搖晃晃走到俞爾欽面前挑釁著。

  「你叫什麼名字?」俞爾欽臨危不亂的迎視顯然也精神迷幻的男人。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男人才想伸手拍俞爾欽的臉,卻反被他神速的攫住手腕朝後一拗,發出骨頭折斷的聲響。

  「爾欽!」這殘忍的一幕看得金綾膽戰心驚。

  「把那女的交出來。」推倒哇哇大叫的男子,俞爾欽保持優雅風範,似乎不把寡不敵眾的危機放在眼底。

  「混蛋!你是什麼東西?!」同伴的受傷讓全部年輕人收起嘻皮笑臉,張牙舞爪的想修理俞爾欽一頓。

  「爾欽!」金綾擔心不已。

  「別過來!」俞爾欽交代完,就見他大展身手擒拿住對方攻來的拳頭,再以一記迴旋踢將敵人踢飛出去。

  由於對方皆處於神志不清狀態,根本不敵學過武術的俞爾欽,很快的他便不費吹灰之力化解所有人的襲擊,手腳敏捷順暢的突破來勢洶洶的包圍,將對手一一撂倒至腳下痛哀連連。

  「發生什麼事了?!」

  保全一聽到爭鬥聲響便趕來一探究竟,哀鴻遍野的景象讓保全瞠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向俞爾欽。

  「你......你是俞先生?」

  「很高興你知道我是誰。」俞爾欽甚至連氣息都是平穩的。「金綾,那女孩住哪?我讓保全送她回去。」

  「可是春菜這個樣子......」金綾還記得剛才那些年輕人說過熊谷春菜是自願吃藥的,若是讓熊谷太太看見女兒這副模樣,一定會傷心欲絕的。

  「你,先送這女孩去醫院,等她清醒再送她回家.」交代完,俞爾欽轉頭看金綾,「這樣可以了吧?」

  俞爾欽一心想帶金綾遠離這裏,因為他已敏銳嗅出空氣中摻混的藥物味道,再讓她多待一分鐘都是為危險。

  「嗯!」金綾只能認同俞爾欽的安排。她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也不知道要如何處理。

  「走吧!」

  這場爭吵已吸引PUB其他客人的觀望,一見高大強悍的俞爾欽走出來,大夥兒馬上讓出一條路,仿佛害怕成了下一個倒地不起的人。

  「爾欽......」

  「嗯?」俞爾欽一轉頭,就見金綾身子一晃,癱倒在地上。

  保全見此,臉色登時刷白,因為俞爾欽肅殺的神情像在訴說SEXY PUB恐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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