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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茱蒂.德佛奧]正義女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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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2 17:53:0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正義女神 作者:作者:茱蒂•德佛奧
 
美麗、聰慧的富豪之女莉絲離家多年,化名娜拉•達拉斯成為出色的新聞記者,專揭發社會醜陋、黑暗的一面,人稱「正義女神」,當她欲揭發一宗販賣軍火的非法交易使自已身陷險境;英俊、充滿剛毅男人氣質的神秘槍手狄南受雇於莉絲父親要安全護送佳人回其身邊,在護送途中,他們雙方萌生愛意,然而曾遭人陷害飽受牢獄之苦的狄南不敢背棄對莉絲父親的承諾極力抑制對莉絲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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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2 17:53:2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高瘦的男人離開馬爾森的辦公室關上門,他戴上帽子在門外沉思了一下子,然後走進客廳,客廳的空壁爐前站著一個男子,他也相當修長,但整個人顯得柔弱些,好似是個未經風吹雨淋在溫室長大的男人,金髮一絲不亂的分線,剪裁合身的西服無懈可擊,和較高瘦男人的陽剛粗獷氣息相比較,金髮男人彷彿從不曾經歷過人生。

  「嗨!」金髮男人開口打招呼,「你一定是馬爾森僱用要帶我去找他女兒的人。」瘦高個點點頭,眼睛不安地在室內轉一圈,好像很不習慣置身於一間華麗典雅的客廳。

  「我叫艾許•皮斯特。」金髮男人說,「馬爾森跟你講清楚沒有?他女兒足個惹禍專家。他縱容廠她好幾年。你聽過女記者娜拉•達拉斯沒有?」

  瘦高個兒沉默地輕搖頭,艾許點燃一根煙繼續說,「她父親終於決定要管教她了,女人家不乖乖守在家裡到處亂跑真不像話。,」他鄙夷地撇撇嘴,「現在她住在一個叫休斯?藍尼的人家裡,調查有關印地安人的事。我們要去把她抓回來交給她爸爸,必要的時候可用暴力強迫她,你要帶我們穿過沼澤雨林區,製造機會讓我和小姐單獨相處,使她在我們回來時就已經答應嫁給我。」

  瘦高個兒自窗外挪回視線看向艾許,「我從不強迫女人。」

  「你以為她是什麼樣的女人?」艾許嗤之以鼻道,「一個二十六歲的老處女,廿六歲!別的女人在她這個年齡已經生下半打孩子了,她還在周遊各地寫些荒唐

血腥的故事,有人稱她是正義女神,我看她是醜得沒有男人要只好四處遊蕩。」

  「你不是要她嗎?」

  艾許噴出一口煙看看屋內,「馬爾森是個有權有勢的闊佬,他所有的將來都會留給他的馬臉醜女兒,看在錢的份上我只好將就。」

  瘦高個兒深深地看艾許一眼,面無表情地說,「如果她要你的話她就是你的,,」

  艾許叼著香煙川嘴角葉煙圈,「她會是我的,以她的年紀,她會感激任何肯要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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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2 17:54: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莉絲探手進浴缸裡試試水溫,然後脫下衣服,在騎了一天馬又伏案幾個小時後,能舒服地泡在澡缸裡真是一大享受。她已經把報導寫好了,明天就可以上路回家。

  她脫光了衣服才想到沒有拿浴袍進浴室,它還掛在雙門的大衣櫥甲。她打開衣櫥打邊的門,霎時心跳停止,因為衣櫥裡有個男人,他眼睛和嘴巴張得大大的盯著她的胴體。 .上帝憑著她多年做記者的臨機應變,她以極快的速度關上的門,轉動鑰匙上鎖。男人輕敲著衣櫥的門抗議,不敢喧嚷 .好似怕引來抓賊者。

  莉絲退後一步靠近床,轉身想抓起床單掩蓋自己的裸露,但接下來的事發生得太快了,使她來不及反應。他身後衣櫥左邊的門打開,裡面跨出一個男人,他在她還沒看到他的臉之前就抱住她,雙手摟著她的背,將她的頭固定在他胸前。

  男人的手碰上她的肌膚那一剎,她倒抽一口氣,僵直著無法動彈,感覺他一手擁著她的肩膀,一手摟著她的腰,「你是誰?你們想幹嘛?」她恐懼地問,聲音顫抖著,男人的肩膀很寬,手臂有力,她根本休想能逃脫得了,「如果你想要錢的話……」她的力氣慢慢恢復了試著掙扎,但他的手臂收緊打斷她的話。

  他的左手開始愛撫她垂在背上的秀髮,手指捲起柔軟的金髮來把玩。即使莉絲仍是很害怕,她還是放鬆了一點,這個男人似乎沒有傷害她的企圖。她想把頭抬高以便能順暢地呼吸,但他不准她動,強有力又不失溫柔的手臂將她抱緊些,使得他們的依偎更親密。

  「放我出去。」鎖在衣櫥裡的男人低聲叫。

  摟著莉絲的男人聽而不聞地繼續愛撫她秀髮,右手沿著她的背直撫到她光滑的臀部上,教她打了個冷顫,感官愉快興奮的顫慄。她從來沒有被男人如此撫過,但他的手那麼溫柔,當她是寶貝般的愛撫她,教她怎能不陶醉。

  噢!她一定是瘋了!他是個陌生的賊呀!

  清醒之後她努力地掙扎,企圖掙脫他的懷抱,但他牢固地擁著她,不使她感到痛,但又無意放鬆她。

  「你是誰?」她再問,「你想要什麼?我的錢不多,不過我有個值錢的手鐲,放開我,我拿給你。」

  不管她怎麼掙扎都無效後,她放棄了,鬆懈下來乾脆靠著他休息,「如果你想用暴力得到我的話,我保證你一定不容易如願,至少臉上會多出兒道血痕:,」她試著抬頭看他,但是他把她的頭壓回他胸上,不准她看到他的臉。

  我說錯話了嗎?她想,說不定男人本來沒有要強暴她意思,現在被她說動了心思,他神秘地不答腔,命運未的惶然不安使她打了個哆嗦,他再抱緊她一點,換成別的情況,她會以為他的動作是想保護她。

  「我們是你父親派來的。」他終於開口,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好聽極了,「我們兩個來帶你回家。」

  「好,我本來就打算回家了,但首先我必須……」

  「噓,」他柔聲耳語將她按回原位,宛如他們是一對情侶,而他這樣摟著她光滑的身體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不管你怎麼打算,你都得現在就跟我們回家。」他繼續愛撫她秀髮,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他自己,彷彿他已經很久沒有碰到女人了,身不由己地愛撫著她,「我們的任務是帶你回家,你要吵的話等見到你父親再跟他吵,懂嗎?」

  「可是我的報導還沒……」

  「莉絲,」他固定住她的頭,不讓她動,「我要放開你讓你穿衣服,然後再放皮斯特出來。我會在外面準備好馬,你只能帶旅行最必須的行李,我們要經過雨林沼澤,那得花好幾天的時間,記得要帶雨具。」

  「經過雨林?為什麼?沒有人能走過那個蠻荒地帶。」她驚叫。

  不知道為什麼,她完全相信他的話,也沒有抗拒他的心理,他的聲音有一種迷人的說服力,他的溫柔輕撫也令她使不出力量抵禦。

  「我知道要怎麼經過雨林,你別擔心,只要盡快準備離開就好。」

  「我們先把我的稿子交給約翰?安德森。」怪異的,她竟有點捨不得離開列人的懷抱。

  「誰是約翰?安德森?」他問。

  「我的朋友和報紙的編輯,他是第一個懷疑休斯?藍尼把來福槍賣給印地安人的人。」

  他低下頭,臉埋進她秀髮裡吸口氣,「我們待會兒再談這個問題,現在我們得走了,你必須穿好衣服我們才能走。」莉絲等著,他卻仍抱住她手,也仍在她背後輕撫。

  「喂,你到底要不要放開我?」

  「你不冷吧!」

  「我不冷,可是我不習慣被一個陌生男人綁架,天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我爸爸派來的。可以請你放開我讓我穿衣服嗎?」這就對了,她總算恢復正常了。 「好。」他如此回答可是並不鬆開她,有如預備就這樣抱著她一整年。

  莉絲發出一聲低吟,半是生氣抗議,半是和她的靈魂抗拒。

  今人地已經中邪地放縱自己太久了,竟任由一個她連臉都沒看到的男人摟了半天還不能自拔,一定是她過於寂寞飢不擇食的關係,老處女的悲哀!不過男人的輕柔愛撫和醉人嗓音也功不呵沒。

  「狄南,你如果傷害她,我會教你好看。」衣櫥裡的那個男人威脅道。

  狄南又摟了她幾十秒鐘,然後幽幽地歎息放開她轉身走到梳妝台是前。一連串動作使她來不及看他的臉。

  莉絲緊張地抓起床單的一角遮掩她的身體,但她實在沒那個必要,因為他背對著她在玩她梳妝台上的東西。不過她還是用床單掩住自己走到衣櫥,自左邊的衣櫥裡拿出一套騎馬裝。

  她背對著他,回頭瞥他一眼。他是個大塊頭,肩膀很寬但瘦削了些,他的衣服是全新的沒下過水,連馬靴、槍袋、槍等等全都叢嶄新的。他放開她之後就沒有講話,低著頭看他手裡的東西,那東西被他的身體擋什,她不知他是看什麼那麼感興趣。

  莉絲自抽屜取出內衣,邊『穿邊好奇地瞄他,想看看他的臉長什麼樣子,但是看不見。她盡快地穿衣服,穿好之後說,「好了。」她以為他會轉身來看她,但他直接走到衣櫥前開鎖,衣櫥裡走出一個金髮的男人。

  「幫她收拾行李,我在外面等你們。」狄南說完爬出窗子,留下她面對金髮男子。

  她心中竟冒出若有所失的感覺,金髮男子微笑著靠近她。他是個英俊的男人,那對藍眸笑得微瞇了起來像撿到寶似的,莉絲相信很多女人會被他迷人的微笑融化,但不是她,他不合她的胃口,神秘的狄南似乎更能吸引她,雖然她還沒看到狄南的長相。

  「我是艾許?皮斯特,我為剛才發生的事致歉。」他的表情卻一點都沒有道歉的意味,反而有如很高興他們的第一眼是在她身無蔽體之物的情況下發生,「我們真的是你父親派來的,任務是帶你回家,不管你有什麼藉口我們都不接受,你父親很擔心。」

  她撇撇嘴角,「聽你說話就像是重複我父親的句子,我跟你們走,不過我需要帶一些行李。」她走到梳妝台前收拾東西,發現剛才狄南感興趣的物品是一面手鏡。她晃晃鏡子,瞭解到他剛才感興趣的是自鏡子裡欣賞她穿衣服的過程。這個偽君子J 瞎眼爛瘡的賊!她的第一個反應是生氣地在心裡詛咒他,隨即她微笑著將鏡子收進袋子裡,再走到桌邊將桌上的稿子折起來塞進袋子。想了一下,她坐下來寫一張短柬留給主人休斯?藍尼,解釋她來訪的本意,告訴他她的企圖。

  她跟著艾許?皮斯特爬出窗子,窗外的樹下有兩匹馬在等他們。

  「莉絲小姐,」艾許說,「我很榮幸能……」

  「你待會兒再追求地,」那個莉絲已然熟悉的聲音說,她搜尋他的臉,他的臉隱在帽緣和樹影裡,「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

  義許和莉絲都迅速地服從命令。

  一整個晚上和第二天一整天莉絲都跟著艾許騎馬,他們經過幾個村莊、營地,盡量避開有人的地方,有些小徑窄到他們必須下馬來牽著馬走。狄南一直在前面領路,偵察前面的路況。

  他們只停下來一次,狄南低聲吹了個口哨,艾許?皮斯特要莉絲停馬,他上前去問狄南有何命令,然後回來說前面有一隊人在休息吃午餐,所以他們得等到那些人走了之後才能出發。

  艾計:拿卜馬鞍袋,取出水壺和乾糧與莉絲分享。

  她背靠到樹幹,沿著樹幹溜坐到地上,筋疲力盡地覺得全身酸痛,「我想你的狄南先生一定有毛病。」她垂下眼睛,深知要得到新聞的最佳辦法是假裝爿:不在乎能不能得到回答,「我想他一定是長得比癩哈蟆還醜,所以不敢給人家看他的臉。」

  「他不是我的狄南。」艾許說,「要是他屬於任何人的話,那就是你父親,你父親僱用他。」

  「他知道我們為什麼要經過雨林嗎?」她轉個方向問,「幹嘛要放著好好的路不走,故意經過蠻荒原始的雨林沼澤?」

  艾許還沒有回答,他們就聽到狄南的哨聲。艾許像只聽話的狗,馬上就跳起來收拾東西上馬。

  「有人見過這個狄南先生嗎?」莉絲一邊跨上馬一邊問,她強烈的好奇心是使她成為名記者的原動力,在女人不得獨自出門的時代,她單身匹馬闖蕩江湖很教一些男人不敢領教。觀察力強也是莉絲的長處之一,她看出艾許並不善於騎馬,他這輩子曾待在馬背上的時間可能只有她的十分之~。

  艾許盯她一眼,「你為什麼對他這麼感興趣?」

  「職業上習慣性的好奇使然。你知道我爸爸為什麼會僱用他嗎?他有什麼資歷能帶我們穿越雨林?」

  艾許聳聳肩,「他走過雨林。他的確是個奇怪的傢伙,好像很不喜歡跟別人打交道,老是把他的寢具搬離營火遠遠的,不跟人並肩同騎,也不多講話,問他個人的事,他更是三緘其口,我也很想知道你爸爸為什麼會僱用他。」

  「如果你認識我爸爸夠深的話,你就不會想問了。」她半呻吟道。等她回到家,她一定要和爸爸算算這條荒唐的綁架她回家的帳。

  太陽下山時他們才又聽到哨聲,艾許再到前面聽狄南的指示,幾分鐘後帶著兩匹精神飽滿的新馬回來。

  「你有沒有告訴他我們需要休息?」

  「我當然說了,」艾許看起來比她還累,好似乎生不曾這麼長時間的騎馬過,「可是我們得繼續走,狄南要我們等到進入雨林才休息,他說等我們到了那裡之後可以休息一整天。」

  「狄南,狄南,」她嘟噥著換馬,「神秘、有虐待狂傾向的無臉人。」

  他突然在她房間裡冒出來,擁抱赤裸的她半晌,然後消失在前方領路,充滿神秘。她爸爸為什麼會僱用他?艾許?皮斯特又是誰?一個比她還生嫩的俊小生,按理她爸爸應該不會選艾許這種軟腳螃蟹來綁架她,爸爸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他們又騎了一整晚的馬,算起來他們已經走了兩天兩夜的路沒有睡覺,莉絲不覺在馬背上打起瞌睡來,有兩次差點跌下馬。她眨了好幾下眼睛,強迫自己清醒,仔細看前面似乎有營二火,「皮斯特先生,你看。」

  她喚醒也在馬背上打盹的艾許,他們興奮地催馬接近營:火,終於就能得到休息了,她幾乎要感激得涕淚淋漓,還騎在馬比如就一邊拆綁著毯子的繩子,等到停馬時,毯子也掉到地上,A 拋人往地上溜,一碰到毯子就立刻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吵醒,天色黑濛濛的似乎還不到閩陽沸露臉的時候,地朦朧的眼睛睡意猶濃地看到一個戴著寬邊帽的男人為她和艾許照顧馬匹張羅食物。  她朦朧地看著他走到她跟前,仍半睡半醒地,意識混沌不清。他跪到她面前,很自然地擁抱她,她像個貪睡的孩子,微笑著窩在他溫暖的懷裡。

  「你睡在你的鋪蓋上沒蓋毯子會著涼。」他柔聲以保姆的口氣說。

  她點點頭,讓他拉開她身下的毯子,然後躺下去,他幫她好毯子,有——剎那他的唇好接近她額頭,好像是她父親在紿她安吻。她閉著眼睛微笑呢喃,「晚安,狄南。」她立即睡著了氣等到她再醒來時天已大亮,有一會兒她以為是在做夢。四周都是高大濃密的樹,幾乎遮蔽了陽光,到處都是青苔,空氣中有潮濕的味道。

  離她幾步遠的艾許仍熟睡著,讓她感覺她是原始森中唯—的活人。她慢慢地站起來觀察環境,這就是鮮少人膽敢一試雨林,聽說很容易迷路,有人在雨林裡打轉了一個還出不去,最後終於走出去時已經變成草根、樹皮、蜥蜴,無所不吃——「

  怪物、瘋子。

  莉絲想了一下,他們是從右邊來的,所以她選擇左邊的路走,所謂的路只是有馬蹄踐踏過的地方,才走了幾步,開營地,她就似乎成了世界上唯一的人類,除了樹木外看不見一丁點人工的東西,她繼續走聽到了水聲。

  又走了一小段路,她看到一條小溪。突然她好想跳下去洗個澡,洗掉兩天來的塵上和疲憊,她十分想念休斯家她沒有利用的那缸可愛的溫水。

  有何不可呢Y 他們兩個一定都還在睡覺。哈!要不是她當時打開衣櫥找浴袍,他們兩個偷窺鬼必然會等到她洗完澡才現身。幸好她還不算太吃虧。

  地上進水中,水很涼令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但她很想把自己洗於淨,站到一棵大樹幹後開始洗澡,這樣萬一男人走過來她:叮以立刻躲起來,也可以跑進樹林裡。

  她洗完澡,也比較不冷了才後悔她沒有帶毛巾來。剛想完她就聽到肖聲,警戒地看去,艾許正向溪流走來,她忙不迭地抓起衣服跑進樹林中,結果卻撞到一堵肉牆上,那是她已然熟悉的寬瘦胸膛。

  有兒秒鐘他們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茂密的森林裡垂枝闊葉處處,使他們的視線可及處很有限而不期然的撞在一起。

  狄南的手輕摟著她,退後一小步以便看她赤裸的身體,「莉絲小姐,我到哪裡都認得出你。」他帶著笑意說。

  「噢!」她又羞又氣地呻吟,推開他跑了幾步躲到樹後用顫抖的手指穿衣服。

  「水太涼了,不適合洗澡,」他的語音仍含著促狹的笑意,「不是我不欣賞美人出浴,不過下次你最好先徵求我意見,我不希望你感冒。

  莉絲悶頭穿衣服,昨天一整天她已經被這個神秘男子迷得滿心滿腦都是他,想像他醜成什麼模樣。但是在剛剛幾秒鐘的驚鴻一瞥,她卻看到一張世界上最英俊的臉,原來他是太帥了所以才不讓她看,不是因為太醜,怪哉!會有人因為他過於英俊而藏起臉來嗎?他應該為他的英俊自傲呀!

  她沒有想到黑髮的他會有一對比北極星還明亮的藍眼,那對漂亮得不得了的眼睛就像是兩顆藍鑽石,還有他挺直而不嚴峻的鼻粱,性感誘人的唇,弧度優美萬分的下顎。噢!上帝!他的臉吝於見人是有道理的,只看了他一眼她的膝蓋就直到這會兒還軟得沒辦法打起勁。穿好衣服她鼓起勇氣走出樹後,他坐在地上背對她,莉絲突發奇想剛才她看到的是他的臉嗎?沒有一個人能有那麼完美的五官,會不會是那一剎那樹林的精靈附著在他身上,使小妖術將他變天。

  昨晚他照顧她睡覺時,她猜他至少有四十歲了,才會像個父親般幫她蓋毯子,但他還很年輕,絕對大不了她幾歲。

  他該聽到她走近的聲音,但是他沒有轉頭,她就固執地站到他面前,非要再把他的臉看清楚不可,證實她腦中的印象不是幻覺。他沒有抬頭。臉藏在寬邊帽下。莉絲坐下來盯著他的帽緣,等待再一睹俊顏的機會。

  他低著頭說,「莉絲小姐,我要向你道歉,我好像每次都使得你受窘,我不是故意的。」他輕柔的聲音也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噢!上帝待他何其寬厚,賜他一切顛倒眾生的資產。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草地上畫,「我們相遇時的不尋常狀況是環境造成,我不希望你對我有錯誤的印象。你父親僱用我帶你回家,我只想完成這個任務。」

  莉絲望著他的帽緣想,這個男人已經兩次使她成為傻瓜,三次抱過她,其中兩次她還身無寸縷,他綁架她,而這一刻她竟興起想安慰他的念頭。她伸手碰觸他的手,看到他手腕處有紅色的疤痕,半隱在他的袖子裡,「你受傷了。」她關心地輕叫。

  他立即站起來,在她還沒搞清楚她說錯了什麼之前已轉身走開,甚至可以說是跑開,叫喚著艾許?皮斯特。

  莉絲楞楞的想不出她哪裡冒犯了他,接著她聽到他的聲音,「她在這裡。」狄南說著領艾許過來雖然她對狄南所知甚少,也聽得出他現在講話的聲音不是原音,是經修飾過的假音,「你們還沒有人正式介紹吧這位是艾許?皮斯特,他是你父親的朋友,會和我們一起穿越雨林。艾許,你何不帶馬爾森小姐去釣魚呢?

  我們需要新鮮的食物,待會兒你們再撿些柴火回來。「狄南將艾許推向莉絲。

  艾許微笑著向她伸出手,「我們去釣龜好嗎,莉絲小姐?」

  莉絲實在猜不透狄南在搞什麼名堂,為什麼要湊合她和艾許,她一點都不想和艾許在一起釣伍,然而在這種情況下她並沒有選擇的餘地。她看向狄南,仍址看不見他帽緣下的臉,只好接受艾許的手,「好呀屍在她站起來的時候,狄南已經走開廠。

  她和艾許走回營地拿東西,營地多出了兩支釣竿,柏牡川信那是狄南變出來的,「釣魚是你的主息還是狄南先生的卜總,/」他們走向溪流時她問。

  艾汁笑道,「我想他不是狄南先生,他好像沒有姓氏,我們別談他了,我聽說你為報社工作,你真的是著名的正義女神娜拉?達拉斯嗎?」。

  「娜拉?達拉斯址找的筆名。」她心不在焉地將釣魚線拋進水中,她從小就擅釣。

  「我看你文章的時候以為你的年紀很大了或是一個男的化名,那些故事真的是你親身經厲的而不杜撰嗎?」

  「每一個故事都真實。」她說。心想著狄南山怎麼會那麼神秘?

  「甚至做歌舞女郎,穿粉紅色的緊身衣在舞台上跳也是?」

  她回憶起以前的冒險往事,微笑地說道:「結果我在第二幕就被丟出戲院了,我實在不是個好舞者。皮斯特先生,我父親為什麼會選擇你參與綁架我的行動?我以為他會選個懂得這片雨林的人。」

  「那是狄南的工作,他負責照料馬、供應食物和照顧我們的」那你做什麼?「

  艾許微笑道,「我的工作是使你旅途愉快。」

  「哦?」她看著水面更迷糊了,這不是她老爸的作風,「皮斯特先生,你靠什麼維生?」

  「請叫我艾許,我們已經不陌生了。」

  莉絲控制著臉上的表情,不去想她和這個男人第一次見面時是怎樣的光景。天!她絕不會把她裸體地打開衣櫥,發現裡面有個男人寫進她的冒險故事裡。

  「直到去年我還擁有我的鋸木廠,可是一場火使我失去了所行的財產。」

  她看他一眼,看不出他有傷心的表情,「你開始做另一行生意J.I 嗎?」

  「我的所有財產全泡湯了,甚至負債,」他無奈地垂下頭,過一下子才看著她微笑道:「可是我抱著希望,相信我的運氣就要轉好了,看!有魚上鉤了,要我幫你拉上來嗎?」

  「我能處理,」她說著釣起一尾不算小的鮭魚。接下來的—個小時裡她釣到八條魚,艾許只釣到兩條小不溜丟的袖珍魚。

  但艾許並不以釣輸她為意,笑著稱讚她,似乎他生性樂觀不在乎被女人擊敗。

  他們走回營地,營地已經升起營火,必定是狄南生的火,他卻不見蹤影。

  莉絲一邊將清理好的魚用木叉穿著放到火上烤,一邊說:「皮斯……呃,艾許,我想跟你和狄南先生同時談話,但是我好像很難把你們湊攏到一起,我到休斯?藍尼家住是去調查一項謠言,結果發現休斯?藍尼為了要取得一些土地,雇用白人槍手打扮成印地安人去騷擾不肯把土地賣給他的八家墾民。」每次看到不公平的事,莉絲的正義火氣就冒出來,「我還握有他賣槍給印地安人的證據,他這個。人的罪狀比我當初以為的多。我必須把資料和稿子送到報社,根據我的估計,我們在報社的西邊不遠的地方,我明天必須到報社一趟。」

  艾許手上抓著他的帽子,轉動著帽子說:「莉絲,我相信你爸爸一定不希望你指控休斯?藍尼犯罪,我們最好是先回你父親家,由他決定是否派人將你的稿子送交報社,現在你還是安全地待在雨林較好。」

  莉絲見過不少像艾許這種把女人當廢物的男人,她知道這類男人仍非常守舊,不相信女人除了打扮得花枝招展和養孩子之外還有其他的才幹,她再怎麼浪費口舌也沒有用。「魚烤好了。」她用女性溫柔的聲音說?,博得艾許的微笑,她懂得他笑中的意思,女人做女人該做的事就好了,她回以微笑,但皮笑肉不笑,男人,他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瞭解女人不是次等生物?

  他們一邊吃一邊閒聊,她扮出淑女姿態沒有洩露決心將稿子送交給約翰?安德森的計劃。他們一吃完她就站起來,「我去找狄南先生來吃魚。」她走向河邊。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去,他那個人只有在他想出現時才會出現,他一定吃飽了,你何不坐下來輕鬆一下享受我的陪伴。」『她最恨人家指揮她該怎麼做,這也是她經常和她摯愛的父親起衝突的原因,她父親習慣命令人,而她永遠不習慣盲從。

  她甜蜜地對艾許微笑,「我還是去找他看看。」她不等艾許接腔就迅速地走向河邊,幾秒鐘後聽見艾許來追她的聲音。謝謝她母親把她生得嬌小,她得以躲在樹後等艾許經過。

  等艾許走遠了,她才往另一個方向去找狄南。她微笑著向前走去,她一向有嗅出她想找的人在哪裡的本事。

  走在雨林裡有個很特殊的感覺,這裡除了樹幹和土地外一切都是綠的,各種顏色深淺不等的綠,幾百種植物都同樣是綠色,教人感歎造物者的神奇。因為枝葉濃密,平常陽光不易穿透照射,因而森林裡濕氣頗重。

  當她撥開一叢植物時,嚇了一跳,差點踩到躺在地上睡著了的狄南,他身下鋪著毯子,拿一個袋子當枕頭,他的確是那麼英俊,熟睡的臉使他顯得非常年輕。莉絲再一次為他的英俊感到震驚。簡直是罪惡,一個男人不該有這麼完美的五官,他會迷死多少女孩子呀,她可以坐著看他的臉一世紀都不會生厭。

  她癡癡地看他,在心裡讚賞不已。他翻了一下身,感覺到她的仔在似的張開眼睛。

  「莉絲。」他淺笑著再合上眼,不到三秒鐘就匆匆坐起來戴上帽,把帽緣拉低,「馬爾森小姐,你不是在和艾許釣魚嗎?」

  「剛才是,我的到太多魚了,所以我們就回營地烤魚吃,然後我逃開艾許,結果發現了你,你的午覺睡得舒服嗎?昨天晚上你還清醒地照顧我們,你現在應該多睡一會兒。」

  像個剛睡醒的小男孩,他揉揉眼睛,莉絲又看到他手腕處曾磨破皮的疤痕,他頰上也有些青紫。

  「你何不回營地去和我們一起聊天呢?」她溫柔地說,「我們還剩卜——些魚,你吃過飯沒有?」

  「吃過了,你回去吧!艾許可能在擔心你了。」他站起來拉拉帽子,「再說我得開始工作去探前面的路了,自從我上次來過後,有些樹木倒下來擋著路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狄南先生?」

  「叫我狄南就好,不必加上先生。」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平淡得彷彿他已經如此說過一千遍。

  莉絲也站起來靠近他,他卻轉過身背向她,摘下帽子用手指梳梳頭髮,他的頭髮仍是濕的,可能他剛剛洗過澡,剛才從他敞著的襯衫,她可以看到他的排骨,他很瘦,瘦得幾乎是皮包骨,以他的體型看來他不該這麼瘦,很可能他曾經餓過很長一段時間。

  「我不想惹麻煩,我知道你只想做我父親吩咐你做的事,可是……」她遲疑一下,「可是,狄南,我想你該吃一頓飽餐,我堅持你跟我回營地去,如果你不肯的話,我保證會使我們的旅程變得很漫長。」

  他張口欲言但又閉1 :,冉以微笑取代言語。莉絲膝蓋軟了,當他存心迷人地微笑時,就是天使也會被他誘得跳下凡塵。

  「我不能拒絕這種邀請,你先走,我跟上去。」

  「不,我們一?起上。」謝謝天她還能保持穩定的聲音,「你為什麼會走過雨林?是誰開出路來的?」

  「你不喜歡和艾許釣魚嗎?他是個很好的伴侶,我們來的時候他幫了我不少忙,他對安撫馬有一手,我們在路上遇到的每個人都喜歡他,我相信你也喜歡他。」

  「是的,」她困惑地回答,不懂他為什麼突然改變話題,「你是怎麼認識我父親的?」

  「艾許認識你父親好些年了,很奇怪你們竟沒有見過面,艾許的父親在東部起家賺錢,我相信艾許將來也會發達。」

  莉絲狐疑的看著狄南。他在玩什麼把戲?口口聲聲的艾許,就算是艾許的親娘也不會比他更捧艾許。狄南為什麼一直要把他們的談話扯向艾許?她問的話跟艾許根本風馬牛不相干。可是狄南只是微笑著,她懷疑他是不是深知他微笑的魅力,特地擺出來使女人住嘴別再問他不想回答的問題。

  她對他回以甜美的微笑,如果他夠瞭解她的話,他就該知道當她的眼睛發出光采時就表示她接受挑戰,她已決心挖出這個謎一樣的男人的底細。她不會僅以知道他叫狄南為滿足,她甚至還不知道狄南是他的名字還是姓氏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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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2 17:54: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我要跟你談話。」莉絲一等狄南在營地坐下來吃第一口她烤好的魚就說。她把她告訴過艾許有關休斯?藍尼殺害墾民的事再說一遍,狄南靜靜地聽她說完沒有打岔。

  等她說完了他的魚也吃完了,舔舔指頭,「你打算怎麼辦?」

  她就知道狄南的反應會比艾許好,微笑著回答,「其實藍尼先生待我很好,他是我一個朋友的朋友,慷慨地讓我在他家住幾天,他太太是個好人,我對揭發藍尼先生的惡行有些感到歉疚,但事實就是事實,我寫的故事沒有半句虛假,可是等報紙刊出來後,藍尼先生的命運恐怕就得改變了。」

  「他的脖子得小心一點。」狄南看著她說。

  「所以我給他一封信;,告訴他我會怎麼做。」

  狄南沉默了好一下子才開口,「所以,我們只要一走出這個雨林,無疑地藍尼的手下就會持槍等著我們,或許他會把大炮也搬來,他們會無所不用其極地阻止你的文章刊登。」

  她給他一個虛弱的微笑,「是的,我想是如此。」她的臉頓時又發出正義的光采,「可是有些事我必須做的就一定會去做,我一定要刊出這篇報導,然而我給了藍尼先生逃走的機會,你能瞭解嗎?」

  狄南站起來說,「我知道一個男人該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可是你,馬爾森小姐,你需要人幫忙,而我不能幫你的忙,我只是個嚮導,艾許才能指揮行動。謝謝你的魚,現在我得去探路了。」

  他轉過身去走開之前丟F 一句,「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絕不會考慮單獨行動去送死。」

  莉絲詛咒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對著樹林喊叫,「狄南先生,女人也必須做她們必須做的事。」

  艾許回來後她和他講了幾句話,沒有再提起要去交稿的事。

  等到狄南回來時,她注意著他,他壓根兒不看她一眼,她假裝專心地聽艾許講話,卻在心裡盤算要如何溜開這兩個男人。

  約翰的報社恰好就在雨林的邊緣,她一向很有方向感,只要她能弄到一匹馬,快速地騎進城,天黑前就能趕回來。運氣好的話能在他們發現她失蹤前就回來。

  「我要去散散步。」她對艾許說。

  「我陪你去。」

  「不,謝謝。」她掛上一個漂亮的微笑,「我有私事要辦,呃,女人家的瑣事。」這是她開溜最好的借口。

  她躲著等到兩個男人各自離開營地後才以最快的速度裝馬鞍,馬不安地噴氣,「做個乖孩子,」她摸摸馬頭安撫它,「我們要去跑一跑。」

  「跑到那裡去呀,莉絲小姐?」

  她僵著脖子面對狄南,「我要去送稿子給約翰?安德森,你想要阻止我的話就得把我綁起來,一天二十四小時地看守我,不能睡覺……。」

  他頂頂帽子,「我瞭解,」他眼中舞動著頑皮的亮光,嘴角浮上一抹淺笑,「他離我們有多遠?」

  莉絲不敢置信地屏住呼吸,「我騎得快一點的話,太陽下山前就可以趕回來。」

  「你打算怎麼應付藍尼的手下?要是他們在雨林外面等你呢?」

  「我會把馬騎得飛快,祈禱子彈不會看上我。」她正色地說。

  他凝視她一會兒,然後拿起槍來檢查子彈,「或許我幫得上忙,報社在鎮上的那裡?」

  莉絲一點也不浪費時間地瞬即上馬,「鎮上右邊的第三棟建築。」

  狄南裝馬鞍的快速利落動作真是頂呱呱,「我們一放下稿子,藍尼就會搶,你還有紙嗎?你何不在貨運站丟下個包裹,然後去跟安德森太太說聲哈羅。」

  「好主意!」她眼睛一亮,「可是沒有安德森太太,不過安德森有個姊姊嫁給鎮上的醫生。」

  「那更好,」狄南跨上馬,「你知道要怎麼騎快馬嗎?」

  她高傲地昂起頭,「我騎馬的速度絕對不會比你慢。」

  結果她錯了,狄南騎快馬那種不要命的拚法能嚇得她心臟病發,她的馬也不喜歡高速奔馳,她得費盡所有的力氣控制她的馬在危險的原始雨林裡狂奔。

  出了雨林狄南的速度並沒有減慢,莉絲以為會有子彈飛過她頭上,但意外的卻安靜得很,沒有槍聲。確定他們暫時是安全後,狄南停下馬。

  「他們一定是在鎮上等,我們從後面溜進去。我先帶你去貨運站,我要你在那裡等到你看到我為止。我會把你的稿子交給醫生的人人,等你看到我經過貨運站前面時,你就趕快到貨運站後面騎你的馬,速度一定要比我們剛才騎的快,我會跟在你後面。

  你辦得到嗎?「 .」辦得到。「她信心十足地回答,」但是要是他們抓到你送稿…。「

  「別擔心我,服從我的命令就好,我的脾氣比藍尼的子彈還壞。」

  「是的,先生。」她整個人都因為即將從事刺激的行動而活潑起來。

  鎮上只有一條街,狄南瞄了幾眼後轉向她說,「他們在等你。」

  「你怎麼知道?」她有點緊張地問。

  「太多人無所事事地在街上晃,手按在槍袋上。把你的稿子給我。」他將一包稿子塞進襯衫裡,「你準備好了沒有?走p 巴!」

  他領她走在鎮上的建築物後面,盡可能地擋住她。一輛篷車靠近他們,他反應靈敏地立刻拉過她的半個身子抱進懷裡,「你還是不舒服嗎,親愛的?」他大聲說,「我知道第一胎你會比較難受。」

  等篷車過去後他才鬆開她。莉絲在心裡咋舌,她第一次見到一個比她還機智的人。

  「你等在這裡。」他走進貨運站。

  狄南一離開她的視線,她就突然失去勇氣,戰戰兢兢地坐在馬背上等。

  「她走不動了。」狄南跟一個男人走向她說,她還沒想到他在於嘛他就抱她下馬,「這是我們的第一胎她很不舒服,可以請你在我去請醫生來的時候照顧她嗎?」

  「當然啦!」貨運站的管理員說,「我自己有八個小孩,最知道孕婦的心情,不過恐怕醫牛幫不)?她的忙,害喜是自然現象。」

  狄南像個好丈夫般地擁抱她,「要是你能使她在等醫生來的時候讓她休息一會兒,我會很感激。」

  「沒問題。坐進來吧!女士。」

  「讓她坐到窗邊以便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我回來好嗎?」

  狄南扶著她坐到窗前看得到街上動靜的椅子上,「別忘了要裝出生病的樣子。」他在她耳邊低聲說。莉絲趁機貪婪地打量他漂亮的藍眸,他遲疑了一下然後親吻她額頭,「甜心,我一會兒就回來。」

  他走後她觀察街上,有兩個男人拿著來福槍,另兩個手按在他們腰間的手槍上,他們都注意地看街上過往的行人,尤其是女人。

  莉絲以顫抖的手拿出她要寄給報社的信件,她不必裝出生病的樣子臉色就已經夠難看的了,好為狄南擔心害怕。他與她的交稿無關,卻為她冒生命的危險淌這趟渾水。天哪!他絕對不能出事。

  時間一分分過去,她愈來愈焦躁,他怎麼去了這麼久?或許約翰的姊姊不在,或許……。

  當她聽到槍響時血液全凝住,槍聲響自狄南去的那一頭。

  「別怕。」貨運站的管理員自櫃檯後面說,「鎮上老是有人喝醉酒就亂開槍,你安心坐在那裡休息,沒事的。」

  莉絲怎能安心休息,她的脖子伸長著探出窗外想早點看清情況。結果她看到她最害怕的景象,狄南身子伏低騎在馬上全力衝刺,白街的另—一頭飛速奔來,兩個騎者在後面開著槍追他。

  她只楞了一秒鐘就跑進貨運櫃檯,「我能借一下這個嗎?」她說著已經自壁櫥裡拿出來福槍。

  貨運站的管理員還沒搞清楚她在幹什麼,她就跑出貨運站的門口單膝跪下舉槍瞄準,放倒了第一個追狄南的人打中他的肩膀,又繼續瞄準第二個,狄南馬不停蹄地奔向她,莉絲怕被他的馬撞到站起來,他騎在馬上向她伸出手,她自然地接住,合作無間地翻身上馬抱住他的腰,狄南一直沒有減低速度,自貨運站的走廊衝出去,經過目瞪口呆的管理員到貨運站後面,趕她的馬讓它自己跑回營地。

  莉絲聽到第二個追狄南的騎者在貨運站前摔下馬的聲音和馬嘶聲,她抱緊了狄南,長髮在背後飛揚,狄南伏低著身子躲避飛來的子彈,她也跟著伏低。他們的馬快速地飛跑,接二連三的追趕他們的騎土因為在奔騰的馬背上開槍也不容易打得准,他們得以僥倖地避開槍子兒。

  他們進入雨林後狄南仍然沒有減低馬速,繼續以能摔斷脖子的速度騎了幾百碼。突然他停住馬,轉身抓莉絲扶她下馬,然後他跟著下地。

  「現在我們要失蹤。」他一手牽馬韁,一手牽她的手,指示她爬下—個山坳。要勸馬兒乖乖地躺下可不容易,不過狄南做到了,莉絲不禁懷疑他是不是通曉馬語。

  狄南拉了些蔓籐來遮掩他們,才準備就緒就聽到三匹馬來追趕他們的聲音。狄南撫著馬頭,禁止馬發出聲音,莉絲靠著他身側連呼吸也不敢用力,抬頭看上面的動靜。

  「我們把他們跟丟了。」一個男人說。

  「我們進入雨林後自己也丟了四個人,藍尼一定會很發火。」

  「我們走吧!這個地方濕氣這麼重,陰森森的教我毛骨悚然。

  他們再深人的話一定會迷路,沒辦法活著走出去,這裡沒有鬼的話也有流沙和沼澤。「

  「走吧!我們回貨運站去看看那女孩有沒有托運任何東西。」

  莉絲直等到他們的聲音都遠去聽不見丁,才重新得以安心地呼吸,她背靠到坡地上歎氣,看著狄南問,「他們怎麼會認出你?」

  「有人看到我們離開藍尼家,她認出我。」

  「她?」莉絲不覺提高聲音。

  「我想她是藍尼的一個女僕。反正她嚷著我就是帶你走的人,不過我還是把稿子交給醫生太太了。」

  莉絲開心地笑了,了一樁心事使她頓時神清氣爽,忘了剛才的緊張害怕,「不知道那個貨運站管理員把嘴巴閉上了沒有?當你騎馬衝進貨運站時我想他把嘴巴張大得可使下巴脫臼。」

  狄南的眼中閃著調皮的光芒,「我抓你上馬的時候真想打你的屁股,你聽到槍聲時就應該趕快騎馬逃走,卻還架著槍在那裡打靶。你在那裡學的槍法?」

  「我父親教我的。我還在想那個可憐的貨運站管理員,前一分鐘我還病懨懨楚楚可憐的,下一秒鐘我就……。」

  「你就躍上我的馬,你真了不起,不是每個女人都有這種膽識和技術。」他笑著輕握她的肩膀,獎賞地在她唇上親個響吻。

  莉絲瞬間融化,全身霎時像被烈焰燒灼般,輕吟一聲偎向他。

  狄南卻彈開手,好似她的肩膀很燙人。他轉身背對她,「我們該回去了,希望艾許還沒發現到我們失蹤。」他喃喃道。

  莉絲有些失望,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前一分鐘他才高興得吻她,雖然是一個分享喜悅友善的親吻,但還是使她心湖大起漣漪。一旦她表示對他感興趣,他就又逃了。

  他實在是一個謎樣的男人,英俊、能幹、神秘。她看看自己的身體,懷疑她是不是缺少吸引力。從小到大有數不清的人稱讚過她的美麗,她的身材也不差,到底他嫌她什麼?

  「那個認出你的藍尼家的女僕,她叫依爾莎嗎?」

  「嗯。」他仍然背對她將馬拉上路,「你先走,我隨後跟上。」

  莉絲歎口氣拉外籐蔓爬坡。依爾莎的個子和她差不多但至少比她重十公斤,尤其是胸前的那兩個肉球幾乎是她的兩倍。男人都喜歡胸部超級豐滿的女人,狄南當然也不例外,難怪她吸引不了他。

  她直到走回營地時還在歎氣,懶洋洋的不想跟艾許說話,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又見到狄南。有兩次她對他微笑,但他沒看到,或是他假裝沒看到,假裝昨天的冒險行動和親吻事件不曾發生。

  他愈忽視她,她就愈是注意他。下午他們停馬休息,狄南立刻又把她和艾許湊在一起。莉絲坐著看他走去照顧馬,肯定他的腳有點跛,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他是不是昨天受傷了?他的帽緣拉得低低的,她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不過她還是目不轉睛地觀察他,有一次發現他在咬牙,似乎是在忍著痛。

  她誇張的打了個大呵欠,「我累了,我要下去找個舒服的地方午睡。」

  狄南立即轉過身來看她,但只瞄她一眼就又把眼睛瞟開,「別走得太遠。」他喃喃說著經過她身邊走進森林。

  「莉絲,你不想跟我散會兒步嗎?」艾許問,「我很想聽聽你的記者—工作。」

  「下次吧!我現在真的很累。」她說著抱起她的毯子慢慢走,好似她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了。等她走到艾許看不見她的地方時就打開毯子,拿出裡面包著的醫藥袋,走向狄南剛才失蹤的方向。

  她走了好一會兒都沒看到他,直到聽見馬噴氣的聲音。她往那邊走過去,走得有些提心吊膽,先前狄南曾警告他們,指給他們看,有些茂密的樹葉下是懸崖,不小心的話腳一踩空就沒命。

  她盡量靠著有樹木的地方走,撥開籐蔓來看,狄南站在幾尺外的一塊石頭上裸著上身在擦馬。看到他傷痕纍纍的裸背,她驚得抽氣。那些背傷都還沒好,難怪他會咬著牙忍痛。她相信那些一條條的傷痕是鞭子造成的,而昨天他還那樣沒命地縱馬,拉她躍上馬,她不知情緊緊地攀在他背上,他一定痛死了。她等到他要轉身面對她時才移動腳步,輕喊他的名字,假裝沒看到他。

  「我在這裡。」他很快的穿上襯衫,正要穿靴子。

  「我要怎麼卜去?」

  「別下來,回營地去。」

  『她微笑著,故意踏出一步,假裝不曉得她腳卜的樹葉下面是虛的沒有土地。

  「不!」狄南喊叫,但已經太遲了。

  莉絲本來是要假裝的,但是她估計錯誤,真的踏虛了一步就滾下坡去。狄南撲上她的身體阻止她的滾落。她本能地抱緊他,他抬起頭帶著暈眩迷濛的眼睛看她,她清楚地感覺到他身體壓在她身上,有兒秒鐘的時間她以為他就要吻她了,切切期盼他的吻快快降臨到她唇上。

  他的唇低到只離她的她的唇辦寸的地方,她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他卻逃開了,留卜她躺在斜坡上失魂落魄,有好一會兒的時間他背對她默不吭聲,她知道他是在控制他的情緒。

  等他轉身回來,他的眼睛已經升起警戒,平靜地說,「我叫你回營地去,你不是很累想睡覺嗎?」

  「我說謊。」她微笑地回答。

  「你經常說謊嗎?莉絲小姐。」

  「不像有些人那麼頻繁。」她眨眨眼睛,「你跟我說真話我就跟你說真話,這樣才公平。」

  他開口要講話,卻又閉上嘴巴轉身走向馬,「這邊的坡比較好爬上去,你可以沿著小徑走回營地。」

  她站起來拍拍裙子拿起醫藥袋,「事實我是來找你的,我要看看你的背。」

  「我的什麼?」他驚訝地轉身叫,「莉絲小姐,我不知道你想幹嘛,你別想把我寫進你的故事裡,我被你父親僱用來帶你和艾許經過雨林回家,我不懂你為什麼要跟蹤我,又三番兩次地撞進我懷抱什麼也不穿。在別的情形卜我會很樂意享受,但這趟旅程我只想做好我的工作,不管你怎麼誘惑我,我都不會動心。你是撒撒旦美麗的天使,但我絕不出賣靈魂,現在請你滾開這裡讓我清靜?點。到明天早上我叫醒你之前我不想再見到你,或許我會要艾許去叫醒你。」他滔滔叫完了轉身背著她繼續走向馬。

  「好吧!」她緩緩地說,「我回營地去告訴皮斯特先生你的背再不治療就要發炎了,還有你的腳也不對勁,我相信你發號施令的權威會因此減低,等到我們走出雨林後,每個人都會知道你連自己都照顧不了,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會雇用你,明天見,狄南先生。」她舉步走向他指的那處較好爬的坡。

  她走了三步就聽到他的咕噥聲,倒楣的馬好像挨了一巴掌,「你要我怎麼做?」

  她一點都不驚訝地回頭,「脫下你的襯衫和靴子伏臥到平坦的草地上。」

  「我大概應該感謝上帝,你的要求並不多。」他滿心不情願地照辦。

  莉絲跪到他身邊看他的背,他的傷比她先前從一段距離外看起來的還嚴重,有幾處因為昨天的折騰而裂開,她相信他一定很痛,不知道他如何能像個沒事人般地撐好漢,她心疼地做個深呼吸打開醫藥箱。

  「這種油膏能消炎還能止痛。」她說著,溫柔的在他肌膚上塗藥膏。他的背好寬,她相信他以前是肌肉發達的,但是現在因為太瘦而凹下去,看來他做過很久的苦工,但是沒有一餐吃得飽。

  當她感覺到她指下的他開始放鬆時,她問,「你在監獄裡關了多久?」

  「兩年。」他直覺地回答,出口後才發現他招供了,低聲詛咒自己的愚蠢。

  「狄南先生,我是一個記者,觀察力敏銳是一個記者必備的本事,除了監獄之外,我想沒有別的地力『會奴役人丁作,不給他吃又打他。」她愈說愈氣,那些獄卒真是禽獸不如。

  「你也想進監獄試試看以便再寫一個冒險刺激的故事嗎?我是不是已經成為你下一個故事的卞角。」他冷言譏諷道:「你的標題可是『我和一個脫逃的囚犯穿越南林』?」

  「你是脫逃的嗎?」她認真地問,「我以為是我爸爸把你從牢裡弄出來。」

  他沒有回答她就知道她猜對了,「狄南先生,我很瞭解我爸爸,如果他想找一個雨林的嚮導的話,不管這個人做過什麼事,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找他出來,他有錢有勢可以辦到任何事。」

  「他會把他的女兒交給一個兇手嗎?」狄南盯著她問。

  她思考了一下,「我想不會,我和我媽是他最寶貝的東西,我媽死後,他就更寶貝我了。我相信你一定是無辜的,找爸爸已經調查清楚了,才會放心地把我的牛命交到你手上,要不然就是你的罪行並不重大,他相信你不敢背叛他。」她微笑著繼續為他塗藥膏,一邊按摩他的肌肉。

  「我猜對了嗎?」她問,他沒有回答,她更得意地笑,「我相信皮斯特先生看不出你在受苦,他沒有經過風浪,不曉得觀察別人。」

  他被她按摩得很舒服的,閉上眼睛完全放鬆,呼吸均勻好像睡著了。莉絲的母性油然而生,她好想帶他回家餵飽他,盯著他休息,使他恢復往日一樣的健壯。

  她拉起他的手來按摩,小心不碰到他破皮的手腕,那裡一定是被手銬磨破的。

  「我的手臂沒有受傷。」他帶著睡意呢喃並沒有動。

  「我在想你見過我父親的管家貝利太太沒有,她一定很希望能把你喂胖一點。」

  狄南微笑道:「草莓應加很多肉桂和核桃。」

  莉絲高興地笑道:「你見過她了,她一定很喜歡你才會露一手。」,「像可憐一隻瘦狗。」他自嘲道。

  「你是太瘦,可是不是狗,狄南,你是在那裡出生的?」

  他反射地想起身,但她把他按回去,「好吧J 我不再問敏感的問題,別生氣,今天天氣這麼好不是生氣的日子。」她將手指插入他發中按摩他頭皮。

  「你喜歡做新聞記者嗎?」他問。

  「是的,不過我開始有點厭煩了。」她坦白說,「我已經二十六歲了,從十八歲起做了八年的記者。我不知道我還想要什麼,但人生應該不只這樣。」

  「譬如一個家和孩子。」

  她爽朗地笑道:「你跟我爸爸談過了。他有沒有說過有一次他如何騙我回華盛頓?我在紐約工作,他發電報說他快死了,我一路哭著回家,可是等到我幾乎虛脫地趕回到家時,他悠哉地在抽雪茄。」

  「你很幸運有個父親。」狄南輕聲說。

  「你沒有嗎?」

  「我不知道。」

  「母親呢?」

  「她死了。」

  「噢!」莉絲更感到心疼,「你獨立多久了?」

  「從我有記憶以來……。」他改變腔調,不耐煩地說,「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腳,趕快把療傷的事搞完,我還得去探前面的路。」

  她不得不鬆開他的手放他坐起來,有好一會兒他們四目相接,定定地互望著,她永遠電不想將眼睛挪開,但他打破他們的凝視。

  「我在監獄裡還安全一點。」他嘀咕著抱怨,「看看我的腳吧!

  那可以使你忙一會兒。「

  她歎口氣,不捨地將視線轉移開他的臉。他的腳起了水泡之後又破掉,繼續磨得皮破血流。她嘖嘖兩聲,憐惜地搖搖頭抬起他的腳擦藥,「穿新靴子又不穿襪子,你不知道穿新鞋會磨腳嗎?」

  「我昨天晚上丟了我的舞鞋。」他調侃道。

  莉絲笑出聲,「我得幫你綁上繃帶,再向皮斯特先生要一雙襪子。」

  「不,」狄南立即駁斥,「我不接受施捨。」

  她瞪他一眼,但他的意志比她還堅強,她只好歎氣,「好吧!

  好吧!不施捨,不過我們到下一個鎮上時就要幫你買襪子。我父親有付錢給你嗎?「

  「有。」他臉色緩和下來,看著她為他上繃帶。

  莉絲心疼地看到他腳踝的地方和手腕一樣磨破了皮,「腳鏈嗎?」

  他抿抿嘴,有嗔怪她何必明知故問的表情,「你為什麼想揭發藍尼的事?」

  「人們已經夠恨印地安人了,這次他們沒有殺墾荒者,是藍尼派人殺的,不該把罪過也加到印地安人身上,這樣對印地安人是不公平的。」

  「即使這會使一個你認識的白人身敗名裂?」

  「那是他咎由自取,我要替那些墾民的冤魂出氣。」

  狄南搖搖頭,「沒看過像你這麼好管閒事的女人,像你這種女人應該守在家裡養孩子。」

  「像我這種女人,你是什麼意思?」她不服氣地杏眼圓睜,握著他足踝的手不由得用力了些。

  「嘿!你的小指甲很尖。」

  「對不起。」她喃喃地低下頭,隨即又抬起頭,「我從來沒有戀愛過,你呢?」

  他聳聳肩,「有幾次,我戀愛過跟你有什麼關係?」

  她僵了一下,「當然沒有關係,我每碰到一個人都會問他這個問題。」

  「莉絲小姐,我不是你要的典型,我是個專門惹是生非的流浪漢。你已經看到一個例證了,依爾莎就受不了看到我活著。

  莉絲掛上瞭解的微笑,「是不是因為你不理她?」

  狄南躺到地上頭枕在交疊的的手掌上,「一個男人不可能坐了兩年牢後不理會像依爾莎那種女人。」

  她把他腳上的繃帶綁好,不自覺地嘟起嘴,「如果你喜歡她那種類型的女人,那是你的事,我只是懷疑當你看到她拿下束腰時觀感會不會改變。」

  狄南感到很有趣似地瞟她,連眼睛都在笑,「她太胖了?」

  「她的腰至少有廿七寸,我承認她的上圍的確可觀,不過幾年後等她超過廿五歲胸部就會下垂……。」她咬住舌頭,暗罵自己真不像個淑女,「穿上你的靴子吧,祝你一、兩天後能找到一個胖女人為你換繃帶,既然你不喜歡我這種瘦女人。」

  她要站起來,但他抓住她手臂,迷人地對她微笑,她低著頭無視他微笑的魅力,氣得胸口痛。他儘管去愛胖女人好了,她一點都不在乎,他不懂得欣賞她是他的損失。

  他一指托起她的下巴微笑,「你的胸部就不會下垂嗎?你幾歲了?你不以為我喜歡老是跟在我屁股後面轉,愛問一大堆問題的瘦女人嗎?」

  「我不知道。」她低聲呢喃,像個迷失了的小女孩般無助地望著他,希望他能喜歡她足她此刻最大最大的願望。

  「我喜歡金髮、苗條、漂亮的嬌小女人,,」他夢囈似地輕聲說。

  莉絲凝神注視他,不知不覺的眼中閃山淚光,他慢慢低下頭,她確定這次他真的就要吻她了,閉上眼睛微啟唇瓣切切期盼。

  「見鬼!我在幹什麼?」他說著推她,使她跌坐到地上,「滾開,你聽到沒有?別再靠近我。」他大聲吼叫,「你說對了,我不喜歡你這尖型的女人,我最討厭老是纏著我的處女護士,回到營地去,永遠別再接近我!」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壞脾氣嚇了一跳,三步並作兩步,帶著受傷的自尊心跑回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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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莉絲,你在聽嗎?」艾許問。

  「喔,是的。」事實上她在想狄南為什麼會坐牢。晚上她躺了好久還是睡不著,對著穹蒼上的點點繁星發呆。夜晚的雨林有些可怕,各種小動物的叫聲不絕於耳。

  她聽到一個人為的聲音,閉上眼睛知道是狄南來察看他們。

  他真是個負責任的好人,但為什麼會坐牢?

  她等到他的腳步聲接近時突地張開眼睛。

  「你該睡了,」他站著輕聲說,「明天早上要早起。」

  「路況好嗎?」

  艾許在他的被窩裡蠕動,狄南跪到莉絲身邊壓低聲音,「還不錯,比我想像的好,我已經把一些落木清理乾淨了。」

  她撐起手肘支頭,以便和他更靠近一點,「你吃過東西了嗎?」

  他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微笑,「你會成為一個好母親,是的,我吃過於,快睡吧明天見。」

  她放下手躺回毯子裡,他並沒有馬上離開,舔了舔唇之後說,「莉絲小姐,我為今天下午的不禮貌道歉,我不該亂發脾氣。

  不過我堅持我們在這趟旅程應該保持僱主和僱傭的關係。我……我已經很久沒和女人相處了,難免會有點失去控制。「

  「是我使你失去控制嗎?」她柔聲誘惑渴盼他回答:是的。

  他卻不讓她如願,識破她意圖的微笑,「沒有我應付不了的女人,做個乖女孩睡覺吧!」

  「乖女孩不該得到一個晚安吻嗎?」她氣他嘲笑他,故意風情萬種地問。

  看到他的反應是嚥下口水,她笑了。

  「不該由我吻你。」他逃難似地走開。她相信她有成功的一天,她含笑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她一醒來就看到狄南在烤魚,她微笑著接近他,「你去釣魚了嗎?」

  他在嘴巴裡咕噥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話起身去照顧馬,整個早上他都離她遠遠的,他們中午一停下來休息,他就命令艾許帶她去撿柴火,艾許半拖著她走。

  「這趟回去後你有什麼打算沒有?」

  「我打算盡快回紐約當記者,」莉絲眨眨眼睛,「我父親跟你說我有其他的打算嗎?」

  「是的,」艾許熱誠地點頭,「他希望你安定下來成家。」

  她咬了下唇才回答,「不,我現在還不想安定—下來,皮斯特先生,你是怎麼認識我父親的?」

  艾許微笑道,「他和我父親是生意上的朋友,你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我見過你一次,不過那個時候我只注意看你母親,當時我以為她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我也這樣覺得,」她怏怏地低頭撿柴火。她是想安定下來的,但不是和艾許,「我父親為什麼會選你來找我?」

  「我想他能選擇的人不多吧!我恰好是最適當的人選,我剛剛失掉我的鋸木廠,以前自己是老闆,現在不想聽人使喚,正在人生的路上徘徊。因此有的是時間。」

  「我瞭解你的感受,我爸爸也老是想指揮我該怎麼做,要我服從他,有時候我就是做不到。」她認真地打量艾許,他是個相當英俊的年輕人,和狄南的味道不同,但也夠使一般女人心跳了。

  「莉絲小姐,說實在的,我沒有見到你之前沒想到你這麼漂亮,現在跟你單獨走在一起我覺得好榮幸。」艾許摘下一朵紫色的小花,很紳士地獻給她。

  她微笑著接受,將花插在耳朵上。

  『 9勺』「我們該回去了,」他捧起柴火說,「把你的也堆到我的柴火上面。」

  「不,我自己拿。」

  「莉絲小姐,當我在的時候,沒有一個女人需要拿柴火,照我說的話做,把你的柴火堆到我的上面。」

  「你說話的口氣好像我爸爸。」她歎口氣。

  艾許笑道:「謝謝,我尊敬你父親,你說我像他是我無上的光榮,現在請你領路吧!我幾乎看不見路了。」

  柴火堆得高過他的眼睛,莉絲只好扶著他捧柴火的手領路。

  當他們抵達營地時,狄南正蹲在火邊烤魚,抬頭不悅地看一眼和艾許有說有笑的她之後立即又低下頭。

  莉絲突然滑稽地覺得很高興,「皮斯特先生,你想跳舞嗎?」

  她的眼角瞄向狄南,他卻連頭都沒抬。

  艾許當然很樂意能和她跳舞,他們哼著歌曲舞,笑著跳得很高興。

  「小心。」狄南大叫。但太晚了,她和艾許同時跌進一個約有一尺深的坳洞裡。艾許的手臂擁著她,她的裙子鋪滿他的腿,狄向上過來站到他們面前,兩道眉擠到一塊兒,「你們沒有怎麼樣吧!」

  「我一輩子不曾這麼舒服過。」艾許笑著頑皮地在她臉頰上親個響吻。

  莉絲笑著拿眼角去瞟表情怪怪的狄南。

  「我們可以吃飯了,」狄南提高聲音走回營地,「莉絲小姐,如果你的舞跳完了的話。」

  吃飯的時候艾許對莉絲慇勤有加,飯後甚至還唱歌娛樂她,莉絲盡量發出愉快的笑聲,狄南低頭坐在一邊對他們的談話不聞不問也不走開。她也拉開嗓子來唱歌的時候想到或許沒有人教過狄南唱歌。

  過了一會兒她停止笑聲建議他們該上路了,狄南丟開他原先拿在手裡把弄的木棍慢慢地走向馬,莉絲也抱起她的毯子去綁到馬背上。

  「你唱得很好。」他輕聲說。

  「你在哪裡長大?」她好奇地問。

  「沒有人唱歌的地方。」他很快地回答,看向將營火弄熄的艾許,「你喜歡他嗎?」

  「喜歡呀屍莉絲故作輕鬆的回答,」你跟我說過他是個好人,不是嗎?你要我離你遠一點,現在你該滿意了吧!「

  他突然目光灼熱地望著她,眼中的火焰之盛足可將她燒為灰燼,「我是很滿意。」他大步走開,差點撞到艾許。

  「他怎麼了?」艾許問,「他在氣什麼?」

  「你問我我問誰?」她咬著下唇看狄南的背影。

  「莉絲,我必須給你一些善意的勸告,狄南不是個紳士,我不喜歡他看你的眼光,他是個連名字都不完整的混混。」

  「皮斯特先生,」她冰冷地說,「我認識你們兩個的時間一樣長,如果我不能信任他的話我也不能信任你。」她騎上馬,幾個小時內沒和任何人說話。

  接下來的兩天路不好走,他們小心的經過流沙和沼澤,合力搬開擋在路上半倒的樹木,晚上倒頭就睡得死死的,至少莉絲是如此。

  第三天路況好些了,傍晚他們休息的時候艾許邀請她散步,他們離開營地一小段路,艾許稱讚她的美麗,問他可不可以吻她,她點頭答應了。

  莉絲接吻的經驗並不多,並不知道確實該怎麼做。這兩、三天來艾許表現得很好,甚至還為他講狄南的壞話道歉。艾許擁抱著她親吻她的唇,她一點感覺都沒有,不像狄南啄她唇時令她興奮得全身酥麻發熱,她的身體仍站得直挺挺的,沒有往艾許身上貝占。

  「皮斯特,你在幹什麼?」狄南雷響般的吼聲幾乎要震破莉絲的耳膜,艾許立即鬆開她,「我以為你們走失了,沒想到你竟然在這兒欺負莉絲小姐。」

  「我的工作是將莉絲小姐安全地送到她父親手裡。回營地去,」狄南命令莉絲,「現在就回去。」

  她有點心虛地服從命令,留下兩個男人對峙。稍後艾許一個人忿忿地走回營地,喃喃咒罵著狄南,狄南則那晚都沒有出現,第二天早上也靜靜的和莉絲保持距離。

  莉絲真想尖叫,她父親為什麼會從牢裡找出狄南來帶她穿越雨林呢?爸爸不可能事先料到藍尼的手下會追捕她。艾許又為什麼會加入抓回她的隊伍?他連生火都不會。狄南為什麼忽而推開她,忽而像個吃醋的情人般向艾許咆哮?

  下午他們停下來休息,莉絲幫狄南卸下餐具等東西,她試著和他講話,但他不是不吭聲就是只以一兩個字回答。

  「你是怎麼了?」她再也忍不住地爆發脾氣,「你從昨天晚上起就不跟我講話,你足因為艾許吻我在生我的氣嗎?」

  「你高興和誰接吻是你的事。」他終於說話了,「我只是你的嚮導沒權過問你的私生活。」『,「是你一直把我推向他,製造他和我獨處的機會。』莉絲小姐,你和艾許一起去撿柴火。莉絲小姐,你何不跟艾許去散散步。『你不是應該很高興作媒成功,我和艾許終於親吻了嗎?」

  「我再說一遍,不關我的事,你幹嘛跟著我,離我遠一點,讓我清靜一點。」他煩躁地說道。

  熱淚湧進莉絲眼眶,她轉身走向營地,聽到狄南在她身後輕喚她的聲音,但她沒有回頭,一會兒後聽到他離開營地的聲音。

  「我要去走一走找個地方寫日記。」她對艾許說完就往和狄南相反方向的小路走過去。她走了許久,回想狄南的話。她怎麼會變成一個這麼不要臉的追逐一個男人的可憐蟲?以前她一向是扮演拒絕人的角色的呀!從來不曾對一個男人如此癡迷過。

  天色漸漸黑了,她坐到一塊木頭上寫日記。或許她把她所有不正常的行為記錄下來後就能冷靜一點。一個男人對她很好,另一個男人對她不好,她卻心儀那個態度惡劣的男人。

  她是坐在一株大樹下,所以剛開始下雨的時候她並沒有感覺,樹葉為她擋住雨,但雨勢加大樹葉擋不了雨了,雨水就如注地傾下。

  她迅速地收東西,可是筆滾掉了,她走幾步去找,突然靠近崖邊的整塊地都坍方,她匆忙間抓住樹根才沒有滾下崖去,可是身體懸空地吊著,只靠雙手抓住樹根。

  ,冰冷的雨水不斷的淋澆著她,她的手越來越發酸,「狄南,」

  她絕望的呼叫,可是雨聲淹沒了她的叫聲,「狄南。」

  她的手漸漸往下溜快支撐不住她身體的重量,她拚命地教自己冷靜,可是她看不到離地有多遠。她試著轉動身體想看看—下面,但大雨打得她的眼睛幾乎睜不開,天又黑雨又大能見度很低。

  她的手開始麻木廠,隨時都可能失去作用,她努力地給自己打氣,腳往前晃,希望能碰到上壁。

  模糊的,她似乎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停止晃動聆聽,真的有人在叫她。

  「狄南,」她盡全力大叫,「狄南、狄南、狄南,我在這裡。」

  他一下子就向她跑過來,身體僕在地上伸手拉她,她碰觸到他的手時幾乎想叫哈利路亞,等她能站到地上時,她緊緊地攀住他的身體不肯放手,他是她的救星,只要能攀牢他她就安全了。

  剛才她離鬼門關好近,要是狄南晚來幾分鐘,可能連她的屍骨也找不到了。

  狄南把她抱到離崖邊比較遠的地方,那裡有一塊突出的大石頭可以為她擋雨,「坐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她感激地望著他,雨水不斷流下他的臉。她自然的伸手擁抱他,他靠近緊緊地抱著她,「我知道快下雨了,你走的時候我就把帳篷拿出來搭,我以為你該有點常識,一發現雨滴就回去。老天,莉絲,你差點跌死,幸好我找到你。」

  她好高興狄南把她抱緊得她幾乎不能呼吸,她頻頻親吻他脖子,「我知道你會找到我,我一吊在空中就開始在心裡呼叫你的名字,我坐在樹下沒早些發現下雨,突然地就坍方了。」

  狄南呻吟一聲把她的手自他脖子上拿下,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莉絲,」他用哀求的聲音說,「你看過一個大男人痛哭沒有?

  像個兩歲的娃娃那樣嚎啕大哭。「

  「沒有,我不相信我會看到。」她的手再纏上他脖子,身體貼上他。

  他抓住她的手握在他胸前,「別這樣,請你別這樣折磨我,我要告訴你多少次?離我遠—點。別碰我,別跟蹤我,別在我發火的時候哭,我求你,別折磨我。」

  莉絲不聽話的偎著他,「我不在乎你曾是個犯人,你可能以為我們是不同階級的人,可是我們不是,我們都熱愛刺激冒險。

  狄南,我想我可能在戀愛了……「

  他用手掩住她的嘴,「別說了,永遠都別再說,我不要聽,我們只認識幾天,再過幾天就永遠不會再見面。」

  「時間並不重要。你知道有多少男人只見了我一面就向我求婚嗎?甚至有人從來沒見過我,就寫信向我求婚。我去參加一個宴會,當天晚上就有兩個男人求我嫁給他,我從來不曾接受誘惑,也從來不曾誘惑別人,可是你不同,狄南,你正是我想要的男人。」

  他的表情變化莫測,似乎他正在跟他的內心強烈地掙扎,一下子理智佔上風,另一會兒感情勝利。他低下頭好像就要吻她了,可是下一秒鐘他又離開石簷下跑進雨中。

  「你還不懂嗎?我不能要你,起來,我們回去,別再靠近我。」

  他抓住她手腕,半推著她走,過一會兒後就鬆開她放她自己走。

  莉絲臉上不僅有雨水,還有淚水。她已經剖開心向他表白了,他還不領情。受傷的不只是她的自尊心,她整個人格、整個靈魂都被踐踏。

  營地已經搭起三個小帳篷,一個獨自孤立在樹下的帳篷必然是狄南的。她鑽進他指的那個帳篷,花了一個鐘頭的時間才換好乾衣服,因為她的淚水奔流個不停,手抖得很厲害。她哭了一整晚,她唯一愛上的一個男人竟拒絕她,不能忍受她靠近他。

  早晨醒來時,她的眼睛又紅又腫。鼻子比平常脹大廠許多,頭也痛得不得了,狄南來告訴她他們要待在帳篷裡等雨停,她低著頭默然不語。

  到了中午她收住?目作了一個決定。以遲緩的動作,她用帳篷裡的乾樹葉生了火,燒熱昨天剩下來的湯,然後穿上雨衣,挺直背脊離開帳篷。

  雨仍然下得很大,狄南帳篷的門敞著一條縫,他用馬鞍當枕頭,躺在毯子上看書,「我給你送些湯來。」她站在雨中說。

  他立即坐起來,把她手裡的鍋子接過去,她上前一步自雨衣裡取出幾片餅乾,「我可以坐下來嗎?」

  「我不以為……呃,好,當然可以。」他用責備的眼光看她,當然也看到她哭腫了的眼睛。

  「我想了一整個晚上和一整個早上你說的話,作了一個決定,」她深呼吸一下,鼓起勇氣說,「首先,我要謝謝你告訴我一點有關你的事,我相信你不會那樣告訴每個人,」她低下頭看著她的手,「我一直以為坦誠是解決事情最好的辦法,我對愛情的認識不多,以前不曾經歷過愛情,不過我知道我愛上你廠,渴望跟你共度一生。我不希望你以為我是輕率的說這句活,因為我是很認真的,你不能跟我做愛沒有關係,因為我不知道做愛是什麼滋味,所以並不覺得有損失。至於孩子,我們可以收養一兩個孤兒。」

  莉絲抬頭看著發出一個怪聲的狄南,他兩手按在胃上,嘴巴張得大大的,呆呆傻傻的好像突然中風了,可是他突然又笑起來,笑得全身都顫抖,在地上滾了幾滾,「你說……」他終於停止笑聲,「收養一兩個孤兒,我不知道我聽漏了什麼,不過你真的想做愛的話我可以奉陪。」他又捧腹大笑。

  她忿忿道,「我很高興能如此娛樂你。狄南先生,我不想繼續做笑柄。我們能假裝我剛才沒說那些話嗎?」她大步走出他的帳篷。

  狄南抓住她的裙擺但仍笑著,「別生氣,莉絲,我實在是……」他又發出一連串的笑聲,教她懷疑她是不是愛上了一個白癡,她真希望這會兒地裂開來,把他和他的笑聲吞進去。

  「進來,別站在那甲淋雨。」他設法控制住笑聲,但唇邊仍掛著笑,眼中也因笑得太厲害而閃出淚光。

  「不必,謝了,放開我的裙子,我要回我的帳篷去了,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站起來摟她的腰將她拖進帳篷,她的僵直比不過他的力氣,「莉絲。」他不斷地輕笑。

  她奮力跟他掙扎,他把她拉坐到他腿上,將她固定在那裡抓住她的手,花了整整一分鐘的時間才收住笑,「莉絲,我有生之年後都會記得你剛才說的話,我要先謝謝你的慷慨。」

  「你笑夠了嗎?我可以走了嗎?」她試著想從他腿上溜走。

  「你得先讓我解釋。當我說我不能要你的時候,我不是指……」他閉上嘴制止自己再發出笑聲,莉絲尷尬不安地又企圖逃脫,「莉絲,我不是生理上有缺陷,我的意思是因為某個原因我不能碰你。」

  「我相信你碰過我了。」她說完就抿緊嘴。

  「有時候我會情不自禁,但我只能抱抱你碰你到這種程度,不可以和你做愛。」 ,「是因為我的關係嗎?如果我像藍尼的女僕有大胸脯大屁股,你就不會有問題了,是不是?」

  「我告訴你了,不是生理上的問題,是……」

  她憤怒的鼻子幾乎碰到他鼻子,「我本以為只要女人願意男人都求之不得,我從十六歲起就就千方百計地躲避男人的毛手毛腳,當我終於自願向一個男人奉上我的身體時,他卻說他不能。如果不是我,不是你,也不是胖女人的問題,那是什『麼?」

  狄南來回地撫著她於臀安撫她,「噢。莉絲。你又在折磨我了。關在牢裡所受的痛苦也比你給我的折磨好過些,你為什麼要選上我不選皮斯特?」

  她想推開他,但他穩穩地將她拉回他大腿上,「放開我,我保證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他低下頭。臉頰貼在她脖子上,使她心跳加速,力氣迅速地消融,「你老是打擾我,你連吸口氣都在打擾我,我受不了看到你和皮斯特膩在一起,莉絲,莉絲,在我一生中從來沒有想要任何東西像我想要你這麼迫切,當我第一次擁抱你赤裸的身體時,我就想要你了,渴望你的程度越來越深。使我一天比——天瘋狂,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不敢接近你,怕我會把你拖上馬綁架走。」

  「可是,」她不解的問,「我要獻給你,你卻嘲笑我,你只會對我吼叫,命令我滾遠一點,我不懂,你能做愛嗎?你的身體沒有病?」

  他微笑道,「如果你不是太純潔的話,你現在就該從你坐的位置發現到我已經進入亢奮狀態,」他輕咬她的耳垂,她立時完全融化,「莉絲。如果我對你做愛,」他吻下她脖子,「我……」

  「好的,好的,」她喃喃的低語,「別光說不練。」

  「如果我對你做愛,你爸爸會把我丟回牢裡。」

  「噢!」她呻吟著沒聽清楚他的話,「我爸爸會怎麼樣屍」他會送我回去坐牢。莉絲,我並不想告訴你,希望能自己克服想要你的慾望,可是你把我逼得不得不說出來。「

  她詫異地溜下他大腿,「你詳細說給我聽。」

  他歎口氣,看著她說,「我被判無期在牢中監禁,你父親把我弄出監獄去救他女兒。他握有開釋我的文件,立下一個規則,如果我碰你的話,我就得回牢裡終身服刑。」

  莉絲燃起了希望,「我爸爸命令了我一輩子,但我服從他的時候並不多。我們回去後和他講理不就好了嗎?」

  狄南正經嚴肅地握起她的手,「莉絲,他是對的,他不希望他的獨生女嫁給像我這樣一無是處的囚犯,我不知道要怎麼對待你這種好女孩,我不知道要怎麼住在你爸爸的大房子裡,我不是做丈夫的材料,你爸爸也知道,即使我們結婚,我們的婚姻也不可能維持太久,你懂嗎?」

  「不懂。」她專注地向他的瞳眸傾訴情意,「我愛你……」

  「不,你不愛我,你只是—直太忙著做記者,沒時間注意男人,,現在你開始擔心你的年紀不小了,看到一個男人就認定你愛上他。」

  「那我為什麼沒愛上艾許?皮斯特?」

  他自信滿滿地微笑,「因為我長得帥,他跟我沒得比。」

  她慍怒地狠狠看他一眼,「我想你說得對,我錯了,我不該看到一個男人就抓著他不放,削心瀝血地告訴他我愛他。」她往外走。

  狄南抓住她肩膀拉她回去,「別生氣,莉絲。在別的情況下,我會很樂意爬上你的床,可是我絕對不想再回到那個地獄洞,我也不能玩弄你,你應該配一個適合做你丈夫的好男人,不是我,希望你能瞭解。」

  「我瞭解得比你透徹,」她冷冷地說,「我為我的恬不知恥道歉,以後我會約束自己,你不必再害怕會回監獄去。你想聽的話我都說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你在生氣,我不想…

  她大聲打斷他的話,「我是對我自己生氣,而且很難堪,我以前沒有向男人獻媚過,以後也不會,我不會再打擾你了,狄南先。

  生,再見,我要回我的帳篷睡覺。可以嗎?「

  他蹙起眉,「當然可以。莉絲,我真的很感激你的慷慨建議,當你以為我的身體有毛病時,我實在無法忍住笑。」

  「我們永遠都沒辦法證明你是不是有毛病,對嗎?」她昂高頭大步離開他的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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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2 17:54:5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在他們走到雨林盡頭進入一個小鎮時,莉絲已經把眼淚哭乾了。她成功地避開狄南,不管他對她說什麼都不理睬他。她也沒理會艾許,默默地幫忙做一點工作。,狄南在試了一天想和她談話未果後就離她和艾許遠遠的,和他們的旅程開始時一樣的神出鬼沒。

  他們進人小鎮的時候仍是早上。這是個忙碌的小鎮,街上有不少人在裝貨、卸貨、談天、購物。剛開始莉絲以為行人盯著他們看是因為他們三個是陌生人的關係,但當每個鎮民臉上出現那種驚愕的神情時,她就有個感覺事情不那麼簡單。原來人們都是盯著騎在她前面的狄南看,不是因為他的俊美,而是把他當怪物般地瞧。而狄南視若無睹地挺直背脊任憑人看。

  警長自他的辦公室走出來警告狄南,「別給我惹是生非。」

  狄南沒有停馬,沒有聽見似地依舊慢步走。他們經過一家沙龍時,一個穿著俗艷的女人自裡面走出來,一看到狄南就驚叫一聲在街上跑起來,跑進一家掛著招牌上寫「溫柔鄉」的房子裡。不到幾秒鐘的時間,溫柔鄉的門大開,一個年紀已經不小但髮色仍紅亮的高女人走出來大聲喊,「狄南。」

  狄南抬手指示莉絲他們停馬,他則接近那婦人。莉絲努力地豎起耳朵聽他們的對話。

  「你不該回來的。」紅髮女人說,「他們會再找你麻煩。」

  莉絲聽不見狄南低沉的答話,他騎回來,繼續領她和艾許到一間旅館。

  「你們今天晚上在這裡過夜,我們明天一早走。」

  「那你今晚要住在哪裡?」這是數十個小時來莉絲第一次直接對狄南講話。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臉上並沒有表情,「我在這裡有朋友。你們進去洗個澡吧!」他說完就丟下他們離開。

  「這是怎麼回事?」莉絲疑惑地問艾許。

  「洗澡嘛,我同意。等你碰到熱水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你多想念它。」

  「不,我是說這裡的人為什麼全盯著狄南看?那個女人還有警長為什麼要警告他?」

  「我現在只對洗熱水澡感興趣,」艾許走進旅館,莉絲跟在後面,「還有一頓熱餐和一張溫暖的床。我們的嚮導本來就是個神秘人物,何必多花腦筋去想他的秘密。」

  莉絲記者的直覺冒出來了,一個精采的故事就在手邊等她去挖掘。人們盯著狄南看一定跟他的入獄有關,他到底幹過什麼驚天動地的故事,使得兩年後的今天人們還對他印象深刻,看到他時以為是見到了鬼。

  「小姐,請你快點簽名登記好嗎?」旅館櫃檯的職員催促她。

  「好。」她心不在焉地拿起筆,自然而然的想簽莉絲,但轉念一想改簽下娜拉?達拉斯。

  櫃檯的職員往登記簿上一看,瞪大了眼睛,「娜拉?達拉斯?

  名記者娜拉斯?正義女神?「

  「是的。」莉絲點頭甜美地微笑。

  艾許皺眉道,「我們只在這裡休息一個晚上,你何必……。」

  他轉向櫃檯的接待員說,「請別告訴別人她在這裡。」

  「喔,當然不會,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

  艾許扶莉絲上樓梯抱怨她登汜娜拉?達拉斯的名字,「你父親擔心藍尼會對你不利,雖然你沒能把藍尼的事寫出來,不過」

  莉絲微笑著柔聲打斷他的話,「沒有想到連這麼遠的小鎮我也有知名度。」

  「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去幫你吩咐他們送洗澡水來。」

  莉絲進人房間攬鏡自照,她的模樣還不壞,洗個澡梳梳頭能恢復舊觀。她相信不多久之後半個鎮的人就都知道她是娜拉?達拉斯,人們,尤其是女人,會主動來告訴她一些故事。

  一個小時後她把自己弄清爽了走到旅館的大廳,果真就聽到有人低聲在交頭接耳,「真的是她嗎?」

  她對自己微笑步人陽光下。女裝店是搜集情報最好的地方,等到她回旅館時一定能滿載而歸。

  果然她一進女裝店就引人注目。

  「她在墨西哥差點被殺呢!因為她寫墨西哥政府的腐敗。」

  「她居然到瘋人院去親身體驗住在那裡的滋味。」。。。。。?。;?「噢!我真想認識她。」

  莉絲等得差不多了,放下她試戴的帽子,然後走向門口,手握到門把時再戲劇化地回頭,「我就是娜拉?達拉斯。」

  店員、顧客六、七個女人全向她湧來,劈哩啪拉地問她好幾打問題,她耐心簡短地盡可能一一回答,終於等到她想聽的話。

  「我們不是多事,不過你應該要小心你旅行的同伴。」。

  「哦?」莉絲佯裝不知她們在指誰,「那兩位先生好像都是好人。」

  「狄南不是。」——個女人說完就趕快掩嘴。

  莉絲不經意的說,「我對他的瞭解很少。」

  可惜女人們能告訴她的也很有限- 他因謀殺罪被捕,當天?下午審判,當天晚上執行吊刑。

  「怎麼會那麼快?」莉絲疑問道。

  「他有罪呀!每個人都知道。」

  「可是他沒被吊死而是坐牢。」莉絲說。

  女人們七嘴八舌地回答,莉絲歸納出是鎮上的一些人要動用私刑吊死狄南,但聯邦法官因沒有證據顯示狄南是兇手而判他無期徒刑。

  莉絲吸口氣問,「那個紅髮女人是誰。」

  女人們臉上肌肉全僵住,「是那種女人。」

  一個年輕女孩說,「狄南其實是個好人,他好……。」

  她母親立即大聲斥責個不停,「……他就靠那張俊臉到處引誘女孩愛上他,再使她們哭泣,達拉斯小姐,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謝謝你們,現在我要去調查了。」她微笑著開門,「我一直很好奇不知道妓院平面是什麼樣子,你們不好奇嗎?祝我好運,」

  她直接走向「溫柔鄉」,聽到背後的女人們誇她好勇敢。

  可能是還早,溫柔鄉只有兩個客人在—叫長桌子上玩牌,一個胖酒保在掃地。

  「我要找一個紅髮高大的女人,她在嗎?」莉絲問。

  「我們不對女人開放,她不在。」酒保回答。

  「喬依,」一個聲音自樓梯傳來,紅髮女人站在樓梯上說話,「她就是娜拉?達拉斯,你記得嗎?就是假扮過歌舞女郎的那個記者。」

  酒保和兩個客人立刻換了一種眼光看莉絲。

  「上來吧!」紅髮女人向她招扣子,領她進—個人房間,房間裡的色調太暖了,教莉絲有點不自在。

  「我叫小紅,雖然我該改名叫老紅丁,不過人人都習慣叫我小紅。」女人示意莉絲坐到沙發上,「你要喝什麼酒,我沒有茶可招待。你找我有什麼事?」

  小紅逕自倒杯酒,莉絲搖搖頭表示不要,她白手提袋裡取出筆記本和鉛筆擺出一副記者模樣,「我相信你認識狄南先生,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

  小紅笑道,「如果我認識他夠清楚的話,他現在應該正在洗澡,由我手下三個以上的女孩在侍候他。」

  莉絲震驚得掉落紙筆,她趁低頭撿起來的時候掩飾內心的激盪。

  小紅在長沙發的另一頭坐下,「噢,親愛的。你也愛上他了,你們認識多久了?」

  「沒有多久。」她低頭尷尬的拉拉裙子,臉上發熱地承認,「我可能愛上他了,他快把我弄瘋了,我希望你能幫助我瞭解他。」

  「我是瞭解他,我幫忙撫養過他。聽著,親愛的女孩,每天都有女人愛上狄南,他長得太英俊了,他的聲音也迷得死人,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就我所知他從來不碰像你這樣的好女孩。」

  「他也是這麼說。」莉絲歎道,「我從來沒有戀愛過,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是不是真的戀愛了,我只想多瞭解他一些。」

  小紅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想看出她有多認真,「他是個好男孩,命運對他太苛了。你先告訴我他是怎麼出獄的,我就告訴你有關他的事。」

  「我父親把他從牢裡弄出來,你聽過伯龍?馬爾森的名字嗎廣」每個禮拜都至少會聽到一次。「小紅蹙起眉,」狄南沒惹上他吧!那條龍能把狄南活吞掉。「

  「他是我父親。」莉絲伸手阻止小紅道歉,「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他把狄南從牢裡保出來綁架我回家,現『在我們是在回家的路上。狄南說因為他熟知雨林的路徑,所以我爸爸才找他,但我知道一定還有內情。」

  莉絲低頭長歎,「我很喜歡狄南,我從來沒遇見過像他這樣的男人。我厚臉皮地追求他,但他說如果他碰我的話,我父親就會把他丟回牢裡。這幾天我盡可能地疏遠他。」

  小紅點點頭,「我說狄南絕不會碰好女孩,上次他碰了,結果換來牢獄之災,要不是我們一些女孩救了他,恐怕他早就被吊死了。」

  莉絲眼中亮出好奇的光采等小紅說下去,雖然小紅的皮膚保養得很好,但年紀也約莫有五十歲了。

  小紅再倒一杯威士忌,「我等於就是狄南的媽。廿九年前我開始幹這行沒多久後,一個礦工帶一個初牛嬰兒來留給我們幾個女孩子照顧,那嬰兒身上還有剛出生的血污,餓得很虛弱。那礦工是個混蛋、髒鬼,孩子在他手裡—一定活不過兩天,我們當然熱心地找奶娘照顧孩子。」

  「那孩子就是狄南?」莉絲問,「他是礦工的兒子嗎?」

  「不是。我們灌礦工威士忌要他說出來,他說他在樹林裡發現一個孕婦,那孕婦一頭的汗抓著他要他幫忙生孩子,孩子生下來,孕婦只說了一句狄南,然後就死廠。狄南一天天長大,我們都很喜歡他,把他寵壞了。鎮上的人都以為他是我們妓女中的一個生的。其實不是。」

  小紅頓了一下,喝口酒再接著說,「早先幫忙撫養他的妓女一個個走掉,他就簡直成為我兒子,我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只愛他。但是他八歲的時候就被礦工帶著律師來把他要走了。隔了一段時間後我聽說礦工把他拍賣給出價最高的一個農人。此後十年我沒有他的消息。」

  小紅臉上浮起笑容回憶道,「當他回到我斗邊來時已經變了,變成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我問他這些年來過得怎麼樣,他只淡淡的說他和農人的意見不同,十二歲的時候逃走。我相信那農人是把他當牛當馬不停地要他做苦工還打他。從十二歲起他就四處流浪做零工,學會用槍和一些男孩會做的事。有——段時間他差點變壞,他的一個朋友因為犯法受絞刑,使得狄南走回正路。」

  小紅閉閉眼睛搖搖頭再張開,「他做沒有人敢做的工作,有一次甚至應聘到一個滿是盜賊的小鎮肅清匪徒。但是等到小鎮安寧了,他們就趕他走,他們怕他。」

  「那太不公平了。」莉絲叫道。

  「親愛的女孩,不公平的事還在後頭。我說過狄南從不和好女孩鬼混,他知道他不配,但好女孩仍是追逐他,他愈不理她們,就愈吸引她們。有一天一個女孩到我沙龍來找他,我看到她在哭,狄南擁抱她、安慰她,他一向最怕女人眼淚。幾分鐘後他就拿著來福槍隨女孩騎馬出去。女孩說一個大地主在攻擊她父親,需要狄南的幫助。」

  小紅再喝一口酒,「狄南到那裡的時候,展開槍戰,等混亂過去,大地主的兒子死了,狄南被捕入獄。」

  「然後你救他?」莉絲問。

  「你聽說了?」小紅莞爾道,「我們救了他,我和我的女孩兒們,我們全都愛他。狄南並沒有殺死地主的兒子,是那個來找他—去的女孩殺的。事實上她是偷偷和地主的兒子約會,找狄南去故意要使她的男朋友吃醋,他們在爭吵時男孩子不承認女孩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種,女孩怒而失手殺死了她男朋友再誣指狄南是兇手,狄南沒有辯駁。」小紅長歎道,「我想他是沒有生存的意志,他自暴自棄,表現得好像他那個人不值得活下去。」

  「他比任何人都值得活下去。」莉絲擠出一個勇敢的笑容,「你想我能得到他嗎?我是很認真地想要他。」

  有好長一段時間小紅只盯著她看不說話,「你可能正是他需要的女人,我看了好幾年你的報導,相信你能制伏他這匹野馬。」

  她瞇起眼睛,「不過如果你只當他是一則故事,得到他之後就甩開他,我會……。」

  莉絲笑道,「我以為只有女孩的爸爸才會警告想搶走他女兒的年輕人。」

  小紅回以微笑,「我不太會當母親。」

  「你做得很好。我的問題是狄南不喜歡我,至少不像我喜歡他那麼多。我要如何使他忘了我父親的威脅,和所謂的好女孩給他帶來的災禍?還有我想他比較欣賞別的類型的女人。」她往下瞄她自己苗條的身材。

  小紅沒有回答,因為門上有敲門聲。

  「小紅,你醒了嗎?」

  她們都知道那是誰的聲音。

  「等一下,狄南。」小紅叫道。她拉起莉絲的手,將莉絲塞進大衣櫥,輕聲說,「這甲足忭無能的男人躲著看別人敦倫的地方,你待在這裡聽,我會問川狄南到底喜不喜歡你。」小紅關上衣櫥的門後大聲說,「狄南,我就來開門了。」

  狄南的頭髮濕濕的,好像剛洗過。他一邊上進房間,一邊扣起襯衫的扣子。

  「孩子,你太瘦了,我們得把你養胖。」小紅說。

  「你說話的口氣就像莉絲。」

  「莉絲是跟你一起來的金髮美女嗎?每個人都說她是娜拉?達拉斯。」

  狄南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後坐下來喝一口,「上帝!真好。在牢裡除了缺乏自由外,還缺少好酒、美食和一張乾淨的床。」他咧嘴笑,「還有女人。告訴我這兩年鎮上發生什麼事。你的生意不錯吧!女孩子的人數好像增加了。乖乖,她們幾乎要把我吃掉。」

  「或許有些侍候你洗澡的不是我手下的女孩,是跳窗進來湊熱鬧的。狄南,別跟我打哈哈,你為什麼回到這裡?你是永遠自由了嗎?」

  他像個頑皮的孩子般微笑,「我要是手癢的話就永遠得不到自由。小紅,你的女孩子們在浴缸邊除了摸我之外,還吱吱喳喳的說娜拉?達拉斯上門來了,她走了吧?她真的有那麼出名嗎?

  她爸爸給我看過一篇她寫的東西,寫得是不錯。「

  「她何止不錯,她是個勇敢的鬥士、正義女神,每個女人都崇拜的偶像,她從事男人的職業,單槍匹馬闖江湖揭發不平之事。」

  「你的意思是她比我還像個男子漢?」狄南咕噥道。

  小紅坐下來拍拍他的手,「告訴我,牢裡的日子很難捱嗎廣」別人也許不難捱。我想培諾的父親有朋友在監獄裡,他沒能吊死我但想整死我。「

  「老天有眼,你出來了。」小紅憐惜地撫摸他臉頰,他握起她的手親吻。

  「要是我能管住自己不碰馬爾森的女兒的話,我就是個自由人了。」

  「你喜歡她嗎?」

  狄南用手指耙一下頭髮,「夠喜歡廠,我最初幾次看到她的時候,她什麼也沒穿。」

  「真的嗎?」小紅笑著背靠到沙發椅背上,「你是說她那樣追逐你?」

  「她是追逐我沒錯,不過不是故意犧牲色相。」他歎口氣,「她說她要和我共度一生。」

  「那很好呀!你是該成家了。」

  狄南站起來再倒一杯酒,「別再開始說教,即使我要結婚也,不會找她,她爸爸握有開釋我的文件,我一碰她就得回去坐牢,還會丟掉一筆賞金。你看到跟我們同來的另一個男人沒有?她?爸爸希望她嫁給他,如果我能使莉絲愛上艾許?皮斯特的話,我就能拿到一萬塊。只是她要的人是我。」

  小紅微笑道,「哪個女人不要你?」

  狄南露齒而笑,「不是我的錯。是她跟著我纏著我,我試過想離她遠一點,可是我是個男人,無法不回想她的裸體使我多心動。不過我不會傻呼呼的為了一時的歡愉,而以後終生在牢裡後悔。我和你的女孩階級才相同,莉絲,或者是娜拉?達拉斯都不是我能要的女人。」

  「噢,狄南。」小紅握住他的手,「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再也不坐牢。我想拿那一萬塊買塊地開個小牧場。」他誠懇地說。

  「你想你能幫莉絲小姐做得成媒嗎?」

  狄南捏一下小紅的手走到窗前看街道,「不容易,比我估計的困難許多。那個傢伙太軟弱沒有技巧,不曉得要怎麼追求女人。」

  「像你懂得怎麼追求女人有什麼用,我漸漸老了,想看你安定下來討個老婆生一打孩子。你要留個房間讓我去養老。」

  狄南走回沙發擁抱地,「如果找行房子,你當然會有個房間,可是我無法想像我有老婆孩子了。」

  小紅推開他,「那是因為你沒有戀愛過,你邀請過一個女孩去教堂做禮拜沒有?帶她去騎馬、野餐過沒用。」

  他聳聳肩,「那一定很無聊。」他再走到窗前,「不過有一天莉絲和皮斯特在唱歌,那個時候時間過得很快。」

  「你的嗓子很好,為什麼不加入他們唱歌?」

  他搖搖頭,「我說了,我和他們是不同階級的人。我的工作是湊合他們,雖然莉絲該嫁個比皮斯特好一倍的男人,她膽氣十足不畏困難,不像一般女孩子見到蛇就尖叫,她也幫忙生火、煮咖啡、照顧馬,皮斯特則像個大少爺等我侍候他。」狄南收斂笑容喝乾酒,「見鬼!她不是我能要的女人。」

  「為什麼呢?如果她真心想要你,她爸爸應該不會把你丟回牢裡。」

  「要是你猜錯了使得我的腦袋搬家呢?再說她只是在雨林當我是帶路英雄,等事過境遷她就會忘了我。她說她愛我,但她能愛我多久呢?」

  小紅站起來走到他面前,「狄南,你想做個試驗嗎?羅利?沙耶住在旅館裡,你何不介紹他和你的莉絲認識?」

  狄南撇撇嘴,「她不是我的莉絲。」

  小紅微笑道,「你的問題出在你從來不必費心討女孩子的歡心,除了知道帶女人上床之外一無所知,你不曾真正接觸過除了妓女以外的女人。我敢說你走出臥室後就不知道該拿女人怎麼辦了。」

  「有一天下午我和莉絲在雨林裡談得滿好的,她還為我擦藥。」他瞇起眼睛,「小紅,你在打什麼主意?」

  「我想你已經有一點愛上莉絲了,你何不再跟她談談多瞭解她,帶她出去玩,做你追求一個太太前的練習。」

  「如果她還一直說她愛我呢?我不願為了她或任何人回去坐牢,那裡不是人待的地方。」

  「好吧!你說皮斯特配莉絲不夠好,羅利?沙耶怎麼樣?他有錢,人長得也不錯,也不軟弱。如果你能使莉絲愛上他,馬爾森一定會很高興,說不定會多賞你一些錢。」

  狄南悶聲不響地再倒一杯酒,「莉絲可能不喜歡沙耶,她是個真正的淑女,有格調、有頭腦,觀察力敏銳。你知道嗎?她看出我穿新靴子腳痛,猜到我是剛從牢裡釋放出來的。」

  他突然放下喝了一半的酒杯,「小紅,我還有事要辦,晚餐的時候見。」

  「好的,孩子。你何不到旅館吃飯,邀請你的朋友一起,或許我可以幫你賺到一萬塊的媒人錢,我可以幫你代邀沙耶吃飯,讓你的莉絲拿皮斯特和沙耶做比較。」

  「她不是我的莉絲。」他輕嚷道。

  「在你把她賣給別的男人之前她是你的。」

  狄南搔搔頭,「為什麼我有被火車輾過的感覺?晚上見。」他打開門。

  「六點鐘,在旅館大廳。」小紅在他背後叫。

  莉絲在旅館的房間裡換上一件小紅借給她的漂亮衣服後下樓,艾許和另一個男人趨前迎接她,男人自我介紹他是羅利?沙耶。他就是那種他父親會介紹給她認識的男人,英俊得平凡,鼻子和下巴都太尖了,但他對他自己的長相充滿自信。莉絲一看便知沙耶一輩子沒識過窮滋味。

  她淡然禮貌地微笑,由他領她進餐廳。晚餐進行得很糟,只有沙耶一個人滔滔不絕地說狄南坐牢這兩年附近發生什麼事。

  狄南表現得好像個被大人罰坐不得吭聲的小孩。有兩次當沙耶有意無意地揶揄狄南時,莉絲不等狄南開口就幫他解圍,暗諷沙耶回去。

  當第三次沙耶對狄南出語不敬時,她冉也受不了,站起來,「對不起,我有點頭痛,狄南先生,可以請你陪我川上n 乎吸一下新鮮空氣嗎?我想散散步會對我的頭痛好一點。」

  沙耶很快地站起來握莉絲的手,「莉絲小姐,我陪你去。」

  莉絲盡可能不失禮地甩開他的手,「先生,我今天晚上才認識你,我不能信任一個我剛認識的人。狄南先生……。」

  沙耶打斷她的話,「恐怕你對他的認識不深,他是個……。」

  莉絲走遍全美國什麼樣的男人沒應付過,「沙耶先生,我已經單獨跟狄南先生相處過一段時間,我知道他是個紳土。」

  狄南站到她身邊向她伸出於,對沙耶說,「這位女土很有格調懂得挑人。你何不坐下來吃完晚餐呢?我會好好照顧她。」

  他說完領莉絲走出旅館,一踏上月光卜的街道他就放開她的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我受不了他那個類型的男人。」

  「我以為每個女人都喜歡他。」

  「那是因為你以前沒遇上過十八歲就逃家去做記者的女人。」

  他微笑道,「我是沒有。你真的頭痛嗎?要不要回去休息?」

  她嗔他一眼,怪他不解風情,「如果我守規矩,你是不是能陪我散會兒步?我保證暫時不會逼你愛我。」

  他銳利地看她一眼,忽地抓著她手臂擁她進一條巷子,她還來不及反應他就抱住她,將她的頭固定在他胸前,「莉絲,你還是不懂嗎?我謝謝你今晚幫我應付沙耶,我能對付四把槍,但不知道要怎麼跟一個被寵壞了的闊少爺談話,可是你讓我覺得」

  莉絲想抬頭看他,但他不肯,她乾脆舒服地偎在他懷裡,狄南聽到她享受的輕吟聲就停住話,她接著說,「你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就是這樣。」

  他輕聲笑,「沒有一個男人會忘記第一次和一個漂亮女人那樣見面的情景。莉絲,」他軟聲哀求,「你必須趕快回旅館,我不能在暗街上和你散步,我會……」

  「沒關係,不管你要怎麼樣都可以。」她想和他並轡奔騎到海角天涯。

  狄南歎息一聲鬆開她,讓她先走。莉絲一走出巷子就看到沙耶和艾許正在街上尋找他們倆。她轉向狄南,低聲催促他,「吻我。」

  狄南吃了一驚,但立即服從她的命令抱住她親吻她的唇。莉絲完全忘了她為什麼要狄南吻她,她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熱情地吻她,自然也傾注全部的熱情回吻,昏眩神迷地往他懷裡鑽,摟住他脖子,感覺到他的大腿緊抵著她長裙裡的大腿,她融化了,恨不能脫下裙子更真實地感覺他……。「

  「放開她!」沙耶叫著拉開狄南。

  有幾秒鐘的時間莉絲仍沉醉在方纔的甜蜜熱吻中,意猶未盡地舔舔唇。她背靠到巷口的一堵牆上,沒力氣移動分毫,現在就是有顆炸彈在她腳下爆炸她也跑不了。她似乎聽到沙耶在邀狄南決鬥,狄南答應了。她不得不回到現實,但她的背一離開牆眼睛就睜大。該死!她背後的扣子全打開了,誰的傑作?

  她盡可能的設法不使衣服鬆開來,「沙耶先生,伯;沒行權利干擾我的生活。」

  「莉絲,你別管。」狄南說,「他早就看我不順眼了。」

  「這是我的事我當然要管。」她好怕她的衣服會鬆開來,真想踢狄南一腳,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膽敢解開她的衣服。天哪!他們還是在街上呢!她真該讓沙耶教訓教訓他。

  「莉絲小姐,」沙耶說,「我見過你父親幾次,我不敢相信他的女兒會在巷子裡任狄南這種人吻她。」

  狄南上前一步,莉絲擋到他前面,「我父親僱用他保護我,他把他的工作做得很好,,事實上狄南先生剛剛向我求婚,我答應了。我相信一個男人有權吻他的未嬌妻不受別人於擾。」

  「什麼?」沙耶和艾許個約而同地叫嚷。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莉絲勾直狄南的手,「我知道他坐過兩年冤獄,他是個窮孤兒,沒受過正規教育,但是他講話比你們都像個紳士,他在他空閒的時候看書,樂於幫助別人。沙耶先生,你幫助過多少人?」

  「我想我看錯你了,你不是個淑女。」沙耶僵直地走開,艾許也氣呼呼地轉身走。

  「他不能這樣侮辱你。」狄南說著要去追沙耶。

  莉絲用力把狄南推進巷子裡,「你是這樣保衛一個淑女嗎?」

  她把背轉向他,「你看看,你竟敢在街上解開我的衣服。」

  「喔屍他涎著笑臉道,」這是我的習慣動作,我沒打想我在做什麼,自然而然就做了。「

  她倒抽一口氣,「習慣?你每親吻一個女孩都解她的衣服?」

  他沒有要感到難為情的意思,緩慢地說,「我親過的女孩都希望我解開她們的衣服,」他笑嘻嘻,「你好像也滿喜歡我吻你。」

  她臊紅臉扣扣子,「我真該讓沙耶把你殺了,天知道你欺負過多少女孩,欠下多少風流債,你死有餘辜。」

  「那傢伙根本不會玩槍。來,我幫你扣,我扣扣子的速度和解開一樣快。」

  「我相信你一定經常練習。」莉絲詛咒著,她竟然愛上一個這樣的男人。

  「好了。我明天來接你。」他將她轉過身面對他,「莉絲,你聲稱我們訂婚了。我至少需要一天的時間表演給鎮上的人看我能…。」

  「釣到一個像我這樣的好女孩?」她柔聲說,雙手撫到他胸上,「狄南,說不定我只是在雨林裡把你當英雄,現在我們回到文明世界了,或許我們該離遠一點,你一碰我不是就得回牢裡嗎?」

  他輕撫著她上臂說,「現在沙耶去告訴鎮上的每一個人,娜拉?達拉斯要嫁給一個殺人犯,是你惹出來的麻煩,你要幫我收拾。」

  她甜甜地微笑,狄南消受不了似的放開退後一步,喉結滑動了一下。莉絲更開心了,「明天是星期天,我們早上去教堂做禮拜怎麼樣,一些女人邀請我參加鎮上的野餐會,我們可以以未婚夫妻的姿態出現,只扮演一天,禮拜一就上路回家,然後就退婚,好嗎?」

  「上教堂?」狄南臉色蒼白地再退後一步。

  「對。」莉絲勾住他的手,「我們得趕快離開這條巷子,否則我名譽就要真的毀了。」沒幾步他們就走到旅館前面,「明天見,狄南,高興一點,上教堂不會要了你的命。」她甜甜地微笑,「晚安,親愛的,你可以親我的臉頰,手不准碰我的扣子。」

  狄南親她臉頰後抬頭看到有三個女人站在旅館的大廳裡,以鄙夷的眼光看他。他摟住莉絲的腰,熱烈地吻她。她的神魂都被他吮吸走了,當他終於放開她時,她必須靠著門框身體才不至於溜到地上。

  「明天早卜見,甜心。」狄南對她擠個眼睛笑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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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2 17:55:3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莉絲笑盈盈地上樓,艾許在她房間門口等她。她耐心的聽艾許數落幾句讓他發洩怨氣後才開口,「我認識他比你還清楚,你不必再說了。」

  「你知道他拋棄過多少女人嗎?你以為你嫁給他會幸福嗎?

  ……我想你對他感興趣只因為他神秘,事實上他只是個廉價槍手,莉絲,「他向她靠近一步,」你需要一個和你同一階層的丈夫。「

  她對他假笑,「譬如你嗎,皮斯特先生?」

  「莉絲,你是一個很右魅力的女人。」他低卜頭想吻她。

  她打開門溜進房間,砰一聲關上門,「吻門吧,皮斯特先生。」

  第二天早上狄南穿得整整齊齊在旅館人廳裡看報等她,「早安。」她愉快地對他微笑,他卻笑得很勉強彷彿將上刑場。

  路上有些人也走向教堂,公然地注視他們這一對。到了教堂莉絲把狄南拉到前面第三排坐下,不准他躲在後面,在做禮拜的時候他安靜地聽牧師講話,唱聖歌時,就像小紅說的,他的確有個好嗓子。

  禮拜結束牧師和他們握手告別,小紅駕了一部漂亮的大馬車來交給狄南,「藍子裡的野餐夠你們吃一整天的,去吧,年輕人,好好玩。狄南,你要是冉愁眉苦臉我就要捏你耳朵。」

  坐上馬車後,他們跟隨別人把馬駛向野餐的地點。

  「康寧斯是誰?」莉絲問。

  「你的尖耳朵又聽到別人在說我了。康寧斯是個匪黨的頭目,他要我加入他們,因為我的槍法好,可是我不肯,康寧斯就生氣了報復我,在他們搶銀行時叫一個蒙面人狄南。警長逮捕我,而我那時剛好跌斷腿,但警長還是不相信我是無辜的。一個我認識的女人聯絡上一個聯邦法庭的執行官重新調查,但是警長不肯放我執意要吊死我警告康寧斯一夥,聯邦執行官就炸開獄救走我。」

  「上帝!」莉絲撫撫胸口,「你的脖子真是危險。我相信你還有更多這種可怕的故事。」

  「一個在槍口下討生活的人難免會遭遇危險,莉絲,我們何不單獨去野餐……」,「不行,我要把你介紹給他們。」

  「那些人我多半認識。」

  「他們並不認識真正的你,走吧!」

  野餐的地方是個風景優美的大坪,女人們在擺食物時,男人們三三兩兩地走向河邊釣魚聊天。

  莉絲勾著狄南走到女人們前面要他放下野餐盒,「我相信你們都認識我的未婚夫狄南先生。」

  她們好像是被介紹給響尾蛇,很難過地點個頭。狄南摘下帽子致意,「很高興認識你們,待會兒見。」他對莉絲擠個眼睛走過去加入男人。

  狄南前腳一走,女人們就七嘴八舌地勸告莉絲!

  「達拉斯小姐,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可憐的蜜雪兒因為他失去了培諾先生。」

  「蜜雪兒就是那個死了男朋友的女孩嗎?」莉絲鎮靜地把野餐拿出來,「我聽說培諾開始對別的女孩感興趣,蜜雪兒就去沙龍找狄南到她家,她同時也約了培諾去,威脅如果培諾不娶她,她就要懷著培諾的孩子嫁給狄南,結果培諾不認帳孩子是他的,可憐的女人氣瘋了就……。唉!誰教狄南倒楣有一副樂於助人的好心腸。」

  女人們面面相覷,然後嘰哩呱啦的討論,每個人都說她們本來就對培諾是不是狄南殺的感到懷疑,過一會兒她們都似乎不在意狄南是不是個犯人了。

  吃野餐的時候沙耶不時調侃狄南,「比牢裡的食物好多了,是不是?」

  沙耶伸手要去拿雞,一個婦人川木匙" 他的手,「大人不好好地取食,我要怎麼教小孩。狄南先生,你還要一些豆子嗎?」

  狄南受寵若驚地說,「好的,謝謝。」

  「狄南,你殺人之後有什麼感覺?」沙耶用輕蔑的眼光斜睇狄南,一個女人「一不小心」把熱咖啡倒到沙耶腿上,沙耶叫著跳起來,每個人都噗嗤笑出聲。

  一個男人說,「等你結婚後你就知道女人有辦法使你還沒宣戰就棄甲投降。」

  一個小時後野餐宴結束,孩子們被趕去睡下午覺。大人們結群聊天。

  「你要跟我們去划船嗎?」一個女孩問莉絲,「很好玩的。」

  「我們很高興去。」莉絲把狄南拖著走。

  到廠河邊別人都上船了,狄南將莉絲拉到他身上,「哎呀,莉絲你扭到腳了,痛不痛?」他不等她開口說話就把她抱離河邊往樹林走,「她沒事的,我會照顧她,,」

  莉絲聽到他們身後儘是咯咯的笑聲,任誰都看得出狄南的騙術不高明。

  「好吧!你綁架了我,現在要怎久辦?」莉絲無法制止自己對狄南微笑,「如果你敢解開我一顆子,我就不在和你講話。」他笑得好暖昧。

  她抽口氣羞紅了臉,「狄南!」

  「莉絲,我懶得和那些三姑六婆周旋,我想或i 午我們可以到林子裡親個午安吻什麼的……」他的話被莉絲瞪住。

  「放我下來,我們可以散散步、聊聊天。」

  他們在樹林裡散了一會兒步,莉絲問,「你有沒有真正做過壞事?」 .「你想挖一個男人的秘密嗎?我是有幾次喝醉酒鬧事打架的記錄,我殺過的幾個人都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我還是個半大孩子的時候在餓死之前做過幾次小賊,此外人們好像很喜歡冤枉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太看得起我,把我沒做過的事全往我頭上栽。」

  他扶莉絲坐到一塊木頭上,他要坐到她身邊時她推開他,「你坐在那裡,別太靠近我,否則我腦子會不靈光。你躺下來好了,頭可以枕到我腿上。」

  「榮幸之至。」他說著躺到草地上枕著她大腿,「好舒服,你和我認識的其他女人都不同。」

  她輕撫他頭髮,「你自由以後打算做什麼?你除了會騎馬打槍喝醉酒坐牢之外還會做什麼?」

  他閉上眼睛微笑,「我得想想看,玩女人算不算?」

  她抓一下他頭髮,「當然不算。」

  他哎一聲睜開眼睛,「我可以管理四家妓院。」他握住她的手,「別再來一下,那是我的真發不是假髮。我的意思是小紅可以管理女人,我可以幫她處理萬一有人打架鬧事的場面,也可以幫她管帳。有一次她的帳房病得很重,她拿帳簿問我要怎麼辦,我發現她的帳房偷她的錢,現在我每次去她那裡她就要我幫她查帳。」

  「你真是天才,我爸爸說他的王國都是建立在清楚的帳目上,你一定能幫他很大的忙。」

  「我相信你父親不會信任一個槍手幫他管帳。莉絲,」他伸手撫摸她臉頰,「你想他說不准我碰他女兒是不是認真的?他為什麼要特別警告我?」

  「可能是因為他聽過你玩女人的名譽,想保護他女兒。」她的聲音軟軟的沒有力氣,狄南的手滑到她敏感的頸項。

  「我們都不說的話,他不會知道我碰過你沒有,對不對?」他拉低她的頭。

  「可是我丈夫會在結婚那天晚上發現。」

  狄南的唇離她的唇好近了,「什麼丈夫?」

  「我嫁的那個男人,我預備和他共度—十的男人。」

  「可是不久前你還想把你自已交給我。」

  他的唇幾乎就要碰」:她的唇廠,她的理智努力掙扎,「那個時候我以為你沒有做愛的能力,我是安全的。我想現在我們最好去加入團體比較安全。」

  「等一下。」他的唇正式貼上她的,她又開始昏眩了,跌進軟軟柔柔的雲海裡飄浮,又被熱焰灼燒著,她的骨頭大概是被燒化了所以才會倒到他身上,而他是個挑逗女人的專家。

  在她的理智被煙霧瀰漫時他疊到她身上,而她歡迎他的重量,歡迎他在她身上揉擠。

  要不是聽到一些聲音使他翻身坐起來,她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光天化日下,在一個並不隱蔽的樹林,附近大約有一百個人……。天哪!她躺在草地上喘息,閉著眼睛驚得沒辦法移動。

  「他們回來了。」狄南喃喃地拉起軟綿綿的她,「穿好衣服。」

  莉絲就像個洋娃娃般任他幫她扣背後的扣子,「萬一我穿的是一件扣子開在前面的衣服呢?」

  「看在老天的份上,千萬不要,否則你的貞操就不保了。好了,站起來。」狄南輕拍地粉煙,想把她拍醒似的。「快將你臉上的激情抹掉,他們來了。」

  他們去加入一些在玩遊戲的年輕人,這一會兒幾個女人拉莉絲到旁邊去請她講述她做記者所經歷的一些冒險刺激的趣事。狄南則和男人們聊天講他做槍手所遭遇的一些危險。

  莉絲很感激這些女人們都很信任她,把她當朋友,也因為她才以新的眼光肯定狄南,相信她所挑選的男人絕對不會錯,她講了一個故事使女人們笑得東倒西歪時聽到槍聲。

  莉絲驚惶跳起來,她希望她錯了,槍聲與狄南無關,她抓起裙擺快跑,向男人圍了一圈的地方衝進去。沙耶躺在地上,手裡還握著槍,肩頭在流血。

  「恐怕我得逮捕你。」一個掛著副警長徽章的男人對狄南說,「要由警長來處理這件事。」

  莉絲的眼睛和狄南的藍眸對望了一會兒後轉開,每個女人的臉上都寫著「我早就告訴你他是個壞胚子」。

  她頭重腳輕地走出圈圈。

  「莉絲。」狄南在她背後叫,但她沒有回頭。

  她把食物收進野餐盒裡不准自己流淚。男人們把受傷的沙耶抬上一部馬車駛向鎮上,沙耶一路吼叫著他要殺死狄南報仇。

  狄南走到她面前幾尺的地方,她低頭假裝忙著不理會他,但眼淚一直要奔瀉而出,她乾脆把野餐盒一丟走向鎮上。那一段路並不近,她咬著牙不接受任何人要送她一程的提議。

  到了旅館她跑進房間摔上門,丟臉得想鑽進床底下。過去兩天來她驕傲地對人說狄南是她未婚夫,他們看錯他了,結果是娜拉?達拉斯看錯人了,狄南愛惹是生非的原性不改。

  她脫下小紅借給她的衣服,怪自己太自負,以為她有過人的眼光,卻經不起考驗地一敗塗地。爸爸是對的,她是該配一個家世背景和她相仿的男人,而不是一個一言不合就打傷人的槍手。

  她換上騎裝整理行李。拿兩件小紅借給她的衣服請櫃檯接待員轉交,接待員看她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變成「娜拉?達拉斯也不過是一個盲目地陷入愛情的蠢女人,她愛上的爛槍手是每個正經女人都不屑一顧的殺人犯」。

  一個男孩塞給她一張紙條,她猶豫了一下留下話告訴艾許她明天要上路回家。然後她捏著紙條走向警長的辦公室,她是至少該見狄南最後一面,她後面跟著好奇的人們使她不能專心思考,但起碼能幫她逼住淚水。

  「我可以見你的犯人嗎?」她問坐在桌後的副警長。

  「當然可以,達拉斯小姐。」他自牆上拿下鑰匙,「警長不在,這件事明天才能處理好。狄南,有人來看你了。」他打開牢門讓莉絲走進去。

  狄南立刻轉身審視她的眼睛,但他不喜歡他所看到的,又轉過身背對她,「你可以走了,我已經知道你的想法。」

  他冰冷的聲音無異是在她的怒火上加油,「這次你又是無辜的嗎?你又是在保護誰不讓沙耶欺負?你敢說開槍的人不是你嗎?」

  「你走吧!莉絲。」他輕聲說,「我不想和你吵架。」

  「你怎能這樣待我?人們信任我,告訴我他們的秘密,我請他們給你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他們給?了,你卻令人失望。」

  他仍然竹村她,手抓緊石牆上的鐵窗不語。

  「當我講活的時候看著我,你沒有良心的話至少也該假裝有點禮貌。」她忿忿地道。

  他慢慢的轉身,臉上的神情冷峻得變成一個她不認識的陌生人,「我從來沒對你說謊過,我一直告訴你我不適合你。你不聽,忙著向全世界炫耀你使得一個罪犯洗心革面。」

  「我現在學到教訓了,以後不會再打擾你,我是來告訴你明天早上我要和皮斯特先生回家。副警長,」她提高聲音叫。

  狄南大步走過來擋住她的路,「沒有我,你們不能走,我答應過你父親我一定會送你回家我就要做列。」

  她冷哼一聲,「西部好漢永遠信守承諾?你要在這裡關一輩子,我就要等你一輩子才能上路?副警長,清放我川去。」

  「你不能明天早上走。」狄南大吼,「你不能單獨跟艾許上路,他根本不懂得要如何求生。」

  「我同意他不懂得亂殺傷人的藝術。」

  「沙耶從他背後攻擊他。」副警長說。

  「副警長,請開門。」她沉聲說。

  「莉絲,你要等我出去才能走,你需要……」

  「狄南先生,如果你出得去,說不定我爸爸還是會付你一萬塊嘉許你的辛勞工作。本人則希望永遠不必再見到你。」

  第二天早上太陽還沒露臉時,她就和艾許動身上路。她模糊不清地回答艾許的一些問題,表白她和狄南的訂婚是假的,只為了替狄南在沙耶面前爭面子。

  他們經過監牢時,莉絲看到狄南倚窗注視她的身影,她昂著頭挺直背脊騎在馬上管住眼睛沒有看向他,緣僅於此,等到他被釋放時。她早就走遠了。

  一路上她都懶得和艾許說話,也沒心情看路上的風景,中午他們在路邊停下來休息用餐時,三匹快馬奔馳而過,馬上的騎者都用大尹帕蒙住鼻口,一見即知是歹徒,莉絲不禁感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只要歹徒的目標是他們,隨便發一槍她就可能斃命。

  艾許扶她上馬時,她拿嶄新的眼光來看艾許,他是她父親為她挑選的丈夫,他的人品實在不壞,也不會為了細故拔槍殺人。

  夕陽漸漸西沉時,他們看到路上有一部傾覆的馬車,馬車的一個輪子騰空轉動。莉絲停下馬去看,馬車裡伸出一支女人的手,她連忙大叫艾許來幫忙把女人拖出馬車。

  他們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把女人的身體自馬車底下拉出來,但她全身是血身中三槍。

  「她還在呼吸。」莉絲將女人的頭扶到她腿上,「我們得趕快找醫生來。」

  女人開始呻吟著說:「我丈夫,我丈夫在哪裡?」

  艾許到馬車的另一邊去看,然後對莉絲搖搖頭。莉絲咬了下唇,「你丈夫很好,他現在在睡覺,是誰傷害你們的?」

  「三個男人。」女人虛弱地斷斷續續地說,「我們要去救李爾,所以他們要殺我們。」突然女人迴光返照般地睜大眼睛,以她血淋淋的手抓住莉絲的手,「救救李爾,答應我要救救李爾。」女人說完頭一垂就死了。

  艾許站起來,「我們把屍體留在這裡,我人找警長來處理。莉絲,你在做什麼?」

  她已經動手翻馬車裡的行李,「我想找線索,查出李爾是准?」她不理會艾許在旁勸她少管閒事快點上路回家之類的廢話,結果找到一本日記,迅速地閱讀幾頁,「艾許,我們一定要救李爾,他是沒有親人的小孩,只有我們能救他。」

  他們抵達附近的小鎮通知警長後到旅館投宿,莉絲在飯後一個人單獨在房間時,再拿出那本日記來詳讀。女人不是每天記日記,只有在發生比較重要的事情時才記,日記始於三年前黛安娜嫁給惠特曼之時。

  黛安娜本來很崇拜她聰明英俊的丈夫,但結婚幾個月後才發現他是為了她的錢娶她,六個月後他花光了她的錢,還貪得無厭地向她娘家索取,欠F 賭債賴給黛安娜的父親,使得她父親因公司破產而自殺。

  黛安娜在惠特曼的逼迫不得不寫信給她住在華盛頓地區富有的堂哥歐文,她從來沒有見過歐文,但請歐文可憐他們的處境收留他們夫妻。

  然後鬼靈精的惠特曼查出歐文偷他侄兒李爾的錢。李爾是個十一歲的男孩,他才是漢彌頓公司真正的持有人,公司由李爾的叔叔歐文照管,惠特曼掌握了證據,歐文正在更改公司負責人的名字,想使李爾的繼承權不合法。

  可惜莉絲沒有找到惠特曼持有的證據,可能是被三個歹徒搜走了。她掩上日記歎息,可憐黛安娜既嫁了個惡丈夫又橫死,她不能讓黛安娜白死,一定要完成黛安娜托付她的遺命。

  第二天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說服艾許,她要假扮黛安娜到歐文家。

  「你瘋了,他們一定是歐文派人殺死的,歐文當然知道黛安娜已經死了,你還要去送死嗎?」

  「歐文和黛安娜沒有見過面,他總不能見到我的時候開口問」咦?你不是死了嗎?「那樣他不啻是承認他是兇手,所以他會假裝歡迎我,我也假裝是他堂妹再看著辦。」

  「那黛安娜的丈夫怎麼辦?」艾許問。

  「你是說要狄南假裝是黛安娜的丈夫?不,我不要再見到他。」她鼓起腮幫子撇開頭。

  「你能暫時忘了那個傢伙嗎?」艾許慢道,「我是在推薦我自己。」

  莉絲沒想到艾許有這種冒險精神,她拒絕拖艾許下水,就如艾許說的她可能救不了李爾而自己送死。

  「你如果不讓我同行照顧你,我只好立刻回去向你爸爸報告你在做什麼。」

  莉絲只得讓步,和艾許討論要如何進行計劃。

  他們花了三天的時間做好準備,出發前莉絲要艾許再仔細考慮。

  「開玩笑,你想我會放棄日夜和一個漂亮的太太相處的機會嗎?」艾許看她的眼神比平常多了一些熱情。莉絲不安地移開視線,她並不想利用艾許,但情況使然沒辦法。

  「莉絲,我要利用這次的機會贏得你的芳心,使你愛上我。」

  「是我還是我的錢?」她挑眉問。

  他神色自若地笑著,「剛開始我的確是對你的錢感興趣,但是現在我對你比對錢還感興趣,你是一個勇敢慧黠有趣的女人,我相信我就是和你共同生活五十年也不會感到枯燥。」

  「謝謝你的恭維。」她微笑道,「我們快走吧!」

  「記得,你現在是黛安娜,一個對丈夫唯命是從可憐兮兮的女人,而不是精力充沛勇氣—卜足的娜拉?達拉斯。」。「別為我擔心,我扮什麼像什麼,看著好了。」她滿懷自信地說。

  歐文家是間二從樓的建築,高大留行鬍鬚的歐文很自然親切地接待他們,他誠懇得使莉絲差點要向他吐實她是假的黛安姻6.「我很高興接你們來住,你們一定累了吧!夏綠蒂會帶你們先去休息。對不起,我有個客戶自東部來,這幾天會很忙,請把這裡當做你們自己的家別客氣。需要什麼就跟管家夏綠蒂說。我們十二點半在餐廳見。」

  夏綠蒂是個胖婦人,她領莉絲和艾許到他們的房間,艾許一看到房中最顯眼的四柱床就調皮地對莉絲眨眨眼,她盡可能地制止臉紅,「歐文沒有提到李爾,你想李爾也住在這裡嗎?會不會他已經殺害了李爾?」

  「莉絲,你何不到床上躺下來休息一下。」艾許微笑道。

  「不,我不累。」地往門口撤退,「我要到花園去看看,十一歲的男孩可能會在那裡玩。」

  花園很漂亮,種了許多美麗的花。莉絲不禁有點想家,想念家裡的大花園,她坐到樹卜的雕刻石椅上閉眼思鄉。

  「你不能坐在這裡,這是我的座位。」

  她張開眼睛看到一個小男孩,「你—定是李爾,我是……」

  「我知道你是誰,你是來靠我吃飯的窮親戚,起來,走開,不准坐我的椅子。」

  莉絲生平沒有見過這麼混帳的惡劣小孩,他跟他叔叔的和氣平易近人有天壤之別。

  「我叫你起來,你聽見沒有,」李爾生氣地嚷道,「這是我的椅子,我的花園、我的家,你再不起來,我就要叫我叔叔來趕你走,你要服從我的命令,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是主人。」

  莉絲笑道,「依我看,你只是一個不懂禮貌缺少管教的小野人。我們再來一次,我叫黛安娜……」

  李爾後退一步,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往她衣服上丟,然後一溜煙跑掉。

  莉絲氣嘟嘟的走回屋裡,在廚房的走道上碰到夏綠蒂,「噢!

  我相信你見過那個小霸王了,他簡直是無法五天,我們得把你的衣服弄乾淨。「

  「雖然這不關我的事,但,沒有人管教他嗎?」

  「沒有用。」老婦人搖頭歎息,「他叔叔試過各種方法。」

  「有人試著用愛來消除他的暴戾之氣嗎?」莉絲放輕聲音,「我的意思是他是個孤兒……」

  「我知道你的意思,歐文先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不忍心處罰小孩,李爾才六個月大就失去雙親,他繼承的財產由歐文先生代管到他廿一歲,歐文先生不希望人家批評他虐待侄兒,可是這個小孩實在是野蠻極了。」

  夏綠蒂繼續讚美歐文,讓莉絲都有些心動想來當歐文的管家。吃飯的時候李爾遲到,吃相又很粗野,以敵意的眼光瞪莉絲,只差沒拿湯潑她。她一直地對他微笑,試著化解他的敵意。

  「這個小孩是吃什麼長大的?」艾許在他們回房後嘟嚷,「沒看過這麼可怕的小孩。」

  莉絲脫下外套掛起來,艾許撫著衣櫥說,「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嗎?狄南說……」

  「我不要聽到他的名字。我們不能談談別的嗎?譬如李爾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是個被寵壞的孩子,需要有人打他幾頓屁股。莉絲。」艾許輕喚著向她伸出手,指尖幾乎碰到她時她跳開。

  「我要去花園,你去看看你能不能在屋裡查出蛛絲馬跡。」莉絲逃離開房間後才舒了一口氣,在樓梯口聽見夏綠蒂在對歐文說她忙不過來。

  「我能幫得上忙嗎?」她走上前問。

  「那太好了。」歐文說,「五分鐘以前我的園丁說他要去洛杉磯看他生病的姊姊,他請他表弟來幫我照顧花園,我的客戶就要來了,我有一些文件要整理,夏綠蒂要打掃、燒菜也沒時間去告訴園丁怎麼栽種新苗。」

  「交給我來辦。」莉絲爽快地說,「新園丁在哪裡?」她說完才檢討演技,暗罵自己說話的口氣不像膽小如鼠的黛安娜。

  當她到花園去,看到她一輩子再也不想見的人時,倒抽一口氣,「你!滾出去!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轉身欲進屋,狄南抓住她於臂,「你要上告訴歐文你認識新園丁嗎?怎麼認識的?」她怒目瞪視他,「我告訴過你,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你。」

  「我也告訴過你,你是我的責任,我必須把你交給你爸爸。」

  「你還必須使我愛上艾許,這點我能自己辦到,我現在就跟他住在同一個房間。」

  「很好。」狄南咬牙切齒道,「我祝你們美滿幸福,不過我還是要在把你交給你爸爸之前盯著你,,」

  「我要去告訴歐文你不是個園丁,叫他別僱用你。你會用槍挖泥土嗎?」她譏諷道。

  「去呀!反正我不想幹園丁,我會告訴他你是誰,有何企圖,然後我們可以盡快回你父親家,以後一刀兩斷永不再見,我拿我的錢走,你去嫁你的艾許。皮斯特。」

  她恨恨地白他一眼,識時務者為俊傑地放軟聲音,「我要待在這裡查事情,我答應了一個垂死的婦人要救李爾。」

  「你答應一個陌生死人的諾言就得辦到,我答應你父親的諾言你就不當一回事嗎?」

  「我會寫信告訴我父親你很盡職,要他給你自由和賞金,你可以走了。」

  「讓你莽撞地自己對付歐文?」狄南嗤的一聲嘲笑她沒危險意識,「他要是在做非法的行為,你想他會任由你揭發他不傷害你嗎?」

  「艾許可以保護我。」她故意把艾許的名字叫得甜蜜蜜。

  狄南乾笑一聲,「那誰來保護艾許?你不讓我留下的話,我們就一起走。」

  莉絲壓下固執,雙拳在裙子的口袋裡緊握,「你怎麼會發現我在這裡?」

  他向她靠近一小步,「我自有辦法,收屍的警長幫了我不少忙,你不能……」

  「她是誰?」莉絲的眼睛瞄向花園一角一個漂亮女人,不覺脫口問。

  「我的掩護。碧拉假扮我太太,你有艾許,我有碧拉,我就不會碰你,不必回監獄去……」

  「太太?」莉絲眼中冒出妒火,「太太?」

  「是呀j 碧拉是新園丁的太太,她會幫忙夏綠蒂打掃屋子,和幫我監視你。」

  「你們住在那裡?」她努力控制聲音的平穩性。

  「當然是在園丁的木屋裡,現在你告訴我園丁該做些什麼?」

  「我很樂意告訴你該做什麼,狄南先生。」莉絲對他假笑一下,然後恨聲地道:「下地獄去!」

  「黛安娜!」艾許尖銳的叫,「你堂哥要跟你講話。」

  莉絲震了一下自發呆中覺醒,心裡暗暗詛咒狄南。

  「黛安娜,新來的園丁做得怎麼樣?」歐文問。

  她撥著盤子裡的馬鈴薯泥喃喃道:「好像還不錯,他說他在農場裡做過。」

  「我看他不像園丁,」李爾哇哇叫,「他像個殺人搶銀行的強盜。」

  莉絲臉色一白,聽到歐文溫和地斥責李爾。晚餐結束後,艾許把莉絲拖到花園問,「這個像強盜的園丁是不是我在懷疑的那個人?」

  「是的。」她吶吶道,「我事先不知道他來了,他說他有責任把我交給我父親。他帶了一個女人跟他一道,這樣你的嫉妒心是不是可以寬容一點了?」

  艾許把頭一揚往她背後看,然後突然抱住她親吻,莉絲生氣地睜大眼睛瞪他。推他,可是當她聽見那個撒旦的口哨聲時,她再把艾許抓回來親吻。

  「嗨!」狄南發聲,「我很高興看到有人在談戀愛。」

  莉絲將艾許一推,下巴仰得高高的進屋去,恨死了狄南。他最好回監獄去,永遠別再出來氣人,他根本不在薩她和別的男人親吻,他只在乎他的自由,他的臭錢,拿到錢後好去小紅的妓院花。

  一進房間她就拚命捶打枕頭出氣。艾許坐到床邊握起她的手親吻,「我有個使你忘記他的辦法,跟我睡一夜,我會使你非常快樂,一見到你父親我們就舉行婚禮。」

  他長得不錯,對她很好,沒右惡習,不過,莉絲打個呵欠,艾許吻她的時候她可以站著睡著,「我才對一個男人失望透頂。不想這麼快就投向另一個男人。艾許,請你諒解」

  他歎口氣放刀:她,「好吧,我不逼你,小過我不會放棄追求你。」

  她微笑道,「我也不希望你放棄。」

  房裡沒有更衣室,她打開大衣櫥的門當屏風換衣服,胡亂想像躺在床上的人是狄南,光是想像著他就能使地全身燥熱。

  換上長睡衣後地輕聲對艾許道晚安吹熄油燈,爬到沙發上睡。

  第二天早上她被吻醒,狄南吻著她脖子好舒服,她享受了半分鐘才想到吻她的人不是狄南,著慌的一骨碌坐起來,「看在老天份上,皮斯特先生,你怎麼可以這樣?我不能忍受你這種唐突的行為。」

  艾許有點洩氣地別開臉,「我無意道歉,我要使你愛上我。今天你堂哥要我幫他駕車到廿哩外的一個鎮上去載東西。你一定很高興可以去陪你的新園丁種新苗。」

  「他不足我的,我還不知道他址新園廠之前就說要幫忙就不能反悔。」莉絲別開臉不去看艾許換衣服。

  早餐桌上的歐文和昨天稍稍有點不同,他權威地分別命令艾許和莉絲工作,「黛安娜,今天要把兩百株花苗都種好。惠特曼,等下我會給你一張單子,你要分別去幾家店裡載東西。李爾把你的蛋吃掉。夏綠蒂,你有沒有叫新來的女僕擦樓上的天花板」

  吃過飯歐文把狄南叫來交代幾句然後要艾許跟他去拿單子,剩下莉絲和狄南面對面。

  「我相信你一定不是自願要幫我的忙。」

  她給他一個白眼,「如果我能選擇的話,我寧可去挖煤,也不願幫你挖土,我們可以開始工作了嗎?園丁,」

  「拿去,」狄南把一盒花苗交給她,「你知道要怎麼種嗎?」

  莉絲嘟噥著走向該種花的地方,「我爸爸的花園只比這個花園大一點,可是僱用了四個園丁,歐文先生看起來不像個會壓搾僕人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狄南風涼道,「人哪,常常表裡不一。」

  「你是在諷刺人嗎?」

  「你要那樣想,我也沒辦法。我認識一個好女孩,我以為她與眾不同,其頭她和別人沒有兩樣,玩膩了一個槍手就把他甩了。

  謝了,打死我我也不會再碰『好』女孩。「

  「你教我失望,」莉絲沉不住氣地嚷,「我信任你,你卻在野餐會上傷人,你知道那些人是拿什麼眼光看我嗎?還有一個男人在我腳邊吐口水。」

  狄南長長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那種感覺,太熟悉了,我一向都等到一個男人在我臉上吐口水時才拔槍。」

  「沙耶那麼做嗎?」莉絲放輕聲音問。

  「我扭彎他的手臂以免他對我開槍,結果槍走火了。」

  「既然是沙耶的錯,副警長為什麼要收押你?」

  狄南瞇起眼睛看她,「和你同樣的理由,因為我惡名昭彰,因為我不是像你們這種聲譽無懈可擊的『好』人。」

  莉絲跪下來挖土,舔了舔唇然後說,「我想我錯了。」

  「你沒有錯。」狄南也跪下來,「你是該配艾許,而不是我這種無名小卒。」

  「我錯了。」她低聲說,「我不該在一個朋友最需要我支持的時候離棄他。狄南,你能原諒我不信任你嗎?」

  「不能,我終於學到到教訓了,決心離你這種好女孩遠遠的。」

  他搬開他的花苗到別的地打種。

  太陽出來廠,陽光的熱力應該只刺了莉絲的背,可是她連心也刺痛著。從狄南自衣櫥裡跳出來擁抱赤裸的她開始,她就被他深深吸引,恬不知恥地追求他。小紅信任,以為她會善待狄南,可是她表現得就像個被寵壞了的小女孩。

  她看向狄南,他背後的襯衫被汗水滲濕了一片。這些天來他增加了一些體重,顯得更英俊健壯。他經常被「好人」冤枉,她不是為他感到憤憤不平嗎?怎麼可以也冤枉他,傷透他的心。

  她想做狄南的朋友,甚至情人,他是她唯一想委以終身的男人,她卻把他們剛發芽的愛情扼殺了。莉絲—輩子還不曾如此痛恨自己過。她失去他了,能夠再得回他嗎?該怎麼辦?

  「嗨!辛苦的園丁,渴了嗎?」她甜笑著問。

  他抬頭自然地對她微笑,下一瞬他的微笑失蹤,默默地接過水來喝。

  「你一頭的汗,何不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呢?」她好心地提議。

  「不,謝了。這跟我以前的工作比起來不算什麼。」

  「在監獄裡?」

  他冷冷地回答,「他們還會把我這種人關在哪裡?你走開吧!

  免得我會忍不住打你。「

  她聽話地走開兩步,但目的是盛水淋他後腦。狄南一震,憤怒地轉身瞪她。她嘻嘻笑著後退,「你的火氣太大,需要冷卻一下。」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一副想吃掉她的模樣。莉絲笑著後退,「狄南,我沒有惡意,真的,人家只是開開玩笑嘛!」

  「你一直都在開玩笑,是不是?在雨林裡你差點把我弄瘋了,也是在開玩笑?」

  「我有嗎?」她天真無邪地問,隨即噘起嘴,「你昨天晚上就放心讓我和別的男人睡一個房間。」

  「那個窩囊廢是個男人嗎?」

  狄南臉上浮起笑容,一步步地將她逼進花園旁邊的樹林。莉絲的背碰到樹幹,狄南逼過來了,但她不想逃。他摟住她的腰,濕淋淋的臉摩擦著她的臉,沒有修面的須茬札得她細嫩的粉頰癢癢的。她聞到他口中威士忌的味道。一大早就喝酒,他把她當什麼?妓女嗎?

  她試著掙脫他,但他不讓。她踢他一腳,趁他哎叫鬆懈的時候快步跑開,但跑不到幾步就被他撲倒在草地上,他又有意的用他的濕臉摩擦她的臉,他的報復變成親吻她頸項時,她不由得陶醉地發出舒服的呻吟聲。

  狄南如夢初醒地突然放開她,她對他甜笑,他卻板著臉,「起來。」

  她伸手要他拉她站起來,他很不情願拉她。莉絲順勢偎到他胸前,但他僵硬著將她轉身扣她背後被他解開的扣子。

  「莉絲,離我遠一點。」他正色道,「我開不起玩笑。」

  她轉回身望著他,「離開你是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他後退一步,「明天我要帶你回去見你父親,等我把你交給他之後,你可以再回來管李爾的事,那就已經勺我無關了,進屋去洗乾淨收拾行李,種花找一個人就應付得來。」他轉身走開,不留給她爭辯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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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2 17:56:0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莉絲進屋時看到歐文駕馬車離開,李爾在用木劍攻擊一棵樹,夏綠蒂和碧拉在洗衣服,屋裡只剩她一個人了,她洗乾淨臉,換掉髒衣服,決心在明天離開歐文家之前找出歐文對他侄兒不利的證據。

  她悄悄地溜進歐文的辦公室,打開檔案櫃來看,找了半天看到一個卷宗上面寫黛安娜?漢彌頓時,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歐文?漢彌頓講話的聲音也越來越接近。

  她心跳如雷地找地方躲,想也不想地就爬出窗外攀著水管,往下一看,她高倨在三樓的水管上,一鬆手就會跌個手斷腳折,那還是最樂觀的估計。

  「你確定是他嗎?」一個莉絲不認識的聲音自窗內飄出來。

  「沒錯,他叫山姆?黎南,不是嗎?」歐文說。

  「李爾呢?」陌生人問,「你有沒有教那個小王八蛋簽名?」

  「等一下,我先把窗子關上,」歐文走近窗子,「現在這裡住了太多人了,我要小心一點。」

  窗於關上後他們講話的聲音變得很小很模糊。過了好長一會兒,莉絲抱緊水管的手已經酸得不得了了,才聽到他們關門離開辦公室的聲音。

  她抬手去推窗子,可是窗子鎖住了。完蛋,她要怎麼下地?

  歎口氣,她試著抱著水管往卜溜,雙臂一動才發現她的臂肌已經僵硬得不是她的了,隨時可能失去作用。水管接縫上突出的鐵釘之類的東西刮傷她的手,她忍住痛繼續慢慢往下溜。

  到了二樓,幸運的,她的腳能著地了,踏上廚房的屋頂,她停下來休息揉揉手,風吹起她的裙子飛上她的臉,她拉—下臉上的裙子時差點因為手一揮失去平衡而摔下去,她撫著胸口做幾個深呼吸,驚魂甫定時發現一截梯子搭上牆。

  她屏住呼吸,冒險往下一看,喜出望外的看到她的救星,「狄南,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他用一根指頭放在他唇上示意她安靜然後他上樓梯,但手扶她自屋頂下樓梯。等到他們安全著地時,她雙手環住他身體,「剛才我好怕。」

  「要是被歐文發現你在幹什麼,你才有得怕,我們快離開這裡吧!」狄南拉開她的手。

  莉絲轉身看到一個陰影進屋,「狄南,剛才有人看到我們。」

  「足李爾,是他什訴我你在屋頂上,走吧!」

  她跟著狄南跑,跑到樹林叫的一棟小屋,狄南把梯子放下,她看到他襯衫背後沾有血跡,「狄南,你在流血。」

  「不是我,是你,」他握起她的於來看她磨破皮的手掌,「進屋去,跟我解釋你為什麼會在屋頂上。」

  屋子裡除了浴廁之外沒有隔間,一張醒目的雙人床是陳設簡單的木屋中最大件的傢俱,「這裡就是你跟碧拉住的地方?」她心湖冒泡地問。

  「對。」狄南拿來一盆水給她洗手。

  「你認識她很久廠嗎?」

  「好幾年了,手不要動,我看看,你真是不要命了,接下來怎麼辦。」

  「也值得,我聽到歐文的客人說李爾那個小王八蛋簽名沒有,他們一定是在搞鬼。」

  狄南拿出繃帶包紮她的傷口,「李爾那小鬼的確是個小王八蛋。」

  「他為什麼會幫你?」

  「他和我彼此有諒解,坐下,我給你倒杯牛奶,我則需要一杯酒。」、莉絲盈盈地笑,「你被我嚇到了嗎?李爾為什麼不出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在屋頂上。」她拿起狄南擺出來的餅乾,「餅乾是誰做的?」

  「碧拉。」狄南也在桌邊坐下,「我差點把李爾掐死後他就當我是英雄了。」 . 莉絲把餅乾放回盤子裡拒吃,拿起狄南的威士忌喝,他交換的喝她的牛奶,津津有味地吃餅乾。

  「我們明天回家。」他再拿一塊餅乾,對看餅乾比對看她感興趣。

  「你不管李爾的死活要丟下他自生自滅?你聽說過山姆?黎南的名字沒有?」

  「沒有。別改變話題,我們明天走。」

  「要是艾許不同意呢?那會兩票對一票,我能說服他站在我這邊。」

  狄南瞟她一眼,「艾許就是一輩子要待在這裡也不關我的事,明天我會押你回家。」

  「就我們兩個?」她心跳的頻率加快。

  他把威士忌杯子拿過去一口喝乾剩酒,「別找借口說你的手受傷不能騎馬。」

  「你的背好些了嗎?」她輕聲問。

  「謝謝碧拉的溫柔照顧已經差不多痊癒了。」

  莉絲用哀怨的眼光看他,「我錯了,我不該離開你,應該陪你坐牢。」

  「世界上充滿了太多應該,」他站起來,「我要回去工作了,你給我回去不要再惹麻煩。」

  「或許我應該把我和艾許鎖在臥室裡。」

  「如果你不會無聊死的話。」他戴上帽子走出去。

  莉絲無可奈何地回大屋去。天上烏雲密佈,好像快下大雨的樣子。她走進廚房,夏綠蒂第一句話就是,「暴風雨快來了。」

  莉絲盯著碧拉看,碧拉有對漂亮的眼睛,身材也不錯,難怪狄南會喜歡她。

  「你要喝茶嗎?」碧拉和氣地問她。

  「不要。,『她寧願碧拉對她凶一點。

  「你有點蒼白,,『夏綠蒂說,」種花很累人的,吃點碧拉做的餅乾吧!很好吃。「

  碧拉的餅乾,碧拉的餅乾,她真受夠了,「我想去躺一下,我割到手,流廠——點血,有點頭暈。」

  莉絲要上樓梯時歐文叫住她,「黛安娜,過來一下,我要你認識一位先生。」

  她猜想是她聽過聲音的那個陌生人,她一看到那個人嚇了一跳,不是因為他長得太醜,而是他一看便知足個壞人,臉上有一股陰沉險惡的邪氣。他本來可能是相當英俊的,但鼻樑斷了,右邊眉毛上有一條刀疤,年紀在四十歲左右。

  「黛安娜,別害羞,過來,他是我的朋友格納?黎南,他會在家裡住幾天。」

  「你好。」莉絲勉強伸出手,莫名其妙地有點怕格納,很不希望和他的手接觸。

  「很高興認識你,歐文告訴我你父親不幸,我深感遺憾。」

  格納?黎南禮貌地說。

  莉絲低下頭臉上扮出哀戚的神情,「是的,」她喃喃道,「我剛才割到手,覺得有點虛弱。對不起,我想回房間休息一下。」

  她回房後不久聽到他們上樓走向歐文的辦公室,她將門打開一條縫來聽他們的談話。

  「我半個鐘頭內能出發騎馬,我們出去談比較安全。」格納?黎南的聲音說。

  莉絲關上門迅速地尋思,她再不快點採取行動的話,明天狄南就要押她回家了。她換上騎馬裝,躡手躡腳地下樓到馬廄,看到馬僮正忙著為兩匹馬裝鞍。悄悄的,她拉走一匹最角落的馬,把馬鞍抱到馬廄外才繫好皮帶騎上馬到樹林裡等待。

  她沒有等多久就看見歐文和格納?黎南騎馬出門。莉絲保持距離地跟蹤著,他們兩個邊漫步騎馬邊講話,走過一道橋後停下馬,她小心翼翼地躲在樹葉後偷聽他們的談話。

  「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山姆?」格納問。

  「快了我不希望在我的地界發生問題。」歐文回答。

  「那個小工八蛋給你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是不是?」

  「不錯。,『歐文聲音裡帶著笑意說,」我很有耐心,不希望別人起疑,明年這個時候這裡就全是我的了,我正好可以嫁給那個惠特曼,人人都知道他害得黛安娜的爸爸自殺,自然也會相信他謀殺了李爾。暴風雨快來了,我們走吧!「

  他們掉轉馬頭走向莉絲藏身的地方,莉絲驚呆了也不敢動,一動——定會立刻被他們發現,但不動過不了幾秒鐘就會被他們發現。她能找什麼藉口解釋她藏在樹林裡?,千鈞一髮之際,她聽到一個熟悉的哨聲,那哨聲使得歐文和格納?黎南警戒地停住馬,狄南的聲音自莉絲幾尺外的地方發出來,「哈羅,漢彌頓先生,真巧你也在這裡。」

  「你來這裡幹什麼?」歐文不悅地問。

  「夏綠蒂派我來打野兔,,『狄南拍拍掛在他肩上的兔屍,雨點開始落下,…下雨了,你們快回去吧!我一定要找到剛才溜掉的兔子,免得它把我辛苦種的花苗偷吃掉。」

  歐文還想斥責狄南,格納說,「我們走。」他們經過狄南身邊而不再走向莉絲藏匿的地方。

  等到聽不見他們的馬蹄聲了,莉絲被狄南揪出來,「我應該打你一頓屁股,你知道你差點就沒命嗎?」

  雨水淋濕丁她的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碧拉看到你騎馬溜走告訴我的,」他握緊她的上臂,「跟我走。」

  「可是我的馬在橋的那一頭……。」

  「它會自己回去,可能一下雨就已經自己回去了。」狄南拖她上馬然後坐到她背後。

  「我們要去那裡?」莉絲低下頭躲雨。

  「回你父親家。再任你胡作非為我會減少十年的壽命。」狄南催馬快跑。

  「艾許呢?歐文要殺李爾嫁禍給艾許。」

  「那是他的事,你是我的事。」

  「狄南,」她在馬鞍上轉身,雙手按到他胸上,「我們不能丟下艾許,得回去警告他,求求你。」

  他凝視她好一會兒,咬咬牙說,「好吧!該死,不過我們警告他之後你就得走。」

  「是的,狄南。」她高興地抱住他,頭擱在他胸前。

  狄南掉轉馬頭往回騎,雨勢已經變得好大,雨聲嘩嘩如萬馬奔騰,強風也吹得樹枝猛烈地搖動,路很滑馬只能慢慢走。過一會兒莉絲聽到狄南沮咒—聲停卜馬。她抬起頭看到橋被暴漲的溪水沖壞了,溪水湍流洶湧。

  「怎麼辦?」莉絲得拉開嗓子才聽的見自已的聲音。「剛好人,看來暫時還不會停,」她渾身淋得濕透,背後發冷,「天又快黑了,我們不能在樹林裡淋一晚上,附近仃沒有能躲雨的地方?」

  狄南好半晌沒答話,好像在思索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附近有一個獵人休息躲雨的小木屋。」

  「那我們走呀!你還楞在這裡幹嘛?」

  馬兒不安地原地踏步,狄南還是不動,莉絲小耐煩地叫,「你那根筋不對於?」

  他瞪著她吼,「是你使我神經錯亂。」他扯動韁繩向獵屋行去。

  木屋很小,什麼家俱都沒有,只有一外壁爐和一堆木材。狄南把馬鞍抱進屋,卸下毯子和水壺,生起火剝兔皮,然後到外面去照顧馬。

  莉絲很高興發現用油布包裹著的毯子是乾的,她脫下濕衣服的時候才明白狄南為什麼不情願她來這裡,他們將孤男寡女在木屋裡至少得待幾個鐘頭,很難說會發生什麼事。

  她用毯子將自己裹好,歎口氣坐到馬鞍上,伸手把在壁爐烤著的兔肉翻身,平靜理智地想要如何引誘狄南。萬萬想不到多少男人想要她她不肯,卻死皮賴臉地的要將自己奉送給一個男人還送不掉。

  從小母親就教她要拒絕男人,現在她要如何對狄南說請你佔有我吧!莉絲怔怔地呆視著火焰,哀怨地想狄南根本不想要她,因此才抗拒得了她的吸引力,他有漂亮的碧拉已經夠了。

  狄南走進來,她本能地拉高毯子遮掩自己赤裸的身體,他只瞄她一眼,很快地就轉開目光脫下帽子,「好像會下一個晚上的大雨,兔子烤好了沒有?」

  莉絲一手抓緊毯子,一手去試兔肉,「好像好了,我不確定。」

  她抬眼看狄南,發現他死盯著她瞧,她只抓著毯子的中間,致使上面下面都曝光,惹得狄南的眼中冒出火光,她低頭隱藏笑容,欣喜她畢竟不是完全沒有魅力。

  「我來嘗嘗看。」

  他的聲音怪異地含含糊糊的。

  她再抬眼瞟他,掩不住淺淺的微笑。

  「你退後,」他大聲命令,「別站在那裡,站遠一點,再遠一點,好,待在那裡別動。」

  「狄南,」她嬌聲抗議,「我又不是突然得傳染病了。」

  「別吵,」他撕下一支兔腿來吹涼試吃,他的濕衣貼在肌肉結實的身體上,使他曲線畢露。「小姐,你比傳染病還可怕,你是毒藥,」他撕下另一支兔腿遞給她,「拿去,不,我想我還是放在水壺上,你等我退到牆角再來拿。」

  「看在老天份上,狄南,我不會吃了你,我又不是母老虎。」

  他的眼睛上下打量她一番,「我寧可而對廿隻老虎也不願面對你,快點吃完去躺到那邊睡覺,我們明天一早就回去找艾許,然後回你父親家。」

  莉絲咀嚼著兔肉想計策,但苦無良計。毯子不大,她的膝蓋以下光溜溜的露出潔白均勻的小腿,要是她想多遮一點腿,肩膀就會露出來。

  「你不要動來動人的好小好?」狄山忽然人吼。

  「人家冷嘛!腳好冷。」她真的足相當冷。

  「是你自己要來這裡就別抱怨快點睡。」

  「我快冷死了怎麼睡得著?」她看著坐在馬鞍上的他,「你為什麼不把濕衣服脫下來,看你的手都冷得發紫了。我們能用水壺燒咖啡嗎?你需要喝點熱的。」

  他悶不吭聲地只顧嚼兔肉。莉絲坐到他前面,他假裝沒看到她,她握起他的手,他的手好冰,她對他的手吹氣,用她的手掌摩擦使他能溫暖些。

  「莉絲,」他用哀求的聲音說,「我快受不了了,離我遠一點,拜託你別碰我。」

  「你穿著濕衣服坐在這裡會冷此,還址把衣服脫下來吧!」她凝視著他,他應該可以看得出她眼中「你想對我做什麼就做什麼」的誠摯邀請,但是他沒有反應,沒有功,眼神充滿了悲哀。

  她正想開口再說服他,他卻猝然行動,抓住她猛力親吻她的唇,似乎他已經憋了很久了,現在提防被狂飆的激情衝破,一發不可收拾。

  她的毯子滑落到地上,當他裹著濕衣服的冷身體碰上她溫暖的肌膚時,她抽口氣,但沒有畏縮地貼上去,摟住他脖子,「狄南。」她銷魂地承受他飢渴的唇頻頻落在她頸項,他的雙手來回。的愛撫她背部。

  狄南捧起她的臉,認真地凝視她,「莉絲,噢!莉絲,我瘋了,我從來不曾想要一個女人像我現在想要你這麼甚,我快爆炸了。

  這是你最後一次說不的機會,否則我會管不住我自己。「

  她微笑著用鼻子去摩擦他鼻子,「我不要說不,我要說好、好、好、好。」她每說一個好就啄一下他的唇。

  他也開始微笑廠,是那種存心勾引得人融化的誘惑微笑,莉絲明白這才是大情人狄南的真面目。他撫著她的濕發,牙齒輕咬?她下唇,莉絲的胃快樂地縮緊,知道她盼望了好久的事終於要發生了。

  她拉起他的頭狂野熾熱地吻他的唇,「我愛你,狄南,我愛你。」她這才發現他的濕衣服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除去了,她學他雙手在他身上來回的愛撫,好喜歡他的寬肩闊胸和他技巧的手指探索她腹下,教她的心臟幾乎跳出喉嚨,耳朵嗡嗡鳴響,昏昏沉沉地呻吟,「狄南,噢!狄南,我摯愛的狄南。」

  她爆炸了,也感到他和她一樣的在快感的頂峰上爆炸,她緊緊抱他,永遠都不要放他走。

  氣息平定後,她終於能夠開口,微笑道,「你是能做愛的。」

  狄南笑著自她身上溜下,但仍摟著她,一手放在她脖子下讓她的頭枕著,一腳佔有似的跨在她身上。

  「我好喜歡,」她往他懷裡鑽,「我做對了嗎?你對我失望嗎?」

  「不。」他捏捏她肩頭加強語氣,「莉絲,我們明天要早起,今天我們都累了,快點睡吧!」

  「可是我們還有好多話要說,我們要拿李爾怎麼辦?你當然要趕走碧拉,我們得討論什麼時候結婚,還有……」

  「等等。」他張大了眼睛,「結婚?誰說要結婚來著?」

  「我以為……,」她驚訝得舌頭十丁結,「我的意思是,在我們這樣之後……」

  他滾開去穿褲子,莉絲楞楞地用毯子包裹自己,看著狄南在壁爐裡加木柴,將微弱的爐火加旺,然後他再撕下一條兔腿給她,他拿著其餘的兔肉走向門口,自門上端的小窗子往外看。

  過了好半晌他才轉回頭看她,「我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我一直不想碰你。」

  「如果你是在擔心你的自由,我保證你能得到,我父親一定不會送你回監獄,」

  「你難道一點理智也沒有,想不出事情的嚴重性不只如此嗎?」他生氣的說,「像我這種不可能能娶你的,再說我也不想結婚。」

  「狄南,你太看輕自己了。」

  「當事故發生時你也看輕我。」

  莉絲咬咬下唇,「我犯了個大錯,我道歉,這種錯誤絕對不會再發生了,尤其是當你是我丈夫之後;」 .「我不會成為你丈夫,如果我得跟每個跟我發生過性關係的女人結婚,那我…」

  她忍不住吼叫,「別說了,」地隨即又降下音調,「狄南,我愛你。」

  「莉絲,你以為你愛我,其實你只是一時迷戀找。今天晚上發生的事純粹是人的生理衝動,當一對男女單獨關在一間小木屋時難免會情不自禁地肌膚相親。」

  她把骨頭丟進爐火裡,抓著毯子站起來,「對你或許如此,對我則不然,你以為我會那麼隨便地任男人佔有我?」

  「別再說了,莉絲,躺下來睡覺吧!忘了今天晚上發生的事。」

  他的眼中抹上一層哀愁。

  「忘了?我怎麼可能忘記?這是我一生中最值得記憶的一個夜晚。」

  狄南不耐煩地用手指梳一下頭髮,「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你想聽真話嗎?事實是你不斷地誘惑我,我終於咬了一口餌,你對我來說只是取得自由的一個台階,我只想把你送回給你父親,得到自由後我會離得你遠遠的。你聽懂了沒有?」

  莉絲沒有被擊垮,挺起不久前才被他愛撫過的背脊骨,冷聲道,「一清二楚。我保證你一定能得到自由。」

  她不要哭,不要流淚,不要傷心。她不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英雄嗎?怎可婆婆媽媽地在一個玩過她之後就把她丟棄的混蛋面前哭泣。可是心好痛、胃好痛,腸如鋸割,肚似刀剜。她不要他看到她的靈魂頭破血流的樣子,轉過身放下毯子去穿仍半濕的內衣。

  「莉絲,你在幹嘛?」

  「不關你的事。」

  「莉絲,等等,聽我說……」

  她仍背對著他,「我已經聽夠了,你的毯子拿去我不要,我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現在衝出去淋雨凍死,我會坐在這裡等天亮。」她沒有再看他一眼,背靠到牆上閉上眼睛。

  早晨來得太快,她彷彿只打了個盹天就亮了,她抱著痛死了的頭幾乎要呻吟出聲,有兩次狄南想跟她講話,她都置之不理。

  雨已經停了,狄南伸手要扶她上馬,她躲開他的手自己跨上馬,騎在馬背上時也盡量避免碰到他,溪水已經退了,他們過了溪之後不久歐文家就在望。

  「我們一小時之內離開。」狄南先下馬,再伸手扶她,她沒有看他,自己跳下馬,在她要走開時他抓住她手臂,「你聽到沒有?

  我要帶你回去,把你交給你父親。「

  莉絲奮力甩開他的手,大聲吼叫,「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

  她大步走進花園。歐文和艾許在花園裡談話,歐文看到她訝異地張口結舌,艾許轉過身來一見到她就跑來一把抱緊她,「莉絲,我好擔心,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沒有。」她如見親人般地,忍了很久的眼淚潸潸然地拋灑。

  一個槍聲使得莉絲一震,子彈飛過的熱流嚇了她一大跳,艾許的帽緣被打穿了一個洞,狄南手裡的槍還在冒煙,她站到艾許前面用身體護衛他,恨恨的瞪著狄南。

  「這是什麼意思?」艾許叫道。

  「黛安娜,」歐文走上前,「我仃1 都為你擔心。。。。。」

  「對不起,」莉絲很快的說,「我能和我丈夫談一會兒嗎?」

  「當然可以,親愛的。」艾許以一個體貼丈夫的姿態摟著她的肩進屋上樓到他們的房間。

  關上門後艾許就爭著問,「你昨天晚上上哪兒去了?那傢伙有沒有傷害你?」

  「沒有,轉過頭去我要換衣服,」莉絲拿著乾淨衣服躲到衣櫥的門後面換,「我跟蹤歐文和那個一身邪氣的格納?黎南到樹林,他們訓飛,J 殺死李爾再嫁禍給你。」

  「我?我跟他們有什麼關係?他們沒有發現你偷聽嗎?」

  「沒有,開始下雨了他們就走掉,橋被暴漲的溪水沖壞了,我昨天晚上沒辦法回來。現在的問題址那傢伙要我們立刻離開這裡,可是我們不能丟下李爾不管。」她穿好了衣服站到艾許前面。

  艾許審視她的表情,「狄南怎麼會找到你?」

  「我不知道,他跟蹤我吧!」

  艾許歎口氣,雙手握住她上臂,「我想狄南說得對,你應該趕快回你父親身邊,別再多管閒事淌別人的渾水。」

  她不悅地推開他,「那李爾怎麼辦?你們這些大男人是怎麼回事?一個小孩快被謀殺了,你們連一點正義感都沒有嗎?」

  「我們該做的是去找當地的警長,告訴他歐文的陰謀,要他監視歐文。」艾許說。

  「那有什麼用?歐文一定能使得李爾死得像發生意外。」

  「莉絲,我只關心你,那個壞孩子有幾分鬼聰明,說不定到時候吃虧的是歐文,」艾許自衣櫥裡拿出她的行李袋,「我要你快點收拾行李,我去告訴歐文我要帶你回東部了。」

  「我不走。」她賭氣地坐到床上。

  「那我就去告訴他你的真實身份,快收拾行李,我要先去找狄南談,過一會兒來接你。

  「不要和他談,」莉絲怒叫道,「他想盡快擺脫我。」

  艾許手按到門把上,「等我們上路後,我要你告訴我你們兩個昨天晚上一整晚在幹什麼。現在為了防止你再蠢動,我要把門鎖上。」

  莉絲還沒跑到門口就聽到艾許自外面將門上鎖的聲音。該死的艾許,他已不像她剛認識他時那麼柔弱地對她百依百順。她背靠著門,詛咒世界上所有的男人,然後她走向床,眼皮沉重地倒床就睡,昨天晚上她幾呼沒有睡覺,只顧著傷心。

  莉絲本來是睡得很沉的,一支用力掩著她嘴巴的手使她驚醒,她睜大廠眼睛,看到一個男人臉上蒙著一塊黑布,「你安靜地聽話我就不會傷害你,你要跟我們騎一程。」

  她沒聽過這個聲音,也不認識這個人的體型,她想掙扎,但那男人輕而易舉的在她嘴巴裡塞一塊布再綁起來,接著又綁她的手,她拭著奮力掙扎用腳踢他,但他抓住她足踝也把她的腳綁起來。

  這樣他還不滿足,拿出一卷裁剪好的白布,把她的身體像包裹木乃伊般地扎起來,只露出眼鼻,然後他將她扛在肩上自窗口下樓梯。

  莉絲想扭頭看這次李爾是不是又會看到她出事,但她的脖子也被紮著無法扭動。一匹馬等在樹下,男人將她橫放到馬鞍上捆起來,然後上馬離開,動作迅速悄寂。

  馬鞍隨著馬的奔跑震動著拍打她的胃,莉絲什麼都不能想,難過得要命,她在馬背上顛了好幾個小時,七葷八素地到黃昏時才發現另有一騎在後面跟著,不曉得已經跟了多久。

  停馬後,後面的男人才開口,「鬆開她,她們這樣撐不了多久。」

  莉絲被放到地上,脖子上束縛的布解開後她才能轉動頭。訝異地,她發現後面的男人電有一個俘虜——碧拉。

  碧拉跟她一樣驚訝得張大眼睛,等到綁她嘴巴的布鬆開了,口裡的手帕抽出來廠,她立即問碧拉,「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也在這裡?」

  「閉嘴。」綁架莉絲的男人斥道,「不准講話,你要不要喝水?」

  莉絲貪婪地喝了好幾口的水,「你是誰?」她問,「你們想幹嘛?」

  「你想要再把嘴巴綁起來嗎?」

  莉絲感覺到碧拉輕撞一下她手肘,搖頭示意她安靜地,她轉開頭不再講話。

  男人餵馬喝過水,抓抓她上馬背,「我小喜歡多嘴的女人,你不合作的話就有得苦頭吃,,」

  噢1 狄南,你在那裡?莉絲在心裡叫著,隨即心一橫,把狄南的影子打破,誰希罕他來救她,她自己能找機會逃。

  **************************

  「狄南,我要跟你談。」艾許追著問狄南說。

  「我沒有時間,莉絲和我要離開,要不要跟我們走隨便你。」

  艾許生氣地抓住狄南的手臂,「我要知道昨天晚上你和莉絲發生什麼事,還有你差點打中我的頭是什麼意思,我應該…」

  「你應該怎麼樣?」狄南冷冰冰地瞟他。

  艾許退後一步,「馬爾森要你幫忙使得莉絲成為我太太,結果天知道你昨晚對她怎麼了。」

  「沒有錯;只有天知道,我當然不會告訴你,我再說一遍,我和莉絲就要走了,跟不跟隨你。」狄南說完走開。

  「我當然會跟。,『艾許氣沖沖地上樓打開房間的鎖,可是莉絲失蹤了不在房間裡。他的第一個反應是她爬窗溜走了,但是到窗邊一看,沒有人幫忙的話,她應該無法自窗口跳出。

  艾許急忙跑下樓去找狄南,「她不見了,我怕她又會做出蠢9*裳筆:孟慌;裴:蘭蘭:;;乙後就奔進屋裡,到艾許和莉絲房間的窗口查看,」剛才有個梯子放在這裡,漆被磨掉了「『狄南走到床前,看床上的毯子扭曲著,有三分之一掉到地上,」歐文在那裡?』『他問完自己就衝進歐文的辦公室。

  一『歐文坐在桌前看文件,狄南等艾許進門後鎖上門把鑰匙丟出窗外,歐文驚訝地站起來,「你在幹什麼?」

  「她在那裡?」狄南用低沉威協地聲音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歐文怕人家看似的,趕快把桌上的文件收起來。

  狄南隔桌抓起歐文的衣領,「你不快點告訴我她在那裡的話,你可以選擇第一槍要在你的那個部位見血。」

  歐文白了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莉絲在那裡」艾許解釋道,「就是黛安娜,她剛才還在房間裡。」

  「誰是莉絲?」歐文問。

  狄南摔歐文一巴掌,「別再裝了,我已經把你的帳簿其中的一本交給我的一個懂會計的朋友看,他會發現你自你侄子的公司裡偷了多少錢。」

  「什麼?你在說什麼?」歐文大叫。

  狄南再摔他一巴掌使他唇角流血,「你還要裝,我才懶得管你們的家務事,可是我有照顧那個女孩的責任,她在哪裡?」

  「她是誰?」歐文抹抹嘴角上的鮮血問,「黛安娜已經死了。」

  狄南一手扼住他喉嚨,「無疑的是你殺的,我會交給警長來管這件事。莉絲在那裡?好,你嘴硬是不是?你想先斷腿還是斷手?我最後一次問,她在哪裡?」

  「黎南把她抓走了。」歐文困難地企圖呼吸。

  狄南詫異地把手鬆開一點,「黎南抓她做什麼?」

  「我不知道,他來這也抓走了你太太。」 .「碧拉?」狄南皺緊眉,「這個黎南是什麼來路?」

  「我也不太清楚,他很神秘嘴巴很緊,他向我買一些貨,是個大客戶,我不敢得罪他。」

  艾許說,「他綁架莉絲是不是為了贖金?」

  「贖金?」歐文撫著剛被狄南放開的喉嚨問,「她是誰?」

  「伯龍?馬爾森的女兒。」狄南回答。

  「我的天,」歐文跌坐到椅子上,「我可不想得罪那條火龍,我以為她只是個二流演員。」

  「我能在那裡找到黎南?」狄南問。

  「我不知道,我發誓,他只有在他想和我聯絡的時候才會出現,他說他想要那兩個女人,我沒有理由阻止他,我不知道那個漂亮女人是火龍的女兒,否則我會…」

  「打開你的錢箱,」狄南向歐文揚揚槍,「我們要去追他們,需要一些現金。」

  艾許跨進一步,「我不想參與搶劫。」

  「沒人叫你參加。歐文,快點。」

  歐文匆匆打開保險箱,「你找不到他的,你不知道黎南的勢力有多大,他的手下多得不得了,我從來沒看過比他更陰險狠毒的人。」

  狄南拿起一疊鈔票塞進口袋,「鬆開你的皮帶,」他用皮帶把歐文的手綁在桌腳,再用手帕綁住他嘴巴,「警長應該快來了,你耐心等吧!我已經叫夏綠蒂帶李爾去馬爾森家避難。」

  狄南走向門口,自口袋裡取出一把鑰匙開門。

  艾許楞楞地想不通,「你不是已經把鑰匙丟出窗外了嗎?」

  「別太信任你的眼睛,夏綠蒂和李爾應該已經等在樓下的馬車裡,我要你送他們到馬爾森家。」艾許抓住狄南的手臂,「不!我要跟你去救莉絲。」

  「不行,我沒辦法分心照顧你。」

  「你以為我帶槍是為了好看的嗎?」艾許迅速地拔槍打中大廳壁上的油燈,「馬爾森雇我來找他女兒是因為我的槍法好,雖然我作戰的經驗沒有你多,但我射靶子的本領高強。」

  狄南冷靜地注視他幾秒種,「好,你可以跟我去,我去交代馬僕送李爾和夏綠蒂去馬爾森家,去拿你的東西,我們十分種後在馬廄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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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2 17:56:1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三天了,莉絲和碧拉被兩個歹徒押著走已經三天了,她們只能吃少量的東西,無法好好休息。晚上他們將她們綁在樹幹上,要她們坐在地上睡覺。她們也不准彼此講話,一夜沒能舒服地睡,天一亮又得趕路。

  莉絲盡可能地記住他們行走的方向,但歹徒看出她的企圖,第二天將她的眼睛蒙起來,第三天則蒙碧拉的眼睛。兩個女人雖然不講話,但漸漸互相幫忙。

  起先莉絲對碧拉有敵意,被蒙著眼睛時也不要她扶。歹徒不曉得從那裡偷來一匹馬,要她們兩個人同騎,莉絲眼睛蒙著時差點摔下馬,只好抓著碧拉。碧拉低聲在她耳邊說,「我們互相扶持會比做敵人有利。」

  之後莉絲對碧拉消除敵意。她沒道理跟碧拉生氣,狄南不要跟她結婚不是碧拉的錯。碧拉一直都對她友善,而她一反常態地拒絕碧拉友誼之於,表現得像個沒度量的妒婦真丟臉。

  第三天晚上她們終於停下馬被帶進一間黑漆漆的大房子,歹徒推她們到三樓,將她們鎖在一個沒有燈的房間。莉絲摸到床,欣喜地倒頭就睡。

  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由太陽在天空的位置看出已經是下午了。她躺在床上好一會兒,檢視自己被綁得磨破皮的手腕。側轉頭,她看到碧拉還在她身邊睡,渾身髒兮兮,頭髮亂糟糟的,她自己必然也同樣的狼狽。

  「走開。」碧拉喊出聲,接著她睜開眼睛醒來,「噢,我以為我是在作惡夢,結果是真的。」她想坐起來,大概是因為渾身疼痛,痛苦地呻吟著又倒到床上,「我們在哪裡?為什麼會被綁架?」

  「你問我,我問誰?」莉絲困難地站起來,每一束肌肉纖維都在喊疼。

  這是個圓形的房間,除了一張床以外,別無其他傢俱。她走到窗口看,外面有個不曾砍伐過的茂密森林,「碧拉,那個人綁架你的時候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沒有,我還以為你知道得比我多,我連狄南為什麼去做歐文的園丁都不知道。」

  「哦?」莉絲雙手在胸前交叉挑眉問,「他向你勾勾小指頭你就乖乖地假扮他的太太?」

  「我欠他一個人情,應該說好幾個人情。我們別在這裡爭一個男人,先想辦法逃出去要緊。」碧拉理智地說。

  「我沒有在跟你爭男人。」莉絲沉下臉,「他對我來說已經死了。他是你的。我只對我的事業有興趣,我是個新聞記者,筆名是娜拉?達拉斯。」

  「娜拉?達拉斯?」碧拉驚訝道,「那個經常以身涉險寫些精彩的故事、維護天理揭發罪惡的正義女神?」

  「有人那麼稱呼我。」

  碧拉伸出手,莉絲和她握手,「久仰大名。我們是正陷在你的故事裡嗎?救援隊是不是隨時會出現。」

  「你最好是問問上帝。」莉絲虛弱地微笑,「我還是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你吧!」她從發現垂死的黛安娜講起,講到狄南逼她回家。

  碧拉偏頭思索了一下,「我想狄南查到什麼了,他半夜不睡覺溜出去不曉得幹什麼,我看他帶回來一冊大本子研究了好幾個鐘頭,那個本子有很多數字,就像是小紅的帳簿。」

  「你認識小紅?」

  「是呀!我以前為她工作。」

  「喔!」莉絲只能這樣應。當然狄南只會找那種女人做假太太或真太太,「或許這就是我們被綁架的原因,狄南偷了一本歐文的帳簿,或許…」她坐到床上,「你聽過伯龍?馬爾森的名字沒有?」

  碧拉淺笑道,「誰沒聽過?除非是聾子。他的權勢和財富壓得死人。」

  「我是他女兒。」

  「喔!抱歉。」碧拉不像真心道歉的樣子,「你既然是馬爾森的女兒,那他們可能為了要贖金而綁架你。」

  「我也這麼想,我爸爸天天都怕有人會綁架我討贖金,我有心理準備這一天遲早會來臨。」

  「可是我為什麼也被綁架來呢?你想他們是要我做你的女僕嗎?」

  「我不知道,我只希望他們能給我們東西吃。」

  「還有熱水,」碧拉說,「我身上的塵土差不多有三寸厚。」

  厚重的門嘎呀打開,兩個綁架她們的男人身後走出兩個好像嚇得快死掉的女人,她們戰戰兢兢地捧著裝食物的托盤,將托盤放到地上後又陸續扛來臉盆和熱水,還有兩件衣服和針線盒。

  房間裡只剩F 莉絲和碧拉兩個人時,她問,「要先吃東西還是先洗澡?」

  「同時做。」碧拉一手抓麵包吃一手放進大臉盆裡洗。

  「可能他們不知道我是誰。」莉絲邊吃邊說,「或許歐文不希望我阻止他殺李爾。」

  「那還是無法解釋我為什麼會被綁架,我什麼都沒有做。」

  「可是歐文不知道,很可能他發現狄南偷走了他的帳簿,以為你跟他是一夥的。」

  「那麼他是不是把狄南和你的那個年輕人也抓來了?我寧可相信你是因為歹徒貪圖贖金而被綁架。」碧拉脫下衣服擦身體,她有一點點胖,但曲線起伏有致十分動人。莉絲心想狄南就是喜歡這種豐滿的女人,雖然碧拉已不再年輕。

  「我可能是因為錢被俘,你可能是因為匪首愛上你了。」莉絲忍不住嫉妒地說。

  碧拉沒搭腔逕自擦淨身體。等她們都吃飽將自己弄乾淨了,拿起床上的衣服按她們的身材修改。門再打開時她們已經換上改好的衣服,兩個男人一人拉一個將她們拉下樓梯。

  **************************「你怎麼知道要去那裡找?」

  狄南沒理會艾許的問話飛快地騎著馬,直到他們抵達一個帳篷區,在一個外面掛著「酒和女人」的簡陋牌子的大帳篷外面才停馬。

  狄南進入帳篷,艾許跟著進去。裡面有個吧檯,狄南以閒功夫多得很的姿態叫杯威士忌,艾許也點了啤酒。

  「我以為你還在牢裡。」一個配戴雙槍的男人接近狄南。

  「我因為某個原因能出來了。」狄南啜一口酒,「我是來向你討個人情;」

  男人點點頭,「你說。」

  「你聽過格納?黎南的名字沒有?」

  男人正在喝酒,聽到狄南的問題被酒嗆得咳嗽,他清了半天喉嚨後才盯著狄南鄭重地輕聲說,「離他遠一點,他是個心狠手辣的大壞蛋。」

  「他拿走了我的東西,我一定要去要回來,我在哪裡可以找到他?」

  「狄南,我奉勸你放棄你的東西別去搗蜂窩,不值得為任何東西送掉寶貴的性命。我知道你行,但那個人不是人,他是魔王,兩、三年前才招兵買馬地竄起來。」

  狄南板起臉,「你怎麼像個娘兒們囉嗦個沒完,你到底要不要回答我的問題,你欠我一個情。」

  「好吧!狄南。總算我們相識一場我會到你墳前獻花。格納?黎南人家都稱他是魔王,他的大本營在北方一個叫史本賽的小鎮附近,你到了史本賽只要問一個有關他的問題就會吃一顆以上的子彈,他很神秘,只要有人對他所做的事感興趣他就殺人。」男人喝完他的酒,「魔王拿走了你的什麼東西?」

  「伯龍?馬爾森的女兒。」

  男人低聲吹了個口哨,「火龍對魔王,一定很熱鬧。我看你還是別插手,讓他們自己去拚鬥。」?「馬爾森雇我照顧他女兒。謝了,法蘭克。」狄南拍一下法蘭克的肩膀,「你欠我的債還清了。」他走出帳篷,艾許趕緊喝掉啤酒跟出去。

  狄南站在帳篷外面對艾許說,「你聽到法蘭克說的話了,你現在要撤退還來得及,別枉送了性命。」

  「讓你輕易地得到莉絲嗎?休想。」艾許的語音方歇,一顆子彈飛過狄南的頭頂,他撲到泥地上,順手把艾許拉下地,艾許沒提防臉撞到泥地,又一顆子彈自狄南的帽頂呼嘯而過。

  狄南叫著要艾許爬到馬旁盡快上馬。法蘭克自帳篷探出頭來,他顯然是趴在地上,「我敢打賭址魔王的人開的槍,他們昨天載走了一車的處女去做他們的蝸妓,我以為他們已經全離了。」

  狄南向法蘭克點廠個頭快速地翻身上馬向北方駛去。他身上的泥巴幹了一塊掉落。下午下了一場雨,雨水幫忙把他和艾許衣服上的泥洗乾淨。天黑後狄南領艾許到一個山洞躲雨過夜。

  第二天天還沒亮狄南就喚醒艾許上路。他們馬不停蹄地騎了一整天,當狄南終於停下馬時,艾許像骨頭都僵化了般地跌到地上,他機械地被狄南推上屋頂,然後跟著狄南跳過一個又一個屋頂。最後狄南停下來取出鑰匙打開一個屋頂的小門進去下樓梯。

  艾許半睡半醒,混混噩噩地跟著狄南走,看到他打開一房間的門,床上的女人翻過身來看開門的人,「愛麗絲,他叫艾許,他需要一個地方睡覺。」

  狄南將艾許推進房間後關上門去找小紅,「怎麼這麼安靜?」

  他問驚喜得擁抱他的小紅。

  「四個混帳來搗蛋亂開槍,我就歇業。狄南,他們在找你。」小紅擔心地說。

  狄南倒了一杯威士忌,仰頭一口喝乾,「他們跟蹤我兩天了。

  有東西可以吃嗎?「

  小紅打開一個小櫃子取出一盒餅乾和乳酪,「我想到你可能會來,但你不能久留。他們為什麼要找你的麻煩?」

  「他們不希望我找到莉絲。」狄南忙著吃餅乾。

  「莉絲!」小紅雙手插腰叫道,「那個表裡不一的女人?我高估她了,她把無辜的你丟在牢裡自己走掉。」

  「不管她做了什麼我都有責任將她完整無缺地送交給她爸爸。你有一張多餘的床嗎?我把艾許塞到愛麗絲房間裡。」

  「你睡我的床好了,你要誰來陪你嗎?」

  他再喝乾了一杯酒,「我不要女人,只要睡覺。」他咬著牙,怔怔地看著空杯子幾秒鐘,然後脫下衣服倒頭就睡。

  「狄南,」小紅把他搖醒,「他們來找你了。」

  狄南迅速掀開毯子,「該死!我的褲子跑到哪裡去了。」

  「我拿去洗了,還是濕的。孩子,你只睡了三個種頭。不過你得快走,樓下有六個人在問你的行蹤。」

  「三個小時他們就聞風追來了,黎南果然厲害。」

  「黎南?」小紅驚叫,「格納?黎南在追你?」

  「把你好母親的表情收起來,我急需一件褲子穿。」

  「不!我要去找警長把你關起來,免得你為那個女人丟掉性命。」

  狄南正要開口,一個女人衝進小紅的房間,「他死了!我一再警告他無法一下子要我們三個他不聽。」女人一看到狄南臉色就從厭惡轉為嬌媚,「狄南,我不知道你來了。」

  「他就要走了。」小紅把女人推出去,「現在每個人都知道你在這裡了。啊!」小紅的眼睛一亮,「我有個好主意,狄南,坐著別動。」她一陣風地飛出房間。

  幾分鐘後小紅抱著衣服進來,「那個剛剛死掉的人是個走江湖賣假藥的郎中。」 . 「你要我穿這種滑稽的白衣白褲裝天使?我才不幹,我要是死了上帝會不認得我。」狄南抗議地坐在床上不動。

  「他們連屋頂都守著,你要怎麼溜出去?除非你扮成一個喝醉酒賣蛇油的胖郎中。你不是要救那個女人嗎?你要是死了怎麼能救她?你穿著白西裝白長褲白帽子白靴子銀手槍,魔王的人才不會懷疑是你。」小紅搖搖他的手,「你要是死了,我保證你一定能穿回你的衣服人土。」

  狄南歎口氣,「希望馬爾森會感激我為了救他女兒所做的犧牲。」

  一個小時後狄南被——群鶯鶯燕熱推擁著,鼓著個假肚子,鬢髮撲著白粉,踉蹌的走下樓。

  「蛇油先生,再來呀!你真大方,謝謝你的小費。」一個妓女給狄南親個響吻。

  「要不是喝醉了,我還可以再來一次。」狄南裝醉的挑捲著舌頭說話,「再來三個女人都行。」

  「老兄,走吧!走吧!」艾許推推他,也裝出半醉的樣子。

  「你不相信嗎?我壯得像頭牛…」

  「相信,相信,公牛走吧!」

  魔王的手下瞄瞄他們,艾許把狄南推出門,他們沒有阻攔。

  門外停著一匹白馬,狄南被艾許「扶」上馬。他們離開鎮上後,狄南就騎馬進林間搜集馬鞍袋,「該死!小紅沒有幫我準備別的衣服換。我估計他們在兩個鐘頭後就會懷疑是我做這身打扮,我得把這身衣服跟別人換,好教魔王的手下去追他。」

  艾許嗤之以鼻,「你要去哪裡找這種呆子?最好還是把這套行頭燒掉。」

  狄南重新上馬騎上路,「很難講,這個世界上充滿了形形色色的人,當然也有不少呆子。」

  狄南把頭探進水裡要洗掉鬢髮上的白粉,下一秒鐘他感覺到冰冷的槍口貼著他的脖子。

  「有什麼遺言快交代吧!不然你就要下地獄去了!」

  「哈羅!康寧斯。」狄南不慌不忙地直起身看這個幾年前一直邀他人伙的土匪。康寧斯是個大塊頭,紅髮及肩,臉上長了很多雀斑,眉毛和睫毛淡得幾乎沒有,「康寧斯,很高興見到你,」狄南皮笑肉不笑地打哈哈,「事實上我剛剛還談到你。」

  『「你是在談你怎麼殺死我哥哥嗎?」

  「你哥哥不是我殺的,是警長殺的。」

  康寧斯把狄南推抵到牆上,「是你害死他,你要付出代價。」

  「好吧!我有遺言要交代。」狄南緩緩地說,「我要穿著我這身新衣服人士。」

  康寧斯仔細打量狄南的新裝,狄南則一瞬不瞬地觀察他的表情,「你去哪弄來這套衣服?」

  「一個。人能穿著這麼漂亮的衣服下葬就是死也無憾了。」狄南很正經地哀求,「你能答應我最後的希望嗎?」

  「這個…。」康寧斯摸摸下巴,「你這套衣服的確很不錯。」

  「你想搶我的衣服嗎?做夢。」狄南佯怒地跳腳。

  康寧斯的槍用力抵著狄南的太陽穴,「我把你殺了之後衣服不就是我的了嗎?」

  「我的血會把衣服染紅得難看恐怖,再說你還需要一匹相配的白馬,我正好有。」

  「白馬?臭小子,如果你敢騙我…」

  「我怎麼敢拿我的性命開玩笑?你不殺我的話,你可以得到我的白西裝、白馬、白馬靴、白馬鞍,乖乖隆地咚,威風得不得了,包管街上所有的妞兒都會對你拋媚眼。」『「呃…嗯…。」腦袋瓜子不怎麼管用的康寧斯搔搔頭皮。

  「放下你的槍吧!我帶你去看白馬、白馬鞍,你就知道我沒有騙你,你要殺我下次再殺好了,山不轉路轉,我總會再讓你碰到。」

  「好…好吧!要是你耍我,我?—。」

  「我就是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耍你。」狄南笑嘻嘻地輕撥開康寧斯的槍,「我是看在我害你失去哥哥的份上,良心不安才會送你這些,否則我才不割愛。唉!我真捨不得我的漂亮衣服和寶貝馬。康寧斯,你的衣服得和我交換。」迎風吹來一股狐臭,狄南差點被嗆死,「你有多餘的一套乾淨衣服吧!老朋友,你總不好意思讓道上的朋友笑你絕情得逼得我光溜溜地在街上走。」

  ********************************* 莉絲一邊下樓梯一邊把胸前的衣服拉高一點,她從來沒有?穿過這麼暴露的衣服。她往碧拉瞟過去,碧拉比她還暴露,卻並沒有難為情的煩惱。

  押她們的兩個男人帶她們進入一個大廳之後就離去。莉絲立即去試試門把。

  「所有的出口都鎖住。」

  莉絲認得這個聲音,「是你!」

  「我以為你早就猜到了。」格納?黎南說,「你在樹林裡跟蹤我,你以為我是瞎子嗎?」

  「我是跟蹤歐文,不是跟蹤你。」

  「那無法證實,是不是?請兩位女士跟我一起吃晚餐。」

  莉絲如避蛇蠍般本能地退一步。

  碧拉走上前挽起莉絲的手,「我們很樂意。」她鎮靜地說,另一手勾住黎南的手。

  莉絲暗自慶幸有碧拉來應付黎南的談話,不知怎地她一看到這個人就有說不出的厭惡。黎南為她拉開椅子時,她努力壓抑自己不跳開。

  「你想發現歐文的什麼秘密?」黎南坐在長桌的首位問。

  「我父親…。」莉絲一出口就用食物塞住自己的嘴巴,免得不打自招。她慢慢地咀嚼食物,想著要如何回答。

  「我知道你父親自殺了。」黎南說,「是你丈夫害的,不是嗎?」

  她搞不清黎南是否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決定先繼續作假看看,「惠特曼他…。」她裝出一副哭相,「我真的愛他,可是…。」她偷瞄黎南一眼,他顯得很嫌惡和一個愛哭哭啼啼的女人說話的樣子。

  「廢話少說,」黎南不耐煩地揮揮手,「我在問你為什麼跟蹤歐文?」

  「因為我想幫助李爾,惠特曼發現歐文有吃掉李爾財產的意圖。你想拿我們怎麼辦?碧拉跟這件事毫無關連。」

  黎南不答只顧吃東西。

  「他們會來找我們。」碧拉柔軟的聲音打破沉默。

  「你是指你丈夫嗎?」黎南冷笑道,「他要用挖土的鏟子來救你嗎?從這裡到歐文家之間有一百個我的手下巡邏著。他們奉命誰要是打聽有關我或你們兩個的問題一律格殺勿論。沒有活人能救你們。」

  「那麼你是想要贖金?」莉絲不假思索地衝口而出。

  黎南瞇起眼睛,「誰會為你付贖金?」

  「沒有人。」碧拉冷靜地接口。「我有信心會有人來救我們。」

  黎南打量了一下碧拉半裸的胸部,用熱烈又鄙夷的眼光,「希望你說對了,可惜我沒有時間陪你們,你們以後就待在那間圓形的房間等。」

  「等什麼?」莉絲問。

  「等我肅清一個敵人,有時間的時候再來考慮要如何發落你們。」黎南擦擦嘴站起來走掉。

  莉絲趕快把她留著沒吃的牛肉用餐巾包起來藏進口袋裡。

  兩個綁架她們的男人立即進餐廳來押她們回房間。

  回到房間後,碧拉說,「這個人真是喜怒無常,我們是哪裡冒犯他,連飯都不能吃完。他真的可能派一百個人在路上巡邏嗎?」

  莉絲看向窗外,估量到地面的高度,「我想他說得出就做得到。他既然不知道我父親是誰就不是要贖金。他給我們穿這種性感衣服,好像是對我們的身體感興趣,事實又不然,他到底是何居心?我想他還是可能要向我父親要贖金,否則不會僱用一百個槍手來阻止我被救。碧拉,如果我們把被單撕成條接起來能垂到地上嗎?」

  「你瘋啦?」碧拉靠近窗口往卜看,「你沒有看到外面有那麼多人拿著長槍守著嗎?你以為伯;爬卜去的時候他們會為你拍手喝采嗎?」

  「莉絲,我們還是等你爸爸付贖金的好。」

  莉絲正色道,「你以為黎南拿了錢會放我們自由,好指認他是綁架犯嗎?他一取得贖金會立即殺我們滅口,目前他讓我活著是因為我父親一定要確信我還活著才會付贖金。」

  碧拉鎮靜地坐回床上,「你想我們還能活多久呢?」

  莉絲想到永遠不能再見到父親了,不禁眼眶濡濕,「我父親會盡快籌錢,調大批槍手來。我想大概要兩天的時間他才能趕至,j.」

  「兩天?狄南今天晚上就會來了,你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

  莉絲把嘴一嘟,「我可不敢指望他會神勇地來救我。你不跟我逃走,還是要在這裡等我逃出去後找人來救你?」

  「我希望我們兩個都等在這裡。」碧拉歎口氣,「你愛逃你就逃吧!我會設法為你掩護。」 .「如果黎南發現我逃了,你就說你是莉絲?馬爾森,那麼他就會讓你活到我父親拿贖金來。我們來撕床單吧!」

  X X X 他們騎進法蘭克透露的史本賽小鎮,狄南做手勢要艾許停馬,「我要你進去一間最大的沙龍,坐到最角落的桌子叫一杯啤酒等我,別和任何人講話,拿下槍藏在帽子底下,不過你要保持警戒,別在槍戰之前睡著了。」

  「槍戰?」艾許舔唇,「你…你怎麼知道會有槍戰發生?」

  「你是怎麼長大的?」狄南懶得解釋斜睇艾許一眼,「準備好了沒有?」

  艾許點點頭進鎮去,依狄南吩咐的做。他喝了幾口啤酒,才要將背靠到椅背上休息,狄南就大搖大擺地進入酒吧。酒吧的空氣立即變得僵滯緊張,狄南是對的,槍戰即將發生,黎南的槍手們在等他們。

  狄南叫了一杯雙份威士忌,一個吧女接近他,手親熱地摟著他的腰,「請我喝杯酒怎麼樣?」

  艾許暗暗為那女人緊張,一個髒髒胖胖的傢伙已經按到槍袋上,眼睛盯著狄南冒出凶光,那女人還不知死活地纏狄南,而狄南擺出大情聖的微笑說,「我不只想跟你喝杯酒。」狄南握起女人摟他腰的手來親吻。女人笑得眼睛都瞇不見了,「你何不先到樓上等我,我潤了潤喉嚨就上去。」

  女人笑得好妖嬈,得意地對酒吧裡其他的吧女一瞟,示威她釣到一個帥小子,然後晃動著胸前半裸的一對大肉球上樓去。

  艾許用一根指頭抹掉冷汗,下一瞬他心跳停止地聽到狄南大聲問酒保,「我想打聽一些消息,你知道格納?黎南那個該死的魔王在哪裡嗎?」

  狄南的話還沒講完,第一聲槍聲就響了,狄南必定是先自酒杯的大面鏡子看到胖子的舉動,身子飛快地一低一轉回槍打中胖子持槍的手。

  艾許跳起來向窗邊的槍手開槍,再趴到地上躲子彈。狄南向門口退出去,艾許看到一個躲在門外的傢伙舉起槍,高聲警告,「狄南。」

  狄南背轉身開槍,那傢伙哎叫一聲倒地。艾許則在同時覺得他的腳有個燒灼的痛苦。狄南衝出去了,酒吧裡的幾把槍全向艾許射擊,他躲在翻倒的桌面後,看到血從他腳上流出來。

  「艾許,過來。」狄南又在門口出現,他肩上架著長槍叫。「誰要是動一下誰就倒楣。」他警戒的槍口來回掃瞄,艾許咬牙拖著腿向狄南走近,狄南射掉廠—個槍手手中的槍。

  「我要找的人是格納?黎南,」狄南朗聲說,「你們別想不開,做他的替死鬼。」

  沙龍裡躺下三個人,只剩四個槍手。狄南和艾許背貼背,互相保護對方的背後,「你!」狄南劉—個眼下有條刀疤的人叫,「告訴我黎南的巢穴在哪裡,我的槍瞄著你的肚臍眼,你該知道這種口徑的槍會使你一彈斃命廣陝說。」

  「他在北方十里外有個大房子,那裡有好多人守著,沒有人能溜進去;」

  「那是我的問題。」狄南開始撤退,艾許亦趨,「快上馬,」狄南低聲說,「要向北方沒命地快跑。」

  艾許以為狄南知道路,但到了叉路狄南停下來,「沒想到也有你不熟的地方。」

  「我如果知道黎南的老巢在哪裡就不必冒險問。下馬,我想這裡就是了;進樹林去。

  「什麼這裡就是了?」艾許茫然道。

  「有人要在這裡跟我們碰面。」

  「誰?」艾許忍著腳痛下馬。

  「讓我看看你的腳。」狄南瞧了瞧艾許的腳後,自馬鞍袋取出了瓶威士忌,「還不算壞,你只被子彈削掉一塊肉,不是真的中彈。我給你消毒一下。」『狄南在艾許傷口上倒酒,艾許幾乎要雞貓子喊叫起來,一口牙險些被他咬碎。

  「第一次槍傷?」狄南嘲弄道,「等你習以為常的時候就能笑著自己挖子彈了。」

  約莫二十分鐘後,他們聽到有聲音接近他們,狄南示意艾許別作聲假睡。艾許將眼睛瞇開一條縫,看到一個女人,既不年輕也不老,躡手躡腳的走到似乎睡熟了的狄南背後。狄南用帽子蓋在臉上,卻能正確無誤地突然伸手抓住女人坐到他腿上。

  「放開我。」女人捶打著他吼叫。

  「別這樣嘛!甜姐兒。」狄南嘻皮笑臉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我手上有把刀的話會割開你的喉嚨。」

  狄南握住她胡亂飛舞的手,「你知道我沒錯,那女孩才十三歲,我不能任你把她賣給一個糟老頭。」

  「你在我的沙龍開槍救她,害我的客人好久不敢上門,」

  狄南用下巴摩搓她的脖子,「你趁機休息一下不好嗎?賺那麼多錢幹什麼?」

  甜姐兒開始鬆懈下來,「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膽敢問魔王的下落。你幹嘛找他的碴?」

  「他抓走了莉絲?馬爾森。」艾許不甘寂寞地插嘴,「請容我自我介紹,我叫艾許?皮斯特。」他說著脫帽行禮。

  甜姐兒跟艾許點個頭,她雖然不算美,但笑起來很甜很誘人,「狄南,你要我怎麼做?」她眼睛猛然一睜,「莉絲,那是女人名字,你以為我會幫你救別的女人嗎?」

  狄南親吻她,封住她的嘴,過了一會兒把她的手自他脖子上拉下,「莉絲的爸爸把我從牢裡弄出來僱用我送她回家,可是黎南綁走她。」

  「你還是撒手別管這檔子事吧!那個魔王大約三年前從東部搬來,不過他常常不在,回東部去不曉得做什麼。聽說他從事大規模違法的交易,但沒有一個警長敢以卵擊石,動他一根汗毛。

  他住的地方日夜都有很多人守衛,晚上還有一群狗在巡邏,那些狗能把活人撕成好幾片。

  「有人進去過嗎?」狄南蹙眉問。

  「誰會那麼蠢,只有你才會活膩了要去送死。只有供他們那堆人娛樂的女人進去過,聽說魔王不喜歡女人。我去年和幾個女孩進去兩個禮拜,差點沒被他們折騰死。」

  狄南安慰地擁抱她,「我和艾許必須去把莉絲救出來,你努力地想,把那個地方的地理位置畫給我們看。」

  半個小時後狄南挖出廠所有能自甜姐兒腦中擠出來的情報,「對了,狄南。昨天有個走路有點跛腳的傢伙急著在找你,他和熊差不多粗壯,留著長長的紅頭發,一臉的雀斑。」

  狄南親她一下騎上馬,笑道,「告訴他你在南方四十里的地方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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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2 17:56:3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碧拉為了不使自己睡著而坐在床腳邊的地上,但她還是睡著了,直到一雙手摀住她嘴巴,「狄南嗎?」她模糊地發聲。

  他放開手,緊聲問,「莉絲在哪裡?」

  「我不知道,她溜下去好幾個鐘頭了,我聽到狗叫聲和有人吆喝的聲音,但沒有聽到她的聲音。狄南,我很為她擔心。」

  「這個女人!她是怎麼下去的?」

  「我們把床單撕成布條再接起來,她從窗戶溜下去。哎呀!狄南,你受傷了。來,坐下。」

  「我沒時間,」狄南壓根兒不看他的傷口一眼,「我得趕快找到她,我被狗咬了幾下不礙事。你為什麼要讓她走?我不是要你監視她嗎?」他惱道。

  「我如何能阻止她?黎南說他派了一百個槍手阻止你來救我們,莉絲說黎南會殺我們滅口,她得自求多福。」

  ?「他向馬爾森要贖金了沒有?」

  「最怪的地方在這裡。狄南,黎南好像不知道莉絲的真實身份,講話的時候還當她是黛安娜。我們想不通如果不是為?了贖金他為什麼要抓我們來。」

  「等一下再考慮這個問題,先把我們弄出去再講。莉絲著地後,你有沒有看到她往哪個方向走?她有沒有再回屋裡?她最喜歡偷翻別人的文件。」

  「太黑了,我看不見,不過我想她勢必得回到屋裡,因為外面有好多狗,她藏的那幾塊肉根本不夠。」。「碧拉,艾許馬上會來帶你上屋頂。我要去找莉絲。」狄南說完就鑽出窗子,拉著一條繩子上屋頂。他對艾許做了幾個手勢走向黎南辦公室的屋頂,謝謝甜姐兒幫忙他獲悉這棟大屋子的格局。

  辦公室裡黑漆漆的,沒有漂亮的金髮女郎在做賊。他悄悄地摸到走廊上,聽到樓下有人說話的聲音。狄南無聲地下樓往書房行去,那裡也是莉絲可能搜索的地方。

  他一進書房就感覺不對勁,雖然他沒有發出聲音,書房裡也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他的第六感就是大起警兆。

  「很不錯。」黑暗裡劃出一根火柴,格納?黎南用火柴點燃他銜在口中的雪茄,「我幾乎沒察覺你來了。」

  黎南繼續用那根火柴點燃油燈,狄南看到莉絲坐在黎南旁邊的椅子上,手、腳、嘴巴都被綁著,她看到他,驚恐地張大bB睛,好像是見到了鬼。狄南不由得上前一步。

  「我要是你的話就不會輕舉妄動,我的槍對著她,我可不懂得憐香惜玉是什麼意思。」

  黎南微笑道,「你以為你要出去和進來一樣容易嗎?你進得來是因為我允許你進來。」他噴出一口煙,再慢慢地說,「我是在等著看你會先救哪一個女人。」

  黎南站到莉絲的椅子後面,一手持槍抵著她的頭,一手按到她喉嚨上,「我怎麼覺得她不是歐文告訴我的那個黛安娜?歐文說她的膽子比老鼠還小,但是她卻有想逃出我的天羅地網的勇氣。」

  「你想幹什麼?」狄南硬著聲音說,「你想要錢可以,先放開她。」

  「錢?」黎南顯得相當詫異,「你有錢付她的贖金嗎?」

  「我能籌得到。」

  「你能從哪裡籌到錢?妓院?還是你那個礦工終於挖到金礦了?」,狄南閉緊嘴巴不答。

  「你不說?」黎南按在莉絲喉嚨的手慢慢地往下滑,「你不介意別的男人碰她嗎?」

  莉絲扭動著想躲開黎南即將碰到她胸部的手,她氣惱地瞪著狄南,用眼光示意他快說。

  「她爸爸付錢雇我護送她回家。」

  黎南的手在莉絲鎖骨上停住,「她爸爸是誰?」

  「伯龍?馬爾森。」

  黎南僅有的反應是手離卉莉絲,取下嘴裡叼著的雪茄。他凝視狄南道,「我低估你了,我以為你只和婊子打交道。」

  「我是如此,這個女人只會惹麻煩。」狄南冷靜地說,「我恨不得盡早擺脫她。」

  黎南的手再撫上莉絲的脖子,「我能試驗你的話有多少真實嗎?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她嗎?」

  「馬爾森在乎她,你只是一條蛇,還是別去犯火龍的好。」

  黎南倒很聽勸地考慮一下,他用槍壓著莉絲拖到門口,他的兩個手下立即出現,「把他們關到地下室去。」

  狄南沒有反抗地看他們為莉絲鬆綁,跟在她背後走到地下室,一個男人持槍防備著,另一個男人將他們推進一個小房間鎖上門。

  狄南立即在黑暗中找到莉絲,低喃著她的名字在她身上撫動,好像在檢查她,「你受傷了沒有?」

  莉絲死命地抱緊他,哭著說,「他好可怕,他告訴我他怎麼凌辱女人,已經有三個女人被他整死。好可怕!好可怕!他用雪茄。

  燒女人的…,,「噓…」狄南抱著她輕搖,柔聲說,「別怕,我在這裡,別哭了,現在他知道你是誰就不敢傷害你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恐怖到極點的男人?上帝怎麼不處罰他?他死有餘辜。」莉絲花了好一會兒才控制住淚水,等她冷靜一些了,推開狄南忿忿道,「你只擔心不能把我交給我父親會喪失你的自由和錢。」

  狄南沉默了半分鐘,然後平靜地說,「我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盞燈。」

  她背靠著牆頭痛得要命,對黎南殘酷無比的故事仍心有餘悸,耳邊迴響著狄南的話——我恨不得盡早擺脫她。

  狄南劃亮火柴點燃一根蠟燭,房間小小髒髒的,地上散落著。幾個空的水果罐頭和幾截燒了一半的蠟燭,沒有傢俱。

  「讓我看看你。」狄南冷淡地說。

  莉絲跳開,「別碰我,我很好,你不必浪費你的關心。」

  他退後,靜靜地打量她一會兒,「我們和睦相處要比吵架有益。」

  「這樣你才能完成使命得到那一萬塊臭錢,說不定你能加入黎南一夥跟他分贖金。」她氣得口不擇言。

  狄南冷然道,「你這個不知感恩的小潑婦,我真該把你丟在這裡。」

  「你走呀!你走呀!門在那裡,誰攔著你了?」

  狄南欲言又止,低聲詛咒著走開去研究門。

  過了幾分鐘莉絲的怒氣冷卻了,理智重新抬頭,「我猜你大概把碧拉安全救出去了。」

  「如果你乖乖地待在房間裡,你現在也安全出去了。」他冷冷地說。

  「你進屋的時候他知道,所以你還是不可能逃得出去。」

  狄南沒答話,雙眼骨碌忙著審視房間,—手在牆壁上輕敲。

  「黎南說他從歐文家到這裡之間佈置了一百個槍手阻攔你,你是怎麼能找來的?」

  他看也不看她,冷冰冰地回答,「是你爸爸的錢使我冒死衝過火網。」

  「狄南,」她舔舔乾燥的唇,「對不起,我道歉。謝謝你來救我,我很抱歉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

  「黎南發現你是馬爾森的女兒可能會改變計劃,你還是坐下來休息的好,我想明天一早他就會換個拘禁我們的地方。」

  她背靠著牆坐到地上,「你剛才能擺平那兩個押我們的男人,為什麼不動手?」

  狄南背靠著門半閉上眼睛,「或許能或許不能。你睡吧!明天可能要跑一段路。」『莉絲睡不著,她安靜地坐著凝視狄南。從躲雨和他發生關係的那一晚之後她就拒絕想他,現在又單獨和他同處一室,那天晚上火熱瘋狂的記憶鮮明地活躍在她腦子裡。

  可是接著事後他刺人的話又在她耳邊響起,對他來說她只是能供給他一時性樂的女人,她只是他得到自由和錢財的交換物。她竟癡傻得以為他會和她結婚,你實在是愚蠢得可悲。

  他張開眼睛來看她,有好一會兒他們互相凝視著,目光膠著在一起,她幾乎就要撲進他懷抱,可是他不愛她的事實戳痛她的心。她得停止愛他,即使那將使她失去生趣如同槁木死灰,她還是得努力辦到。

  「你想看看我找到了什麼嗎?」她平靜地問。

  他點點頭,眼中有熾熱的火光。

  如果他以為在他們發生過一次關係後她就隨時會奉上身體,那可就錯到印度國去了。

  莉絲轉身背對他,自乳溝處取出一條銀手鏈,再回過身遞給狄南,「我翻黎南的東西時,在一個他藏貴重物品的小櫃子裡發現到這條手鏈,它是我的,我很確定,所以我就拿了,不知道我的舊手鏈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

  狄南無法回答,審視了手鏈一下之後還給她,「你想聽一段笑話嗎?這是我為什麼又換上一身新衣新靴子的故事。」

  好奇心其大無比的莉絲最拒絕不了故事的誘惑。狄南從潛入小紅的沙龍說起,如何不得不換上蛇油郎中的衣服,到康寧斯愛死了那套白衣服,買了全套新裝跟他換。

  莉絲驚問,「那他們不是會追康寧斯嗎?他們會把穿白西裝的他當成是你。」

  狄南笑道,「不錯,我就是希望他們追他。」

  「噢,狄南,你真可怕,怎麼可以這樣惡作劇,他們可能殺了他。」她悲天憫人地叫道。

  「你寧可他們追我殺我嗎?」

  她嗔他一眼,「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可以放心,我聽說康寧斯逃了,逃得很驚險,不過他還活著。」

  「現在他一定想活剝你。」

  狄南不在乎地聳聳肩,「我好像是個熱門人物。」

  「你知道黎南為什麼要抓你嗎?」莉絲問,「據我的觀察,他對你的興趣比對我大。」

  「或許他想見見能衝破他槍陣的人,莉絲。」他柔聲道,「說不定今天晚上是我們活著的最後一個夜晚,我們能不能……。」

  「不能!」她低吼,「你已經跟我講得夠清楚了,你以為我是什麼女人?娼妓嗎?」

  「可是那天晚上…。」

  她咬牙切齒道,「那天晚上我愛你,以為你會跟我結婚,可是你的心被狗吃了,你只把女人當成洩慾的工具,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再讓你碰我。」

  X X 黎南的一個手下抓莉絲的手臂出房間,推她下樓,「等他玩夠了你,他就會把你賞給我們。」男人邪氣地在她耳邊說,他瞟瞟走在後面由另一個男人押著的狄南,「然後他會把那個俊小子殺了。」

  莉絲拚命教自己要忍耐,狄南絕不會坐視她被人侮辱。

  黎南在餐廳等他們,兩個歹徒把狄南綁在椅子上之後走出去。莉絲全神戒備地站在長桌的一邊,狄南的椅子則靠窗。

  黎南點燃雪茄,「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他慢慢地說,「我花了幾年的時間做計劃,沒想到你卻自己來送死。」他盯著狄南看,好似忘了莉絲的存在。

  莉絲清清喉嚨,「在我們死之前,你能告訴我們你為什麼要殺我們嗎?」

  黎南吐出一口煙,「我不想告訴你們什麼,要讓你們做糊塗鬼,明天這個舊房子會成為灰燼,裡面有兩具燒焦的屍體,沒有人認得出來,你爸爸永遠都找不到他的女兒了。」

  「但是會有很多人想查出娜拉?達拉斯到那裡去了,被誰害死的。」她力持鎮靜。

  黎南只眨了一下眼睛,沉默了幾秒鐘,「你真是充滿了驚奇。」他看向狄南,「她不像你平常來往的女人。」

  「你為什麼要與他為敵?」莉絲問,「你要是以為他要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不關心我。」

  黎南微笑道,「你過來。」

  「不要。」她僵直的開始渾身發冷。

  「你違背我一個命令,他就會早一個鐘頭死,」黎南的高聲威脅更叫人起雞皮疙瘩,「你服從我他就能活久一點。」

  「我不能…。」她看著黎南臉上不容人懷疑的堅決,氣狄南怎麼像個木頭般地不反抗不趕快想個辦法脫身。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她,要眼看著黎南對她肆虐?

  她無助地環視餐廳,矮櫃上放銀器的櫥子裡有切牛排的刀,如果她能……。

  她走向牢盯著她的黎南,「你怎麼會以為我在乎他的死活?

  他只是一個我爸爸僱用的槍手,你不知道他坐過牢嗎?他是個無期徒刑犯,是我爸爸把他從牢裡保出來,他根本就不是我會看上眼的典型。「

  莉絲竊喜她的輕扭屁股走路發生作用,吸引了黎南的目光,「我喜歡有權勢的男人。」她已經離他相當近了,「你知道我父親有多富有嗎?有一天他所有的一切都會是我的。」

  黎南感興趣似地微笑,「你在誘惑我嗎?你以為你可以使我忘了我想做什麼?別玩火小心燙到手。」

  「我想救我自己,好死不如歹活,憑你我的聰明才智和財富,我們聯手的話,可以創建一個帝國。要是你謀殺我,我父親就是傾家蕩產也會把你從天涯海角追出來碎屍萬段。」

  「那他呢?」黎南瞟向狄南。

  「他是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放他走。」莉絲鉚盡全力對黎南媚笑,「我們不需要他。」

  黎南訕笑道,「你的演技不錯,不過,公主,行不通。你們兩個都得死。馬爾森不會讓一個曾經威協過他女兒生命的人染指他的王國。」他突然摟住她的腰,對準她的嘴親吻,猛力用舌尖撬開她唇瓣,噁心濡濕的舌鑽進她CJ中攪拌。

  當他放開她時,她眼中閃著憤恨的光芒。

  他推開她,「你還以為你能假裝你要我,我不喜歡當傻瓜。過來,再試一次。」

  莉絲真的害怕了,不沉住氣的話她和狄南都活不過明天。他的確不是傻瓜,故意在狄南面前吻她折磨他們,然後再殺死他們,而他們甚至不知道因何而死。

  她遲疑地接近黎南,心中祈禱狄南快採取行動。她自動地摟黎南的脖子,忍住想吐的慾望親吻他的臉頰、唇,努力地想使他融在她的熱吻中,而她的手試著去打開銀器櫥。

  謝謝天!她無聲地打開銀器櫥!仍然吻著黎南,她張開一雙眼睛去看銀器櫥,裡面有六把牛排刀,只要她能碰到其中一把-'- . 她陶醉般身體往黎南身上壓,得以藉機伸長手,但她的手只距刀子一寸時,黎南突然抓住她的手。

  「親愛的,想刺我的背嗎?」他說完打她一巴掌。

  莉絲被打得跌到地上,她又恨又懼又氣地伸手抹她流血的嘴角。黎南向她慢慢走來,她坐在地板上自然地往狄南那裡退,想尋求一直靜默被縛的狄南的保護。

  黎南抓起她,正要再打她一巴掌時,狄南猝然發難從椅子上跳起來,手臂扼住黎南的脖子,另一手持著一把小刀架在他喉嚨,「該是你找體型和你相同的男人較量的時候了。」狄南鬆開黎南,但很快的一拳揍到他臉上。

  黎南先碰到一把椅子再摔到莉絲旁邊的地上,狄南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抓起他,「別裝死,你這個懦夫。」狄南練拳般的用力連打了黎南好幾拳。

  莉絲站起來試著想阻止狄南打死黎南,可是狄南氣得聽不見她在說什麼。她擔心地望著關上的門,怕隨時會有人進來看發生什麼事。他們現在再不快點藉機逃遁就沒有機會了。

  她跳到狄南背上,企圖以她的重量提醒他阻止他蠻幹。他本能地摔開她,她跌到地上哎呀一聲。

  狄南轉頭一看,急忙放開黎南,黎南軟綿綿地沿著牆溜下地,像條死蛇。

  「我的天!」狄南扶起莉絲,「你跳上我的背做什麼呢?」

  莉絲揉揉跌疼了的屁股,「我們得趁現在趕快離開這裡。你怎麼花了那麼久的時間才鬆開繩子?」

  「你有沒有用過一支削鉛筆刀割半寸粗的繩子?」他沒好氣地說,「你剛才不是挺快活地勾引男人嗎?或許你打算跟黎南在這裡享受不跟我逃,你們可以趕走無名小子創建你們的帝國。」

  「你口不幹嗎?有完沒完?待會兒再吃醋行不行?」她瞪著他說,「你不走我可要走了,外面還有數不清的槍和狼狗要應付。」

  狄南回身去抓起被他打是鼻青臉腫的黎南,「你跟我們走,狗要是靠近的話,我就丟你去餵它們。莉絲,拿那條繩子給我。」。

  狄南在綁黎南的時候,莉絲站在窗前東張西望,我們逃走的希望有多少?「

  「艾許和碧拉大概已經逃走了。」

  「沒有,」黎南有氣無力地說,「他們在地下室。」狄南用一條髒手帕綁黎南的嘴巴阻止他再說話。

  「我們得去救他們。莉絲說著走向通往地下室的門。

  ,狄南伸手抓住她,「你怎麼能信任他?要是他們真的鎖在地下室,我會等到把你安全送出去之後再來救他們,獨自一人來救他們,你聽懂了沒有?」

  「因為要是我不安全你就要回去坐牢嗎?」她冷聲揶揄,「碧拉和艾許的死活與你無關,是不是?」

  狄南歎口氣閉一下眼,然後在黎南身後摸出一串鑰匙,「好吧] 我們走。莉絲,我們先爬出窗子,你看到我的手勢再跟上來。」

  他頓了一下,鄭重其事地望著她,「我要你發誓你不會再回屋來做救人英雄的傻事,你明白?」

  她點點頭,心裡還不服氣的想著,他們兩個人一起去救碧拉和艾許不比待會兒狄南自己回來救的好嗎?

  黎南不肯爬出窗子,狄南在他頭上敲出個包包,然後打手勢,要莉絲跟上。

  窗外是花園,狄南拖著黎南走,不時不放心地回頭看莉絲,彷彿怕她會化成一陣煙頃刻消失。

  他們可以聽到守衛在花園的矮牆外聊天的聲音,圍牆離樹林還有一段距離。

  「莉絲,我要用黎南做盾牌,你跟在我們後面,別再給我惹麻煩使我有後顧之憂。先別去想救艾許他們的事。」他再抽出黎南的槍來檢查子彈,對黎南晃晃槍,「而你給我惹麻煩的話我就轟掉你的腦袋。」

  他們站起身跨過矮牆,看到約一打守衛和四隻狗,但沒有人理睬他們,守衛們眼睛發直地望著同一個方向。莉絲聽見不遠處有鈴聲。

  「退後!」狄南對莉絲說,拉黎南躲回牆內。

  「那是什麼?」莉絲問。

  「賣藝的篷車。碧拉以前做過歌舞女郎,如果是她和艾許,我們最好乘他們的篷車走,否則我們步行逃不了多久就會被狗追上。」

  「我們要怎麼接近篷車?他呢?」莉絲看向黎南。

  「我們把他丟在這裡摸到屋前設法使碧拉看見我們,」

  莉絲看著狄南把黎南的腳綁在柱子上,「我實在應該殺了你免得你後患無窮。」他看向莉絲,「你準備好了嗎?」

  她疑慮道,「要是那不是碧拉和艾許弄來的篷車呢?萬一他們還被鎖在地下室裡呢?」

  狄南不答話拉著她躲躲閃閃地爬進屋走向大門,途中他打昏了兩個守衛。

  「是碧拉沒錯,」狄南探頭到窗外看之後說,「她站在平頂的篷車頂上跳舞,艾許駕著車。不知道碧拉還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多久。不過按碧拉的穿著看來,我用不著擔心。」他轉身問莉絲,「你能跑多快?」

  「我不知道,生命攸關的時候能跑得像兔子那麼快吧屍」我要你爬出窗子跑進篷車裡面。你辦得到嗎?「

  「你呢?」莉絲抓住他的衣袖,「我不要離開你自己跑。」

  「你那樣吻黎南還會在乎我嗎?」他吃味地說。

  「我是為了轉開他的注意力好拿銀器櫥的刀子。」她揪著他逼問,「狄南,你在吃醋嗎?」

  「他哼了一聲,」當然不是,你要逃出去還是在這裡浪費時間害死我們?「

  她點點頭,不捨地長長看他一眼。

  「好女孩。」狄南走開一步,忽然一個箭步回來給她一個快速卻熾熱猛力的死命吮吻,快得他只解開她三顆鈕扣,但無庸置疑地他的吻裡附帶著感情。

  他放開她,和抱住她時一樣的突然,「我不會有事的,只要你一聽到槍聲就趕快跑出去。」

  等待的那幾秒鐘是莉絲一輩子最漫長的幾秒鐘。窗外不遠處一堆拿著來福槍的守衛簇擁在篷車旁邊爭睹碧拉的風采,流著口水看穿阿拉伯女郎裝敞著半個酥胸露出胃部肚臍扭著擺著的碧拉。衣服的尺寸太小了一點,碧拉的乳房有一些擠出上裝。

  莉絲想那些男人一定在祈禱碧拉的上衣快快裂開。

  槍聲在屋後爆響,守衛們如夢初醒地跑向發出槍聲的地方。

  莉絲立即爬出窗,沒命地一口氣跑到篷車裡,聽到碧拉對車前的艾許叫,「她進來了。」篷車立即快速發動。

  莉絲抓住篷車邊的柱子全身被震得顫動,篷車裡有好多東西,鍋子、農具等都綁著以免因車行快速而跳掉。她掙扎著掀開篷布,看到艾許將篷車駛離黎南的大房子。

  「不!」她大叫,可是篷車裡的東西震動聲作響,沒有人聽見她的聲音。她困難地經過物品堆爬向前座對艾許吼叫,「你得回去,不能丟下狄南。」

  碧拉自篷車頂上掛下半個身子,「她說得對,我們得回去接狄南走。」

  「那我自己去,你們兩個等在這裡。」艾許停下篷車。

  「不!」她們同聲叫。

  艾許也不再堅持,掉轉車頭衝向黎南的巢穴。

  莉絲祈禱著黎南的手下還沒發現他被綁,不至於想到這輛賣藝的篷車幫助她脫逃。碧拉的膽識真行,還在車頂上大聲唱歌跳舞吸引槍手們的注意力。

  「我看到他了!」艾許大叫,「他正跑向我們。」噢!上帝!伏下!

  女人!伏下!「。

  莉絲心跳狂亂地伏在一堆雜物上,槍聲放鞭炮般地響個不停,她聽到頂上碧拉重重地趴下的聲音,好似是摔倒了。她拉開篷車帆布門的一角來看,狄南在前面飛跑,後面有狗和十幾個人邊跑邊開槍在追他,子彈有的打在篷車上,有的飛過她頭頂。

  「狄南!快點!快點!」她喊著向他伸出手。他也向她喊叫,但是槍聲蓋住了他的話聲。

  一顆子彈打中狄南的腿,慘叫的卻是莉絲。她的心都快白喉嚨裡跳出來了,他卻渾然不覺似地繼續奔跑。她忙不迭地爬過雜物去叫駕駛篷車的艾許放慢速度,然後再回到帆布門口向狄南伸出手。

  狄南的手指尖終於碰到她的手時,腳後跟被狗咬住,莉絲順手抓起篷車裡的——個東西,也不看看那是什麼就往狗身上用力丟。

  狗一驚放開狄南,他再加緊跑了幾步,拉住莉絲的手奮力一躍上篷車。莉絲大叫要艾許快跑,狄南拉她撲倒躲子彈,篷車因車行快速劇烈地震動起來,半分鍾後他們就脫離子彈的射程。

  莉絲想察看狄南中彈的腳,他大聲吼著超越篷車的晃動聲,「篷車跑不快,我們必須趕快換馬,艾許有沒有準備馬?」

  「我不知道!」她高聲回答,「你的右腿流了好多血。」

  「碧拉呢?她還在上面嗎?」

  「是的,我聽到她重重撲倒在頂上的聲音。」

  狄南皺眉道,「你有沒有東西可以幫我把腿綁起來止血?我知道我們可以去一個地方,不過到那裡要騎四個鐘頭的馬。」

  「狄南,你需要找醫生看。」莉絲撕下一圈襯裙來給他綁腿。

  「你們幹嘛折回來呢?怎麼剛才不快點跑掉?」

  「我們回來接你呀!」

  艾許突然把篷車停下來,莉絲和狄南沒有準備差點飛出車外,下一秒鐘艾許就出現在後門說,「我在林子裡藏了幾匹馬。碧拉說你認識一個老礦工就住在這附近,你能帶我們去那裡躲一躲。」

  艾許接著爬上車頂去看碧拉,艾許叫著,「碧拉中槍了」。

  狄南拖著僵硬的腿下篷車,「她傷得多嚴重?」

  「應該沒有生命的危險,不過她流了很多血。」

  莉絲由一個小梯子爬上車頂看碧拉,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碧拉時,倒抽一口氣,臉色刷白。

  「狄南,」她往下叫,「她的肩膀中彈失去知覺了。你能幫我們接她下去嗎?」

  「可以,快點。」

  莉絲試著幫碧拉止血但是她受傷的部位不好綁,她和艾許合力把昏迷的碧拉自車頂上送卜去給狄南接,狄南抱著碧拉走向林子,他的腿還在流血,血從他的大腿流下染紅了整條褲子。

  「讓我來。」艾許接過碧拉走到他藏馬的地方。

  「他們馬上就會追上來了,」狄南說,「當我要你快騎別停的時候,你就要一直往前衝,聽到沒有?別再好勇逞強做女英雄。」

  「你的命令合理的話我就會聽。」她說,「我們快走吧!別浪費時間了。」

  艾許上馬,然後狄南把碧拉抱到艾許的馬鞍前由艾許抱著她。狄南滿臉的歉意,很為他不能自己照顧碧拉為憾。

  他們很快地出發,路不好走,狄南如識途老馬帶他們走崎嶇的山路,在淺溪裡騎了約一個鐘頭的馬,為了使狗聞不出他們的氣味無法跟蹤。

  有一次他們聽到狗叫聲\躲到水邊密密的楊樹後。等狗聲和人聲遠去了他們再出發。一直到天黑了狄南才停下馬,直著傷腿僵硬地下馬。

  「你們在這裡等一下。」他說,「老礦工不喜歡訪客。」

  碧拉甦醒了,喃喃問,「我能喝點水嗎?」

  莉絲忙不迭地拿水壺遞給艾許扶碧拉喝。碧拉的血已經止了,但她顯得虛弱。

  一聲槍響使得他們同時震驚地抬頭。

  碧拉靠著艾許說,「是那個老怪人,他就是狄南生下來時發現他的礦工。」

  「就是他把八歲大的狄南拍賣掉!」莉絲抿著嘴把腳下一顆石頭踢得遠遠的。

  狄南默默的走回來,一拐一拐的,「我們能待幾天,但別奢望太多。」

  艾許抱著碧拉先往前騎,狄南走到莉絲的馬旁邊,「他和別人不同,別信任他,別背向他。還有,千萬別讓他知道你父親是誰,也別問他問題,他是個壞透了的混帳。」

  「你很恨他,是不是?」她輕聲問。

  「是的,我恨他。」狄南騎馬上坡到礦工的木屋旁。

  那是一間小小破破的木屋,好像隨時會倒塌,門也壞了,歪歪斜斜地關著露出一個洞。屋前放著一堆獸皮,有一群蒼蠅在獸皮上停駐。

  「先把碧拉放在外面,」狄南說,「我們要把裡面打掃一下。」

  他把一隻脖子上綁著繩子的瘦狗趕遠一點,再拿水壺把水倒進地上的一個空罐頭給狗喝,狗好像快渴死了貪婪地直喝水。

  莉絲掩著鼻進屋,裡面的蒼蠅和外面一樣多。她聽到粗糙的聲音在外面喊,「你們不能白住,要付錢給我,他媽的,你把我的狗放出來做什麼,它會吃了我所有的東西。」

  莉絲轉身看到狄南進屋,後面跟著一個黑乾瘦小白髮和鬍子亂糟糟、一口爛牙面貌兇惡的老人。狄南把屋裡掛著的幾塊腐爛的肉丟向屋後的山谷。

  「你在幹什麼?」老人吼叫,「那是我的食物,你想餓死我嗎?

  你要害死我,就像你害死你母親。還我的肉來。「

  狄南不理會老人抓著他的手搖,轉頭對莉絲說,「你去看碧拉,要艾許去獵隻兔子什麼的。然後你找個鍋子或水桶往上走一點有個冷泉。」

  「他媽的,他媽的,」老人疊聲怒叫,「你還沒出生就奪走了你母親的生命,現在你又要來奪我的一切。」

  狄南拿起一把齒疏發落的掃把打掃,撿起地上一塊還沒爛掉的乾肉丟給狗吃,狗像三天沒吃東西了,欣喜若狂地咬食。

  礦工立刻跑去跟餓得肋骨顯然可見的狗搶那一塊肉,人和狗爭起來。莉絲被他們的聲音引過去看,狗緊咬著肉不放,老人伸手進他身上好幾層破破爛爛的衣服裡拿出一把舊手槍打中狗的腳,狗嗚咽著哀號。

  老人勝利地笑,拾起地上沾滿灰塵被狗咬爛了的肉藏到袖子裡。莉絲目瞪口呆不相信會有這種事。狄南不徐不緩地抓起老人的手自袖子裡取出肉丟回給狗,再蹲下來看看狗。

  「莉絲,你能看看它嗎?」狄南的聲音喚醒了呆楞的莉絲,她走向狗,「它傷得不嚴重。」狄南說,「只是擦破皮,老傢伙從來沒射準過。」

  他把他的槍交給莉絲,「如果他再找狗的麻煩你就給他一。

  槍,反正他活著對世界沒有貢獻。?

  莉絲張口結舌,狄南輕聲溫柔地對狗說話,它感恩地吃肉。

  然後他的手托起她下巴,將她的嘴巴合上,「這裡蒼蠅太多了,小心吃進去。你包紮完狗後去提些水,我們得把木屋弄乾淨給碧拉休息。」

  「他有名字嗎?」莉絲看向在一旁吹鬍子瞪眼睛的老人。

  「不知道,沒有人知道。」

  她不覺又愕然張大嘴巴,「你從小就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對。「狄南沒有表情地回答。

  「你是要來偷我的金子,是不是?」老人雙手叉腰怒吼,「你要偷走我所有的東西。」 .「我只要一個地方暫時給我受傷的朋友住幾天,誰要你的東西。」狄南站起來。

  「狄南,你的腿又開始流血了。」莉絲愁著臉叫。

  「我死不了,你去提水。」他走回屋裡打掃。

  莉絲拿起水桶,老人跳到她面前嚇了她一跳,他身上的臭氣更令人聞之作嘔,「他殺死了他母親,他是孽子、兇手。,『莉絲一溜煙跑開去提水。

  等狄南把屋裡弄乾淨,艾許也抱了一隻死鹿回來,他們將碧拉抬進屋,莉絲看到狄南的腿仍在流血心疼不已。她幫忙艾許生火剝鹿皮,老人則坐在一旁的木頭上用懷疑的眼睛監視他們的行動。

  狄南坐下來,臉色有些沉重,皺了皺眉。莉絲相信他的腿一定很痛,天已經暗下來,火花是四周唯一的光源。

  「我們得做計劃。」狄南的聲音顯得疲憊,「艾許,我們輪流守衛。」「守衛?」莉絲問,「黎南的人不可能找到這裡吧!狄南,你需要休息。」

  「謝謝你的關心,我擔心的不是黎南,是他。」他用頭指向遙坐在一旁的老人,「他要是知道有人懸賞找我們的話,就算是賞金只有一塊錢他也會去通報,帶他們來抓我們。我們要保持清醒地守著他,他要是溜了情形就不妙。」

  「噢!」莉絲呻吟道。他們每個人都累了,還得看守一個怪老頭。

  「我們想活命的話就得有個人保持清醒地看守他。」狄南說。

  艾許割下鹿肉放到火上烤,「碧拉需要一個醫生,她一定得休息。狄南,我看你也快倒下去了。」

  「我還撐得住,不過碧拉是真的需要休息,這附近我只知道這個地方比較隱密,否則我不會自找麻煩來犯他。」

  艾許把第一塊烤好的肉丟給老人,像丟給狗吃似的,老人一點都不以為意,也不拂掉沙石就狼吞虎嚥起來,但眼睛沒有放鬆地仍盯著他們看。

  「我們需要去找援手。」艾許看向莉絲,「如果我們能送信給你父親,他一定會派一團軍隊來護送你回家,我想黎南還在附近等著抓我們,只有這樣我們才出得去。」

  莉絲微笑道,「我父親能打垮黎南的烏合之眾。問題是如何送信。」

  狄南說,「艾許你去,盡快把馬爾森帶來。」

  「丟下你們?」艾許不放心地看向老人,「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的腦袋嗎?」

  狄南歎口氣,「康寧斯是其中之一,黎南的一百個槍手大概要打折丁…。」

  「還有沙耶。」莉絲接口,「不知道休斯?藍尼被有關當局關起來了沒有,否則他也想要你的命。」

  「有半個世界在追捕我們。」狄南無奈地淺笑,「我們的前途好像不太樂觀。」

  「我帶他走。」艾許看著老人說,「這樣你們三個才能休息,我會要馬爾森帶些人手來抵禦黎南。」,狄南不同意,「你不瞭解老頭,不知道他有多壞。」他們一致看著在舔手指的老人,「你只要背向他或合上眼睛假寐,他就立刻會割斷你的脖子。」

  「我不會背向他,我睡覺的時候會把他綁牢。」艾許說,「只有去討救兵我們才有希望,黎南的人多,如果他展開地毯似的搜索,我們遲早會被他找到,馬爾森家離這裡大概只有五十里了,我去找他不會困難。」

  狄南考慮著,莉絲看得出他痛恨自己受傷不得不向別人救援,「狄南,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她輕聲說,「讓艾許去,否則我們不曉得會被困在這裡多久。」她挑起眉斜睨他,「你是怕如果別人去帶我父親來你會得不到你的開釋書嗎」 .狄南毫無表情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說,「艾許,你明天一早出發,今天晚上我來守夜,你放心睡個飽明天才有精神對付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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