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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不問蒼生問鬼神】無上仙國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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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4 18:31:11 |只看該作者
第829章 巨擘的規矩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呂之非與白安驚悚地伏在一旁,遠遠望著這一幕發生。

    洶湧的雷暴持續了足足半個時辰,方才逐漸平息。但在此時,谷家的大營處,早已是一片焦土,到處都布滿巨大的坑窪。

    一個又一個修士在雷霆之中倒下,縱使擁有中上乘境界的修為,也難以抵擋這場突如其來的雷霆,而那些擁有更高修為的修士們,僅來得及護住自己親近之人,對於更多的谷家門客,死士,同樣無能為力。

    呂之非與白安甚至見到,一名修為與他們相近的通玄境修士想要拯救一名先天下乘修士,結果自己也被卷入雷霆之間,被一道足足有丈許粗的巨大雷霆轟得灰飛煙滅。

    這猶如末日一般的場景過後,數萬余的谷家修士,竟然死傷過萬,等到呂之非與白安回過神來,方才想起,這邊是自己等候已久的絕佳機會。

    “之非兄?”白安看向呂之非,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絲瘋狂的光芒,“現在可不就是我們等待已久的大好機會?不如……”

    “你是說,乘著現在谷家大亂,偷襲他們?”呂之非被白安的瘋狂念頭嚇了一跳,但想想也是,如此大的動靜,數百里外的聯軍主力必定有所察覺,等到他們發動之時,自己再動手,便已經太遲了。

    而若是由自己與白安發起奇襲,同時知會後方的聯軍,便是首功。

    “富貴險中求……拼了!”呂之非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道,“希望峰主能有大魄力,及時抓住機會出擊。”

    兩人下定決心,當即祭出傳訊的靈符,把這里發生的事情回報後方的呂祈等人,同時召集死士,猛地從荒山上沖了出來,率先發起奇襲。

    數十里並不遙遠。呂之非與白安等人也是憑借著神奇的隱匿法寶,方才得以不被發現,當他們猛然間沖了出來的時候,谷家修士們仍舊驚魂未定,竟然再一次陷入到了慌亂之中。

    不僅僅是那些中下乘修士心中震駭。就連修為精深的族老。供奉們,也不可避免地被嚇了一跳。

    這一股突然出現的修士雖然不多,但是呂氏聯軍的大營便在數百里外,一路趕來。隨時可以發起大舉進攻。

    連他們也不敢冒險,連忙催促著剛剛經歷一場驚魂之變的部屬退避。

    三千死士勢如破竹,殺入了谷家陣中。

    此時的谷家仍然還有三萬多名修士,但經歷了剛剛一場浩劫般的打擊,早已無心迎戰。遇到這三千余人,更是以為這是敵人蓄謀已久的陰謀,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潰逃。

    那些對谷家忠心有限,不肯為了谷家之事白白葬送性命的修士,乘著現在便一走了之,而聽命於谷家之人的死士、門客,也難以找到統領之人。他們當中有不少都是中乘修士,負責聽取長老們的命令,然後轉達或者執行。一旦殞命,整個場面便就此混亂起來。

    “他們只有三千人,不要慌,給我回擊,回擊!”

    一名谷家的虛境高手聲嘶力竭地大喊著。神識傳遍了四周的空中,但是四周遍布著混雜的氣機,這些神識並沒有能夠傳達太遠。

    更有修士聽到了命令,想要奉命而行。但是空中到處都是胡亂飛舞的修士,橫沖直撞。慌不擇路,不得不留在地面,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突然冒出的敵人四處肆虐。

    此時的谷家大營,已經完全散了,為了躲避剛才的雷霆風暴,數萬人東奔西跑,分散到了四周,在這一片混亂的情況下,根本毫無抵抗之力。

    “給我撤退,撤退……”

    “不,給我抵擋,堅守陣地……”

    各種各樣的命令充斥在空中,谷家的修士們,是不是聽到一些聲音在彼此爭奪,似乎連那些虛境高手們自己也沒有達成共識,他們更是無所適從。

    於是,只能繼續混亂著。

    呂之非與白安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們知道,單憑自己這三千余人,乘亂擊殺個一兩千人,已經是立下天大功勞了,沒有必要繼續冒險,把呂氏聯軍的死士白白葬送在這里。

    很快,他們便開始撤退。

    但是就在這時,遠處的天邊突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影,成百上千的飛梭,寶船,猶如烏雲一般飄了過來。

    呂氏聯軍的主力來到了。

    見得下方一片混亂的景象,一批批修士擰成一團,分別向四周追去,肆意地追殺著那些猶如無頭蒼蠅一般亂竄的敵人。

    恐慌越來越盛,到最後,連一絲頑抗的命令也不存在了,甚至連谷家嫡系一脈都開始撤離。

    ***

    是役,谷家總共折損一萬五千余人,另有五千俘虜,剩余之人失蹤或者傷亡潰逃。

    只此一戰,便幾乎打掉谷家派遣在此處的大半力量。

    “峰主,此戰我們殺敵一萬五千余,另有五千俘虜……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捷啊。不過,也有一些奇異之處,在我們來此之前,谷家便已經出現了慘重的傷亡,也不知道是何人出手……”

    等到夜晚,呂祈親率麾下趕至此處的時候,戰鬥已經徹底結束了,呂氏聯軍的三萬余人,分出了一萬留駐魁星城,一萬余在此,剩下的則在四周戒備。

    原本呂祈也擔心谷家詐敗,另有陰謀詭計,但事後卻發現,這些死傷的谷家修士真實不虛,這世間斷然無此詐敗法,便是詐敗,也早已變成真敗了。

    而且,還是極其悲壯的慘敗,光是死難得,都達到了三成之多,更不要說其他元氣大傷之心。恐怕這一次,不要說阻止呂氏在魁星城立足,便是整個應元大陸,也將拱手相讓。

    不過呂祈也打心底有個疑惑,在此戰之前,他便收到了呂之非與白安兩人傳來的消息,說是有神秘的人物出手相助,他們才得以大勝。

    “難道說,是父親直接出手了?以道境之尊,親自出手對付先天修士。便如先天修士對凡人下手一般!”

    呂祈還真是被自己心底隱約的猜測嚇了一跳,但越想,便越覺極有可能。

    只不過,他也無法想通,父親如何能夠強悍至此。竟然召來覆蓋百里的龐大劫雲。直接劈死了成千上萬的修士。若不是谷家一早便損傷慘重,自己稍後派來的部屬,也無法將之幹脆利落地擊敗。

    “我方傷亡如何?”

    呂祈收回思緒,問了一聲自己這方的傷亡情況。

    單只告捷是沒用的。呂氏聯軍的修士也極其寶貴,需要蓄養力量以抗強敵。

    “我們有一千左右傷者,已經派遣醫師救治,不日即可完全恢複,二百一十余人重傷。需要數十至百年方才能夠恢複全盛,真正殞亡者,共計是八十二人,峰主大可以放心,至於其他的,最多也便是法力消耗甚巨,需要靈丹以供調養。”

    “戰死不足百,重傷二百余?”呂祈聽到,不禁也是暗暗興奮。對比谷家死傷的兩萬余人而言。他們這一次,真的是大勝。

    呂祈當即召集眾人,宣布了此事。

    眾人得知,都是大為振奮,紛紛提議乘勝追擊。一舉將整個應元大陸占據。連帶著長順城的那座法陣,也可收入囊中,若是運氣好的話,谷家沒有徹底破壞那座法陣的計劃。接手修複,將要變得更加容易了。

    “此言也有道理。這次呂之非與白安功不可沒。便由你們倆率人前去吧,搶在那些潰逃的修士趕往長順城之前,將那里的法陣保護起來。”

    “若是有谷家之人前去奪回,及時傳訊來此,我們會酌情予以援助,到時候,便是放棄魁星城,轉戰長順,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呂祈對其中利弊,早已有所思量,對兩人囑咐道。

    “謹遵峰主令諭,我等必不辱使命,力爭法陣不失。”呂之非與白安兩人興奮地道。他們清楚,谷家的修士正在潰逃,這個功能,很大可能是要收歸囊中了。峰主這是投桃報李,給自己兩人一個機會。

    ***

    初立大功的呂之非、白安兩人,當即便再次率領三千修士,趕赴長順城。

    這次伴隨他們一起的,還有呂氏聯軍的數十通玄境死士,五名圓滿境死士,可謂是精銳齊出。

    他們的目的,是趕在潰敗的谷家反應過來之前,搶占此城法陣。若是能夠牢牢占據,谷家斷然不可能隨意派遣中下乘修士,跨越數以百萬里計的海疆而來。

    以先天下乘修士一日萬里的速度而計,這要花費數月功夫,哪怕乘坐虛境法寶飛來,也是靡費甚巨,更有可能被呂氏聯軍一網打盡。

    占據了挪移法陣,等於扼守了要道,優勢極大。

    這一去,呂之非與白安頓時便發現,己方的謀士判斷沒有錯,谷家眾人果然自顧不暇,全然沒有及時派人摧毀法陣,等到他們進入長順城中,先行占據之後,才陸續有殘兵剩勇趕來此處匯聚,但遭到伏擊之後,又是慘敗離去。

    谷家各部屢遭痛擊,直到後幾日,幾乎是一觸即潰了,至此,呂之非與白安也才逐漸發現,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守護著自己這一方,每每有強橫的敵人出現,都會被引開,甚至直接驚退,而剩下的普通修士,根本不是這群精銳死士的對手。

    ……

    呂之非與白安等人並不知道,就在他們占據長順城的時候,應元大陸的上空,出現了數道長貫百里的慶雲。

    數縷神念宛如陽光,照射在這上空,巡弋萬里,仿佛搜尋著什麼。

    突然,這數道神念皆是一怔,如雷般的聲響徹虛空:“呂陽,你竟然敢插手?”

    這聲音中,帶著無盡的震驚與憤怒,卻是谷陽的幾名盟友發現,呂陽的陽神也在此處大陸上空。

    呂陽的聲音很快便在雲中響了起來:“各位誤會了,我並沒有插手爭戰。”

    “那你來這處大陸做什麼?”質問呂陽的修士,顯得極為警惕,“我們方才得知,谷家數萬大軍突遭奇襲,死傷近三萬,短短一夜之間便徹底潰敗,不是你搗鬼又會有誰?”

    “我來此地,自然是看看我呂家的兒郎們征戰可有勝利!”呂陽聞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語氣卻是強硬無比:“前輩,你們來此,又是何意,莫非真當我呂陽資歷尚淺。便是軟弱可欺之輩不成?我怎會知谷家因何潰敗?我只知道。我呂家與諸家聯軍奮勇殺敵,因而得勝,若是各位前輩懷疑我插手其中了,大可以向天道盟提議制裁我族。不必在此多費口舌!”

    眾修士聽到,一時之間,竟是啞口無言。

    他們如何會看不出,呂陽在這場大勝中插了手,若是按照道境之間不得插手子弟爭鬥的規矩。顯然已是開戒。

    但偏偏,他們不是谷家老祖,無法與呂陽較真。

    一旦較真,所要沾惹的因果,並非他們所能承受,別的不說,單單呂陽這個道境巨擘中的新人,便不是個好惹的對象。

    他們曾與谷家老祖有盟約,要照拂他的子弟不錯。但若為了照拂他人的子弟,把自己的家族和子孫也搭上去,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了。

    更何況,谷家老祖壽元不多,又遭此大創。怕是直到老死都再難恢複全盛實力了,除非谷家再出一名道境高手,才有與他們聯盟的資格。

    如今的谷家……不值!

    因此這幾名道境巨擘頓時便變得沈默起來,其中一縷陽神在空中顯化成一名中年男子的影像。含恨言道:“縱然你百般狡辯,也無法抹除曾經出手的事實。若是讓我等找到證據……”

    他冷哼了一聲,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呂陽冷笑一聲,卻沒有將此人的威脅放在心上,他也知道,對方只是警告自己而已,並不敢真正動手。

    現在的他,持有祭煉成功的天罰之眼,已然無懼於道境中下乘的巨擘。

    便是遇到上乘修士,他也有信心與之一戰。

    當然,各位巨擘各有奇遇,或許某些人同樣擁有遠古的上乘仙器也說不定,不過,天罰之眼便是在仙器之中,也是頂尖的存在,而且狀態保持得極好,幾乎擁有全盛之時的力量,絕非尋常殘破仙器、道器所能比擬。

    這也是他無懼於這些老牌巨擘,反而敢以一對五,直接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原因。

    “諸位不必管我,還是先管好自己……哼!好自為之吧!”

    呂陽帶著一絲奇異的神色,打量了這五名出現在應元大陸上空的巨擘幾眼,身影逐漸消失。

    看著呂陽漸漸消失,但氣機卻始終凝而不散,似乎只是回到洪陽洞天附近的宇宙虛空,並沒有真正離開此地,五名巨擘也不禁沈默起來。

    他們從呂陽最後一瞥中,感受到了一股極其清晰而又囂張的惡念,那仿佛兇狼看著弱小羔羊的眼神,更是讓幾人心中有些發毛。

    哪怕道心堅定如道境巨擘,最大的願望也是逍遙長生,並不願意無緣無故殞落,招惹上如此強敵,對他們而言也是極為棘手之事。

    更想到呂陽當時滅殺谷家老祖,只用了一招,如此可怕的實力,絕非普通巨擘所能匹敵,五人也不禁心思各異,開始思慮如此護佑谷家是否值得。

    “此子實在是可惡!”一名巨擘恨恨地暗罵了一聲,“太囂張了!”

    作為百年之內晉升的道境巨擘,呂陽與他們動輒三五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資歷相比,只能說是青澀,但偏偏便是這麼一名道境圈子里的新丁,卻能以一對五,震懾得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的確是囂張……只不過,他也確實有幾分囂張的本錢,易道兄,谷陽道友可是與我等相差無幾的中乘修士,但在他手中……”

    “此子不好對付啊。”有人幽幽地嘆了一聲。

    說話的那名巨擘頓時無言。

    不錯,說千道萬,他們對呂陽如此忌憚,還是因為呂陽當初擊敗谷陽的一幕,深深地震撼了他們,若不是有這等匪夷所思的手段,只怕如今破壞規矩,向普通修士出手的,便是他們。

    道境巨擘永遠都是最守規矩,但又最不守規矩的一群人,若是巨擘們想要辦成什麼事,言出法隨,乃是先天修士奉為圭臬的法旨,但對彼此,卻無甚約束。

    實在是有夠令人無可奈何。

    ……

    呂陽的陽神之軀飛出洞天,徑直來到了洪陽洞天之外的一座虛空浮島中,也不管四周一片荒寂,盤腿便在那里坐了下來。

    神魂顯化,一座五彩五彩斑斕的寶塔在身外顯現,不久之後,便似乎聳立在此地已久的千年古塔了。

    呂陽這是以神魂化身鎮守此處,若是自家子弟或者呂氏聯軍遇到了無可抵禦的危機,隨時都能出手援助。

    他可不願相信,各方巨擘,不得直接插手先天修士爭鬥的規矩,因為此時谷家已經沒有了道境老祖,瘋狂反撲之下,請動哪里的巨擘,做出滅絕呂家之事,都有可能。

    而且,此時是啟元呂家第一次對外擴張,損失越小,便越有利,未來數百年以內,能夠發展成何模樣,便看這一場征戰了。

    他絕不容許此事有失。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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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0章 天罰(上)

    谷家老祖的幾位盟友,終究無可奈何,眼睜睜看著呂氏聯軍在應元大陸勢如破竹,攻占一座又一座城池,竟致控制全境,把魁星與長順兩座歷練城池的法陣都完全修複。

    而此時,呂晟與一眾散修門客,也來到了洪陽洞天。

    這些散修原本不是呂氏門人,但因戰時廣納賢士,一些原本沒有機會進入到啟元呂家的修士,也終於如願以償,於是,各方修士盡皆呼朋引伴,結夥而來。

    雖然其中人物三教九流,良莠不齊,但此時的啟元呂家已經擁有了廣納百川的底蘊,只要用心加以疏導,倒是不怕引狼入室。

    “兄長,我來了。”呂晟面帶笑意,在長順城中的一座府邸見過了呂祈。

    “你來得正好,我們此刻已經掌控應元全境,但卻苦於人手不足,正盼著你來呢。”呂祈見到呂晟,大喜言道。

    “對了,這次招募散修,可有收獲?”

    此前他們先攻應元大陸,為後續做準備,正是緊缺人手的時候,呂晟也是奉命征召各方散修,前來助陣。

    這並不是一個輕松的差使,各方修士來投,卻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收留。

    這些修士,還需進行甄別,管制,以剔除濫竽充數之輩。

    呂晟一聽便非常興奮,自得道:“我正要說,這次幸不辱命,共招募上乘修士一千二百余人,中乘修士五千人,下乘修士三萬人。”

    總數三萬人,倒是比預料之中還多一些,雖然呂氏聯軍要為此付出不少的靈玉,但也終歸是一件好事。

    呂祈聽了也非常滿意。

    他這個弟弟,其他方面並不擅長,完全就是一位逍遙公子,但交流廣泛,人面極大。卻是自己遠不如的,甚至在那些不了解啟元呂家的中下乘散修眼中,他這位二公子,比自己這個嫡長子還要更加有名,也更樂意拜入其門下。

    其中秘訣無他。無非便是樂善好施。慷慨大方而已,各方久聞其名,大有豪主的架勢。

    “竟然有三萬五千余人,真是辛苦你了。”呂祈不禁感嘆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快快安排他們前來洪陽洞天。對了,你是如何召得他們前來的,這些人,可否值得任用?”

    “還請兄長放心。這些人當中,有不少成名的高手,都是與我有過交情的,其他的人大多也是他們的門生和子弟,真正孤家寡人的散修極少,便是真有,也是信得過的仗義之人,或是我們可以完全掌控的中下乘修士。”呂晟笑道。

    這一次,便是呂晟自己親自出來說辭。懇請平rì結交的那些修士廣邀好友前來助陣,在大荒一帶有不少散修承過他的人情,甚至是受過其接濟,想想參與到此事中,或許也是一條晉身的門路。便踴躍參加。

    他當然也清楚,這些修士當中,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斷然不可全部收到門下。便又挑了一些時間甄選,然後聽聞呂祈等人已經攻下應元大陸。便火速趕來。

    呂祈依舊將這些人交給了他掌管,同時讓他去將那些散修中的虛境高手請來,宣明占據洪陽洞天之後,對各位有功之臣的封賞。

    “凡是願意加入我啟元呂家的各位,從此之後,可各憑功勛,自領一小國之地,或者一座靈山側峰,聘為峰主,而若是功勛卓著者,封賞靈山主峰,以及仙門執事長老之名位。”

    為了這一次的招攬,他可謂是下了血本,將呂家也不多的側峰峰主,主峰峰主,以及執事長老等等名位,都讓了出來。這些原本都是要封賜給自家子弟,以期許未來發展的,分給外人,無形之中便削減了呂家本身的力量。

    甚至以啟元大陸一陸之地,擁有的側峰,山頭,附庸小國,都不足封賞。

    但呂祈也不擔心這些諾言無法兌現,因為只要攻下洪陽洞天,十二座大陸之中,可由啟元呂家占據八座,拿出其中二三座培養附庸,再剩下五座留給後世子孫,已然足夠。

    眾虛境散修,原本也都是一些自封的草頭王,某洞洞主,荒島島主之流,聽到呂祈的許諾,無不兩眼放光。

    峰主名位,執事長老……這些東西,對他們這些散修吸引力可是極大。這意味著他們也將有機會加入仙門,子女後嗣都得到更好的修煉機會,遭遇不測之時,也不會像普通散修一般,漂泊無依。

    “呂峰主,你說的可是真的?呂家名下的靈山大峰,能夠賜予我們這些草莽之輩?”一名虛境修為的散修高手,有些不大確信地問道。

    “君無戲言。”呂祈知道他們還不是非常確信,微笑著說道,“我們是決不會虧待了各位朋友的。”

    “祈公子乃是晟公子的兄長,也是啟元呂家的當家人,他的話,各位有什麼不信的?”

    “啟元呂家背後是純陽天尊,完全可以兌現這些封賞,沒有必要尋我們這些草莽之人開心。”

    “這靈山峰主,我是當定了。”

    眾修士聽到呂祈確定的回答,紛紛議論道。

    呂晟也站了出來,對眾人言道:“各位道友,我兄長金口玉言,斷然沒有空口許諾的道理,你們只要緊緊跟隨在我啟元呂家旗下,助我啟元呂家一臂之力,將來必有重謝。”

    在兩兄弟連番的許諾之下,眾修士紛紛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表示要緊緊跟隨在啟元呂家麾下,好好效勞。

    與這些虛境高手通氣之後,其他的中下乘修士,則更加容易招撫了,呂祈親自出面見了眾人一番,眾人原本都是身份卑微的散修,見連啟元呂家的當家都紆尊降貴出來相見,哪里還有不滿意的。

    此後的日子,便是收編眾修士,以及巡弋應元大陸,修複法陣事宜。

    呂祈居中調度,倒是將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此時,又一個消息,從長順城傳了過來,卻是呂之非。白安兩人追擊谷家修士未果,已然確信,他們撤離了這座大陸。

    “谷家竟然已經放棄應元大陸?”

    得知谷家的最新動向,呂祈是又驚又喜。

    “兄長,谷家撤離應元大陸。我們便可以在此安穩立足了。這是一件好事啊。”呂晟與他討論局勢之時,也得知了這個消息,不由說道。

    呂祈點了點頭:“不錯,我們攻入這洪陽洞天的第一步。已經順利完成,差不多也該是時候,召集父親麾下的蕩魔軍前來了。蕩魔軍本來便是掃蕩諸天邪魔的大軍,令行禁止,紀律嚴明。乃是真正的殺伐之師,有他們插手此間戰局,我方必定戰無不勝!”

    “正是此理。”呂晟道。

    他們早已聽說父親麾下蕩魔堂執事的名頭,深知這些人才是真正殺伐征戰的高手,不像普通的修士,平常為生計奔波,諸般神通法術,甚至是祭煉的法寶,都為遊歷行走而設。

    相比之下。這些修士也更為容易驅使,可成為他們手下的一股強大助力。

    “不過,我也有些擔心,谷家此舉另有陰謀,他們可以在此留下一批死士。趁我們不註意,偷襲法陣,同樣能夠破壞我呂氏聯軍的大計。”

    “那便傳令下去,叫各方加倍警惕。我就不信,等到我們再占領數陸之地。掌控的挪移法陣越來越多之時,谷家還能再耍弄手段。”呂晟安慰道。

    “而且,除了正面的廝殺,我們完全可以繼續宣揚谷家老祖已經殞落之事,以削減谷家之助力。”

    “最好,是叫整個谷家都陷入混亂!”

    時間很快過去一月有余,只是短短一個月功夫,呂氏聯軍便徹底修複長順、魁星兩座大城的挪移法陣,並且順利地將呂家、白家,棲凰山等各大聯盟勢力的修士與物資帶來,各位執掌此間瑣碎雜務的中下乘修士,原本便是各家擔任執事,管事的人物,應付偌大的聯軍隊伍,倒是綽綽有余。

    一切事情,都在有條不紊地進展之中。

    呂晟帶來的一大批修士門客,也被呂祈等人設法拆分,分配到了各家掌控的部眾之中,以便調動。

    他們不斷經營已經占領的土地,慢慢蠶食著谷家在此地的一切。

    而與此同時,派往各座大陸的秘探,散修,開始了他們在戰場之外的破壞活動,各種謠言的散布,私下里的爭奪廝殺,已然同時點燃谷家各處基業。

    ……

    “大長老,對方似乎很謹慎啊。”

    應元大陸的一座荒山深谷中,密布的荒林散發著濃郁的靈氣,遮蓋住了隱藏在里面的修士氣息。

    一夥二十余人的修士,正隱藏在其中,個個都靜默不動,仿佛生長在樹幹上的樹葉,只有依稀在空中流轉的神識波動,才能顯示出這些人影仍是保持著生機的活物。

    “都已經一月時間過去,呂家之人,還是沒有放松戒備,看來,他們是鐵了心思要守護挪移法陣,像上次一般的機會,再也不會有了。”

    被稱為大長老的修士,陰沈地嘆息道。

    這位大長老,正是谷家當代家主谷逍的弟弟,谷遙。因為戰局不利的緣故,他統率的五萬大軍已然潰敗,自感無顏回去面對兄長,面對諸位大長老的他,並沒有如呂祈等人預料一般撤離此處,而是冒著極大的風險留了下來。

    “現在的形勢對他們非常有利,我們谷家等不了那麼久了。”

    聽到谷遙的猜測,旁邊的年輕子弟不禁擔憂地傳音道。

    谷遙聽到他略帶喪氣的話,不禁皺了皺眉頭,但思及眼下局勢,卻也不得不贊同。

    其實以如今呂、谷兩方實力和底蘊對比,仍然還是谷家占優,谷家成立多年,又占據著洪陽洞天這麼一處世界,發展經營所得,遠非此時的啟元呂家所能比擬。

    哪怕啟元呂家得到了諸大盟友的支援,一時半刻,也絕不可能與谷家相提並論。

    但現在,谷家驟遭重創,卻是連老祖遇難的消息都有傳揚,不要說各地附庸和門客人心惶惶,連自家谷姓子弟,都不乏臨陣脫逃之輩,各個血緣淡泊的旁支。也開始抱著保全自家的打算,思慮起呂家徹底占據洪陽洞天之後的處境來。

    這對谷家尤為不利,但一時半刻,也難以彈壓,本來便已經人心浮動的情況。若是再貿然以鐵血手段彈壓。引起諸方不滿,恐怕不等呂家攻過來,谷氏的嫡系一脈,便要被憤怒的旁支和附庸家族撕成碎片了。

    谷遙絕非只懂一味不滿兄長。覬覦大位的無能之人,相反,他對此前的局勢清楚無比,也深知谷家的確是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之前提議全力以赴,給予呂氏聯軍迎頭痛擊。是我力主的,但卻沒有想到,開局不利,竟致遭受重創。”

    “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谷遙不由得暗暗長嘆一聲。

    “大長老何出此言,我等也是領軍之人,若說有過錯,我們與你同責。”

    “是啊,大長老。現在不是說這些喪氣話的時候,我們之所以留在此地,不就便是為了尋覓機會,拖延呂家前進的腳步嗎?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好……好……你們都是我谷家的好兒郎。此戰既已失利。我等便留在此地,繼續為族里效勞吧。希望兄長他們還來得及布局。”

    ……

    一群谷家的子弟,安慰著彼此,但也不僅僅只是自我安慰而已。他們在呂家開始占據應元大陸之後,確是做了不少實事。也源源不斷地將呂家在此地的消息傳遞回去。

    與此同時,他們也是在尋覓機會,試圖在最危險的地方給予呂家一個慘痛教訓。

    呂家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時間的流逝,頭一個月,在應元大陸紮根,又過了十日,開始修複此前因戰火而破壞的城池,與此同時,派遣各方議定的後天凡人,組織起在凡間的爭奪。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後天凡人,大多都是雙呂和白家三族的子弟。呂祈有子呂遜,呂晟有子呂興,而呂遜與呂興,也各有子女。

    再有此前呂傳宗等人的子子孫孫。也確是有七代凡人旁支了。

    這些人原本在大啟,大興兩地賦閑,都是當的太平王爺或者幹脆王侯,勛爵,早已在嚷嚷著要開發其他肥沃領地,把啟元全境開拓。

    是呂祈不同意,因為啟元一陸至少也可以開辟出五國之地,五座主峰,如今正封賜給自己與兄弟呂晟兩人,豈可隨意再拓疆土?

    如今對外擴張了,才有足夠的領地給他們,倒是給這些無處可以安置的子子孫孫一個去處。

    不過呂祈也不願意這些子孫淪為混吃等死的廢物,正好凡間事物修士難以厘清,凡人子民的民生百業,國家百官的設置署理,都是由各自的嫡系子孫完成。

    他將有資格開國的數支子孫遷了過來,大致劃定地域,便派遣了數十先天修士跟隨他們,到凡間高舉大旗,要去竊奪谷家子孫們的大位去了。這座大陸的谷家王侯失去了本家的支持,自然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眼睜睜地感受著時局的莫名變幻。

    在此期間,後天凡人除了親眼目睹群修之戰,大多沒有察覺到外界的變化,仍然平靜地繼續過著他們的生活,但在民間鄉里,卻早已醞釀著各方的大勢,隱隱有亂世將至的跡象。

    歷代以來,凡間改朝換代都有修士的影子,如今谷家氣數已盡,作為谷氏子孫的凡間帝王,自然也是漸失其鹿,再也無法把持江山。

    一個又一個的反賊出現,打著各種旗號,大行改朝換代之事。

    谷遙等人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終於又在過了一個月之後,無法忍耐下去,準備將目標轉向那些凡人。

    “我們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呂家之人占領凡間了,他們這是要徹底將應元變成攻占我谷家洞天世界的大本營,不戰而勝。”

    “那……大長老,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將那些呂家的子孫殺了!原本先天修士不宜對凡人出手,以免有傷天和,但現在我谷家危在旦夕,已經顧不得這許多。而且,若是我們這番舉動能夠引起呂家註意,也可令他們投鼠忌器,不敢再輕易將凡人子弟派遣過來。”

    以谷家子弟的立場,自然也不願見到呂家的人開開心心地趕赴此地,聯絡各地反賊,興兵造反。

    這樣他們在應元大陸上的最後一寸領地也將消失,更致命的是,各地的庶系,旁支,會徹底寒心,因為他們當中有不少子弟,便是在這些凡俗王國擔任王侯將相的,這觸動到了他們的根本利益。

    若是有人覺得,本家無所作為,而投靠了呂家,卻反而能夠保留原本的權勢,甚至更好,谷家如今所堅持的一切抵抗也將徹底崩塌。

    故此,谷遙以圓滿大修之尊,竟也不由自主地誕生了要刺殺那些凡人子弟的念頭。

    但就在他們開始展開行動之時,一縷莫名的神念恍然跟上了他們,悄無聲息間,緊緊相隨其後。

    “終於找到你們了……”

    宏大的聲音,宛若驚雷,在諸人腦海間蕩響。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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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4 18:31:54 |只看該作者
第831章 天罰(下)

    谷遙一聽到這聲音,頓時便面如死灰,現出驚懼之色,驚呼道:“不好。”

    他潛伏在應元大陸境內,隱隱察覺到,此舉甚為危險,但卻還是沒有料到,對方的道境巨擘竟然會親臨人前。

    他毫不猶豫對屬下吩咐道:“分開逃,定要回到金蟬峰!”

    “大長老,發生了什麼事?”

    方才那一道聲音突然閃現,眾人雖然聽得真切,卻不知其來源,故而有此有一問。谷遙哪解釋得及,苦笑一聲,已是率先化作一道流光向天外飛去。

    其他諸人見他全力遁出,知道所言不虛,連忙壓下心中驚異,慌忙四散逃開。

    卻是因為谷遙為圓滿境界修士,在他們眼中,也當得起算是頂尖大修一類了,連這般的人物都要倉皇逃命,自己這群人留下,豈不是兇多吉少?

    但就在眾人依言四散逃開,正在逃離這一處荒林的時候,一道天雷毫無征兆地帶著閃耀的火光劈了下來,當場便將數名不及動身的中乘修士擊殺在原地。

    這幾名修士分別是金丹境界,雷罡境界修為,尚未修煉出元神之軀,肉身驟遭損毀,當場化作焦黑幹屍,已是徹底死透。

    天空中那個莫名的存在卻沒有放過其他人,依舊數道雷霆擊落,飛速將其他人擊落。

    谷遙只感覺到,腦海之中莫名的危機已達最盛,毫不猶豫地祭出一頂渾黑的大傘,嘭的一聲張開,頓時便如黑雲籠罩,徹底將他整個身軀都包裹在內。

    一道雷光自虛空湧現,鉆入了大傘形成的黑雲之中,但卻奇異地猶如泥牛入海,一下便沒有了聲音。

    天空中似乎隱約傳來一個輕咦之聲,緊接著,又是數道雷霆劈落。

    轟!

    谷遙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影加速,硬頂著這些雷霆逃到了外面。

    一個紫袍男子的身影,終於在這氣機飛速逃遁之中,顯現出來。

    這身影正是呂陽,此刻他正以一縷神念投射洪陽洞天。發現了谷遙等人。

    呂陽自然是毫不猶豫地下手襲殺。卻沒有想到,谷遙身上也有神奇的護體法器,能夠抵擋得住他精心煉化的都天玄雷。

    此時呂陽精修此道,早已經在數十年間。將自己修煉的都天玄雷禦法錘煉得精純無比,一絲神念激發出來的雷霆之矛神通,也絲毫不亞於先天上乘修士的全力相擊,因此,即便此時他是以一縷神魂降臨此處。甚至連實體的化身都未曾凝聚,也不是尋常修士可以應付的。

    他一下便看出,谷遙乃是一名圓滿境修士,依著連日來的搜尋和觀察可知,他在谷家地位頗高。

    “你逃不了的……”呂陽低聲呢喃。

    神魂遠遁,瞬息千裏,一下便輕易追上了谷遙,谷遙自知兇險,不敢大意。當下便是一枚通體碧紅的丹丸吞入腹中,在那猶如巨鯨吸水般的吞吐之中,漫天的元氣開始向他匯聚,一尊高達三千丈的龐相,於這處應元大陸上的荒野現出身形。

    他也知道。在此處出手,極易被人察覺行蹤,但危難之際,已然顧不得這許多。

    只見他化出法相之後。竟是一頭身形瘦削的黑色蛟龍,長吟一聲。便見萬千元氣洶湧,有如驚濤拍岸,向呂陽激射而來。

    尋常的修士,化出神念至此,受天地元氣一激,立刻便要念頭渙散,消融於這極不平靜的激流之中,然而呂陽早已修煉至神魂衍生之境,經歷過天雷洗煉的陽神念頭生生不息,等閑的力量絕無法磨滅,輕易便穿透這層層波濤,依舊向谷遙飛來。

    一道雷光倏地在身上湧動,呂陽這縷神念所化的,甚至不是實體的化身,而只是一道虛影,但在雷光閃動之中,卻宛若披上了一團白金鎧甲的威武天神,無比的威嚴。

    他的神念倏地化作了一團雷球,靠近到谷遙身遭數十丈處,便開始似熾烈陽火一般焚燒起凝結法相的血氣與神魂來。

    法相境以上的修士,一身法相皆是神魂之軀的顯化,凝煉著自身所有的精氣神三寶,偽作衍生。

    平常修士與人爭鬥,血肉凡胎遭到損毀,一念之間便能衍生,也是因為這血氣神魂未壞根本的緣故,而修煉到法相境之後,千變萬化,早已脫離一般形體限制。

    但呂陽的這股雷霆之力,卻似乎帶奇異的破壞效果,一下便將整個龍軀都消融。

    谷遙悲吟一聲,巨大的龍身頓時轟然撞斷一座山峰,慘痛地落在數裏之外。

    “純陽天尊,你身為巨擘,竟然不顧道義,對我等小輩出手!”

    巨大蛟龍口吐人言,滿心皆是悲切與激憤。

    “道義禮法,只是我等巨擘制定出來約束爾等之用,如何能讓它束縛了自身?你想以此言破我道心,尋覓機會逃遁,卻是可笑之至。”

    呂陽的神念投影,幽幽地說道。終究不是本尊親至,剛才的一擊,雖是全力施為,但也僅限於先天層面的威能,竟然沒能一擊殺得了他。

    不過呂陽也絲毫不在意,這谷遙修為高深,若能殺得了他,谷家再損一位世祖層次的大高手,必然是雪上加霜。

    他已經與谷陽老仙撕破面皮爭鬥,也便顧不得什麼對先天修士下手的顧忌了,若是其他谷家小輩棄守金蟬峰,遠離了那些同盟道境巨擘的護佑,他也將會毫不猶豫地出手擊殺!

    谷遙聽到呂陽的回答,不免一陣氣血激蕩,但心中也知道,呂陽這等巨擘的確不受尋常禮法限制,道心亦是堅定無比,斷然不是任何陰謀詭計可以對付,當下摒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全力恢復法相應戰。

    又過了片刻,呂陽一道道雷霆之矛,將谷遙龐大的法相之軀擊落在地,這法相之軀滿身傷痕,遍處都是坑坑窪窪,灰黑的精氣仿佛濃煙一般流散出來,籠罩了大片荒林。

    “大長老他們潛伏在那邊,怎麼沒有消息了?”

    “耐心一點。他們為避呂氏聯軍耳目,必定不會輕易暴露行蹤,我們無法探知也屬正常。”

    又一夥洪陽谷家的修士潛伏於荒林,借著大山深處的特殊靈蘊遮掩自己的氣機,留下特別的暗號消息。等待同伴接頭。

    自一個月前。呂氏聯軍徹底占據應元大陸之後,前來南征的谷家大軍,死的死,散的散。徹底崩潰,但並非所有修士都選擇離開此地,而是有部分潛伏下來,準備在敵後刺探消息,甚至暗殺對方重要腦。為家族盡忠。

    作為一個屹立近千年的世家,這般的忠心子弟,谷家還是不缺的。

    但此刻,這些忠心的子弟也不由得產生了動搖之心,因為戰局不利,他們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再和他處的族人聯絡過了,其他人是否已經負傷,戰死,甚至是叛變投敵……諸多動向。全然不知。

    自家的族裏,是否又得以安全撤離,金蟬峰嫡家如何安排他們,會不會反攻應元,驅逐入侵者?

    一概不得而知。

    短短一個月時間。眾人仿佛度日如年,不斷地等候。

    就在這一天,如常再次到四周的山谷查探一番,準備繞道前往百裏外的一座小城。喬裝成凡人打探呂家動向,卻突然感到懷中一熱。

    “傳訊玉符有消息了?”

    傳訊玉符。乃是這些忠心的谷家子弟們逃散之前,留給各支隊伍作通訊之用的寶物,因為擔心法力波動,氣機泄露,為人所察覺,他們也不是經常動用,只有重大事情發生之時,才會冒險一試。

    而且每每遇到此時,都不敢在有遍布凡人的普通城池使用,生怕遇到呂氏聯軍派往各處的巡查使。

    好在此處靈蘊深厚,憑借著萬物靈氣的遮掩,倒是能將先天修士的法力氣機遮蓋。

    派遣了幾名同伴在四周望風之後,這名感受到懷中寶物有異的谷家子弟進入深洞之中,掏出了一塊微微發亮的玉符。

    “這是什麼?”看到玉符上閃現的道紋符箓,谷家子弟卻不由得一怔。

    這不是之前約定好的消息,也不是大長老他們所傳,而是一波莫名的微光。

    谷家子弟遲疑了一陣,突然面色大變,“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靈符捏得粉碎,然後毫不猶豫站起身,匆匆跑出了山洞。

    “清言,怎麼了?”看到這弟子突然從洞中跑出,站在高處望風的同伴不由叫道。

    “不是大長老……我們這處地方恐怕已經暴露,快走……”

    執掌玉符的子弟匆匆說道。

    眾人皆是一怔,但終究相信他所言,並沒有追問,迅速便向其他地方轉移。

    他們似乎極富歷練的經驗,並沒有貿然祭起法寶在空中飛行,而是如凡人武師一般,縱躍於樹梢之上,始終不離開這處天然的隱蔽之所。

    即便是圓滿修士前來,也難以將神識遍布萬裏,搜尋他們的存在。

    就在他們動身離開山林的一刻,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團奇異的漩渦,一道刺目的熾白光芒自天空閃現,毫無聲息地劈落下來。

    轟隆!

    一聲巨響過後,那座眾人曾經棲身的山洞,頓時化作了一灘熔巖與焦土!

    “果然是有人激發了傳訊靈符,憑借靈符之間的感應追殺我們……”

    回望了一眼,透過深密的樹梢,以及異常敏銳的耳力,隱約察覺到後方的動靜,親手將傳訊靈符捏碎的子弟,額角不由得滲出了一層冷汗。

    “怪不得你說我們已經暴露……不好,傳訊靈符落入敵人手中?只有大長老那一塊,才能主動聯絡我們,怎會如此?”另一名子弟神色一僵。

    原來,谷家的精銳子弟深具與人爭鬥的經驗,行事亦是有章法可循,早已擁有一套外出歷練或者執行家族任務之時的聯絡之法,為了避免傳訊靈符之間的氣機彼此呼應,為神通廣大之敵所感應,只有同時外出的最強高手,才會握有主符。

    而這一次前來應元大陸,主符毫無疑問理當掌握在大長老谷遙手中,敵人竟然能夠通過那主符尋到他們,神識之強,簡直駭人聽聞。結合此前的境況,恐怕連谷遙都已經兇多吉少。

    “大長老雖是圓滿高手,但呂氏一方,圓滿高手也有不少,依現在的情形來看。八成是兇多吉少了。若是我們不想毫無價值地葬身於此處的話,最好還是盡快出海,先離開應元再說。”

    話音剛落,卻聽得一名子弟慘叫道:“追……追上來了!”

    眾人齊齊回頭看去。卻見是數道雷光忽地追了上來。

    眾人不由亡魂皆冒,想要躲避,卻發現根本無從躲起。那些雷光一下便穿梭虛空而至,沒入體中。

    全身上下血肉一道被烤成焦炭,修為稍弱者。甚至連屍骨都一道化為齏粉,於無聲息間形神俱滅!

    可怕的雷霆,便像是躲藏在幽暗陰影之中的刺客,突如其來,然後又突然消失,這些先天中下乘的修士們,完全毫無抵抗之力。

    如此的事情並非一二樁,而是接二連三發生!

    乃至最後,一些最忠心的幸存子弟之間。都在流傳著一個恐怖的傳說,那便是有世外高人正在暗處盯著他們,隨時隨地,予以他們重擊。

    這簡直便像是尋常的凡人遭災荒洪澇,簡直便是遭遇天罰。

    無可逃避。無可抵禦,甚至連什麼時候襲至也不知曉。

    莫名的恐怖,始終縈繞不散。

    隱約有消息傳回到金蟬峰,也引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騷亂。就連金蟬峰上,谷家嫡系當中最堅定的那些修士。得知此事,也不禁是人人自危。

    “呂陽又在殘殺谷家子弟了!”

    “此子……簡直太蠻橫了!”

    洪陽洞天之外,數道神識始終關註著裏面的進展,自然也知道了這個情況。

    於道境修士而言,此中戰局,便像是一場相互博弈較量的棋局,諸多先天修士們,便是局中的棋子。

    但呂陽卻不是個好奕者,不止蠻橫地改變下棋的規則,還偷吃棋子,稍不順意便又悔棋,但又不準對方同使盤外招。

    對這般的對手,幾名谷家的巨擘盟友簡直無法可想。

    “呂陽,你再這般下去,休怪我們出手相助了。我們幾家雖然與你們谷呂兩家的戰爭無關,但也可以派遣子弟進入此地相助。”

    終於無法再忍耐呂陽的行為,一名谷家同盟的修士出現在呂陽閉關的虛空,向他傳話。

    “梵祖何出此言?在下只是一時手癢,忍不住出手對付了一下谷家子弟而已,況且,他們已經戰敗,卻還偷偷摸摸留在應元大陸,必定是想要對我呂氏的凡人子孫不利,我出手對付他們,似乎也不違背上古盟約。”

    面對對方的質問,呂陽自然也早有說辭。

    “若是他們不對我的凡人子孫出手,我也不至於向他們出手。”

    前來警告呂陽的梵祖,不由面色一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呂陽卻不管他,猶自閉守寶塔不出。

    “總之,你若是再破壞規矩,也休怪我們出手了。”

    留下這一句,梵祖匆匆離去。

    “哼……一群聒噪的老家夥,若不是我對付谷陽之時,耗費了太多蓄養的雷霆之力,幹脆你們統統誅殺了。”

    當這梵祖離去之後,呂陽睜開眼睛,目視虛空,流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冷笑。

    為了能夠一擊挫敗谷陽,呂陽已經使出了真本領,而有此一戰,便能對其他道境中乘的修士保持最大的巨擘,此刻的情形,正是那些道境巨擘們對他心懷忌憚,不敢輕易招惹的表現。

    呂陽自然也不會輕易對他們動手,真要動手,現在也還不是時候。

    “我還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暫且先饒過你們,等我先把谷家收拾了,徹底奠定勝局,再叫你們知曉我的厲害。”

    “不過現在,谷家的宵小也被我清剿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該讓祈兒他們出戰永昌,爭奪其他領地了,在此之前,另一個計劃也可以開始啟動。”

    念及於此,呂陽又再分出一道神識,傳入了洪陽洞天之中。

    ……

    “幸不辱天尊之命,我們連月來趁著谷家關註應元局勢,化作散修,卻是終於將處地方附近的天地靈脈位置探查清楚了。”

    時墨帶著一群人,站在高高的山岡上。

    在他們的身旁,是數名無意之中發現他們行蹤的谷家子弟,盡皆已被擊殺,連神魂都擊得粉碎,陳屍於崖頂。

    時墨和一眾死士裝束的修士,滿身風塵仆仆之相,甚至有的人,雖有上乘修為,亦難得地流露出幾分疲憊之態,但各自眼中,都略帶著些許欣喜之意,似乎有什麼重大的使命終於得以完成。

    “大統領,已經準備好,可以開始了。”

    一名修士從山道飛了上來,向時墨稟報道。

    “列位,布陣……”時墨見狀,點了點頭,當即便召集部屬,在這處充滿靈蘊的地氣郁結之所布置起神秘的法陣來。

    天空中,風起雲湧,漫天的元氣以肉眼難察的動勢緩緩流轉,竟是巧妙地發生了微不可察的偏轉,按著時墨等人心意湧向虛空中的某處。

    “忽!”

    突然之間,一個覆蓋數百余裏天空,巨大的空洞從雲端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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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4 18:32:14 |只看該作者
第832章 親自出手

    這是一個猶如劫雲般的巨大雲洞,深邃的核心深處,一片渾黑,仿佛連通著另一處的宇宙虛空。

    而在這空洞之下,正對著的,恰恰便是洪陽谷家的嫡家主峰金蟬峰,與悟道峰,青陽峰一般的特殊之地。

    為了盡快轉移谷家基業,同時也是召集族中精銳作負隅頑抗,谷家召集了各方的修士前來此處,可謂是精英薈萃。

    正當此時,谷逍也正在查看諸人的準備情況,安排撤離事宜,忽然感受到了這股莫名的氣機,不由得一楞。

    “發生了什麼事情?”

    “稟峰主,是峰外有異象顯現。”

    “異象?”

    谷逍親自到靈峰上的一處高地看了看,果然發現,漫天的雲朵已經消失不見,變成了碎散星光凝煉而成的星河天幕,那猶如漩渦一般的黑洞中心,正好便是自家的主峰所在。

    谷逍的眉頭頓時便深深地皺了起來。

    他通曉天文地理,熟知修真界中各種奇觀天象,但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異象,看起來有些像是傳說之中的劫雲,但是金蟬峰上無人度劫,便是有,也不可能選擇在這個時候。

    他的心中,不免湧現出了一絲莫名的危機,仿佛這股天象奇觀帶著不詳的預兆。

    很快,谷逍便也知道了,這天象奇觀,的確是災難的預兆。

    “峰主,不好了,護山大陣啟動了!”

    “護山大陣!”

    谷逍驚駭莫名。

    護山大陣乃是靈峰的根基,在這種家族總舵所在,更是根基的根基,自從家族建立以來,便有無數的天材地寶,人力物力,投入到了此地。

    這是為了給後世子孫留下一個安穩生活和修煉的環境,強大的護山大陣,甚至可以凝聚整座大陸靈氣為自家所用。營造人工的福地。

    都說人傑地靈,收攏了天地之間散溢的靈氣,方才可以產生一代代年輕的高手,更有抵禦外敵欺辱,保護財產的作用。外人得知有此大陣。也不會輕易招惹,可以將更多的資源投入到發展壯大。

    原本谷逍得知呂氏聯軍入侵洞天,也是想將整個金蟬峰作為最後的陣地,極力抵抗。但卻沒有想到,敵人還沒有出現,反倒自家先出現問題了。

    “是誰啟動的?”谷逍驚怒道。一般而言,護山大陣隨時隨地都在運作著,但並不會啟動所有的法陣。只是發揮其中的部分威能,只因為威力巨大的法陣,是要消耗靈氣積蓄的,如今正是危難之際,所有的資源,都要投入到抵禦強敵之中。

    “是……是三世祖命令的。”來人被谷逍的怒意嚇了一跳,連忙回答道。

    “三世祖。”谷逍的滿腔怒火一下便熄滅了,反而心中有些發冷。

    三世祖乃是谷家除了老祖之外,資歷和輩分最老。身份最為尊貴的先祖,哪怕是他這個當家人,也得恭恭敬敬地稱一聲太祖。

    三世祖斷然不會無故越過他這個家主胡亂下令,一定是出現了難以抵禦的強敵。

    就在這時,谷逍突然又是一怔。腦海中響起了一個直接傳入他腦海中的聲音,連忙,連忙撇下前來報信的侍從,回到靈峰主殿的大堂。

    果然見到。平常閉關修煉,參悟天道的三世祖都出現了。不僅僅是三世祖,五世祖,六世祖,九世祖四位,也在其中,另外有幾位在谷家沒有名氣,但他這位家主卻認識的隱世高手,竟然都是谷家的圓滿大成修士。

    整個殿中,反倒變成了他這位家主輩分最低,資歷最淺,修為也最為低微。

    “諸位世祖,你們怎麼都出關了。”谷逍顧不上震驚,連忙追問道。

    “據可靠消息,純陽天尊已經親自出手,若是我們再不出來,恐怕整個金蟬峰便要毀於一旦了。”三世祖看見谷逍終於回來,沈聲說道。

    “大陣不可有失,否則的話,我谷家子孫賴以為生的根基也將徹底失去。”另一名世祖道。

    谷逍自然也知道,巨擘出手,非同小可,但是三世祖所言之事實在驚人,不由得也流露出驚駭之色。

    純陽天尊親自出手?怎麼可能?

    三世祖冷冷笑道:“怎麼,莫非你以為,呂、谷兩家相爭,各自身後的巨擘們便在袖手旁觀不成?”

    這話谷逍不好回答,直到現在,除了那些老祖的盟友們出現過一回,收了谷家五名優秀子弟為門徒,算是為谷家保住了五支血脈種子之外,便什麼也沒有做。

    三世祖暗嘆了一聲,道:“這你便想岔了,諸位巨擘,還是非常關照我們的,切不可以恩將仇報,埋怨他們。”

    谷逍訥訥無言,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連忙問道:“世祖,現在的情況如何?我們的大陣堅持得住嗎?”

    他只從三世祖口中得知對方的巨擘出手了,但卻不知道,究竟是如何施為。

    “不知是何人,在我們金蟬峰附近布下了法陣,想必純陽天尊也是抓住那法陣氣機,神識投映進來。”

    三世祖略為沈吟,將其中因緣告訴了谷逍。

    原來,道境巨擘之間,彼此立有盟約,不可輕易對先天修士出手,尤其是這種涉及洞天世界之爭,更加不能大行殺伐,否則,哪一位巨擘沒有家族領地了,潛入洞天世界,大肆殺戮一番,搶奪地盤,而別家老祖大怒,又潛入彼洞天屠戮修士,還以顏色。

    冤冤相報,無窮無盡。

    這般的世道,不要說人族興隆,便是道境修士種子,也要完全滅絕,不出萬年,好不容易複興的兩教道統,便要再次失傳了。

    不過道境修士之間雖有盟約約束,但也不乏投機取巧之輩,總是會以各種方法插手爭端,這般的行為,歷來仙魔兩道也是屢禁不止。

    大家還是各憑手段,各持爭端。

    而仙魔兩道,乃至各自後臺,為了維持諸天萬界的安穩。也只好對明顯違反盟約的修士施以懲罰,但一般都是弱小的一方倒黴,而神通廣大之輩,往往能夠逍遙法外。

    “純陽天尊晉升道境不足百年,竟然也能……”谷逍吃了一驚。但正想說。他一位新晉修士,如何能有膽量違背盟約,卻又忽然想到,這位天尊神通廣大。不可以尋常下乘修士而論,恐怕還真有繞開規矩,攪局的本領。

    而若他真有這般的本領,自己谷家沒有了老祖護持,必定令他逍遙法外。便是老祖的幾位好友,也不可能追究到底。

    “如果他直接對我們谷家出手,這個虧,我們是吃定了。”谷逍心中微澀,幽幽地嘆道。

    “不必如此了,他現在已經出手,終歸還是略有忌憚,沒有以本尊親自降臨,而是祭出神念。投影在此,或許集合我等大修之力,可以擊潰他……”三世祖道。

    “純陽天尊雖以是化身降臨,甚至只分化一股神念,但也絕非普通下乘修士可比。諸位,拿出你們二十分的本領來應戰,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令其化身折損在此!”

    三世祖說著。又看向了谷逍:“其實我們召你來此,便是為了告訴你。我們決定的,這既是一個危機,卻也蘊含著機會,若是我們能夠將純陽天尊的一具化身擊潰在此,甚至將他神念封印,我們谷家,或許便有救了!”

    “嗯?”聽到三世祖突然話鋒一轉,提及此事,谷逍不禁又是一怔,隨即便想到了,世間之事,的確就是如此玄奇。

    若是他們能夠將純陽天尊的化身斬殺在此,削弱了純陽天尊的力量,或許,老祖的數位盟友便可突然出手,將其重創,封印,甚至直接擊殺!

    而如此一來,卻反而是谷家占優了,無論洪陽洞天之中的局勢再糜爛,也有逆襲之時!

    只不過,道境化身絕非尋常可比,先天上乘修士,尚且需要付出百十余人的代價,才可圍殺一名圓滿修士,而圓滿修士,又豈有不付出代價便可擊敗道境巨擘的道理?

    哪怕圓滿大成修士可以以一當十,與這位純陽天尊相比,恐怕也有些差距。

    關鍵還是在於,他們的宗主丹仙門,並非玄天門這般的霸主門派,門內道統,多以修煉元氣和提升境界,以及煉丹之術為主,殺伐之術,大多都是從其他門派交換而得的小道。

    谷逍的心中,實在沒有幾分信心。

    不過事已至此,谷逍也知不可勸阻,只能是恭敬地看著幾位世祖在這大殿之中團團盤坐,以神秘的神魂投影之術照見虛空,凝出化身。

    他們是谷家如今的支柱,自然不會以真身親涉險境,對抗呂陽,但以法相分身前往,聯合家族中的死士精銳,卻也可以組成一支不俗的力量,完全足以與道境化身一戰!

    谷逍也連忙叫來家族護衛,團團護住大殿,為諸位世祖護法。

    ***

    正當谷家諸位世祖祭出化身,抗擊胡作非為的純陽天尊之時,天空早已是烏雲密布,整個穹頂,都似被一層寬大的黑色布幕遮蓋起來。

    但那覆蓋百里的巨大空洞,仍然是一片明顯的渾黑,顯得格外深邃。

    早已有不甘寂寞的雷霆從中落下,試探般地劈向金蟬峰。

    震耳欲聾的炸雷,一下又一下地攻擊著整座山峰,但奇異的是,本可熔金鍛鐵,消融元氣的神雷劈在山峰上,威力卻是出奇的弱小,一下又一下,盡皆被山石和泥壁吸收,便是劈落在高大的樹木,也只是啪的一聲,整棵樹木帶著焦灼的黑影幹裂。

    整座金蟬峰,似乎都已被一股莫名的白霧所籠罩,猶如仙境。

    如此轟擊了足足一刻時有余,山峰頂上,忽然有數十道光芒從中飛出,卻是冒著被神雷擊中的危險,徑自向深邃的雲洞鉆去。

    剎那間,場景忽換,數道光芒的主人仿佛置身於天地消失的域外虛空中,看到了一名紫袍玉冠的壯年男子盤坐在其中,周身有雷霆閃耀,熾芒大作。

    他的頭頂仿佛有一輪烈日高懸,卻是一只仿佛怪獸巨瞳的眼睛,又似天火雷球,飄搖不止。

    見他們竟然闖了進來。壯年男子睜開眼睛,帶著逼人的神光,看了過來。

    這男子,自然便是呂陽,見到這些谷家的高手齊齊出動。不由輕笑了一聲:“天庭有路你們不走。地府無門偏闖進來,本座正愁要怎麼才能將你們從金蟬峰的龜殼中找出來,卻沒想到,竟然自己送上了門。”

    “純陽天尊。廢話休說,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三世祖大喝一聲,一尊玲瓏精巧的玉塔飛了出來,轉瞬之間便漲成一座高高的九重寶塔,恢弘浩大的氣息。頓時籠罩整個虛空。

    五世祖祭出的一是柄通體幽紅的彎刀,仿佛飲過人血一般,透露出妖邪而又詭異的陰寒血腥,一道火焰般的奇異光芒在其中幽幽搖擺。

    六世祖則是口念法咒,手執金輪,踏立在虛空作不動印,一股股浩瀚強橫的氣息從他身上湧現,竟是幻化出一尊高達三千丈的金甲巨神將,雙手抓住一柄巨斧。高高地當空劈來。

    其他諸人,盡皆各施神通,也連施法訣,錯落有致地移到虛空各處,包圍了呂陽。

    雖然呂陽的這尊化身氣息並不強橫。但境界卻是高絕無比,以他們數人合圍的優勢,竟也沒有太多安全之感,因此。一出手便是全力施為,一往無前。

    他們也的確是猜中了幾分。呂陽前來此地的化身,正是一般道境修士成道之時,都會利用天劫之力祭煉的天劫化身,經過數十年苦修,早已接近道境三重,堪比遠古真仙。而且呂陽早有越境敗敵的本領,能夠發揮的戰力,絕不弱於一般道境中乘修士。

    如此悍不畏死的全力攻擊,連呂陽也不禁為之動容,一時不便閃避,硬生生地陽神之軀,承受了當頭的一斧。

    咚的一聲,低沈如雷的碰撞聲音過後,六世祖祭煉元氣所化的金甲神將連退數步,在空中震蕩出千丈有余,鋒利的金煞凝煉而成的斧刃,仿佛碰上了世間最堅硬之物,竟然發生了明顯可見的豁口。

    而在此時,五世祖的血焰彎刀帶著詭秘的弧線從空中閃現,刀至人至,五世祖也憑空一個挪移,從背後斬中了呂陽。

    轟的一聲,火焰染上陽神之軀,在他背上熊熊燃燒起來。

    “成功了……”五世祖面上流露出一絲喜色。

    但旁人卻只見到,呂陽微微地皺了皺眉,身上雷芒一閃,便憑彎刀深深地刺了進去!

    在五世祖驚駭的目光之中,呂陽轉身張開手臂,一把抓住他的脖頸便拉了過來。

    雷芒大作!五世祖整個身軀頓時嘭的一聲炸得飛散,全身的精血元氣,甚至法力,神魂,都徹底消融在這一片雷光之中!

    尤其讓眾人驚駭的是,呂陽的這具化身融煉了谷家五世祖之後,竟然明顯高了半尺有余,由一個原本正常的身材,長成魁梧無比的大漢。

    他的面目也隨著這一長高而漸至模糊,竟至連五官都仿佛隱藏在雷光之中。

    突然,這個渾身雷光閃耀的大漢挪動了一下腳步,長跨一下,便似穿透時間與空間的界限,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六世祖面前。

    六世祖驚駭地大叫了一聲,渾身法力凝聚,化作一團七彩的霞光,便要逃開。

    但呂陽的速度比他更快,飛速無比探入虛空,竟然將身化霞光的六世祖整個拽了出來。

    被這巨掌拽住的谷家六世祖,頓時便開始如同五世祖一般消融,被握住的地方,血肉模糊,元氣呼嘯,甚至可聽見水潑油鍋般的嗤嗤作響。

    其他人想要沖上來救,卻發現一直懸浮於空中的那只眼瞳一般的雷球,突然激發出了一束如箭般的雷芒,直射到三世祖腦顱之上,穿透紫府。

    先天修士雖有血肉衍生,甚至幻化法相的本領,但終究未得神魂衍生的本領,一身核心,盡寄托於深藏紫府之中的元神,這便相當於是尋常凡人的大腦或者心臟,一旦被擊破,任憑你有千般法術,萬種神通,也無法得救。

    雷芒似乎帶著極其驚人的威力,徹底沖破層層禁制,將里面的所有一切融煉成灰。

    但就在這時,一道與三世祖面目有些相似的靈魂虛影突然出現,擋在了層層突進的雷光之上,然後在一片熾亮的光芒之中化為灰燼。

    三世祖帶著一絲驚駭之意,神魂出體,凝聚成一尊巨獸的法相遁了出來,卻只見到,呂陽早已撲向下一名同伴,沒有施展其他詭秘莫測的神通,只是一個接一個撲擊上前,利用雷光閃耀的雷霆化身抓住目標,徹底將之融煉。

    他的神魂之軀也變得越來越巨大,終究化作一尊通體由雷光凝成的巨人。

    三世祖目光一閃,仍要拼死苦戰,但卻忽然發現,胸前一痛,一道雷矛早已刺穿了自己的身軀。

    全身的精氣神三寶,都似沸騰起來,再也把持不住,竟是不由自主地向著那雷霆巨人流去。

    又再短短幾息之後,數名高手便全部陣亡,但在這時,呂陽卻是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冷哼一聲:“遁!”

    他的身影忽然從這處虛空消失,轟然一聲,落在了洞天之內的金蟬峰上空。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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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4 18:32:36 |只看該作者
第833章 全滅

    “不好!他闖進來了!”

    金蟬峰上,大殿之中,谷家諸人大驚,全然沒有想到,呂陽竟然真的無視了之間的,殺上金蟬峰來。,!

    但在這時,化身被殺滅的三世祖站了起來,道:“來得正好,只要擊殺了他這具化身,足可保我谷家數百年無憂。”

    其他人雖然大驚,但卻也想到,這的確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既然他們在外面不是呂陽的對手,回來此地,有護山大陣護佑,又是本尊出戰,能夠發揮的實力遠遠超越方才。,全文字手打

    只不過,若是再失敗,自己這群人便要喪生於此,再沒有生還之理了。

    而且,便是能夠成功將他化身擊殺,谷氏子弟肯定也是死傷慘重。

    這一場惡戰,要付出的代價,註定無法避免。

    於是諸人各自以神識傳音指揮各處,令早已薈萃在此的子弟登上峰頂迎敵。

    三世祖對谷逍道:“你是當代家主,回後山去。”

    谷逍知道這一戰兇多吉少,便是能夠取得勝利,也是慘勝,而更大的可能,卻是全滅。

    不由凝噎道:“是,太祖。”

    他能夠坐上家主之位,自然不是一般的冷靜理智,立刻便撤離了這處地方。

    這里匯聚著諸位圓滿修士的氣機,已然引起註意,他若是降臨下來,必定是要其中之人,毀滅谷家抵抗的力量。

    他現在也已經隱約猜到了呂陽的想法,無非便是憑借著自己道境的修為以大欺小,擊殺谷家的高手,谷家的老祖已經隕落,便是道境陽神不滅,殘存的神魂也弱小得可憐,不會對他造成威脅,而只要谷家的高手盡皆隕落,其他的附庸勢力要煙消雲散。

    這是很簡單的,但偏偏。卻是谷家所面臨的最大危機。

    谷逍離開之後,三世祖將自己的計劃吐露了出來,其他人得知自己將要面臨一位道境巨擘的化身,不由得也有些神色不自然,但想想自己留下來堅守金蟬峰的目的。也默認了。

    “留在此地抗擊純陽天尊。很有可能會死!但就算死,也要讓那純陽天尊付出代價!”

    “我等能為族里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便是全力戰鬥了,此戰過後。谷呂兩家之爭,當能決出勝負。”

    三世祖環顧四周,神情肅穆地說道。

    “還請三世祖放心,我等與家族共存亡,絕不會留手。更不會貪生怕死。”

    “請三世祖放心!”

    諸人情緒激動,紛紛保證道。

    圓滿修士,也有七情六欲,除非是修煉一些特殊功法,斬斷**之人,誰都免不了,但也就是這些修真者視之為大敵的東西,令他們摒棄理智,留了下來。

    都是為了同一個理念。舍生忘死,抗擊強敵。

    在這一刻,在場之人甚至有好幾位的神魂得到了升華,隱隱感受到了大道的契機,只要再進一步。便可以引動天劫,成就道境。

    就在這時,一股無比恢弘的氣勢終於降臨,呂陽的天劫化身正式穿透洪陽洞天的重重天幕。落在了金蟬峰上空。

    護山大陣正守護著這處谷家子弟賴以為生的福地,谷家諸位世祖。也正將全副心神集中到了他這個突然出現的強敵身上,一見他出現,便派遣了足足三十六名圓滿死士上前,列陣相迎。

    這些圓滿死士,還不是一般的圓滿下乘境界,竟然有十人以上是中上乘高手,甚至有其中的三人,是,只差一步便可以引動天劫的人物。

    這般的死士,可謂是極品,極有可能是谷家之人憑借自己的天賦修煉到了上乘境界,甚至圓滿境界,終究感覺道途無望,自毀前程以追求強橫的力量。

    追求這些力量,正是為了守護家族。

    每到關鍵時刻,底蘊深厚的家族,總是能夠湧現出許多這般的人物來,而且可以預料,隨著谷家形勢的變化,這樣的高手還會越來越多,直到谷家的天材地寶耗盡,無力造就這般的死士。

    啟元呂家的底蘊遠遠不如洪陽谷家,為了保留子弟的性命,爭取發展的前景,說不得也得妥協,如此一來,谷家其余子弟的前程和希望便保住了,然後等到他們緩過氣來,消化了老祖驟然隕落的影響,將要面臨重重危機的,反而是興起這一場戰爭的啟元呂家。

    “倒是一些強橫的人物,若本座只是一般的道境修士,遇到如此的境況,也只能退避三舍。”

    呂陽冷冷笑道。

    他的身影並沒有出現,但是聲音如同洪鐘大呂,蕩響了金蟬峰附近方圓百里的每一處地方,展現出了極為深厚的修為。

    道境修士的化身,栽倒在先天修士手中,並不是沒有先例,甚至連呂陽自己,也曾經親手擊敗過盤尊的一具化身。

    但是當時,盤尊化身無數,布下宏大布局,一切都只為了自己的轉世靈嬰能夠安全轉生,而且,盤尊所面臨的敵人,全部都是的巨擘,其中不乏道祖,燮尊這般絲毫不弱於他,甚至比他還要更為古老,更為高深的修士,自然要小心翼翼。

    他分化出來的那具化身,雖然也擁有道境的修為,但其實,與一般的道器威能,也相差無幾。

    即便如此,呂陽也還為此付出了休養多年,恢複傷勢的代價。

    他如今凝練出來的化身,並不是那種化身萬千的其中之一,而是新晉道境不足百年,全力維持的天劫化身。

    可以說,假如隨便分化出來的凡人化身不足一提,並不計算在內,他擁有的化身,也就是僅僅只有這一具而已。

    這具天劫化身的實力,甚至可以與他如今命魂所寄托的本尊相提並論,並不遜色多少。

    因此,這絕不是“一般的道境修士”。

    這里面的道理,谷家的幾位底蘊深厚,自然也明白。

    因此在呂陽出現之後,早已準備就緒的谷家死士們悍不畏一擁而上,諸般神通秘法都不要般地施展出來。

    元氣逆行。燃燒法力,獻祭神魂,壽元……幾乎全部都是以命換命的戰法。

    轉瞬之間,呂陽的天劫化身便被淹沒在一片華光烈影之中,一波又一波洶湧澎湃的力量無情地沖刷侵襲。

    呂陽的陽神之軀。頓時便遭受到了猛烈的沖擊。甚至連法力運轉都變得遲滯起來,一絲絲神魂之力流散。

    但就在這時,呂陽突然沈喝一聲,身上湧現出磅礡恢弘的法力。

    只見得雷芒一閃。原本只有數丈高的身軀猛地拔高,擎出大掌,往靠近自己的數名死士身上籠去。

    碰!

    呂陽這一掌,仿佛蘊含著驚天動地的威勢,竟然連整個大殿都被震動起來。眾人立時看到,那數名圓滿境界的死士,竟然在他的一記猛拍之下,整個身軀炸裂,粉身碎骨。

    又見呂陽大顯神通,頂著眾人的攻擊,渾身雷芒猶如活物般扭曲閃動,竟是詭異地伸展出層層光波,將一記記落在身上的攻擊吞沒。

    無論是帶著濃重煞氣的血掌光影。還是穿梭虛空的飛劍,還是地風水火,諸般元罡落在身上,只是激起層層波瀾,然後便紛紛吞沒。

    “他竟然不受大陣影響?”

    看到這一幕。諸人皆是大驚失色。

    這里是谷家的大本營,漫天都是被護山大陣籠罩著,在這里,雖然難以看見明顯的影響。但壓制對方法力運轉,屏蔽天地元氣。卻是確確實實的功效,哪怕是圓滿境界的修士前來此地,能夠發揮的實力也將變得極其有限,然而,呂陽卻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他們並不知道,呂陽的一身法力乃是源自煉天鼎而來,一記猛擊擊殺了數名死士之後,渾厚的元氣帶著急速的漩渦卷入了他的身軀,然後迅速被滿身的都天神雷煉化,雷霆凝煉而成的身軀,仿佛又再拔高了數尺。

    “他在凝練元氣!”

    三世祖立刻註意到了這個微妙的變化,見多識廣的他,立刻反應過來。

    “改換法陣。”

    他們見到封鎖元氣和法力的法陣對呂陽無效,立刻便改變了戰術。

    不知何處操縱法陣的修士,將原本封鎖方圓百里的法陣集中到了金蟬峰頂這一塊,天地元氣頓時變得厚重無比,威能大大加強。

    “以身化雷,煉化萬物!”

    呂陽放聲大笑。

    仿佛在響應他的召喚,一枚巨大的光球憑空湧現,高懸於頭頂,眼瞳般的光束帶著一道玄奧的虛影照現,層層光波擴大到了身遭數丈之外,比剛才又再擴張一層。

    看起來,便好似是通體熾白的雷霆巨人,籠罩上了一層抵擋萬物的元罡光罩,流轉的大陣元氣觸及,竟是無聲息間便被消融。

    原本法陣的運轉也依靠控制這些天地元氣的運行,但所有的元氣運行到了呂陽身遭即被徹底融煉,完全失去了作用。

    呂陽更有內在的重寶煉天鼎,一身法力近乎無窮無盡,也無有耗盡之虞。

    他大掌猛地一掃,額上頓時出現了一只瞳形的印記。

    這正是遠古仙器,之眼的印式,重重雷光迸現。

    一束熾烈的雷光飆射。

    轉瞬之間,數人的身軀被這雷光貫穿,慘叫一聲,便沒有了聲息。

    在那熾烈雷光的照射之下,那些以尋常秘法催生的死士,空有圓滿境界的實力,卻無圓滿境界的底蘊,面對如此強橫的攻勢,根本便是挨著便死,碰著便亡。

    又再過了一刻之後,四周都是雷光四溢,白芒流淌,整個大殿都被融煉得坑坑窪窪。

    呂陽憑借著自身強橫的力量,在這里肆無忌憚地橫沖直撞,竟是無人能擋。

    一陣陣猛烈的碰撞過後,早已被呂陽踏足之處的雷霆煉化大半的支柱終於再也無法承受壁頂的重量,無數的磚瓦轟然一聲,徹底倒塌下來。

    至此,地上又添了數具死屍,足足三十六名的圓滿境死士,陣亡高達三十以上!

    呂陽的雷霆法身,卻已增長到足足二十丈之高,原本依稀可見輪廓的面目早已模糊不清,整個人都徹底融入到了這一片雷光之中。

    身軀所觸之處。無物不煉,甚至連如同泥沼般的法陣,束縛之力也變得越來越弱。

    三世祖等人一直躲在那些圓滿境死士之後,偷偷出手攻擊著呂陽,但卻恍然發現。無論何物落在呂陽身上。第一時間都被那熾烈的雷光煉化,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實質的傷害,而他們面對這雷霆巨人,卻是任意一個觸碰。都是神形俱滅,斷無幸存之理。

    更加可怕的是,不僅僅是身軀的會出現傷亡,另有一道猶如圓球般的巨瞳,總是懸浮於呂陽化身周遭。每過一息時間,便從眼中凝聚一道雷光,被其射中,立斃身亡。

    陣亡的三十名死士之中,二十名以上便是被其以如此手段隔空擊殺的,甚至連閃避都無法做到,依舊是一觸即死。

    這一戰法既是簡單,又是高明到了絕頂,無論是攻是守。都同樣完美無瑕,至少,此刻的諸位谷家世祖們,便想不出絲毫可以破解此法的辦法。

    攻擊,統統無效。束縛封印,同樣無效,而對方的每一擊,卻幾乎都能帶走己方一條以上人命……

    如此的戰鬥。簡直便像是單方面的屠殺。

    若不是諸人早已帶著死士奮勇戰鬥,恐怕早已崩潰了。

    而事實上。一鼓作氣猛攻了片刻,眾人發現無法對呂陽造成些許傷害之後,早已是將這股氣都泄了下來,每一個人,都如同陷入到了無限恐怖的絕望之中,面臨全面崩潰也不遠了。

    戰也戰不贏,守也守不住,與這般的敵人戰鬥,空間還有什麼意義?

    無形之中,連攻勢都減弱了不少。

    呂陽立刻察覺到落在身上的攻勢轉弱,忽然抓住一個機會,一指隔空點向藏在一名死士身後的谷家六世祖。

    “轟!”

    又是一聲噩夢般的炸雷聲響!

    六世祖忽然大叫一聲,身體毫無征兆地炸了開來,滿身的法寶,精妙的神通,幾乎無全沒有用上,便徹底歸西了。

    眾人看得亡魂皆冒,從剛才起,呂陽便一直在擊殺他們的死士,如今卻終於對他們動手了。

    雖然各位世祖都是貨真價實的圓滿高手,身上更有諸多重寶護持,但除了少數的一兩人之外,其他也確實沒有太多保命的本錢,因此,才會顯得如此脆弱。

    註意到這些人的動搖,呂陽卻是詭秘暗笑,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凝聚雷霆,運轉神通,也並非毫無限制,否則的話,念頭一起,轉瞬之間便將所有敵人全殺了。

    假若對方之中有道境高手,趁自己不備,全力轟開雷霆化身,將雷霆化身擊潰稍許,然後抓住機會對自己的陽神真身猛攻,還是能夠傷到自己的。

    不過,他也懂得掩飾自己調息之間的弱點,每每遇到不構成威脅的攻擊,便祭起法訣硬頂,而稍強的攻擊,則有意無意地躲避,避免了一下遭受太多重擊,露出破綻。

    借著近乎完美的煉化,使得自己無懈可擊,然後以雷兵訣醞釀攻擊,每一擊必收人命,一下一下地撼動敵人戰意。

    方才他見到,眾人之中,似有一人已經開始顯露疲態,精力也不是非常集中,當即毫不猶豫將他擊殺。

    這一擊,頓時便引起了諸人的激烈反應。

    原本身邊同伴便在不斷陣亡,眾人對這幾乎無法戰勝的敵人,早已經是心無戰意,而今終於徹底崩潰。

    “不……”

    便連三世祖也不禁痛呼一聲,心中滿是絕望。

    “本座祭煉天罰之眼,又將煉天鼎恢複到了,早已經可以化作都天玄雷之身,完美融合……”

    “本座以身化雷,雷霆便是我身,你們妄自攻擊,又豈能傷得了本座分毫?”

    呂陽眼中閃過一陣寒芒。

    他現在耗費了不少法力,也無心與這些人糾纏下去了。

    當即祭起天罰之眼,將這一釋放著無窮光芒的眼瞳高高拋起,與原本映照金蟬峰的巨大空洞遙相呼應。

    轟隆隆!

    一如呂陽曾經渡劫之時所見,萬丈光芒從洞中湧現,成千上萬道雷霆之矛如雨墜落,頓時化作了一股鋪天蓋地的雷光洪流,把整個峰頂都徹底淹沒在其中。

    這一擊,簡直便是席卷天地,偌大的金蟬峰峰頂,竟然便在這雷光之中夷為平地,生生塌陷了大半,而之前出現在峰頂頑抗的諸多圓滿高手,驟不及防之下,也是紛紛被卷入其中。

    他們掙紮,呼嘯,但卻始終無法擺脫神雷的強橫威力,每一人都仿佛像是掉入了篝火之中的飛蛾,被擊得粉身碎骨。

    但在這一重擊之中,仍有三人留了下來,竟是身披各式重寶的三世祖,五世祖和九世祖,他們每一人身上都顯露出仙蘊十足的靈氣,似乎有仙器護體。

    不過便是仙器,也無法護佑他們周全,在呂陽又再一次祭起天罰之眼後,他們的下場已然決定。

    數十息後,三人帶著無盡的悲憤與慘烈,墜向地面。

    谷家高手……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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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4 18:32:58 |只看該作者
第834章 無解之法

    “世祖,列位世祖啊……”

    看著完全被夷為平地,一片狼藉的金蟬峰,谷逍滿臉苦澀。

    “你們死得好慘啊……”

    一些忠心耿耿的谷家子弟,想起諸位世祖屍骨無存的慘狀,又再想到自己家族如今面臨的境況,不禁也是悲從中來,低低地嗚咽起來。

    此時,呂陽早已經離開。

    在谷家引以為最後屏障的金蟬峰大肆破壞了一番,又再順手擊殺了谷家成百上千高手,甚至連組織起來對抗他的一群世祖和圓滿境死士都統統全滅之後,他心滿意足,剩余之人,絲毫不被放在心上。

    這一次他親自出手,擊殺了谷家的諸位世祖大修,又擊破金蟬峰法陣,已然給自家的聯軍創造了最好的條件,也沒有功夫與其他的谷家子弟糾纏下去了。

    他終於走了,但是滿目瘡痍與狼藉卻留了下來,更有無盡的傷痛與絕望,令洪陽谷家的子弟們深深戰栗。

    老祖隕落,世祖敗亡,他們還有什麼可以依靠?

    原本眾誌成城的谷家子弟,不禁變得士氣低落,谷逍身為當家人,自然也發現了子弟們的變化,但卻苦於無力改變這一切,只能默默承受著。

    “峰主!”

    就在谷逍等人暗暗傷感,滿心迷茫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驚醒了他們。卻是派去搜查靈峰的修士回來了。

    他們遠遠便高喊一聲,引起了谷逍的註意之後,飛快地飛了過來。

    “怎麼樣,可有找到?”谷逍連忙追問道。他派這些人深入塌陷的靈峰搜尋,是為了查看有無幸存的世祖。

    雖然心知,他們在純陽天尊手下幸存的可能很小,但已經失去支柱的谷家子孫們,都不約而同地在希冀著,期盼能有奇跡發生。

    卻只聽得來人答道:“峰主,我們找到了這個!”

    說著將一份布滿秘符的圓盤呈了上來。

    這是一件形似玉牒的奇異法器。通體晦暗無華,也沒有絲毫的靈韻與元氣波動,若是在廢墟之中,連道境巨擘也可能忽略,更加奇特的是。整個靈峰大殿與峰頂都被融煉成了一片焦土。它卻能夠完好無損地保存下來,可見不凡之處。

    谷逍接過這玉牒,不禁一楞。

    這是什麼東西?

    隨即才想起,這似乎是一種用來記憶圖形影像的特殊法器。之所以能夠在最後關頭保存下來,必定是某位世祖拼盡全力的結果。

    “峰主,這恐怕是世祖們拼死留下,不如看看里面是什麼。”有人建議道。

    谷逍沈痛道:即便分出神識,略微探視一番。結果,他的神情大變,轉哀為喜道:“竟然是世祖們與純陽天尊交手的記錄,這真是太珍貴了!”

    “什麼,是交手的記錄?”

    其他的谷家子弟聽到,不由也是大驚。

    修真界中,高人無數,誰都有自己的不傳秘法或者種種缺陷,這些都是需要保密的東西。假若有人的殺手鐧被敵人得知,甚至已然非常熟悉了,這個殺手鐧也往往會失去作用。

    谷家的世祖們,竟然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偷偷留下了這份珍貴的玉牒。

    “太好了。我們谷家有希望了,只要將這份記錄獻給老祖的諸位朋友前輩,以他們的修為,定然可以尋出純陽天尊的弱點。加以制衡。”

    “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將此物傳去。”谷逍說道。他完全可以想象。那些巨擘們得知呂陽親自出手,竟然留下這麼一個把柄的樣子,定然也是大為驚喜。

    這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

    了解這份法器重要性的谷家修士,第一時間便紛紛贊同,要盡快將此物送交到那些道境巨擘們的手中。

    很快,谷逍便派人去辦此事了。

    為了防止呂陽又再殺個回馬槍,這份珍貴的記錄遺失,谷逍甚至派人複刻了十幾份,傳送到洪陽洞天的各處大陸保存起來。而他自己,竟然也尋了個無人註意的機會,搖身一變,化作一名不起眼的修士,偷偷帶著其中一份記錄離開了洪陽洞天,前去拜會那些能夠幫得上忙的巨擘們。

    花了數個時辰的時間,谷逍來到了那些巨擘們偷偷前來,暫居的地方。

    關註呂谷兩家戰局的巨擘,並不只有呂陽一人,谷家老祖原本的幾位盟友,同樣也是以化身降臨,為谷家坐鎮。

    所不同的是,呂陽為了自己的子孫極力奔走,甚至不惜親自出手,違背了上古的盟約,而這些巨擘們,心中猶有幾分忌憚之意,並不願意為谷家出頭太甚,只是在一邊遠遠觀望。

    事到如今,他們可以幫助谷家的,也只限於尋常的物資援助和救死扶傷,與其說是幫助谷家,倒不如說,是看在多年的交情和盟約,前來為將要覆滅的谷家送行。

    並非他們不肯,而是不能……實在不能做太多。

    若是為谷家做得太多,顯然與他們自家的利益不符。

    谷逍不是無能之輩,心中早已知曉這些巨擘們的想法,也直接忽略了他們在谷家金蟬峰遭遇襲擊之時的袖手旁觀,只言道是有重要的事情稟報諸位前輩。

    ……

    “谷逍來了?這個時候,他不在金蟬峰主持大局,跑來這里做什麼?”

    “天尊老爺,谷逍只說是有重要的事情稟報五位天尊。”

    “稟報我等……除此之外,便再沒有其他?”

    一名得知消息的巨擘有些奇怪道。

    正好數名巨擘聚在一起,另外一人道:“見他便是,看看他說什麼。”

    其實此時,五名巨擘心中未嘗也沒有虧欠的想法,谷家正在遭受災難,他們卻無能為力,枉自白負了盟友之名。不過他們也不擔心谷逍膽敢來此興師問罪,很快便讓人將谷逍請了進來。

    “拜見五位前輩。”谷逍在道童的指引下走了進來,恭敬行禮道。

    這五位道境巨擘,分別是梵姓世家梵音天尊,華姓世家伏龍天尊。古姓世家玉瀾天尊,朱姓世家赤焱天尊,離姓世家烈虹天尊。

    他們與谷陽老仙的關系自不必說,便與呂家老祖,白家老祖等人和呂陽一般。甚至更為穩固。因為他們晉升道境時日已久,彼此之間早已無間合作了數百年。

    “不必多禮,谷逍,你此刻不在金蟬峰上主持大局。來這里尋我等為何?”

    一名道境巨擘擡手說道。谷逍認得此人,乃是梵祖。

    谷逍老老實實道:“晚輩這里有純陽天尊留下的交手經歷,不知道幾位前輩是否有興趣。”說著他便將呂陽降臨金蟬峰,自家世祖與其大戰的事情交代了一番。

    這件事,其實五位巨擘早已有所了解。此時聽到,卻是註意到了,谷逍著重提到了自家世祖隱秘留下的記錄。

    這也多虧了留下這塊玉牒的世祖是有心之人,換作尋常的子弟,絕不會想到這一點。而便是想到這一點,也缺乏大智慧與大勇氣,稍不留意便會敗露,絕難有成功的機會。

    得知了谷家送來的法器,竟然記載著呂陽出手的經過。而且還頗為完整,幾名谷家老祖的盟友也是大喜,連忙道:“你們竟然連此物也能弄到?”

    華家老祖伏龍天尊道:“那呂陽終究還是大意了,谷逍,你說的那物在何處?取來看看。”

    谷家的這些收獲。無疑是非常珍貴的,看過這些記錄,便相當於從另一方面增加對呂陽的了解,以後若是有機會與呂陽交手。更占優勢。

    這並不代表,他們看過之後就必定會與呂陽為敵。但若是能夠從中發現呂陽的致命弱點,也決不會手軟。

    谷逍聞言,心中一喜,他最怕的便是這五位巨擘對此物沒有興趣,若果真的沒有興趣,便難以鼓動他們地付純陽天尊了,以谷家如今的勢力,可是被呂氏聯軍和純陽天尊折騰得夠嗆,沒有這些外援萬萬不行。

    谷逍連忙呈上玉牒,華家老祖見了,伸指一點,便見一道彩色的光束照射到空中,仿佛遇到了無形的墻壁,揮散開來。

    在一陣陣如水波般蕩漾的波瀾之中,清晰的影像開始顯現。

    “果然是谷明智暗中記錄的,真是有心了。”

    從這影響來看,玉牒的主人無疑當屬沒有出現在畫面之中的谷家三世祖。因為諸位道境巨擘與谷陽親善的緣故,倒也知道,這三世祖從小便是一位心細如發的人物,趁著與純陽天尊交手的機會,把整個過程記錄下來,不足為奇。

    眾人暗暗點頭,又見畫面中出現了呂陽的身影,兩方一見面便開始惡戰起來。

    幾名道境巨擘不由得坐直了身軀,神情肅穆地看著呂陽大展身手,一個個將谷家諸人擊殺,然後離開的經過。

    玉牒仿佛不知疲倦的說書人,一遍又一遍地演繹著呂陽擊殺谷家諸人的經過。

    ……

    谷逍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還是凡人,等著晉升先天境界的那一刻,眼巴巴地看著殿中的巨擘們觀看影像。

    但卻只見得,諸人的神情從嚴肅變作凝重,將其看了一遍又一遍,但卻始終久久無言。

    直到第十二遍,梵祖突然言道:“稍等……”

    華家老祖當即念動法訣,將空中演繹的幻象停了下來,畫面頓時定格在一個圓球眼瞳激發雷光,射出光束那一刻。

    梵祖略帶一絲驚詫,問道:“這是何物?”

    離家老祖道:“據悉,呂陽其人晉升道境之前,並未擁有這件靈寶,乃是後來才得到的。”

    “這似乎是一件道器……品級不低!”梵祖肯定地說道。

    眾人贊同地點頭,暗暗記住了這一點,由此而見,這疑似道境之物竟然能夠運轉諸天雷力,更是擁有著絕殺先天修士之能,看來,當初谷家老祖一下便格殺,也與其有關。

    諸人已然心中暗暗警惕,同時也在腦中思索開來,如何才能克制呂陽的這件法寶。

    又再看了一會兒,梵祖忽然開口道:“谷逍,你先回去吧。”

    谷逍動了動口,但終究沒有問出來。

    其實他很想問。諸位巨擘何時才能去阻止喪心病狂的純陽天尊,但想到諸位巨擘自有安排,也不是自己能夠使喚得動的,只能硬生生地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下去。

    他恭敬地行了一禮,略帶失望地離開了。

    “你們看如何……”梵祖環顧同伴。向他們問計。

    “呂陽此子……一身雷法圓滿無缺。似乎全無弱點啊!”華家老祖嘆息道,“他已然將雷霆之力祭煉到了凝煉化身的地步,自身神魂全然與之融合,這也便是尋常攻勢對他無效的原因。而若是想要擊散雷霆,傷到他的神魂,必然需要遠勝於他的實力……”

    “此子似乎已經修煉到了道境三重,堪比遠古真仙,諸位。你們可有辦法一擊驅散凝成他化身的雷霆之力,令其陽神之軀顯現?”

    “這個……”

    聽到華家老祖提出的假設,眾人不禁默然。

    “恐怕是不能吧?”華家老祖道。

    “以我之見,若要擊敗此子,尋常同等境界修士,不可能做到,唯有以道境六重以上修士作舍命一擊,使其雷力潰散,而後又有同伴趁隙斬滅其神魂。才能奏效,再不然,便是道境上乘尊者親自出手……這兩者,恰恰都是我們所難以實現的。”

    “由此而看來,谷陽敗在他的手下。倒也不冤了,這呂陽擺明了便是有備而來,而谷陽為丹仙門修士,不擅與人爭鬥。被暗算了一回……”

    眾人聞言,各自暗暗點頭。厘清了其中的前因後果,甚至如谷逍所願,找到了對付呂陽的辦法。

    這辦法說起來倒也簡單,無非便是找到道境上乘修士出手,又或者,派遣道境中乘修士作舍命一擊,破去他的雷霆法相之身,待其顯露出與雷霆之力結合一體的神魂之後,又有另一名修士聯手,傷及他的真身。

    偏偏這兩者都是絕難做到之事,先便是道境上乘修士,每一位都是威震一方的巨擘,擁有悠長的壽元和悠久的歷史,除非遭遇仙門大變,不會輕易出手,再則便是道境中乘修士也非凡夫走卒之流,若無深仇大恨,不可能被別人說動,去與呂陽以命相搏。

    而對付呂陽這般的高手,不傾盡全力,則難以有所收獲,最多只是消耗他的法力而已。

    對於道境修士而言,每一瞬間都可以從虛空中汲取大量元氣,法力近乎無窮無盡,哪怕呂陽沒有煉天鼎,也足以支撐得住一場戰鬥了,諸人也沒有從中看出什麼不妥。

    此時的五位巨擘,還不知曉呂陽施展的乃是號稱萬雷至尊的都天玄雷,只有配合煉天鼎的元氣流轉才能施展得出來,而尋常的道境修士,便是學會了,也很快便要將法力消耗一空。

    不過就算這樣,得出的結論也是一般無二的,那便是尋常之法根本尋不到呂陽的破綻,便是尋到了,也難以抓住,有此兩者,呂陽這一以身化身的秘法,便堪稱是所向無敵,根本無法可解了,其他辦法對付他,統統都變作無效,都將被融煉萬物的雷霆化作虛無,而他一記雷霆之矛擊來,無法閃避,無法抵禦,瞬息之間便要遭受重創,甚至步谷家老祖的後塵。

    在此時,五位巨擘又再犯了一個想當然的錯誤,那便是錯將天罰之眼儲蓄已久的雷霆之力,當作呂陽本身的力量,但結果仍舊相去不遠,以尋常道境修士的實力,在呂陽的全力猛攻之下也堅持不了多久。

    這是真正的攻防一體,完美無缺。

    谷逍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以為獻出這份玉牒,諸位巨擘從中看到了呂陽的弱點,便會下定決心對付呂陽,但事情的發展恰是與此相反,五位巨擘,居然得出了一個無解的結論,反而越發忌憚。

    谷逍回去之後,等了又等,盼了又盼,直將希望寄托在五位巨擘能夠從中尋出呂陽的弱點,加以制衡,但一連十幾天過去,連金蟬峰山頂的廢墟都清理得差不多幹凈,殘缺的護山大陣加緊修複了數百法陣,恢複部分威能,仍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谷逍開始預感不妙,連忙派人去試探,但卻只聽到一個噩耗。

    五位巨擘居然不辭而別,已然離開了暫居的靈山,各回本家去了!

    得到這個消息之時,一直以來都備受煎熬的谷逍,簡直如遭雷擊,驚駭得無法動彈。

    “怎會如此!五位前輩,怎會突然便離開了!”

    “峰主,他們……不能再依靠了!”一名心腹的嫡系子弟黯然垂淚,喪氣地說道。

    “是啊……不能再依靠了……不能再依靠了……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家老祖,才是真正的支柱,區區外人,又豈能保得了我谷家輝煌榮耀?他們肯收五名俊傑為徒,保住我谷家血脈,便已是義舉了,可笑我太天真,竟然還盼著他們能夠尋出純陽天尊弱點,幫助我們反敗為勝!”

    谷逍哀莫大於心死,卻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仿佛悟通了多年難解的難題一般。

    而在此時,又有一名嫡系子弟匆匆帶著消息,來到他在峰頂塌陷之後臨時安置的居所稟報。

    “峰主,呂氏開始全面入侵諸陸了。另有疑似仙門蕩魔軍的修士,共計三萬余人,兵分三路向著金蟬峰襲來!”

    呂氏聯軍的全面入侵,終於來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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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4 18:33:21 |只看該作者
第835章 勝利的果實

    足足三萬蕩魔軍,成千上萬的中上乘高手統領,執事,兵分三路,向谷家所占據的洪陽洞天襲來。

    因為呂陽與谷陽之事得到了仙魔兩道的許可,盡管呂陽輕易擊敗谷陽,出乎眾人意料,但此事之後,還是獲得了承認,之後入侵洪陽洞天,也不會受到仙魔兩道任何勢力的阻攔。

    在這時候,道境巨擘間爭鬥的殘酷性展露無疑,僅僅只是因為谷陽隕落,偌大的谷家便不得不面臨覆滅的危機,而同樣,原本名山已有明主,但卻還是讓呂陽抓住了機會,用以開創自己的基業。

    此後之事,並沒有出乎預料,三萬蕩魔軍很快便殺得谷家修士節節敗退,又再經歷數場廝殺,谷家連損上千門客,退縮在金蟬峰方圓百里一帶。

    至此,連谷家嫡系一脈也開始告急。

    呂祈與呂晟各自率領部屬,在其他大陸征戰,他們趕在谷家嫡系抽不出手保護其他諸陸之前,一一將各座大陸的旁系攻破。

    這一連串的征戰過後,已經是三年之後。

    ***

    攻占了各座大陸之後,第一件事,自然是先行占據谷家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建立起來的靈峰大陣,宮殿,精舍,城池,統統據為己有。

    正如凡俗世間的王朝更替,呂家也開始派遣子弟入住洞天,從仙凡兩面同時著手。

    既然已經勝利,接下來,便該是接受勝利果實的時間了。

    “峰主,靈峰大陣已經徹底掌控,還請移駕入殿,主持大局。”

    谷家一座名為天爻峰的大峰上,一群呂氏聯軍的修士簇擁著呂祈,恭請他入駐靈峰大殿。

    這里已經徹底落入了他們的掌控,所有的抵抗都被清除,谷家的子弟也死的死。散的散,全然從中消失。

    確認安全之後,聯軍首領們便紛紛來此,他們打算將這里作為前線的陣地。

    因為這座天爻峰距離谷家的總舵所在,也只有區區三萬里之遙。占據了這里以後。離攻陷金蟬峰,徹底掌控洪陽洞天全境,也相差不遠了。

    不過攻陷金蟬峰是聯軍統領們的難題,呂祈作為呂陽之子。所要擔負的是其他的要事。

    移駕天爻峰之後,他召集眾首領商議了一番,又再分配各自任務,便讓他們遵照執行去了。乘著現在谷家節節敗退,正是加快速度奪去谷家地盤的大好時機。

    等到諸位統領散去之後。呂祈又招來心腹詢問:“如何了?”

    “稟峰主,現今我們已經控制住谷家諸峰的秘庫,除了持有峰主您親自頒發的令信之外,其他人等一概不得接近,哪怕是當時負責攻占的統領,也同樣如此。”

    “很好,這是我呂家應得的收獲,至於各部論功行賞,等到攻占金蟬峰以後再說。”呂祈滿意道。他派出的都是一些行事周密的人物。私下里將繳獲的谷家財寶與諸般秘藏封存起來,就等著留給呂家之人清點,分配。

    這座天爻峰,似乎曾經是谷家某位世祖的靈峰,擁有的靈峰大陣。藏寶秘庫,各色積蓄,都絲毫不亞於迎娶敖月之前的青陽峰,若非如此。戰亂之中,靈峰上的寶物非常容易丟失。

    “你們的職責相當重要。絕不亞於其他同齡攻城掠地,因此,務必要用心,明白了嗎?”呂祈道。

    “在下明白。”心腹答道。

    “好,你先下去吧。”呂祈揮退了心腹,閉目沈思起來。

    如今的谷家,已經開始顯露出疲態,抵抗遠不如最初之時激烈了,又有父親派來的蕩魔堂執事們全力相助,拖延了金蟬峰的谷家主力,他們趁此機會大肆攻占其他各座大陸,各個旁支,附庸,因為得不到嫡系主家的支持,無論士氣還是實力,都非常低落,甚至已經開始出現了不少投降之人。

    如何處置這些降將,也將會是一大難題。

    好在修真界中不乏類似的先例,聯軍之中,便有人建議呂祈,將這些人用死士的栽培之法控制,再善待其家人子弟,許以錦繡的前程,不但可以消磨抵抗的力量,還能最大限度消化谷家的勢力,將之轉變成為自家的死士。

    “峰主。”

    又過了數日,諸人前來向呂祈稟報搜查靈峰的情況。

    “查清楚了沒有?”呂祈問道。

    “已經查清楚了,這座天爻峰,乃是谷家六世祖的本峰,也是洪陽洞天之內,靈氣最為充沛的十大靈峰之一。”心腹連日來都沒有閑著,當即便將自己所獲知的消息告訴了呂祈。

    “竟然是谷家六世祖的本峰,怪不得我感覺,它與青陽峰相比也絲毫不差,果然是個洞天福地。”呂祈欣然道。

    “峰上可有其他的機關密道,或者藏寶秘庫?”

    “已經找到了,正要請峰主親自前往查看。”

    之前清理靈峰,主要都是派出谷家之人的抵抗,由於谷家六世祖不再這座靈峰上鎮守,而是已經被呂陽所殺,倒是沒有受到太多的阻攔,不過,那些隱秘之地,並不是太容易闖入,呂氏聯軍的諸人,也是花費了數天的功夫,方才找到安全打開庫門,以及尋出密道的方法。

    呂祈頓時來了興趣:“前面帶路。”

    不一會兒,呂祈便在聯軍修士的帶領之下,來到了天爻峰後山的深谷之中。

    與青陽峰相似,谷家的六世祖,也是將自家的秘庫修建在最為容易受到護山大陣保護的後山深谷中,依靠著大山靈脈的庇護,加以鞏固防禦。

    不過這些都是防範尋常入侵的手段,若是有其他的谷家高手在此地鎮守,才能起到作用,而此刻,谷家連整座靈峰都已經陷落,也沒有所謂防禦可言了。

    呂祈一路上便看到,大塊大塊的陣基法磚,道紋符箓,以及各色的機關陷阱都被拆卸得七零八落,散落在山谷兩側,而一些可以回收利用的材料。或者完好的法器,則被整理起來,堆放在一處。

    呂祈看了不禁暗暗點頭。

    聯軍各家都派來了不少人才,這些人彼此制衡,監督。行事倒是頗有章法。也沒有暗中貪墨,或者偷盜寶物的情況發生。

    更加重要的是,這里面有真正的高人坐鎮,否則的話。單憑普通修士的手段,可以發現這些密庫,但卻難以毫發無損地打開。

    “峰主,你來了。”

    呂祈進入到山谷後的不久,便看到一個高達十丈有余的巨大石窟出現在自己眼前。走了進去,發現四壁都已經被人挖開,一盞又一盞的明燈點燃在洞中,把偌大的山洞照映得亮如白晝。

    洞中正有人在忙碌,見到呂祈前來,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上前行禮。

    “大家不必多禮,繼續吧。”

    呂祈看了看四周,大部分都是已經封存好的乾坤寶箱。或者成塊的天材地寶一類寶物。

    數名修為平庸的後天凡人走了上前:“叔祖。”

    這些人,都是呂傳宗那一脈的子弟。

    雖然都是平凡的凡人,但在各自的領域里,也是經歷過一番歷練的,個個都是老成穩重之輩。

    這一次。他們跟隨大軍而來,擔負一些力所能及的管領之責,跟隨在身後的隨從,是負責保護他們的呂家死士。一臉嚴肅,猶如傀儡一般亦步亦趨。

    “不必多禮。這邊的情況如何,誰來給我說說。”呂祈溫聲言道。

    “叔祖,我來說一說此地情況吧,根據我們的探查與統計,整座靈峰儲藏的天材地寶,各色寶物,加起來總值在三百億靈玉左右,另有一些不好估價的法陣,異寶,都不計算在內。”

    說著,這名主動上前的凡人子弟便有介紹了一番他們所掌握的情況。

    呂祈聞言,若有所思。這里的收獲,倒是比想像中要少一些,不過,這也是因為谷家自知不是呂氏聯軍對手,提前將大部分能夠轉移的寶物都轉移了。

    像是一些能夠直接帶走的靈玉,直接帶走便是,也只有那些需要特殊環境蘊養,並且暫時沒有找到合適子弟賞賜的寶物,又或者是種植條件頗為苛刻的靈藥花草之類,才留在這座峰上。

    靈藥,建築,法陣,這些都是難以帶走的。

    他們花費時間清理統計的,也大多都是這般的寶物。

    對谷家而言,這些都是不便搬遷的東西,對呂氏聯軍而言,卻是最有可能獲得的收獲。

    呂祈一邊聽著凡人子弟以及聯軍陣師或者煉器高手的稟報,一邊向山洞深處走去,果然看到,這里的山體被挖空了大半,似乎有一座高高的大門連通著異界的空間,穿越過去,便是另外的一處世界。

    進入到里面,果然不出所料,是一個方圓六十里有余的小型洞天,里面修建有諸多的精舍,庫房,還有成片的藥圃,靈田……甚至有一些專門被圈養在里面的凡人子民,被呂氏聯軍的修士們召集到一處,正在訓話和重新分配勞役。

    這樣的小型洞天,在各大門派和世家中很常見,畢竟並非只有靈玉才是寶物,有許多的珍寶,都不是靈玉可以換取的,需要家族以漫長的時間收羅和累積。

    但即便如此,這些東西的價值也有待商榷,畢竟,谷家到了如今的為難境地,都還沒有將它們派上用場。

    但是,這些東西,卻是實實在在的財富無疑,因為它們都有可能在必要的時候,化作對家族有用處的東西,絕不是真正的毫無用處。

    一代,二代,三代……代代相傳,這些,便叫做底蘊。

    同樣的道理,家族子弟平常與各方修士結下的善緣,各處收羅而來的奇功秘法,也是這種底蘊的組成部分。

    “這里有我們已經清點出來寶物清單,還請峰主過目……其中大部分都是谷家之人已經登記在冊的,但是具體有無缺失,或者庫藏是否損毀,還需待進一步核實。”又有人對呂祈稟報道。

    “需要多長的時間可以完成?”呂祈問道。

    “我們至今尚無定論,不過,應該不會超過一年。”

    “一年……”

    一年時間,說長倒也不長,正是慢慢耗盡谷家抵抗,取得勝利的時間。

    “這是一件重要之事。馬虎不得,不過谷家還沒有徹底敗亡,現在也不急在一時,派遣凡間的能臣幹吏負責便是,有什麼需要的。你們可以直接通稟。我會給予盡可能多的支持。”呂祈說道。

    同時又囑咐道:“你們也要好好保護這些東西,萬萬不可有失。”

    這些瑣碎的雜物,無需占用先天修士的時間精力,直接交給凡人官吏便行。

    這也便是他們進攻之前要打通挪移法陣的意義所在。有了挪移法陣,諸般瑣事都可以得到源源不斷的支持。

    呂祈深知這些東西對家族發展的重要性,著重吩咐了一番安全防範。

    眾人自然連忙稱是,鎮守此地的聯軍高手都保證,絕對不會令這些已經落在手中的寶物有失。

    又再參觀了一些設在山谷其他地方的精舍。卻發現,這是谷家高手閉關修煉的場所,也已經被封存備用,等著新的主人入駐其中。呂祈親身前往感受了一番,果然發現,這里的每一座精舍都是依循著山勢和靈氣走向而建立的,充斥著濃郁的靈氣。

    修建這般的練功場所,需要消耗的是人力物力,但到如今。卻是成了為呂家做嫁衣。

    ***

    至此,呂祈已經開始考慮,如何最大限度吸收這次征戰的收獲。

    該清理的清理,該封存的封存,一應收獲。全都從容不迫地整理清楚。

    而在這同時,呂祈也開始處置一些俘獲的谷家子弟。

    在呂谷兩家交戰的過程中,並不是所有的人都為谷家殉難,而是開始出現了不支投降。甚至是主動投靠之人。

    對於其中一些反抗尤為激烈,殺死了呂氏聯軍修士之人。呂祈都毫不留情,予以懲處,而其他主動投靠者,則暫時收監待審。

    他還需要這些人,用來瓦解谷家的反抗之心,以及後續勝利之時,接受谷家的一切。

    在這時候,呂晟帶著一眾散修高手跟隨呂氏聯軍轉戰四方,其後,也來到了天爻峰。

    他整頓好跟隨自己的部屬之後,便去上峰拜見了呂祈,見過之後,商量此後的行程。

    他帶來的,自然是那些散修的消息。

    自從兩家交戰以來,前來洪陽洞天的修士,已經由原本尋常的遊歷修士轉變成為投機者,這是一個值得關註的轉變。

    “大戰一起,便有不少居心叵測的修士,開始蠢蠢欲動,如果是普通想要占便宜的散修,盡管讓他們占去,但如果是其他勢力派來的,便要慎之又慎。”

    “這些都是草莽小人,遠之則怨,近之則不遜,還需要你多多擔待一番,有你的名望與聲譽,當能穩住那些真心來投的修士,但若是有不法之人……”呂祈冷冷笑了一聲,“那便是與我呂家為敵,不必與他們客氣。”

    呂晟點了點頭道:“這有何難,只要給各方散修重新發放度牒,加以管制,便可以甄別是散修還是各方勢力派來的密探了。兄長,你也不必擔心,我會好好甄別這些修士的。”

    隨著呂氏聯軍漸漸占領洪陽洞天各座大陸,越來越多的散修加入其中,也的確帶來了不少居心叵測的修士混入陣營,這些修士為呂氏攻城掠地,很是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但在這同時,龍蛇混雜,也帶了諸多不穩定的因素。

    呂祈便開始思慮,是時候整頓一番,從中擇出可堪任用的人才了。

    而在這同時,也不能顯得呂家便是容易欺瞞的,那些想要渾水摸魚的修士,勢必都要好好敲打一番。

    好在呂家二代之中,還有一個呂晟可用,也是呂祈可以放心托付重任之人,這件事情完全可以交給他全權負責,倒也不必呂祈過於費心。

    如此,他便可以心無旁騖的清點戰利品,梳理攻占了數座大陸的收成,這也是在為將來的戰果分配做準備。

    又過了數月,呂氏聯軍攻占的大陸越來越多,除了金蟬峰所在的太桓,距離應元大陸較遠的神州,沅萊三座大陸之外,其他的都已經落入他們掌控之中。

    在此期間,兩兄弟都是忙碌著自己的事情,呂祈居中調度,將聯軍內外一切事務都打理得井井有條,而呂晟則是按照呂祈的吩咐,著重把自己帶來,或者那些自行加入的散修甄別清楚,盡量弄清各人來歷。

    若是身世清白,且有一技之長的,自然是加以聘用,而若是來歷不明,或者不符合呂家任用條件的,則想方設法疏遠,甚至是利用一些陰暗的手段加以誅除!

    呂家是想要廣納百川不錯,但也不是什麼修士都接納的,若是那些草莽散修不老實,呂晟也不介意以鐵血手腕加以震懾。

    期間倒是發生過幾起別有用心之人挑動騷亂的事件,但在呂晟恩威並施,以及各路散修高手,名家的傾力支持之下,都順利撫平了。

    如此一來,形勢便轉向了聯軍各家對太桓大陸的總攻。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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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6章 離心離德

    此時,呂氏聯軍當中的蕩魔堂分部,圍攻太桓大陸,已經有足足三年。

    在這三年中,蕩魔堂執事們以清剿邪魔為由,將整座大陸都圍了起來布防,他們遵照呂陽法旨,只許修士進入,不準外出,以此防範谷家的修士們轉戰其他大陸,或者向外界求援。

    雖然此刻兩方勝負已明,也沒有太多的勢力肯對註定失敗的谷家施以援手,但蕩魔堂執事還是忠實地執行了當初的命令,堅定不移防範。

    更加決絕的是,呂陽聯合其他各個洞天的世家,聯手封鎖了谷家通往外界的挪移法陣,使得那些法陣如同虛設,他們既不能通過它向外界求援,也不能轉移物資和子弟,只能困守在洪陽洞天一域。

    若不是還有其他的遊方散修或者歷練子弟要往來,這些封鎖,甚至能夠嚴苛到每一位通過防線的修士都要全身搜查的地步,雖然容易引起各方的不滿,但卻也是個極好的辦法,這在最大限度保證了谷家轉移的困難。

    谷逍認識到聯盟的巨擘靠不住之後,也曾組織抵抗,但卻發現,如今的谷家已經缺少了爭鬥的動力,各個支脈都在關心著自家的出路,竟然顧不上聽從征調。

    畢竟,呂氏聯軍並非蠻夷異族,他們也不是谷家的嫡系,哪怕最後谷家被其所滅,也不至於把從先天修士到凡人子弟的所有人等統統殺死,只要投誠積極,還是有幾分延續榮華富貴希望的。

    背叛者的出現,開始變得不可避免,更加可怕的是,先例一開,便有越來越多的族人心思浮動,所有的聰明才智,不是用到如何抗擊強敵,而是乘亂大發一筆。索取無度。

    各種巧立名目的物資,財富,都被轉移到了旁系,然後,他們所在的大陸被攻占。便以此為代價。奴顏諂媚,甚至搖身一變,反過頭來充當呂氏聯軍的走狗,為其攻城略地。屠戮同族。

    谷逍也沒有想到,那些平常便不被自己放在眼中的旁系,竟然連這等惡心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如是數次之後,不得不削減各方抵抗力量的用度。以致連忠心於家族的支脈也大受影響。

    如今,谷家已經是風雨飄搖,岌岌可危。

    “三年……沒有想到,自老祖出事以後,我谷家連三年都沒有堅持下來,便到了如今這般的田地。”

    金蟬峰上,谷逍滿臉愁容,一個人獨自坐在院中借酒消愁。

    事到如今,他已經想不出任何可以挽救谷家的辦法。只能放任局勢糜爛。

    經歷劫難之後的金蟬峰顯得有些冷清,因為這時候,谷家已經開始顯露出疲態,各方子弟走的走,散的散。已然不再齊心,剩下的大多都是一些平時默默無聞的普通子弟,這些人根在谷家,無從選擇。也唯有留下來。

    “峰主。”就在谷逍獨自一人喝著酒的時候,一名老者從院門外走了進來。

    看著顯得落寞無比的谷逍。老者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異樣的神色。

    他突然想起了,就是在四五年前,這位峰主還是個意氣風發的當代家主,麾下雄兵無數,執掌洪陽洞天十二大陸,有成千上萬的靈峰與礦脈。

    想那時候,是何等的風光無限?只是如今……

    暗自嘆了一口氣,老者來到谷逍面前。

    “原來是你,龍長老。”谷逍沒有醉意,但卻有著無盡的憂心與哀愁,淡淡地應了一聲。

    “龍長老,請坐……你來此找我何事?”

    “峰主,我是來向你稟報,西北蕭隴峰呈報奏章之事的。蕭隴峰地處海疆沿岸,東南兩面,各有一座可以用作先鋒營的歷練城池,需要調配更多的物資和人手,故此……”

    “龍長老……”谷逍輕嘆了一聲,突然開口,打斷了這龍長老的話語,“我明白了,有時需要增援了是吧?”

    “這……”龍長老突然被打斷,不禁怔了一下,但聽到谷逍這麼說,也是點了點頭,默然承認。

    “蕭隴峰,哼,真當我不知不成,蕭隴峰的峰主乃是五世祖重孫谷清遠,此子無才無德,從來只顧自己私利,貪圖便宜,自呂氏大舉進攻以來,除了向金蟬峰要人要物,都還做了些什麼,整天就是龜縮在自家靈峰上築城布陣,作繭自縛……”

    聽到谷逍仍還清醒,說出了那位蕭隴峰峰主的秉性,龍長老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僵硬,但卻還是硬著頭皮道:“他的奏章便是如此說,在下以為,還是盡量滿足為好。”

    “龍長老,你是我谷家的老人,雖然沒有我谷氏一族的姓氏,但卻比一般的族人還要忠心,我也知道,你這麼說是為了維持眼下的局勢,但這樣下去,真的不行。”谷逍的眼中閃過一抹鋒芒,憤然說道,“你可知道,若是滿足那谷清遠的要求,會發生什麼後果?”

    龍長老微怔,隨即面色也有些難看,顯然是想到了近期發生的一些不好的事情。

    “恐怕,接收到大批物資的第一件事,不是想著如何鞏固防禦,而是以此為重禮,向呂氏投誠。呂氏今年改變了策略,開始接受那些變節者,甚至應許他們掌管原來的靈峰和領地,雖然都知道是飲鴆止渴,但也仍能吸引不少目光短淺之輩……”

    “目光短淺……呵呵……龍長老,他們可是真的目光短淺?他們,可是精明得很啊。”谷逍苦澀笑道,言語之中,充滿了無盡的嘲諷,但卻這同時,卻也有著深深的無奈,“他們又何嘗不知道,如此向呂氏投誠,只能保得住自己一時,保不了一世,若是等到呂氏全勝的那一天,必定要過河拆橋,將屠刀落向他們。

    但是,他們也知道,呂氏為了盡快接受整座洪陽洞天,必定會從他們之中挑選支脈,樹立為典範,一來是留存血脈以示寬厚,二來是利用他們身為谷家子弟的名望。盡快掌握我谷家的殘存勢力,他們為了這個典範的位子,可以會連做人的尊嚴也拋棄,甘心成為呂氏的忠誠走狗的啊。”

    聽到谷逍苦笑著說出的這一番話,龍長老不禁也感覺到有些不寒而栗。但以他多年的閱歷。卻又知道,這是確確實實正在發生的事情。

    無論任何年代,任何勢力,危難之際。總是不乏叛徒的誕生,有些自私自利的叛徒,甚至會瘋狂到令人目瞪口呆的地步,剛剛向呂氏投誠,便反過頭來對付谷家。甚至利用自己也身為谷家子弟的便利,坑殺族人的事情,都有發生過數起。

    卑鄙無恥,已經不足以用來形容他們的行徑,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喪心病狂!

    而且,叛徒也並非全部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有些叛徒戰鬥起來,甚至比一般的呂氏聯軍修士還要勇猛,這幾年。也已經由不下於三千的谷氏族人死在他們手中。

    谷逍身為谷氏一族的當代當家,不禁也心寒了,對於有可能步那些叛徒後塵的支脈,更加提防。

    “龍長老,你也不是外人。我不怕與你實說,蕭隴峰與我嫡系一脈,早年便有嫌隙,其峰主谷清遠的為人。更是令人鄙薄,我們兩家早就已經離心離德。以前五世祖還在的時候,還可以保證其對家族忠心,但到如今,我早已經對他不抱任何指望。”

    龍長老聽到,略帶遺憾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因為他清楚,事實的確如谷逍所說,在呂氏圍困太桓大陸的這三年中,蕭隴峰一脈越發貪得無厭,頻頻向嫡系索要物資和死士,但在征戰方面卻沒有絲毫建樹。

    谷逍滿足了他們的數次要求之後,便已經徹底死心,多次拒絕再支援。

    如今的嫡系,也的確不像以前那麼富庶了,光是應付蕩魔堂執事屢屢潛入太桓大陸侵擾和破壞,便消耗了上百億靈玉的積蓄,其他各方面的支出,比如死難者親屬的安撫,雇傭散修門客,更是猶如無底洞一般。

    “但既然他們發來求援,若是不給,難免授人以柄……”龍長老有些遲疑道。

    授人以柄……龍長老的意思,無非便是怕谷逍不滿足對方的無理要求,然後被人抓住把柄,加以要挾。

    如果背叛了家族,也可以說成是被他這位當家人給逼的,並不是自己的本意。

    谷逍無奈地搖了搖頭。

    都到了這種火燒眉毛的時候,居然還要擔心這點小事,也真證明,谷家的內部實在是亂成一團。

    “不管他了,清者自清。”谷逍言道,“現在擔心這些,已經毫無意義。”

    他現在才沒有功夫與各脈勾心鬥角。

    ***

    蕭隴峰上。

    峰主谷清遠正在大殿中與自己的門客和子弟商議布防之事。這三年來,蕩魔堂執事圍困了谷家的大陸,打著的是有仙門通緝的邪魔潛入到此地的旗號,但真正刀鋒所指為誰,各方都是心知肚明。

    谷家的各大靈峰,也是對此加以防範,有時候蕩魔堂執事潛進來侵襲,會被谷家人攔截,有時候又無法攔截,被其成功破壞。

    雙方在這三年的較量之中,各有勝負,但總的來說,還是呂氏聯軍獲勝,因為此時呂氏聯軍的主力已經漸漸征服了其他的各座大陸,只剩下太桓,神州,沅萊三座大陸沒有征服了。

    蕭隴峰位於太桓大陸東方,離它不到千里之外,便是一座帶有挪移法陣的歷練城池,極易受到攻擊。

    “各位,如今海疆方面,已然不再可靠……”

    “是啊,除了歷練城池之外,茫茫海疆,也是可能受到攻擊的地方……”

    “不錯,呂氏聯軍攻入洪陽洞天已經有一段時日,誰也不敢保證,掌控海疆的妖族會不會給大荒洞天的蒼龍一族一個面子,讓呂氏聯軍從中通過,要知道,純陽天尊與西海龍族的關系可不淺,而西海龍族,又是妖族之中的名門望族。”

    “呂氏隨時都有可能從任意地方攻上岸來,可該如何是好……”

    門客和子弟們議論紛紛,偌大的殿堂顯得有些嘈雜,自然是無可建言。

    到現在,已經不是計策奇謀可以解決的了,真正的關鍵。還是在於兩家的砥柱。

    “峰主,請恕我直言,想要防範呂氏攻來,恐怕已是無解之題,但若是想要避開刀兵。保我蕭隴峰一方平安。卻還是有辦法的。”

    就在眾人對於眼下的困局盡皆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名相貌堂堂,看起來頗為正派的玉冠修士,突然越眾站了出來。拱手言道。

    “哦?洪供奉有何指教?”聽出這門客似乎話中有話,高坐在殿上的峰主谷清遠眼中掠過一絲異色,連忙追問道。

    “很簡單,既然呂氏攻來已是勢不可擋,我等順勢而為。歸附呂氏便是。”洪供奉語出驚人。

    “歸附呂氏……”

    “這……這……”

    此語一出,頓時便有不少的修士,面色變得奇異起來。

    “洪供奉何出此言,我等食谷家之俸,便當為谷家效力,豈可背叛?”殿中也有正人君子,聞言滿面怒容,站出來呵斥道。

    “哈哈哈哈,真是笑話。我等所食,的確是谷家之俸,但你可敢言不是蕭隴峰之俸?供養我等乃是峰主,並非一家一地之谷家。”洪供奉看著這站出來的修士面色漸漸變得通紅,滿臉不屑道。

    “再說。咱們峰主也是五世祖嫡傳子弟,代表谷家名正言順,有何不是谷家之人?難道你在峰主門下,卻還想著萬里之外的金蟬峰不成?”

    嚴格而論。各峰早已分家,也是像凡俗世間的兄弟一般。各自成家立業,擁有自主的權力了,這供奉是為蕭隴峰效力,言辭之間,卻被人抓住漏洞,說成是顧念著金蟬峰,的確有些不妥。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你當知道,我並沒有那意思!”站出來的修士激憤道。

    “那你又是什麼意思?”洪供奉道,“我也只是建議峰主做出選擇而已,如何變成背叛了。”

    “你……”

    “好了,兩位……”坐在殿上的谷清遠見兩人有吵起來的跡象,連忙說道,“兩位都是我蕭隴峰的老人,千萬不要傷了和氣。”

    眾人見他只拉架,卻對洪供奉所提議的事情只字不提,不禁也是若有所思。

    以他們的立場而言,洪供奉的提議,倒是未嘗不可,甚至可以說,只有投效呂氏,離開谷家這艘將要沈沒的破船才是正理,但如何離開,卻也是個學問,萬不可一時蒙昧,落得個兩頭不討好。

    “峰主,洪供奉所言雖然冒昧,但卻也並非是全然無理……金蟬峰一脈,仗著老祖早年的安排,欺壓我蕭隴峰已久,想我蕭隴峰也是世祖嫡傳,天潢貴胄,因何便要被排斥在外,淪落到為其戍衛海疆的地步?”

    “是啊,峰主,以前是金蟬峰一脈勢大,我等奈何他不得,但如今,呂氏進入洪陽洞天,雖是外人,但卻也有仙門正道之名望,不若請其仲裁,還我蕭隴峰一脈一個公道。”

    洪供奉聞言,看向說出這一番話的人,見是自己平常並不太服氣的付供奉,不由得面上流露出一絲異色。

    “這老東西,還真是老奸巨猾,居然搬出了如此的說辭,確實是比我露骨說出歸附呂氏更為高明!”

    洪供奉心中暗暗想道。付供奉在蕭隴峰的地位比他還高,也更得峰主信任,如今看來,果然是有幾分道理。

    做叛徒,那也是要有講究的,隨意而為,必定遭人唾罵,新主也看不上眼,而若是辦得好了,做了叛徒,也仍然能夠享受美名,反將那些陪著谷氏殉葬的忠心門客打入無底深淵。

    其他人聽到,倒是沒有洪供奉一般的複雜想法,而是紛紛勸說。

    對他們而言,投效呂氏的好處大了去,但貿然前往,也必定不成,只有谷清遠帶著他們一起才行。

    若是呂氏接受了,他們便可以倒戈相向,反過來對金蟬峰發起淩厲一擊!

    一時之間,大殿上充斥滿了將要背棄金蟬峰的言語。

    恰好便在這時,有信使來報,說是昨日發去金蟬峰的奏議得到了批複。

    谷清遠本想暫時散朝,容後再議,但是突然心中一動,卻是叫人將谷逍的手諭帶了上來。

    看過之後,谷清遠面上流露出了非常古怪的神色,似是有憤怒,又有解脫。

    “峰主,發生什麼事了?”看見谷清遠的神色有些不對,滿殿為著是否投效呂氏而吵鬧不休的門客和子弟,不由得停了下來。

    “前日我們商議的求援之事,金蟬峰已經有答複了。”谷清遠揚了揚手中的信箋,笑得有些古怪,“你們可知道,谷逍說了些什麼?”

    眾人啞然,盡皆看著谷清遠。

    “他居然叫我們自己想辦法!簡直混賬東西!”谷清遠突然面露怒容,一把將手中的信箋撕了個粉碎,然後揚手一撒,漫天的紙屑便紛紛飛舞,猶如雪花。

    眾人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怒火給鎮住了,一時間,鴉雀無聲。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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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4 18:34:20 |只看該作者
第837章 谷家使者

    仿佛在這一陣怒火發泄中,為自己心中謀劃已久的背叛找到了冠冕堂皇的借口,谷清遠也不再掩飾了,冷冷道:“我蕭隴峰究竟何去何從,希望諸位今日便在這里商議出一個結果來。方才洪供奉與付供奉所說都有道理,其實我心中亦早已有所計較,若在此時向呂氏示好,給予金蟬峰致命一擊,當能立下卓越功勛,為我蕭隴峰後世子孫謀利……”

    “只要我們能夠抓住機會,將來便是呂氏入主洪陽洞天,無論他們是為了欺世盜名也好,順利接管諸大陸也罷,都得重用我蕭隴峰。”

    他心中已然有了計劃。

    眾人聽到,雖然略帶著些許驚訝,但也沒有表現出來。

    他們都知道,自家的這位峰主,對於金蟬峰的統治,早已經心生不滿了。

    說起來,他為五世祖嫡嗣,也有繼任家主的權利,但在當初的遴選中,被各方評選出來的谷逍比了下去,恐怕,從那時候開始,便已經不再對金蟬峰抱有任何指望。

    但到如今,谷家風雨飄搖,面臨著最大的困境,他卻反而看到了機會。

    一個犧牲家族其他支脈,換來自己這一支脈興旺發達的機會。

    “看來,峰主之意已決。”

    眾人若有所思,當即便就著這個議題商量起來。

    過了不久,殿中的門客與子弟,大多都得出了必須要歸附呂氏,才能有出路的結論。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現在的谷家,已經沒落了,若是再緊緊抱著不放,必定要給它殉葬。

    “好,既然大家也同意,那便好辦了,我即刻修書一封,看看能否與負責統領蕩魔堂執事的時墨聯絡。他們雖然圍困太桓大陸已久。但卻一直沒有尋得最佳的進攻時機,想必是不想付出太大的傷亡代價。”谷清遠見眾人商議出了結果,心中也非常滿意,當即說道。

    “峰主言之有理,征戰殺伐。靠的便是人力物力。他們並非孤註一擲,也不可能輕舉妄動,這便是我蕭隴峰的機會。”便在這時,剛才提議反叛谷家的洪供奉又再站了出來。這一次,卻是對如何判處谷家,歸附呂氏提出了看法。

    “不過,現今我們兩方正在敵對,貿然聯絡。恐怕會被認為是詐降,而且,無功而投,將來的處境也未必能好,這便與峰主想要保持蕭隴峰一脈興旺的初衷背道而馳了。”

    “洪老所言有理……那,我們該如何是好?”谷清遠一心反叛自己的家族,但卻並非無勇無謀之輩,聽到這洪姓供奉如此說,當即也想到。貿然歸降的確不妥。

    凡俗世間的人入夥,都要有一個投名狀證明自己的決心,雖然自己這一脈與金蟬峰不和,但難保人家呂氏聯軍的修士誤會啊,而且。就算呂氏接納了自己,自己也會變成任人宰割的砧上魚肉,隨時都也可能招來滅頂之災。

    這樣的話,辛辛苦苦投靠。背負起一個叛徒的罵名,又是何苦來哉?

    說來說去。無論負隅頑抗也好,歸降也罷,都為了能夠死中求生,甚至尋得興旺發達的機會,沒有好處的事情,蕭隴峰自然也不可能去幹。

    聽到谷清遠的問話,早有謀劃的洪供奉言道:“我願為密使,前往蕩魔堂駐地尋找時墨統領商議此事。”

    “洪老,你……”谷清遠眼中掠過一絲異色,對洪供奉的自告奮勇感覺有些驚奇。

    但略為思索之後,他卻又點了點頭道:“那便有勞你了,若是此事能成,當記洪老首功!”

    “為東主分憂乃是我等門客應盡的職責,峰主請放心,我便是拼了這條老命,也一定會促成此事的。”洪供奉說道。

    眾人看見洪供奉將這件事情攬上身,不由得也是神色各異,但這件事情終究是風險與機會並存,倒也沒有太多的嫉妒或者別的想法。

    ***

    “師尊,你真的要去出使呂氏,商議聯合之事?”

    洪供奉回到了自家在蕭隴峰上的府邸,將此事與徒弟一說,頓時便引起了幾名弟子的驚奇。

    “爺爺,這太危險了。”一名白面玉冠的年輕人擔憂地說道。

    “呵呵,只是去一趟蕩魔軍的大營而已,何來的危險?”洪供奉反倒不怎麼在意。他交代了一番自己離開之後,各人看守府邸的瑣事,突然問道:“我們來這蕭隴峰多久了?”

    一名相貌敦厚的中年模樣的修士回答道:“回師尊,已經有三十年了。”

    “是啊,已經有三十年了,為師在這蕭隴峰上,只是一名普通的供奉而已,若不是前些年僥幸晉升到了虛境,也無法成為供奉,享受如今的榮華富貴,但到如今,呂氏居然大舉進攻洪陽洞天,為師可不想陪著谷氏白白送死,勸導峰主歸降,也是為了咱們將來的前程打算。”洪供奉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

    “可是師尊,為何你要主動出使?這可不是一件好差事。”弟子疑惑地問道。

    “哼,你們懂什麼,若真是危險至極,為師又豈會去趟這渾水?其實為師早已看出,呂氏自三年前純陽天尊攻破金蟬峰大陣之後,攻勢便陷入了疲軟,顯然是底蘊不足,難以為繼了。

    啟元呂家是新興的世家,雖有一位強勢崛起的老祖,但在先天秘境的層面,也是外強中幹,甚至連這看起來氣勢洶洶的聯軍,都是與純陽天尊交好的數位巨擘幫忙湊齊的,再者,若不是為了這洪陽洞天作為基業,純陽天尊又何至於冒險挑戰華清天尊,真當六十多年以前的仇隙不共戴天不成?”

    洪供奉說道。

    “呂氏一方,必定不會拒絕蕭隴峰歸降的,甚至因為蕭隴峰地位特殊,需要表現出足夠的寬宥,這可以大大減輕他們的傷亡與消耗,若是能夠促成此時,我不但有功於蕭隴峰,更是有功於呂氏,將來又豈會缺少安享榮華富貴的機會?”

    洪供奉說到這里,呵呵笑道:“若不是為此。我又怎麼會主動將這件事情攬上身。”

    眾人方才明白,原來他早已經看出了這件事情中蘊含的機會。而其他的人,卻大多都被其中的危險嚇住了,又或者,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打算。只想著坐享其成。並不願意出頭。

    殊不知,洪供奉想要的並不僅僅是為自家的東主辦成此事,更是為了將來能夠在呂氏效力。

    他估摸著此行的危險不大,卻能夠為自己贏得不錯的名望與功勛。因此,也是欣然前往。

    “師尊,我們也跟你一起去吧。”這時候,弟子又提議道。

    “不了,你們還是在蕭隴峰上。等為師的好消息吧。”洪供奉想了想,此行雖然估摸著沒有旁人感覺的危險,但也終究前程難料,而且,峰主也未必放心讓自己的弟子與子嗣陪同著一起前往。

    他讓府中眾人閉門修持,好好等他回來,便出發了。

    ……

    花費了數日的功夫,洪供奉找到了蕩魔堂執事們的行蹤,在對方圍上來的時候。及時打出旗號,表明來意。

    蕩魔堂執事們見他如此,也沒有為難,只是收繳了隨身的法寶,然後押送著來到沿海的一處荒島。

    在這座荒島上。早已有擅長天工奇術的修士,修建了嚴整的山莊,一排排的屋舍,塔林坐落於空地。猶如城池。

    巡守的蕩魔堂執事押送著洪供奉來到了荒島中,詢問了當班統領。結果得知,大統領和風火二堂堂主都不在島上,又只好暫時先把洪供奉關押起來。

    ……

    夜晚,一艘寶船出現在這處荒島的上空,伴隨著隆隆作響的震顫,緩緩降落下來。

    數十個人影從中飛出。

    “拜見大統領。拜見堂主。”

    這一行人,竟然全部都是蕩魔堂風火二堂的高層,巡守的執事們見了,連忙紛紛行禮。

    時墨飛在最前頭,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並沒有理會這些行禮的修士,徑自進入了山莊。

    “你們先下去吧。”此時的風堂堂主,已經是一名出身於雲澤呂家的門客,名叫管野,對眾人吩咐道。

    另一位火堂堂主,卻是啟元呂家自己招攬而得的供奉,叫做丘夜明。

    他看了看管野,又看了看那些正在離開的蕩魔堂諸人,忽然輕嘆一聲道:“管兄,這次可真是不妙啊。”

    管野苦笑道:“你與我說這些有什麼用,還是快快進去,我們一起商議如何行事吧。”

    丘夜明點了點頭,與管野一同走了進去。

    時墨已經在山莊里面的正堂等著他們,見他們進來坐下,肅然問道:“兩位,天尊交代之事,你們有何想法?”

    “時統領,非是我們不願出力,實在是谷家抵抗頑固,久不能下啊,這次他們奉行的是退縮頑抗的策略,前期每被攻陷一座大陸,便舉家搬遷,移至太桓,神州與沅萊三陸,時至如今,這三座大陸已經聚集了谷家所有的精英人才,即便我們在其他地方占盡優勢,一時之間,也難以全競其功。”丘夜明說道。

    時墨道:“話雖如此,天尊既然已經發話,我等便該拿出實在的行動來,打破這個僵局,哪怕再難,再苦,也斷然沒有繼續僵持的道理。”

    “是……是該如此,但就是怕,欲速則不達……”丘夜明苦笑道。

    原來,這一次他們三位蕩魔堂的高層,前往域外,是去聆聽呂陽的訓示。此時距離呂陽擊殺谷家的數位世祖已經過去三年,谷家的抵抗,逐漸集中到了太桓,神州與沅萊三座大陸,呂陽便要求他們盡快訓的突破,早日將谷家的最後抵抗徹底掃清。

    這樣為難的苦差事,自然不會落到呂陽的嫡長子呂祈那一方身上,而身為天尊麾下忠實的一支力量,蕩魔堂理所當然擔負起了這最為艱難的使命。

    說它艱難,倒也不是谷家真的強大無敵,蕩魔堂無法將其剿滅,而主要是谷家仍還保存著不俗的實力,倘若貿然強攻,蕩魔堂的損失,必定會大得驚人。

    甚至有可能,把絕大部分的精英執事折損在此地。到時候,便是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其實也與失敗無異。

    時墨聽到,頓時也有些啞口無言。

    天尊當然不是什麼都不懂,胡亂指揮的東主。但既然發話。便是至高的命令。

    或許是仙魔兩道的形勢有變,需要盡快攻下洪陽洞天,謹防其他勢力覬覦,或許是他已經失去了耐性。不想再多等幾年,又或許,谷家有什麼異常的珍寶在轉移,不能令他們得逞……無論如何,總有他的道理。

    時墨早便已經歷練出了為上位者謀的行事風格。所思所想,也不是妄作建言,試圖改變呂陽的心意,而是實實在在地遵令而行。

    他修為並非絕頂,甚至比起一般的虛境修士都有所不如,但卻起到了聯系天尊與尋常修士的作用,這便是他身居高位,成為呂陽心腹的原因。

    沈默了一會兒,時墨猶自有些不甘心。問道:“難道,真的沒有什麼又快又好的辦法?”

    “統領的意思,是既能盡快攻占最後三座大陸,又不至於遭受巨大損失……恐怕並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管野有些無可奈何道。

    丘夜明也暗自點頭。又要快又要好,自然多有難處。

    不過就在這時。管野突然又道:“若真有如此,除非……”

    “除非什麼?管堂主不妨直言。”時墨說道。

    管野面上流露出一絲尷尬之色,道:“除非,谷家人自己放棄……”

    時墨微微一怔。隨即,也不由得暗自苦笑。

    他的這個方法。說了等於沒說。

    不過這一番話卻是打開了三人的話匣,他們就這此事討論起來,都得出結論,以眼下的情況,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小的代價拿下剩下的大陸,除非有谷家人自己做內應,配合他們才行。

    若不然,便是天尊親自出手,也難保有谷家子弟逃出,然後分散在各地遊擊而戰。

    這樣的話,便失去速戰速決的本意了。

    天尊要的是安穩祥和的洪陽洞天,不是遍處殺機的洪陽洞天。

    “從一開始,我便已經註意那些有意歸降的谷家子弟了,但那些大多都是無足輕重之輩,所掌握的資源與情報,也僅限於其他大陸,並沒有涉及到谷家的嫡系,更不要說金蟬峰……”

    “想從他們內部著手,也是難啊。”

    三人又再商議了一番,便各自離開了。

    這個時候,有山莊中的侍從低眉順眼地前來稟報:“大統領,今日有自稱是谷家使者之人前來求見,請問該如何處置?”

    “谷家使者?”時墨聽到,不禁愕然,隨即寒聲問道,“怎麼不早點說。”

    “大……大統領……”侍從不知如何回答,顯露出了不知所措的慌亂神情。

    時墨見他如此,面色稍緩,頓時也明白了,三人商議,乃是涉及蕩魔堂全軍動向的大事,這些僕役侍從之流,自然不敢打擾。

    他無心與這侍從計較,道:“算了,你先下去吧。”

    “是。”

    揮退了這侍從之後,時墨當即叫來值守的蕩魔堂執事,詢問谷家使者來訪之事,果然發現,日間的確是有一名自稱谷家使者的人來過,但卻被蕩魔堂執事們當作細作一般軟禁起來了。

    對方身份不明,用意不明,也不是輕易能夠見到時墨的,甚至於,連被他知曉的資格也沒有。

    也好在那洪姓供奉身為虛境修士,並不是一般的人物,蕩魔堂修士還是給予了一定的重視。

    “把他帶上來。”時墨詢問了一番之後,非常感興趣。

    “大統領,對方來歷不明,還是先核實一番再召見也不遲。”當值的執事有些猶豫,勸道。

    時墨卻笑道:“不必了,若是對方忠心於谷家,必定不會以為刺殺我便可以解救谷家於危難,反而會激怒我方,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而若是對方無意忠於谷家,我倒是有興趣,聽聽他想說些什麼。”

    他憑著多年的歷練,隱隱感覺到,對方的來意並不是太單純。

    時墨臨時起意要見洪供奉,很快,便有數名蕩魔堂執事帶著他走來。這些蕩魔堂執事並沒有離開,而是像押解犯人一般,將他夾在中間。

    時墨道:“有客遠來,豈可無禮?放開他。”

    蕩魔堂執事依言放開了洪供奉,時墨笑著道:“屬下人不識禮數,得罪了,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在下洪山和,忝為蕭隴峰峰主座下供奉。”洪供奉勉強笑道,“冒昧來訪,卻是叫時統領見笑了。”

    “原來是洪道友。”時墨道,“還未請教來意。”

    對洪山和能夠認出自己,時墨一點也不感到奇怪,畢竟時墨已經率領蕩魔堂執事,圍困了太桓大陸三年,早便已經為有心之人所熟識。

    洪供奉看了看四周,欲言又止。

    時墨見此便笑了起來,但他並沒有讓這些蕩魔堂修士下去,而是道:“這些都是我們堂中的弟兄,你有什麼話,盡管說便是。”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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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4 18:34:45 |只看該作者
第838章 谷家的內奸

    時墨看著洪山和,心中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這個人前來,所為之事,絕不簡單。

    “我是為蕭隴峰而來……”

    洪山和猶豫了一下。

    “我蕭隴峰峰主久聞時統領威名,又因貴軍入境,惶恐不得安生,卻是因為我谷家出了不肖子弟,冒犯純陽天尊威名之故,我家峰主願意與時統領對話,還望時統領能夠本著兩家和睦之念,應允了我家峰主這一不情之請……”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早已準備好的密信獻了出來。

    谷清遠要投靠呂氏聯軍,自然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意圖說出,除了要尋找冠冕堂皇的借口,更要周密行事,與時墨等人取得實質的聯絡。

    只有時墨等人應允了,歸降之事,才能大功告成。

    這一封密信,正是谷清遠親筆所書。

    時墨面上的笑意消失,變得凝重起來,他示意一名蕩魔堂執事將密信呈上,展開觀閱。

    一陣之後,他吩咐道:“將管堂主,丘堂主請來。”

    兩名堂主很快便來到,見過時墨之後,有些疑惑地看著堂下拱手而立的洪山和,暗自傳音問道:“時統領,怎麼回事?”

    “兩位,你們還是先看看這信再說吧。”時墨將手中的密信交給了他們。

    管野與丘夜明兩人傳閱之後,面上不禁也流露出異色。他們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是代表著谷家蕭隴峰而來的。

    微妙的是,蕭隴峰並不是谷家的嫡系主家,更不像金蟬峰一般,擁有號令諸脈旁支,統領群雄的資格,暗中前來與蕩魔堂聯絡,擺明了便是欲圖不軌。

    當然,這個不軌,是對谷家而言。

    “莫非。他們想要歸降於我們?”管野問道。

    “擺明了便是這樣。”時墨傳音道。

    “會不會有詐?”丘夜明隱隱帶著一絲興奮,但在這同時,也有顧慮。他興奮的是,自己三人剛剛頭疼天尊交代的事情,便有一個大好的機會送上門來。若是抓住了這次的機會。至少也能減少五年以上的征戰時間,還可以將自身的傷亡減少到最輕,而顧慮的,也是這些人意圖不明。不知道是否詐降誘敵。

    若是真的詐降,而自己又輕心大意,後果無疑極為嚴重。

    “我也擔心有詐,不過,他在信中只說請我們過去共商大計。並沒有提及其他,而且,我們兵鋒所指,若是有詐,隨時也可以將他的蕭隴峰夷為平地,難道他便不怕為自己招來禍端?”

    征戰谷家的這些年中,時墨等人也發現了,偌大的家族,並不全然都是鐵板一塊。在征戰的過程中,不乏附庸家族甚至是谷姓分支歸降的,這給他們提了個醒,在征戰的過程中,可以多加留意這些人。不但可以削弱谷家的鬥誌,還可以減輕自己的傷亡。

    “這蕭隴峰,情報中有著重提到過,似乎真的與他們嫡系一脈存在矛盾。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是故意而為……不過,我們也不能因此而瞻前顧後。只要有那麼幾分機會,也值得一試!”

    時墨思索了一陣,斷然說道。

    “這樣,我派人將這密信呈報峰主,同時派人多加留意蕭隴峰動向,若是最近有其他各脈的谷家修士趕往增援,則必定有詐,而若是沒有,信中所說之事為真的可能更大。”

    “時統領,稟報峰主固然穩妥,但萬一這是個機會,我們也不能錯過,以我之見,不如先這樣……我們提出一些事情試探對方,看看答複再說,其心究竟如何,或許在這答複中便能看出端倪。”管野說道。

    時墨問道:“你是指……”

    管野暗自冷笑道:“我們最近不是正苦於侵襲谷家各座城池,屢屢被其利用挪移法陣傳遞人手,加以堵截嗎?蕭隴山也是谷家的一分子,若是真有心,必定能夠弄到谷家布防的重要情報,哪座挪移法陣聯通哪座城池,也是有跡可循。”

    “我明白了,你是要他出賣挪移法陣的情報,弄清谷家防線的弱點。”

    時墨說道。

    谷家最近正利用挪移法陣傳送門人,哪里出現了前來侵襲的蕩魔堂執事,便從最近的挪移法陣征調人手,由於征調及時,往往也能集中優勢,阻斷蕩魔堂的進攻,甚至有數次,整個分舵堂口都險些被滅,要不是那些執行任務的蕩魔堂執事都是常年與邪魔征戰,經驗豐富之輩,早便已經遭受重創了。

    饒是如此,積累下來的損傷也不小,更加阻礙了任務的執行,以致時墨等人都不大熱衷於如此頻繁騷擾了。

    但若是有完備谷家情報,後果又將截然不同。谷家的門客和子弟雖然多,但也不可能分布在每一座靈峰和城池,大多都是先利用護山大陣防禦,等到援軍趕來,在一起乘勝追擊。

    但是這些援軍趕來的時機和方向,也是各自不同的,有的時候快一些,有的時候慢一些,有的時候從東方來,有的時候從西方來,都是要受谷家建立的法陣和城池的方位影響,如果能夠對這些情況了若指掌,便可以避開能夠及時增援的城池,轉為強攻薄弱之處,甚至利用這般的機會,熟知對方發起求援的暗號與增援的路線,反過來把援軍殲滅。

    “若是真能如此,對谷家的聯防,必定是個重大的打擊,因為情報泄露出去,誰也不知道,發出信號的究竟是真正遇到了侵襲,還是我們偽作,援軍也會有所顧慮。”

    “不錯,而且若是蕭隴峰真的將那情報給了我們,便有把柄落在我們手中,出賣了谷家其他各脈,金蟬峰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這算是投名狀嗎?”時墨聞言,不由輕笑。看著堂下老老實實待著的洪山和,笑容也不由得越發詭秘起來。

    “我家峰主在信中所提之時,不知三位意下如何?”洪山和被時墨看得心里有些發毛,不禁也是打起了鼓,硬著頭皮問道。

    “茲事體大,還請洪道友稍待幾日,帶我們商議過後再說吧。來人,請洪道友下去。好好招待著。”時墨笑著說道。

    ***

    時墨一面希望有谷家的支脈歸降,有利於他們征服谷家殘存勢力,一面又怕其中有詐,所以,沒有貿然同意與蕭隴峰的峰主谷清遠密會。而是讓洪山和寫信回去傳話。倘若真的有意歸降,先做出幾件事情證明。

    在這同時,他又趁著洪山和還在此處,派人試探對方的口風。結果卻發現,要麼洪山和以及洪山和背後的谷清遠手段高明,連自己人都隱瞞了過去,想要以詐降之策坑害他們,要麼。便是真的想要歸降!

    從洪山和的口中,時墨聽出了些許端倪,卻是谷清遠如何與谷逍不和,蕭隴峰一脈與金蟬峰的恩恩怨怨。

    時墨細想起來,發現若是蕭隴峰陪著金蟬峰頑抗,還真沒有多少好處可言,反倒是像現在這般歸降,有可能博取到更為有利的前程,這是因為呂氏聯軍的攻勢到了關鍵之處。正需要像他們這般的旁支主動站出,給予頑抗之人一個沈重的打擊。

    都說堅固的堡壘要從內部攻破,再也沒有比谷家人打谷家人更為有利的了,這一點,哪怕傾盡蕩魔堂全力。也難以做到像他們這般徹底。

    “叛徒打本家,倒是個不錯的勢頭,還希望不要耍弄陰謀詭計為好,否則的話。便休怪我無情了。”

    時墨心中暗自想道。

    幾日時間很快過去,派去的信使也都回來。首先便是呂祈那邊,得悉此事後,甚為重視,督促時墨要好好抓住這次的機會,試探真假,如若是真心歸降,且先接納收編再說。

    “峰主倒是動心了,他也想利用那谷清遠的身份大做文章,以前歸降的,不是附庸便是五服之外的旁系,與一般附庸無異,了解的秘密也沒有多少,無法形成打擊。”

    “但這谷清遠,是谷家五世祖重孫,甚至有資格與谷逍爭奪家主之位……這身份是夠了。”

    呂祈在回信中表示出的重視,時墨也可以理解,畢竟按照世俗的見解來看,如果把谷家比作一個王朝,谷逍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谷清遠便是一方藩王。

    真正的天潢貴胄。

    如果他反叛,對谷家的打擊也將是沈重的。

    時墨又再看谷清遠的回信,卻不由得樂了,那谷清遠在信中極盡卑躬屈膝之能事,竟然還真的答應了先前他們提出的無理要求。

    “谷家布防詳情,十日之內必定送到……這谷清遠,看來是來真的啊!”

    時墨暗暗感嘆。從這信中的情況來看,這谷清遠,八成是真鐵了心了。

    不過,沒有真正見到那情報之前,時墨也沒有輕信。

    於是,他仍舊扣留著洪山和,時不時向他打探谷家的消息。

    洪山和見時墨似乎已經相信了幾分,心中也有數,越發用心地遊說起來。

    “時統領,我蕭隴峰是真心歸降於貴方,等到峰主將布防的情報送來,便可見分曉了,到時候,時統領大可以將鄙人也帶去,鄙人願意為貴方引渡開路,為前車之策。”

    時墨不禁笑道:“洪道友,這似乎不合人臣之道啊,你為谷家效力,卻坑害谷家之人,這豈不成了不忠?”

    “時統領此言差矣,洪某並非是谷家的外姓,而是尋常供奉,與那些合則留,不合則去的門客也沒有兩樣,再者,我所效忠者,乃是蕭隴峰之主,又豈是金蟬峰的嫡家?”提及節義之事,洪山和也笑不出了,連忙辯解道。

    “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了,抱歉,抱歉……”時墨連忙說到,但在心中,卻依舊暗暗不屑。

    一筆寫不出兩個谷字,蕭隴峰與金蟬峰,豈不同樣都是谷家?既為谷家之臣,享受了數十年的優渥供奉,理應為著谷家好才是,哪有教唆東主反叛本家,做那為人所唾棄的叛徒的?

    在這幾天的了解之中,他已經得知,谷清遠之所以下定決心,都是他勸說的。

    不過時墨也不得不承認,此人的確沒有為金蟬峰盡忠的義務,他的行為。不過便是教唆谷清遠,為自己牟取私利罷了,算是一個較為油滑的門客,但卻沒有大問題。

    反倒是那素未謀面的谷清遠,值得提防。

    他今日能為一己私仇背叛谷家。明日便有可能在新主背後插上一刀……嗯。還得上稟天尊,請示發何處置這些人才行。

    ……

    等候了一些時日,谷清遠果然依諾將整個太桓大陸的布防圖都送來了。

    得到此圖,時墨與管野。丘夜明三人,都是大喜。

    以他們的見識,不難感受到這張圖和附帶的說明是真的。

    “如今眾統領議事,今日我們便在此商議出一個章程來,如何驗證此圖的真假。”時墨下令道。

    眾執事統領領命而來。見到此圖,也是大為驚異。不過這些統領都還不知道它的由來,便按照時墨命令,好好參研起來。

    不久之後,還真叫他們選定了幾個極為容易利用的漏洞。

    當然,這些漏洞,原本是並不存在的,只有得悉各座城池防守修士的調動情況,以及挪移法陣彼此之間聯通的情況國。才能知曉,並且抓住。

    太桓大陸上歷練城池數十座,普通城池上千座,而蕩魔堂執事只有三萬余人,分散在各處。能夠臨機調動的,往往不足三千人,想要分散到這上千座城池?簡直便是有去無回。

    “統領,我們依攻占的難易程度。選定了幾處地方,您來看看。”

    “好。我正看著,你們說說看,究竟如何利用此圖所述情報……”

    “是。請看這邊,這座乃是古方城,按照數月之前查探的情況,沒有絲毫異處,但在城中西角,卻秘密架設有一座廢棄多年的挪移法陣,上次我們奇襲東北方一千二百里以外的下市城,突然遭遇夾擊,險遇重創,那些突然出現的援軍,恐怕便是從此而來的……”

    “還有這里,這三座城分別是水怡,杭玉以及通城,各自城中也設有挪移法陣,但我們一直以為,谷家修士都是從這通城里面而來,卻原來是他們降臨附近之後,利用附近山林作為掩護,悄然繞行……”

    谷清遠派人送來的情報,越發顯得真實,因為有許多情況,結合著這圖冊所載,都可以得到解釋,原本還覺得迷霧重重的谷家聯防,也逐漸變得清晰明了了。

    蕩魔堂的統領們,不乏能征善戰之輩,從這份珍貴的情報便看出了許多有用的東西,甚至以此為依托,商議出幾條能夠給予谷家迎頭痛擊的計策。

    時墨一一應允了,但並沒有貿然讓他們全都去嘗試,而是道:“方統領,你帶一千執事,前往這座下市城,佯作攻打。”

    “遵命。”方統領應道。

    “胡統領,周統領,你們各自帶領兩千執事,在這古方城東、南兩側設伏,若是城中出現修士,必然轉移至下市,此後,你們該知道如何做了?”

    “請大統領放心,我等知曉。”各位蕩魔堂統領都笑了起來。

    之前吃虧,是因為不明情況,有了這麼明確的情報,還不把援軍一抓一個準?

    時墨也笑了起來,他所笑的,卻不是因為即將迎來的告捷,畢竟對他而言,哪怕剿殺了谷家數千修士,也不過是一場普通的勝利而已,離真正攻陷太桓全境,還有不小的距離。

    真正值得在意的是,若是真能利用這些情報頻頻得勝,那便說明,谷清遠和其蕭隴峰一脈是真心歸降,甚至以此為投名狀,可堪為己方所用!

    那才是最大的收獲。

    時墨下達了命令之後,蕩魔堂各部便各自前去準備了。

    ……

    數日之後,時墨正在荒島的山莊等候著,突然有執事面帶喜色,一路疾行,來到堂下。

    “大統領,前方告捷!方統領,胡統領,周統領發來密函,說是他們伏擊谷家增援隊伍,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此戰,我方傷亡不足百人,但卻斬殺八百一十九名敵人,另有近六百俘虜!”

    “好!”

    等候多日的驗證,終於得出了結果,時墨不禁大喜。

    管野和丘夜明,也不禁滿面笑容,喜形於色。

    “看來,谷清遠沒有作偽。”

    “斬殺八百余人,俘虜六百余人,更有傷者……傷亡共計在二千以上,這般的代價,若只是為了引我們上鉤,未免也太慘重了。”

    如此的傷亡,雖然也不排除苦肉計的可能,但只要公布出去,立刻便能引發軒然大波,足以令旁人看清谷家草菅人命了。

    說是苦肉計?子弟們還可以忍受,那些個為谷家賣命的門客可不答應,而谷清遠,也必將不容於谷家。

    所以,這個可能極小。

    更何況,有一便有二,由此而驗證了布防圖情報的真假,還大有文章可做,由此而給谷家帶來的傷亡,必將更加慘重。

    若真苦肉計苦到了把自己玩死的地步,那還真是令人無話可說。

    “找個時間,與谷清遠密會吧,他已經遞交了投名狀,也是時候該與他談判了。”

    時墨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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