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多木木多]重回初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91
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19:27:27
第90章

    如果是一般的小盜竊估計還不嚴重,沈曼說她的隨身聽是從日本帶回來的原裝貨,三千多,林美當機立斷告訴趙老師了。

    趙老師坐在辦公桌前聽完說:“你回去跟沈曼那個屋裡的人說,下午下課五點我去她們寢室,誰偷的在這之前站出來就不說了,最後查不出來,他們寢室的人一起賠給沈曼吧。”

    林美回去如實轉達。不等別人說,沈曼先喊道:“等等!這跟其他人沒關係吧?怎麼能讓別人賠?”

    林美一臉嚴肅的說:“三千塊不是小東西,都快夠得上刑事案了。一般盜竊上五千就是刑事案,你自己算。”
   
    下課的走廊裡,林美和沈曼寢室的八個人站在角落裡。

    程燕說:“那讓我們賠……”她左右看看,“不太合理吧?”

    林美想試試看能不能把人嚇出來,說:“很合理。這就跟樓上掉下一個什麼東西把底下的過路人給砸進醫院了,找不到是誰扔的,這幢樓的人都要跟著負連帶責任。現在是沈曼的隨身聽丟了,有鑰匙的只有你們寢室的這八個人。丟的時間又是從下午下課到晚自習結束的這幾個小時裡,除了熟人也沒別人了。找不著就一起賠。”

    最後這幾個人回教室時臉色都不好看。

    林美回去後,周罄小聲問她:“趙老師怎麼說?找著是誰偷的了嗎?”

    林美搖搖頭。她也不知道趙老師打算下午怎麼辦,反正她聽出趙老師的意思後已經照辦了,把事情說得很嚴重了,不是一般的寢室小偷小摸了。而且那些看熱鬧覺得跟自己無關的人,現在可能需要她們也出錢賠了,這性質就不一樣了。說不定還真能找出來呢?想想林美就有點小激動。她也算吃過這種合住的虧,要真能抓住一個,也算報仇了。

    沈曼回去越想越不對,本來她覺得事情挺簡單的,就是徐佩蘭偷的,逼她承認後把東西拿出來就行了。結果現在好像她把整個寢室的人都得罪了。

    她下了第一節課就跑去找林美,說:“我看,這事要不算了吧?就當丟了。”

    林美能理解,沈曼能用一個三千多的原裝貨就不是缺錢的人,事到如今怕麻煩直接認栽也不奇怪。不過她悄悄提醒沈曼:“你這樣,最後別人該說你冤枉人了。”倒打一耙的事並不少見啊。

    “現在最好的辦法還是找出是誰偷的。不是徐佩蘭,你鄭重向人家道歉就行了。”林美說。

    沈曼彆扭半天說:“……我覺得還是她!”

    覺得徐佩蘭手腳不乾淨不是一兩次,她說她曾經有支洗面乳,快用完了就隨手放在桌上,一轉臉就不見了,後來看徐佩蘭在用,她也不好說人家亂拿她東西,“我當時在寢室裡說這東西快用完了要扔了,那我也不能說人家撿我不要的東西有錯吧?”反正挺讓人不舒服的。

    就算林美一開始沒有把徐佩蘭當有嫌疑的人看,也覺得這人好像有點愛占小便宜。

    中午吃飯時,林美和周罄坐一塊吃飯,程燕打了飯轉著找座位,看到林美猶豫了下就過來坐了。

    “吃呢?”程燕說。

    林美對程燕的印象還是來自化學常老師被大家“冷落”時的仗義執言,程燕此時過來應該是有話要跟她說吧?

    果然程燕把她的豆角炒肉和米飯拌成一缸糊塗飯後,壓低聲跟林美說:“其實我覺得不是徐佩蘭。她沒上晚自習應該是跟諸葛明約會去了。”

    林美和周罄立刻飯都不吃了,這可算是新聞了!因為徐佩蘭和諸葛明站一塊比他還高半個頭。而且平時好像沒發現兩人在談啊。

    “上週六我在外邊看到徐佩蘭和諸葛明一起吃涼粉,就他倆,我猜他們倆在談。”程燕說,“而且後來我回憶過,徐佩蘭不上晚自習時諸葛明也不上,也不是就那一天,早都開始了。”

    這麼一說,徐佩蘭不肯說晚自習時幹嘛去了也很正常,一二年級談戀愛還沒事,三年級談戀愛不上晚自習就是作死,趙老師知道了肯定不會笑笑就算了。

    不過程燕走後,周罄提供了另一個思路:“你說會不會隨身聽會不會在諸葛明那兒?”要是兩人合謀呢?徐佩蘭拿了東西,然後藏在諸葛明那裡,這樣她就不怕別人搜了。

    周罄飯都不吃了就去找何棋了,讓他在男生寢室這裡側面打聽下看諸葛明身邊有沒有多出一個索尼的隨身聽。

    林美好像又看到了初中時那個特別認真的周罄,就是那個連她不寫暑假作業,要借給她抄都要在心裡經過一番掙扎的女生。在她“叛逆”後已經很久沒看到這樣的她了,林美有點小懷念。

    何棋一聽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搓著手說:“包在我身上!諸葛明他們那寢室每個人都有個隨身聽平時聽聽英語磁帶,諸葛明也有一個,但肯定不是索尼原裝的!”

    他接到周罄的消息從寢室樓下來,兩人站外邊說完就又趕緊跑回去了。林美站遠點讓他們倆說話,周罄回來說:“他說最晚明天肯定能知道諸葛明有沒有再多一個隨身聽。”

    中午,徐佩蘭躲到林美他們寢室來了。她在219待著彆扭,大家都跟平時一樣該說說該笑笑,就沒人跟她說一句話,好像她是個透明人。

    她想換寢室,換到林美這個寢室來。她跟黃苓坐在下面的床上說,“你們這個寢室多好啊。你這個寢室長也好,還有班長,沒那麼多事。”說著說著又哭了。

    寢室裡幾乎所有人都拉著床帳裝睡覺,其實都豎著耳朵在聽。

    黃苓一個勁的勸她,但她也不敢說讓她換過來。他們寢室沒空床,徐佩蘭來就肯定要換一個人走,219現在這樣,誰願意換過去啊?

    等快該上課了,黃苓叫人:“都起來,該起來了。”

    黃苓回219拿東西,吳驕騰的從床上下來,拉著黃苓小聲說:“不能讓她來!”

    靠門上鋪的路芝宜站在床上穿衣服,伸腳把門給踢上了,省得讓外面的人聽到她們寢室裡說的話。

    黃苓說:“我怎麼能說讓她搬過來?她搬過來誰搬過去?這都不是一句話的事!”

    吳驕這才放心了,回去穿衣服,說,“那就行。反正我聽她跟你哭了這一中午,就覺得她這人心眼實在不大。”說的都是她們那個寢室人人都看不起她,連晚上一塊去打水不叫她,去洗澡也不叫她都能說成是人家看不起她,因為她用的洗頭的沐浴液什麼的都是路邊小店買的,不是超市賣的,所以別人都嫌棄她。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路芝宜從上鋪下來說,“你還別說,我覺得吧徐佩蘭要想搬出來,多的人是願意跟她換。她們那寢室有大款,沈曼身邊的什麼化妝品乳液、口紅、香水都隨便她們寢室的人用,她們寢室還愛換著穿衣服,上次程燕不是穿了沈曼的那件什麼大衣?聽說在香港賣幾千一件呢。想佔便宜的人不少,徐佩蘭想搬出來,肯定有人想搬進去。”

    “那正好。”吳驕說,“其實這事也怪沈曼。天天用那麼多名牌貨,肯定招賊啊。”

    林美在寢室就是回來睡覺,平時跟大家開臥談會也就是說說明星衣服之類的八卦,還真不知道大家私底下還有這麼多事。

    出來後她問周罄:“你知道219的人換衣服穿嗎?”

    周罄說:“都是沈曼借衣服給別人。上次我聽她說那誰借她的衣服穿了半年多都不給她洗洗就還回來了,害得她還要送去乾洗。”

    可見奇葩都是慣出來的。能借一件需要乾洗的衣服借半年,可見沈曼的大方和好脾氣應該是深入人心的。

    林美聽了這麼多,也覺得沈曼的大方或者是炫富也是這次的原因之一。

    “可能有人覺得沈曼丟個隨身聽不會介意。”林美說。所以才敢偷,她肯定沒想到平時那麼大方的沈曼這次竟然會查,也沒想到現在連趙老師都知道了。

    周罄嗤道:“一個索尼原裝的隨身聽啊,誰丟了會不當回事啊?沈曼來上學,估計這是她帶的最貴的一個東西了。這丟了父母也會問的,怎麼可能不查?”

    但一般大家用的隨身聽都是幾百塊的,而且高中生對錢沒什麼概念。如果他把沈曼家想像成百萬富翁,那可能沈曼就不會在意一個“小小的”隨身聽。一般人用三百多的,沈曼三千多的都是一回事。

    周罄說:“再有錢那錢也不是天上掉的啊。”

    何棋下午一來就跟周罄說報告完成任務了,諸葛明的櫃子裡沒有疑點。“我們幾個找諸葛明借襪子,把他的櫃子翻過來了,還有他的床,就他那一個二百多雜牌的隨身聽。”連個索尼的毛都沒看到。

    周罄關注的顯然是別的,她往旁邊躲了躲,三觀受衝擊的問:“……你們平時還借襪子?”借毛衣借大衣都還算可以接受,但借襪子……有汗腳怎麼辦?

    何棋馬上說他平時從來不借別人的襪子穿!“都是他們借我的!”

    周罄的表情更難忍了,“……別人穿過的襪子你還穿?”

    何棋轉口很快:“我都扔了。”

    周罄算是被他哄過來了,主要是男朋友這麼努力哄她,這份心意值得感動一下。不過也表示自己沒那麼好哄:“吹牛吧,你有幾雙襪子能這麼扔?”

    下午的課,219的人上的都有點心不在焉。林美是一上課就集中注意力,把這件事忘得乾乾淨淨,直到五點下課,沈曼來問林美趙老師什麼時候過來,林美才想起還有這件事。結果去辦公室沒找到人,問人說趙老師下午就一堂課,四點就走了。

    他們辦公室的人都認識林美,說,“要不你打個電話給他?”班長來辦公室找人肯定是有事。

    林美猶豫了下,出去跟沈曼說:“趙老師走了,說不定是把這件事忘了吧?”

    沈曼有點遺憾,但也松了口氣,說:“那算了,我也不查了,丟了就丟了吧。”

    林美在這一天聽了沈曼很多事後,對這個姑娘有了一些不同的印象,算是比以前瞭解她更多了,聽她這麼說,再看她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就說:“沈曼,你知道什麼叫姑息養奸吧……”她高中三年,同寢室的幾個姑娘不說交了幾個朋友,倒是先養出個小偷。她這個脾氣如果不改,大學呢?以後工作呢?虧只會越吃越多。

    沈曼沉默了會兒,有點煩心的說:“我就是不想折騰了……”其實隨身聽丟了也就丟了,回家最多教訓她幾句。

    林美也沒再勸,她覺得吧丟東西不是重點,問題是沈曼跟別人相處的方式。大方到她這個地步就不是大方,叫傻了。活生生的升米恩斗米仇,占她的便宜都快成不占白不占了,那偷東西的自然就是不偷白不偷了。

    上晚自習時,林美跟周罄說了她在沈曼這件事上學到的。林美從重生回來後一直覺得自己在見識上還是什麼上都穩壓周圍同學一頭,但沈曼這事倒是讓她恍然大悟了。

    “說矯情點,自己被偷是不是也有點自身的原因呢?”林美說,“這麼說肯定是找打,但我覺得我突然明白為什麼我以前也容易被偷了,而且偷了我東西的人還敢光明正大的用。”不是那人傻,只是那人認為她懦弱到在看到髒物後也不敢說什麼。

    這麼一想,簡直羞恥到不行。

    周罄聽了趕緊問:“你被偷了什麼?什麼時候的事?偷你的人還敢當著你的面用?你怎麼沒說啊!”

    林美馬上發現時間線有重大問題,趕緊說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偷她東西的是個外人,後來發現時也不好說因為都認識還是鄰居,其實她也沒丟大件,就是一個毛毯,不值錢。

    何棋說:“還有人偷毛毯?”

    這句略過,林美和周罄都沒接話,因為周罄很認真的看著林美說:“你剛才還說沈曼不該姑息養奸,可聽聽你剛才說的,不也是一樣?”

    沈曼覺得為一個在她看來不算很貴重不能承受的隨身聽不值得再查下去了。林美也下意識就覺得為了一條毛毯跟當時的鄰居吵架很不值。

    林美發現就算她明白當時她被人看扁了,但到現在她還是覺得為了條毛毯不值得吵架。

    林美愣了,在周罄認真的目光下,難得氣虛道:“……吵架很傷神的。而且那毛毯也並不稀奇,他完全可以說是自己的。”雖然那毛毯是她從國內帶來的,而之前從來沒見鄰居晾過一條跟她一模一樣的“舊”毛毯。

    好吧,這理由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說白了,還是膽氣弱。

    林美靠在椅背上想,或許她一直以來的自信更多的是因為她面對的都是比她小的學生。如果換成現在的她……她會直接敲鄰居的門問她那條毛毯是哪裡來的嗎?她會報警求一個公正嗎?
   
    林美在心裡握拳,下回她一定會這麼做的!就當給自己一個激勵!既然能在一群初中生高中生面前刷勇氣自信,那等她再次變成大人,也要一直這麼勇敢自信下去。

    周罄奇怪林美怎麼後半節晚自習就一直心情很好的還在哼歌,就是哼來哼去就那麼一段,跟洗腦似的,等下了晚自習,他們這一片連鄭凱圖海張煦都在哼“命運就算顛沛流離……”

    到了寢室樓下就跟219的碰上了,整層樓的包括寢室宿管阿姨都知道219丟東西了還有賊了,一樓的小黑板上就貼了個告示讓大家注意保管好個人財物,值錢的東西記得放在櫃子裡,保管好鑰匙。

    219的氣氛還不錯,沈曼已經跟大家說了她不打算查了,趙老師今天下午放學也沒來。結果到了寢室門口就看到趙老師站在那裡,宿管阿姨正在開門。趙老師看到沈曼她們就說,“回來了?走,進來說吧。”

    氣氛頓時飛流直下三千尺。

    219關了門,擋住了所有想圍觀的視線。林美她們就回寢室拿暖水壺出去打水,在路上還好奇的說趙老師會怎麼查。回來路上碰到何棋,他出去給周罄帶夜宵了,順便也有林美一份。

    “我聽說趙老師剛才去你們女生寢了,不是說這事不查了嗎?”他問。

    不查是沈曼說的。趙老師可能是下午忘了這事回家了,現在想起來了又來了。

    “不知道是誰偷的。不過不管是誰偷的,我看那徐佩蘭是不能在219住了。”何棋說。這事男生寢也都聽說了,男生寢也有丟東西的,何棋說了一車例子,關於他也丟過幾盒磁帶。幾盒他忘了,什麼時候丟的也記不得了,就是去音像店買磁帶時想起他以前買過的幾盤磁帶,回去翻已經不見很久了。

    等何棋跟周罄說夠了,林美已經把玉米啃完了,聽完說:“是你自己不知道放哪兒了吧……”連丟了幾盒都不知道。

    她們倆回到女生寢室才知道趙老師已經走了,然後沈曼的隨身聽又在她枕頭下發現了。黃苓說:“我看就是那個小偷害怕又給偷偷放回去了。”但是是什麼時候放的呢?沈曼昨晚回來發現枕下的隨身聽失蹤,中午睡午覺時還看過枕頭下,還是空空如也,這個寢室裡的人都能給她作證。

    然後下午加晚自習,就是從二點二十到九點間,隨身聽又出現了,還有丟的那一百四十塊錢。因為沈曼也把錢隨便放在枕頭下。可這時讓人再回憶這段時間她們寢室誰曾經不見過也不好找了。因為從教學樓回寢室,跑快點五分鐘就能一個來回,怎麼查呢?

    趙老師說:“找著就好了,就當沒這回事。大家同學三年,別壞了這份情份。”

    沈曼憋屈死了,“就跟我胡說的一樣!明明丟了的!”

    徐佩蘭也四處找人換寢室,很快找著一個。就是跟別的班拼寢室的那兩個女生之一,一說馬上就願意跟她換,比起跟外班的人住,還是跟自己班的人住更好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92
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19:27:57
第91章

    隨身聽事件落幕了,到底是誰偷的呢?趙老師顯然是想息事寧人不打算查了,隨身聽已經回來了就當沒這回事。沈曼也是一樣的意思,她可能受到一些影響,竟不再把隨身聽拿出來了。

    後遺症不止這些。

    “林美,你現在沒事吧?能不能陪我回一趟寢室?”黃苓一下課就抓住林美說,“我的數學課本昨天帶到寢室早上忘拿了!”

    林美無奈的陪黃苓趁著課間十分鐘回了寢室一趟,趕回來後時間只剩下三分鐘,連去趟廁所都不能好好去。

    現在女生寢這裡只要是回寢室都要找人結伴,好像是為了找個“人證”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道德淪喪啊。”張煦嚼著口香糖吹泡泡,跟社會學家似的高深狀說,“信任危機。你們女生就是麻煩!”

    中午回寢室,林美和周罄剛打開門,隔壁的黃娟就過來了說:“我們寢室現在好像沒人,我在你們這屋待一會兒啊。”

    周罄說:“你沒帶鑰匙?知道你們寢室誰的呼機嗎?給她發個消息啊,電話卡帶了沒?沒帶用我的。”

    黃娟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就坐一會兒她們就回來了。”

    不到十分鐘,聽到她們寢室的開門聲了,黃娟趕緊出去說:“你們跑哪兒去了!”

    周罄說:“她不會是不敢回去吧?”

    林美沉重的點頭。這還真像張煦說的信任危機,就算帶鑰匙了寢室裡沒人也暫時不敢進去。

    林美和周罄倒是一直同進同出,所以好像她們倆就沒有落單的時候。偶爾周罄約會去了,林美自己回寢室也不覺得尷尬。她們寢室好像一直沒有這種事,林美有時挺感動的,攤上一個好寢室真是積大德了。

    “還是你們寢室好。”張苗坐在黃苓的床上吃著瓜子說,“我們寢室現在都沒什麼人去了。”她是219的,現在就算徐佩蘭走了,219的氣氛還是不怎麼好,不但沒人去她們寢室串門,她們寢室的人也都不樂意在寢室裡待。

    黃苓抱著被子坐裡頭看書,伸腳踢踢張苗說:“一會兒記得把你吃的瓜子掃掃啊。我說你來我們寢室吃瓜子都不知道多帶點,就這麼一小口袋,你說我們要是一人抓一撮吧就沒了,不拿吧看你一個人吃我怎麼這麼不服呢?”

    張苗嘻嘻哈哈的爬到床裡要喂黃苓吃瓜子,“來來來,我剛磕的這個給你。”

    “去!都是你的口水我不吃!”

    兩人在床上咣咣當當的打,搖得黃苓上鋪的吳驕趴在床沿說:“注意點影響啊。”

    張苗說:“你們不知道,這瓜子是徐佩蘭拿來的,非要給我們一人抓一把,不要還不行,她硬塞的。這人也不知道什麼毛病,以前大家請客買點吃的吧,她可能也覺得老吃別人的不好,就總買咱們學校門口那種膨膨酥,一塊錢一大袋那種的。”

    “哦,就那個啊。”吳驕說,“我們也愛買啊,林美。”她喊另一邊上鋪的林美。

    林美把她昨天買的還剩下一點的給吳驕扔過去。

    這膨膨酥就是指頭大小粗細,玉米黃色,聞著很香,一大袋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

    “就這個吧?”吳驕給張苗看。

    “對對對!就這個。”張苗說,“她家裡不給她錢這我們都理解,也沒人說什麼啊。結果這次她搬了寢室後好像跟要跟我們證明她也有錢似的,就老帶東西回去她們寢室分,可熱情的讓人吃,還拿過來給我們。我們都說她這是發瘋了似的。”

    事都過去了,都不想再提了,徐佩蘭這樣就挺不招人待見的。不過大家都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大方”起來了。估計就是想爭口氣。

    “那她這樣夠錢吃飯嗎?她們家應該是不給她零花錢的吧?她不會把飯錢省出來請客吧?”周罄說。

    “我們也這麼說啊,還勸她不用這樣,我們都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這次的事肯定跟她沒關係。可她不聽啊。”張苗覺得現在大家不敢在寢室待著也有方面原因,怕徐佩蘭再找上門來。

    話正說著,沒過一會兒有人敲門,吳驕喊:“沒鎖!”

    門一推開,外面正是徐佩蘭。她提著塑膠袋的鹹酥花生看到張苗就笑著說,“你們都跑哪兒去了?大中午的怎麼都不在寢室?我剛才出去吃飯買了點花生過來給你們分分。”

    張苗有點尷尬的說:“不是……我最近瓜子吃多了有點上火,你讓她們吃,讓她們吃。”然後一個勁的搗黃苓。

    徐佩蘭就挨床發花生,上鋪的她就把袋子舉高讓人抓。“謝謝啊。”林美抓了一小把。這種情況不拿不合適,可徐佩蘭嫌她拿的少,又給她抓了兩大把。一大塑膠袋花生髮得只剩下一半她才走,黃苓讓她多坐會兒。之前沒有答應徐佩蘭搬到她們這寢室來,黃苓有點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我還待回去睡覺呢。”徐佩蘭來一趟好像真的只為請大家吃花生。

    等她走了,吳驕看看手錶嘀咕道:“這都一點四十了,還睡什麼啊?”兩點二十就該去上課了。

    “唉,真挺可憐的。”路芝宜歎道。

    換厚衣服了。林美打包回來兩件大衣和一本她跟強強的合照。回到寢室,照片給姑娘們欣賞,她收拾大衣,一掏兜,摸出來二十幾塊錢,這估計都忘在大衣裡有一年了,看錢表面還皺巴巴的有被洗過的痕跡,虧的是新錢,要是舊錢就糟了。

    林美猜,估計是去年拿壓歲錢花開時找回來的新錢,後來就放在兜裡忘了。

    “喲,大款!”吳驕說。

    “請客請客!”旁邊不管看到沒看到的都這麼說。

    林美痛快表示請客no problem,出去按人頭一人買了一根玉米。她提著玉米回來就看寢室裡,包括別的寢室的人都掏起了兜,專找很久沒穿的衣服掏,牛仔褲大衣書包什麼的。

    林美把玉米放桌上,自己拿著根先啃著,感歎的問:“有沒有發現啊?“

    “沒有。”吳驕遺憾道,她怎麼就沒在兜裡忘點錢呢?

    最後這個掏兜活動掏出來最多的就是忘掉的衛生紙和餐巾紙,還有一些小紙片。倒是隔壁寢室的楊柑找到一張她以為丟了的二十塊電話卡,高興壞了,趕緊跟新買的電話卡放一塊了。

    冬天到了,大家都換上了厚衣服,精品店裡掛出了很多色彩鮮豔的圍巾帽子手套。今年冷得早,學校還沒放暖氣。所以就算到教室裡,大家的圍巾也不脫,就是寫字時手冷。精品店又很快推出了半指手套。

    林美總覺得把店開在學校附近的商店都有著敏銳的嗅覺,他們說不定在學校裡還有間諜,要不怎麼學生缺什麼他們賣什麼?

    不知不覺間,精品店還兼賣起了毛線和毛衣針。

    這天下午放學吃過晚飯,周罄和林美出去逛街散步。寒風凜冽也擋不出學生們出來散步的腳步。

    林美把自己裹得挺嚴,跟周罄一個精品店一個精品店的逛,逛到第三個時她才發現周罄一直在看毛線,“你想打毛線?”

    周罄興奮的點頭說:“我想打條圍巾,這個也不難。”

    林美記得自己當年高中時也愛打毛線,不過連一條圍巾都沒打完。這個完全就是旁邊女生在玩,所以她也跟著一起玩的一種遊戲。

    她的毛線技術突飛猛進是在留學時,那時很天才的想用毛線打一些小手套圍巾嬰兒小襪子之類的可愛東西然後出去擺攤賣。還在網上找各種編織秘笈,不過成功編出小襪子和手套圍巾後這個念頭就打消了。只成功習得一項技藝,回家後倒是給林媽媽打了不少毛衣圍巾帽子什麼的讓她戴出去顯擺“我女兒給我打的”。

    現在周罄想打,林美自然要陪朋友一起。

    周罄挑了那種很粗的線,這個也是學校最近最流行的,用粗針打圍巾,打起來會很快。林美也買了一樣的,挑了個煙灰色的。兩人買了粗棒針和毛線回學校後,下課就抱著毛線打起來。女生中像她們這樣下課後不出去亂跑,抱著毛線打的人相當多。

    林美就打最簡單的平針,這個東西打習慣後手速相當快,一天下來她已經打了三分之一了,不到一周圍巾就織成了。周罄大叫:“你怎麼打得這麼快?不行!你要陪陪我!”

    林美發現這種機械式的運動竟然有助於她放鬆,因為打習慣後手指是慣性運動的,腦袋放空,什麼都可以想,而且打完一條很有成就感。

    她還想給林媽媽、姥姥、姥爺、濤濤、舅舅都打一條,就去又買了線接著打。

    周罄聽說她要給家人打之後,也想給周爸爸和遠在美國的周媽媽打,還想給周媽媽美國的男朋友和他的兩個小孩子也打一條圍巾。因為當時她過去時,那個叔叔很照顧她,她現在不像以前那麼偏激了,越想越覺得當時那一家三口接受她這個陌生人去,還給她準備房間,願意讓她來留學後在他們家住上至少兩三年,雖然她最後沒去成,但人家這份心意總不是假的。

    她跟林美說了之後,林美看她到現在一條還沒織完就說:“……那你明年暑假時去美國看他們給他們帶過去吧。”

    周罄還想說耶誕節前就可以郵過去,正好冬天馬上就能用,反應過來林美的意思,撲上去就把她按在床上一頓暴揍。
匿名
狀態︰ 離線
93
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19:28:18
第92章

    天變冷之後又下了雨,不少人又感冒了。學校這次應對的很快,趙老師用班費買了很多板藍根沖劑發到各個寢室要求所有人每天喝一袋。學校還提前給大家都來了一針預防針。所以在已經告別兒童預防針很久之後,林美又挨了一針。

    大家排隊擼起袖子打針,不管男生女生都是細白的胳膊,遠遠一看十分壯觀。

    “兩年沒打了。”林美排隊時跟周罄說。

    周罄點點頭,後面排隊的吳驕聽到小聲說:“你初中還打這個針?我小學畢業就沒打過了。”

    林美說,“初三,也是學校給我們打的。”

    要說學校前兩年都不管他們是不是生病發燒,今年就是不一樣啊。

    初中是醫生護士跑他們教室給他們打,這個是每個班分上下午去辦公室樓那裡打。等他們打完針回來,走廊裡又冷又濕,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

    經過上次差點發展成大規模的流行性感冒之後,這次學校應對的十分及時。

    雨夾雪一個勁的往下飄。林媽媽打到寢室問她學校現在放暖氣沒,林美說放了,林媽媽才放心:“放了就好,夜裡要是涼就多蓋一層被子,你那兒有兩條厚被吧?”

    “有,還有條鴨絨的。”林美說。

    現在寢室裡幾乎都是蓋兩條被子,學校發的一條,還有從家裡拿的一條。沒人想生病。

    不過病毒來襲時是擋都擋不住的。

    林美這次沒有生病,她算是見到大家都生病時教室裡的盛況了,幾乎在很短的時間裡,咳嗽和噴嚏就傳染的整個教室都是。大家又戴起了口罩,上課也不敢解下來。趙老師在上面上課時就說:“我總覺得你們這樣認不認真聽我都看不出來了,一個個都把臉擋得這麼嚴實。”

    教室裡就揚起一陣悶悶的笑聲。

    趙老師搖搖頭,也不怪他們。

    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已經禁止他們像以前似的去英語角或者到外面散步了,大教室也不去了。反正教室裡開始有暖氣了,去大教室也就是因為那裡有空調,天熱時去可以,天冷就沒必要了。

    “多在教室裡待著,看書看累了就找朋友說說話,看看教室裡的花。”趙老師說到這裡愣了下,特意走到教室後面看那四盆長得挺茂盛的花說:“哎我發現咱們班這花養得可以啊,別的班的幾乎都死光了,這還好著呢。”他轉了幾圈說,“我看綠蘿都快可以分盆了。”葉子長得都漫出來了,幾枝長的已經拖在地上了。

    張煦這二貨就半站起來揚聲道:“都是班長管的。已經修過好幾回枝了。”

    趙老師回頭看了林美一眼,“咱們班的班長全能啊。”班上又是一陣轟笑,“剪下來的枝呢?那個不用扔,綠蘿可以先用水養著,養出根了到春天栽到盆裡。”

    張煦又說:“沒扔,班長全拿她寢室去了。”

    林美森森的看了他一眼:“……”

    張煦嗖的一下就坐回去,還誇張的用書蓋在頭上。

    “班長這是假公濟私啊。”趙老師笑著說。

    班上這三笑兩不笑的,氣氛輕鬆極了。等趙老師下課走了,他們班還是時不時的有笑聲。外班的有跟這班認識人的,下了課好奇的問:“你們班上物理課笑什麼呢?剛才常老師正上著課聽到你們這班的動靜都停下來兩三次。”

    有更多是羨慕他們一班,“趙老師對你們可真好。他在我們班,我們班都沒人敢在他課上搗亂。”

    趙老師還就在一班算得上是“平易近人”,時不時的跟他們開開玩笑,對他們“疼愛有加”,在外班卻是出了聲的活閻王,再配上他那形象,就沒人覺得他是個好說話的人。

    最近這幾天的天色都不太好,下午兩三點就跟五六點似的天都暗了,到五點多時天就黑了。林美和周罄匆匆去食堂吃晚飯,天氣不好也不想跑遠出去吃。吃完就回教室了。如果回寢室吧就容易懈怠,寢室有床有棉被。上回吳驕就說:“我一回寢室就想上床蓋著被子躺著,在寢室根本學不成。”

    再加上趙老師的話,所以現在教室的人從早到晚都挺齊的。

    教室裡六個大燈一直開著,遠遠看到就覺得亮堂堂的暖和。進到屋裡也是一股暖氣,因為大家都在教室,人多就聚氣就暖和。

    趙老師六點抱著卷子進來還挺驚訝的:“這是都吃完飯回來了還是還沒去吃呢?”

    底下人七嘴八舌的說:“吃過了。”

    “早吃完了。”

    ……

    趙老師看看表:“你們吃的夠快的啊。”他把卷子往講臺上一放,“既然都吃過了,那就把卷子做做吧。”

    大家早就在看到卷子的第一時間開始收東西了,桌上只留筆袋和草紙。

    趙老師把卷子分下傳下去說:“不用留紙,這是你們的語文卷。發下去就開始做吧。”

    教室裡漸漸傳起了一片寫字的沙沙聲,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董老師在七點十分左右過來了一眼,發現大家已經做完第一張了,驚訝道:“這都快做完?你們幾點開始做的?”

    趙老師比了個手勢。董老師搖頭說:“老趙啊,你也太狠了。”

    趙老師嘖了聲,“是我們班的學生覺悟高,你就不懂。”

    六點二十做到七點五十收卷,趙老師看著表說,“休息二十分鐘,八點十分接著上晚自習。”然後叫上兩個學生幫他把卷子抱到五樓的語文教研室了。

    二十分鐘時間夠多了,有不少剛才根本還沒來得及出去吃飯的人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趁此時間趕緊出去覓食。

    何棋跟踩上風火輪似的跑出去,後面鄭凱幾個喊:“我要夾香腸的!”

    “我要夾肉鬆的!”張煦。

    何棋不耐煩道:“有什麼吃什麼?還興點單啊?”不過他馬上很貼心的拐到林美和周罄這裡,“吃不吃煮玉米?給你們倆帶兩根上來吧?”

    林美掏出一塊錢,“謝謝。”她平時沒少占何棋的便宜,能掏錢的時候還是自己掏錢好。

    何棋嘖道:“打我臉呢這是!收回去!”

    張煦賤兮兮趴何棋背上,“那我那錢也不用給了吧?”

    何棋虎著臉轉過來:“一塊五!少一毛都不給你買。”
    張煦嘀咕著重色輕友啊重色輕友把錢掏出來了。

    何棋走了之後,林美和周罄也拿著作業啊書啊挪地方了,還是他們幾個人一起坐的老地方。剛才考試都要坐原位。

    等二十分鐘快過去了,何棋才姍姍來遲,手上倒是大包小包提著好多塑膠袋。張煦趕緊接過來一邊分食一邊抱怨:“要不是看你把東西帶回來了……你怎麼去那麼長時間啊?這還怎麼吃啊?”

    何棋頭上肩上還有落的小雪花。他把還燙手的玉米給林美和周罄,左右看看,小聲對她倆說:“你們倆過來下,我有事跟你們說。”

    就剩兩分鐘了,三人出來也沒走遠,就在班級門口,所有人都在往教室裡跑,就他們三個特別顯眼的站在外頭。

    “我跟你們說……”何棋剛要說,趙老師從辦公室過來了,看到他們點點頭,一句話沒說就進去了。

    要說趙老師對他們是真好!

    不過三人也早嚇蒙了,何棋也不鋪墊了直接說:“我剛才在校門口遇見梅露了,她來找林美的,我就把她領到你們寢室去了。”

    林美和周罄的表情都有些茫然。

    何棋把事說完就帶著她們回教室了,三人溜回座位坐好。林美這才消化完這個消息,她看看外面黑洞洞的天色,還下著雨加雪呢。再看看坐在對面的鄭凱,她在筆記本上寫了句話:“梅露來找誰?找我?還是找鄭凱?”

    周罄也是看了眼鄭凱,寫:“不知道。”

    “她一會兒怎麼回去?還是今晚住在這兒了?”林美再寫。

    周罄也不寫了,直接沖她茫然的搖搖頭。

    林美都要扶額了,不過也能理解,梅露出去一年估計這膽子也練大了,這個時間跑這裡來沒什麼可奇怪的。

    何棋那邊也在對她們和鄭凱行注目禮,一會兒他們三個這詭異的表現就被注意到了。

    張煦把目光從何棋、林美和周罄三人身上轉過來,說:“你們老盯著鄭凱看幹什麼?”說著他還把鄭凱的臉扳過來仔細端詳,重點就是他的嘴角和下巴,“沒沾上飯啊?”

    鄭凱也趕緊摸自己的臉,還問圖海:“沾上髒東西了?”

    圖海剛才也注意到了,現在憋著笑幫鄭凱看,然後搖頭。

    何棋表現出了對數學課本巨大的興趣,現在連頭都不抬了。鄭凱在桌子底下跺他,跺得桌子都動了,他還是不動如山。

    “說啊,別裝死!”張煦也趁機幫鄭凱跺了兩腳。

    何棋殺人般的視線瞪過去。

    林美突然說:“鄭凱,其實就是有個外班的女孩想托我問問,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呃?!

    一下子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鄭凱身上了。

    鄭凱清了清喉嚨,端著問:“……我現在不打算考慮這個,等高考完了再說吧。是誰啊?”

    “對啊,是誰啊?”張煦也好奇的問。

    林美,“你不認識。”說完就跟周罄悄悄商量去了。

    她們兩個簡單商量了下就決定,一晚上梅露要是不走可以在她們寢室睡。是跟林美睡還是跟周罄睡到時再看。2,如果她是為鄭凱來的,那她們最多幫她傳個話,跟鄭凱說,看他要不要跟她見面,剩下的就不管了。

    然後兩人就放下這件事認真看書了。

    剩下的自習課沒人說話,直到九點自習課結束,鈴一打大家都紛紛站起來收拾東西回寢室。

    張煦還記著那個據說打聽鄭凱的女生,纏著林美問:“是誰啊?說說唄。”

    林美不理他,圖海說:“張煦,你煩不煩人?”

    張煦捂心口說:“我空虛。”

    圖海笑著按著他的脖子把他拖出去,在他耳邊悄悄說,“空虛回去自己擼。”

    張煦被他箍著脖子有些氣息不順,咳咳道:“我操,大哥你有點黃啊。”

    何棋跟著她們倆走到寢室門口說,“今天下午,你們倆別去打熱水了,我在這兒等著,你們倆把壺提下來給我,我給你們打了送回來。”

    林美忙說:“我自己打就行了,你幫周罄打就行了。”

    何棋嘖道,“那何必呢?”

    周罄也抓著林美搖,“讓他幫你打就行了,樓上還有那誰呢。”

    張煦又嘴賤道:“看人家何棋多好。周罄,你不是在打毛衣嗎?有沒有我們何棋的份啊?”

    這回何棋忍無可忍回身飛起一腳踹他。

    張煦蹦跳著跑遠了,喊:“我空虛,我寂寞。”

    何棋黑著臉說:“他神經病,我回去揍他。”

    林美和周罄倒覺得沒啥,覺得張煦挺好玩的。

    林美和周罄回寢室,梅露已經跟寢室的人聊上了,還有別的寢室的人。張苗就是在樓梯口一看到林美和周罄就說:“林美,周罄,你同學來看你們來了,還給你們帶東西了!”她怎麼就沒這麼好的同學啊?

    再見到梅露,她看起來比以前看著好像大了兩三歲,現在說她是大學生都有人信了。她看到林美和周罄回來,放下水杯站起來笑著說:“嗨。”

    林美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跟梅露要好起來了。她上前給了梅露一個擁抱。

    梅露有些吃驚,不過很快回抱她,還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這下寢室裡都哈哈笑起來,大家後來都知道梅露是去留學了。周罄也抱了下親了下,然後說:“我把暖水壺提下去,你們倆先說著。”

    梅露站起來說,“不用,我現在就走了,我就是來看看你們,給你們拿些東西。”

    林美驚訝道:“你才剛來啊。住下吧,看是跟我睡還是跟周罄睡都行。”

    周罄也說,“你現在走怎麼走啊?公車也沒了,我們這條路根本打不著出租,要往前走可遠去大路上打。”

    梅露戴上圍巾帽子手套說,“我爸開車在外頭等我呢。”

    三人就這麼結伴下去,從見面到現在連五分鐘都沒有。三人就走得特別慢,抓緊時間說話。

    梅露:“我回來過耶誕節,就想看看你們。明天就要坐飛機去看我姑姥了。”然後從北京坐飛機回去。

    梅露出去以後才發現她可以稱為朋友的只有林美周罄她們,附中時的朋友因為沒有上同一所高中已經疏遠了。而高中她又只上了一年,寢室裡的幾個都沒有發展成朋友。反倒只有一起從附中升上來的林美周罄還更熟悉些。

    梅爸爸也讓她不要跟這些老同學斷了聯繫,因為等她留學回來以後,別人都有大學同學的人脈,只有她沒有,所以她才更不能跟這些初中高中時的朋友斷了。

    三人走到女生寢門口,何棋正在那裡等著,遠遠的看到就在心裡喊糟了!他馬上看旁邊的鄭凱。

    鄭凱本來無聊的站在那裡等何棋接周罄的暖水瓶,何棋把他拉來就是想再抓一個勞力。何棋一個又沒長三隻手,提三個空壺還行,灌了熱水的他肯定提不了啊。所以鄭凱來就能幫他提一個了。

    鄭凱一看到梅露整個人都僵了。

    梅露看到鄭凱卻是落落大方的說“Hi”。

    鄭凱:“……回來了?回來過年?”

    旁邊三人挺像電燈泡的。

    梅露:“一會兒就走。對了,我給你帶了片CD,一會兒你跟林美要吧。”

    梅露讓林美和周罄不要送了,可這哪能不送?林美和周罄趕緊把暖水壺給何棋追著梅露走了。何棋看鄭凱癡癡望著梅露遠去的方向,喊他:“回魂了,來幫我提一個。”

    鄭凱把他的暖水壺往下一放說,“交給你了。”

    然後拔腿往前追過去。

    何棋剛想為哥們的勇氣和這浪漫的場景感動就發現:“……這我怎麼提啊?!”

    他瞪著腳邊的五個水壺,操,這下只有章魚才提得了了!

    不過沒一會兒他就看到林美和周罄跑回來了。

    兩人噴著白煙跑過來,幫他提起暖水瓶一起去打熱水。

    何棋說:“他們倆……走了?”

    “說話呢。”林美道,她和周罄都提自己的,何棋提他和鄭凱的。

    周罄又往校門處望了一眼,歎道:“希望他們倆能好。”

    林美想說:……這個有點難。因為她覺得梅露跟鄭凱已經不一樣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94
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19:28:40
第93章

    林美和周罄上樓後看梅露送的東西,是曼哈頓的照片和華盛頓國家美術館的明信片。曼哈頓的照片是梅露自己拍的,還有一封信說她在那裡交了好幾個朋友,因為她要先上預科學校,沒想到這裡的人真是哪個國家的都有,她跟一個南非女孩很好,那個女孩的名字寫成中文音譯是“梅麗”,她跟梅麗說這樣就跟她的中國名字是一個姓,兩人五百年前是一家。兩人已經成了好朋友,梅露說有了梅麗她才沒有想逃回國。

    而且回來以後才發現幸虧她沒有跟她父母說要回國。

    “我回不去了。”梅露在信裡這麼說。

    林美能夠感受到她的心情。出去後這邊的親朋好友都知道她去留學了,說的肯定也是祝福和擔心的話。這時再怎麼想反悔說回國不讀了都說不出口。眾人的期待真的像變成了有形的包袱沉甸甸的壓在背上。

    周罄把梅露那封信來回看過很多遍後想了好幾天。初中時她還覺得留學這種事很遙遠,只要她不去就沒人能強迫她去。升上高中後一開始想的也是她的拖延有成效了。

    但轉眼間,留學的事已經近在眼前了。

    她受了點刺激,晚上就跟林美一起睡了。夜裡悄悄跟林美說,“我爸問我還參不參加高考了?”

    林美嚇了一跳,“怎麼能不參加?”

    周罄:“我爸說我要是想去留學就現在去。要是上一年大學再去那還不如等大學畢業拿了這邊的文憑再走。”於是她也有點猶豫了。

    這個林美就不能給意見了,其實真打算要去,早去比晚去好。早去一年都能早回來一年,時間不等人。現在周罄對周媽媽已經沒有那麼大的抵觸情緒了,人也比初中時成長多了,出去應該能照顧好自己。

    “我爸說,他當時讓我住校就是想鍛煉我。”周罄輕輕歎了口氣。當她以為周爸爸已經放棄的時候,其實他只是不再當著她的面提起了,怕再引起她的反感。

    “你怎麼想的呢?”林美問。

    “……”周罄歎氣說,“有始有終吧。我想把高中讀完,參加完高考再出去。”考一個好成績,算是給自己讀了這麼多年書的一個獎勵。

    林美翻過來拍拍她的肩說,“加油!”既然已經想好了,那就努力去做吧。

    第二天早上起來,林美想起個事,跟周罄說:“如果你也快要去那邊了,跟梅露要個聯絡方式吧?到了那邊也算有熟人了。”

    留學生大多抱團,因為在這裡想找個能相信能說話的人還是很難的。朋友,特別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越多越好。

    周罄恍然道:“對對。那我現在給梅露打電話吧?她不是說她今天的飛機?不知道現在去機場了沒。”

    林美讓周罄打電話,她去食堂把飯買回來吃。等她端著兩缸熱豆腐腦提著包子上來,周罄已經跟梅露說上了,面前的小本本上記了很多東西。

    她跟林美點點頭,對梅露說:“林美回來了,你跟不跟她說?”

    兩人交棒,林美一手包子一手電話,“梅露?”

    “林美?你要不要也出來看看?我跟你說,要是有條件還是應該出來。這邊真的不一樣。”梅露說,“出來一趟,我才知道我以前有多幼稚。別的不說挺鍛煉人的。”

    林美笑著說:“回頭再看吧,現在說這個太早了。”

    “那行,我跟周罄說的,你日後要有用也看看吧。”梅露把電話掛了。

    兩人吃完刷過飯缸,走廊裡已經沒什麼人了。剛鎖上門要走,周罄突然說:“對了,還有給鄭凱帶的東西!”可不能把這個忘了。

    下課後,林美和周罄托何棋充當了回信使。何棋說鄭凱看著挺正常的,沒什麼反應。他們也就想估計時間久了,鄭凱也快把那事給忘了。現在梅露回來,兩人一笑泯恩仇。

    臨近期中考了,大家都在下意識的準備期中考。結果趙老師過來通知說三年級沒有期中考。

    全班都愣了,他們怎麼不知道?!

    趙老師還很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沒有啊。期中考都是一年級和二年級考,你們明年六月就高考了,還考什麼期中啊。最多就是考前有幾次模擬考給你們找找感覺。”

    除了還是題海戰術,兩周就能全科輪一遍考試之外,老師們給大家塑造出的氣氛都是儘量輕鬆,儘量放鬆的。等下了第一場雪後天晴了,常老師還把他們帶到化學試驗室教他們做風暴瓶。大家嘻嘻哈哈的做完,常老師就讓他們在瓶子上貼上名字放到陽臺上去,等過幾天看誰做失敗了。

    整堂課都跟做遊戲似的,常老師在講臺上說:“這堂課我們通過這次試驗複習了……”下面沒人聽。等下午吃過飯還有人偷偷跑過來看瓶子好了沒,兩天后的又一堂化學課,常老師把大家的瓶子搬進來說:“大部分同學的都成功了。”

    一瓶瓶好像放大的晶瑩的雪花沉在瓶底,美呆了!

    常老師說這個可以拿回自己寢室,只要不打,密封好是可以一直放著的,不管能不能預報天氣,是個不錯的裝飾品。然後她說如果有人還想借化學試驗室做這個,可以來找她拿鑰匙。

    張煦就在食堂裡吃飯時說:“你們說最近老師們什麼毛病?趙老師剛才在課上至少笑了五六次,我數了。”

    “怕咱們壓力大唄。”何棋說,“我這次回家我爸說要帶我去打雪球。”當時他都愣了,何媽媽也說外面下雪了,讓他跟他爸出去玩玩。何棋看著外面薄薄的一層雪,很想說他今天不是五歲。

    最後還是被何爸爸帶出去玩了一圈。

    林美跟周罄說:“你今年怎麼過?回你爸老家不回?”

    周罄搖頭說:“我爸說今年他們單位放煙火帶我去看,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林美搖搖頭,過年就三天假,她還是在家裡待著舒服。可以去姥姥家幫著滾元宵,姥姥還會炸麻團,這個她也會,到時讓她露一手。

    因為沒期中考的關係,大家都有點有氣無力的,好像鼓足了勁要做件事拼一把,結果突然跟他們說不用做了給你們減負。負減沒減不知道,好像輪胎被放了氣,癟了。

    趙老師也看出來了,上課時講到一半放下書說,“最近怎麼了?晚上都做賊去了?”

    大家下面一陣笑。

    最近趙老師課上常逗他們笑。

    趙老師再拿起書說,“都是小孩子能有什麼心事啊?有心事的下課跟我說說,我給你開解開解。”底下再次笑起來,這課堂氣氛就被調動好了。

    下課後趙老師問林美最近大家怎麼看著情緒不高啊,林美就把期中考取消了大家覺得很“失望”的事給說了,一下把趙老師給說笑了,捧著茶杯半天沒說清一個字,辦公室裡的老師們聽到也都笑了,都說學生們的學習積極性是真高啊真高,不考了還不習慣了。

    趙老師好容易把笑忍住了說,“那你回去跟大家說啊,最近你們董老師倒是想搞一個他們文科班的模擬考,我看這樣吧,讓你們跟著他們做做語文英語這兩科。這樣看行不行。”

    林美回去通知說文科班考試,他們跟著一起考語文和英語。連她都感覺到她這話一說,同學們反倒都放心了,松了口氣了,就跟第二隻靴子終於掉下來一樣。

    趙老師下午上課前過來看,見大家又精神百倍的在看書了,不像前幾天沒精打采的了,問林美:“你跟他們說考試的事了?”

    林美點頭。

    趙老師嘿嘿嘿了半天,哭笑不得,搖頭歎道:“真是……真是……怕你們累著吧,你們還不領情。”

    林美心道:我們只是斯德哥爾摩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95
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19:28:57
第94章

    準備考試的時候,所有人都神清氣爽了。包括林美,果然有考試才能有幹勁!人生才完整!

    而且因為比起文科班他們只考兩門,這種優越感讓理科班的人好幾天見了文科班的都“嘿嘿嘿嘿”的得意。

    林美覺得很心酸啊……雖然她跟大家一樣。一有考試就興奮,比文科班考得少也高興。蛋蛋!她好像被玩壞了〒▽〒

    模擬考過後,大家就心安理得的放鬆下來了。接連幾場大降雪,市里的路幾乎條條結冰,據說這是今年最冷的一個冬天,所以學校決定提前放假\\\\(≧▽≦)/

    算上初一到初三的三天,他們一共可以放五天假!這都快一個星期了!

    一個星期是能做很多事的,老師們說讓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想學習的事,好好放鬆,千萬不要給自己壓力什麼的。還發了張通知說讓帶給家長簽字,林美拿到班裡去發的時候見上面寫著:“親愛的家長……”是一封家長告知書,說希望家長在家裡不要以打罵責備為主,要鼓勵孩子們,不要貶低孩子的學習成績,要溫柔什麼的。

    發下去後大家都在笑,就林美覺得這個有點怪怪的。

    她跟周罄說,“你覺不覺得學校有點小題大作?”她懷疑是有什麼學校或家長在逼孩子學習時出了事。

    “能出什麼事?”周罄不太明白。

    現在還不是資訊爆炸的時代,有些事不太容易傳出來。林美也沒再往下說,只憑這個通知說什麼可能有父母把孩子吊起來打死這就有點可笑了。

    放假那天是星期四,下午上完課就有人準備回家了。林美本來是打算明天早上走,這樣時間更充分,真是公車停在半路了她走回去也不耽誤事。

    周爸爸剛好有空就下車後開車過來接周罄。周罄說:“你跟我一起回去吧,現在公交也不好搭了。”

    林美也不瞎客氣了,給林媽媽打個電話說今晚就回去,提著行李跟周罄下樓了。

    周爸爸一直開著暖氣,還給周罄和林美帶了麥當勞的漢堡炸雞。漢堡還是熱的,肯定是在來的路上買的。

    周爸爸幫她倆把行李放進後行李廂,突然跟周罄說:“你還有沒有別的同學?去問問他要不要跟著一起走?”

    林美聽出有點不對,周罄根本沒往別處想就搖頭說:“沒有啊?爸,這都多晚了,你別這麼善良好不好!”

    周爸爸很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周罄一眼,林美在旁邊都覺得周爸爸肯定滿肚皮的無奈啊。明明是想讓周罄心驚膽戰一下,結果他閨女沒聽出來!看,這就是做慣政治工作後的後遺症,跟他閨女玩單位的那一手,人家不接招就白搭了。

    林美默默拿出漢堡吃,周罄撕番茄包,林美拿著薯條,她直接把醬擠在盒子裡。

    “來,試試。”周罄拿一根薯條喂她。林美吃了後,周罄再沾一根趴到前面特甜蜜的喂她開車的爹:“爸?”

    周爸爸要一面看路,一面張嘴讓閨女把沾醬的薯條往他嘴裡塞。塞完,周罄抽紙巾:“爸你吃到外面了。”給她爹擦嘴。

    等周罄喂完爹坐回來自己開吃時,林美發現周爸爸的表情就好看多了,也溫柔了,還跟林美打招呼:“林美呀,最近學習怎麼樣啊?”

    林美呵呵道,“挺好挺好。”這不知不覺哄人的天分真是刁炸天。

    周爸爸也知道他們放假放五天的事,就跟她說他們單位放煙花,其實還有個聚餐,如果林美媽媽能放心的話,他到那天去接她,跟周罄一塊玩。

    林美猶豫了下,放三天假跟放五天假不是一個概念。放三天,她可以三天都在姥姥家,放五天她後面兩天怎麼打發?

    “我回去問問我媽。”最後她說。

    周罄一個勁的搖她的胳膊:“一起去一起去吧!好不好好不好?”

    林美讓她晃的跟撥浪鼓似的,發現見著周爸爸後,周罄一下子變小了。愛撒嬌。她直接被搖晃笑了,好懸沒當場答應跟著去。主要還是怕麻煩周爸爸不好意思。

    到家屬院門口,周爸爸停下車幫她把書包和提兜提下來,有點不放心的說:“要不我給你送進去?你自己能回去吧?”

    林美馬上說,“能,沒事,家屬院的人都熟。”

    周爸爸這才上車,說:“那你一會兒記得給周罄打個電話。”

    每回周爸爸送林美回家都會讓她給周罄打電話,也算是報平安了。林美答應後,站在路沿目送汽車遠去。

    還沒走到樓門口,林美就聽到一個熟悉的狗叫聲正向她奔過來。

    林美放下行李站在原地:“強強?”

    回應她的是更加高昂歡樂的汪汪聲。樓上林媽媽打開廚房的窗戶往外探頭,“是不是美|美回來了?”

    林美在下麵喊:“媽!”

    林媽媽關窗戶,“就知道是你。我放強強下樓跑跑,別跟它在樓下狠玩,太冷了,趕緊上來吧。”

    強強已經往林美身上撲了十七八回了,她不敢蹲下來,那是要被撲倒的節奏,只能彎腰抱著強強的狗頭輕憐蜜愛一番後,提起行李問它:“你還玩不玩了?”說完作勢往樓道口走,看它是往外沖還是跟她回去。

    強強一馬當先就往樓梯上跑了。

    它一路沖回家,林媽媽給它留著門,門是虛掩的。林美拖著行李進來,屋裡的暖氣熱的啊……林美看溫度計:二十八度。

    林媽媽在家都是穿單衣的。

    “又燒這麼熱。”林美說。

    林媽媽提醒她:“換新鍋爐了,別靠暖氣片啊,小心燙著。”說著不知是為了嚇她還是為了讓她看稀罕,林媽媽往暖氣片上澆了點涼水……水直接變成蒸氣白煙了!

    林美嚇了一跳:“他們燒得多高啊?!”

    “碰上肉就熟了。”林媽媽給她看了看手臂,上面有指甲蓋大小一塊褐色的硬痂,這是前兩天燒的,林媽媽回憶:“當時我就聞到一股烤肉味。”

    林美整個人都不好了,看強強說,“它有沒有被燒到?”這要是碰到了是掉皮啊還是燒掉毛啊?

    “它聰明著呢,以前老愛鑽到暖氣片下面,現在都不往暖氣片邊上靠。”動物的智慧是無窮的。

    林美回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給姥姥打電話。姥姥在電話裡擔心的說:“怎麼這麼晚回來啊?明天白天再走才安全嘛,你不知道你媽說你走夜路回來,我這心啊就一個勁的跳。”

    林美安慰姥姥說沒什麼啦,是坐轎回來的。姥姥就說:“哦,轎車不容易翻,那就好。”

    姥爺接電話說:“是不是想快點回來見強強啊?”

    林美笑嘻嘻的說也想見媽媽見姥爺姥姥啊,姥爺就問她明天幾點過來?

    林美說:“我睡醒就過去。”

    “不用太早,睡個懶覺。十點十一點過來就行了。”姥爺笑著說。

    林美放下電話,林媽媽說:“你的碟子還沒看完,要不要看碟子?”

    林美有點迷茫:“什麼碟子?”

    “就那《流星花園》嘛!”

    原來還沒看完嗎?林美完全忘了,她也忘了自己看到哪一集了。林媽媽說已經把機子給她接好了,讓她在她那屋的電視看,還說:“咱倆互不打擾!多好?你看你的碟,我看電視!”然後過一會兒就來問林美,“吃不吃元宵?”

    林美五點半吃的晚飯,還真一點都不餓,不過元宵是很好吃噠~

    “那就下兩個吧。”林美說。

    林媽媽在下元宵的時候先給她拿來了紅薯,是家裡自己蒸的。“紅瓤水多,白瓤面,不過都挺甜的。你先吃吧,不用勉強自己吃完,吃剩下的明天和點麵團成丸子炸著吃。”

    林美就拿勺子挖紅薯吃,一邊看碟子,上面大S演的杉菜正在粗暴的彈琴,後面的美作很動人的像掏耳朵一樣歪著頭。話說這版的F4的水準真高啊。反正她也記不清看到第幾集了,乾脆重頭看。

    強強把它的墊子拖過來臥上去,頭仰著沖她哼哼,曲調婉轉動聽,十分可憐。林美拿著勺子喊林媽媽:“媽!強強吃不吃紅薯?”

    林媽媽在廚房喊回來,“吃!不過不能給它!今晚已經吃過飯了!”

    林美只好對強強說抱歉了。強強長長的哼了一聲,趴下了,還用力歎了口氣。

    林媽媽過來給她送元宵,林美說:“它快跟人一樣了!”

    林媽媽說:“可通人性了。現在天冷我不樂意遛它,結果開門它會自己跑下去玩,然後我就看著時間,到半小時就喊它上來。”

    “這太危險了吧!不會有人把它抱走嗎?”林美嚇了一跳!她都不知道林媽媽這麼大膽!

    林媽媽:“是自家狗所以你不害怕,你去外面看看誰敢偷它?咱們這院子裡也沒外人,它就在咱們樓下這一塊跑,不出去,看到生人它都出聲的。”

    林美後知後覺的看看強強的大頭,說起來現在它站起來有她腰這麼高了,身高腿健,腳爪子看著有她半個手掌那麼大,粗壯有力。看她看它,強強張開嘴咧出一個白牙森森的微笑。

    ……確實一般人不敢怎麼招它。

    林美揉著它的脖子說,“不過還是要小心啊。我擔心有人拿槍打它,還有小孩子調皮拿炮扔它怎麼辦?”

    林媽媽發愁說,“那它一直都是在外面尿尿的。”

    林美看著強強,下決心說:“那就訓練它在家尿尿!”

    第二天早上,林美就很主動的把急著要去外面的強強牽到廁所跟它說:“尿尿。”

    強強看主人擋在面前,就乖乖的……坐下了。

    林媽媽端著飯出來,看閨女和狗在廁所對峙就說:“先出來吃飯吧。”

    林美蹲下誘導強強:“你不想尿尿嗎?快尿吧。”

    林媽媽不管這倆貨,坐下吃自己的,一會兒就聽到廁所那裡林美在吹口哨。咻咻的。

    林媽媽:“……”
匿名
狀態︰ 離線
96
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19:29:31
第95章

    林美蹲在廁所對強強吹了二十分鐘的口哨和進行說服教育,強強最後趴在廁所的地板上仰著頭信任的看著她——雖然它可能在心裡刷屏“我的主人是2B,但我還是愛她”。

    林媽媽把飯給她端回廚房了:“已經涼了,你吃的時候用微波爐熱一下。”早飯是紅薯稀飯和饅頭加韭菜炒雞蛋。

    林美喊著等等奔去廚房把飯簡單吃了,這期間林媽媽去換衣服準備上班,強強跟著林媽媽走來走去,林媽媽疼愛的對強強說:“你姐有病,一會兒跟媽媽下去尿尿啊。”然後對林美喊,“一會兒我先帶它下去,你吃完就下來接它啊。”

    林美兩三口把稀飯喝完,用饅頭夾著炒蛋邊吃邊出來說:“我跟你一塊下去。”

    “你急什麼?”林媽媽對林美這急性子真是沒輒了,“它學不會就學不會嘛,小時候好不容易把它教的會在外面拉尿了,現在又讓人家學在家里拉尿,我要是強強我就該吵你了。”有沒有這麼折騰狗的?

    林美穿上大衣,給強強系上狗鏈子,再拿了一卷報紙跟林媽媽一起走了。

    下樓時林媽媽看她手裡的報紙說,“哦,你想給它墊著扔垃圾箱裡?這樣是乾淨多了,它之前一直在花壇裡解決的。”

    林美:“不是。我是想用這個墊著讓它尿上去,然後帶回來鋪在廁所裡,有它的味它就知道下回該在廁所尿了。”這辦法多聰明啊。

    林媽媽嫌棄的說:“噁心死了!不許沾上便便!”

    林美:……

    她其實還真打算沾點便便上去,免得味道不夠濃。

    陪著強強在樓下尿尿便便後,又被它扯著強迫在外面轉了四十多分鐘才死拖活拽的把它給拉回家去。這下林美算是明白為什麼林媽媽不樂意在這種天氣遛它了。出去這一趟鼻子嘴唇下巴都要凍掉了,臉都凍木了。

    果然教會強強在家裡方便是當務之急。林美覺得她的時間相當充裕,有五天呢。

    不過可能強強也發現了主人在為它著急,非常聰明又體貼的強強在林美把沾過尿尿的報紙鋪在廁所之後,就去轉了一圈,擠了兩滴尿上去。

    林美當即感動的要哭,“強強你太偉大了!”然後立刻給林媽媽打電話彙報這個喜訊,“強強會在廁所尿了!”

    林媽媽剛到單位拿了報紙泡好茶準備坐下看就接到自家閨女的電話,哭笑不得的聽完:“嗯,嗯,對,那你在家跟它玩吧啊。對了,菜不用買,你舅送的有,都在陽臺呢。沒事幹別出去了,外面冷啊。”

    放下電話,同事笑著說:“閨女回來了?”

    “回來了,跟狗玩呢。”林媽媽笑道,“真拿她沒辦法。她不在家我嫌冷清,她一回來我又嫌鬧。”

    “還是想吧?”同事笑問。

    “想,怎麼不想?”林媽媽突然想起來,趁著上午閑的時候跑了趟後勤問他們最近有沒有進可樂或其它飲料,“閨女回來了,我記得她的飲料喝完了,之前忘了沒顧上給她買!”

    後勤說:“就知道你閨女回來了你要來,還喝什麼可樂啊?有芒果汁,要嗎?”

    “要!”林媽媽掏錢,後勤說:“給你往哪兒記?記食堂的賬還是記你們辦公室的賬?價錢都一樣。”

    “食堂吧,我們辦公室事多。”林媽媽說。

    記好後,後勤說:“那你是現在提走還是等你下班再來拿?”

    “下班吧。”

    “那我乾脆下班給你帶過去吧,也省得你再跑一趟了。”

    林媽媽馬上說這怎麼好意思?這人就說:“其實我是想讓你閨女給我女兒輔導輔導。”

    這話一說,林媽媽就心疼林美了,就說:“她啊,回來帶了一書包的作業!估計是沒什麼時間。而且她放假也就三天,初一到初三,都要去我媽那兒吃飯。”

    這人說:“等她有空吧。我女兒現在才初一,反正你記著這個事。放心,不讓你閨女白乾,咱們就照現在這個家教的水準給錢。”

    “再說,再說。”林媽媽打個哈哈走了,沒當即應下,她還要回去問問林美的主意。

    林美這邊也在家接到電話了,電話一響,她還以為是周罄,要麼是姥姥家,再不濟也是她的那些同學,結果是個大人的聲音。

    “你找誰?哦,我媽啊,她在單位呢。”林美說。

    “你是林美吧?我就找你,我是你媽的同事,我姓呂,你有印象嗎?”

    沒印象,但不能這麼說,林美馬上說:“呂阿姨你好。”

    “你也好。阿姨是想問你啊,能不能讓你幫我家兒子輔導輔導。咱們都是住一個院的,他也讀附中,也是你們鄭老師教的。你們鄭老師在他們班上老提你,說你用功,努力。他回來跟我一說,我就說那都是一個院的,我們家在4號樓,你家在6號樓,正對著。也不遠,他平時學習上有些題不會,去問問你也挺近的。”

    林美哈哈半天說:“阿姨我住校呢。”

    “你現在不是回來了嘛。你現在方不方便?要不我讓他現在去找你吧?”

    “……”林美汗啊,說:“對不起阿姨,我現在正做作業,老師留的作業特別多,不能分心。”

    “哦。”林美以為呂阿姨放棄了,結果阿姨說:“那讓他跟你一起做嘛。”

    林美真要跪了,“阿姨對不起,我真沒時間。”

    “哦。講個題都沒時間啊?一道題都沒時間?”呂阿姨這話音就不對了。

    林美覺得這人有點煩啊,客氣道:“對啊。我們的時間本來就緊張,別說輔導別人了,我自己睡覺的時間都不夠。”

    “哦,那我跟你媽說吧。那打擾你了啊,你好好學吧。”呂阿姨終於把電話掛了。

    搞得林美有點擔心是不是讓林媽媽為難了?這人是她朋友?可要真是林媽媽的朋友,她怎麼沒印象呢?

    等林媽媽中午回來,林美說起這人。林媽媽想了半天說:“呂萍吧?不用理她,她跟我說幾回了,我說你住校沒時間,都是晚上回來第二天中午就要走,她就說讓她兒子早上來找你,中午在咱家吃飯,這樣可以跟你學半天。”

    林美整個人都呆了,她上午電話裡就發現呂阿姨有點強硬,還以為那可能是看她是個小孩子好欺負,沒想到在林媽媽面前也這樣。

    林美:“……那你怎麼說啊?”

    林媽媽給她挾菜說:“我當然說不行。我說我閨女在學校辛苦一周回來就想歇歇,我什麼都不讓她幹,輔導別人太累不行。再說別人讓你給輔導還提個家教費什麼的,她就是純讓你白講,還讓我管她兒子午飯,這人太愛佔便宜了,整個廠都知道,不用理她。”

    林媽媽跟她說起,她才知道原來想讓她給輔導當家教的人還相當相當多。

    “你怎麼不給我說啊?”林美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多“外快”在等著她去賺啊。一時有種錯過很多油水的感覺。

    “你哪有時間啊?”林媽媽說,“你回來就好好歇著,多陪陪強強,要不就去你姥姥家,再不然給你朋友打電話你們出去玩。當什麼家教?要用錢跟我說。”

    媽你好帥哦。

    林美被林媽媽征服了,快樂的問林媽媽最近咱們家的存款有沒有變多啊?

    一說這個,林媽媽想起來說:“對了,要帶你去買衣服!”

    林美:=_=

    “買什麼衣服?不是有嗎?”林美不明白這個話題是怎麼拐的?

    林媽媽說:“你這幾天就穿你舅給你買的那件呢子大衣,我想給你再買件鴨絨服。”

    “不是有一件嗎?”林美有件大紅色的夾克式鴨絨服,還是很早之前比較流行那種自製的鴨絨服,林媽媽就帶她去做了一件。

    林媽媽說:“那都舊了,穿著都不好看了。我前幾天在路上看到有個小姑娘穿的鴨絨服很漂亮,你穿肯定也好看。給你買一件。”

    “我不要。”林美覺得兩件已經夠穿了。

    “你說了沒用。”林媽媽說,“我知道你想存錢把咱這房子買下來,你過來我跟你說……”

    家裡只有她們倆,林媽媽招手讓林美湊過來,母女倆說悄悄話,“我跟你說,廠裡說了可以用工齡買房,我的工齡買的話,咱們只掏兩萬就行了。”

    林美的眼睛頓時瞪大了:“真的?!”

    “真的。”林媽媽說,“廠裡說就這一回,以後可能就不能用工齡了。”

    原來是這樣。林美想起林媽媽估計是沒趕上這最後一次,所以後來掏的錢才會更多。

    “買!”林美幸福的拍板說。

    “這不就能省下錢了嗎?”林媽媽笑眯眯的說,“可以給你買鴨絨服了吧?”

    “我不要。”林美還是這句話。

    “你說的不算。”林媽媽乾脆不跟她說了。

    林美也挺光棍,她想我不跟你去逛街你就沒法買了唄?

    可她忘了,林媽媽是個母親,而且林媽媽一向雷厲風行,擅長先斬後奏。這點跟舅舅真是一模一樣。因為她晚上下班就提著一個大袋子回來了,進門就喊林美:“美|美過來看!看我給你買什麼了?”

    林美顛顛兒的過去,以為林媽媽給她買什麼好吃的了,先往鞋櫃上看。

    林媽媽把衣服拿出來抖開,亮相道:“看!”

    林美:=口=

    是一件粉紅色的鴨絨服,長度及膝。

    林媽媽說:“他們還送了個手套,我看可以給你舅舅戴。”送的手套是鴨絨手套,林媽媽在那邊看女式的都是小孩子戴的也不是五指的,倒是這種黑色藍色的男式的看著更值一點。

    林美有點顫抖:“……多少錢?”

    “不貴,三百六十二。”林媽媽塞給她讓她去試。

    林美吐著血把衣服穿上了。

    雖說十年前跟十年後鴨絨服和空調一樣價格都沒怎麼變,但十年前的三百多就相當貴了。

    “挺合身的。”林媽媽讓她拉上拉鍊看說,“裡面還能再套個厚毛衣。”

    林美覺得自己比較蠢,她居然以為林媽媽不帶她去就買不成衣服。誰知林媽媽對她的尺寸一清二楚,話說哪個當媽的會不知道自己閨女穿多大的衣服?

    第二天,林美就穿著新鴨絨服去姥姥家了。

    林美在收到新衣服後又犯了一次蠢,問林媽媽要不要等過年時再穿,林媽媽覺得閨女真的變蠢了說:“買了就是讓穿的。幹嘛還非要等過年?又不是過去新衣服捨不得穿?穿!”

    林美趕緊承認錯誤,表示新衣服萌萌噠,她穿著覺得自己都變萌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97
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19:29:50
第96章

    姥姥家正在包餃子,客廳裡的茶几上擺著一臉盆的餡,據說廚房還有兩盆。陶濤負責剁餡,一看到林美和強強來了就跟見到救星一樣提著刀就回廚房了說:“媽,姐姐來了!那我跟狗去玩了啊!”

    然後沖出來拿上衣服就要牽強強出去。

    林美:“解放了?”把繩子給他,囑咐道:“要拉住強強,現在有放炮的小孩子,不拉繩子一嚇就嚇跑了。”

    “放心吧,姐。”陶濤嘴甜的叫,現在他已經長到一米八三了,站在那裡比林美高一個頭,已經不太愛叫姐了,都是叫“美美”。

    林美脫下嶄新的大衣,舅媽從廚房裡出來:“哦,這就是你媽說的給你新買的那件吧?”然後舅媽脫下圍裙說,“我試試!”

    林美:“……”她什麼都沒看見!

    她轉頭去看陶濤剁的餡,姥姥和姥爺一個擀皮一個包,姥姥指著那臉盆說:“都是你弟剁的。”

    陶濤在旁邊聽到拉著林美的袖子哭訴道:“你知道我剁了多少東西嗎?!”他扳著手指數,一開始他媽跟他說讓他把餡剁剁,“‘可簡單啦,都給你洗好了,隨便你怎麼剁吃到嘴裡都是一樣味兒,豬肉是絞好的,你就把菜啊蔥薑什麼的剁剁就行了!’”陶濤模仿他媽的聲音,還擰著腰掐著蘭花指。

    林美立刻就笑倒了。

    “結果我從昨天一氣剁到今天還沒剁完!“陶濤一臉血的說。

    先是剁姜,陶濤剛開始還不明白這是多艱巨的任務,所以抱著好玩的心態很認真的學先把薑切片,再切絲,再切粒,然後開剁……

    “那會兒我就有點不想幹了說實話……”陶濤黑著臉說,只剁一頭薑就這麼麻煩。但他一想偷懶吧,舅媽就跟念經一樣說“你不剁就是你媽我剁還有你姥姥和姥爺剁,你爸是肯定不剁的,你忍心讓你媽我和你姥姥、姥爺再辛苦?長那麼大的個子讓你幹點活你就這麼不情願?”

    說得陶濤都愧疚了,就咬牙繼續剁。

    他剁了大概一斤的薑,將近兩斤的蔥,還有將近五斤的韭菜,然後他媽跟他說還要再剁兩棵白菜好包白菜餡的餃子和包子。

    陶濤:“……”誤上賊船!現在下不來了怎麼辦?

    林美已經笑得渾身無力倒在沙發上。

    陶濤蹲在沙發前跟林美說:“姐,我是不得不逃走的,你一定能理解的吧?”白菜還沒有剁呢。

    林美點頭說:“我能理解,你去吧。”

    舅媽穿著林美的粉紅鴨絨服從裡屋出來戳戳她兒子:“兒子,媽穿你姐的衣服好看不?”

    好看你就要借去穿是吧?林美了然的想一會兒就想辦法把這衣服鎖到姥姥的櫃子裡。

    陶濤回頭看了眼,嚇得往後一仰就要坐下:“媽!難看死了!”四十多的阿姨穿小姑娘的嫩粉紅,上面還印著小熊!太嚇人了!

    舅媽不高興了,白了他一眼:“你這孩子連話都不會說!”

    陶濤扯著他媽進裡屋:“趕緊脫了脫了!你也不看看你的年紀?”舅媽硬是掙不過被拉走了。

    林美在心底小小的哇了聲,突然發現陶濤不但個子高了,好像在舅舅家的發言權也變大了,以前他可沒這麼“威風”。

    “濤濤長大了呢。”林美跟姥姥說。

    “可不是?長得快比你舅舅還高了。”姥姥笑著說。

    陶濤到底讓他媽把這鴨絨服脫了,然後拿他媽黑色的那件說:“你穿這件就行了,別天天還跟小姑娘比美!上回你那發箍我就看不過去!”

    舅媽被兒子弄得實在沒辦法,理著頭髮出來說:“你就折騰你媽吧,不是要出去玩嗎?趕緊走趕緊走!對了,帶兩桶可樂回來,你跟你姐都愛喝!”

    林美感歎這就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不該這麼說,這叫現世報——還是不對!

    反正就這個意思吧。

    陶濤帶著強強和錢包終於走了,他這一走不到吃飯是不會回來的。出去肯定就撒歡了。

    林美去洗了手過來幫著包餃子,她這才知道為什麼陶濤這麼辛苦。今年姥姥家要包四種餡的餃子,韭菜豬肉,韭菜雞蛋,白菜豬肉和羊肉大蔥。包子是舅媽說要帶去給出租屋的租客們吃的,她說:“過年都不回家,都是小孩子,看著就可憐啊,我在這邊也要照顧好他們啊,怎麼說也要讓人家吃一頓餃子。”

    不過包餃子太麻煩就改成包子了。餃子一盤二三十個剛剛吃飽,包子除了小籠包有吃二三十個的嗎?能吃五個的都算胃口大了。舅媽包的包子還格外的有份量,林美一看都跟食堂的包子差不多,比臉還大。

    舅媽跟林美也是一個擀一個包,林美不論擀皮包餃子都是熟手,留學多年為了一口吃的她早就修煉出來了,什麼都難不倒她。

    舅媽擀了一會兒發現跟不上林美包的,進屋拿了個發箍出來戴上說:“我來包,你來擀。”

    林美正對著舅媽頭上大紅帶白波點的發箍出神——這就是陶濤剛才說的那個吧?好甜美風!不過舅媽!這跟你真的不大配啊!

    舅媽看林美,扶了下發箍:“你舅說可好看了。”

    林美:我是笑呢還是笑呢還是笑呢?

    舅媽跟林美換班後,很快發現這外甥女在擀皮上也是一把好手,擀得比她包得快得多得多。後面姥姥也不擀皮了,三個人包,林美一個人擀都能跟得上。

    四人分工合作直到林媽媽來了。林媽媽一來,林美光榮退場。林媽媽看到只剩盆底的餡說:“快包完了?”

    舅媽包著說:“你不知道咱們家美美手多利索!美美,要不跟舅媽去擺攤吧,咱倆去夜市,也不賣別的,就賣煮餃子。”

    林媽媽哈哈笑:“那她這算童工啊。”

    媽先別笑,舅媽應該是認真的=_=

    林美用她認識舅媽快兩輩子的經驗打賭,舅媽絕不是在開玩笑。

    舅媽把抱好的餃子一席席端進廚房,姥爺也退場了,就剩姥姥和林媽媽在包。舅媽又端過來一盆餡,現在是姥姥擀皮,這對小姑和嫂子包。

    舅媽還在說:“自家人算什麼童工啊,咱們也就出個米麵菜錢,三輪車是現成的,爐子和鍋也有,我再去批點碗和勺子。”

    林媽媽終於發現舅媽的“險惡用心”,黑著臉說,“開什麼玩笑?美美這上學呢。讓濤濤跟他爸去開車扛包你樂意啊?”

    舅媽不吭了,過了會兒轉頭悄悄跟林美說:“美美,跟舅媽去,舅媽跟你對半分錢!賺的錢咱倆一人一半!”

    林美:=_=

    改利誘了。

    林媽媽連背影都燃燒著黑色火焰,林美覺得應該讓林媽媽消消氣,跟舅媽說:“五五分不成,一九我就去,一成歸你,九成歸我。”

    舅媽跟看傻子似的看她,從表情上可以讀出如下內容:你以為我會同意這種分成嗎?

    林美也覺得很捉急:你怎麼會覺得我會跟你去開餃子攤的?這什麼腦子?

    舅媽終於不說了。林媽媽包完餃子收拾東西安慰林美:“別理她!”

    “沒事,媽。”林美想了下還是悄悄跟林媽媽說,“我覺得,對於智商不足的人,我們應該同情一點。”舅媽的雙商欠費很久了,她這到底算精明還是算蠢?

    林媽媽一下子笑了,輕輕拍了她一下嚴肅的說:“不能這麼說,沒禮貌。”

    林美點頭。

    天擦黑後,先是陶濤終於遛狗遛夠回來了,然後舅舅也回來了,還抱回來了兩箱炮。

    “趕緊洗手吃飯,全家都等你一個。”舅媽說。

    舅舅去洗手了,客廳這邊才開始擺飯。有買回來的涼菜還有燒雞鹵豬蹄醬牛肉,主食就是剛包的餃子了。

    舅舅坐下嘗了一個就說:“好吃!好吃!”

    舅媽說:“美美幫著包的。”

    舅舅摸摸林美的頭。

    舅媽接著說:“美美手特別利索,擀皮包餃子都會,幹得還特別好。”

    “能幹了啊。”舅舅笑著說,“不過現在不用你們幹,你們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下回來了就別幹活了啊,多陪你姥姥坐會兒,說說話。”

    舅媽說:“我讓美美跟我去擺攤買餃子,你猜美美跟我說什麼?”

    林美:“……”她就知道。前面說那麼多就是為了引出後面這個。

    舅舅轉頭跟舅媽說:“去給我端碗餃子湯。”

    舅媽起身去廚房還一邊說:“她跟我說賺的錢她分九成就給我一成,你說好笑不好笑?”

    舅舅等她走了後摸摸林美的頭悄悄說,“舅舅偷偷給你壓歲錢啊。”

    林美乖乖點頭,心道這叫一物降一物。
匿名
狀態︰ 離線
98
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19:30:09
第97章

    新包的餃子就下去了三簾,何況還有包子呢?林美和林媽媽被舅舅送走的時候,陶濤已經又被舅媽抓去剁白菜了。

    舅媽喊:“美美明天早點來包餃子!”

    林美:=_=

    舅舅開著點白色的舊麵包車送她們,路上小心翼翼開開停停,馬路上的車都是一樣,前後兩輛車能差二十幾步遠,就怕追尾。

    “路太滑。”舅舅看著路說。

    “你明天是不是還要早起?”林媽媽問。

    “四點就要到倉庫。”舅舅深深歎了口氣說。

    “你這樣身體撐得住嗎?別累壞了,你也不年輕了。不能跟二十多的時候比。”林媽媽說。

    舅舅笑了下,臉上皺紋在夜路的燈光下有了種懷舊的美感,“我怎麼著還要再幹十年,多掙點錢給兩個孩子留下。”

    “人沒了,什麼都白搭。”林媽媽說,“你記住,什麼都沒身體重要。”

    舅舅摸摸煙,沒吸,說:“沒辦法啊,現在就我一個。我也捨不得讓孩子幫我,雇個人事就麻煩了,回頭扯不清的官司。我是打算供濤濤讀出去的,他只要能讀,我就供他。”

    他回頭沖林媽媽笑笑,揚著下巴指指林美說:“別擔心,有美美幫我呢。咱們美美聰明著呢。”他對林美說,“舅舅跟你說啊,你說的那地,我讓你舅媽貸款買下來了。她現在不是沒工作嗎?我讓她弄了個下崗證,貸款還有優惠。”

    林美不太明白:“哪兒的地啊?”

    “狗廠那兒的嘛。上回咱們去狗廠,你說那兒離市區近,日後市里的房子沒地方蓋了會去那邊蓋,我想著估計也要不了幾年。跟市里的地比,還是那邊的地便宜。買了先放著,就當是投資了,也就三五萬塊錢。”舅舅說。

    林媽媽看林美,“你什麼時候又跟你舅說了這個?”

    “……我就隨口一說。”林美才不認呢。

    舅舅扭頭看,拍林媽媽:“孩子說的有道理我才聽呢。”

    林媽媽說:“你別老聽她的,她一個小孩子不懂那麼多。北京那邊你不是也買了嗎?攢那麼多房子幹嘛?”

    “就一個小兩居,八幾年的老房子了,是給孩子上學預備的。”舅舅說林美,“對吧?美美?”

    林美茫然點頭。

    “還買了鋪子!”林媽媽說。

    “那是租出去來錢的,來錢快著呢。”舅舅說。

    等下了車,林媽媽牽著林美的手黑洞洞的往家裡走,一邊提醒她小心地上的冰,一邊說:“咱家現在可是不缺房了。”

    第二天,林美想起來吃過飯就去姥姥家,林媽媽留了個條子讓她十一點再去,去早了她舅媽該指使她幹活了。

    林美一想還真有可能,索性留在家裡寫作業了。今晚就是除夕,估計吃過飯又是要在姥姥家待到九點十點才能回來。現在不寫作業今天一天都寫不成了。

    結果九點多時陶濤打了個電話:“姐?我找你做作業去了啊!我現在就去了!你別出門!”

    林美就聽到那頭舅媽喊了句:“……你做作業帶作業就行了拿炮幹什麼?!”然後電話就掛了。

    這還是陶濤第一次這麼主動的要求做作業。

    林美把家裡的蒸紅薯和煮玉米放到火上熱著,大概二十分鐘後陶濤就到了。他帶了個書包,裡面有幾本作業和半書包的炮。

    “姐,這都是我給你挑的!咱倆放炮玩吧?”陶濤拿出一把把炮堆在茶几上。

    林美把熱好的紅薯和玉米端出來給他,=_=:“你不是說來做作業的嗎?”

    “可以先玩十分鐘嘛!”他連打火機和香都帶了!

    檀香拿了一捆,除了打火機還有香煙。不過他剛掏出來就趕緊塞進去了,還不敢看林美。

    林美只好裝沒看見。

    兩人拿著香和炮到了陽臺,林美把兩個花盆擺到陽臺上,也不知道這花是什麼時候買的,至少在林家陽臺上放了有五六年了。林美把哨炮插在土裡,點著火撚子,撚子燒到底這炮猛的沖出去啪的一聲在半空中炸響了!

    兩把炮放完,陶濤意猶未盡的說:“咱再放一鞭那個一百響的吧?”他還帶來了一百響和二百響的各兩副。

    林美看看時間都十一點多了,把他拉回去關上陽臺門說:“別放了,吵著鄰居了。你說來做作業的,現在一個字沒寫,我可是快該去姥姥家了。你的作業怎麼辦?”

    陶濤看看時間,乾脆又去拿了五個哨炮說:“反正也沒時間寫了,那我再放幾個咱就走!”

    作業原樣拿來再原樣拿回去,舅媽看陶濤提著書包回來就說:“寫了多少啊?”

    陶濤不讓她看,鑽到裡屋放書包說:“寫了不少!”

    今天還是照樣包餃子,陶濤在廚房剁白菜,舅媽在這邊一邊包著一邊時不時的伸頭往廚房看:“你小心別剁著手了!”

    “知道了!”陶濤剁得菜板咣當咣當響,聽著跟在拆房子似的。

    當晚舅舅回家吃了盤餃子就出去喝酒了,說好九點回來送林媽媽和林美回去。但八點多的時候,林媽媽就跟姥姥說帶林美走了。

    “你們倆怎麼走啊?讓他回來送你們。”姥姥說。

    “他要真喝到九點回來還敢讓他開車啊?我們倆慢慢走著就回去了。”林媽媽說,推林美去拿衣服。

    “那這路上不安全啊。”姥姥不放心。

    “有強強呢。”林美叫強強過來穿牽引繩。這麼大一條狗搖頭擺尾的蹲在林美面前,姥姥笑著說:“也是,你們倆牽著它也行。”

    不過最後還是讓陶濤跟著他們一起回去了,“帶上你的作業,晚上乾脆就住你姑家別回來了。讓你姐給你輔導輔導。”舅媽說。

    陶濤沒意見啊,還有炮在姑姑家沒放完呢。林美不怎麼愛放炮,那最後都是他的。一聽就樂顛顛的去穿大衣了,還說:“狗我來牽!”

    走在路上,林媽媽提著姥姥塞過來的剩菜。林美拿手電筒,陶濤牽著狗。林媽媽走在前面說:“你們姐弟倆慢慢聊,留神看著腳底下,看到有冰的地方別踩。”

    陶濤跟林美說:“姐你知不知道,二中有個學生跳樓了,三樓,摔死了。”

    “怎麼回事?”林美一點都沒聽說,“報紙上沒有啊。”

    “我們這一片的學校都知道。”陶濤說。

    學生跟林美一樣是高三,學習成績可能有所退步。學校在放假前開了個家長會,可能在會上公開批評了這個學生和學生家長。家長回去後就教訓孩子,可能話說的有點重,孩子半夜從他那屋的窗戶跳出去了,正好頭朝下,死得透透的。第二天有人早上上班才知道,聽說敲開門的時候那家父母還不知道孩子不在屋裡,孩子媽只穿睡衣跑到樓下抱著孩子,聽說屍體都凍在地上撕都撕不下來。

    林美想起放假時學校發的那個通知。

    走在前頭的林媽媽回過頭來說:“是不是真的?這也太嚇人了。”

    陶濤說:“我們班上有人跟那跳樓的是初中同學,聽說是真事。”

    林媽媽歎氣搖頭:“造孽啊……”

    大概因為這個,陶濤到林美家以後要放炮,林媽媽也就是說讓他少放幾個,別吵著鄰居睡覺。然後哄著他和林美泡腳洗漱,換了衣服去林美那屋看電視去。

    陶濤一看林美電視上頭擺的VCD機就樂壞了:“姐!你這裡都有什麼碟子?”

    林美說:“有你爸拿給我的一些電影,還有一部《流星花園》。”

    陶濤蹲在抽屜前挑碟子,“我們班女生都快迷死F4了,什麼道明寺,美作……姐,你喜歡哪個?”

    林美想了下說:“西門。”

    陶濤啊了聲:“那個花花公子?”

    其實是林美看漫畫時最喜歡西門和美作,西門的一期一會很浪漫,美作照顧媽媽和妹妹也很萌。倒是人氣最高的另外兩個沒什麼感覺。

    陶濤放了碟子看,林美也不管他,坐椅子上寫作業。

    林媽媽睡覺前進來說:“客廳給你鋪好了,別看太晚早點睡,明天上午你在家好好跟你姐寫作業,中午再跟你姐一塊回去。”再囑咐林美,“別看太晚,早點睡。”

    林美一看書就容易把時間忘了,而且她感覺好像沒看多久已經十一點了。也沒辦法,回來太晚,感覺上像平時七八點那樣。她看陶濤還在看碟子就說:“要睡覺了,別看了。”

    陶濤嗯了聲,好像反應遲鈍似的過了一分鐘才回過頭來:“要睡覺了?”然後捂著肚子想了想,“姐我有點餓。”

    林美料到了,跟他去廚房說:“有帶回來的炸丸子、炸帶魚和炸酥肉,還有玉米和紅薯,你想吃什麼?要不給你下碗速食麵?”

    陶濤感動的說:“姐你對我真好!”在家他媽肯定就一句“吃什麼吃?都該睡覺了吃什麼吃?廚房都收拾乾淨了!明早再吃!”

    林美把他攆出去,給他下了碗速食麵,放裡幾個肉丸子端給他了,等他吃完再收拾好碗盤什麼的也快十一點半了。客廳早就支好了彈簧床,林媽媽怕他冷給他鋪了兩層厚被,底下還鋪了電熱毯。

    林美跟他說:“半夜冷了就開電熱毯。”因為暖氣十二點就停了,現在溫度已經開始往下降了。

    陶濤現在一米八的大個頭再睡彈簧床就顯得床有點小了,他在上頭躺好,林美替他掖好被子才關燈回屋。

    搞得陶濤挺不好意思的,不過他姐一向愛照顧他。

    初一這天上午,林美一上午都跟陶濤在做作業。她的作業寫得快,不到十點就寫完了。沒事做想帶強強下樓轉一圈讓它跑跑,陶濤寫著作業喊:“姐!等我寫完我帶它去!”

    “你把字寫好點。”林美看他這麼急切只好不跟他搶這個活兒了,那她幹點什麼呢?中午都是去姥姥家吃飯,所以也不用做飯。陽臺還有兩箱菜,所以也不用買菜。

    陶濤把數學寫完,立刻給強強套上牽引帶準備帶它出去,“姐,我帶強強出去轉轉啊,姐你跟哪兒呢?”轉到廚房,陶濤卡殼了。

    因為他看到他姐蹲在地上拿報紙擦地板瓷磚。

    “姐?!”陶濤整個人都震驚了!他覺得這種事跟他們這些孩子擺一塊特別不搭!

    林美:“擦完了。”她把報紙團一團扔進垃圾箱,把噴壺收起來,洗手說:“寫完了?帶強強出去玩吧,離那些放炮的遠點,別炸著狗了,不然你拉不住它。”

    陶濤:“……姐,你怎麼幹這個啊?”

    “擦乾淨多漂亮啊。”林美說。

    陶濤:我真是不理解我姐的愛好!

    這天晚上,周罄打電話來了,“我中午打給你,你不在家,去你舅家了吧。”

    “對啊,新年快樂啊。”林美笑著說。

    “哈哈,你也快樂!”周罄說,“我找你是想問你,明天晚上看煙花你去不去?”

    林美想了下還是打算拒絕,“不去了,這幾天一直很累想好好歇歇。”往年沒這麼累,今年主要是包餃子包子包得太多了。特別是舅媽說要帶過去給出租屋的人吃的包子,最後餡不夠又剁了一個蘿蔔放進去,反正一直到今天都沒閑著。

    周罄挺失望的說:“……哦。那好吧,那我們到學校再見吧,我本來還想找你玩玩的。”

    “到學校見吧。”林美說,“反正也快了。”

    周罄說,“哦,對了,梅露給我打拜年電話了,她給你打了嗎?”

    林美說:“今年沒有,去年打了。”

    “我給她寄郵件了,她給我回了。”周罄歎氣說,“我真覺得她在那邊真的很辛苦。她剛從寄宿家庭搬出來,新搬的這個地方每晚樓上都好像在開舞會一樣放很大聲音的音樂,她也不敢去抗議,而且她說她的屋子裡沒窗戶,有時為了通風只能開門,還要注意走廊上的動靜,一有腳步聲過來就要趕緊關門,真挺苦的。”

    周罄是無法想像沒窗戶的屋子是什麼樣,那不成地下室了?

    林美說:“你不會這樣的,你不是住你媽那裡嗎?那就沒事。”

    “嗯。”周罄說,“我就是有點害怕……我媽說,讓我考完試就去,七月就去。”

    林美啊了聲說,“那時間來得及嗎?”

    “來得及,我媽給我辦,挺快的。”周罄歎氣說,“我這一走,我們就見不著了……所以我才想還在這裡的時候多跟你見見。”

    林美輕輕笑著說:“別擔心,就是你去了那裡,咱倆也是朋友。現在見面多容易啊,平時也可以視頻,天涯若比鄰嘛。”

    海內存知已——
匿名
狀態︰ 離線
99
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19:30:55
第98章

    初二晚上大概是七點五十的時候,周罄又給林美打了個電話,“你現在到你家陽臺上,往市委這邊看,大概現在就開始放了!”

    林美掛了電話走到客廳落地窗前往外看,從除夕前到現在每天晚上放炮的聲音絡繹不絕,現在外面還有各種炮聲。

    在東邊依稀能看到煙花映紅的天空,只是被前面的樓擋著看不清楚。

    林媽媽從廚房出來說:“你到陽臺上幹什麼?”

    林美說:“周罄他爸單位放炮,在市委那邊,她打電話給我讓我看。”

    林媽媽也走到陽臺上,看到只能零星看到一點點就說:“要不咱倆穿了衣服牽著狗出去看,外邊路上看得清楚。”閨女同學特意打電話來說的,這份心意不能辜負。

    “那就去!”林美去裡屋拿大衣出來,娘倆換上再給強強也武裝好,牽著狗,提上垃圾袋出門了。

    雖說是隆冬,但外面的人還真不少。家屬院裡都是家長帶著孩子在放炮,特別是小孩子跑來跑去的追逐打鬧。外面街上人更多了,走到十字路口就能看到兩三個推著三輪車賣氣球、糖葫蘆和紅薯的小攤。

    林媽媽買了兩個烤紅薯,兩人捂在手裡暖著手,遠處的天空炸開一簇簇豔麗的煙花。周圍不少行人或騎著自行車的都停下來觀賞,還有汽車也停在路邊,車上的人筒手跺腳的跳下來跑到路邊看煙火。

    林美怕強強坐在地上再凍著了,就帶著它不停的走,還把紅薯剝開吹涼了喂它。有人看到強強不免贊了聲:“好狗!這狗看著像警犬啊!”

    林媽媽和林美都挺光榮的,林媽媽謙虛道:“就是一般家養的,土狗。”

    “漂亮,真漂亮。”這人站一步遠彎腰看強強,顯然是喜歡又不敢靠近。看一會兒退回去了,像這種大狗一般真沒人敢碰。旁邊還有人想喂它吃東西,也是不敢過來,就拿零食遠遠的扔到強強腳邊,強強低頭聞聞,碰都不碰。

    強強算是根紅苗正的看門狗,狗廠的人怕像這種狗吃了小偷或賊扔進來的東西再給藥死了,偷偷把狗廠的藏獒給偷走就壞了,所以從小就教它們不吃外人給的東西,特別是扔到地上的。

    狗廠的孫老闆在一開始把強強給他們的時候就交待,給強強準備一個它的飯盆,就讓它用飯盆吃飯,發現它敢撿地上的東西吃就要打,一定要打,千萬別心疼捨不得打。平時主人喂東西不能扔到地上讓它拾,不然它習慣了從地上拾東西吃,就容易被偷狗的害了。

    這方面強強倒是沒讓人操過心,以前林美吃餅乾不小心掉地上,趕緊拾起來怕它吃,結果強強就趴在她腳邊,眼睛一直看著她,好像在說:你不讓我吃,我就不吃。

    搞得林美自己腦補後感動得不行,趕緊用它的盆給它倒了點狗糧當獎勵。

    人家扔了見它不吃也不生氣,反而站起來歎道:“這狗真有規矩,養得真好!它是不是不吃外人給的東西?”

    林媽媽笑著說:“差不多吧,別人給的都不吃。”

    有個年輕女生覺得好玩,問過林美後用手托著一塊牛肉幹湊過來:“強強?強強,吃。”

    強強低頭在她手心聞了聞,抬頭看林美。

    林美沉下臉:“嗯——?”

    強強就明白這是不讓吃,就把頭抬起來了。

    女生說:“呀,真乖!你不讓它吃就不吃是吧?”

    最後都沒人看煙花了,都在看強強。

    林媽媽看時間晚了,站得也冷了就喊林美走,那個喂強強的女生最後壯著膽子摸了強強,興奮的跟她男友說:“咱們也喂一隻吧!”

    她男友也是渴望的看狗,搖頭說:“不行啊,咱倆現在哪有時間?等以後吧。”最後要走了才過來先把手給強強聞聞,再摸摸它說,“強強,我們走了啊。”

    這路遇的兩個陌生人跟強強揮手告別後上車走了。

    林媽媽跟林美說:“強強真受歡迎啊。”

    林美想說狗一般都比主人受歡迎=_=

    林媽媽回家後跟林美說:“你也給人家周罄打個電話,人家特意通知你讓你去看煙花。”林美拿起電話才卡殼,周罄現在肯定不在家,她爸單位電話林美可不知道。

    到九點的時候,周罄又給她打了一個,聽聲音就知道她今晚玩得很開心,“你去看煙花了嗎?”

    林美忙說去看了,跟林媽媽和強強一起去路邊看的,家裡的陽臺看不到,特別好看,放了很多啊,她們回來時還沒放完,她最喜歡那個金色跟小星星似的,一放到漆黑的天幕上就是點點金星,慢慢灑下來又變成了銀色。

    “那個叫火樹銀花,我也最喜歡那個。”周罄笑嘻嘻的說,“我爸他們單位還發了很多點心,我爸也不吃,回頭我拿到學校咱們一起吃。”

    “你明天幾點回去?”林美問。

    初三是最後一天,初四就上課了。現在路不好走,早上去學校不現實,林美還是初三下午走。

    “六七點的時候吧?我在家吃過飯再過去。你什麼時候?”周罄說。

    “我吃過午飯就過去。”林美說,天黑了路不好走,“我到學校再吃晚飯。”

    兩人說好學校見就掛電話了。

    林媽媽說:“那你明天中午還去你姥姥家吃飯嗎?”

    “明天就不去了吧?時間太緊了,我在家吃。你去不去?”林美說。這幾天娘倆都是中午就到姥姥家報導了。

    林媽媽說:“我也不去,咱倆在家吃方便,發的年貨還沒動呢。”

    這幾天都在姥姥家吃,舅舅拿回家的年貨還特別多,還給他們扛來了一條羊腿呢,所以林媽媽發的年貨還沒動。

    林媽媽說完就去陽臺上看了,廚房還有發的香腸排骨豬肉什麼的,她看了一圈發愁說:“吃不完啊……”

    今年發給林媽媽的東西格外多,除了新鮮蔬菜之外,蘋果梨各兩箱,還有兩箱水果罐頭,另有米麵油蛋肉,冰箱放不下的都堆在陽臺了。

    現在廠裡人事這塊,林媽媽是大拿。資歷有了,單位的人又都熟,上回還跟林美商量說領導打算讓她主管人事,問林美要不要接下來。

    林美雖說還是個小孩子,但舅舅都肯聽她的,林媽媽不知不覺間也變得更看重林美的意見。

    林美先問林媽媽有沒有這個想法?她要是想幹,有幹勁,那她絕對是支持的。別看現在廠子快死了,破船也有三斤釘。而且林美記得很清楚,直到她日後留學回來工作,這個廠也沒有倒閉——市里怎麼敢讓它倒閉?倒了這些職工往哪放?

    所以林媽媽現在接下這個職位,至少還有十年好幹。十年後她也差不多快該退休了。

    林媽媽主要猶豫的就是現在廠裡這半死不活的樣,人人都在往外跑,她還往裡進是不是有點傻?別人勸她說的也是這個,幹什麼啊幹?林美舅舅現在做著多大的生意啊,林媽媽跟林美舅舅一起幹不就行了?

    林美沒想到還有這回事,也是,重生前舅舅再開始做生意是幾年後的事了,那時林媽媽年紀在那裡放著,也沒那個心力了。

    現在林媽媽還有一拼的意思,只是選擇哪頭,她還拿不准。

    林美就說:“你要跟舅舅幹呢,好處就是你們是親兄妹,他肯定不會虧待你,相處起來也容易。但壞處也有。”

    林媽媽認真的問:“你說說看。”

    一個就是舅舅那純粹就是個體買賣,什麼規章制度都沒有。他現在是自己一個人,不找合夥人就是不想跟人牽扯那些錢啊利的。林媽媽進去姑且算自己人,但到底跟舅舅不是一家人了。

    “媽,你去了幹什麼呢?”林美說,“跟車發貨這肯定用不著你,舅舅也不可能讓你這麼辛苦。要是讓你管賬,那舅媽肯定就要跳起來了。舅媽現在不插手不是她不想管,而是舅舅不敢她插手。要是你跟舅舅說你想去替他管賬,舅舅肯定沒話說。可舅媽也肯定會跟你爭這個‘權’,到時就是扯不清的官司。”

    林媽媽歎氣說,“我就是擔心這個!”

    林美說,“再有,舅舅給你多少錢合適呢?他自己幹,賺的都是他自己的。租車雇人什麼的都有公價。他給你該怎麼算?給多了,舅媽肯定不樂意,給少了,你又何必?再說多少算多?多少算少?”

    林媽媽考慮過這個,她就認為舅舅不可能虧待她。可林美問具體多少錢,她又不好意思自己說,就說都讓舅舅看著給,“他肯定不會虧待我。”

    林美給林媽媽算帳,林媽媽目前算下來工資在兩千□□這樣,各種保險水電公積金房貸一扣,拿到手應該在一千五六左右。

    “舅舅給你,應該不會少於三千。”肯定的。

    林媽媽點頭,用很驚奇的目光看林美,這孩子還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我想的就是跟你舅幹賺得多。”

    林媽媽就想為了多賺這幾百塊錢,就算要被林美舅媽天天指桑駡槐她都願意。

    林美說:“可是,媽。我覺得過不了多久,你也能拿三千了。別看廠裡這個樣,工資是慢慢往上漲的。它漲得再慢也會漲。可舅舅給你的錢,就不那麼好漲了……”現在拿三千看著多,五年後呢?換句話說,舅舅會不會給林媽媽漲工資不知道,林媽媽自己肯定是不會主動要求漲工資的,她開不了這個口。這就有一個問題了,當三千塊的工資已經不夠用的時候,萬一舅舅沒想到要漲,林媽媽不就晾在這裡了?

    林媽媽愣了,說是當頭一喝也不為過。因為她沒考慮過這個錢以後會不會夠用!

    林美看林媽媽愣了,趕緊往下說:“還有,你現在在你們廠裡是正往上走的時候。你走了,肯定有人填這個坑,到時你想再回來就難了……”這個位子肯定不會給林媽媽一直留著啊。

    還有,林媽媽在廠裡幹到退休也有退休工資。她在舅舅那裡能幹多久?當然是幹多久發多久的錢,不可能她不給人家幹了,舅舅還跟廠裡似的給她發退休工資。

    “那是……”林媽媽點點頭,這下她是真開始猶豫了。

    之前她一直是傾向著去跟林美舅舅說的。不過就是想先跟林美商量商量,看看她的意思。不過她也沒想過林美居然是反對的。

    林媽媽說:“美|美,你是不是不同意啊?為什麼?”

    林美猶豫了下說了實話,“咱在廠裡是端公家飯碗,賺多少都是應得的,沒人能說一個不字。但你跟舅舅一起幹,舅媽那邊肯定會覺得你是來佔便宜的……”說句不好聽的,就像林媽媽和林美成了個要飯的了。

    林媽媽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林美放柔聲音說:“媽,舅媽的脾氣在這裡放著,怎麼都繞不過去的。其實如果媽也想自己幹個體,跟舅舅一樣有這個事業心,那我肯定支持你。你跟舅舅幹兩年能自己出來單獨幹,那就沒問題。咱就欠這兩年的人情。但如果只是想吃碗太平飯,那還是廠裡更保險。因為差距不大。媽你在廠裡拿三千,要是跟舅舅幹能拿六七千,那還值得。”

    林媽媽搖搖頭說:“六七千不可能……就管個賬,三千都是多給我的。”

    林媽媽說要再想想,林美就沒再問這個事。

    結果林媽媽收拾陽臺上的菜看有沒有快壞的要趕緊吃,林美過去幫忙,林媽媽突然說:“你媽現在是副科級了,廠裡說送我去進修。”以前林媽媽既管著圖書館又兼著檔案室時就去考了個函授的本科,現在是組織上需要她繼續學習好為人民服務。

    紡織廠的人事科長一直都是副廠長兼任,基本上不管事,除了需要往廠裡塞人時。林媽媽這個副科長就負責處理日常事務。

    林美說:“行啊,去吧。”

    林媽媽的笑容裡多了一些自信,說:“我想反正你在學校難得回來,把強強送到狗廠去,我去學習幾天就回來了。”

    “去吧,去吧。去哪兒學習?去幾天?”林美問。

    “去黨校,也就一二十天吧。”林媽媽說,“年後就去,時間再通知。要是我去的時候你不在家,我就給你打個電話。”

    第二天,娘倆在家吃午飯,各種菜切了一桌子吃涮火鍋。舅舅拿來的羊腿凍得梆硬,林美舉著菜刀興致勃勃打算學人家片羊肉,被林媽媽拉住,把羊腿拿進屋放到化了凍切了幾塊肉下來洗淨血水煮了,放到鍋裡權當是羊肉湯涮菜了。

    林美吃完都坐不下來了,她老記著家裡菜多吃不完就使勁往嘴裡塞。“回學校一星期我都不會想喝羊肉湯了。”林美扛著肚子收拾桌子時說。

    林媽媽笑了,“收拾你的書包去,收拾完了睡一小覺再走。”

    睡個午覺起來,林媽媽把家裡過年買的水果糖巧克力瓜子花生什麼的收拾出幾個塑膠袋全都給林美裝上了,“放在家裡我也不吃,帶去給你同學分分吧。”

    好沉一個提袋約有五六斤重,林美一看就發愁,但確實放家裡沒人吃,到學校也是個零嘴,於是也不嫌沉提上了。

    上了公車幾乎沒什麼人坐。才初四呢,林美坐在最後閑著沒事就開始往嘴裡塞零食,拆下的包裝袋都放進袋子裡,下車前扔到了車門口的垃圾箱。司機之前回頭看她好幾眼,看到最後才放心。

    一到學校門口那條路,就好像換了個人間。旁邊還是冷冷清清的大街,學校門口這條街就熱鬧得像集市了,各種來送孩子的車,大的有轎車麵包車,小的有自行車摩托,還有騎三輪車來好送行李的。

    寢室裡也早就來人了,黃苓已經開了門正拿把掃帚在掃地,林美提著大包小包進來說:“呀,好勤快啊。”

    黃苓:“你可來了。正好有活兒給你,去,把垃圾倒了。”兩人嘻哈一陣。

    林美先把行李放黃苓床上說,“借你床放一下。”然後把零食放到桌上堆著,“隨便拿吧。”

    黃苓說:“我也帶了桔子和梨,一會兒去洗幾個放著。”

    兩人合力把寢室衛生先搞好,鋪床擦桌子弄得窗明几淨,宿管阿姨上來看到說:“還是你們這個寢室乾淨,都不用我操心的。”

    往外一瞧,走廊上都是垃圾。離校前不流行打掃衛生,都是返校後再打掃。

    林美瞧寢室乾淨了說:“那我先去班裡了。”

    黃苓塞給她兩個梨,林美手上還有飯缸、書包和暖水瓶,說:“你看我還有手沒有?”

    黃苓把飯缸上的小碗小盤子拿開,把梨放裡頭,說,“這不就行了?”

    林美帶著這麼一大堆東西去教室,教室門已經開了。趙老師在辦公室看到她過來,出來沖她招手:“林美放了東西過來一趟。”

    教室裡,小師弟吳平之正在打掃衛生,值日組的一個人都沒有,林美都覺得這樣太欺負人了,去辦公室前跟他說:“一會兒我來幫你。”

    吳平之笑呵呵的:“不用不用,快幹完了。趙老師叫你估計是要發卷子了,我剛才見他從一樓抱了卷子上來。”

    趙老師叫林美還就是這個事,因為今晚他不能來盯著晚自習,又怕剛過了年大家的心是野的,看他不在再出什麼夭蛾子,乾脆用卷子把人都給栓到教室裡。

    “沒來的人先不發。對了,喬偉風過年放炮炸著手了,他爸給我打過電話請假,你跟張煦說最近考勤不要記他。”趙老師說。

    林美:=口=

    她關心道:“嚴重嗎?”

    趙老師比劃著大拇指:“還沒把指頭炸掉吧,不算嚴重。”

    林美:=口=

    趙老師笑眯眯問林美:“過年放炮了嗎?”

    剛說過喬偉風的事,林美回答這個問題就有點遲疑:“……放了。”

    趙老師笑著說:“都放的什麼啊?女生應該就喜歡放那種往天上飛的帶哨的,還有那種呲火花的?”

    林美點頭:“都放了。”

    趙老師說:“還是女生會玩。喬偉風他爸說他跟他堂兄弟比賽看誰敢拿著炮直到撚子燒到頭之前撒手把炮扔出去,喬偉風這二蛋就忘了把炮撒開了。”

    林美:=_=

    趙老師恨鐵不成鋼說:“我就沒見過這麼笨的!”
匿名
狀態︰ 離線
100
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19:31:14
第99章

    在當晚,所有學生都已回校,一班僅一人缺席,就是玩鞭炮炸傷手的喬偉風。七點開始考試,八點考完後,大家就開始關心喬偉風了。

    “聽說是半個手掌都炸掉了一層皮。”張煦跟喬偉風通過電話,知道得更詳細一點。

    因為這次放假比較多,一共五天。所以喬爸爸就帶喬偉風回老家了。他們老家就在附近的郊縣裡,幾乎一整個村的都是堂兄弟。而且村裡放的炮都是自己的小鞭炮廠做的,隨便玩!不掏錢。

    喬爸爸想讓喬偉風好好放鬆就讓他堂兄弟帶著他。堂兄弟們平時玩的比這個瘋多了,用手拿著炮放還是照顧喬偉風這個城裡男孩,他的堂兄弟們都是叼在嘴裡,點著後再扔出去,炮撚子還要事先剪掉一點,玩的就是這個刺激。

    “他們也不怕把嘴給炸成豁子!”鄭凱說。

    “炸豁了啊,有一個就是小時候炸成豁子了。”張煦說。

    這下大家都沒話說了,原來是保留曲目啊。那喬偉風炸成這樣也不奇怪了。

    “其實他還不如炸成豁子呢。炸壞手這就算能來上課,他也沒法寫作業啊。”張煦說。

    這個說法大家都很贊同,林美在一瞬間的贊同後突然發現她竟然理所當然的認為學習和考試比身體更重要!

    ……這是不是有點小小的三觀不正呢?

    不等林美糾結清楚這個,喬偉風第二天就回來上課了,他受到了大家熱烈的歡迎和慰問。

    “哦,這就是炸傷的那只手吧?看起來很嚴重啊。”張煦說。

    男生們都圍著喬偉風,女生們也都看著那裡。喬偉風的左手整個包起來,還有黃色的藥水透出來。

    “你現在來上學能行嗎?在家多歇兩天多好。”圖海說。

    喬偉風說:“沒事,這個只需要每天換藥就行了,學校的醫務室就能換。”

    不過他這樣顯然不能寫作業,趙老師提醒林美幫喬偉風給老師們請假。林美就帶著喬偉風幾個辦公室轉過來,所有的任課老師都很好說話,讓喬偉風等手好了再把作業趕回來就行了。

    唯有二班的董老師,他教育了喬偉風將近十分鐘關於新年、安全放炮以及“現在是多要緊的時候”這些話之後,又讓大家寫一篇小小的議論文,三百字,就喬偉風這件事深入挖掘一下。

    董老師說:“你們要擅於挖掘生活中的小細節,這樣到你們考試的時候才不至於輪到要下筆了腦中空空如也。”

    三百字寫起來是很輕鬆的,林美又旁聽過董老師怎麼教育喬偉風,就從“新年很快樂,大家都在放炮,放炮能感受到過年的氣氛,但要注意安全”然後舉幾個放炮受傷,傷人傷已的例子就寫完了。

    其他人也都嘻嘻哈哈的,把這當成一個笑話說。喬偉風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就不好說了。

    先是喬偉風在教室上課上自習時,他跟誰都不說話,周圍的男生跟他開玩笑他也不接茬。

    跟著就是張煦悄悄說喬偉風在夜裡偷哭。

    “……你瞎編的吧?”林美和周罄都不相信,一個大男生會因為這種小事偷哭?

    圖海把張煦踹開,闢謠道:“不是,他是手疼。”

    睡前忘吃止疼片了,想偷懶不吃了,結果越來越疼,可他又不好意思爬起來吃藥,天氣這麼冷,他一隻手還不方便,披衣服、拿手電筒、倒水、找藥,都是麻煩。結果就把喬偉風這條漢子給疼哭了。

    下鋪的圖海聽到他在那兒哼哼,摸黑起來小聲問他怎麼了?喬偉風哼哼半天小聲說:“忘吃止疼藥了。”

    一寢室的哥們早都被他哭醒了,都不敢起來躲在床上,以為喬偉風是心靈受傷害了偷哭,蛋蛋的。誰知道他是忘吃藥了!

    “操!老七你可算把你哥給嚇死了!”

    “就是!還當你想找媽媽了呢!”

    一群哥們披著衣服縮在被子裡,舉著手電筒幫圖海照亮。喬偉風掛著淚說藥放在哪哪哪,圖海倒水找藥遞到上鋪,等他吃完再放回去。“睡吧?”圖海說。

    喬偉風特別不好意思的點頭說:“謝謝你啊,二哥。”

    圖海擺手笑笑,當年進寢室排大小,按月份圖海排行第二,結果就成“老二”了。平時這些混蛋都是叫他老二逗他,這回喬偉風不好意思喊人老二。

    哥們幾個舉著手電筒看圖海也躺好了才按滅睡覺,一夜無話。從這天起他們個個都記著晚上提醒喬偉風吃藥,免得他再半夜疼醒。

    喬偉風確實有點面子受傷。本來嘛,鞭炮炸傷手還是這麼蠢的遊戲,玩的時候不覺得蠢,因為大家都在玩,可是受傷被父母發現時就蠢到家了,被同學知道就更蠢了。他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其實很怕大家笑他,所以他就先表現得滿不在乎。

    偷哭時還真是有點傷心的。不過寢室的哥們真是太好了,從這天起他們寢室總會有一兩個人拉著喬偉風一起行動,幫他拿書包打飯刷飯缸打熱水什麼的。碰到有人拿喬偉風炸傷手的事取笑,他們還會黑著臉:“笑屁啊!”

    喬偉風感動的都快流淚了,整天跟小太陽似的一見他們寢室的人就笑開了花。

    圖海跟林美他們科普完喬偉風的可憐相,一轉頭碰到喬偉風,結果他一看到圖海就笑容燦爛的說:“二哥,我請你吃烤腸!”正好下課肚子餓去食堂買了幾串烤腸吃,最近喬偉風常常請客。

    張煦輕輕踢了圖海一腳:“他看起來還不錯啊。”這不笑得挺開心的?你剛才說的那個聽到大家笑話他就暗暗傷心內傷的人是誰啊?

    圖海:“……”

    喬偉風笑眯眯的跑過來:“二哥,這是你的份。”香甜的還熱滋滋冒油的烤腸遞上來。

    圖海沉默的接過來吃了。

    喬偉風的手一天換一次藥,張煦好奇跟過去一次,看得頭皮發麻,半個手掌的皮都炸掉了,還有地方是燒傷,反正看著很慘。喬偉風自己看習慣了倒覺得每天都在好轉,張煦是看過一次就回來捂著心口說:“……我受到傷害了,我這輩子都不放炮了。”

    “至於嗎?”何棋嗤笑,“你膽子也太小了吧?喬偉風還沒說一輩子不放炮了呢。”

    兩人你撩一下我撩一下的打起來了,周罄拉著林美走開了。

    她最近有點低落。

    林美大概知道原因,“過年跟你媽通電話了吧?”

    周罄點頭:“嗯……我媽問我幾月過去。”

    這個事,她還沒有跟何棋說。

    何棋的留學計畫顯然是等考上大學之後再說了。要想讓他在高考後就去留學,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高考砸到地心,那就可以去了。

    周罄小聲跟林美說:“你說我怎麼能盼他不好呢?再說他的成績肯定沒問題,只要正常發揮肯定能考好。”

    林美同意這個,她提醒周罄最好儘早跟何棋說清楚,不要跟梅露和鄭凱似的弄得那麼難看。主要是她和何棋之間一路走來,如果在這裡掰了,就連旁邊的人都替他們可惜。

    周罄自己也很沒主意,說:“我知道,我正找機會呢!”

    不過雖然他們幾乎每天都要一起度過兩個小時的晚自習,但第一天,周罄說“我要寫物理卷子”,第二天改成數學作業,第三天改成語文練習題,第四天……林美就不再說了。

    周罄就這麼一直一直的拖下去。

    冬去春來,校園裡的行道樹都冒出了嫩芽,學校花壇裡的長青樹也長出鮮嫩的綠葉來。一班在樓上看到董老師帶著二班的學生在上課時間,在校園裡緩緩散步。

    之後才知道董老師讓大家去感受春天回來好寫作文=_=

    不過真正的原因是老師們怕大家壓力太大,帶著大家放鬆。趙老師也讓大家沒事多去校園裡轉轉,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別在教室裡悶著。為了讓大家下課後能出去而不是貪戀教室裡的暖氣,趙老師每到下課都過來把教室裡所有的窗戶打開,呼呼的冷風往教室裡刮啊。

    趙老師開了窗戶就喊:“都下樓跑跑,別老在屋裡悶著!”

    早春三月還是滴水成冰,林美跟周罄手牽手跑到走廊上,站在太陽地裡一會兒就曬暖了。

    樓底下何棋他們幾個也站在太陽地裡,幾個男生嘻哈著說話,你推一把我踢一腳的打鬧著。周罄趴在走廊水泥欄杆那兒看何棋。底下何棋發覺了,笑出一口大白牙沖周罄招手,周罄沖他笑笑,轉頭對林美歎氣:“怎麼辦啊……”

    林美說:“你要實在說不出口,給他寫封信吧。”

    這事真不能拖。這都三月了,七月考完,八月或最晚九月,周罄就要走了。早點跟何棋說才行。

    周罄憂心道:“那他要是聽了,影響他發揮怎麼辦?要不我還是等高考完再跟他說好了。”

    林美想說何棋平時看著沒這麼脆弱啊,再說你們這感情有這麼深厚嗎?

    可她又不能打包票,就說:“那你自己看吧。”

    周罄猶豫來猶豫去,見何棋就皺眉,她自己心裡存著事,對何棋就有點喜怒不定。何棋號不准女朋友的脈,悄悄托圖海鄭凱幫他問問林美。

    “他自己怎麼不來?”林美覺得她平時跟何棋關係還是可以的啊。

    “他不是不敢嗎?怕周罄要甩了他。”鄭凱被人甩習慣了相當淡定,他湊過來說:“你說吧,我回去一定好好安慰他,周罄是不想跟他談了吧?現在快該高考了,也該分手了。”

    林美:“我怎麼覺得你在興災樂禍啊?”這人心眼真不好。

    圖海笑著說,“你就說吧,何棋自己在寢室裡頭都快撓禿了。”

    林美沒說,說要問過周罄再告訴他們。

    周罄一聽就大松一口氣,握著林美的手說:“那你跟他說吧!我開不了口!”

    “我就開得了口是吧?”林美沒忍住打了這丫頭一下。不過她也沒什麼不敢說的,去食堂吃晚飯的路上剛好看到何棋他們,林美把飯缸給周罄讓她幫她打份米,叫何棋到一邊。

    何棋警惕的盯著她:“你不會是想殺人劫色吧?”

    林美:“等你長到一米八再說。”

    何棋〒▽〒:“有沒有這麼狠啊!!”

    林美醞釀了下,剛要開口,何棋說:“你等等,我先問啊,周罄不是想跟我分手吧?”

    林美斬釘截鐵道:“不是。”

    何棋呼了一聲,笑了,“那你說吧。”

    “你知道她媽在外面吧?”林美說。

    何棋愣了一下,半天才說:“……哦,我懂了。”

    然後他就一句話沒說的走了,臨走說了聲謝謝林美。

    林美看著他的背影深深的歎了口氣。

    晚上回去,林美想跟周罄彙報一下她跟何棋攤牌的過程,周罄死活不敢聽。

    第二天早上早自習時,何棋兩個眼睛都浮腫了,擠得眼睛只能睜開半個。林美和周罄都看愣了,林美問鄭凱:“……何棋昨晚回去不會哭了吧?”

    結果鄭凱黑著臉說:“昨晚他非跟我擠,問我梅露出去我是什麼心情?我能是什麼心情?”他就是不哭,他也要把他打哭!

    所以這是熬夜熬的?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15:0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