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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多木木多]重回初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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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01:50:24
第70章

    初一的晚上,林美意外接到了梅露的電話。

    “新年好啊。”梅露的聲音在電話裡格外清晰。

    “新年好,新年好。你在那邊還好嗎?”林美趕緊說。

    梅露笑著說:“好,挺好的,我已經習慣了。”

    梅露是自費留學,到那裡先住在寄宿人家裡,沒有親人和朋友,真正是舉目無親。剛到的一個月裡連電話也不敢多打,怕寄宿的人家不高興。

    林美沒有說什麼,只是聽梅露不停的說,她說的最多的就是“我現在習慣了”,“現在已經好多了”,“現在還不錯”。

    林美沒有說太多關於這邊的事,當年她剛出去的時候幾乎一點都不想聽到國內的事,不管是同學還是什麼。不知道是個什麼心理,不過當時她很恐懼自己選錯路,聽到國內的朋友們似乎都過得不錯,她總會想是不是選擇出來是錯的?如果她留在國內是不是更好等等。

    所以這個電話打完,林美也就說了幾句話,問梅露能不能告訴周罄他們。

    “……說吧。”梅露停頓了下笑著說,“告訴他們日後你們想過來了,我可以當導遊帶你們去玩!”

    掛了這個電話,林美意外的做了一個剛到美國時的夢。這個夢一點都不美好,因為在家裡從來沒見過蟑螂和臭蟲,但在美國她卻第一次跟這些小東西來了次親密接觸。要知道第一次看到蟑螂時,她認了半天才猜出它的身份,然後想立刻打電話回家或者寫信回家讓媽媽給她寄殺蟲藥來!

    夢裡她去上廁所還是洗澡,結果發現了好多好多蟑螂!

    起來後還覺得有種怪怪的感覺,然後初三就在家打掃衛生了。

    林媽媽看她在廚房把櫃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清理出來,過期的都扔掉,瓶瓶罐罐都擦乾淨才放回去。“你在幹嘛?大過年的。”林媽媽對林美這個總是把打掃衛生當消遣的愛好挺沒辦法的,她在單位跟人說現在她在家都不用打掃了,等女兒回來一周來一次大掃除。別人都羨慕的說“你這是顯擺!”“知足吧,你這是個閨女才會心疼人!我生的是個兒子,從來沒幫我掃過一次地!”

    林美蹲在地上說:“……我怕生蟲。”

    “大冬天的生什麼蟲?”林媽媽。

    今年冬天下了好幾場大雪。回到學校後,趙老師還帶著他們去打雪仗。不止是他們二年級,連三年級的也被叫下來活動活動身體。

    “噗!”一團雪球在何棋臉上炸開,打得他往後一個踉蹌。然後他的那群好哥們立刻開始圍攻他,大概雄性動物都有狩獵本能,看到弱者就開始圍攻。

    何棋被攻擊得不得不逃向女生這邊。

    女生這裡要和平得多,大概都不太好意思團雪球往別的女生身上扔。

    林美去校工那裡借了把鏟子,跟周罄她們把雪鏟到一起滾雪球堆雪人。

    “這麼說梅露在那邊還不壞?”周罄蹲在地上想把雪堆滾成球,抬頭說。

    “聽起來是這樣。”林美說。

    “唉,還是吃了不少苦吧。”周罄說。她能想像得到梅露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有多難。當時在國內時,聽說梅露要留學還有點超然的意思,畢竟跟他們不一樣。可真出去了,周罄就開始同情梅露了,在那邊就她一個人,父母什麼的都不在身邊。

    “我好歹還有我媽在那邊,怎麼著也不算舉目無親。”周罄說。

    已經高二了,周爸爸最近已經很少提讓她出國的事了。周媽媽近兩年電話打得也少了,就是假期想讓她過去玩,但因為學業緊張的關係一直沒機會。大家似乎已經達成共識,等到她大學的時候再出去。

    何棋沒跑到女生這邊就被男生們抓住了,按住他往他領口裡塞雪球,刺激得何棋啊啊慘叫。

    周罄看到哈哈大笑的鄭凱,說:“沒想到梅露會給你打……你說告不告訴鄭凱?”

    林美也沒想到梅露會打給她,好像他們這些同學朋友中間,梅露只給她打了一個,畢竟國際長途也不是那麼便宜的,不可能挨個都打。

    至於跟不跟鄭凱說,林美有些猶豫。梅露當時估計也是不太想讓她把她在美國的事給宣傳出去的。給周罄說還好,兩人是好朋友。鄭凱的關係就遠一點了。

    “看看再說吧。”林美說,“我看鄭凱已經不難過了。”

    周罄:“你說鄭凱會不會已經喜歡上別人了?”

    兩人面面相覷,都對鄭凱的“深情”不抱什麼希望。有莊茜茜在前,鄭凱現在說不定已經喜歡上別人了呢?

    打完雪仗上樓時,周罄跟林美說:“我想把我留學的事跟何棋提一下,看他是什麼意思。”她是不想跟何棋變成鄭凱和梅露那樣的。

    周罄和何棋的小戀愛還沒有親密到交流兩人父母家庭這種*之上。林美多少有點羨慕,這就是學生戀愛被稱為最純潔的原因吧?什麼現實的問題都不考慮,前途或家庭統統不重要,每天就是一起到教室,一起去食堂,一起上晚自習,偶爾兩人一起在學校附近逛一逛。

    仔細想來就是兩兩相依,全都是幸福的事啊。就算吵架也能很快合好,矛盾什麼的也會很快忘掉。

    林美自己腦補一會兒都快羨慕裂了,不過換成自己就怎麼想怎麼違和。因為對她來說近在咫尺的事就是高考,趕完高考上個好大學,再找個好工作,再買個房……好吧,基本她的人生已經差不多了。

    她想了一會兒又心塞了。這時周罄跟何棋坦白完回來,輕快的說:“我們說好了。”

    看她這麼輕鬆就知道肯定沒事,林美問:“他怎麼說?”

    “他說他父母也打算讓他出國,只是現在還沒確定。到時說不定我們一起去呢?”所以未來真的很幸福很幸福啊。周罄心滿意足的笑了。

    林美整個人都要不好了。好吧,重生以來她自己大概就是按部就班,比重生前快那麼一點點,先知那麼一點點,少走彎路。之前她也沒什麼不滿足啊,但可能她比起陶濤和周罄,就是少了一份人生中的驚喜吧。

    因為她把一切都設想好了,只要順著她設想好的路往前走,她會過得比以前輕鬆,也能讓媽媽過得比以前輕鬆。

    所以找刺激這類想法只是想一想而已就會打消掉。

    ……而且,再羨慕周罄和何棋之間純純的戀愛,林美也不認為自己現在能hold住。想像下如果她現在真的找了個高中生情侶,兩人會談什麼呢?

    ——高考你考哪裡?

    ——啊?

    ——考個好學校咱倆繼續當同學!然後四年下來看你是要讀碩讀博還是工作還是留學……如果不在同一個學校那就是異地戀,要時常聯繫,不過如果你喜歡上別人了也沒關係只要好好跟我說……

    ——啊??

    林美的腦袋大概只會想這些東西。青春只有一次。就算她的身體變年輕了,心靈還是一樣蒼老啊。

    二月十四號情人節當天,所有的課程全部宣告結束。趙老師說去年高三有點太緊張了,所以他們這一屆為了留出更多的複習時間,所以趕課趕得更急了些。

    “不過該講的東西都給你們講了,日後複習時老師也會再帶你們過一遍,如果有什麼不懂的暫時也不用急,到時記得認真聽就行了。”趙老師說,“高考跟中考不同。中考,你們只是跟本市的人競爭,高考是跟全國的人競爭。我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在咱們學校成績好不算什麼,放到全國那也就是一個普通成績。而且大家都知道,像北大清華一類學校都會優先照顧本地考生,你們必須要比他們考得更好才有可能被錄取,所以別驕傲自滿,先把心態放平,再來迎接高考。”

    在這種情況下,大家反倒更有心情來過情人節。可能壓力太大了,大家更想逃避一下,輕鬆一下。

    學校門口的精品店都推出了玫瑰花和賀卡,還有小包裝的可愛巧克力。林美陪周罄逛精品店看到了也想吃,等從精品店出來她就拉周罄去超市買了一斤散裝巧克力。

    周罄買了張賀卡想送給何棋,上面抄了一首詩,是什麼詩死活不肯給林美看。何棋的回禮是一株玫瑰花,在情人節這個不便宜,五塊一枝呢。

    周罄把花帶回來,拿個舊飲料瓶盛水養著。

    當天晚上,寢室裡大家都吃著林美的巧克力聊天。八個人裡真正在談的人還是少,一個是周罄和何棋,一個就是黃苓,但她跟誰卻沒人知道,一直在保密。最近才透出風聲來是她的初中同學,兩人不是一個學校的。今天那個男生特意來看她,騎著自行車曠課過來,給她送劉德華的磁帶。

    整整一兜,全是這個男生買的,新的。黃苓感動得不得了,男生送完還要趕緊回去,兩人就在學校附近說了說話,黃苓買了兩個紅薯給他,讓他暖手。

    黃苓現在枕頭邊放的都是他送來的新磁帶,正拆開一盒聽著。

    然後話題歪樓歪到偶像去了。

    大家都報了自己喜歡的偶像,周罄當然是邁克,林美是鄭伊健,黃苓是劉德華。大家討論明星的歌啊電影啊一直到熄燈。

    這裡面就數林美對鄭伊健不熟悉,他的星座生日血型統統不知道,電影倒是記得一個《古惑仔》,歌一個都不會唱,還沒喜歡劉德華的黃苓知道的多。

    黃苓蓋章說:“你就是看他帥吧?”

    林美痛快承認:“我是外貌協會的。”

    轉天,“外貌協會”成了林美的新標誌。之前她說的那一長串關於男朋友各種高大上的遐想全都濃縮成一句話“林美喜歡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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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01:50:43
第71章

    所有的課全部趕完後,好像一下子就輕閒下來了。林美有這種感覺,好像已經只剩下複習一件事了,終於不用再一邊學新課一邊自己複習了,從今天起,她只需要跟著老師的步調複習就行了。

    老師們的做法還是題和卷子。

    春天一到,戴老師的身體好轉了,特意過來說每週能給他們上一節課,幫他們串一串。英語的東西說白了就那些,一個是單詞和短語,一個是語法。這些是死東西。戴老師說:“多讀讀英文書,找找語感。英語是一門語言,多聽、多說、多用才能習慣。”

    林美這方面沒什麼好擔心的,戴老師看著她加了一句:“有空的同學可以看點別的書,別浪費時間。這一門複習好了,可以看看別的。”

    高中程度的單詞和短語沒什麼問題,語感這東西林美也有,她在英語上實實在在需要花力氣的是語法。所以就找了很多語法分析的題來做。

    她喜歡語文的語法和英語的語法放在一塊練,覺得有對比更清晰。

    經過一年多後,班上的事基本已經不需要班長了。收交作業一類的事由各科課代表負責,平時在班裡比較能刷存在感的只有張煦,他拿著考勤本。

    最近班上有不少早自習遲到和晚自習早退的事發生。週四的晚自習更是一口氣缺了十幾個人,林美進班的時候嚇了一跳。幸好當晚趙老師沒來,但第二天早自習時就瞞不住了,趙老師七點過來一趟看班上少了七八個人,叫張煦拿考勤本過來。

    張煦戰戰兢兢的送考勤本,給林美和鄭凱兩人狂使眼色。

    看完考勤,趙老師沒說什麼讓他們繼續自習了。早自習結束才把林美、鄭凱和張煦叫過去。

    “怎麼一口氣少這麼多人?都回家了?”趙老師問。

    林美只好低頭。她也沒料到會有這麼多人這麼大膽。可能都覺得反正現在是複習,缺個一兩天也不會有事。

    趙老師沒多問,發話讓他們回去了,他去辦公室照著學生名單打電話。父母們還是都很愛孩子的,幾乎每個都說“孩子生病了,不舒服”,“家裡有事,臨時叫他回來一趟”。只有兩個家長連連道歉說馬上讓孩子回去,請老師千萬別生孩子的氣,孩子也是住校時間久了有點想家。

    趙老師沒說難聽話,跟下面的老師換了個課,抱著卷子去教室了。

    教室裡學生們都知道有人翹課曠課被趙老師發現了,趙老師正在大發雷霆中。看到趙老師還沒上課就抱關著卷子進來,馬上就有人去走廊喊人都回來。

    趙老師也不等人都進來了,去關了門說:“今天臨時測驗,沒來的,缺課曠課的,就不管他們了。這卷子我就發這一次。”

    有人回來晚了悄悄敲門喊報告,趙老師去給人開門,進來的都跟見了貓的耗子似的,灰溜溜的回去坐好。

    趙老師卻沒說什麼,哪怕他來來回回開了三四次門,後來直接把前門開著,誰來都能直接進來。因為有學生肚子餓,趁著課間去學校外的小賣部買吃的了,回來趕緊問同桌是怎麼回事。

    同桌的桌子收得乾乾淨淨,悄聲道:“考試。”頓了頓加一句,“趙老師發火了。”

    卷子內容並不多,一節課做完,趙老師把卷子收起來。到晚自習已經改好發下來了,然後他占了兩節晚自習把卷子講完,然後又把卷子給收回去了。

    下午回來的人有幾個就沒卷子,講卷子前跑去找趙老師要卷子,趙老師聲音很大的說:“上午發卷子時你怎麼不在?”

    學生扭扭捏捏的小聲說:“……回家了。”

    趙老師一副一點沒生氣的樣子,“哦,你回家了?請假了嗎?我不知道啊,當時的卷子有幾個人發幾份,現在沒有了。你先跟別人看一份吧。”

    跟別人看一份跟沒看沒兩樣,畢竟不如上午親手做過的印象深刻。趙老師又在事後把卷子都給收走了,更是連複印的機會都沒有。

    趙老師收走卷子後說:“這卷子最後複習的時候會再發給你們。題既然已經講過了,你們心裡都該有個印象,下回再遇到同樣的題別不會做。”

    林美趁著印象還深刻的時候把題型和所用公式在書上劃下來,類似的題找出來標上。晚上回到寢室,就有別的寢室的人過來問林美:“班長,今天上午你們做的卷子,趙老師有沒有說什麼?”

    ——趙老師說沒來的人沒這份卷子。

    林美覺得有點好笑,趙老師的心眼還挺小的。到最後複習時把卷子發下來,該複印的人還是可以複印的。趙老師就是想治治這些自由散漫,不假外出的人。

    林美搖頭歎道:“趙老師生氣了。”

    這個女生就是這次不假外出的其中一個。趙老師一慣的做風就有點跟學生沒大沒小,他身上的匪氣重,對女生多少都有些憐香惜玉。平時看他跟男生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對女生還是比較照顧的。所以這次曠課的人中女生倒占了一半。

    “真的啊?”女生的臉嚇白了。

    林美點點頭,安慰她道:“不過別擔心,等以後發下來再去複印就行了,我們現在手裡也沒卷子。”

    除了故意曠課的,也有人是真生病的。王心儀就是一個。

    王心儀是個男生,名字有些女氣,特別像港劇裡女人的名字。所以他有個外號叫“心儀姐”。心儀姐硬生生的從週四一直堅強的歇到週一才來上課,神清氣爽,完全看不出生病的樣子。他手裡拿著醫院醫生開的病例,還有他父親特意給他寫的病假條,證明王心儀真的是生病在家修養,並非故意蹺課。

    林美拿著這一堆東西,看他氣色紅潤的樣子,憑良心說了句:“你要是憔悴點會比較像大病初愈。”

    醫生給他寫得還是很嚴重的,高燒四十度,建議臥床休息什麼的。可三天這高燒就退了,好歹臉色蒼白點啊。

    王心儀自己不敢來,還拖了張煦過來當說客,跟林美求情道:“班長,幫幫忙,幫我給趙老師說說吧。我真是生病了。”

    林美搖頭說:“趙老師生氣了,後果很嚴重啊。”她把這一堆東西再塞回到王心儀手裡,“我是沒膽去,你自己去送吧。”

    王心儀再看張煦,只見好哥們張煦連連搖頭:“你去就行,趙老師不罵人。”

    王心儀只好自己去趟龍潭虎穴了。趙老師不在,他還等了一會兒,結果等趙老師來了以後收了他的病假條就讓他走了。王心儀大松一口氣,想起聽同學說還有卷子,就問趙老師:“我聽同學說我請假的時候大家做卷子了……”

    趙老師裝傻一整套,笑眯眯的說:“那個啊,那個卷子沒什麼,做不做都行。好了,回去吧。”

    王心儀不敢跟趙老師硬頂,遲疑著走了。

    至此,當日曠課的人沒有一個在事後拿到卷子的。趙老師說不給就不給,一點情面都不講。全班的人都看到了,考勤立刻上升了一個臺階。別說曠課了,連請假都絕跡了。

    偏偏在此時,林美感冒了。

    這天早上起來,明明外面陽光明媚,同寢室的人還說:“今天肯定熱,不敢再穿鴨絨服了。”可林美卻覺得渾身發寒。早自習時就開始一陣陣打寒戰。

    林美試試額頭,還不燙。但根據她自己的經驗,她這是感冒了。而且她平時很少生病,這一生病沒有一星期好不了。

    真是倒楣。

    林美不敢耽誤,寫了張假條去找趙老師了。

    “感冒了?”趙老師拿著假條擔心的試了試林美的額溫,“不燙,還沒燒起來。那你自己能回家嗎?”

    林美沒想到趙老師這麼好說話,解釋了下說:“趙老師,我平時很少生病,但一病就不容易好。感冒發燒都是一個星期左右才能好。”

    “沒事,你在家好好休息。別急著回來,好好養,養好身體。”趙老師說,“那你現在就回家吧,要不要先給你家人打個電話?”

    林美說:“我媽現在估計在上班,沒事,我回家先吃點藥。”

    趙老師還是不太放心,鎖了抽屜說:“走吧,你回寢室收拾東西。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林美受寵若驚:“不用!”

    趙老師推著她出去,剛好看到董老師正準備進教室,連忙招手:“老董,來來來,車借我用用。”

    董老師狐疑的看看他,掏出鑰匙要給他,趙老師都要接過去了他又收回來,問:“你先告訴我你要幹嘛?別跟上次似的借我的車去釣魚,結果車後備箱裡全都是魚腥味!”

    趙老師指著林美說:“學生病了,我送她回家。”

    董老師認識林美,把鑰匙給趙老師,對林美說:“好好休息,現在不用著急,把身體養好再回來上課,來得及。”

    林美趕緊謝謝老師。

    她剛才出來還沒跟周罄說,這次回去拿鑰匙錢包再跟周罄說一聲她要回家去。

    周罄說:“早上起來就看你沒什麼精神,這會兒臉上一點血氣都沒有了。”

    “有嗎?”林美摸著自己的臉,她現在除了打寒戰外沒別的感覺。

    “給趙老師請過假了嗎?”周罄說。

    “請了。趙老師說讓我回去好好休息。”林美多少是有點感動的。

    周罄:“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不用,趙老師借了董老師的車送我。”

    周罄到底是陪她回寢室收拾了行李。林美帶上了最近在看的幾張卷子和課本,裹上大鴨絨服,戴上帽子和圍巾口罩,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下了樓。趙老師已經開了車在校門口等著了。

    董老師的車是輛白色都有點發黃的小轎車,年頭有點久了。不過裡面保持的非常乾淨,座椅上鋪著白色的車座罩和毛絨絨的墊子。

    趙老師開車相當穩,還給她帶了一個大塑膠袋說:“要是頭暈想吐就吐這裡。”

    林美接過趙老師的好意,從頭到尾一直把塑膠袋拿在手裡。

    趙老師一路把林美送到家,看著她上樓才回去。聽到強強的叫聲時,趙老師還驚訝道:“是條大狗。”

    林美燒了一壺熱水,吃了感冒通,喝了柴胡沖劑就裹著被子躺在床上了。被子是林媽媽剛曬過的,一股非常好聞的太陽味兒。

    強強就趴在她的床邊陪著她。

    強撐著精神的她在終於躺到家裡的床上時,疲憊如潮水般湧來,她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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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林媽媽打開門就覺得家裡不太對,她顧不上放下包就進屋喊:“美美你回來了?”這時強強從裡屋出來,繞著林媽媽轉了一圈,從背後頂著林媽媽去了裡屋。

    林美此時已經燒起來了,人還清醒,就是渾身縮在被子裡不想動。她還沒有開始出汗,蓋著厚厚的被子卻只覺得沉,不覺得暖。

    林媽媽看閨女躺在床上像個大棉蟲,立刻放輕腳步過來試試她的額頭,再伸到背上摸摸,小聲說:“發燒了?怎麼回來的?什麼時候病的?”

    林美一開口就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早上不舒服就回來了,我們趙老師開車送我回來的,到家時還不燒。”

    林媽媽看看放在桌上的藥,說:“早上吃飯沒?給你沖個糖水荷包蛋吧?想不想吃?”

    林美還真有食欲,早上她就喝了半缸甜豆漿,熱熱的喝著很舒服,買的油條和茶葉蛋都沒吃完,現在可能是到家了,沒心事了,反倒有點餓了。林媽媽這下放心了。能記著吃就不會有大問題,病怕三碗飯嘛。

    林媽媽一會兒端來一碗用薑煮的紅糖水,裡面打了兩個荷包蛋。林美坐起來披著鴨絨服連湯帶水吃下去,果然渾身舒泰。

    林媽媽把碗拿走說:“一會兒再給你煮個大米粥,就鹹鴨蛋,想吃炸饅頭片不吃?”

    林美一聽就覺得香,點頭說:“還要芝麻醬,用糖拌一拌。”

    林媽媽給她掖掖被子:“行。”

    高壓鍋煮出來的大米粥粒粒開花,切了兩個流油的鹹鴨蛋,再切一個饅頭炸成金黃色,芝麻醬用香油和白糖拌均。林媽媽看著林美喝了一碗熱騰騰的大米粥,就著芝麻醬把饅頭片吃完,端走說:“睡吧,下午我早點回來看你。要是還不退燒,就只能讓你崔阿姨來給你吊一瓶水了。”

    紡織廠有自己的職工醫院和社區醫療點。林美小時候所有的防疫針都是在崔阿姨那裡打的,一聽林媽媽說就想起滿身冰涼的消毒酒精味的崔阿姨。

    林美肚子吃得飽飽的,心滿意足的躺下了,這次睡得就舒服多了。二點多林媽媽去上班時,她還有點印象。之後就睡熟了。

    四點多時,林媽媽回來了。林美聽到動靜就醒過來,跟著就看到林媽媽和崔阿姨裹著一團冷氣進來。

    崔阿姨跟林媽媽同齡,是個特別幹練的人。

    她進來就先用冰冷的手摸了摸林美的額頭,給她夾了個體溫計,問她:“今天喝了多少水?尿過沒有?”一邊打開提兜拿輸液器,林美特別乖巧的把她今天吃了什麼喝了什麼都說一遍後,道:“沒有尿……”

    崔阿姨左右看看,在林美床邊靠牆的地方貼了個粘鉤,等十五分鐘把體溫計拿出來一看,三十九度八,遞給林媽媽看,一邊掛水一邊說:“果然是燒了,吃了那麼多湯湯水水的一天都沒尿。”

    又問她喉嚨疼不疼,咳不咳,林美都搖頭。

    “流感。”崔阿姨說,“最近很多人得啊。”

    然後抓著林美的手,用酒精和碘酒消兩遍毒,一針就紮上去了。一瓶水五百毫升,林媽媽在旁邊看著說:“這瓶水打完估計就該尿了吧?”

    崔阿姨調整輸液器,說:“讓她多喝水。感冒還是應該多喝點水,家裡有蜂蜜就沖蜂蜜水給她喝,不要喝飲料。”

    弄好崔阿姨就走了,林媽媽會拔針頭,這就不用崔阿姨在這裡等著了。

    林媽媽送走崔阿姨就去給林美沖了一大壺的蜂蜜水,“慢慢喝,想尿了就喊我,我幫你舉著瓶去廁所。”

    強強從剛才就趴在林美的桌子下,這時發出一聲長長的嗚咽。

    林媽媽指著強強說:“讓強強陪你,無聊也別看書,躺在床上養神吧。”

    林媽媽去做飯吃飯了,回來這麼久她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林美睡了一下午,此時打上針後好像身上也輕鬆點了,睡不著就閉目養神,一邊在腦子裡背書,慢慢的又睡著了。

    一覺醒來,林媽媽剛好過來看她,見她醒了就說:“我就去做個飯,回來看你又睡著了。你在學校是不是都不睡覺啊?”

    林媽媽此時反應過來了,林美會生病肯定跟她學習太拼有關係!

    林美很茫然的說:“沒有啊,在學校十點準時熄燈,早上六點起,睡眠時間是夠的。”比她當年初三時睡得還早。

    林媽媽:“哼!”她才不信呢!

    水已經打了半瓶了,林媽媽做了綠豆小米粥,大米粥也有,問林美吃不吃。

    “再給你炸個饅頭片?”林媽媽問。

    林美覺得她的身體現在可能急需能量,因為林媽媽一問,她就又想吃了,“嗯,把饅頭片用雞蛋沾一下再炸吧。”

    林媽媽給她做了裹雞蛋液的炸饅頭片,綠豆粥裡放了白糖,還有一盤剛剛炒的醋溜土豆絲,林美吃完,林媽媽問:“想不想尿?”

    林美搖頭,然後摸額頭說:“我出汗了。”

    一出汗,渾身都輕鬆了。

    林媽媽卻更擔心她總是不尿的問題,去廚房轉了一圈,給她端來一杯牛奶,“老喝蜂蜜水也膩,喝這個吧。”

    林美捧著牛奶小口小口的抿著,剛吃過飯喝不下奶。聽到林媽媽在客廳給崔阿姨打電話:“……孩子還是不想尿啊……對,出汗了,水也快打完了。行。”

    林媽媽再過來就拿了體溫計給林美量體溫了。量完一看,三十九度七。林媽媽看著體溫計皺眉,問林美:“你自己感覺怎麼樣?”

    林美感覺挺好的,渾身都有勁了,還想看電視。

    林媽媽使勁甩了甩體溫計又給她夾上,說:“這次要是還是三十九度七,就只能讓你崔阿姨再來一趟了。”晚上叫人過來特別不好意思。

    幸好第二次體溫測出來是三十八度四,確實是退燒了。

    第二次體溫計量完,林美也終於想去上廁所了。林媽媽立刻扶著她過去,關上洗手間的門後,強強擠進來,臥在她腳下陪著她。林美在坐便器上感動莫名。

    拔了針後,林美在睡前又去上了兩次廁所。臨睡前最後一次測體溫,又升到了三十八度八。林媽媽讓她喝了雙黃連口服液,又吃了感冒通才讓她睡下。一夜無夢。

    早上林媽媽起來第一件事就是過來看林美又燒了沒有。其實林美感覺好極了,她都覺得自己明天就可以回學校了。但這是不可能的,根據她的經驗,下午估計就該反復了。

    所以林美乖乖的繼續躺在床上孵蛋,睡膩了就翻個身把手垂到床沿去摸趴在床下的強強。強強一直在陪她。

    林媽媽也知道林美發燒愛反復,所以中午就把崔阿姨喊來給她掛上水了。崔阿姨笑著說:“咱不讓它燒起來,把它給壓下去!”

    估計水還要打幾天,崔阿姨找了個留置針給她紮上,這樣就不用天天找血管了。

    一發燒,身體裡水分變少,血管就細了。崔阿姨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條夠粗的,紮了留置針後放心的說:“這針的針頭是軟的,這樣就不怕它跑了。你也可以隨便動了,在床上也能看看報紙什麼的。”

    林媽媽趕緊說:“免了!讓她給我乖乖在床上躺著就行了!”跟著虎著臉看林美,“不許看書!”

    崔阿姨就笑,跟林美說:“你媽是擔心你。你們這些學生啊,學起來就不要命,我家那個也是,每天看書看到兩點,我看了都心疼啊。”

    崔阿姨家的女兒今年高三,比林美大一歲。

    “熬過去就好了。”崔阿姨笑著說,“我們家熬完今年就能放鬆了,你們家這個還要再熬一年,慢慢熬吧。”

    林媽媽也歎氣,有什麼辦法呢?

    下午四點多時,吊針林媽媽上班前就已經拔了,林美準時又燒起來了。她把體溫計放在枕邊,只要感覺一不舒服就把體溫計夾在腋下。她自己摸自己都覺得燙手。

    林媽媽把電話放到她這屋,讓她有事就打給她。

    體溫計拿下來時,又燒到三十九度了。

    這時電話響了,林美以為是林媽媽就接了,誰知電話那頭是趙老師:“你好,我是趙國棟,是林美同學的家嗎?”

    林美一開口竟然是啞的,清了清喉嚨才能說話:“趙老師,我就是林美。”

    趙老師是擔心才打電話過來,一聽這聲音比昨天還糟,馬上說:“呀,林美,病得嚴重嗎?有沒有看過大夫?你家人在家嗎?”

    林美氣虛聲弱的說:“還好,打吊針了,我媽上班去了。”

    趙老師說:“那不說了,掛了吧,你好好休息,好好養病,學校的事不用著急。這段時間各科的卷子等你回來找我拿。休息吧休息吧。”

    林媽媽晚上回來,林美歡樂的說:“喉嚨開始疼了。”這就是病灶開始發起來了,之前一直幹燒,找不到原因更著急。現在喉嚨也開始疼了,說明終於進入痊癒階段了!

    林媽媽都快愁死了,趕緊打電話把崔阿姨喊來。崔阿姨拿著手電筒用勺子壓著舌頭簡單看了看扁桃體說,“有點腫了,這是好事。不過可能喝水吃飯會難一點,去買點小兒止咳糖漿吧。”

    扁桃體腫得林美生不如死,咽口水都疼。第三天中午,周罄打電話來,“林美,你怎麼樣了?”

    林美沙啞道:“挺好的。”

    周罄嚇了一跳,“燒得嚴重嗎?”

    “已經快好了。”林美很樂觀。

    周罄是跟她說班裡生病的越來越多了,可以確定是流感了。

    “現在早自習和晚自習都不上了,趙老師說病了的可以回家休息。”班裡一下子少了七八個人,還有人上課戴口罩。

    林美啊道:“不會是我傳染的吧?”

    “怎麼會是你?外班也有人感冒了。”周罄說。

    掛了電話,林媽媽埋怨道:“喉嚨不疼了?”

    林美說:“說話時不疼,就喝水吃東西時疼。”真是虐啊。

    林媽媽給她拿來了中藥,聞著就苦死人了,她接過來閉著眼睛一口喝光,林媽媽塞給她一個蜜棗,這是特意去超市買的,“好不好吃?”

    林美點頭,林媽媽就把一盒子都給她放床頭了,“沒事就吃吧。”

    林美進入了固定時間發燒的時期,每天下午四點都要燒一會兒。崔阿姨每天都給她掛一瓶水,再加上中藥西藥口服液一起來,倒是沒有再惡化。而且除了下午燒的那一會兒外,別的趕時間她的精神都挺好的。

    然後就是天天躺在床上,無聊得快掛了。

    林媽媽說不讓她看書是認真的,竟然把她屋裡的課本和書都拿到她那屋去鎖起來了。然後給她買了個電視。

    客廳那個電視是大的,這個電視小一點,就放在她的床正對著的五斗櫃上。

    林美看得有點接受不了:“……我就病幾天。”

    林媽媽拿遙控器給她調台說:“那你不是無聊嗎?客廳那個又搬不進來。我早就想給你買一個了,放在這裡你看看新聞也好啊。”

    其實林美以前也有一個電視,而且不止有電視,以前VCD機和DVD機她都有。但這次回來後,她對這方面沒要求了,就根本沒跟林媽媽提想要。她覺得這錢花的都沒必要,等她上大學後,電腦就更普及了,直接等到那時買電腦就行了。

    結果現在她有了電腦、也有了電視。

    林媽媽說:“聽濤濤說他家那個DVD機挺好用的,一張碟子能放好幾集,要不要買個DVD機?”

    林美馬上說不用,說電腦就能看碟。陶濤那個估計是舅媽不肯讓他用電腦。陶濤跟她抱怨過,說舅媽怕他染上網癮,電腦買回來開箱裝好後就被舅媽用一塊舊床單罩著了,從來不讓陶濤用。不過鄰居來了還要顯擺下“專門給兒子買了台最好的電腦”。

    “我們家都沒拉網線,跟她說沒網上怎麼染網癮啊?!”陶濤真拿他媽一點辦法都沒有!

    舅媽一聽更是振振有詞說既然沒拉網線,那就更不必開了嘛。

    陶濤氣炸。

    林媽媽把遙控器放在林美枕邊,讓她想看就看,“我上班的時候就在床上待著,別下來亂跑病再更重了。”

    林媽媽恨不能把林美栓在床上,給她的床頭堆滿了吃的喝的用的,還買了個尿盆給她。林美第一次看到時都呆了。

    “用這個尿,回來我給你倒。”林媽媽覺得這樣好,從屋裡出去到廁所再回來,容易著涼。

    林美拼命搖頭拒絕後未果,只能在五歲以後再次使用尿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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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01:51:23
第73章

    大概是用藥及時的緣故,林美在第四天的時候就不燒了。崔阿姨的意思是再鞏固鞏固,繼續吃藥,針可以不用打了。

    林媽媽還是禁止林美看書,可以看看電視。

    林美可憐巴巴的申請洗澡,林媽媽給她開了浴霸,時不時的敲門問她冷不冷,林美在浴室裡頭都快曬死了。洗完出來神清氣爽,林媽媽再給她端一大缸的紅糖姜水,讓她喝著,她給她吹幹頭髮。

    現在的頭髮已經過肩了,但真心沒有以前短髮時方便,林美一直很想再去剪成男孩頭,無奈林媽媽始終認為女生就該留長髮,不許她剪。

    林美洗完澡再喝一缸熱姜水,渾身冒汗的被趕回床繼續裹著被子捂著。林美深覺躺得難受,想跟林媽媽一起去客廳看電視。林媽媽說:“你就在你這屋裡看,我給你找來了好看的碟子。”

    林媽媽神秘兮兮的從包裡拿出來,竟然是VCD版的《流星花園》,臺灣F4那一版,最良心的流星花園,高還原度!

    林美震驚了!

    林媽媽真是想盡辦法就為了讓她“不務正業”!

    林媽媽高高興興的打開電腦,找出1放進去。雖然碟片上印的是紅紅藍藍那種非常簡陋的字和圖,但據說是正版的。放出來確實畫質很好,片頭片尾都有。林媽媽替林美把螢幕調整好,滿意的說:“看吧,一會兒你自己換碟子。”

    過一會兒林媽媽再過來,看林美老老實實的在床上看影碟,為了獎勵她,給強強把四隻爪子擦乾淨後,讓它上床陪著林美。

    林美懷抱一美人,面前四個大帥哥十分養眼,於是心甘情願的養起了病。周罄再打電話過來時,她一邊把電腦暫停,一邊跟周罄說:“嗨,學校怎麼樣?”

    周罄:“你快好了吧?聽聲音有精神多了!”

    學校裡最近就比較慘了。由於生病的人比較多,學校開始給教學樓和寢室消毒。用周罄的話說就是“進教學樓跟進游泳池差不多”,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

    除此之外,各班老師發現有學生生病都是讓他們回家修養,免得留在學校裡再傳染給其他學生。

    “自習課停了兩天又開了,因為大家一沒自習課就在外面亂躥,老師們覺得不安全。”周罄說。

    特別是晚自習課不上,學生中有很多人就到外面吃飯,然後逛街去網吧,到熄燈才回來。就算關校門也沒用,最後老師們只能把學生都放在教室裡看著。

    “咱們班有人去網吧被趙老師發現了,趙老師說讓他們離開一班呢。”林美不在,班上還真出了不少新鮮事。

    趙老師這段時間就忙了不少,幾乎被栓在班裡動彈不得。他跟鄭凱他們說:“這林美一不在,,班上怎麼這麼亂?我以前也沒見林美管過什麼事啊?”

    周罄很開心啊,她的朋友被老師這麼誇,她也高興啊,她說:“我聽何棋說,當時趙老師看著他們就跟看一群沒用的官吏差不多。”何棋跟周罄說“當時我都擔心趙老師一怒之下把我們都開了”。

    周罄說:“何棋說你很有威嚴,所以你在的時候班上沒什麼人敢搗亂,你不一在,趙老師再不看著,班上亂相頻出。”大家就都撒歡了。

    威嚴?林美放下電話問林媽媽,“媽,你覺得我有威嚴嗎?”

    林媽媽過來收垃圾筒說:“你這幾年脾氣大了,你沒發現我現在跟你說話都是商量的嗎?你舅不是也很聽你的?過年你跟他說給濤濤在北京還是上海買套房當投資嗎?你舅跟你弟說了,打算給他在北京買套房,讓他以後一定要考到北體去,不然這錢就白花了。把你弟嚇得不輕,一口氣五六十萬呢。”

    舅舅打算用這種辦法來激勵兒子,效果很顯著,現在陶濤不敢明裡暗裡的反對他爸給他的讀書計畫了,就算一聽要讀到博士這件事比較坑,他也不敢反對了。他爸打算給他在北京買房!這多嚇人啊……

    現在外地人在北京買房還沒有限制。舅舅說話就辦,打算最近就去北京一趟實地看看。陶濤的膽子都被他爸嚇破了,父母的期待有時太沉重,連反抗的勇氣都消失了。

    林美深深的陷入羨慕嫉妒恨當中。

    要有人願意給她在北京買房,要求只是讓她讀到博士,她必須沒意見啊!陶濤竟然還不答應,生在福中不知福!

    林美想起了紡織廠的集資建房,問林媽媽有沒有這回事,她本以為這事現在應該在未來一兩年後才會提,沒想到林媽媽一聽就說:“有啊,早就在說了,不過這事我看懸得很,光那個地皮就扯不清。”

    林美說:“要有房,咱家也買一套吧。”

    林媽媽覺得沒必要,她現在住著一套,雖然是單位的房,但每月租金才二十幾塊,便宜得很。再說前兩年她還給林美買了一套,現在還在還房貸。“還買?家裡房子夠了。你那套等你以後結婚就能用,還買幹嘛呢?”林媽媽早就算完了,林美那套房等她結婚時,房貸肯定已經還完了。

    林美說:“反正如果單位這麼說,你就報個名。報個名也不多。”

    林媽媽笑了,小孩子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報名就要交錢了,你以為能白報名?報名就是你要這房,聽說是直接交全款。”

    這個倒是有點麻煩。

    反正沒事做,林美也不想再看影碟,讓林媽媽坐下兩人把家裡目前的資產情況商量一下。

    林媽媽挺有心情的坐下說:“說吧,你想幹什麼,我聽聽。”

    林美那套房每月的租金並不足夠還貸,林媽媽的工資每月除了家裡的水電費外,還要再拿出六百多塊還貸款。

    “你花錢挺少的,一個月也就兩百多。”林媽媽最詫異的就是這一點,同單位的說起來,各家孩子在學校花的最少的也要五百左右,一般都是給六百。一說林美一個月只花兩百多,都說不可能。林美成績好學習好在單位是有名的,所以大家都說林美特別懂事知道心疼林媽媽。

    林媽媽問她:“你這一個月是不是只吃飯花錢啊?”

    林美:“還有洗澡。”

    “別的呢?你跟同學逛逛街?不去買個什麼東西?”林媽媽問。

    林美回憶了下搖頭。她逛街,但買的多數是必需品。而且平時很少逛街,花錢最多的就是吃飯,學校食堂的飯又特別便宜,一個月兩百多足夠吃了。

    林媽媽在家也特別省,林美不在,她都懶得做飯。所以現在他們家除了買大件,一千塊的伙食費能用上兩三個月,結果家裡還真存了點錢下來。

    林美激動道:“多少?”

    林媽媽:“三千多。”原來存的錢在買房的時候都花乾淨了。

    林美:“……”

    不過考慮到家裡的花銷,兩年存這麼多錢其實也可以了。再算下給林美這屋買的那個空調,還有這台新電視,還有山地車,算下來家裡的大件都花到林美身上了。

    這讓林美更加堅定了要買房的心。不過首要的應該是家裡他們現在住的這套房,應該就是在今年就可以買了。

    林美裝做若無其事的感歎道:“要是這套房咱們能買下來就好了。”

    “這是單位的房。”林媽媽說,不過心裡倒是一動。

    林媽媽現在在辦公室,有些事能聽到一些風聲。紡織廠畢竟現在處在停工狀態,領導家也沒有餘糧啊。他們現在花的錢都是市政撥款,退休職工的工資和醫療也是市政那邊出的錢。領導班子就想偷偷摸摸的找些錢花。

    紡織廠的職工有幾萬人,其中大概有數千人住的是單位的房。以前單位分房是慣例,生老病死都是單位管,結婚就能打申請要房。林媽媽的這個房就是當年她參加工作後跟廠裡申請的,用的就是結婚的理由。

    房不算大,四十平左右。這個平數是實用面積,不像後世的房子還要算個公攤。而且房屋品質很好,七幾年蓋的房子,現在還很結實,樓梯也沒說叫人踩一踩走一走就跟被狗啃過似的缺一塊。

    她這一片周圍幾幢樓全都是本廠職工。哪怕是個下崗的也有房,只要每月付租金就行。

    現在廠裡打算偷偷“改|革”一下,讓大家買這個房。

    就是這事說了有一兩年了,再也沒有下文了。

    林美的話算是種在林媽媽心裡了。

    除了周罄外,還有別的同學給林美打電話慰問。像黃苓就給她了,其他還有鄭凱也打了一個。林美從以前就覺得鄭凱處事挺成熟的,這種慰問電話雖然只是說兩句普普通通的問候的話,也讓人心裡舒服啊,好像被人記著了。

    最讓林美沒想到的是圖海也給她打了一個。

    接到電話時,林美聽出聲音後還很驚訝:“圖海?找我有事嗎?”

    圖海:“……沒事,不是……你的病怎麼樣了?身體還好嗎?”

    林美想他跟鄭凱一樣,都是來慰問的,就說,“沒事沒事,好多了現在。”

    也就問了問這個,讓她好好休息就掛電話了。

    林媽媽在旁邊聽著都高興的說,“你在班裡還是很受歡迎的嘛。”

    林美感覺也挺美的。

    後面兩天她越來越好,週五時崔阿姨說藥可以停了,已經好了,可以回學校繼續學習去了。林美就興沖沖的收拾行李,林媽媽攔著她道:“這都星期五了,你回去上一天課,星期天再回來,何必呢?乾脆就歇到下週一再回學校不更好?”

    林美聽了覺得也有道理?猶豫之下,林媽媽奪過她的書包說:“就聽我的!”她送崔阿姨出去時,兩人嘀嘀咕咕的。

    崔阿姨跟林媽媽笑著說:“有你這樣當媽的嗎?孩子想上學還不讓去?”

    林媽媽還拿著林美的書包呢,搖頭說:“你是不知道,她這次生病嚇了我一跳。你說她要是在學校病了,沒回來呢?我都不知道!幸虧這孩子還不傻,知道回家。她要是傻一點,想著在學校吃點藥就能好,那病重了怎麼辦?到時我跟誰哭去?”

    林媽媽打算管一管林美了,必須讓她注意身體。再好學,也不能把身體搞壞。

    林媽媽回來後就見林美在給趙老師打電話。

    林美是想問趙老師現在能不能回學校了?

    趙老師說:“先不急,你的身體怎麼樣了?還吃藥嗎?打針呢?”

    林美乖乖的說針昨天就不打了,今天藥也停了。

    她本以為趙老師會同意讓她回校,誰知趙老師說:“那你乾脆下週一再回來吧,學校打算趁這兩天好好的消消毒。”

    林美驚訝道:“我聽說學校這兩天一直在消毒。”

    趙老師歎氣,學校最怕的就是暴發流行病,還有就是食物中毒,一發就是大事。這次的感冒如果倒下去的人再多點,估計就該上報了。“是啊,生病的人太多了,學校怕你們出事,這兩天回家的人也不少。你也不用擔心會缺課,課都上完了。你在家也可以適當的看看書,別擔心,咱們課趕得快,時間還多著呢。”

    趙老師一再的囑咐林美不用急著回校,雖然病好了也不能掉以輕心。“在家讓你媽給你好好補補,吃得好點啊。”趙老師說完把電話掛了。

    林媽媽從剛才就坐在對面沙發上聽著,完了笑道:“怎麼樣?你們老師也讓你在家多歇歇?”

    林美有點小失望的點頭說:“對啊,聽老師說學校生病的人還不少。”

    林媽媽說:“這下你放心了?你們老師都這麼說了,你就安心在家養著吧,週一再回學校。”

    又多出來兩天的空閒。林美想看看書,林媽媽不讓,讓她要麼去看影碟,不看影碟就去睡覺,也可以跟狗玩,書就別想看了,最近她唯一被允許看的就是報紙。“反正你們政治也要考實事,就看報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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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01:51:48
第74章

    由於只能看報紙,林美把家裡過去一年的報紙都看過來了,因為比起看電視影碟,她更想看文字類的。形容一下,她簡直像饑|渴般有了閱讀癖。可能在過去的幾年裡她已經養成了習慣每天看書寫卷子,現在突然不讓她幹了,她不但沒有覺得放鬆,反而開始焦躁。

    不管看什麼都有罪惡感,好像沒去做正事而在幹這個,讓她十分不安。

    連林媽媽都看不下去了,“週一我肯定讓你回校!乾脆周日下午你就回去得了,在家裡也待得不安心。”

    不過這次回校,林媽媽讓她把沒吃完的柴胡沖劑和雙黃連口服液都帶上了。“你們學校不是也有很多人感冒嗎?你小心再被傳染了。都帶上吧。”

    林美還沒聽說過誰感冒好了以後很快再被傳染上的,好像感冒一次就等於更新了身體裡的殺毒軟體,至少短時間內的感冒病毒是不會再找上她了。

    周日下午吃過午飯,林媽媽就催她早點走,“趁著現在還有太陽,你趕緊回去吧。等到四五點天陰了就又冷了。”

    林美背一個提兩個出發了。上次她說想騎山地車回學校,感冒之後林媽媽就讓她還坐公交,說是公交不像自行車要凍一路。

    回到學校時,校園裡十分安靜。本來這個時間就不會有太多人,連寢室裡也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在走廊裡。就像周罄說的,寢室裡充滿了消毒水的味,廁所和洗手池那裡味道更濃。垃圾桶換了個新的,上面還貼著標語說“一日一清”。走廊裡也看不到一個垃圾。

    寢室門是開的,林美進去看到黃苓在。

    黃苓看到林美驚喜道:“你回來了!”她過來幫林美提行李,說:“你可算回來了!這幾天可把我整死了!”

    因為流感頻發的事,寢室裡突然開始非常嚴格的查起了衛生。雖然不知道這個跟流感有什麼關係,但宿管阿姨已經再三來通知學生宿舍不許放吃的,如果寢室打掃出來的垃圾裡發現食品包裝袋,那就要扣分。

    “天天查!天天查!早上查一次!晚上查一次!有時中午還過來!”黃苓都快煩死了,扣考勤分是要記入班級總成績裡的,如果分扣得太多還要寫檢查,還要通報班主任什麼的。

    “我們晚自習回來都來不及去打熱水洗漱換衣服,都要趕緊打掃衛生!”黃苓說,“現在大家扔個垃圾都要悄悄放到塑膠袋裡帶出去扔,不敢扔到洗手池那邊的垃圾桶裡!”

    還有門口的宿管阿姨倒是不管他們端著飯缸回來吃飯,但卻不許有人提著塑膠袋把吃的提回來。

    “那有什麼區別嗎?”黃苓問林美,“叫你說,用塑膠袋提進來跟用飯缸端進來有什麼不一樣?想少刷一次碗都不行!”

    林美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聽黃苓報怨,嗯嗯點頭,“這怎麼聽著跟防老鼠蟑螂差不多?”問題是冬天,寢室裡會有老鼠蟑螂嗎?

    “你說對了!”黃苓說,“還就是殺老鼠蟑螂。還發了藥給我們,讓我們撒在寢室的角落裡呢。”她覺得這些老師都有病,“流感跟老鼠蟑螂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概就是學校確實在搞大掃除吧……

    現在天黑得早,五點半食堂就開飯了。林美端著飯缸去食堂時發現食堂裡多了很多標語,乾淨、清潔、衛生什麼的。打飯的大師傅們穿的白袍全都是嶄新的,而且全都戴著口罩給學生打飯。塑膠袋也全部禁用,只能使用飯缸。

    周罄下午四點坐周爸爸的車回來的,一來就告訴林美一個壞消息,“何棋發燒了。週五病的,他媽來把他接回去的,現在去住院了。”

    “這麼嚴重?”林美打了一缸羊肉湯,要了塊銳角餅,這餅吃習慣了還挺好吃的。

    “我也不敢給他打電話,是張煦打了電話跟我說的,說何棋好像發燒發的牙疼了。”周罄說,指著腮幫子給林美看,“何棋有個智齒,他說是打算考完高考再去拔。因為要打麻醉開刀縫針,等於是個小手術了。”

    結果這次一發燒智齒也出來搗亂。“張煦說何棋半邊臉都是腫的。”周罄想像不出,但聽起來很嚴重,一直猶豫要不要再給何棋打個電話,可是又怕何棋父母知道他們倆的事。

    林美說:“你們倆能有什麼事?想打我來幫你打。”

    多簡單啊,有時越坦然,越不容易被父母懷疑的。其實父母們也是很單純的。

    吃完飯後林美隨便去提前打熱水,因為聽說晚上可能要來查寢,估計那時就沒時間去打熱水了。結果到了熱水房,發現鎖著門,門邊放著很多暖水壺。林美還在茫然,周罄把壺放下說,“先放著吧,來早了。”然後拖著林美回去,說先回寢室拿書,等過會兒再來,打完水直接拿去教室就行了。

    “怎麼回事?”林美發現自己只是一周沒來,學校變得太陌生了。

    “學校說喝生水容易生病,沒燒開的水不許我們打,所以燒開水後才會來開門。”周罄說。

    ——要不要這麼嚴啊?

    等林美提著熱水去教室後才真正驚呆了,教室裡只有三十多人在坐,至少缺了十幾個人,一眼看去,教室裡大半都是空的。

    張煦歡快的跑過來把考勤本塞給她:“班長!給你!”然後大松一口氣,“可算是輕鬆了。”

    他極快的把事情交待了一遍。

    因為最近感冒的人很多,趙老師就說有時他不在呢,大家可以把假條交給班委,由班委來批假。基本上他們這個班應該是不存在蹺課現象的,所以趙老師一點都不擔心有人交假的假條然後蹺課出去玩。

    批假這個事,以前都是林美在批,而且她只有半天的權力。超過一天就要問趙老師了。其實林美以前批假,只要確定這個假請得有道理,一天以上的她也敢批,批完再跟趙老師報備一下就行了。趙老師也從來沒說過她。

    現在林美不在,鄭凱只是個物理課代表,批假的權力就跑到張煦手上來了。把張煦搞的是心驚膽戰!他不敢批啊!看到班上的人越來越少,他越到後來越不敢批假,都是先收假條,讓人等著,然後他一看到趙老師就趕緊拿一把假條去請趙老師批閱。

    張煦內牛滿面:“……趙老師很不高興。”他覺得趙老師都煩了,是捺著性子勉強沒給他個壞臉,不過眉毛皺成了川字。

    他覺得自己太倒楣了,林美在的時候明明一周也難得有一個請假的,輪到他就一天都能接到好幾個說想請假的。

    現在林美終於來了!哦呵呵呵呵~這下就輪到她發愁了!

    林美重新出現在第二排,讓很多一進教室就看到她的人都發出驚喜聲:“哦,班長來了!”這讓她也覺得爽極了!原來她這麼受歡迎嗎?

    結果新聞剛播完,大家可以趁這五分鐘去上個廁所什麼的時候,就有人來找林美了。

    賀曉玨扭扭捏捏的過來,小聲把林美叫到走一邊才跟她說:“班長,我想請假。”

    林美看她面色紅潤有光澤,不像生病的樣子,伸手道:“假條寫了嗎?”

    賀曉玨趕緊把假條拿出來,上面就寫身體不舒服請兩天假。

    林美想了想悄悄問她:“你是不是怕在學校裡待著受感染啊?”

    賀曉玨住在林美隔壁的寢室,平時兩人也算是相處得不錯,賀曉玨猶豫了下就小聲說:“我媽聽說學校裡可多感冒的,怕我也被傳染了就讓我先回家住。”

    林美說:“你的假條我先收下,等問過趙老師看他批不批吧。”

    賀曉玨馬上說:“你可別跟趙老師這麼說啊。”

    林美好笑道:“我有這麼傻嗎?放心啦。”

    趙老師是在八點過來的,他黑著臉剛走進教室就看到林美坐在第二排,“哦,原來你回來了。”他笑著讓林美出來。

    兩人到辦公室後,趙老師先問她病好了沒。

    “都好了,在家還多養了兩天。現在已經沒事了。”林美說。

    “嗯,現在看氣色是好多了,在家吃好吃的了吧?”趙老師打趣道。

    他彎腰開櫃子,把厚厚的一摞卷子拿出來給林美,還有兩本新發下來的輔導書,“別急著一口氣做完。你現在病剛好,自己計畫一下,慢慢做,不用著急。我跟別的老師都打過招呼了,一時作業趕不完就跟老師說一下,老師不會催你們的。”

    林美抱著卷子道謝,然後就說了有些同學可能是擔心在學校被傳染,想回家一段時間,問趙老師行不行。

    趙老師皺眉道:“……嗯,家裡擔心也是可能的,最近學校想過讓大家走讀,不過這樣不住校的人就不能參加晚自習了。”下了晚自習九點再回家,這就太晚了。全都不讓上課也不行,不是所有的學生都有足夠的自製力的。

    最後趙老師說,“你回去通知下,現在學校也在努力想辦法,各處都開始大力消毒,就是怕更多的人生病。實在想回家的,可以批假,但只能批一天。要麼就走讀,每天課還是要上的。”

    林美回教室說了之後,大家都在討論這件事了。下了晚自習回寢室還有人來找林美問“真的能批假嗎?”

    “只有一天啊?”

    “走讀不用上晚自習了嗎?”

    還有別的班的過來問,“是你們班主任說的嗎?是只有你們班這樣還是整個年級都能走讀啊?”

    趙老師是副校長的身份大家都知道。

    林美一一回答,驚訝的發現想走讀的人超出想像得多。但走讀幾天後,大家還是覺得在學校住更方便。回家的話每天都要早起,要想趕上早自習就要比在學校時起得更早,倒是下午兩節課後就能走了,五點左右就能回家。

    住的遠的同學還是選擇繼續住校,住得近的倒是大部分都開始走讀了。

    但很快,學校又要求住得近的學生也要參加晚自習。只有家遠的可以不參加。這樣一來,回家的人又變少了。

    “學校還是不想讓我們回家嘛。”寢室裡大家泡腳時,黃苓說。

    “可能之前是請假的人太多了。”林美說。有的是真生病的,但後來請假的有一些是摸混水的。現在多的班裡都有少了一半人的。

    病重的也很多,比如何棋。林美還是幫周罄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是班長,想問下何棋同學病得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來上課?

    何媽媽就說:“你等等啊,我叫何棋來聽。”

    停了會兒,一個悶悶的聲音接電話,好像嘴裡含了棉花一樣說:“林美?”

    林美說:“你等等,周罄跟你說。”

    周罄過來接電話,“你還好嗎?”

    林美在旁邊聽都覺得周罄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好淑女,整個人氣質都不一樣了,特別溫柔安靜的感覺,還帶點小悲傷。

    等掛了電話,周罄說:“他說他快好了。牙已經沒那麼疼了,他說等這次消炎消腫後,他想把牙給拔了。大夫說現在拔恢復得也快,還不容易發炎,到時他回了學校按時吃消炎藥就行。”

    賀曉玨在林美說過後就不請假改走讀了,結果早上起得晚又著急騎車趕回學校,摔了一跤,左小腿骨折了。

    林美聽說後跟大家商量著打電話安慰她。

    “唉,她也太可憐了吧?這下沒一個月好不了了。”

    趙老師特意去看望,賀曉玨還算好,不是骨折,而是骨裂。已經打上了石膏,臥床兩周左右就能好了。賀曉玨在趙老師面前哭壞了,趙老師安慰她好好休息,學習的事不用擔心,好了之後再趕上來就行了。

    結果,賀媽媽特意請假過來幫賀曉玨聽課記筆記。

    趙老師聽說後趕到教室看到賀媽媽,把她給請出去勸她不用這麼做,現在新課都講完了,每天就是由老師帶著複習,她不用在這裡,她在這裡也會妨礙別的學生上課的。

    賀媽媽跟趙老師討價還價,最後確定只聽數學和語文兩個課。她也不整天來,就這兩個課上的時候她過來,上完就走,絕對不打擾其他學生上課。

    趙老師百勸不聽之下只好通融——他也沒時間一直跟學生家長扯這個。他讓賀媽媽坐在最後一排,不能讓她擋著別的學生看黑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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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班裡多了個家長,大家都有點新奇。上課下課都會悄悄往賀媽媽那邊看。

    賀媽媽是個看起來特別有氣質的媽媽,個子特別高,她剛來時跟趙老師站一塊,可能女性本來就顯高,所以顯得她比趙老師還高那麼一點點,大家當時就看怔了,在寢室私底下說起來都是:“賀曉玨的媽媽比趙老師還高!”

    “要有一米七五以上了。”

    “我看差不多。”

    ……

    同學們看賀媽媽都看稀奇,賀媽媽本人非常淡定,平時還喜歡找學生聊天。問他們的學習技巧是什麼,林美也被賀媽媽叫住聊過天。賀媽媽說:“我聽我們家小玨說你學得特別好,平時有什麼訣竅沒有?”

    當時周罄她們都在她身邊,林美還真不覺得自己學習是有訣竅的,想了一下說了個比較接近的:“比較有計劃吧。”

    賀媽媽跟著問,“你是怎麼訂計畫的?”

    這時圍著聽的人就多了。林美儘量簡潔的說:“就是時間是固定的,然後科目和內容也是固定的,每天自己能夠學多少,自己也有數,就這麼兩邊一安排就行了。最後就是儘量留出足夠的機動時間。”

    她覺得自己說的很清楚了,不過賀媽媽顯然認為只說這些不夠,看林美要走拉著她說:“同學你等等,你再詳細給我說說……”

    林美急著要去吃午飯,周罄她們趕緊幫忙說:“阿姨,我們該回寢室了,我們該走了。”把她救出來後,一堆女孩趕緊逃下樓了。

    出了教學樓後周圍還有人好笑的看林美幾人。

    “我看她媽纏上你了。”黃苓讓人害怕的說道。

    “那也太嚇人了……”剛才就是周罄先把林美拖出來的,“你沒事吧?”

    林美揉揉胳膊,“沒事,衣服穿的厚。”賀媽媽也是太著急了。但她剛才的做法,讓林美有點不太舒服。

    後面林美就有點躲著賀媽媽了,沒辦法,賀媽媽還記著找她聊天呢。林美只好下課後看到她想過來就趕緊跑出去,躲到快上課再回去。不過賀媽媽的目標顯然不止林美一個,林美這裡不成就找別人去了。可能在家的時候,賀曉玨也跟她提過班裡學習比較好的學生,賀媽媽按名索驥,挨個找過來。

    但有林美這個例子在前,大家的警覺性很高,也很快找到“對付”賀媽媽的訣竅了。周罄就跟林美說她看到賀媽媽問張煦“鄭凱是哪一個?”,鄭凱當時就在窗戶那兒,張煦愣是往教室裡一掃,說:“好像去廁所了吧?”

    賀媽媽就問張煦叫什麼名字,張煦睜眼說瞎話道:“我叫張頁葉。”說著還在紙上把名字寫下來。

    林美念了下“張頁葉”這三個字,瞠目結舌,“這個……”是不是那什麼了點兒?

    周罄跟她學的時候都把眼淚笑出來了,說:“還有呢,宋科就成宋蜀了。”

    幾個男生是真壞,假話說得比真的還真。宋科跟張煦他們在一塊久了,關係變得特別鐵。見張煦捉弄人,他就說自己這名字是他爸爸給起的,“蜀”字就是四川,巴蜀,因為他媽老家是四川的,他爸的姓和他媽的家鄉成了他的名字。多麼有紀念意義啊。

    “宋科說宋蜀蜀不好聽,容易讓人發現,所以只好起個‘宋蜀’。”周罄說。

    除了這個小問題之外,平時大家和賀媽媽相處得還不壞。大家也去問賀曉玨什麼時候能來上課,賀媽媽說:“快了,就快了。她在家裡也著急,想趕緊回學校來。”

    賀曉玨在班裡是個不太起眼的女孩,大家都沒想到賀媽媽這麼強勢。有時下課她還會跟老師請教學習竅門。

    其實賀曉玨的文科比較好,她以前在班裡能排到十幾名左右,沒下過二十名。但分班後就成了二十五六名的樣子,有一次還掉到了二十九名。有時在寢室裡聊起來,賀曉玨自己也說她選錯了,應該進文科班。

    “那你當時怎麼進理科班了?”有人問她。

    “我媽說學理好。”賀曉玨挺沒精打采的說。

    “要是不行再調個科?現在還來得及。”還是高二,如果現在換班,雖說時間緊了點,但還是有希望的。

    賀曉玨猶豫之後還是算了。因為就算現在換到文科班,她也沒信心能比理科班好多少,既然這樣,還不如繼續留在理科班。

    賀曉玨在家休息了兩周後回學校來了,她的腿上的石膏還沒去掉,賀媽媽讓她再戴一段時間,多包包讓腿多養養。所以賀曉玨還帶了兩個拐杖,她這麼一出現在班裡,大家都嚇了一跳,趕緊有人上去扶她。

    下課時,她旁邊的女生問她要不要去上廁所?她們扶她去。

    學校的廁所是蹲便,這個實在是不方便。但賀曉玨克服了,大家關心的問她現在腿怎麼樣,她說也就一點點像扯著筋,基本上已經好了。

    “之前晚上睡覺不小心翻身壓著了會疼哭。”賀曉玨說。

    大家哇道,“那一定很疼!”

    等該放學回寢室了,上樓下樓都有一堆人陪著賀曉玨,同寢室的姑娘們不用說都主動幫她打熱水打飯。趙老師到教室看了一回,跟林美說:“多照顧照顧賀曉玨,同學嘛,互相幫助。”

    林美說大家都很主動的幫助賀曉玨,老師你放心吧,大家的思想覺悟都是很高噠。

    賀曉玨到校後就要借大家的筆記。跟她同寢室的姑娘把筆記給她說:“你媽不是給你抄了嗎?”賀媽媽幫賀曉玨抄筆記的事可算是他們整個年級的新聞了。

    賀曉玨一邊抄著一邊說:“……我媽抄的我看不懂。”

    賀媽媽畢竟已經離開學校很久了,她抄筆記只抄板書。但有時老師板書的很快,一堂課能換兩三次板書,寫滿就會擦掉。學生們是久經考驗的,能跟得上,賀媽媽就不行了。而且上課只抄板書是不可能寫全的,有的老師更喜歡空口講課,板書上的內容只是框架,並不全面。這就要求學生們聽寫的速度要跟上。這個賀媽媽也不行。

    而且賀媽媽的字很草,賀曉玨有一些字認不出來,也不太敢一直問賀媽媽這是什麼字?所以她發現看不懂的比較多之後就打定主意到學校重新抄了。

    ……其實,她根本不想讓賀媽媽來。

    “很丟臉啊……我不讓她來她非來……”賀曉玨偷偷跟她的好朋友說。

    她朋友鄭重點頭,她能理解,其實剛看到賀媽媽到班裡說要幫賀曉玨抄筆記時,他們都很奇怪啊。覺得太奇怪了。當時就有人暗笑說平時沒發現賀曉玨是這樣的人啊?怎麼這麼嬌氣,休病假還要她媽來給她聽課抄筆記,又不是小學生。

    賀曉玨一聽朋友這麼說,整個人都快縮成老鼠鑽到被子裡去了,“真的?”

    朋友沉痛點頭:“是真的。”其實還有更糟的,賀媽媽還圍追堵截班委那群人呢。

    這回賀曉玨連頭都不想伸出來了,趴被子上逃避世界。

    她朋友搗搗她:“別想了,我看林美他們也沒放在心上。”

    賀媽媽回家後是跟賀曉玨說了她跟她同學聊天了,問了她同學一些關於學習上的事,但賀曉玨想像的就是賀媽媽跟同學平平常常的聊天了,沒想到會是她朋友說的那種“拉著人不讓走”這麼慘。

    第二天賀曉玨就艱難的拄著拐杖一跳一跳的去找林美說話了。嚇得林美趕緊扶她坐下,“找我幹嘛?”

    賀曉玨扭扭捏捏的替賀媽媽道歉。

    其實就是家長跟孩子們的代溝問題。兩邊思考的方向不一樣,賀媽媽估計覺得在這些跟她女兒同齡的孩子,她想說什麼就說了,也不必太在乎他們是怎麼想的。可在學生們看來,賀媽媽的舉動就很沒禮貌。

    何況林美最後還都躲開了,“你別太在意了。你媽那也沒什麼。”林美勸賀曉玨別放在心上。真說起來,也不一定是哪邊有錯。賀媽媽是不太尊重他們,但大家也真沒給賀媽媽留面子。林美躲了,鄭凱和張煦他們直接是見面不識,還在口頭占賀媽媽便宜,不知道賀媽媽最後明白過來沒。真要是明白過來估計問題就更大了。

    大家對賀曉玨這個傷患還是很照顧的。有次上課老師在上頭叫人去板書做題,點到賀曉玨就有人替她說:“老師,賀曉玨腿斷了打著石膏呢。”

    數學老師一抬頭啊了聲,順口道:“行,那就你上來吧。”

    那個男生垂頭喪氣的上去了,下面一片轟笑。數學老師趕緊說:“笑什麼?這說明趙正行很有同情心,知道關心同學。”

    等到週末可以回家了,周罄就去問賀曉玨要不要送她一程,“我爸開車來接我,還有林美呢,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坐吧。”

    賀曉玨平時跟周罄不太熟,就不太好意思麻煩人家這麼多,就搖頭說:“不用,我爸也來接我。”

    其實最後賀曉玨是坐公交回去的,她的腿已經好多了,不用拐杖就能走,這周回去就是打算把石膏給去掉的。跟她同路的圖海還幫她占位拿書包,還幫她送到家自己再回去搭車往回走,他家在前一站就該轉車了。

    春天到了的時候,林美聽到一個新聞:賀曉玨喜歡上圖海了。

    周罄在初中時還記得林美跟圖海傳過緋聞,但這麼多年下來,她早就清楚林美對圖海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估計那都是人亂傳的。

    何棋的牙終於拔了,這周剛回去拆線。上周他都是喝牛奶豆漿活下來的,搞得他們寢室的男生哈哈的笑話他說他一身奶味。

    何棋個子往上躥了躥,比較杯具的是周罄也往上躥了,兩人站在那裡看著還是看著男生比女生低。鄭凱沉痛的拍著何棋的肩說:“個子長得還不如女朋友高,這真的……不太好……”旁邊的一群損友統統點頭。

    之後就聽說何棋每天都要在寢室跳臺階跳十五分鐘。

    圖海這個事他們也知道。馬上問圖海有沒有意思?圖海還是搖頭說“都是普通同學”。

    賀曉玨卻越來越明顯了。聽說她常常打電話到圖海寢室去找圖海。

    何棋跟周罄說:“圖海不接啊,我們只好說他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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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春回大地,天氣暖和了,班上的同學休病假的也都差不多回來了,但班上還是常常能聽到咳嗽噴嚏聲。校園裡的楊樹掉毛柳樹落絮,在陽光晴暖的時候小風一吹,飛得漫天漫地都是。

    學校裡開始流行戴口罩,校門口的小賣部裡多了各種花樣的口罩和新的頭花髮夾。林美也買了兩個換著戴,不管能不能預防感冒,好歹心裡有點安慰。

    女生的頭髮大部分都長起來了,頭花髮夾也有了用武之地,現在流行混搭,一個頭上戴三五個不同款式的髮夾是常有的事。林美在這方面跟同寢室的姑娘們保持一致,紮個馬尾後腦處四五個髮夾用來夾住碎頭髮。

    何棋很不理解,“你一個腦袋上夾這麼多夾子不難受?睡覺時不嫌硌嗎?”他對周罄這麼說。

    周罄一個大白眼翻過去:“睡覺頭髮都解開了。”

    “那你們每天早上起來梳不嫌麻煩?”關於女生晚上睡覺解不解頭髮,男生寢室非常喜歡討論這個。一部分說解開,不然不好睡覺。另一部分說可以側著睡,並舉例說自己媽媽頭上戴著卷子發網睡覺是常事,以此證明女生晚上睡覺不解頭髮。

    另有一個很實際的論點說如果晚上解開頭髮,早上起來再梳,還要用那麼多夾子,很浪費時間。有這功夫誰不願意多睡一會兒啊?

    周罄跟何棋聊半天,三觀有點裂,過來跟林美說:“你說男生他們怎麼這麼無聊?”

    林美一邊看書一邊順口附和道:“男生就是無聊。”

    周罄趴到她桌上悄悄道:“你聽說賀曉玨和圖海的事了嗎?”

    林美嗯了聲,這回抬頭了,好奇道,“圖海從了?”

    賀曉玨追圖海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她往圖海寢室打電話,下課找圖海給她講題,打聽圖海生日送禮物和賀卡給他。已經相當明顯了。

    “何棋說他們男生那邊都催圖海接受呢。”周罄說,男生也這麼八卦,而且何棋說男生們都認為圖海不接受賀曉玨都不正常了。說他假,裝。

    十八無醜女,用林美的眼光看,她覺得班裡的姑娘個個都青春逼人,有的臉上的皮膚真嫩得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連毛細孔都看不見。

    周罄說圖海還死扛著,他說現在首要任務是學習,除了學習他什麼都不想搭理。

    “這也對。”林美點頭。這時談個小戀愛就是調劑。像周罄和何棋這樣兩情相悅,兩人目標還挺一致,沒什麼三觀問題的都是少數。鄭凱那樣的才是主流,喜歡了就一起處一處,不喜歡了,移情別戀了,哭兩場罵兩場,跟著再找別人的有不少。但說白了就像在練手,在這一次次的“戀愛”中刷自己的等級,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能跟什麼樣的處得來。

    周罄一擺手:“你跟圖海是一樣的人。你也是想先讀書,高考完了再談戀愛吧?”林美乖乖點頭。“……你這叫一根筋。學習跟戀愛又不衝突。”周罄說。

    “你說不衝突就不衝突了?”林美說,“這話讓你爸聽見非教訓你不可。”

    “你怎麼這麼死板?”周罄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美:“你以為像你跟何棋這樣的很常見嗎?難得你們倆互相喜歡,你要留學,他也打算留學。只要你們倆不分手,說不定我還能喝你們倆的喜酒呢。”

    學生時代的感情要真能走到最後,那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可惜太少見了,林美上輩子一例都沒看見。高中談的也有,一到大學就分了。有的大學勉強不分,後面還有畢業後的事呢,是讀博還是留學還是工作,一個個關卡等著他們。

    周罄聽得雙眼都發亮了。她想到過她會跟何棋一起留學,這在她的想像裡已經是最接近永遠的事了。今天聽林美說起“結婚”就好像給她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看周罄雙眼跟落滿星星似的,林美羨慕是羨慕不來的,只好繼續埋頭專注眼前的卷子。

    賀曉玨追求圖海的事在不知不覺中就不了了之了。畢竟圖海那邊死活沒給回應,女生這邊,也有人開始勸賀曉玨別浪費時間了。女生們到底都是矜貴的,她們多數都覺得賀曉玨都這麼主動了,圖海不接受,再追下去就太沒面子了。

    賀曉玨在寢室裡偷偷哭了兩場就算了。她寢室的姑娘們悄悄跟別的寢室的女生說千萬別在賀曉玨面前提圖海,也別提這件事,讓她慢慢恢復。

    大家維護著賀曉玨的面子,當著她的面連圖海的名字都不提。漸漸的,賀曉玨走出來了,畢竟事情過去後她也覺得有點丟臉,看大家都不提,她才慢慢坦然了。

    圖海這邊過得更快點。因為物理競賽成績出來了,林美、圖海、鄭凱三人全在一等獎這組裡。周罄、何棋等人是二等獎。這次出去參賽的人沒一個落下,最次也是三等獎。

    趙老師高興壞了,把證書和獎品還有學校給的獎勵都發給他們。學校在告示欄那裡貼紅榜,幸好這回只有名字沒照片,因為除了物理之外,數學和生物都有斬獲。省一算是大大的出了回風頭。

    一等獎五百塊獎金,二等獎是兩百塊。這都是學校出的錢。林美拿著錢請寢室的姑娘們在學校附近的小店吃了一頓,要了兩個大盤雞,連汽水算起來才花了一百多。周罄要跟她合請,林美沒讓她掏錢,跟她說讓她買點水果算了。

    “反正寢室裡水果也不斷。”林美說。

    一群女孩子住在一起,都變得養生了。水果是必定要吃的,平時的各種面膜啦,晚上的牛奶啦,還有永恆的減肥話題。

    林美靠著一手修眉絕技在寢室狠狠刷了一把時髦值,可以說他們班四個半女生寢的姑娘的眉幾乎都是她修的。

    從飯店出來,正好碰上圖海鄭凱那一撥人。他們比較狠,因為有兩個冤大頭,他們去吃火鍋了。

    兩撥人走一對臉,何棋先看見周罄的,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林美這個寢室的女孩沒關係的都先走了,不想當電燈泡。黃苓跟林美說:“一會兒回去要不要幫你拿書?”回去就該上晚自習了。

    林美:“不用,書都在教室。”兩邊擺擺手說撒喲拉那。

    那邊,何棋問周罄:“你們這是剛吃過飯?”勾頭看林美,說:“你們倆請客吧?”然後哭訴道,“他們也是剛紮完我,錢包都空了……”

    後面張煦踹了一腳,“打住啊,大頭都是鄭凱他們掏的,你就買了幾瓶啤酒。”

    何棋跟沒聽見似的,周罄說:“是林美結的賬,我一會兒去買點水果。”學校旁邊有不少水果店水果攤,學生都愛吃。

    “買給你們寢室的人吃?那我去幫你提吧。”何棋重色輕友的跟哥們說,“那我就不跟你們回去了。”

    林美一看人家倆情人在一塊,於是也說:“那我也先回去了。”

    周罄立刻抓住她不讓走,“你不跟我去,我不知道買什麼啊。”

    林美:“找最便宜的買,多買點。”提回去肯定不會就她們這一個寢室的吃,那都是狼。她看何棋,推了周罄一把說:“現成的壯勞力,也省得你自己提了。”

    說得周罄又要打她。

    周罄和何棋走了,林美這邊自然就跟鄭凱他們走了。不認識不熟的男生也都走了,剩下的就是鄭凱、圖海和張煦。

    “房老師那套題你做了嗎?”鄭凱先問。

    看,這就是他們日常了。

    房老師雖然真退休了,但偶爾還是會發揮下餘熱出些化學題。常老師就印了發給他們做。別說房老師的題出的就是有水準,有時他們在下面做,常老師在上面做。

    林美說:“只做了三分之一。有幾道題有點難。”有些題不是簡單的ABC等公式題的套用,她有時也要在腦子裡拐幾個彎才能做得出來。虧得參加過物理競賽,對這種題有經驗。

    “對了,那題你是怎麼說的?”鄭凱踹了旁邊的圖海一腳,把一直垂著頭走路跟有心事似的圖海險些給踹趴下。“哎喲!”鄭凱趕緊去拉,把人拉起來,圖海回頭再還他一腳。“我拉你你還踹我。”鄭凱往旁邊一跳躲過了,兩人一個打一個逃的跑遠了。

    林美:“……”真是活潑的少年啊。

    張煦慢悠悠評論了句:“一群二蛋。”

    周罄使喚何棋提回去兩大兜的蘋果香蕉,進寢室就分完了。周罄特意給林美搶了幾個塞給她,“可甜了。”

    她跟何棋逛得太晚了,回來匆匆放下水果就要趕緊拿上書去上晚自習了。到了教室趙老師已經站在裡頭了。林美還帶了個香蕉當夜宵,想著晚自習中間可以吃,看到趙老師在講臺上逼視眾人,連忙偷偷摸摸的塞到書鬥裡了。

    看新聞時,大家都在分神趕作業,偶爾聽到有意思的地方才抬頭看看。新聞一播完,大家紛紛站起來準備出去散散,趙老師摸鑰匙出來讓鄭凱去抱卷子了。

    “作業回頭再做。今天寫卷子,今天晚上我就給你們改出來,明天上課講。”趙老師說。

    就算剛才不想去上廁所的現在也都趕緊去了,不然一會兒考試中間是不下課的。

    林美到了廁所還有外班的人,問她們:“你們班今天晚自習是不是要考物理?”

    一班的女生七嘴八舌的說:“是啊。一會兒就考。”

    外班的女生都說:“完了。明天肯定咱們也要考。”出去後就聽她們趕緊跟他們班的人說,很快就傳遍了。

    一般任課老師當班主任的這個班都會有提前考試的“優勢”。他們會比別的班的學生先看到卷子,這就很讓人“羨慕”了。

    林美洗完手出來,就有外班的來堵人說:“哎,等回寢室你給我說說你們的卷子都出的什麼題好不好?”

    林美認識這個女孩,大家寢室都是一層樓的,也不用太客氣:“下了晚自習都幾點了?洗洗就睡了,哪還有空?”

    周罄也被人堵著說到時看她能不能背兩道題下來就好了。

    考物理時大家都想著他們班,考語文時就該想著董老師那班了。

    兩人逃出生天,回到班裡發現卷子都發好了,趙老師揚揚下巴讓她們趕緊坐下,“現在就可以答了。能早寫一分鐘就早一分鐘,晚回來的都是笨蛋。”

    休息時間沒過,他們班的人就都回來了。

    林美算是答得比較快的,答完檢查一遍後,趙老師主動過來收卷子了,也不讓她再檢查了,拿走她的卷子說:“行了,先寫完的可以先交卷,回去打熱水刷牙沖牛奶都行。”

    林美交了卷回頭看周罄,她估計也差不多了。普通的隨堂考,除了後面幾道大題有點難度以外,前面的題都很平常。

    周罄沖她點點頭也交卷了,兩人收拾東西趕緊出去。趙老師還在班裡轉著收卷,收了七八份後,他說:“我看有的人最近是心思沒放在正事上。這麼簡單的題都要想半天?”

    因為他剛好站在賀曉玨的桌前,這話聽起來就有些不太對。賀曉玨的臉都憋紅了,幸好趙老師就說了這一句就再慢騰騰往前走了。

    林美和周罄手牽手跑下樓,看才八點四十,跟平時下課時間比早了二十分鐘,就拐到校門外的小吃店去了。

    林美要了一份米線,“剛才趙老師是不是在說賀曉玨?”她拿了兩雙筷子分給周罄。

    周罄接過筷子點頭說,“我看就是。估計趙老師也聽說了。”她點的是炒米粉。兩人的東西很快上來了,她們正吃著,何棋和鄭凱、圖海他們也過來了。遠遠的看到她們倆在這個店,何棋一馬當先的進來,“你們在這兒吃呢?”

    小店的桌子小,最多能擠著坐四個人。他們三個就坐了她們倆後面的桌子。何棋扭過頭來說:“你們不知道吧?趙老師後面說這次的卷子要是考不好,三年級就要一直坐後面。”

    “太誇張了吧?”林美說,“這不就是一次隨堂考嗎?還不到期末呢。”

    要真是三年級一直坐最後,那該考好的也要考不好了。心理壓力多大啊。

    “這誰知道?”何棋說。趙老師的脾氣誰說的准呢?萬一是認真的怎麼辦?這時他們點的東西也上來了,鄭凱看了眼圖海,踹了何棋一腳,“你的炒米來了,還說?”

    林美和周罄面面相覷。這真是沖賀曉玨?不應該啊,又沒什麼大問題,趙老師不應該這麼生氣啊。

    當晚回到寢室,賀曉玨嚇得哭得抽噎。林美做為趙老師麾下頭號馬仔也被叫去安慰,林美說趙老師不會是說你,聽這話裡的意思太嚴重了,肯定不是說你,趙老師的心眼哪有這麼小?

    第二天,突出其來的學校掛出了白榜。白紙黑字,上面有兩個人名說是要被退學。其中之一就是他們一班的馬良。

    這下真相大白了。趙老師說的是馬良,不是賀曉玨。虛驚一場。而馬良也是特別有意思,原因是他跟他家裡撒謊說學校要交補習費印卷子買輔導書,前前後後要了一千多吧。馬良媽媽給了錢卻沒看到書,因為學校每次發輔導書都是要再交錢的。馬良真假摻半的要錢以為不會被發現,不想馬良媽媽每回看到他的書都會記下後面的價錢,這一算不對勁就打電話到學校質問學校是不是亂收費,這才捅了出來。

    馬良把騙來的錢都花光了,玩遊戲吃喝買衣服請客什麼的,他還學會了抽煙,常買煙請寢室的人抽。

    事發後,大家都說馬良媽媽傻,要是不說不就行了?好歹先問問馬良。

    “她可能根本沒過馬良會說謊騙錢啊。”有人說。

    不管怎麼說,馬良的前途是毀了。後來馬良也沒真退學,好說歹說從一班出去,去十班了。本來趙老師真想把這人給踹出學校的,再不然也是扔到下頭省一的分校去。在他看來男生抽煙打遊戲不算什麼問題,馬良撒謊騙錢這是人品問題,這孩子人品壞了,他就煩了。這跟之前馬大帥那事還不一樣,都是有欺騙性質的,一個是為了上學,一個是為了享受。

    馬良肯定是後悔的,估計他當時一開始也就騙個三五十,後來才越騙越多。他跟他們寢室的人說,一開始就是想騙錢買包煙抽,因為聽說抽煙提神,他也想試試,在家裡不能偷他爸的煙抽,因為他爸的煙都有數,少一根都知道。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就連趙老師一開始也沒想會有這麼多,還是馬良一見家長老師都知道了,就坦白說前後大概有一千多塊,從高一就開始了,騙來的錢多數都用來買煙請寢室的人抽,還有請寢室的人吃飯用光了,他還會去打遊戲。

    隨著內情批露的越來越多,班上開始流傳一句名言“坦白從寬,牢地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要是馬良咬死就那一次就好了。”周罄歎氣。比起老師和家長們的恨鐵不成鋼,大家倒是都覺得馬良挺倒楣的,最倒楣的就是他自己說得太多了。

    “一次也不可能,他應該說他就騙了三五百。一千多這個確實突破心理界線了。”林美說,理性分析,可能這對馬良來說也未必是件壞事。雖然在升三年級前暴出來貌似是很嚴重,但是從長遠看,在學校出這事總比以後工作了再出事強吧?深入一點想,他現在只是騙他媽的錢,以後工作了會不會騙單位的錢?能一次吃個教訓把膽子嚇小了不是壞事。

    另一邊,賀曉玨雖然只是虛驚一場。事後卻好像已經被嚇破膽了,再也沒有流露出一丁點對圖海的意思,別人要是說這個她還會惱。埋頭努力學習之下,成績還小進了幾步,讓賀媽媽驚喜不已。

    可是林美卻從趙老師那裡聽到,他還真是敲打賀曉玨的。見賀曉玨成績進步了,他還問林美:“最近那誰,賀曉玨,在寢室怎麼樣?”

    林美條件反射的維護同學:“挺好的,我們幾個常一起看書,她挺用功的,每天回了寢室就抱著書看。”

    趙老師滿意的點頭:“你回去也給她們說說,現在要緊的是高考。想談戀愛上了大學再談啊,大學裡帥哥多啊。等你們上了大學就知道了,就高中學校這些小男生都不夠看!”

    林美被趙老師逗笑了。

    趙老師:“那些成績原來就不好的,怎麼還有心情想別的?要是我現在不睡覺也要把成績提上去。”

    林美趕緊點頭稱是,出來後不由得抹了把汗。

    回教室後,周罄悄悄問林美:“趙老師叫你幹嘛?”

    林美搖搖頭,等放學了才跟周罄說,道:“咱們都沒想到。”都以為趙老師當時說的就是馬良,沒想到還是有賀曉玨的事,幸好現在賀曉玨成績進步,趙老師不盯著她了。

    周罄猶豫了下,把林美拉到沒人的地方說:“其實吧,何棋跟鄭凱當時問過圖海幹嘛不接受賀曉玨……”

    林美有種直覺,後面的話很可能她不是很想聽。

    周罄看著她用宣告絕症的語氣沉痛道:“圖海說……他要找就找你這樣的……”

    林美一句“臥槽”就出來了,“他這不是給我拉仇恨嗎?”這要是讓賀曉玨知道了,她怎麼說?

    周罄趕緊說:“你放心!何棋和鄭凱他們哪個都不會說。”

    林美皺著眉,周罄一個勁的看她的神色,看得林美忍不住問她:“你看我幹什麼?”

    周罄有點不可思議的說:“……你就沒點別的反應?”

    林美想像了下圖海年輕鮮嫩的小模樣,好吧,現在個子高了看起來像大人了,但臉還是很嫩啊,一想到他還不到十八歲,她真的半點念頭也沒有啊。

    她斬釘截鐵道:“我現在什麼反應都不會有。”

    ——說起來她也很想哭啊,這樣看只能到大學後再發展戀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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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19:13:58
第77章

    每天下午五點半下課後,一直到七點上晚自習前都是休息時間,是住校的林美他們難得的休閒時光。在天氣漸漸變暖後,趁這個時間出來逛街已經是慣例了。一到這個時間,這附近兩條街所有的店鋪全都開門營業,街上也都是學生。

    林美和周罄在食堂吃過晚飯後就順便出來散步。開在學校附近就是賺學生的錢,前後兩個校門相臨的街上開的最多的就是小吃店,書店、精品店,還有小超市和蛋糕店。

    她們倆一人買了一個超大果凍邊吃邊逛,每一個店都進去看一看,能碰到不少認識的人。

    “林美,周罄,快過來看。”在一個精品店裡就碰到黃苓了,跟她在一塊的還有冼星。

    “你們倆怎麼會在一起?”林美拉著周罄過去,原來黃苓和冼星在看粉餅和口紅。那個口紅上有香奈爾的標誌。

    林美:=_=

    “這裡只賣四十五。”黃苓小聲跟林美說。

    ——因為它是假貨。

    不過林美沒這麼說,其實稍稍想一下就知道香奈爾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小精品店裡。所以林美搞不清她們是不是就沖著便宜來的,萬一人家明知是假的還想買,她說這個就不太好了。

    女人總是喜歡化妝品的,只要一看就挪不開眼睛。哪怕明知是假貨也一樣。精品店的老闆娘們一看到來了這麼多客人,很熱情的又拿出了幾種新貨

    林美對一個八色的眼影和一個四色的腮紅愛不釋手。沒別的,她倒是不會把從在這裡買的往臉上塗,但這個顏色好漂亮>▽<,而且盒子看著也挺高檔的不低級,鏡子也很大。當個便宜貨買回去擺著看也行啊,當小鏡子用也很好啊。

    反正就是買著玩嘛。林美把老闆娘叫到一邊悄悄講價,“十五。”

    老闆娘唬了一跳說:“不可能!這一個我賣四十!”

    林美就放下了,剛才黃苓看她挑了卻不拿,問她:“不喜歡嗎?”

    林美搖頭說:“不是,我想著等星期天去批發市場看看,那邊的便宜點。”

    一說便宜,黃苓也猶豫了,想想放下說:“那我到時跟你一塊去吧,你星期天不回家?”

    “可以下午回去,星期一早上再來嘛。”林美說。

    老闆娘一看客人都走了,趕緊拉住林美說:“等等,十五真的進不來。要不你再讓讓,三十五!”

    林美和周罄、黃苓往外走。

    “三十!”

    “二十五!”

    “怕你了!給你!”

    林美就轉回來了,黃苓不幹道:“那老闆娘,我那個口紅你給多少?”

    林美拿著她挑的兩個粉餅,再加上黃苓的口紅:“一共四十。”

    老闆娘咬牙切齒的收錢說:“你也太會還價了!”不過還送了她們小袋子,還說:“跟你們同學說說啊,以後常來!”

    四十五的口紅十塊錢到手,黃苓整個人都不好了。林美明白她的心情,想當年她也是慢慢才發現還價的魅力的,她說:“這種小店的口紅一般十塊錢就能到手了,下回再來使勁還,別客氣。”

    周罄看林美的眼影和腮紅,勸她:“……這裡的東西不好。”

    林美點頭說:“我就拿著玩的。”三十塊買兩個,還是很值的。

    回去後周罄就發現林美怎麼玩了,她用眼影和腮紅塗課本和卷子!刷上去香香的,重點被她塗上了一層淡淡的顏色。

    美則美矣,就是……

    周罄佩服的說:“你可真會玩啊……”

    林美也很無奈啊。她想玩化妝品,可現在她還沒到化妝的年紀,太早化妝該把皮膚弄壞了。她想玩也只能這麼玩了。

    倒是黃苓的心情很快變好了,她回來後聽說程燕買了一個美寶蓮的口紅花六十五。就在她們去的那間小店裡。

    班裡的男生女生都有了不同的變化。女生們開始學化妝,男生們也有他們的事要做。

    何棋他們已經開始長鬍子了,每天早上都要剃須。

    周罄跟何棋說話,說著說著就忍不住說:“你下巴這裡是什麼?”她摸自己的左腮下方,何棋伸手跟著摸自己的,就摸到毛刺刺的幾根,立刻嚇跑了。

    周罄自己也想起來這是什麼了,三觀俱裂的過來跟林美說:“他長鬍子了!”

    林美看她臉都變色了,不解道:“這不很正常嗎?”他不長鬍子才該著急吧?

    周罄卻接受不了,摸著她的左腮想半天說:“他的鬍子都長到這兒……那他的鬍子是不是很多啊……”

    林美跟著想像了下,何棋那張小嫩臉,長著絡腮胡……=_=

    “是有點怪怪的……”她也難以接受了。

    周罄說:“對吧?”

    何棋自己也很不好意思,當天都沒敢過來找周罄說話。第二天才敢來,還不自然的不停的摸自己的下巴。

    周罄小心翼翼的輕聲問:“你長鬍子啊?”

    何棋點頭,“昨天早上太急沒刮乾淨。”說著又摸了一下他的下巴,確定下巴上已經沒一個胡茬子了。

    為了證明他沒刮乾淨不是最糟的,他出賣哥們,小聲跟林美和周罄學:“鄭凱那天還刮破了呢。”

    剛用刮胡刀不習慣,刮破是很正常的事。

    不過他這麼一說,林美和周罄都想起來了,上周鄭凱的耳根下脖子那塊貼了個創可貼。女生們都認為:那是吻痕!

    刮鬍子刮破這個倒是沒人想過。都認為鄭凱如此豐富的感情生活,肯定像漫畫上那樣貼創可貼是為了遮住吻痕。

    林美和周罄比劃了下,沒立刻相信。“怎麼會刮到那裡?他那兒還長鬍子了?”林美摸著耳根下方奇怪的說。這鬍子長得比何棋還豪放啊。

    何棋清了清喉嚨說:“不是。他學人家電視廣告裡仰著脖子刮,也不看看人家是白種人,天生毛髮發達,人家長得多,他那脖子上有什麼啊?結果還不熟練,一刮就刮破了。”可能是角度不對,刮破的是很細長很薄的一道口子,血一下子冒出來了。

    林美和周罄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何棋用鄭凱的糗事把他自己出的小丑給蓋過去了。等碰到鄭凱,林美注意看了下他的脖子,果然創可貼拿掉後還能看到一道斜的細口子。

    鄭凱很警覺,立刻捂著脖子:“幹什麼?”

    “沒事啊。”林美和周罄無辜極了。

    鄭凱看看旁邊的圖海,這哥們在笑,再看那邊偷偷摸摸想溜的何棋,立刻知道他被哥們賣了!“何棋!”他上去按著哥們報仇了。

    林美突然發現圖海、何棋、鄭凱的頭髮好像都是新理的,還都不一樣。她盯著圖海的頭看了兩眼,圖海不好意思的摸著頭髮說:“怎麼了?”

    “新理的?不錯,在哪間店理的?”林美說。

    圖海呼嚕了一把頭髮說:“就是那家絲絲飄揚。”

    學校附近的理髮店有三家,手藝都還行,畢竟他們靠著學校,沒少練習。一般的吹剪燙染都行,拿學生證還打折。

    三個男生的髮型不同。圖海是兩鬢剃得非常短,頭頂倒是留得有點長,好像叫飛機頭。林美好奇道:“你這頭髮要用摩絲吧?”不然怎麼定型。

    何棋被鄭凱按在桌上還不忘嘴賤:“圖海最騷包了!每天早上都要在那裡照半天鏡子抓他那個頭!”

    圖海淡淡一笑,上去幫著鄭凱按何棋了,“啊!!”何棋悠揚婉轉的慘叫了一聲。

    林美驚訝的發現,原來在這個時期男生跟女生一樣臭美!女生倒是受限於校規,而且女生的頭髮要想做些花樣,都要燙要染,短髮還能變個造型,長髮就只有紮起來和披散下來兩條路可走。

    班上女生剛開始流行起披肩長髮,春天,刮大風揚沙的好天氣啊。從寢室梳得整整齊齊的出來,到教室都成梅朝風了。

    趙老師看不慣就說:“女生都把頭髮紮起來!再讓我看到不紮頭就去剪了!”

    男生們就簡單了。像圖海那樣用摩絲的不是一個,何棋剪的是林志穎那種前面是空氣流海的,他的頭髮還長得特別快,一周左右流海就紮眼睛了,去理髮店讓人家剪流海,剪髮小哥都說:“你這錢花得值啊。”修流海不要錢,他剪一次頭髮保持兩個月,然後周周過來修一次流海。

    張煦牛X一點,他個頭比何棋高一點,但比鄭凱和圖海要低,他還剪了個特別帥氣的三七分頭,何棋說:每天都要摸他的流海七八十回——不整理流海就變成蠢哭的五五分了。

    於是說實話的何棋被張煦暴打。

    林美發現何棋最近常常被打,一直不理解原因。要說何棋是他們幾個男生中唯一有固定女友的,按說應該是他比較招仇恨。直到一天她在校園裡看到這四個男生一起走,唯有何棋站在中間成了“凹”進去的一塊,這才突然明白過來他為什麼最近這麼嘴賤招打,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跟何棋的不幸相對的是,周罄的個子似乎還在長。她現在已經比林美高了,而林美上次量身高是165快到166,大概高中畢業就能長到她以前的身高167了。周罄卻比她還高那麼兩指左右。

    林美想起何棋似乎萬年不變的身高,跟周罄說:“你現在多高?”

    兩人正拿著洗乾淨的飯缸往外走,周罄比劃了下,她也猜不出來,林美說:“回去量量吧。”

    回到寢室,林美拿來軟尺,地上墊著報紙讓周罄光腳站著,用鉛筆在她頭頂畫一道後量。寢室的姑娘們都湊過來看,“多高?多高啊”

    林美把尺子比給大家看:168.

    黃苓她們在周罄量過後也興沖沖的去量身高了。

    林美猶豫了下,跟周罄說:“以後,跟何棋在一塊時別穿跟太高的鞋。”她估著何棋可能也就一米七出頭吧……

    周罄點頭說:“……其實我早就只穿平底鞋了。”

    林美跟周罄交換了一個悲痛的眼神。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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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學校似乎也發現了大家“心思活動了”,竟然頒佈了一個殘酷無情的通知:在校生必須穿校服,不穿校服的要扣本班的考勤分。分最高的沒什麼,最低的當班班主任要受批評,還要扣獎金。

    真是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林美在辦公室聽到這個通知後難得失態了,平時不管趙老師通知什麼她都是笑著說好交給我沒問題,今天她說:“……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

    校服是很厚的,而且還很醜。

    趙老師用“我也很為難”的語氣歎道:“沒辦法,要扣獎金啊……你給大家說說吧……”

    班長就是用來背黑鍋的。

    林美回到教室,趁著還有兩分鐘上課通知了,底下果然一片哀號,還有人在喊:“我校服都放家了!!”

    省一的校服幾乎沒什麼用武之地。林美唯二的兩次需要校服,一次是軍訓,第二次就是去參加競賽。其他時間校服都沒什麼用。跟附中時不同,省一的體育課早就改了自習,週一開大會也不要求穿校服,而且今年都不用下樓開會,週一早上廣播裡就開了,大家就在教室裡一邊上早自習一邊聽校長說話。

    林美無奈道:“學校是這麼說的,扣分還會扣趙老師的獎金……”

    扯上趙老師,大家倒是不敢抱怨了。想想讓趙老師扣錢這麼可怕的事,這校服不穿也要穿了。

    “沒帶的下周記得帶吧,下週一開始檢查。”林美說完,老師就進來了。

    校服之後,緊接著就是通知禁用髮膠、摩絲一類的美髮產品。還有男女生都不許佩戴飾品,耳釘手鐲戒指一類,唯一被允許戴在手腕上的就是手錶。

    周罄的耳洞早就長起來了,但她有一枚925銀鑲水鑽的小戒指。別人都認為是何棋給她買的,還拿這個笑話她。林美卻知道這戒指是她和周罄一起逛精品店買的。她買了一條鎖骨鏈,就打算天熱了以後穿裙子戴。

    現在都白搭了。

    林美拿出鎖骨鏈歎了兩聲,只好收在筆袋裡了。

    趙老師讓林美多看著點,她就多盯一盯女生們的耳朵、手和脖子,結果發現戴項鍊和戒指的人很多。手鏈也有,多數是塑膠珠子的、夜光的,還有不知是什麼石頭的。項鍊和手鏈都能很容易說服女生們拿下來,唯有戒指。

    沒想到周罄的戒指是自己買的,更多女生的戒指還真是男朋友送的!

    林美問了幾個人才知道,原來男朋友買個戒指送給女朋友就代表真心真意。不送那就是沒真心跟她談。

    學校的新校規橫掃全校,取得了巨大的勝利。沒有哪個學生腦抽了跟校規過不去。這裡頭還有一個小插曲,女生們的頭髮還算正常,男生們的流海卻遭到了圍追堵截。據說是某個老師看一個男生的斜流海不順眼搞的。

    “他的流海斜到這!”何棋比劃著臉頰的位置,“這麼長!哪個老師能看不見啊?”

    似乎是某位男生的髮型過於新潮了,一側流海長得到鼻子的位置。正值春日,輕風徐徐,老師上課讓打開窗戶通風透氣,小風這麼一吹,坐在下頭的這個男生的流海就刷的被吹起來了,飄揚的那叫一個高,然後再啪的掉回臉上。他的同桌就噗的一聲看笑了,上頭的老師也看到了,這麼引人注意不可能印象不深刻啊。

    他就成了罪魁禍首了,直接又導致了一個男生不許留流海的校規橫空出世。

    趙老師對男生一向比較冷酷,親自在教室裡挨個檢查男生的流海,何棋和張煦都被勒令趕緊把流海給剃了。恨得兩人不要不要的。

    女生對此嘛,倒是看了一場笑話。僅有幾人擔心會不會再像一年級軍訓時那樣要求女生全剪成娃娃頭,好不容易留了一年多留長了的。

    林美說不會,這個她在一開始就問過趙老師了,“趙老師說只要把頭髮紮起來,別披散著就沒事。”趙老師的原話是:規規矩矩紮著,梳個小辮,沒人管。他大概很看不慣女生們披著頭髮的樣子。

    其實林美也覺得長髮和短髮一樣需要造型,在沒有經過造型時隨便披著,那還不如紮起來呢。

    大概學校的新校規直接影響了校門口精品店的生意,大家都不來買小飾品了嘛。林美很快在精品店看到了能當手鏈、手鐲戴的手錶,各種精緻啊。

    “真是與時俱進。”林美一邊試戴一邊跟周罄說。

    周罄也是佩服不已。顯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精品店應對校規也是各種手段都有。

    五月時,天已經越來越熱了。大家的袖子越來越短,穿的越來越薄,露出的手臂戴上這樣的手錶還是挺吸引視線的。特別是年輕女孩子,經過一個冬天手臂都捂得雪白,在陽光下似乎會閃光般。林美在看到這一幕時理解大家為什麼喜歡戴手鏈和戒指了,確實漂亮。

    學校大概也發現了,但這次可能沒話說了,就沒再針對這種首飾型的手錶再出一條新校規。

    叫林美感到意外的是,高二以一種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結束了。直到此時,她才發現竟然二年級就這麼過完了,可她的感覺好像還遠遠沒到。她跟周罄說她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還沒怎麼樣呢這二年級就嗖的一下過完了。六月考完試,這就要上三年級了,再一晃眼,到明年這個時候,就該高考了。

    “怎麼這麼快呢?”林美有點惶惶然。

    周罄驚訝的說:“你這是在緊張?林美,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了,第一次看你緊張啊!你都不知道你中考時多鎮定,我那時多嫉妒你啊。你現在開始緊張了?會不會有點早?”二年級還沒過完就開始擔心高考了。

    她開始懷疑林美是不是當年初中時也是這樣啊?初二過暑假時她緊張中考才一升上三年級就努力得不行?

    這種急性子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林美確實開始擔心了。她發覺自己這二年級簡直就是混過去的,三年級近在眼前了,她要努力上。

    她找到趙老師說三年級她想專心複習,這個班長她不想幹了。

    趙老師哈哈道:“平時也沒什麼事啊,我覺得班裡的人都挺聽你的話的,你不知道有你省了我多少事。要站好最後一班崗。”不過他當然還是希望林美能考個好成績的,就說:“那行吧,你專心學習吧,班上的事不用管了。”

    林美還想著趙老師會再任命一個班長,結果從那天她跟趙老師說過後的第二天,趙老師一改往日對班裡大撒手的態度,開始長駐班裡了。只要沒課,他就在課間過來看看;早晚自習是肯定在的。

    兩天裡大家就都發現趙老師變成“天天見”了,一開始大家都有點緊張怕趙老師這是有什麼新的主意。緊張了一周以後才發現趙老師這是換風格了。

    大家跟他熟啊,就有人問:“趙老師,這兩天你怎麼天天在班裡啊?”

    趙老師笑呵呵道:“這都快到三年級了,是死是活就看這最後一年了,我現在不來還什麼時候來啊?”

    老師這麼一說就嚴重了,當時也沒人敢接著打趣了,都乖乖回去該看書看書,該做題做題,課間十分鐘也不能浪費啊,上個廁所就兩分鐘,回來還有八分鐘可以利用呢。

    今年的期末考同時也是畢業會考。一年級的會考只考了生物和政治兩科,這次是剩下的全都考了。考完就意味著他們的畢業證就到手了。

    趙老師:“咱們這是老調重彈啊。會考不會不讓你們過,要給你們發畢業證啊,不能讓你們連高中畢業證都拿不了。所以題非常簡單,一點都不難。所以你要是考到九十分以下,出去別說你是省一一班的人,我丟不起那人啊。”

    大家都笑了,幾乎沒人以為自己會考會過不了。

    考試的氣氛非常輕鬆。二年級打亂考試,林美運氣不好抽到了十班的考點,整個一班跟她同一考場的就兩個人,還都是不熟沒說過話的。這運氣叫一個背。而且考號把她排到了靠窗的最後一排,算是最後最後的位置了。

    進考場時就有人認出她了。林美跟動物園裡的大猩猩似的,聽到別人耳語“一班的班長林美!”“就那個!”“她怎麼坐那兒啊?”“還挺可愛的!”

    最後一個是三個坐一塊的男生說的,不小心聽到的林美覺得心情不錯>▽<

    考試一共安排了四天,所以考得非常輕鬆。考完林美才知道一班竟然還有人需要補考。“誰啊?作弊被發現了?”剛考完就有補考的風聲傳出來,不過一班的人需要作弊嗎?

    周罄搖頭說,“不是,是冼星,沒想到她來月經那麼痛,考試第一天就來了,勉強到考場後,語文沒考完就不行了,最後是讓老師給扶出去的。”

    這就真是倒楣催的了。

    後來聽冼星說她來月經基本只能在床上躺著,她媽就是這樣,結了婚生了她之後就好了。而且她的月經不准,上個月根本不是這個日期來的。會考又不是中考高考,她也沒想過要吃藥把經期推遲,結果就成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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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教室外白熾的太陽烤著大地,知了叫個不停。趙老師站在講臺上笑著說:“老規則啊,暑假放一周的假,下週一到校正式上課。這一周我就不給你們佈置作業了,考試前沒做完的題接著做就行了,一會兒打掃衛生的把教室再打掃一遍就能走了,好了下課!”

    趙老師說完就迎來一片掌聲。他笑著擺擺手出去,教室裡大家都叮叮咣咣的收拾書包起來。小師弟吳平之吆喝著:“打掃衛生的人不要走!!”喊了半天也有人先逃了,只留下幾個不敢逃的去涮拖把拿掃帚。

    林美也是要留下來幫一把的。掃完地後倒了垃圾,六個大吊扇齊齊打開,拿盆接了水把教室的地板給沖了一遍,污水掃出教室,走廊、樓梯和欄杆處全是滴滴答答的污水,看著跟水簾洞似的。

    這種打掃方式簡單粗暴,連一班門口走廊的劃片也一起刷乾淨了。

    回到寢室,這邊也剛剛打掃完。黃苓正和吳驕涮拖把,看到她回來說:“你回來了?教室裡打掃完了?”

    林美:“完了,人都走了?”走進寢室一看,好幾個床都空了。

    “走了,就剩咱們幾個了。”黃苓和吳驕的行李也都收拾好了,涮完拖把回來提上行李就走。

    林美是不想回家再吃午飯,嫌麻煩,打算在學校吃完再回去。周罄是周爸爸來接,已經先走了。林美拿上飯缸,鎖了寢室門去了食堂。

    食堂裡這會兒炒飯已經都乾淨了,米飯還有,林美去逛了一圈,勉強要了個炒米,又打了一缸清湯,剛坐下就看到張煦他們幾個進來了。食堂裡人不多,何棋一眼就看到林美,顧不上打飯就屁顛顛的過來在林美身邊張望:“周罄呢?”

    “她先走了。”林美挺愉快的看到何棋從期待到失望的轉變。他垂頭喪氣的回去,一會兒這幾個打完飯都過來她這邊了。

    “你們怎麼現在才吃?”比她還晚。好歹她還幫著小師弟打掃衛生了呢。

    “打掃衛生啊。”何棋打了米飯和青椒土豆片,一邊往鄭凱等幾人的缸裡扔青椒一邊說,“你們女生寢沒打掃衛生。”

    “早掃完了。你們就這麼慢?”林美沒親眼見過男生寢是什麼樣的狀況,但聽何棋這意思,估計打掃衛生是個艱巨的任務。

    “我們還把窗戶給擦了。”何棋說。

    “我們也擦了。”林美說,她回去時寢室裡窗明几淨。

    何棋瞪眼睛:“你們怎麼那麼快?”不科學!

    “……你們多久打掃一回啊?”林美好奇的說。

    “……”何棋咬著勺子數了下說,“開學一次,放假一次吧。”

    一年就打掃兩回,怪不得。

    “平常也掃地拖地呢!”何棋看出林美一臉鄙視,解釋說。

    “行了,別說了,越描越黑。”鄭凱踹了他一腳。

    男生寢是不能跟女生寢比。女生會在垃圾筒裡撒尿嗎?從根上就不一樣。

    張煦問:“一會兒你怎麼回去?”

    林美:“坐公交。”

    “哪一路?”

    “2路吧?”圖海說,“我在2路車上看到過你。”

    “2路,然後轉77路,再轉613路。”林美說。老實說這種大熱天轉三趟車是真辛苦,不過還能接受。

    “最近有趟小巴,從咱們學校到你家那塊直達。”圖海說,“你家是住附中那吧?”

    “是嗎?”林美一下子精神了,“哪一路?”

    “218.”圖海說,比劃給她看:“就在賣霜淇淋那家店門口停,那一路沒牌子,招手就停。”

    “挺好挺好。”林美挺滿意的,“謝謝啊,這下我可方便多了。”

    林美來得早,吃完先走了。她提著行李找到了等218路的地方,這家霜淇淋店在學生中間很有名,因為它出售霜淇淋可以用自己的茶缸來裝,就是學校發的那種搪瓷小茶缸,兩塊錢裝半缸,拿勺子挖著很好吃。旁邊還有賣切成塊的西瓜和哈密瓜,一塊錢買一杯往裡一倒,吃著就更舒服了。

    霜淇淋店前面已經有三五個等車的人了。林美把行李往腳邊一靠,買了杯哈密瓜插著吃,不到一會兒竟然看到圖海也提著行李過來了。

    “你也坐這一路?”林美連忙招手招呼。

    圖海點點頭,兩人認識就站到了一塊。林美把哈密瓜讓過去:“嘗嘗。”

    圖海擺手,“不用不用,剛吃過飯。”他說,“你們女生都喜歡吃完飯再吃點水果。”學校門口的水果攤一般都是女生買得多,男生們對這一現象特別有興趣,還曾經專門討論過,都認為女生天生就喜歡吃水果的占一部分,比較理智型的說女生這是為了美容、護膚、養顏。一部分比較釣絲的就說女生就是嘴饞,像他們男生就不嘴饞。

    林美:“吃完飯吃點水果清清口。”要不站在這裡不是無聊嗎?逛街時手上拿個東西邊逛邊吃也挺愜意的。

    看她這一杯快吃完了,圖海摸零錢出來說:“再給你買一杯?”碰上女生了,請個小客是紳士風度。

    林美趕緊說不用,也拿零錢準備車費。

    小巴搖搖晃晃的開過來了,裡面人不多。林美和圖海都是大件,每人一個大書包兩個提袋,兩人交了車費就擠到後頭去坐著了。

    慢慢的車上人越上越多,幸好林美和圖海上車的站還沒多少人。雖說車裡又悶味道又不好聞,但不用轉車確實是方便多了。林美放鬆的靠在狹小的椅背上,搖悠了一個不到一個小時就到家了。她提前半站起來拖著行李挪到門口,圖海也站起來幫她遞東西,說:“這車回去就不走這條路了,你回學校不能坐這輛車。”

    旁邊收錢的人說:“對,我們這車來回是兩條路。”

    林美失望的說:“那你們怎麼不再開發一條線啊,看這條路生意多好啊。”

    收錢的和前面的司機都笑了,收錢的說:“老闆沒錢啊!”

    車停下來,收錢的特意等林美把行李都提下去站穩了才讓司機走。林美沖車窗邊的圖海也擺擺手,他點點頭,兩人算是告別了。

    這一路吧,林美覺得她老跟躲賊似的躲圖海也挺沒必要的。平時都儘量對他視而不見,其實初中時的那一兩句緋聞到現在早就煙消雲散了。難得是從附中出來的同學,連張煦都交上朋友了,圖海也能當朋友處處不是挺好的?

    林美自覺自己這是昇華了,進化了,心情很美的推開門,卻沒聽到強強的叫聲。她放下電話就打給林媽媽。

    “我就知道你快該回來了,你那屋有我給你買的可樂和雪碧,還有你舅給你搬的一箱醒目蘋果汽水和一箱光明牛奶,冰箱裡還有我給你批好的霜淇淋。”林媽媽在電話裡指點閨女家裡哪哪哪有好吃的。

    林美問強強,“現在又開始查狗了,夏天天熱,說人穿得薄,狗容易傷人,我就跟你舅把強強送狗廠去了。等改天帶你去看它。”林媽媽說。

    掛了電話,屋裡空蕩蕩的,回家沒看到強強,林美竟然覺得這個家太安靜了。她跟以前一樣打掃衛生洗衣服,趁著洗衣機轉的功夫,她出去買菜,樓下的大黑板上就貼著未來要停水一周的消息。

    黑板前的爺爺奶奶都在罵,看到林美,王奶奶招呼道:“美|美回來了?這麼曬你出來幹什麼?”看林美看黑板呢就說,“前面修路,咱們這邊要停水。”

    “停一周啊?”林美都想哭了,她回來一周就停一周的水。

    “回家趕緊接水,再多買幾桶純潔水,好對付。”王奶奶挺淡定的,跟林美這小年輕一比就襯著特有大將風度。

    林美買了菜回家,衣服已經洗好了。她把污水放掉,接了一洗衣機的水,太陽能的水也放滿。他們家一直是燒水喝,打電話問林媽媽這停水怎麼辦。林媽媽說:“我這裡有水票,回頭讓人送幾桶水來。”

    “咱家沒純水機。”林美說。

    “買一台就行了,也不貴。而且現在買純水機也送水票,放心,沒事。”林媽媽說。

    林美覺得林媽媽絕對是個爽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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