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5-1-16
- 最後登錄
- 2025-5-27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866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8088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016
三個店家原來是鎮外山上有名的山賊,剛剛洗了一家良民開的客棧,柒情絕和飛飛算是他們第一批「客人」,卻不想當他們打開門走到床邊亂刀砍完之後,床上除了破碎的布料之外,再無其他。
「草,人呢?!」領頭的山賊滿臉橫肉,面目可憎。
跟班的茫然道:「大哥,我明明看到他們夫婦二人進屋睡覺了的,怎麼……」
夫婦二人?飛飛這下可聽見了,轉頭愣愣地問柒情絕:「師父,什麼叫夫婦呀?」
柒情絕聽到山賊跟班那句話就已經沉下了臉色,再被飛飛這麼一問,他立刻冷冷地看向她,左手掌心化出一陣霧氣,飛飛面前頓時什麼也看不見了。
「咦?師父你……」飛飛話還沒說完,便覺腰間一緊,熟悉的冰冷身體貼在她身側,她識相的閉上了嘴巴。
不消片刻,她面前白霧便盡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柒情絕陰沉得彷彿和她不處在一個時空裡的臉,還有完全看不出是哪裡的繁華大街。
柒情絕鬆開攬在她腰間的手,筆直地立在夜間安靜的大街上,衣衫沒有一絲一毫的凌亂,長髮仿若一塊上好的黑色綢緞般傾瀉而下,他背對著飛飛,黑暗中似乎全身都在散發著灼眼的白色光華,整個人幾乎透明,彷彿可以穿透魂魄。
「師父,師父。」飛飛跑到他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不悅。
柒情絕回頭靜靜地睨著她,黑白分明的星眸中沒有一絲感情,就連最基本的師徒情分也看不到。
飛飛被這目光看的有些心酸,低下頭去眼睛盯著腳尖,聲音裡帶著哀求:「師父你別生氣了,飛飛哪兒做錯了你告訴飛飛,飛飛改還不行嗎。」
柒情絕寒著臉不答,轉身默默向前,扯開話題道:「這裡是京城。」
飛飛追上他,驚訝道:「京城?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我們就到了京城?」
柒情絕不語。
飛飛咬了咬唇,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師父法力高強,飛飛以後一定會跟師父好好修行。」
這句話似乎取悅了柒情絕,他轉過頭來,看著飛飛的神情溫和了些許:「難得你有這份心。」
飛飛悄悄舒了口氣,好在師父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雖然有點莫名奇妙,但他肯和自己說話了那才是最重要的:「師父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
柒情絕略一頜首,指著所在之地的前方,輕聲道:「明日一早,我們要去那裡。」
飛飛循著望去,只見一座高大的城遠遠矗立在街道盡頭,城外重兵把守,城牆足有五丈高,遼闊宏偉自不待言,最重要的是,外面可以看到的裡面的建築物頂端都有著獨特的風格,看上去不止讓人心生敬畏,還讓人望而卻步。
「那裡是什麼地方?」飛飛茫然問道。
柒情絕回首看著她,輕道二字:「皇宮。」
早晨。
柒情絕帶著飛飛走到皇城邊的一道寬牆邊,那上面貼著一張流光金榜,金榜上書幾行字,飛飛看不懂,只得求助地望向柒情絕。
柒情絕緩緩上前,站在金榜旁邊靜靜地看了很久,從飛飛的角度望過去,他長可及地的青絲直垂到地上,隨著微風輕輕飛揚,泛著一種非常璀璨的光華,就像星光。
飛飛走到他身邊,不解地問道:「師父,你在看什麼呀?我們為什麼要去皇宮呀?」
柒情絕沒有立刻說話,只是垂下了長長的睫毛,斜眼瞥了一下威嚴聳立的皇城,然後抬手揭下皇榜,動作迅速利索,雖並非風雅行為,卻難掩俊美姿態。
「因為皇帝病了,沒人可以醫好他,所以我們要去皇宮。」柒情絕這樣回道。
飛飛眨眨眼:「那昨晚那三個賊人呢?師父為什麼不一併收拾了他們,卻要管皇帝的閒事?」
柒情絕不由看向飛飛,她還是第一次問這種比較有意義的問題。
飛飛卻以為柒情絕又生氣了,忙低頭認錯:「師傅對不起,我錯了,我冒犯了。」
柒情絕搖了搖頭,淡淡道:「那三個賊人是罪有應得,命中早有劫數等著他們,皇帝與他們不同。」
「有什麼不同嗎?」飛飛還是不太明白。
「皇帝之所以臥床不起,是因為有被鬼纏身。」
飛飛大驚:「有鬼?!」
柒情絕略微頜首,瞥了一眼不遠處趕來的護衛,輕輕拍了一下飛飛的肩膀,囑咐道:「你我二人今後便扮作遊方術士,切不可隨意施展法術,免得驚到凡人,明白嗎?」
飛飛慢慢扶正頭上歪歪的髮髻,低頭看了看袖口和衣擺上的太極八卦圖,忍不住輕輕歎息:她這身衣服雖然好看,卻是一身男裝,穿上這套衣服,她可就變成了一位名副其實的「小道長」。
飛飛撅著嘴點了點頭:「知道了,師父你放心吧!」
柒情絕「嗯」了一聲,右手負到身後,再伸回來時手中已多了一道拂塵,左手在腦後擺了擺,長髮便綰起了高高的髮髻,依舊是白玉簪子別在中央,繡著銀線滾邊的錦帶自兩端飄逸垂下,自由三分仙氣,七分道骨。
「這皇榜可是兩位道長揭下來的?」護衛統領左右打量了柒情絕和飛飛一眼,抱拳道。
柒情絕優雅地點了點頭:「這位大人有禮,我師徒二人遊歷至此,見皇榜中所述,只覺陛下絕非患病那麼簡單,遂揭下皇榜,想進宮一探究竟。」
護衛統領皺起眉頭,看了看柒情絕,覺得挺有說服力,但看看飛飛,眉頭就皺的更深了。
飛飛見此,趕忙跟著也說:「一探究竟,一探究竟!」
柒情絕面無表情,對此沒發表任何意見,甚至連眼睫都沒顫一下,似乎完全不覺得這句補充有何不妥,只有一干護衛嘴角直抽。
護衛統領沉默半天,瞇眼斜睨著柒情絕道:「這位道長,不要怪本統領沒有提醒你,這皇宮可不是誰都能進的地方,若是你沒能治好皇上的病,那……」
柒情絕打斷他的話:「一切後果由貧道負責。」
飛飛忍不住撇了撇嘴,師父對這「貧道」的自稱用的還挺習慣的呀。
護衛統領又是一抱拳:「既然道長都知道了,那在下也就不多說了,請!」
柒情絕玉臂輕抬:「請。」
護衛統領微微一笑,領先走在前面帶路,飛飛和柒情絕跟在後面,忍不住東張西望。
柒情絕拍了飛飛的肩膀一下,傳音入耳:「這次,師父要教你,什麼叫做陰謀詭計、勾心鬥角。」
飛飛怔了怔,凝望著柒情絕俊美絕倫的臉龐,突然對這座彷彿籠罩在層層黑雲之下的皇城產生了恐懼。
但恐懼歸恐懼,她遲早是要進去的,皇帝也是要見到的,所以恐懼過後,她便開始有些興奮。
養心殿外,飛飛搓著手,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太激動。
「師父,你說皇帝是長什麼樣的?會不會有三頭六臂呀?」飛飛忍不住對身邊的柒情絕胡言亂語。
柒情絕全身雪色天衣,道袍加身卻依舊風姿卓絕,如雲秀髮整齊地綰在腦後,左手負後,右手拂塵,清俊如玉的臉上黑珍珠般的星眸眨都不眨,冷漠中帶著高貴和完美得無懈可擊的優雅,不愧是美冠三界的司命星君,飛飛看得癡了。
「三頭六臂乃神魔之流,凡人豈會擁有?」柒情絕有些不明白飛飛的腦回路,睨了她一眼便繼續道:「呆會進去,不論皇帝說什麼,你都不要插嘴,明白嗎?」
飛飛癡癡地點頭。
柒情絕眉頭一蹙,雙眸中似有水波流動,清清澈澈,湛然無比。
「兩位道長可以進來了。」養心殿中走出一位太監,他手裡也拿著拂塵,看見柒情絕也有,他不由瞧了一眼自己的,又瞧瞧柒情絕,然後有些臉紅羞澀的將拂塵背到了身後。
柒情絕對他點了點頭,好像並沒發現他的尷尬,逕直領著飛飛踏入大殿。
殿內的擺設和裝飾自然是奢華無比的,但見慣了天庭建築的飛飛對此毫無感覺,只是覺得滿眼的明黃和金色俗氣的很,絲毫比不上天樞宮的超凡脫俗。
「這邊請。」太監引著柒情絕和飛飛步入內殿,在一串珠光生韻的簾子之後,她見到了傳說中的皇帝。
該怎麼形容他呢?
他留著一頭長長的黑髮,似緞子般閃閃發亮,偏分的劉海披在額前,遮住了他一半的右眼,但也不難看出,那一雙細長的丹鳳眼。他的下巴尖如匕首,陽光下似乎還泛著光澤,露在被子外的雙臂又細又長,清瘦卻絕不柔弱,而且,他的皮膚也非常的白皙,像是透明的一樣,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見飛飛盯著他看,他也不濃不淡地回望飛飛,這一對視,飛飛越發覺得他的眼珠深邃至極,彷彿可以透過他的眼睛看到另外一個世界。
他薄的幾乎透明的唇輕輕動著,像是要說什麼,但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彎起了細長的眼睛,微微一笑,月牙般嫵媚,唇角勾起那一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似在若有若無地挑逗著飛飛。
飛飛渾身一震,那極具深意的微笑讓她腦子一片空白,不由自主躲到了柒情絕的身後。她大臉通紅,哪也不敢看,只能直勾勾盯著腳尖,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鎮定鎮定鎮定。
柒情絕倒是一點都沒被影響,似乎也不希望飛飛就這麼輕易被影響到,牽起她的手把她拉了回來,並且傳音入耳,道:「這便是青慕國的皇帝,南宮寒。」
飛飛不住點頭,點過了才想起別人是聽不到柒情絕說話的,然後又開始不住的搖頭,搖完又發現這不過是越抹越黑,頓時手足無措,不知何去何從,乾脆豁出去了,苦笑地傻立在原地。
南宮寒靠著枕頭,含笑望著站在不遠處穿著月白色道袍的「少年」,從氣質和動作很容易就可以看出她是女扮男裝,尤其是那鵝蛋臉,看起來非常可愛,一雙大大的水眸恍若盈盈秋水,波光瀲灩,彷彿會說話一般。
他不由唇角微揚,細長的丹鳳眼輕輕彎起,柔聲說道:「來人,給兩位道長賜座。」
柒情絕斂去眼中光華,冷淡拒絕:「不必,多謝皇上。」
南宮寒細眉挑起,右手食指不自覺地摩擦著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沉默片刻,他溫和地「嗯」了一聲,繼續道:「朕聽說,道長覺得朕並非患病,而是中了邪?」
柒情絕略微頜首,走得離南宮寒稍稍近了些,南宮寒斜瞇起細長的眼睛,顯得很防備。
柒情絕卻很鎮定,事實上這個世界上可以令他不鎮定的事情還沒有發生。他靜靜地打量了一圈周圍的佈景,每個動作和側首都美得仿若古老壁畫中飛落凡塵的仙人,飛飛沉醉在他驚人的容顏中,忍不住拿南宮寒和他比,這一比便立刻覺得,連南宮寒也要略輸給他幾分出塵之氣。
南宮寒也同樣在觀察柒情絕,他有點開始相信這個道士口中所說的話,畢竟他尋遍天下名醫,至今也都對自己身上的毛病束手無策。所謂相由心生,這樣一個宛若謫仙的絕世美男子,應該不會神棍之流的不學無術之徒。南宮寒摩擦著碧玉扳指的修長手指,緩緩停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