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5-1-16
- 最後登錄
- 2024-5-6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5200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0634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026
接下來的幾天,飛飛勤奮地跟著柒情絕修行,她雖然遲鈍,但貴在肯用功,作出的成績連柒情絕都有些意想不到。他們默契的對那天的事閉口不談,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常的軌道上,除了……飛飛越來越明顯的黑眼圈。
「修行雖然重要,但也須好生歇息。」柒情絕婉轉地說。
飛飛垂眸望著地面,點頭應下。
但她的日程還是沒有改變。
深夜。
飛飛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拉緊衣領,小心翼翼地朝樹林走去,偶有冷風吹過,她也不再像過去那樣害怕,這麼多天以來的夜夜光顧,使她早已習慣了殭屍林的陰森。
今天她還和過去幾天一樣,不知疲倦地重複著白日裡柒情絕教導的法術,今天又和過去幾天不太一樣,因為她總覺得有人在暗處看著她,她舉目四望,卻毫無收穫。
然而,她剛轉回頭就感覺眼前一抹黑袍閃過,接著便被人反身按在樹上。
「你是誰?!」飛飛面朝樹幹,背對著襲擊者,手被扣在一起壓在後腰,無法動彈。
「姑娘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把在下給忘了。」來人似乎並無惡意,說完這句話便鬆開了手。
飛飛立刻轉頭,迎面對上了一雙讓人目眩神迷的深藍色眸子。
帝笙唇畔逸出冷笑,這麼久的時間,若非他想讓她發現,她是絕對不可能知道他的存在的。
「是你?我方才背對著你,怎麼會知道你是誰。」飛飛後退了幾步和他拉開距離。
帝笙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嫌惡至極的樣子,直接道出來意:「我觀察你很久了,你很用功,但進步卻很些微。」
飛飛一聽,心裡煩躁起來。她當然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即便刻苦練習,還是趕不上天賦高的人。要想在即將開始的靈霄會上取得好成績,照她現在的程度是絕不夠的。
「關你什麼事。」飛飛言辭激烈,耐心匱乏,積蓄已久的憤怒全都釋放在了帝笙身上。
帝笙倒像是脾氣很好的樣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循循善誘道:「我可以幫你。」
幫她?別逗了,誰都幫不了她,她已經病入膏肓了,飛飛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帝笙身形一閃擋在她面前:「我知道你喜歡你師父,難道你不想在靈霄會上取得好的名次,為他爭光嗎?」
飛飛有些心動,但還是沒輕易妥協:「不擇手段得來的成績,就算拿到了師父也不會高興。」
帝笙對飛飛的興趣越發濃厚了,低頭打量著她,似笑非笑道:「我不會插手靈霄會的比試,但我能令你功力大進,修行一日千里。」
飛飛蹙眉看向他:「你我非親非故,你為什麼幫我?」
帝笙做這些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但他是絕不會告訴飛飛的。他轉過身去,對著暗處招了招手,一個熟悉的人影緩緩走了出來,是雲珂。
「雲珂?」飛飛輕喚道:「你怎麼也在這?」
雲珂低著頭,看不到表情:「我和君上一起來的。」
君上?是在叫帝笙嗎?飛飛越發困惑,向帝笙問道:「你上次不是說,你不是殭屍的首領?」
帝笙不置可否:「我自然不是殭屍王,但我卻是雲珂的王,你還有什麼問題?」
飛飛側身繞過帝笙走到雲珂身邊,關切問道:「他有沒有傷害你?」飛飛還是覺得帝笙不是好人。
雲珂的頭垂地更低了,但說的話卻不像是謊言:「沒有,君上待我甚好,飛飛你無須擔心我。」
帝笙意味深長地看著飛飛,她側站著的身姿細若楊柳,雙眸如杏,彷彿含著盈盈秋水,兩條細緻的眉毛淡淡勾勒,越發襯得她美目動人,儀態萬方。她雖年紀尚小,但「女初長成」的脫俗比起珠圓玉潤的熟女風韻,更加風采煥然,迷人清雅。
「雲珂聽聞你要參加靈霄會,甚為你擔心,求了我很久,想讓我為你傳功,否則我也不會多管閒事。」帝笙慢慢走近飛飛,後者發現他目不轉睛地注視時就已紅了耳根,此刻更是連臉頰都通紅了,她疾步後退,拉著雲珂和帝笙隔開距離。
帝笙雙手負後站在離他們很遠的地方,也不再接近,看著飛飛的視線說不出有什麼深意,就是很難懂。
「雲珂,是真的?」飛飛小小聲向一直低著頭的雲珂求證。
雲珂沉默了會,緩慢輕微地點了點頭。
飛飛可以不相信帝笙,但卻不能不相信雲珂,畢竟他曾為她做過不顧自己生死的事,由不得她懷疑。
「你這又是何苦,我自己愚笨,拿不到名次又能怎麼辦?」飛飛沮喪地抿了抿唇,回頭睨了帝笙一眼,垂首道歉:「對不起,誤會你了。」
帝笙很大方地擺了擺手:「無妨,既然你現在知道了真相,是不是願意接受我的幫助了?」
飛飛還是有些猶豫,跟了柒情絕這麼久,她不太想去貪小便宜,因為那往往會有不小的代價。
「我……」她欲言又止。
帝笙突然走近她,冷俊的面孔上帶著蠱惑的神色:「你放心,白日你繼續跟你師父修行,晚上你來樹林找我,只需半個時辰便可,絕不會讓你師父發現。」說完,他微微笑了。
連後顧之憂都沒有,完全是送上門的大禮,沒有不收的道理。飛飛蹙眉沉默很久,抬頭看著他的眼睛,道:「好,我答應你。但前提是絕不能被師父發現,而且,如果我不習慣的話,也會隨時終止。」
這種天大的好事還這麼多要求,正常人都會拒絕,但帝笙不是正常人,所以他沒有拒絕,反而一口答應:「沒問題。」說罷,他重重地拍了拍雲珂的肩膀,雲珂被他拍的身子微顫。
就這樣,飛飛和帝笙達成了協議,在靈霄會即將到來的七天裡,他為她傳功,助她修行。而正如帝笙所說的,白日裡飛飛一樣跟著柒情絕修行,晚上抽出半個時辰練習他傳授的功夫,也不知是不是她掩飾的太好,還真的沒有被柒情絕發現。
直到前往靈霄會的前一天,一切都還如常進行,飛飛恍惚中已經漸漸接受了「是自己誤會了帝笙,帝笙其實是個好人」這種思想,所以,她準備在離開靈山福地之前,好好感謝一下他。
臨走前一晚,飛飛準備了一壺薄酒,一碟小菜,一如既往地來到殭屍林中。
帝笙似乎已經來了很久,他盤膝坐在一棵樹下,身上穿著的是一成不變的黑色蟒袍,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書卷氣,很斯文的樣子,怎麼都不像是個整日與殭屍和妖怪混在一起的人。
飛飛走近他,他睜開了眼,雙眸裡滿是笑意:「你來了。」
飛飛點了點頭,將酒和小菜放下,指了指:「多謝你這麼多天的照顧,這些請你吃。」
帝笙低頭看了一眼,輕聲問道:「都是你做的?」
飛飛點頭。
帝笙眼中笑意更勝,拿起酒瓶打開就喝,隨著他那性、感的喉結微微滑動,酒香漫溢在陰森清冷的殭屍林中,平添了幾分暖意。
「好酒。」帝笙似乎對飛飛很信任,也不怕她在裡面下毒,喝了酒便開始吃菜,吃完了又注意到她腰後纏著個小包裹,不由好奇道:「那是什麼?」
飛飛回神,連忙將包裹解下來打開,一件嶄新的銀色雲紋錦袍出現在他面前。
「我見你整天都穿著這件黑袍子,便為你縫製了一件新衣服,也不知尺寸合不合適,你拿去試一下,若有哪裡不合身,我若還能回來,便為你改。」飛飛將衣服小心翼翼地遞過去,眼神真誠地看著帝笙。
帝笙難得愣住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件衣服,忽然站起身,面孔冷得不能再冷,又或許,那應該稱之為猙獰:「拿走,我從不穿這種顏色,以後不要再多管閒事。」
飛飛怔住,呆了一呆解釋道:「對不起,我只是……」
「夠了,不要再說了,謝謝你的招待,祝你在靈霄會上大展拳腳,再見。」帝笙轉身就走。
飛飛完全傻掉了,這個帝笙怎麼回事,怎麼翻臉比柒情絕都快,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忽然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字字珠璣就算了,冷言冷語給誰聽呀?
「你站住!」飛飛不服氣,拿著衣服追上他。
帝笙還真的站住了,猛地回過頭瞪著她,墨藍色的瞳孔深處是難以言喻的冰冷:「如何。」
飛飛看都不看他,直接將衣服摔在他身上,紅著眼眶道:「衣服是送你的,至於你穿不穿,要不要,和我都沒關係,你拿走之後燒掉丟掉都可以,反正送給你了,你怎麼處置是你的事,我的任務完成了,我們自此之後互不虧欠,再見!」
飛飛說罷就走,走到一半又轉回頭,改口道:「哦不對,我說錯了,不是再見,像你這樣善變的男人,我看我們最好還是再也不要見了!」
帝笙聽著她連珠炮似的話,發現自己和她完全不處於一個時間段上的,她的腦子跨度太大了,想的和他根本不是同樣的東西。
「你……」帝笙望著她越來越遠的背影,想說什麼,但終究是開不了口。他低頭凝視著那件銀色的錦袍,修長的手指輕撫過衣服上細緻精秀的花紋和針腳,又無意識地落在自己左耳下的疤痕上,面孔不斷變換間,將衣服收了起來,轉身離開。
飛飛氣沖沖地回到竹室,雖然滿腔怒火,但還是不忘輕手輕腳,以免吵醒柒情絕。不過儘管她已經很小心了,卻未能給這些日子的夜出畫上圓滿的句號,她被發現了。
「去了哪裡?」柒情絕一身素白獨立在竹室的台階上,邊說邊朝飛飛走過來,躊躇的樣子似乎仍心有餘悸,儘管正朝飛飛走來,但步子卻邁的極小極小,彷彿徘徊,拿不定主意究竟該不該過去。
飛飛心虛地低下頭:「方纔起夜去了。」
她的話說完,柒情絕已經走到了她身邊,他並沒多言懷疑,只是褪去了長衫外袍,搭在她背上,自然而然地為她拉緊前襟。
飛飛受寵若驚,連忙伸手想要自己弄,卻不小心觸到了他冰涼的手指,兩個人都怔住了。
許久許久,還是柒情絕先開了口:「夜裡風涼,早些休息吧。」語畢,他轉身回了竹室,單薄的背影遠遠看著含滿了說不出的孤獨和落寞。
她的法術已略有小成,無須再食凡塵五穀雜糧,又何來起夜一說?
……終究……終究還是在騙他罷了。
飛飛手中捏著柒情絕的外衫,心裡湧出一股不詳的預感,總覺得暴風欲來,平靜難求。是她多心了嗎?飛飛抬頭仰望天空,一輪新月之下,朦朧月光點亮了一方天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