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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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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純漪]妻勢洶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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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8 23:49:29 |只看該作者
第090章

  婆婆一旦關愛,詭異無處不在。

  這話是周顏通過短信發給許唯一的,原因如下:易小樹以投資何遠弘的新事業為由堅持暫時留在A市,拒絕挪窩。易家老爹沒能成功帶走周睿,卻也沒有帶走白惠蘭。

  而這個前婆婆辭退了鐘點阿姨,揚言說要留下照顧他們一家三口,並成功進駐了小公寓中的主臥室,一家四口的「和樂」生活由此拉開序幕。

  許唯一的回話中表示了強烈的不滿態度,因為迫於無奈「讓」出主臥室的小兩口霸佔了她的地盤,並且,短時間裡她這個外人是不能前去蹭吃蹭睡了。

  一個讓太后都畏懼的人物,她當然沒膽量招惹。

  第一天晚上,周顏在極不自在的心情狀態下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但天色未亮就被擅入臥房的前婆婆推醒,半睡半醒地睜了眼,卻被那張不該出現的臉驚詫得立即彈身坐起。怕雖怕,她仍舊沒有驚叫出聲,只是抓住被子的手指已經僵硬得泛白。

  這是要哪樣吶?這房間昨晚明明已經上鎖,老人家拿個備用鑰匙進門是想做什麼?

  周顏的心裡百轉千回地繞著彎,白惠蘭卻沒給她多少時間,使了個眼色讓她出臥室,自然還得是不驚醒易唐的前提下。

  「阿姨,您有什麼急事嗎?」

  周顏壓著一肚子的疑惑與煩躁,在拉上房門的同時就問出了聲,實在想不通這個易太太心裡琢磨著什麼。

  「有急事找你能解決嗎?已經快五點了,你該去給小樹他們父子倆做早飯了。」白惠蘭臉色陰沉,手中還捏著一串鑰匙,瞪了周顏一眼便進自己房裡去了。

  如果不是老爺子讓她來摸底細,她壓根不屑面對貪慕虛榮的「兒媳婦」。

  在她的理論裡,周顏這種在讀書期間就隨便跟男朋友回家過夜的女孩根本不需要任何審視,一個出自特殊家庭的沒有教養的丫頭配不上她的兒子。

  原本還是睡眼惺忪的周顏,在經過對方鄙夷的目光刺激之後,睡意頓消。她嘲諷地扯了扯嘴角,敢情這段時間她都得四點多起床為家人準備早餐?

  「阿姨,如果您餓的話我給您弄點吃的,但早飯做早了也是要涼的,易唐和小睿沒這麼早起。」她終是敲響了主臥室的房門,嗓音不輕地說道。

  她不認為一直以禮儀和教養來裝飾自己的易太太有故意騷擾她睡眠的惡趣味。

  這是一個惹她發怒的好方法,卻不是一個拒絕兒媳婦人選的最佳方案。

  「早什麼?家裡的廚子都是這個時候開始備早餐的。我兒子從小嬌生慣養,一家子哪裡捨得他幹過丁點兒的家務活?周顏,既然你想嫁進易家,自然要懂得分寸,別不把我兒子當回事,連他的飲食起居都照顧不好要你這個老婆有什麼用?從今天開始,我不希望再看到他撩高袖子進廚房洗碗的事,早餐做個養生粥再炒幾個小菜,我希望看到你比夏芮勝出的地方。」白惠蘭拉開房門直接對上周顏,一番平靜而冷漠的話如一股強勁的冷風,吹得周顏息了怒火只剩悲涼。

  原來是不滿昨晚易唐的洗碗之舉。

  但她這個人最厭惡的就是洗碗和早起,非得在這兩件事上妥協才能表明她是有資格嫁給易唐的嗎?

  「阿姨,我不知道您這話什麼意思。我知道易唐在家裡是個人人都寵他慣他的寶貝疙瘩,但他已經三十一歲,他也已經是個父親,他足夠成熟到領悟什麼事是該的,什麼事不該做。關於洗碗,我真沒覺得他洗個碗就能委屈了,家務活原本就是誰都有義務,不能肯定得是女人包攬,他願意親自洗碗就如同我願意為我的家人下廚,這是同個道理。」周顏盡力讓自己的臉色看上去溫軟一點,哪怕心裡很不是滋味。

  前婆婆在這個時候跟她提兒子的前女友,會是什麼意思她真猜不出來。

  按照易唐的說法,易家一直知道有夏芮的存在卻從沒表示能夠接納她,就因為夏芮出身寒門,家裡兩個哥哥的工作還是易唐拖朋友走關係安排,而夏芮的父母在鎮上開的小店也是易唐投資。

  說是投資,實則為出資贈送,他那樣性格的人自然不會追討為前女友父母花費的錢財。而這些在易家人眼裡,無非更成了鄙夷的原因。

  其他人周顏不肯定,但這個前婆婆是什麼嘴臉她卻猜得到。

  那麼今天提起夏芮,是因為覺得她還不如夏芮嗎?這可真是沒辦法努力,她也憑空變不出什麼親人來。

  「你不必跟我說這些道理,我們易家養個能幹兒子出來不是讓他給女人洗碗的。夏芮的條件再差至少懂得怎麼做一個溫柔體貼的小女人,周顏,在我看來你真的是不如她,不只是容貌,連性格和教養都是。」白惠蘭的語氣雖不尖銳,眸光卻異常犀利。她只淡淡地望著眼前這個怎麼看都不順眼的女人,就足以令對方萌生退意。

  凌亂蓬鬆的短髮,寬大沒型的棉質睡衣,一臉的素淨外加一雙赤腳……此時的周顏看起來就是一個邋遢隨便又懶惰的女人。她見過夏芮幾次,那孩子哪怕出生不好卻也懂得品質和潮流,在她面前從來都是一絲不苟。

  白惠蘭真的不明白兒子的眼光,即使當年的周顏長髮飄飄有幾分清純秀麗,但現在的她儼然成了一個平凡俗氣的家庭主婦,夏芮雖然入不了易家人的眼,但怎麼看都比周顏要好幾分。

  顯然,易太太這會兒是忽視了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見到周顏這形象,你老人家把人從被窩裡挖起來還希望人家能像藝人開發佈會一樣的狀態出現?

  「我倒是沒想跟您說道理,您又不是我兒子,我沒義務給您灌輸什麼概念,但是請您也看清一個事實,現在跟易唐交往的人是我,不是什麼夏芮冬芮。今天既然已經醒了,那我就去熬粥吧,不過希望您明天不要干擾我的睡眠,我需要足夠的睡眠來保證我的體力,因為我不是一個家庭主婦,我還有我的工作。您先歇著吧,能吃的時候我再叫您。」周顏冷冷淡淡地說完這番話就走向廚房,不打算再做任何溝通。

  對於一個主觀意識極強的人,她沒有耐心去改變什麼,何況,這種事不是她努力說就能見到成效的。

  易唐睡醒時周顏已經出門了。

  雖然時間尚早不到上班時間,她卻一刻都不想再留在那個有外人存在的密閉空間。進了屹立公司,雖然有保安和保潔人員已經上班,二十一層卻還是空蕩蕩靜悄悄的。

  周顏聽著自己消沉的腳步聲,覺得胸口有些悶。

  推開左銳軒的辦公室,把包扔在角落裡屬於她的位置,就蜷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沉澱心情。

  不過一天她就覺得有些難以堅持了,這種心理上的疲累與平時是不同的。她在心裡悵然歎息,面對未來又有些茫然了。

  周顏沒料到自己會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再度睜眼時,辦公室裡已有另一個人的存在,而自己身上已經蓋了一件男式西裝。她將視線移向對面的辦公桌,見左銳軒低著頭忙碌著,俊朗剛毅的臉上只有認真嚴謹的神情,這樣一個出色的男人怎麼會對她感興趣?

  她偶爾也會自問,為什麼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就沒有任何自卑與不安?其實她知道答案,這只是因為不在乎。

  「還沒睡夠?Keven已經出門幹活了,就因為你還睡著,你失去了一次學習的機會。起來洗個臉,衛生間裡有牙刷和毛巾,隔壁小會議室裡有你的早餐,動作快點,你得跟我出去一趟,我只給你二十分鐘。」左銳軒頭也沒抬地說道,聽著是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卻暗藏關心。

  周顏抱著衣服揚了揚唇角,心裡感到溫暖時又有些慚愧。

  「左銳軒,其實你不必這麼縱容我,也不用在我身上多花心思,我雖然有些貪戀這種關心但還是覺得自己很自私。」

  她憑什麼在這裡享受另一個男人給予的一切?她明明什麼都不能回應。

  左銳軒的手一僵,筆尖在紙上一頓,他徐徐抬眼望了過去。他本以為她會避開,卻沒料到她會用如此平靜的目光迎接他,彷彿看一個執迷不悟的孩子般溫柔寬容。

  「臭丫頭,你能不能不這麼直接?」他知道,她這是裝不下去要攤牌了。

  他也曾勸自己別一味地沉迷,不過是興趣而已,還沒到非要不可的執念。但在見到她可憐兮兮地縮在他的辦公室裡,他便忍不住一個電話問出了她到公司的時間,讓人為她準備了東西才能故作淡然地忙公事。

  可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捅破這層紙?

  「我又不是什麼稀罕物,沒法臭美到享受一個鑽石王老五的慇勤和體貼。我很小的時候就只姥姥一個親人,這些年又孤獨膩了,你對我這麼好我真的很容易上癮的,但我的角度和你想要的又不同,所以對你不公平,如果你真的可憐我,就別讓我因慚愧辭掉這份珍貴的工作。」周顏起身把西裝掛好,對皺眉的左銳軒笑笑走向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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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8 23:49:57 |只看該作者
第091章

  「顏顏。」

  左銳軒出聲叫住了周顏,等她回頭望他才開口問道,「既然你能看到我的好,為什麼不試著認真看看我?」

  他聽得出來他的嗓音裡有強行壓住的顫慄,他竟然對她即將出口的回答緊張了。

  「你的身價比易唐更高,還比他年輕一歲,雖然長得沒他清俊卻多了一分令女人著迷的痞味與邪氣,如果我年輕幾歲一定會被你迷得七葷八素。但對現在的我來說,完全不會允許自己多看你一眼,潛意識裡已經把你排除在外。」周顏淡淡地解釋著,唇角微勾一副安逸神態。

  她發現面對這個男人可以暢所欲言說出所有想說的話,在與他的溝通中,她沒有一絲負擔和壓力,所以,總能保持平和心態。

  左銳軒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嘴唇,雙眼微瞇眸光深沉。

  「我以為我還挺招女人喜歡的,至少比你那個前夫有激情有熱情,我就……這麼難以入你的眼?」他有些自嘲地挑了挑眉,望著周顏用目光轉達他的不滿和失望。

  他這段時間雖沒有正式隱瞞自己的用意,但也沒準備跟她挑明,他明白她這種類型的小女人需要更多時間更多機會融入她的生活,等到她發現他已是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那部分,那個時候才是他真正表明心跡的契機。

  但這顯然已經不會發生,她手起刀落主動斬斷了那個可能。

  「你只適合戀愛,你的熱情你的激情都是用來追求絢麗的過程,但我已經過了那種稚嫩無知愛幻想的隨心所欲的心理階段,我從二十歲開始就已經是一個母親,在看待感情和生活時,會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我需要的是能讓我安穩平靜度日的男人。易唐以前也不是這個類型,但在他擔起父親這個身份後,他就成了這樣的男人。」

  周顏仍舊是剛才那種淡然溫軟的態度解答左銳軒的疑問。

  單身女人和一個母親對男人的需求不同,同樣,一個單身男人和一個父親對生活的追求也不同,她很慶幸易唐在接受新身份後堅定地選擇改變,目前他確實是個享受家庭生活的男人。

  但左銳軒不同,她甚至不知道他會不會選擇安定。

  有的男人會喜歡一輩子行走在愛情裡,享受這種飄渺不定的滋味,不願接受安定的平靜。

  「我懂你的意思,你覺得不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都是在浪費時間和精力?你才二十七,完全沒必要用婚姻的條條框框把自己限制到死,你應該享受沒有任何負面壓力的感情,解放一下你對自己過於嚴格的要求,這不是放縱和虛度年華,而是讓生命擁有更多值得回應的絢麗旅程。」雖然是勸說和忠告的語氣,但左銳軒的神情裡已多了一分無奈。

  他知道他可以用多種辦法引女人主動上鉤,也能輕而易舉改變女人對無聊婚姻的看法,但對周顏,他沒這個自信。

  或許她說的對,正因為有那個孩子的存在……這也是他輸給易唐的最重要原因。

  「道理誰都懂,但大部分女人總是追求安穩的家庭,有個可以永久依靠的男人。尤其是我這種打小就缺少家庭溫暖的孩子,總是對生活和未來的要求放到最低,只求有一個溫馨和睦的家庭,忙完公事之後能靜下心來輔導孩子的功課,再做一頓豐盛的晚餐,等著丈夫下班回家……等你漂泊得累了,你也會明白這種感覺的,是個正常人都得擁有一種歸屬感,不管是早晚。」周顏對左銳軒丟過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一頭扎進洗手間斷了這次談話。

  原本就只給她二十分鐘,她要是再侃下去就不用吃早飯了。

  「臭丫頭,想暗示我不正常?」左銳軒不輕不重地一句呢喃輕飄飄地進了周顏的耳朵,她對著鏡子莞爾一笑,心裡才真正放鬆下來。

  不是怕得罪頂頭上司,只是怕自己的立場會弄僵了他們之間的融洽關係。

  所幸,她認識的這個左少是個豁達率性的成熟男人,不至於跟她一般見識。

  在周顏下班打算坐地鐵回家時,易唐打來電話說已在屹立大門外等她。

  她原本以為易太太不捨得兒子洗碗必然也不捨得兒子當司機,早上易唐醒了後也只發了短信說她起早的事,沒料到他還是來接了。

  「怎麼起這麼早?是不是不習慣睡那床?要不今晚和媽說一聲讓她換個房間。」

  在周顏上車之後,易唐就迫不及待地問出口。今早醒來時發現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他就有種莫名的不安。

  在家中多了一個不看好他們的人之後,他深怕自己會重蹈覆轍。

  「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媽對我的不滿已經夠多了。」

  周顏無精打采地吭了一聲,懶懶地縮在座椅上不動了。雖然在左銳軒辦公室補眠過,但跟著老闆奔走了一下午,這會兒也累得提不起勁了。

  何況回去之後還得做飯,她得養精蓄銳。

  「顏寶,是我媽說了什麼嗎?」

  易唐問得小心翼翼,總覺得周顏無奈的語氣裡透著心酸和委屈,想知道得更清楚一些,卻又覺得自己勢必會更為難。

  就好比今天上午,母親在家裡挑了周顏許多不是,他聽著雖然煩躁不滿卻也沒有明著頂撞,畢竟處理這種婆媳關係還是適合用軟法子。

  「她說什麼我不會在意,不過有件事我得明說。我沒有挑撥你們母子關係,但我有自己的生活,還要上班,因為沒有基礎工作壓力非常大,所以我希望能有一個良好的睡眠來保證充足的體力。辭退阿姨沒關係,我願意給你們做早飯,但沒必要四點半就把我叫起來熬粥……介於你媽心疼你的份上,你把備用鑰匙拿回來,下回她想進門也會考慮到你。」周顏語氣慵懶地闡述著,視線落在窗外一閃而逝的街景,心裡的苦澀漸漸擴大。

  如果當年她也能心平氣和地和他講述他母親說的話,他們是否就不會錯過彼此七年半?當時的自己確實心高氣傲,而他也不夠成熟穩重,所以才導致分道揚鑣。

  易唐聽著這番話心頭一驚,委實沒料到自己那個教養極好的母親會用如此幼稚地法子折騰人。

  他瞥頭看了一眼周顏,寵暱地撫了撫她的發頂,軟軟哄道:「我家顏寶受委屈了,昨晚我鬧了你小半夜又起了個大早,今兒是不是特沒精神?做錯事挨罵了嗎?沒事兒,我保證這事下不為例,你就當是……小睿小時候要餵奶或者換尿片,我媽那人跟個小孩似的,我會想辦法盡量早點把她哄回B市去。」

  早上向母親問起她時,可只聽說她沉著一張臉一大早出門去了,他還以為是因為他昨晚非要跟她同床的事鬧脾氣,誰知是為了清夢被擾之事。

  「易小樹,如果我說我想搬出來幾天--」

  「不行!」

  周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易唐打斷,他索性把車靠邊一停就一臉嚴肅地盯著她,「逃避解決不了問題,顏寶,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我媽對上你就有些失去理智,但你對我多點信心好嗎?我會解決好所有問題的。」

  如果可以避開,他又怎會讓她受委屈?恐怕早就帶著她躲開家裡的干涉了。但避得了一時還能避得了一世嗎?他這個兒子是無所謂,家裡人再怨恨也不會不認他,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因此記恨她。

  「我只是說說。」

  周顏扯了扯嘴角笑得僵硬,裝不下去就乾脆收起笑臉,「我原本不想讓你為難,但如果我們要在一起你勢必是要為難到底了,你媽是站在易家和你的立場看待我,不喜歡也是符合常理的,我沒有怪她的意思。」

  擁有一個顯赫家庭和出色的兒子,作為一個母親為兒子嚴格把關挑剔她這種平庸出身的孤女,應該算是再正常不過。

  換個角度想想,她確實沒法痛恨那個一心拆散他們的女人。

  「顏寶真乖。」

  易唐忽地伸手一摟把副駕上的周顏拖入懷中,趁其不備湊上她的紅唇用力親了一口,兩眼微瞇笑出一絲狡詐來:「我想到一個法子把我媽早點打發走,不過得把小睿先擱人家家裡頭幾天。」

  「擱誰家裡?我兒子又不是個物件,他不習慣挪窩,也不適應別人家。」周顏原本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有些羞澀,查看了路段發現沒有多少行人經過才稍稍寬心,但見易唐這幅篤定態度不免有些擔憂。

  她不會為了一己之欲棄兒子於不顧。

  「他在倒也不是大問題,就是有些事兒孩子聽到不太……合適,本來想把他寄放在遠弘那兒的,但他那兒是個單身公寓,確實不太方便,那我就想其他辦法吧。」易唐拍了拍周顏的臉頰,發動車子繼續上路,腦中已經在構思最新作戰計劃。

  「你到底想說什麼?」說一半豈不是吊人胃口?

  「別急,晚上你就知道了。咱去買菜,放心,今晚還是我洗碗,我樂意為你洗一輩子碗,好不容易學會的如果荒廢了豈不是白瞎了我前段日子的努力?」易唐說得輕快,將她隱瞞的小事捅破,表明了自己堅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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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8 23:50:18 |只看該作者
第092章

  晚餐時,易唐特意磨蹭地吃到了最後一個,放下筷子時理所當然地起身收拾碗筷,彼時周顏已經進了書房在電腦前從公司拷過來的資料,畢竟沒有基礎,就算手把手詳細教也得需要時間消化和接受,最近她是學得比較辛苦。

  白惠蘭見兒子像個家庭主夫一樣圍著圍裙收拾,說不出的心酸難受。自己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寶貝兒子,壓根沒捨得他幹過丁點兒的活,沒盛過一碗飯,沒收過一雙筷子,現在成家之後卻這麼放低身份伺候別人養大的閨女。

  但凡想起兒子白天搶著拖把打掃時的樣子,她就越發看周顏不順眼了。當初那個夏芮得了機會上門,把她兒子當老爺般伺候著她還瞧不上,現在遇上個牙尖嘴利的周顏,苦的卻是她家兒子了。

  「小樹,你放著吧,媽來收拾。」

  白惠蘭從沙發前站起,走到易唐身邊勸說,頭偏向書房嗓音特意升高了些,尋思著那個周顏聽到該主動出來幹活,好歹她把這些話都明著說清楚了。

  一個連碗都要男人洗的老婆,娶進門做什麼?

  何況她的寶貝兒子還負責接送、買菜、洗菜和各種簡單的家務,周顏除了做飯和洗衣服,其他活壓根沒理會。

  只是,白惠蘭心裡原本就存在偏執,哪裡會站在周顏的角度考慮?她早上做了早餐出門就是去公司上班,頂著壓力和緊張拚命接收新知識,好不容易下班還要買菜回家做飯,吃了飯又在書房繼續學習,除了洗澡之後能有點時間洗衣服,還有什麼時間做家務?

  「媽,您歇著吧,您哪裡會做這樣的事?我好不容易跟顏寶求來的表現機會,您不是也像她一樣覺得我一個男人幹不了細活?雖然打碎了不少碗碟,不過現在幹起這活兒來,我已經游刃有餘了。」易唐笑呵呵地瞥了母親一眼,繼續低頭收拾碟子,仔細用洗碗布抹著桌面。

  自家這個享慣清福的母親,在老宅也是不下廚不幹活的,這段時間要以照顧他們的名義留下也不過是使點絆子而已,哪裡會真的願意沾染油煙?

  「男人會洗碗算什麼能事?你怎麼就這點出息?放著給她洗!一吃晚飯就躲房裡不見人,母子倆一個德性。」白惠蘭有點恨鐵不成鋼,不知道自家兒子什麼時候轉了性子,居然喜歡跟在女人屁股後頭幹家務。

  賺錢養家的依然是她兒子,憑什麼一個窮人家出身的女人讓她家這個含著金湯匙少爺伺候?

  「媽,您小點兒聲,小睿這孩子很護顏寶的,要是被他聽到您的討好又得難上加難了。不過他跟顏寶一樣心軟,您多跟他說說話讓他感覺到您的心意就不會再冷著臉了,現在的孩子都是這麼有個性的。」易唐壓低嗓音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不過話音一落已經進了廚房。

  他知道自家母親大人在周睿跟前碰了壁,在易家除了老爺子連同他老子和大姐都是由著她擺弄的,這會兒好言好語地哄著孩子卻仍然被冷眼以對,心裡自然是憋屈得很。

  不過周睿不同普通孩子,不是買點玩具和零食就能搞定的,想他這個親爹都是用心良苦才能培養了點父子情。

  對於打了周顏一耳光的奶奶,小東西當然沒這麼快接受。

  「我說你怎麼還洗啊!」

  白惠蘭跟進了廚房,嗓音已經拔高,不只是周睿,連書房裡鑽到資料裡的周顏也聽到了,於是,她無奈地起身走向廚房,正巧聽到尖銳的女音說道:「一個大男人窩在廚房做這些事有什麼意義?要被你爺爺知道看他不一拐子打斷你的腿!」

  見兒子這副窩囊樣,她實在忍不住脾氣。就後蹭在。

  周顏聽了這話腳步一頓,心頭微微有些酸。

  易家的男人該是什麼樣她也清楚,易唐這幅居家小男人模樣確實會令他們覺得難堪,但一個人的高尚並不是從這方面來看的吧。

  回想起當年,易唐雖然寵她卻也不曾幫她做過力所能及的家務事,就算借何遠弘租的房子給他做飯吃,他也是喜滋滋地粘在她後背,摟著她不放,她挪一步他跟一步,壓根沒想過給她打下手。

  就算是前陣找上她家那天,她提出讓他洗碗他還是一副大難臨頭的為難樣,擰著眉頭一臉委屈地說自己不會洗……原來,這段時間他真做了不少努力,不管是對周睿還是對她,變得有些不像從前的他了。

  周顏正打算走近,卻不知該不該這樣闖入他們母子的空間,躊躇在廚房門外舉步不定。

  「爺爺才不捨得打我,他念著曾孫多少年了,眼下突然蹦出個聰明伶俐的大孫子,他老人家只會樂得合不攏嘴!再說了,我這是不捨得媽您幹活也算是疼老婆的行為,又不礙著別人。媽您是不知道,要不是有小睿這個兒子,顏寶沒準都不睬我呢,追她的男人一大把,比我年輕比我有錢比我長得好,您兒子我是危機感十足吶!」易唐用輕快的語氣逗趣,說完連連歎氣,故作失落。

  其實是有感而發,他怎會看不出潛伏在周圍的危險氣息?只不過,從兒子的講述和他自己的觀察來看,那些個男人全都沒戲。

  初戀到底是佔了優勢,所幸當初他血氣方剛太衝動,僥倖了幾次留下了兒子,要不然,周顏早嫁了人還為別的男人生了野小子,哪裡輪得到他來彌補?

  如果能找到兒子說的那本書,他這心就能真正安下來了。

  白惠蘭撇了撇嘴顯然不信,「你以為外面的男人有我兒子這麼真心實意要娶她過門的?年輕漂亮的女人自然被人追捧,不過也就是一時玩樂心態,只有我家傻兒子一遇上她犯蠢,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沒變。」

  此時廚房裡只有淅瀝的水聲和碗碟偶爾的碰撞聲,她望著兒子英俊不凡的側臉心裡隱隱有些嫉妒,嫉妒周顏上輩子燒了高香被她兒子看上。

  她剛嫁入易家時,和易元沒有感情基礎,雖沒吵架置氣相敬如賓卻始終留有距離,那個時候老太太還在,是個嚴厲嚴謹的婆婆,她這樣大家出生的小姐都沒少受氣。後來夫妻倆有了感情有了女兒,那日子才略微好過些。

  白惠蘭想到自己的生活,不禁又有些不甘,她當初別說是頂嘴,就是連個強硬眼色都不敢對上婆婆,周顏卻義正嚴詞對她大呼小叫,那語氣,她真沒辦法喜歡。

  她聽到兒子在說些什麼卻又似一字都未聽清,無非是周顏怎麼怎麼好。

  「今天你們不在家時夏芮來電話了,她生病住院了,現在時間還早,你去看看她吧。不管怎麼樣,她也跟了你這麼多年。」

  白惠蘭知道自家兒子心軟,雖然夏芮已經輸給周顏,但從女人的角度來看,對周顏來說,她永遠是個威脅,如果這個威脅能弄走周顏……到時候給兒子物色個優秀的媳婦人選再打發夏芮就更簡單了。

  她不過是希望兒子能夠過得更好,這個周顏,氣勢強到能把她兒子壓得翻不了身。

  「哦,什麼病?」易唐手中的動作一滯,看似不經意地問出聲來。

  與此同時,門外的周顏也為此一怔,隱隱覺得不安。

  夏芮生病為什麼會打電話到家裡?就算要找易唐也該是打他手機,她的用意究竟是什麼?而這個前婆婆原本就比較看好夏芮,這會兒又想充當什麼角色?

  「在市一醫住院部九零六病房,我去的時候沒見到她的家人,一個人怪可憐的,聽說還開了刀的。」白惠蘭打量著兒子的臉色,不放過一絲可疑。

  不過,易唐皺著眉頭低垂著臉,手上依舊是沖刷碗筷的動作,流暢熟練,絲毫不受影響,令人看不出他究竟是什麼心思。

  周顏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進廚房的,她的腳步聲一響,裡面的倆人一致地抬頭看她。

  「我來洗吧,你陪阿姨看電視去。」

  周顏淡淡地出聲,上前走到洗碗槽前打算接受,卻被易唐一個肘部輕輕推開。見他舒展了劍眉輕笑道:「不准搶,跟媽一副德性,誰說只有你們女人才能把碗洗乾淨的?就好了,你去看看小睿吧,整天鑽到法語書裡,這是打算給你娶個法國媳婦還是怎麼的,太入迷了。」

  許是因為遺傳,周顏和周睿對語言素來敏感,只要有興趣,就能越學越有勁,輕輕鬆鬆地拿下一門語言。

  法語,是周顏在大學的第二外語,可惜她沒念完大學,中間棄過一段時間,後來又因為孩子和生計奔波沒再撿起過,也就不了了之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周睿會對法語情有獨鍾。

  「那我去看看他,洗好碗後把廚房的地板拖一下,每次都弄得一地水。」

  周顏不再勉強,她原本就厭惡洗碗,樂得交給易唐,便禮貌地看了一眼面色複雜的白惠蘭轉身走出了廚房。

  「顏寶,把客廳的葡萄端過去,給我剝一串就行,我馬上就來。」

  易唐對著廚房門口喊了一聲,表明自己馬上要找她的意思,否則她若胡思亂想起來,就是鎖門逃避了。

  有的事情還是適合攤在明面上來討論,比如夏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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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8 23:50:44 |只看該作者
第093章

  周顏以為自己能夠保持淡漠平靜地等易唐來向她坦白夏芮的事,但自她端著葡萄進了兒子的臥室後,所有的心思都在白惠蘭身上。

  不是莫名的恐慌,而是經驗的推測,她知道自己在易家人眼裡有多討厭。

  這次,夏芮的住院會影響他們之間的關係,因為她知道易唐的心軟與善良。

  易唐其實是個不合格的紈褲子弟,雖然當年跟著何遠弘那群人折騰過,卻十分被動,那時候的丁點兒放蕩樣子也是裝出來的,完全不似左銳軒那種由內而外的壞痞性質。跟夏芮之間牽扯了這麼多年得過且過大概就是因為心軟得不夠乾脆。

  其實,周顏挺厭惡男人的這種拖泥帶水,但幸好他對她是不同的。

  「媽媽,碗裡放不下了。」

  周睿滿眼疑惑地看著小碗被半透明的葡萄粒堆滿,而周顏卻沒停下剝葡萄的動作,他不得已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周顏回過神來,見碗確實放不下了,便把手中剝出的葡萄塞到了兒子口中,並且沒有停止剝皮動作,只是擱放的位置變了,惹得這孩子蹙眉一陣惡寒。

  「媽媽……我喜歡自己剝著吃。」周睿含著葡萄含糊不清地說道。

  這種力所能及的事他還是不喜歡勞駕別人,也就那個矯情的親爹幼稚得喜歡用勺子兜著葡萄粒吃,他吃的哪是葡萄,吃的明明是炫耀,炫耀有個賢惠體貼給他剝葡萄的老婆。

  可惜按他名牌姐的話說,他爹的身份現在還沒轉正,是個臨時工。

  「小睿,你姥姥姥爺就你媽我一個孩子,咱周家的香火得你傳了,不管你媽會不會跟你爸在一塊兒過日子,你得堅持不改姓。」周顏終於放下手中的葡萄,抽了張紙巾擦手,這邊尋思著外頭那對母子又逮住這機會在談論什麼。

  那麼幾個碗,早該洗好了。

  「嗯,我知道。媽媽,你是不是有備胎了?喬宇哥最近又纏你了?還是我那個比你還老的大哥?他們都是有錢人,我不喜歡這種後爹。」周睿眨巴著大眼睛,虎頭虎腦地盯著身旁的母親,每次聽這種有關香火的話題時總覺得自己是要有後爹了。

  「你也太高看你老娘了,這麼時髦的事兒咱幹不出來。」

  周顏抬手一掌拍在兒子腦門上,正打算回書房看資料靜靜心卻發現周睿手中一直捏著個手機,她定睛一看,跟許唯一那敗家女用的是同一款,顯然不是易唐的!

  敢情她進門時他就在鼓搗這麼個東西?

  「哪來的?」周顏瞇了瞇雙眼,一副審視的姿態。

  這些年這孩子沒少收受賄賂,受的最多的就是方喬宇的,其次是許唯一的,不過這倆人加起來的東西還沒前陣在易唐那群狐朋狗友裡剝削的見面禮多。單是何遠弘那串玉就價值十六萬多。

  她一直想找機會還回去,可易唐卻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說是反正今後何家小子生出來他們也是得拿這麼大的禮,還不如先給小睿玩幾年。

  「你們買菜回來的時候我爸給的,媽媽你看,我可以把法語口語資料拷進去,戴著耳塞跟著學呢,能上網能上QQ還有很多遊戲,可好玩了!」周睿喜滋滋地展示著自己的高檔智能手機,由於玩過許唯一的,擺弄起來還算得心應手。

  周顏抽了抽嘴角,連個孩子都玩智能手機了,她用的還是老套按鍵直板機。不過她很明白,從兒子這反應來看,某人的禮物是送到心坎上了,比起易太太送的玩具衣服什麼的,這手機顯然受歡迎多了。

  難怪一吃完就迫不及待地進房間,看來還是摸索期的新鮮勁問題,跟什麼法語壓根沒關係。

  「別在你媽面前炫耀,她不習慣玩觸屏。」

  易唐彎著唇角噙著笑意推開房門,正巧把周睿那番話聽了個徹底,心道,到底是買對了,這手機作用大著呢。

  「你乾脆說我不會得了,我就不會玩觸屏怎麼了?這又不犯法!用這手機打電話是能自動翻譯還是能聯絡外星人?我的古董手機沒準還能帶著我穿越回古代呢。」周顏瞪了一眼父子倆,起身去書房了。

  不是她太敏感,家裡有那麼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隱患人物在,她委實沒法安心度日。所以,在潛意識裡認為這母子倆瞞著她說了太多話之後,她看易唐就沒法順眼了。

  女人的心眼果真小得可憐。

  五分鐘後,易唐摸進書房,看到周顏正在電腦前盯著屏幕發呆。

  「顏寶生氣了嗎?看,我也給你買了一個,別看這些東西了,咱回房吧。」他蹭到周顏身旁把一個白色手機遞了上去,嗓音輕柔地討好道:「咱下個微信和微博,這樣我就能時刻關注你了,你就當滿足我的需求,換個手機吧?」

  書房的窗戶大開,暮色後的涼風習習吹來,周顏抬眼望著身旁這張熟悉的俊朗,從什麼時候起,他的笑總是包含著幾分寵暱,溫軟得如同一股暖流融化在她的心頭。

  大概是決定陪他一路攜手那天吧。

  周顏內心感慨,看待任何人或事都會受主觀意識影響,在初相遇的時候,她明明覺得他的笑那麼諷刺那麼尖銳。

  「我最不喜歡女人疑神疑鬼,所以不管是當年和你在一起還是跟方喬宇交往時都選擇了絕對的信任,雖然他背著我勾搭了許唯一,但我仍然沒有疑心病,如果你想什麼就直說吧,不必拐彎抹角做鋪墊。」她接過手機淡淡地開口,表示不想再拖延時間。

  他們之間該談什麼,他們都清楚,既是如此,何須浪費唇舌消耗彼此的耐心?

  「呃……顏寶,你別板臉色,你一嚴肅我就覺著回到了銀光小區那段日子,心裡特沒底。」易唐見周顏神色淡然便心頭一緊慌了神,她明明是眉目舒展不露凶相的,卻有股潛在的氣勢令他不安,好比回到剛剛重逢時期,他入不了她的眼。

  他索性把周顏拉起自己坐進辦公椅中,再把她按在膝頭圈在懷裡,即使兩人肌膚相觸有些燥熱,他卻稍稍感覺踏實了些,這才繼續說道:「就算你沒聽到我也會告訴你,如果你願意陪我,那咱就去看看她,如果你不去,我也不會去。高見他們都認識夏芮,讓他們走一趟帶些東西就行,不是什麼大病。」

  兄弟們曾經個個說他專情,其實他算是最無情的一個,因為恢復了心動期的那種感覺就毅然撇開夏芮,現在她躺在醫院裡他卻委實沒有想過要去陪她。

  畢竟如今的身份不同了,他不想製造誤會也不打算給夏芮任何希望。

  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是有著很強的依賴性,他已經沒有資格讓夏芮依賴,他有他要負責的妻兒。

  「你想去就去,你不想去就不去,別拿我說事,和她交往七年的是你不是我,我和她……曾經只是普通的校友,現在,已經什麼都不是了。」周顏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回想起上次夏芮找上門的情形,真的沒法喜歡那個女人。

  她從來都不大度,也不覺得有必要掩飾自己的狹隘,哪個女人能喜歡這樣身份的同性?反正她是不能。

  「我想你陪我去。顏寶,雖然說分手之後還能繼續做朋友的話很虛偽,但是我對夏芮,除了說這個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當初是為了我來A市的,現在剩她一個……我已經勸她回B市,但她不願意,所以我想以朋友的身份給她一些可行的照顧,不用親力親為,但不能放任她不顧,你說對嗎?」易唐扳正周顏故意轉開的臉,四目相對的前提下告知他的想法。

  其實他知道她不是個狠心的丫頭,之所以會糾結應該只是在矛盾到底要不要去看夏芮。雖說她從不輕易與人深交,但也不是自私無情的人,她會站在他的角度為夏芮著想。

  沒有聽到周顏的回答,易唐輕笑出聲,趁她疑惑不備時湊上去壓住了她微抿的唇瓣,舌尖強勢攻入,一股香甜的葡萄味鑽入她的口中。

  他就是有這個自信肯定她的品質,不管別人怎麼看,在他心裡她永遠是最好的。

  周顏反抗地抱住易唐的腦袋,憤然地推開,怒目瞪視之下,也不知是被憋得還是氣得,小臉火燒一般紅艷。

  「你為了要去看戀愛多年的前女友色誘我?你以為我會很樂意讓你跟前女友糾纏不清?易小樹我警告你,我最恨男人一腳踏多船,一旦被我發現什麼……」她狠絕的目光從他臉上一路向下,最終落在他的襠部,緩慢清晰地說道:「我沒準真會閹了你,反正你易家已經有香火了。」

  「嘁,小丫頭很凶嘛,我可是大家眼裡的某方面『無能』,只你一個我都怕滿足不了哪裡還敢踏幾船?不過我倒有個疑惑,方喬宇那個小子不是踏了好幾隻船嗎?我看他現在還好好地在禍害你的女同胞們呢,還有……」易唐牽了牽嘴角,故作冷漠地盯著周顏,手臂在她腰間狠狠掐繞,「上回在某間KTV我還看見那小子吻了你,你真有這麼恨這種男人嗎?」

  她不說這事兒或許他還能自欺欺人地說那是她喝多了,沒有反抗力,可後來發現她對方喬宇確實存有一種感情,雖不是愛情,卻擁有她很大的寬容和縱容。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作為男人的他哪裡還能大方地不計較?

  「你似乎知道很多?易小樹,你不會是有跟蹤偷聽的喜好吧?這種變態心理最要不得,趁早改了,我去陽台收衣服。」周顏強裝鎮定地批評了一番,找借口打算離開,再談下去輸的會是她了。

  「不說清楚不准走!你上次出差還送了禮物給那小子,我跟兒子都沒有憑什麼他會有?當年我們交往時你都沒送過我任何東西,這些年我連睹物思人的機會都沒有!顏寶,許唯一那二貨姑娘最近似乎跟老何纏上了,你說落單的方喬宇會不會又把念頭打在你身上?」易唐死箍著她的腰不放,趁此機會咄咄逼人地探聽消息。

  要知道,她氣勢低弱的機會可真不多。

  「你什麼意思?你知道什麼?何遠弘那個變態真把名牌給……你把他手機號給我!」話鋒一轉,太后氣勢洶洶地壓倒雄赳赳氣昂昂的小樹。

  「呃……怎麼說這上頭來了?咱還是談咱的事吧--」

  「易小樹!你確定要選擇跟那傢伙狼狽為奸?名牌礙著你什麼了你要這麼害她?」

  「怎麼說話呢!這有我什麼事兒?」

  易唐雖然心虛卻委實不甘心被冠上這樣的罪名。

  他又不是拐賣婦女的人販子,沒拐了許唯一賣給老何,是他們自個兒搭上的能怪他頭上嗎?何況,那二貨姑娘要不是搭上老何就確實礙著他了。

  「易小樹,你跟我說實話,何遠弘到底是不是個Gay?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事兒的?」周顏試著冷靜下來。

  這事不能衝動,該發生的已經發生,她這麼衝過去找何遠弘似乎也不靠譜,許唯一那貨真要被強了早就打電話求救了,昨天她們還發過短信聯繫,沒發現任何不正常。難道是她上次的警告出了問題?

  這二貨不會衝著人家是個Gay,打算上去瞭解清楚了好完成她的耽美大夢吧?

  「前天我帶小睿去老何家消磨時間的時候發現他窩裡有女人的東西,今天在公司商量投資的事就隨便提了一下,聽說了是許唯一在他那兒借住……至於老何的性向問題,我只是有點懷疑不敢肯定,我們雖然是哥們可不見得像你們女人一樣什麼都聊,這是個人隱私。」易唐歎息著回答,暗自暗惱自己立場不夠堅定,繞著繞著還是被她掌控方向。

  感情這東西都說誰投入得多誰是弱勢的那方,看來這輩子他是栽定了。

  「算了,暫時不管了,我需要時間靜一靜,你陪你媽去,我回房待一會兒。」周顏順勢從易唐的腿上退開,直接轉身走人。

  轉移話題不容易,逮住機會就不能放過,她真的需要時間好好斟酌到底該不該陪他一塊兒去醫院看夏芮。

  眼下,名牌那個吃貨沒有這事兒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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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8 23:51:06 |只看該作者
第094章

  次日清晨,周顏醒得很早。

  她側頭望向窗外,灰濛濛的一片似是在下雨,天氣如她此時的心情一樣沉重,真是不太情願在這樣的氣候出門探望一個不喜歡的人。

  但她知道身旁這個男人希望她能陪他一起,讓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去關心前女友。

  周顏輕緩地抬起攬在腰間的手臂,翻身坐起。

  「怎麼起這麼早,再睡會兒。」一隻大腿橫勾著她的腰身,將她往後直直勾倒,沙啞低沉的嗓音就傳入她的耳廓。

  易唐迷迷糊糊地將人擁在懷裡,小腿捲住下滑的薄被蓋住兩人的身體,雖說獨居了這麼多年更習慣獨霸一張床,但兩個人的體溫卻能讓他發自內心地溫暖。

  「你睡吧,我得起來了。」

  周顏推了推貼在臉上的溫熱胸膛,嗓音裡已不帶一絲睡意,連眼睛都乾澀得發疼,想睜睜不住,想閉閉著疼。

  這一晚,她真沒睡踏實過。

  「我昨晚已經把備用鑰匙偷藏起來,鎖在衣櫃的抽屜裡,媽找不到的。陪我再睡會兒,天還沒亮呢。」易唐微微睜眼瞥過窗戶,又低頭把臉湊近被窩,聞著她身上的那一股子淡淡香皂味就覺得異常心安。

  「我起來熬個湯,等會送去醫院。」

  周顏的腦袋被薄被蓋住,鼻尖幾乎觸及他的前胸,嗓音聽上去有些含糊不清。不過易唐卻聽清了,只是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昨晚睡前他試圖把話題轉移到探病之上,但她的情緒看上去並不穩妥,連他那個能讓他媽早點回家的辦法都沒敢實施,一夜之後,她卻突然決定陪他去醫院,並且還願意親自下廚給夏芮熬湯……

  易唐沒有再阻攔周顏,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就讓她下了床,只不過,他也因此消了睡意。

  在出門前,周顏打電話給左銳軒請了兩小時的假,拎著保溫壺牽著周睿心情複雜地上了車,一家三口前往醫院探病。

  白惠蘭看得雙眉上挑,總覺得該說什麼,對著淡然冷漠的周顏母子卻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陣勢去探病似乎太隆重了些。

  雨越下越大,周顏的心情越發煩躁,靜坐在車裡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也不知易唐是否發現了什麼,但凡紅綠燈停車時,他總是伸過手來牽住她的,也不管後座的兒子看到會如何作想。

  正是因為他這看似無意的安撫,周顏又感到釋然了些。

  車子進了醫院,對新手機仍由百分興趣的周睿選擇留在車裡等候,易唐和周顏相攜上樓,只是沒有料到會在夏芮的病房門口遇上夏家二哥。

  周顏還沒來得及把靠近的男人打量清楚,對方已經一個拳頭招呼上來,她下意識地扭身想逃,但此時卻碰上易唐因為要護她打算將她拽到身後,兩人力氣相沖,周顏雖然成功地被拉開,那一拳頭卻招呼在了易唐的臉上。

  這個過程來得太突然,以至於易唐在挨了拳頭之後也有幾秒鐘的發愣,不可置信地望著怒火沖天的夏家二哥。

  不過,對方似乎不打算給這倆人發愣的時間。

  見易唐挨了拳頭之後拉著周顏退到通道的牆邊,夏家二哥大步一跨想要上前去揪周顏的頭髮,所幸易唐反應及時,肘部一擋奮力一推擋開了他的攻擊。

  「誰啊這是,尼瑪動手打女人是不是男人。」

  周顏一回過神來便自然而然地爆了粗口,手機一掏已經按下了110,一邊焦急地按著鍵等待撥通,一邊憤憤說道:「老娘從沒給人民警察添過麻煩,今兒是不得不勞駕他們來一趟了。」

  「顏寶,先別報警。」

  易唐奪了周顏的手機切斷電話,防備地盯住對面的男人,神色一沉滿臉的不悅,「這是夏先生,夏芮的二哥。」他用指尖按了按嘴角的刺痛處,目光頓時犀利無比。

  這個曾經點頭哈腰討好他的男人顯然是沒有素質二字可言,不論是剛才的拳頭還是抓捕,他都是衝著周顏而去的。

  「我管他是哪個二貨,把手機給我。」

  周顏望著易唐嘴角的鮮血,心疼得越發憤怒。夏芮的二哥就可以光天化日之下隨意毆打,她周顏並沒有欠他們夏家。

  「操你媽的婊子,老子要打的就是你,佔著自己年輕就做小三當,媽的,老子看你哪兒都不如我小妹,不就一個下賤的蕩婦,你他媽還有什麼資格來這兒。」夏家二哥赤紅著雙眼發了瘋一般地要衝向周顏,被早有防備的易唐阻攔在外。

  不過,他這麼一咋呼,醫院的走道裡立刻聚集了不少病人與家屬,幾個護士也圍了上來試圖勸說,頓時間,肅靜的病房門口成了嘈雜之地。

  周顏沒有因為那些不堪的指責退縮,即使周圍人的目光都一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多半是鄙夷與不屑的眼神,活像她真的就是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

  她見著這架勢,扯了扯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二哥,二哥你幹什麼呀,你快鬆手。阿易,二哥你住手,我不准你打他--」忽地,病房裡衝出一個身穿病服的女人,不顧一切地上前想要拉開牽扯的男人。

  周顏冷冷地看著,最終伸手把纖弱的夏芮一把扯到了身邊。

  「我的男人用不著你護,夏芮,既然你二哥這麼想公開我們之間的事,不如就在這兒好好說說吧,那個無恥下賤的小三到底是誰。」

  這時,醫院的保安拉開了兩個男人,並且嚴肅警告不得在醫院喧嘩,尤其是對發了瘋的夏家二哥,恨不得直接架出去。

  「顏寶你沒事吧。」

  易唐退到一旁拉過周顏,目光粗略地掃視一遍才安了心,「咱走吧,小睿還在車裡等著呢。」他知道自己已經動怒,恨不得可以不在乎教養和素質。

  「走,咱想走也得人家同意不是,我雖然不想跟一隻瘋狗計較,但是今兒不是給你的前女友我的學姐送湯的嗎,這可是我一早就起來熬的……」周顏勾著唇角把一直拎在手中的保溫壺塞到了臉色泛白的夏芮懷裡,不過幾秒鐘,已被那個男人奪去奮力砸在了地上。

  緊接著,又是一陣不堪入耳的髒話。

  「二哥,你別鬧了行不行。」

  夏芮憤然一吼,雖然用勁全力嗓音卻細細柔柔,話音沒落眼淚就跟著大顆大顆地往下落,好一副淒楚憐人模樣。

  「你就是這幅慫樣,早就讓你看好男人早點結婚你就是不聽,你現在知道哭了,你現在知道傷心了,你為了這個男人吃不下飯住院開刀,人家卻是過著小兩口的日子,你覺得值得嗎,哭就能把男人哭回來嗎,啊。」夏家二哥跟只下了油鍋的蚱蜢,蹦達著罵人。

  表面上罵的是夏芮,實則在指責易唐和周顏。

  「夏先生,我希望你搞清楚事實再發表言論,如果你繼續侮辱我老婆,我會起訴你。」易唐終是聽不下去,沒有抬頭看一眼夏芮,只是目光灼灼地瞪著夏家二哥,額間的青筋直爆,拽緊的拳頭在腿邊微微顫慄。

  「阿易,周顏,對不起,我二哥喝了點酒就這樣,他不是有意……」夏芮見易唐臉色陰沉,頓時一陣心慌,交往的七年裡她都沒見過他對誰動過怒。然而,若要她開口解釋她哥不是有意攻擊周顏,這話她說不出口。

  「先別忙著說這些,我想有必要分析分析夏先生的那些話,否則我從這裡走出去人家還真當我是囂張上門的小三了。」周顏挽住易唐的手臂將他往後一扯,正視對上夏芮,「夏芮學姐,你說咱倆誰是小三,這事別人不清楚,你難道還會不清楚。」

  她的話音一落,圍觀的群眾眼中似乎多了一絲疑慮。

  「你什麼意思,周顏。」夏芮揚起梨花帶雨的臉,不甘地望著周顏。

  「我什麼意思你難道不清楚。」

  周顏冷哼一聲,再度把視線轉向她身旁的男人,嘴角一揚朗聲道:「夏先生,我比你妹妹沒年輕多少,我是低她一屆的學妹。早在八年前,我和易唐交往時你這個妹妹就覬覦我的男朋友,幾番通過我的朋友遊說著要我分手,也曾試圖通過我對我男朋友更進一步接觸,不過我這人向來不喜歡跟人分享,所以她沒爭取到做小三的機會。後來我跟易唐結婚的第二天,因為跟婆婆有口角鬧得不愉快,也是你妹妹通過我朋友做了惡姓引導和軟姓恐嚇讓我選擇了放手。雖然離婚是我自己同意的,但你妹妹也是功不可沒。之後,她就設法接近了易唐,以幫他找我的原因留在他身邊,暗地裡隱瞞我的消息成功交往倒也沒有什麼錯。」

  說到此次,周顏的視線掃過身旁的易唐再望向夏芮,見夏家二哥正要開口她立刻搶著出聲,「夏芮,你捫心自問,你們的分手與我到底有沒有關係,我真正決定考慮復婚的時候,易唐早已是單身狀態。」

  「顏寶,別生氣了,這是咱們家的事,跟外人沒關係。」

  易唐在夏芮說話之前開口,他伸手挽住周顏把她納入懷中,早已感覺到她身體的發抖,該是氣壞了,以她的姓子哪裡會把這些事當個故事說給陌生人聽。

  他回頭望向夏芮,平靜地說道,「你可以什麼都不說,但是我得再次申明,不管是借助你父母開店還是幫你兩個哥哥落實工作,我的出發點只是因為你的求助,作為正式交往的男朋友我不會冷漠到底。但是,在我拒絕多次見你父母時已經重複過很多次,我們的交往只是交往,我從沒考慮過跟你結婚,並且,在你一次次逼婚時也應該感覺得到我的反感,我雖然離過婚也年紀不小,但讓我有結婚念頭的從來都只是周顏。」

  夏芮的眸光始終注視著易唐,卻未能將他看清,只是哭,不停地哭。如果不是發生了今天的事,他是不會忍心對她說出這些話的。

  易唐樓主周顏打算離開,見夏家二哥仍是情緒激動便再留了一句話下來,「夏先生,我知道你和你的家人都希望夏芮能釣住我這個金龜婿,但所幸她和你們不一樣。在你曾經三番兩次找上我幫忙或借錢時我就明確地告訴過你,別以舅子自稱,我和夏芮只是普通交往並沒有結婚的可能,我以為我們男人之間已經說得夠直白,甚至希望你勸夏芮找個好男人嫁了,顯然……你看錯了人,也打錯了算盤。今天的事因為夏芮我不計較,如果還有下次,我想我沒法保證還能有今天的禮貌。」

  話說到這裡,已經沒有必要繼續。

  易唐摟著周顏毅然轉身,沒有再看一眼夏芮。其實他知道,會有今天的事是因為夏芮沒有把事情的真相傳達清楚。

  或許他可以算是負心,但是周顏無論怎樣都談不上是個小三。

  夏芮看著愛了多年的男人摟著別的女人一步步走出她的視線,也走出了她的生命,只覺得心如刀絞般地疼痛。她很想大聲地叫住他,也希望上前緊緊摟著他的腰求他不要丟下她,但是,她已經沒有資格,也沒有勇氣。

  而周顏……過去的那些事,她確實沒辦法反駁,但是,她只是愛上了一個男人,這也有錯嗎?

  「去口腔科看看,就算牙沒問題也是一個創傷口,一定會變成潰瘍了。」走出走道拐角,周顏就緩下腳步去看易唐,嘴角的血跡和紅腫讓她下意識地蹙起眉頭。

  早知會是這樣的後果,她就不陪他來了。

  「對不起,顏寶。」

  易唐歎息了一聲,停住腳步摸了摸周顏柔軟的短髮,趁她在為他的傷口懊惱時,俯首在她緊抿的唇瓣上掃過,低聲呢喃道:「嚇壞了吧,不會有下次了。」

  今天的這場鬧劇在他的預料之外,確實有些後悔要來了。

  周顏緊張地四處掃視,拖著易唐走進了電梯。

  「以後在外面別動不動就這樣……現在的人都喜歡拍點東西上傳到網上,我可不想……啊!剛才的事不會已經被人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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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8 23:51:32 |只看該作者
第095章

  「拍就拍了,也許都已經上傳了,我給你買的新手機就有這功能,你要不甘心就以後也拍拍別人。不過,你說的那個朋友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易唐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既然選擇公開談話就已經不在乎被更多的人知道。

  「是我們系的外語天才,前陣碰到了……他說了一些過去的事,其實也沒什麼,之所以會離婚你媽是一個原因,我們自己的幼稚不成熟才是關鍵,剛才會說起只是因為被人說小三心裡有氣。」

  「是那個姓樓的小子吧?我早就知道他對你有意思,你還不信!嘶--」

  「別說話了,你也不嫌疼,等會見了小睿看你怎麼維持偉岸的父親形象,一拳都躲不過。」

  「還不是因為擔心你!那拳頭是奔著你去的,我嚇得心都沒法正常跳了。我兒子會視我為英雄的,我這是為了救他媽才中了招。」

  「英雄和狗熊其實只是一線之隔,你確定弄清楚你是哪個?」

  「嘶……顏顏,好疼啊,你今天別上班了行嗎?」

  「我是個人,不具備消炎和止疼功能,你好好在家帶著做你媽的心肝寶貝吧,她肯定比我更懂得怎麼把你當成孩子來疼,找她撒嬌去。」

  「……」

  醫院的鬧劇除了給易唐帶來幾天不能正常吃東西的麻煩外,對他和周顏的感情其實沒有多大影響,這讓白惠蘭覺得賠了夫人又折兵。經過易唐添油加醋的描述,令她對夏芮的家人更反感一層,並且,兒子臉上的傷讓她心疼得無以復加。

  養了這麼些年,連老爺子都沒捨得打過一下,倒是讓不相干的外人揍得幾天吃不了東西,白惠蘭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因為家中多了一個與她而言形同陌生人的易太太,周顏幾乎不在客廳逗留,與其話不投機乾瞪眼,還不如各佔領地安分地過日子,所以,兩個女人之間的關係雖沒有惡化,也沒有進展。

  不過她最近的生活倒是好過了些,因為前婆婆的視線始終在寶貝兒子身上轉悠,沒時間理會她。

  這晚,周顏被易唐以嘴疼的借口從書房強行拉回臥室。

  「才八點鐘,你先躺著吧,我得去把今天的會議資料再整理一遍。」她看了看時間打算返回書房,心裡實在佩服某人的「嬌弱」程度。

  「我一個人躺著有什麼意思?這房裡又沒裝電視。我這幾天吃不好喝不好你都不管我,要是我媽不在我就是被拋棄在牆角的野草。」易唐手腳俐落地躥下床一把拖住了正要轉身的周顏,耷拉著眉目一副委屈模樣。

  不過是個職員,怎麼比他這個老闆還忙?

  原本她還是個顧家戀子的小女人,這次一進屹立房產就成了事業型的大女人,這可不是他能夠接受的。

  「那我去幫你把電腦抱進來?」周顏耐著性子問道。

  其實她知道這廝在找借口,主臥的牆上雖然掛著個液晶電視,她卻從未見他開過。以前晚飯過後的一家三口會在客廳找個頻道一起觀看,藉著討論節目的機會聯絡感情,要麼她們母子倆在臥室聊天,他在書房處理公事。

  但現在,因為有易太太的存在,她是飯後就直接躲進書房,周睿則是賴在臥室,通常都是易唐在客廳陪著母親看電視和聊天解悶。

  不過今天他似乎回房稍稍早了些。

  「我不要抱電腦,我要抱老婆。」

  易唐扣住周顏的手腕不放,從床上拿起歡喜的睡衣塞到她手中,「先去洗澡,我已經洗過了,在床上等你。」

  說完,無視周顏眼裡的詫異直接將她推出了房門送到客廳裡的浴室門口。因為看到白惠蘭還在客廳中品花茶看韓劇,周顏要反駁的話只好卡在了喉嚨,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笑得肆無忌憚的男人,無奈地妥協。

  她可不想在愛子如命的前婆婆面前責罵某人,省得這幾天的安寧又被破壞。

  「媽,您回房躺著看吧,坐這兒多累?」

  易唐一屁股在沙發坐下,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大半壺花茶,動手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一口悶下後再接著滿上,「您給我爸打電話了嗎?你在這兒都一個星期了,也不知道我爸習不習慣一個人睡。」

  聽上去很隨意的一番話,卻是暗藏心機。

  「你喝這麼多美容花茶做什麼?剛才吃晚飯的時候喝點湯就說嘴疼喝不了,這茶這麼燙你怎麼就不疼?」白惠蘭愕然地盯著兒子,對他的「疼」起了疑惑。雖說口腔潰瘍確實會疼得影響正常吃飯喝湯,但這茶的溫度也不低,怎麼就突然能喝了?

  「呃?那什麼……我剛才在房裡閒著沒事偷吃了顏寶的梅子,死鹹死鹹的還酸得很,就喝點茶緩一緩,再怎麼疼也得解渴啊,再說都好多天了,也不是特別疼了。」

  易唐不動聲色,諂媚地給母親大人斟了一杯茶,嬉笑著說道:「媽,您不想我爸嗎?」

  自家這母親可是第一粘人老婆,他父親哪回出差不是帶著她?明面上說是「想念」,其實是放心不下,惶恐不安。

  「你甭拐彎抹角想趕我走,是不是她的主意?」

  白惠蘭冷冷地瞥了一眼浴室房門,犀利的目光回到兒子臉上,「我養你這麼大在你這兒住幾天你就有意見了?小樹,你這還沒娶了她呢就打算先不要娘了?」

  雖說這個星期裡她也沒逮住周顏什麼大的毛病,不過,老爺子沒發話招她回去,她也樂得再住著,日就總能見人心,她就不怕揪不住周顏的弱點。

  「媽您就別看這些個棒子劇了,他們國家的婦女哪裡有咱們的賢惠大度?您要是跟著這些人學可就真的是個惡婆婆了。別什麼事都說到顏寶身上,您還不知道她有多乖?要是我娶個我們這種家庭出生的老婆,您哪吃得到營養美味的家常菜?那些女人連吹個頭髮都是保姆代勞,除了花錢和炫耀還會些什麼?」易唐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雖然表情不佳嗓音卻是特意壓了下去,深怕浴室裡的周顏會聽到什麼。

  「會做家務活算什麼本事?如果只是這方面的要求,還不如娶個資深保姆,什麼活做不過她?你媽我就是大家庭出生,你姐姐也是,在你眼裡我們就比不上她了?」白惠蘭兩眼一瞪表示不滿,顯然不服兒子的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您當初還不是因為不會做家務被奶奶嫌棄?還有我姐,她要是真的好,也不會和姐夫離了。」易唐這話一說,立即把白惠蘭頂得一臉慘白。他暗自歎了口氣,坐近了些摟住母親的肩膀溫軟地哄道:「媽,您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女人,您的地位無人能比,但是今後的路您不能陪我到底,我總得找個自己心儀的女人陪我過日子,我要是娶個好家世高學歷卻沒感情的女人回來……您覺得我是這麼沒滋沒味地過下去呢,還是在外頭養幾個女人找激情的好?」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我和你爸……也是這麼過來的。」白惠蘭神色一怔,勉強地反駁了一句。

  「媽,我是真喜歡周顏,打從第一次見到她起就跟丟了魂似的,要不然在她走了之後我也不會單到現在。關於夏芮,別人不知道媽您還不知道嗎?我是您生的,我有沒有用心您不是清楚嗎?我已經三十一了,也知道咱家就我一個兒子,我這麼拖著不想結婚是總覺得虧欠了周顏,雖說不主動找她了,但也總想著有朝一日能碰到。以前想過,如果看她安心成家過得幸福,我也就隨便找個人湊合著過了,但是……我真放不下她,沒有她我能過,但過得一定沒有現在好,我也知道您不是真的來拆散我們,媽,您只是希望我能幸福,對吧。」

  易唐軟聲細語地一番說辭,讓白惠蘭聽著打從心底覺著發涼。

  都說知子莫若母,那麼兒子對母親的瞭解自然也不少。她發現自己的軟肋被兒子抓得實實的,丁點兒不漏,只能暗自歎息。

  「小樹,她就這麼好嗎?你這是覺得虧欠了她,一旦你們在一起生活,發現倆人的距離之後就會慢慢產生隔閡,如果融入不到你的圈子,她會因為自卑而覺得壓力沉重,你們始終會鬧到僵局收場。而且,她這出身這性子,跟個野娃子一樣,脾氣上來連我都敢頂撞,媽只怕你娶了她之後她更要趾高氣揚地壓著你,娶老婆還是娶個溫順聽話些的好,畢竟是一輩子的事,馬虎不得……」白惠蘭拍了拍兒子的手背,伴隨著一聲悵然歎息,起身回房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事是吃力不討好,連兒子都會在心裡埋怨嫉恨她,但作為一個母親,只能以更慎重的態度對待兒子的終生大事。

  吧嗒一聲,浴室房門被推開,穿著睡衣的周顏臉色沉重地邁出腳步,視線沒有掃向沙發上等候的易唐,只是茫然地望著那條走道。

  顯然,她已將那番話聽了個徹底。

  「顏寶,你別多想……」易唐神色一慌跟了上去。

  「易小樹,我確實從沒接觸過你的圈子,當年是,現在也是。」周顏頹然地回頭望了一眼跟上的男人,心頭盤繞著一種無力感。

  是她疏忽了,像他這樣出身的人,怎麼可能每天都是三口之家的簡單居家生活?

  他圈了方寸之地盡心培育他們的溫馨與幸福,但這畢竟只是短暫的生活模式,他總有一天得面對他的家族和他的天地,而那個時候,她總得站出來陪他一起面對。融入他的圈子……似乎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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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8 23:51:53 |只看該作者
第096章

  周顏本打算今晚好好沉浸在自我世界,靜下心來去斟酌自己是否有勇氣去克服一切未知的難題,但事與願違,在她沉默十分鐘之後,易唐正苦思冥想要怎麼安撫她,許唯一的電話卻在這個時候打了進來。

  「真難得你還活著?這不是你在地府給我打的電話吧?」

  許唯一在電話裡只哀哀地叫了一聲太后,就被周顏冷嘲熱諷地一句話打斷,顯然心情不夠好,沒有一絲耐心。

  這也怪不得周顏。

  前幾天特意讓易唐帶她去了何遠弘買的單身公寓,沒料到自己居然會遭受吃閉門羹的待遇。

  那個叫做鉑宮的小區確實有著高品質的環境與格調,但是從左銳軒口中得知,那一個小套的價格在郊區可以買個大套了。

  老何家有錢她是知道的,但吸引許唯一的一定不是錢,那個吃貨沒有俗的天分。

  「老周你別生氣,我前幾天躲我爸電話來著,不是故意關機的。」許唯一在電話那頭戰戰兢兢地解釋著,嗓音細若蚊蠅,那壓低嗓音之舉像是在避著某人偷打電話。

  「為你生氣幹嘛呀?氣能值多少錢?我生氣還不如生孩子來得有價值,老了衣食無憂有人養,總比被個二貨氣得翹辮子強。」周顏抽了抽嘴角,靠在床頭說得意興闌珊,那副慵懶愜意的姿態卻透著一股子強勢氣場。

  身旁正絞盡腦汁討好佳人的易唐冷不丁地一震,下意識地少了一分接近的膽量。他最受不了周顏這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灼灼目光裡彷彿藏著把刀,看似隨意,一旦卸下心防她就能給你致命一擊,傷人於無形。

  「顏寶,是名牌嗎?」易唐悄然靠近,輕聲問了一句。

  能讓周顏表達這種又愛又恨的情感,除了許唯一還能有誰?雖然不理解這種由情敵關係發展到近乎基友的關係,但他知道,如果這姑娘不二,那麼這倆姐妹的情誼也許就不存在了。

  周顏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她是敗在許唯一的「弱」上面。

  「什麼意思?」

  周顏只瞥了一眼靠近打算偷聽的男人,下意識地把手機換到了另一側耳朵,「關於這個問題,得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你如果是打算玩,無非就是找死,沒人比他更陰;你如果是來真的,最好先弄清楚他的性向問題,單單是女性情敵你都搞不定,要再加上男的,還能有你什麼事兒?當然,如果你只是純粹要看現場版的免費耽美戲……你得先確定一個問題,在你像剝光的玉米一樣被他吃乾抹淨後能不能獲得觀賞的福利,他一看就不是那種說話算話的男人。」

  這一番說完之後,電話那頭只剩下許唯一那可憐的嗚咽聲,聽上去淒慘悲慼,甚是哀憐。

  易唐雖聽不到許唯一的聲音,不過周顏的回答足以令他咋舌。

  如果他沒有猜錯,兩個女人在討論的是老何,事情的重點還是在於這段「姦情」的性質,到底是純玩型,還是認真型。

  「名牌,你瘋了。」最終,周顏幽幽地說了這一句後,果斷地掛了電話。她兩眼微睜,表情木訥,看不出是因為不可置信還是心灰意冷。

  「又怎麼了?」

  易唐將掀開被子一角鑽了進去,抱住周顏將她往下一拖讓她躺在了他的臂彎,「那二貨姑娘又打電話來請教什麼?她怎麼老把你當媽來使喚?有些事還是讓她自己做主吧。」

  其實那天被拒之門外時,老何在電話裡說得很清楚,是許唯一怕見周顏才讓他說家裡沒人,躲了幾天怎麼又主動找上門了?

  「名牌說要結婚,跟何遠弘。」

  「結……結婚?」

  周顏的回答聽上去淡然平靜,但易唐卻無法冷靜了。雖說何遠弘已經三十三,但單了這麼多年的他,從未提起過有心娶個女人回家過日子,他們這個圈子裡的兄弟都以為他是要抗拒家族聯姻單到底了,這時候突然冒出來結婚二字,確實令人意外。

  何況,許唯一這二姑娘跟老何認識沒多久,這閃婚的速度比他們當年還要快。

  「是名牌想嫁呢,還是老何想娶?我的意思是……這是他倆商量好的?」易唐咬了一下嘴唇,蹙著眉頭推測,或許只是許姑娘犯二才突然有了這個念頭。

  如果是這樣,這姑娘怕是要傷心了,老何這人不像他,壓根不管任何壓力和影響,以自我為中心,從沒讓人駕馭到他頭上。

  即使是何家的那一大家子人。

  「明天都去領證了是誰的主意還重要嗎?易小樹,你跟老何是一塊兒玩到大的,雖然我對那個人不熟,但我看得出來那不是個好人,名牌就因為那傢伙的神秘感想要賠上自己的第一次婚姻,你但凡是個正直的男人就該告訴我,他到底喜不喜歡男人?」周顏覺得憋屈,她這麼憤恨不是因為心疼那二貨會踏入陷阱,而是許唯一找的一個借口。

  她說,如果我真的後悔了就離婚唄,反正有你在前頭我有什麼好怕的?離婚又不可怕,你還過得有滋有味有男人搶,再不濟,到時候咱倆一塊兒過。

  聽聽這話,活像被周顏慫恿帶壞的,她可從沒主張過不拿婚姻當回事的理論。

  「我不是瞞你,我是真不知道。」

  易唐歎了口氣,鬆開手臂墊在後腦勺,躺平了身體茫然地望著天花板。雖然他有心替兄弟隱瞞,但這事確實也不夠清楚真相,胡亂猜測總歸是不好的。

  「易小樹,老何該不會是喜歡你吧?」

  周顏忽地側過身目光犀利地盯住易唐,總覺得何遠弘那種深沉神秘的男人如果是個Gay,會喜歡易小樹這種稍顯乖巧的男人。

  如此說來,他們倆……

  啪地一聲,易唐已經一個巴掌拍上了周顏的後腦勺,打斷了她的臆想。

  「名牌要是真嫁出去了我一定放一天的煙花慶祝,再讓你跟她粘一塊兒都把你給染黑了!以後讓她沒事別往咱家來,省得還帶壞我兒子!」這會兒說起許唯一,他沒辦法忍住呲牙咧嘴的慾望。

  這種話顯然不該是從他的顏寶嘴裡說出來。

  「不過是說說而已,跟名牌有幾毛錢關係?我是前段時間為了做設計充了點特殊的『電』才涉及了一個新領域。不過你反應這麼激烈做什麼?心虛了?惱羞成怒了?都說每個男人心裡都有一座斷背山,易小樹,我可沒名牌那麼變態,巴望著嫁個男女通吃的好讓她看真人版的耽美電影!」周顏的眼神隨著她的思維逐漸變深,原本的玩笑態度似是多了一分懷疑。

  「胡說什麼?我是百分百的正常性向!」

  易唐情緒激動地一把拽過側臥在身邊的周顏,讓她堪堪爬在他的胸口,手掌一揚拍了下去,落在了她緊實圓翹的小屁股上,「自從媽來了後你晾了我這麼多天不讓我碰,今晚還質疑我的性向問題,看來是需要用點實際行為來證實了?」

  不等周顏開口,他已經奮力扯開她身上那件棉質睡衣,因為扣眼很鬆,扣子雖沒有崩落,但某人的春光還是洩得徹底。由於是男下女上的體位,某狼很方便地張口就含住那湊到跟前的柔軟之物。

  「啊--易小樹……」

  周顏在驚呼之餘,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反駁易唐的話,因為一低頭就看到某個限制級別的畫面,她是羞憤得只想阻止某人的無恥行為。

  胸前的涼爽和濕漉在刺激著她的神經,而柔柔攪動的滑膩舌尖在敏感的頂部輕掃,還有那強而有力的吸允讓她身體裡的抵抗之力一點一點地消散。這是不同於孩子的方式和力道,那種舒適暢快的感覺像是一個惑人心智的漩渦,把她拖繞進去,無法自拔。

  「別這樣,你媽--」

  周顏深吸了一口氣,扣住腰間那只深入褲腰的手掌,顫著嗓音阻止。她可沒辦法在這樣的環境裡忘我地享受,畢竟隔音效果不如主臥室的好。

  「我媽聽到最好。」

  易唐微微鬆了口,舌尖卻在那刻小小茱萸上流連忘返,他對著那小東西哈了口氣又一口吞下貪婪地逗弄,直到身上這具身軀嬌軟到趴下來才摟著翻了個身,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泛紅的臉頰:「我媽早就接納你了,就是心裡藏著股彆扭。所以,別壓著嗓子,最好能叫得我媽心癢,看她還好不好意思再待下去。」

  他微微揚著唇角,星辰般耀眼的黑眸在昏黃的壁燈下散發著別樣的柔情,在周顏半詫然的狀態下利落地剝下那些礙事的布料,俯首湊近她耳際用撩人的嗓音說道:「現在我的顏顏也是被剝光的玉米了,我要開吃嘍。」

  顯然,在周顏對許唯一說那番話時他就已經蠢蠢欲動,久憋的男人傷不起,往往會因為一句話或者一個暗示就蓄勢待發。

  兇猛強勢的吻跟著話音落下,如同餓狼襲擊小羊般的攻勢,周顏覺得被觸及的肌膚在一陣溫熱啃咬吸允中透著隱隱的痛,那痛過後又藏著絲絲快感。易唐在這方面對她從來都是柔情似水的,但她發現自己的理智更容易被這種狂猛攻勢擊潰,快要沉溺其中。

  「周睿在隔壁,應該還沒睡……」周顏的最後一絲理智讓她顧忌到孩子。

  易唐卻肆意揚起唇角,膝蓋頂開她的雙腿,精壯的腰身沉入那個極致誘惑的隱秘之地,奮力勇猛地衝鋒陷陣,惹得兩人因這瞬間的攻佔而同時輕呼出聲,他這才啞著嗓音哄道:「兒子有手機呢,這會兒應該在聽他感興趣的電台節目,要麼是戴著耳機跟隔壁小區的小姑娘煲電話粥,放心吧。」

  手機的作用原來就在這裡……周顏只在心裡感慨了這麼一句就被迫陷入一陣提槍上陣的激烈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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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11:52:13 |只看該作者
第097章

  次日清晨,周顏是被曬進房裡的陽光熱醒的,摸來床頭櫃上的手機,極不情願地睜眼看了下時間立刻就驚得睡意全無。

  她的鬧鐘再一次失效,今天顯然要遲到。

  周顏側頭瞪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男人,發了條短信給左銳軒說明遲到的情況,很快就收到了批准的回復,只不過要求她多帶一份早餐。她暗自舒了口氣,慶幸自己是在左銳軒自己公司裡掛名的職員,有個遲到早退或請假都能有借口應付屹立房產的同事,要不然特例這麼多,單憑大家複雜的目光她就沒法待下去。

  剛一坐起,腰背便一陣酸軟,身體某處湧出一股熱流令周顏難堪。她套上睡衣下了床,發現身下的床單已經一片狼藉,便磨著牙低聲呵道:「易小樹,你這個賤人!」

  昨晚幾度折騰運動過量,明知道房裡沒有浴室可以清洗,他卻還是沒做避孕措施,要不是累得抬不住眼皮,帶著一身濕粘她怎麼能睡著?

  更何況,留下這麼一條床單讓她怎麼有臉出門?

  周顏憤憤地抬腳踢在易唐的小腿上,卻因為這個簡單動作險些站不穩,大腿和胯部的酸痛程度已經超出她的預料。

  「怎麼了?顏寶?」

  易唐迷迷糊糊地睜眼,見周顏揪著小臉站在床邊瞪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對她招招了手柔聲說道,「怎麼起來了?你應該還沒睡夠,過來再躺會兒。」

  「易小樹,誰讓你關我的鬧鐘!我上班要遲到了!」

  周顏回頭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唯恐被人聽到只能壓著嗓音低吼,「你快給我起來把你媽先招呼出去,我得洗澡洗床單!」

  易唐一聽這話總算領悟了讓她抓狂的原因,唇角一抿克制不住的笑意就溢了出來。此時陽光正好,帶著一層絢麗光芒籠罩著她瘦弱的身軀,她的臉上還帶著剛甦醒的潮紅,大眼漆黑閃亮,因帶了幾分怒意更顯炯炯有神。

  「我是擔心你睡不夠精神不好影響工作,別生氣了,我這就起來看看媽在幹什麼。顏寶用不著害羞,她也是過來人,這有什麼好避諱的?」易唐淡然地說著,視線始終沒有從周顏臉上移開。

  越是相處他越是有種錯覺,彷彿他們之間沒有空出過那七年半,仍舊像當初那樣,開始得順其自然,發展得隨心所欲,到最後則為隨遇而安。

  這番說辭讓周顏無言以對。

  她雖然不是太計較他人看法,否則也不會生下兒子獨立撫養,但這種事畢竟不同,在婆婆的眼皮底下整天瘋狂……她確實覺得尷尬。

  偏偏昨晚求了無數遍,某人壓根不予理會。男人可不就是衣冠禽獸?脫光了衣服自然只能是禽獸。

  易唐只出去轉了一圈就迅速回到了房間,一把擁住門後的周顏按在懷裡一陣猛親,直到肋骨傳來一陣鈍痛才堪堪鬆了手。

  「壞丫頭,又用這招對付老公?媽不在家,廚房裡也沒早餐,我的車鑰匙不在,媽可能帶著小睿出門吃早飯順便送他上學了,咱一塊兒洗吧。」他正要拖她走出臥室,卻被她奮力甩開,那眼神跟防狼似地充滿戒備心。

  「我在小睿房裡洗,你去主臥室,先把床單換下來扔洗衣機。」周顏一臉防備地出了臥室,進了隔壁房間就順手鎖上了房門,這個時候是真沒興趣洗鴛鴦浴,對於某人的體力她已經估算不出來,她還得留點體力應付一天的工作。

  半個小時之後,兩人已經在餐桌前吃著清淡麵條。

  易唐扒著碗裡的麵條,視線卻總在桌角那個保溫盒上遊走,從透明盒蓋中可以看出,那是十個大小適中的漂亮壽司,因為還是熱的,蓋子上透著一層霧氣,讓他垂涎欲滴。

  「我想吃那個。」他用筷子指了指保溫盒,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周顏。

  「這是給老闆帶的,因為遲到要上交的『罰款』,你胃不好吃什麼壽司?」

  周顏連個眼角都沒給,只是把保溫盒往後挪了幾寸,防止某人搞破壞。左銳軒對飲食的挑剔她很早就清楚,外面隨便買的豆漿油條他是不會碰的,所以只能自己動手。

  「這是昨晚的剩飯做的,不是糯米的,我為什麼不能吃?你從來沒給我做過這個,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易唐撇了撇嘴很不甘心,嘴裡叼著麵條還是時不時地望保溫盒瞄。助理給老闆做早飯不是太曖昧了嗎?

  那個姓左的原本就沒安好心,這盒壽司帶過去只怕要讓那男人會錯了意。要光裡摸。

  「以前也沒見你吃過飯團,這和飯團什麼區別?」

  周顏抬頭望著對面看似在鬧情緒的男人,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原本打算質問他的幼稚,但又覺得他這反應可以理解,便歎息著解釋道,「左總是個嬌生慣養的孩子,對吃的很挑剔,我就拿咱家的剩飯給他做點飯團糊弄他,你要是喜歡改天我蒸了飯再做給你吃。你吃好把床單曬了,然後去找何遠弘替我問問清楚,如果他真的喜歡男人就別招惹名牌。」

  今天要跟左銳軒去視察一個正在施工的度假村,她是沒時間去逮許唯一了。再說,許家父母皆在,這種人生大事她這個朋友確實沒資格干預太多。

  「你別急著去上班,等媽回來我開車送你去。」

  易唐伸手拽住要起身的周顏,顯然是不喜歡見到她這幅急著上班的模樣。雖然他沒資格要求她辭職在家,但委實不希望她把工作放在第一位,「顏寶,你有沒有考慮換一個工作?」

  尚且不說她這段時間的忙碌狀態,但礙於左銳軒那個老闆,她也不該繼續留在屹立。

  「換工作的事前段時間我想過,但我覺得不該因為小顧慮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不是圖屹立的高薪,只為這個學習的機會。你放心,你能想到的事我也會想到,不過左銳軒這個人……沒有那麼膚淺,我也不是那種會利用曖昧滿足貪慾的人。上午去工地視察的資料是我準備的,我打車去上班吧。」周顏淡然解釋,臉上是意味不明的神情。

  她聽得出來易唐在介意什麼,也知道他的容忍表示對她的信任,但她更相信自己能夠處理好與左銳軒之間的關係。

  「顏寶,我不是質疑你,我只希望你能夠多騰出點時間陪我和小睿,養家餬口是我的事,我贊成你能擁有自己的空間,但別忽略我們父子倆好嗎?你最近……太忙了。」易唐起身跟到門前,用委婉的方式表達了他的意見。

  雖說婚姻是一張紙,但沒有這張紙的保障之下,即使還有個兒子存在他仍然缺少一分安全感。不是他不自信,而是她身邊的男人太優秀,這個社會太現實。

  「我知道,過了這段時間等我適應這份工作之後,我大概會要求調到另一個公司的行政部,盡量做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我走了。」周顏淡淡一笑,對易唐揮了揮手,拿了保溫盒準備出門。

  但轉身的剎那,背後便傳來一股溫熱,她已被人擁入懷中。

  那股熟悉的氣息瀰漫在鼻尖,剛強有力的手臂環在她腰間,他那低沉的嗓音如魔音穿透她的心臟,「顏顏,我們復婚吧。」

  周顏已經記不清這是易唐第幾次跟她提復婚的事,但她知道這次她的心態不一樣了。昨晚聽到白惠蘭用那副歎息的語氣說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她不是不明白的。但正因為明白兩人間的距離讓她矛盾,她才更清楚自己不捨得放手的程度。

  「好……找個時間跟你家裡人說一下,再徵求一下小睿的意見。」她聽到自己的嗓音有些顫慄,心卻平靜無波,仿若早該如此。

  易唐聞言瞬間呆滯,只是死死勒住懷裡的身軀恍若做夢般不真實。

  他雖然是真心誠意提出復婚要求,但他以為等來的仍然會是冷漠決然的拒絕,哪知幸福來得太快,讓他險些昏了頭。

  「我得上班去了。」半響,周顏輕聲提醒,雖然被勒得快要闖不過氣,卻莫名地貪戀這種背後有溫暖依靠的滋味。

  獨自漂泊了太久,她總有資格為自己尋找一個停駐的理由,一個憩息的港灣。

  「這個週六咱回一趟B市好嗎?親口告訴爺爺讓他選個日子。我想去看看姥姥,請她老人家安心把你和小睿交給我。」回過伸來的易唐仍然有些激動,語速很快,但還算口齒清晰,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

  這些年,他一直欠姥姥一個誠心的道歉,還欠了一次真摯的請求和許諾。

  「週六是小睿生日……去給姥姥上墳也好。」

  周顏拉開腰間的手臂,不敢回頭對上易唐此時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覺得有些愧對他,在兩人重逢之後,一直是他單方面在努力製造一切,而她……連把愛他的母親當成自己母親都做不到。

  如果她能夠放下倔強把白惠蘭當成生母來對待,一個耳光幾句斥責又算得了什麼?雖然這對每個媳婦來說都有很大的難度,但她連試都沒試過。如果他們攜手的未來必須途徑荊棘與坎坷,那麼她怎能讓他獨自去克服阻礙只等他拱手奉上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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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11:52:44 |只看該作者
第098章

  屹立房產的高層領導專用電梯裡,周顏頂著兩道複雜目光縮在角落裝起壁虎,只不過是背部著壁而已。在這段不短的時間裡,她已經分得清屹立所有領導,眼前的兩個男人分別是董事長與總經理,也就是左銳軒他爸與大哥。

  叮地一聲,電梯停在二十一層。

  「小周是吧,有空來家裡玩吧。」左董事長在跨出電梯前轉過頭笑得和藹,那慈祥的目光反而讓周顏冷不丁地一顫。

  她還來不及給出反應,左總經理挑了挑眉拍上她的肩膀,以長者姿態語重心長地說道,「老二在家跟老三炫耀你做的壽司有多讚,大家都在一層樓裡工作,下次帶點心的時候大方一點,別的人可以不分,但董事長和我總該孝敬一份的。」

  周顏傻眼了。

  壽司事件其實已經過去兩天了,並且當時還是左銳軒在去往工地的路上吃掉的,怎麼這父子倆的態度像是對她有些誤會?

  「其實那是因為我家……只剩那點兒冷飯了。因為左總讓我帶早飯,我怕沒發票不好報銷所以就給他做了一份簡單的小飯團。如果總經理不嫌棄,下次我可以多做一些帶來公司孝敬您。董事長慢走,總經理慢走。」周顏故作鎮定地解釋,微微垂著臉,唇角牽強地上揚,裝出一副安分普通員工的姿態來。

  懂裝不懂她還是可以做到的。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那兩父子交換了一個眼神,看她的目光更複雜了。所幸他們沒再繼續的意思,轉身離開了。

  周顏抱著資料快速溜進副總經理辦公室,那個艷麗能幹的秘書小姐又在給左銳軒按摩,羨慕得周顏兩眼直放光。

  做上位者果然是極為享受的,就是不知道要不要給這秘書多付一份按摩工資。

  「左總,會議資料已經和行政部核對過了,剛才董事長和總經理也已經來公司了,您是不是得做些什麼了?」這上班還沒多少時間呢就按摩上了,有這麼累嗎?

  周顏的目光與秘書交匯,沒有火花,沒有較量,因為不存在敵對關係。倒是她也想享受那個按摩服務,不知道左銳軒給這女人加按摩工資是包月結算還是按次累積的。許是那天的動靜真的持續了太久,在她下班回家後就發現白惠蘭已經回了B市。

  所以,她最近每晚都被解放自由的某人折騰得腰酸背痛,如果在公司還能享受按摩倒是個不錯的福利。

  「會議內容我都看過了,昨晚那邊公司出了點兒事忙到半夜,這才忙裡偷閒舒緩舒緩肌肉。要不是我太清楚你的品性,我會以為你剛才的話裡帶著酸味。」讓秘書出門後,左銳軒便慵懶地靠在椅背對周顏解釋。

  他睨著雙眼瞅著周顏,唇角似有若無地上翹,明明是一副趾高氣揚的倨傲之態,卻又透著股攝人的男性魅力。

  周顏在心裡感慨,這年頭壞男人對女人的吸引力的確強過好男人,左銳軒的這種肆意張揚令她響起許唯一勾搭上的何遠弘。

  那個男人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擄獲了名牌面對婚姻的勇氣,全憑著一身匪氣。

  「我是很酸的,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真是天差地別,打工的人累死累活帶病上班都是天經地義,做老闆的可以在辦公室玩曖昧搞按摩。」周顏悵然地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就恨不得趴下去叫人給她踩兩腳。

  她還沒復婚呢,這都提前過上新婚生活了。

  「病了?哪兒不舒服?」

  左銳軒起身活動了下筋骨,舉步走向沙發在周顏身旁坐下,「別在心裡抱怨老天不公,你這輩子做不了老闆還可以做老闆娘,老闆可以享受的福利你也能夠享受到。到底怎麼了?我看你一進門就不對勁,是行政部的同事又背著你說什麼了?」

  他的手臂自然而然摸上周顏的肩膀,指尖稍稍用力捏到卻都是骨頭,原本打算仔細探索一番卻被她下意識地避開了。

  「幹什麼呢,不是心酸憤恨嗎?你老闆我親自給你按按。怎麼感覺越來越瘦了?只剩一副骨頭了,你前夫怎麼養的你?沒給你飯吃呢還是把你當菲傭使喚?」左銳軒不滿地瞪了周顏一眼,倒也收了手沒強制性接觸她。

  「哪個女人肩膀還長肉?我要是真瘦了就是工作壓力太大了,最近還被他抱怨說冷落兒子呢。」周顏往後蹭了蹭,靠在沙發的另一角上盯著左銳軒看,她這小人物要是勞駕他這老闆給按摩,哪裡承受得起?

  「看什麼呢!有話說,別這麼磨機。」

  左銳軒茶几上抽了根煙,點燃了叼在唇間含糊地解釋,「昨晚睡得少,我抽一根提提神,你要覺得不舒服先到外頭待著,我懶得出去。」

  自從把這個女人留在身邊後,他似乎改了許多習慣,不在辦公室抽煙就是從她進來開始養成的,並且還是自覺性的。有時候想想,自己似乎有些過於刻意了,明明沒有多認真的態度,卻能一再地因她改變自己。

  只不過,這丫頭顯然是沒興趣陪他玩一段感情遊戲,非但如此,恐怕連認真的男女交往她都將他排斥在外。

  「左總,董事長和總經理好像對我……有些誤會,您看要不要……跟他們做個解釋?」周顏僵硬地扯出一絲笑意,總覺得這事還是有必要說清楚,「董事長真是和藹可親,跟一般的最高領導人不同,特別有親和力,他讓我有空上你們家玩……我真看不出他是客套,都當真了。」

  左銳軒微微一愣,倒是沒料到周顏會說這個。

  念頭一轉,心頭就覆上一層失落,只不過也就一個瞬間便已釋然。畢竟她周顏是個特別的小女人,如果是其他女人,遇上自家老頭和大哥只怕都搶著奉承討好了。

  「能有什麼誤會?我爸對年輕女人一向好客,大概是想女兒想瘋了,三個兒子一個都沒娶,但凡見著個素質高點的就恨不得請回家讓我媽掂量掂量,看看是不是可以收做媳婦,其實也就是那麼一說,你要是想當真也可以,上我們家玩玩,只要別罵人就行。」左銳軒吐著眼圈,語調有些慵懶,半瞇著眸子透過迷濛的煙霧注視著那張清秀的臉。

  其實怎麼看都不覺得驚艷或者勾人,怎麼會越看越順眼?

  「罵人?」周顏一臉的疑惑,參不透他的意思。

  「我們家其他的東西都不多,就是房產特別多。所以,我們住的是公館,成片的別墅群,你進去應該會迷路。」左銳軒笑得肆無忌憚,眼裡閃爍著一絲狡黠,雖說是捉弄的意思,但也是事實。

  這個名下無房的小女人最恨的就是房產多的富人,而他家可不是普通的多房多金。

  「嘁!你們家一共就五口人,要那麼多房子有什麼必要?住一塊兒浪費資源,一人住一幢又冷冷清清,還不如賣掉,就算你們三兄弟立刻結婚馬上生十個八個孩子都用不掉別墅群吧。所以,看在那些空房子的份上,你們也該努力成家開枝散葉。」周顏撇了撇嘴表示不屑,這個左家富到什麼程度她已經大概清楚,實在有些沒天理了。

  「你當我們三兄弟是什麼?十個八個孩子?現在是計劃生育年代,生多了要罰款的,而這個罰款數額是根據資產來衡量的。如果真的必須生孩子,一個也足夠了吧,少生優生不是國家宣傳的政策嗎?」左銳軒翹著二郎腿,用腳打著拍子對生孩子一事侃侃而談。

  也不知道他左家是遇上什麼白虎還是青龍了,三兄弟的感情頗為不順,老三栽在一個黎是手上,還因她跟二十多年的竹馬暗自結婚醉酒駕車撞斷了腿;老大這個悶騷太不主動,跟他的秘書還在暗自較量,至今沒有結婚的眉目;至於他……素來不看重感情,也從沒有過結婚的念頭,好不容易來了一次興趣,又是個中意前夫的沒良心丫頭。

  周顏鄙夷地掃過身旁這個說得一本正經的男人。

  聽聽,左二公子說起這事來頭頭是道,一副相應國家政策的良好公民模樣,他們左家是罰不起錢還是怎麼的?他們這種人家誰不超生?

  就算正妻不超生,外頭的小三也東一個西一個,私生子多得數不清。尤其是左銳軒這種熱衷一夜情的男人,搞不好已經做爹了都不一定。

  「明天是我兒子生日,我們打算帶他去B市見長輩,順便……選個復婚的日子。」周顏沒有繼續那個沒有意義的話題,而是主動提起了復婚之事。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必要把這事清清楚楚地告知這個老闆。

  左銳軒執煙的手微微一僵,那副吊兒郎當的神情卻維持不變。

  少頃,他終是開了口,「決定了?」只簡單的三個字,卻包含了諸多意義,代表著他的放棄、他的妥協、他的理智和他的關心。

  雖然早已清楚會有這麼一天,但這天真正來臨,他仍是覺得有些不適應。

  周顏點了點頭,笑得很淡,很輕,也很堅定。

  左銳軒見狀,也不禁笑出聲來,只不過在心頭的回味卻是苦澀不堪。他對沙發那頭的她招了招手,這次她平靜地靠近,仍由地攬住她的肩膀,順勢靠在了他的胸口。

  「這期間但凡你有一絲的搖擺我也會狠下心不擇手段,但你沒給我這個機會……既然已經決定,就說明你那前夫是真的有可取之處,好好面對吧,雖然我不信愛情,但聽過名人名言,只要感情夠堅定,婆媳問題永遠不會是婚姻裡的阻礙。」他磁性的嗓音帶著一向的魅惑,說這番話時如優美動聽的大提琴名曲傳入耳中,讓周顏漸漸地失了神。

  她就這樣靠著他無意識地問了一句,「那個名人是誰?」

  左銳軒的笑聲很爽朗,讓周顏感覺到他胸口跟著微微的震動,最後聽到他說,「是個幸福的女人,斜對面辦公室左董事長的夫人。」

  既然選擇放手,那麼,也但願她能像自家的董事長夫人,一生幸福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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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11:53:14 |只看該作者
第099章

  A市距離B市很近,航班不少,大約只需四十分鐘。

  周睿從上車開始到登機一直表現得很興奮,這畢竟是他七年人生裡第一次搭乘飛機,小時候跟周顏搬遷到A市時坐的是汽車,況且當時小都沒了記憶。

  「媽媽,怎麼還沒起飛?等會兒會飛到雲層上去嗎?」

  周睿坐在窗口位置側頭問周顏,儘管情緒激昂卻壓著嗓子,深怕前後座位的乘客聽到鬧笑話。沒坐過飛機的孩子傷不起,這種滋味真不是平時獲得一個禮物能比的。

  周顏略微蹙了蹙眉,坐直了背脊鬆了鬆腰背。

  「這麼短的路程大概上了雲層就要準備降落了,你把安全帶扣好,好好坐著別動。」可憐的娃,你老娘我也就去上海出差坐過飛機,咱不在這兒丟人行嗎?

  周顏暗自腹誹,拳頭不自然地拽緊,還是免不了那種緊張感。當初飛上海時有左銳軒一直在逗她,轉移了注意力稍稍好些,回去時卻發生了暈機狀況,希望今天不會有什麼狀況。

  「媽媽,這跟坐雲霄飛車的感覺一樣嗎?你不會拿坐一次飛機給我當生日禮物吧?」周睿仍是處於激動中,很想掏出手機給那女同學發短信,但登機之前就被太后勒令關機了,這股子興奮勁沒處使,就只能纏著太后聊天。

  他的這幅樣子倒是令周顏輕聲失笑。

  兒子素來表現得早熟老成,發表的言論常常一語驚人,也就是眼下這情形看起來像個正常孩子。

  「這要跟坐雲霄飛車一樣就沒坐了。禮物給你準備好了,會給你的。」周顏摸了摸兒子腦袋,唇角掛著一絲笑意,因為這點輕鬆倒是把心裡的緊張暫時壓了下去,除去坐飛機外,要對面對易家人才是她無法放鬆的主要原因。

  不過這次的過程如何,結局一定要扭轉,因為她知道,倘若她不堪一擊,那麼他的努力也會付諸東流。

  飛機起飛後,周顏微微閉眼故作憩息之狀,思緒卻在當年第二次跨進易家大門的片段上徘徊,時光飛逝,歲月如梭,當年的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還會有今日。暮然回首,這些年百轉千回,原來她從不曾偏離有他存在的軌道。

  「怎麼了?不舒服嗎?」

  易唐給兒子遞了杯橙汁,目光卻望著身旁的周顏,那眼神柔得能滴出水來。

  這趟之行,對他們三人皆是意義重大:兒子必須得認祖歸宗,正式回到易家這個大家庭;周顏則是以媳婦身份正式拜見他的家人,補上當年的這項禮儀;而他自己,必須在這場暗戰中獲得勝利,爭取圓滿結局。

  「沒事,有點暈機。」

  周顏輕聲應了一句,接過那個一次性紙杯發現是一杯熱咖啡,視線掃過對面空姐專座上的女人,不悅地皺眉,「我不愛喝這個,還不如給我來杯溫水。」

  由於易小樹同學長相頗為亮眼,他又坐在母子倆的外側,跟空姐交涉的事都落在他頭上,要飲料要毛毯要靠墊,空姐服務得不亦樂乎,全然不在意他身邊的母子倆。瞧瞧,因為座位在第一排,跟空姐專座的距離就在兩米之內,中間還沒有視線障礙。

  「下飛機很快就能到家,還是喝杯咖啡提提神。別這麼沒精打采的,不用緊張,有我在呢,什麼事都不會有。」易唐伸手將她摟進,也不顧同排的乘客和對面的空姐可以把他們一覽無餘,俯首湊近表示親暱。

  他自然感覺得到她繃緊的神經,也清楚背後原因。

  「我只是暈機不舒服。」

  周顏掙了幾下視線瞄過對面的空間,只一瞬的時間就想通了,雖說公共場合注意個人涵養,不過這第一排也入不了多少人的眼,「我想睡會兒,你別吵。」

  為了杜絕閒著無事的空姐找她男人閒聊,她就乾脆提出要求讓他閉嘴。這年頭空姐的素質、長相、身材、皮膚的要求似乎都降低了,那圓臉空姐她怎麼看都不順眼。

  「你不陪我聊天?小睿又帶著耳塞,那我幹什麼?」

  易唐雖然嘴裡抱怨,卻是手臂一彎將周顏的腦袋按在了自己肩頭,低頭趁機在她額頭蹭了蹭,輕聲說道:「昨晚你故作輕鬆那麼早睡,今早還不願起床,這都在半路上了還想退縮?醜媳婦都是要見公婆的,你又不醜,何況都見過爸媽,不用擔心會發生令你難堪的事,相信你老公吧。」

  為了今天的見面,他已經提前準備了這麼久,應該是不會存在變故了。

  「我是會退縮的人嗎?」

  周顏嘴角抽搐,但額頭那微涼溫軟的觸感卻像是帶著某種安撫人心的能力,讓她心底的那絲忐忑與惶恐漸漸下沉,「你是不是做了些什麼?都說你爺爺是個很嚴肅的人,連你媽都怕她,不會進門就給我一枴杖吧?我倒是不怕他打,就是打完別趕我走就行,我的臉皮其實沒那麼厚,名牌那種死皮賴臉我一時半會也學不會……」

  易家父母她是有過交涉,他們皆是講究素質和形象的,在公眾場合之下倒也不會對她做出過激的事兒來,但易家老爺子據說是個老古董,還特別強脾氣,易唐那姐離婚不對外公開就是他老人家的命令。

  連離了婚的前孫女婿都顧忌著他老人家,她確實有點不安,不知自己將會受到何種待遇,畢竟要給周睿驗DNA的也是易老爺子。

  「放心吧,我爺爺雖然看著凶,我爸媽跟我姐都怕他,不過他對我還是很縱容的。咱倆的事我是第一個告訴他的,給足了他老人家面子,這次說帶小睿去看他都把他樂壞了,怎麼會動手?他鐵定要裝出個慈祥太爺爺的樣子來騙咱兒子呢。」易唐輕拍著周顏的肩膀,唇角掛著一抹洋洋得意的微笑。

  前幾天跟老爺子「談判」時就摸到了他的態度,他媽雖然心裡總有個坎兒,不過該說的話他一句都沒落下,她已經找不出借口在明面上反對,至於他爸……基本可以忽略,壓根就是一個牆頭草的角色。

  再則,他還請了嘉賓坐鎮,有外人在氣氛總是緩和一些的。

  「易小樹,我脾氣不是很好,如果發生了什麼讓我失去冷靜的事,別怪我言行舉止太過失禮,至少現在我很認真地想要約束自己。我休息下,你要是想跟對面空姐聊天就聊吧,不過她的英語可真夠爛的。」周顏歎了口氣,閉上眼睛不打算再開口。

  這後面那句話顯然是用了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不過卻惹得易唐忍俊不禁,抖動著肩膀低低地笑出聲來。

  「那姑娘沒你專業,別因為吃醋就挑剔別人的弱處,咱又不是外國人,聽得懂她說的中文就行。」他斜眼瞥了一眼對面的空姐,湊進周顏的耳際批評她的犀利。能聽到她話裡帶酸地刺他果然還是件令人愉悅的事。

  「要不要我跟那姑娘換個座兒?」

  周顏抬頭瞪了一眼自得其樂的易唐,覺得面部有些微微發燙。誰在這節骨眼上吃醋?她是這種人嗎?她是因為聽到那空姐跟背後坐的老外交談覺得聽著彆扭而已。

  「那不行,那座位你沒法坐,不合情理。」

  易唐挑了挑眉搖了搖頭故作嚴肅,見周顏眼神一厲就立刻軟下語氣,「那座位也坐不下咱倆人啊,你睡吧,我看會兒書,剛才我好像看到你包裡有帶書了。」

  雖然是匆匆一瞥,不過他突然很想知道讓她隨身攜帶的書是什麼類型。

  「呃……你看雜誌吧,那就是一本言情小說,不是你們男人愛看的……」周顏忽地一怔,下意識地把腿上的包包往兒子那邊塞,顯然是不打算拿出來。

  「航空公司的雜誌都沒換過,我寧可看看小說,拿來吧,要是沒意思我翻兩頁就還你,跟名牌混一塊兒的,應該也不會是多正常的書。顏寶乖,給老公檢查一下你平常都看哪個類型的書,最近都忙得跟只轉不停的陀螺一樣,還有時間看書?」易唐淺淺勾動唇角,表面上裝作淡定平靜,內心卻一片激盪狂湧。

  兒子跟他都找不到的那本書該不會是被她塞在包裡一直帶在身邊吧?她這表情明顯是有問題。

  「沒什麼好看的……」

  「你該不會是看名牌說的重口味文學吧?如果你覺得我在某方面的花樣不夠豐富,拿來讓我也學學,總得伺候得老婆心滿意足才行。」

  「不是!瞎說什麼?」

  「不是你臉紅什麼?你在書裡藏了什麼?顏寶聽話,拿來我看看,不然我覺得你有問題。」

  越靠越近的兩人咬起耳朵,惹得那空姐不自在地撇過了頭。男人唇角帶著狡黠的笑意越來越往前貼近,女人臉色緋紅滿臉羞澀越來越後退,看在別人眼中,可不是在說些夫妻私密話語嗎?

  「真不知道你一個大男人有這樣的惡趣味,居然要看女性刊物。」

  周顏磨牙霍霍地從包裡掏出一本套了外殼的書扔到易唐手中,順便取出眼罩戴上,一副眼不見為淨的姿態。

  只不過,當易唐翻開第一頁時便為之一怔。

  這本書是青春傷痛系列的小言情,書名是《愛是心口癒合不了的傷》,筆名只是一個「顏」字,書的首頁用鋼筆寫著一行字:因為太想見,所以寧願不相見。

  毫無疑問,這是周顏寫的小說,內容也該是與他們那段過去有關。

  易唐合上書緊緊捏在手中,覺得心口湧起一股暖流令他感慨萬分,便又將身旁的小女人緩緩圈到懷中貼在胸口,不捨得在這種氣氛解讀這書中的秘密。

  她之前的不願再見,只是因為她太想見……他竟是真的從未走出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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