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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淺草茉莉]男奸女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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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發表於 2015-2-9 22:50:5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男奸女賊 作者:淺草茉莉

他是堂堂赤焰皇朝剛毅木訥的二皇子,
與她這名滿京城狐媚放蕩的貪官千金──
怎麼看怎麼不配,對吧?
所以她很守本分的自薦妹子為妃,
可為啥候選名單上竟也有她的閨名咧?
這鐵定是那死男人故意羞辱她的手段,
沒關係,不知死活的笨蛋敢來挑釁,
她也不會和他客氣!
向他行禮她就「嬌羞」的睡到差點倒地,
相親宴上別人彈琴她也負責嗑瓜子助興,
本想這下她便能包袱款款繼續A錢去,
沒想到這皇子有怪癖,習慣夜襲不說,
還只對浪女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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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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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發表於 2015-2-9 22:51:37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七月天是赤焰城最炎熱的季節,此時熱氣逼人,街頭巷尾人人持著紙糊扇,毫無風雅可言,搧啊搧地,還是抵擋不了節節升高熱的熱氣。
  
  儘管天熱,但京城裏一戶官院裏,天熱,人心更熱,簡直要冒出火了。
  
  急啊!
  
  「怎麼樣,收了嗎?」官院裏的大官焦急的問著跪地的屬下。
  
  來人苦著臉緊搖首。「稟大人,送去的美女被退回來了。」
  
  大官急得扼腕。「那財帛美玉呢?」
  
  「退了,說是不缺。」
  
  大官握拳。「良駒寶馬?」
  
  來人還是垮著臉。「大人,前一陣子外藩才進貢朝廷一批曠世良駒,聽說品種優良,數量達千匹。」
  
  「嗄?!」大官這下簡直咬牙切齒。「那他有說到底要什麼?」
  
  來人點首。「有,他說要一個人。」
  
  「人?要人好辦?要誰?」一聽有轉圜餘地,大官終於露出喜色。
  
  「他……他要……」
  
  「要誰?快說!」他心急如焚。
  
  來人深吸一口氣後說:「他要……大姑娘。」
  
  「什麼?」大官驚愕得鬍子都翹了起來,接著驀地沉下臉,「嗯,那大姑娘人呢?」
  
  「大姑娘,她……她在寢房中和才剛帶回來的男人……翻雲覆雨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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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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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5-2-9 22:52: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赤焰皇朝,一百九十一年春
  
  赤焰是赤焰皇朝一百多年前建國後所設立之首都,為全國最大的工藝、貿易和文化之地。其西、北、東三面環山,主要河流有意愔河、暗暘河、臥臣河等。
  
  而赤焰尚為政、經、文之中樞,百業相競,為全國最富裕也是權力鬥爭最激烈之一處,奢華與欲望,在這裏顯得既美麗也醜陋。
  
  百業況且如此,官場自是更甚,爾虞我詐、你爭我奪、陽奉陰違、不擇手段,在這裏隨處可見,見怪不怪。
  
  但要論官場中最為陰險無恥,恐怕無人敢與其爭鋒的就僅有一人,便是掌管全國土地、財政的戶部尚書柳忠賢柳大人。
  
  他的陰險卑鄙無人能及,但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不是他的行鄙事蹟,而是他那美若天仙、貌賽嫦娥,卻又放浪形骸,浪蕩不羈的大女兒,柳如松。
  
  柳忠賢膝下無子,共育有三女,分別是柳如松、柳如風以及柳如柏。三女皆為當朝首屈一指的美人,但除了柳如松名噪京城.其他二女則深居簡出,顯為人知。
  
  至於柳如松名噪京城的原因,除了美豔浪女名聲之外,就是傳說貪官柳忠賢對她言聽計從,才會官運亨通,一路由一個小小的戶部司事,到次官侍郎以至如今一部之首的戶部尚書,官運可謂平步青雲,一路亨通。
  
  此女才貌色藝兼備,芳齡二十,堪稱人間絕色,可惜無人敢上門提親,原因人人皆知,因其浪蕩成性、聰明過人、難以駕馭!
  
  ☆☆☆  ☆☆☆  ☆☆☆  ☆☆☆
  
  這日,春日暖暖,京城名人巷內之戶部尚書官邸,門是朱漆,飾有虎頭,金光閃亮,走進內廳只見廳堂朱漆綠瓦,與彩繪樑柱互為輝映,光彩著實奪目,走過三重門,經過四道回廊,入了內堂,便見內寢擺著黑漆花鈿屏風床,床上掛著紅羅金絲繡帳,床褥上正慵慵懶懶地橫躺著一名女子,女子全身上下除了一條白絲緞錦裹著她修長的玉腿外,就僅著一件紅綃裹肚,其膚色就像桃花映春水,論風采,好比流雲迎朝陽,十指尖尖宛若蔥白美玉,長髮流泄直逼烏雲迭迭。
  
  春光日下,好幅美人圖啊!
  
  可惜,這美人此刻眉頭深鎖,讓人好想拿塊軟帕將那抹愁容抹去。
  
  美人是不該擰眉的,雖無損其豔麗,但卻揪著人心疼啊。
  
  「金兒。」美人發聲,聲音果真嬌脆酥人。
  
  「是,大姑娘,有何吩咐?」美人的貼身侍女應聲,快步而至。
  
  「什麼時辰了啊?」美人閉著誘人雙眸,她依舊橫躺著不動。
  
  「回大姑娘,都巳時快接近午時了。」金兒俐落的說。
  
  「爹早該下朝了吧?」
  
  「大人還沒回府呢。」
  
  美人倏地睜眸。「還沒回府?可有口信回來?」
  
  金兒頷首。「有,聽聞總管接到通知,說大人去參加禮部尚書嚴大人家的筵席了。」
  
  美目一沉,雙腿旋坐起身,系在腳踝上的銀白鈴鐺頓時清脆作響。「嚴大人為何筵席?」
  
  「嫁女兒,聽說這樁婚事還是二皇子牽的線,對象是吏部侍良李以自,聽說門當戶對,郎才女貌,轟動京城呢。」
  
  「哦,是嗎?」美人巧笑倩兮。
  
  「是啊!呃……其實也不是什麼郎才女貌,那嚴大人的千金怎麼比得上大姑娘的花容月貌?差得遠,差得遠了!再說,這婚禮是在嚴大人家拜的堂,活像似招親入贅似的,說來失禮得很,大姑娘,妳說是不是?」金兒揩汗乾笑。
  
  真是該死,怎麼忘了李以自是大姑娘的舊情人,舊情人迎娶新嫁娘,新娘卻不是她,大姑娘當然會不是滋味,自己居然還提起這件事,真是討打!還好,大姑娘似乎不怎麼生氣。
  
  想必事過境遷,大姑娘早已不在意了,她這才安心地撫了撫胸口。
  
  「吏部侍郎配禮部尚書千金,前途不可限量啊。」美人似笑非笑,聽不出有無諷刺之意。
  
  「配大姑娘這戶部千金不更有前途?」金兒衝口而出。戶部與禮部雖同為六部,各設最高職官尚書,但同是一品官,油水可大不同。
  
  禮部掌管祭祀及考試,本來油水就不多,再加上嚴大人腦筋死得很,為人耿直過了頭,這些年擋人不少財路,官風雖好可惜連年被參,這幾年皇上對他著時冷淡不少,要不是二皇子在他在背後撐著,只怕在官場的氣數早已盡了!
  
  不像她家大人,氣勢正旺,皇上對大人更是言聽計從,大小事要商量第一個找上的就是她家大人,所以這個李以自捨棄……咦,不對,當初好像是大姑先娘拋棄了人家。記得那時,這李侍郎還曾大醉的找上門來,最後是教大人給轟了出去……
  
  「嚴府辦喜事,有沒聽說有哪些人去?」美人蹙著眉問。
  
  「嗯……好歹是禮部職首嫁女兒,各部尚書應該都會到吧,而二皇子是媒人,一定會到場,就是不知大皇子與三皇子會不會應邀出席?」
  
  美人支手輕托下顎,微微瞇眸。「去,去幫我準備梳妝,我要上一趟嚴府。」
  
  「大姑娘,妳要上嚴府?是要去攪局的嗎?」金兒吃驚地猜想。
  
  就見美人揚著既溫柔又算計的笑容,連這般賊模樣都是美得醉人。
  
  ☆☆☆  ☆☆☆  ☆☆☆  ☆☆☆
  
  禮部尚書家有喜事,賀客滿門,吏、戶、兵、刑、工五部尚書全數出席,這面子給的不是即將過氣的禮部尚書,而是主婚人,也是皇上最寵愛的二皇子姚常焰,所以儘管姍姍來遲,也算是給足面子,讓這場婚禮顯得貴氣風光。
  
  瞧此刻,二皇子高坐堂中,氣質矜重淡漠,正氣剛毅,在喜堂上含笑以對。
  
  「二皇子,不得了了,大皇子和三皇子也來了,但看來這兩位皇子看的可不是你的面子,大皇子顯然是為了爭取開春後的祭祀主官之位,勉強上執掌禮部的嚴大人這兒來拜碼頭,至於三皇子似乎單純為了采花來著。」低語的是二皇子的至交好友,兵部參事秦中英。
  
  姚常焰隨著他的視線瞧見其他兩位元皇子,臉上皆是噙著勉強的笑,朝著嚴大人說著恭喜。
  
  寒暄過後不經意瞥見他,便朝他走來,點個頭算是打過招呼,之後逕自在他身旁落坐。
  
  三位皇子一排並坐,似乎給足嚴大人面子,但這風光後頭,卻暗潮洶湧地藏著令人心驚的你爭我奪。
  
  大皇子姚常千,野心昭然若揭,欲爭取皇位之心從不隱瞞,為人不擇手段,對上極盡奉承,對下廣結黨派,意在凝聚勢力,爭取太子之位;二皇子姚常焰,為人剛毅不阿,行事磊落,對太子之位從來沒有表達過興趣,但獨得皇上寵信,民間風評及聲望極佳。
  
  至於三皇子姚常天,奸巧不如大兄長,才幹又不如二兄長,為人好色,心術不正,本不被眾人看好有天子之相,但其生母臻妃為當今皇上最為寵倖之妃子,憑這層關係眾人又不敢輕易妄言他無登基的機會,哪日皇上與美人交頸之下,說不定一糊塗就立他為太子了。
  
  因此,這權位之爭明裏暗裏都廝殺得激烈,連一班臣子都得尖著眼,順著風勢地選對主站對邊,否則一不小心投錯了明主,他日必將被鬥爭得死無葬身之地。
  
  但皇上尚值壯年,將來太子之位落入誰手尚未明朗,於是個個大臣各懷鬼胎,誰也不敢得罪,靜待花落誰家,就順勢攀延上去便是。
  
  婚禮大家長嚴大人見重要人物全到齊,瞧瞧時辰便對著新郎李以自道:「準備拜堂了。」
  
  嬌羞不已的新嫁娘這才由人攙扶著自內堂步出。
  
  只是新人才甜蜜站定,一頂精雕花轎倏地翩然而至,眼尖之人立刻知道是誰到了,不少人皆屏住氣息,眼光迅速由新人身上轉移至正翩翩下轎的無雙佳人。
  
  只見一雙裹著蓮花小腳的鳳頭秀足緩緩踏地,跟著丫頭輕掀轎簾,伸手扶住一雙嫩若無骨的柔荑,眾人一陣抽氣,恨不得握住那雙纖玉小手的是正自個兒,轎裏的人終於風情萬種的站立於地,上身穿著紫羅衫,下著翠湘裙,戴翠鈿,一襲錦繡紗袍包裹住她玲瓏有致的嬌軀,一雙美眸直瞅著內堂,終於邁步朝眾人而來。
  
  眾人,不,男人們眼底倏地閃著欲火,女人們則是一片妒火焚燒。
  
  她目光帶媚地一一環視眾人,有意無意地在新郎身上多看了兩眼,見他臉色死白,滿意地嬌笑一聲又轉向列位大臣,目光所至皆是抽氣連連,美目流盼至三位皇子,就見大皇子不掩興趣,二皇子禮貌微笑以對,嘖嘖嘖,這三皇子則是口水要流滿地了,她輕皺眉頭,暗想他當真是朝中色膽包天第一人。
  
  她低下臉來,恭敬的朝三位皇子盈盈行禮。
  
  「松兒,妳怎麼來了?」柳忠賢訝異地看著女兒。
  
  綺麗的面容媚笑。「爹,女兒是來向故友恭賀來著,不方便嗎?」眉頭擰住,讓人見了委屈,好生不忍,目光有些譴責地投向柳忠賢。
  
  「不是不方便,只是沒想到妳會來?」
  
  「爹瞞著女兒,是怕女兒傷心嗎?」她轉向新郎,神情竟轉為哀淒。
  
  新郎胸口一窒,握緊紅繡彩巾的手立即就松了,彩巾跌落地面,新郎卻渾然不覺,而新娘則氣得發抖。
  
  「如風……」新郎低呼,眼看當眾就要奔向佳人,卻硬是教身旁的新娘給扯住。
  
  「以自,恭喜你覓得良緣啊,奴家是來為你祝賀的。」說著恭喜的話,神情卻是無比不甘。
  
  人人一瞧便知美人痛失愛郎了,但一陣憐憫後,泰半是幸災樂禍。佳人失戀正好,多得是人爭先恐後要填補這空缺,安慰她受傷的心靈。
  
  李以自更是悔恨不已。他該再等等的,不該賭氣草率允婚,如今錯失佳人,瞧著此刻新娘緊握不放的手,怎麼也無法甩開,他恨啊!
  
  「既然說過了恭喜,奴家也不打擾你們拜堂了,爹,咱們一旁坐著觀禮吧。」說完柳如松便拉著父親回坐,一雙美目由哀傷轉為興味,再次掃向四周,目光不期然與二皇子姚常焰相遇,兩人一怔,他先蹙眉露出不悅,她杏形的美眸不由得微瞇.
  
  他看穿了她今日來的意圖了,不贊成嗎?
  
  想也是,以二皇子高風亮節的氣度,大概對她這女兒家的心機感到很不以為然吧?
  
  她輕笑一聲,回他個傾城傾國的笑靨,面對她這般挑釁,他僅挑眉,漠然以對。
  
  想必是不屑吧,她心裏惱火,複雜的情緒慢慢轉濃。
  
  美眸轉回新人,見新郎背脊僵硬,行這三拜之禮簡直就像痛不欲生,她這才露出一抹神氣的笑,再次睨向二皇子,只見他俊顏低斂,神色沉肅。
  
  她冷哼一聲,面帶諷意地將目光轉回。
  
  「松兒,玩夠了沒?可別讓二皇子太難看。」柳忠賢瞧見了兩人眼光中的火光,急忙出言勸阻,好歹這場婚宴的媒人兼主婚人都是二皇子,經松兒這一鬧,豈不丟了二皇子的面子?
  
  如今朝中情勢未明,她可別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一時好玩卻得罪了二皇子。
  
  「知道了,爹,我這就回去,不就什麼事都沒了。」新人正行夫妻交拜之禮,她卻婀娜起身,眾人眼神立即往她身上瞟來,新郎更是失魂落魄地忘了躬身交拜,只是直勾勾地盯著離去的身影,只差沒有拋下新娘,追上去扯住她衣角,求她別走了。
  
  這模樣人人瞧在眼裏,暗笑在心裏,這場婚宴怕是碴場了,若婚後這對新人真能琴瑟和鳴,白頭偕老的話,才真真真有鬼!
  
  於是一場荒謬至極的婚禮,便在眾人看戲,嚴大人惱怒,大皇子冷笑,二皇子面沉,三皇子則讒涎欲滴,色相百出的情況下倉卒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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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22:52:35 |只看該作者
  金鑾殿上
  
  「你們可知父皇近憂為何?」皇上沈著聲問龍位下的三位愛兒,他年紀未達五十,體魄清健,聲若宏鍾。
  
  「父皇,兒臣知道,您是為了敬地區流寇的事操煩,對不對?」三皇子瞇著眼得意地說。他早由母妃那打聽清楚父皇近日憂心之事,這會早就備著答案等著父皇問起。
  
  「嗯,難得三皇兒關心國事,也知道父皇為何而擔憂啊。」皇上嘉許地直撫鬍鬚。
  
  「關心天下事乃是兒臣應盡的義務,為父皇分憂解勞更是兒臣的心願。」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瞧得大皇子眼冒鄙色,卻暗惱鄙不如人。
  
  「三皇子,你想為朕分憂解勞?」皇上未察覺皇子間的暗潮洶湧,繼續問。
  
  「呃……是,父王。」
  
  「那你說說看,幛敬流寇日益坐大,該如何是好?」
  
  「這個嘛……還不簡單,派兵剿了他們不就成了?」三皇子想了一會,胸有成竹的說。
  
  「剿了?三弟,你不會不知道朝廷前後派兵剿匪四次,卻次次無功而返,還損兵折將不少,朝廷損失難以計算,你竟然說得這麼容易,我瞧你只顧著討父皇歡喜胡謅個兩句,還搞不清楚狀況呢。」一逮到機會咷常千馬上落井下石。
  
  「這……」三皇子立時漲紅了臉,無以反駁,只能恨恨地瞪著兄長。
  
  「既然大皇子知道朝廷的為難之處,你有何妙策?」皇上改問向大皇子。
  
  「兒臣……認為招安一計可成。」他勉強說。事實上,這流寇極為頑強剽悍,多次打得朝廷官兵灰頭土臉,朝中大臣皆束手無策,這時要他出策對付,可難上加難,只得硬擠出招安兩字先行應對。
  
  「招安?嗯……二皇兒,直到目前為止你都未曾開口,對招安這事,你有何看法?」皇上終於問向沈默一旁的二皇子。
  
  姚常焰這才抬頭,表情嚴肅。「回父皇,幛位一處民風強悍,難以駕馭,久而久之行成朝廷的毒瘤,若想招安恐怕不容易,況且朝廷多次派兵剿匪都失敗,他們更是有恃無恐,對朝廷根本不放在眼裏,又怎麼會肯乖乖受降?」
  
  「唉,二皇子說的正是,這剿也不成,招也不得,這也就是父王為什麼如此煩惱的原因了。」皇上唉聲嘆氣。
  
  姚常千與姚常天既無良策又言不中要害,只能摸著鼻子撇嘴。
  
  「父皇,也不是無法可想。」姚常焰又說。
  
  「你有良策?」皇上登時如獲救世主,眼睛一亮。
  
  「良策不敢,父皇姑且聽聽。幛敬礦產豐富,多礦坑通道,兒臣認為,之前剿寇失敗,即在於不知擅用地勢,反而讓一干流寇利用地勢之優,隱身通道而神出鬼沒,損失慘重。」
  
  「原來這就是眾兵將拿不住匪盜的原因。」皇上拍擊龍椅,恍然大悟。「既已經知道原因,皇兒快說,要如何拿住他們?」皇上一掃愁容。
  
  「用火攻。」
  
  「火攻?妙計,妙計啊!」皇上忽然大喜。流寇利用暗道藏身,他們就火攻,藉由通道的通風助長火勢之力,燒得他們鼠竄逃出,官兵們只要埋守一旁,即可守株待兔,輕易將一干匪寇,殺得片甲不留,這還能不剿伐成功嗎,妙啊!
  
  大皇子與三皇子也不住暗叫高招,可惜這良計妙策不是他們想出來的,功勞怕又要二皇子給占了。
  
  「二皇兒,你為父皇獻此妙計,要父皇賞你什麼?」龍心大悅,開口要賞。
  
  「兒臣不求賞,只求請旨親自剿亂。」姚常焰正氣的要求。
  
  「你想親自涉險?」皇上訝異。
  
  「流寇一日不除,終究禍及國本,因此兒臣想親自剿伐流寇,為父皇平亂解憂。」他神色清明嚴正。
  
  皇上大為讚賞。「既然如此……好吧,皇兒那你就……」
  
  「父皇,兒臣也請旨剿匪。」大皇子趕在皇上決定前急忙也請旨。
  
  「大皇子,你也要請旨剿匪?」皇上更驚異了。
  
  「是,兒臣也願意領兵平亂,請父皇恩准。」既然這場戰擺明瞭必勝回來,他就沒必要將功勞由二弟一人獨佔,論搶功,他可絕對不輸人。
  
  「我……父皇,我也要出兵,請父皇恩准。」姚常天瞧見大皇子的喜悅神色,雖然怕死,也知這是搶功的好機會,於是趕緊跟進。
  
  「你們都要請旨出兵啊?」皇上若有所思,先前人人避之不及的事,這會倒成熱門差事,個中原因,他不會不知。
  
  「父皇,二弟雖想出此等妙策剿亂,但是父皇為他選妃在即,此刻不宜離京出兵,至於三弟並無帶兵經驗,此去恐怕冒險,還是由兒臣代勞,為父皇平亂吧。」見皇上猶豫不決,大皇子進一步說道,一臉藏不住的算計。
  
  「嗯,大皇兒說的有道理,那此次剿寇就由你領兵出擊吧。」皇上終於下定決心。
  
  ☆☆☆  ☆☆☆  ☆☆☆  ☆☆☆
  
  「可惡!」戶部尚書府邸一陣嬌吼。「是誰,究竟是誰敢又叼走咱們嘴上的肉?」柳如鬆氣得渾身發抖,柳眉不住扭曲。
  
  「松兒,妳別生氣,這事似乎不簡單。」柳忠賢這麼說是有原因的。因為這已經是本月以來,他們第二次費心汙來的私銀莫名其妙給飛走了。
  
  「嗯……」柳如松臉沉了下來,愈來愈有所警惕。
  
  「爹,大姊……你們假朝廷之令徵收良田納為私有,本來就不應該,如今陰謀教人給拆穿,爹在皇上面前指天立誓說是遭人誣陷,皇上這才沒有怪罪下來,你們已該慶倖,怎麼還不知反省?」二姑娘柳如風不以為然囁嚅相勸。她也是個美姑娘,為人端正,對家人的不法儘管多有微詞,但畢竟不是當家作主,對父親與大姊的膽大妄為也只能口頭勸勸。
  
  「是啊?假傳政令,貪污取財,罪可是很重的,爹,大姊,你們可不要累得我們一家成為眾矢之地,屆時下獄被斬……」三姑娘柳如柏也附和。她是一個膽小還略帶稚氣的俏姑娘,見二姊開口責備,她也忍不住抱怨,但多說兩句的下場是惹來柳如松的白眼,她當下吞下後話,不敢再多嚼一個字。誰都可以惹,就是大姊不行,惹她生氣可是很恐怖的。
  
  「住口,良田徵收是我和妳大姊好不容易想出來辟財之道,竟教人密報給皇上得知,讓我們偷雞不著還差點蝕把米,這個仇我非報不可。」柳忠賢氣得吹鬍子瞪眼。
  
  「可是,這事咱們辦得隱密,消息是怎麼走漏的?而且誰不透露,偏偏傳到皇上耳裏?這事定與皇上身邊的人有關。」柳如松精明的猜測。
  
  「沒錯,田賦征繳都是由我戶部負責,爹身為戶部尚書行令施政無人可過問,莫非這中間出了內奸?」他也靜下心來推敲。
  
  「爹,您說的沒錯,這事不單純,極有可能與上回咱們抄銀被搶之事為同一人所為?」她想起月初時,他們好不容易藉由抄了通敵叛國的寶王爺府邸而大肆搜刮了不少銀子,並未呈報朝廷,沒想到在抄銀運回私宅途中竟被劫了,兩件事說不定有關聯?
  
  「嗯,這事可能真的不單純。」
  
  「爹,就你所知,朝中其他大臣,可也有發生什麼損失?」
  
  「……損失……有的,照理門生們每月都會上繳奉銀,孝敬在上位者,爹每個月光收這些奉銀沒有一百也有三百兩,其他的尚書大臣們就更不用講了,這可都是官場公開的慣例,但是近月來上繳的奉銀大幅縮水,幾位大臣覺得奇怪,暗中調查才知這奉銀教人從中下了手腳。
  
  「一般來講,奉銀都是由固定的人將銀子統一收好,再依官位大小決定奉銀的多寡。本來懷疑在分派的過程有人中飽私囊,但奇的是,收銀的人矢口否認偷錢,送錢的人又堅持一文未減的上呈,這就讓人摸不著頭緒,到底問題出在哪?錢又往哪裡去了?」
  
  「有這等怪事?」她支手托腮,沉吟起來。這人不止對付爹,似乎對朝中不法也有糾舉之意。
  
  到底是誰有這份能耐,在眾位老奸巨猾的大臣面前動手腳而不露底?
  
  不只如此,此人還能直通金鑾殿,絕非簡單的人物。
  
  但能直通金鑾殿的人到底是……
  
  「爹,直到我揪出密告的傢伙之前,你暫且安分點,不要再有把柄讓人扼住喉嚨,聽到了嗎?」她沉穩的交代著。
  
  他趕緊點點頭。女兒的話聽著點准沒錯,他可是憑著女兒的聰明才智,才登上這六部之一的職首尚書之位啊。
  
  不聽她的聽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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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22:53: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端午龍舟,京城盛事,皇城內意愔河道的東苑太瑩湖旁,正精采地舉辦龍舟比賽,因太瑩湖位處京城重地,故參賽者莫不是皇親貴胄。
  
  這些權貴子弟們親兵護衛不少,沿岸叫囂地為自己的主子加油,吵雜聲響徹雲霄。
  
  皇城內意愔河道附近建有許多殿宇樓臺,太甯宮便是一處離宮,以太湖石點綴得精光亮麗,目的就是等著這班權貴們閒暇光臨。今日端午佳節,這裏自是要熱鬧一番。
  
  太甯宮風光正對著太瑩湖,美不勝收,專供王孫貴胄尋歡作樂用,這會,令人詫異的是,一向不苟言笑的二皇子竟會出現在這熱鬧之所。
  
  但人來就來,還是與眾人格格不入,就見他只與好友秦中英獨佔風景最好的一角,喝酒聊天,不似其他貴族,坐在窗臺對著河岸賽舟瘋狂叫囂尋樂。
  
  「二皇子,到手的功勞,拱手讓人,你不飲恨嗎?」秦中英啜著酒笑問。
  
  不苟言笑的嘴角忽地揚了下。「飲恨什麼?大哥願意冒險剿寇,我自當佩服,哪有不服之理?」
  
  秦中英捂嘴偷笑。「是啊,哪會不服,你為人端正又怎會跟人爭功?」他自小與二皇子一起伴讀、遊戲、練武,至今二十五年有餘,當然最是瞭解他的為人。
  
  姚常焰半垂眼瞼,冷笑飲了一口酒。「交代你辦的事,辦得如何?」
  
  「妥當,你放心好了。」
  
  「嗯,那就好。」他微微頷首。
  
  「對了,你就要納妃了,這妃子人選可有著落?」秦中英滿臉揶揄。知道他最反感的就是這件事,偏偏也是皇上最關心的,逼得他只好承諾近日內納妃。
  
  白了一眼好友。「這事不關你的事。」他沒好氣的回道。
  
  「是不關我的事,但誰教大皇子已於前年成親,就連三皇子十三歲時就已經納有一妻一妾,遑論現在早已妻妾成群,反觀你都年過二十五了,別說妃子,就連妾都沒一個,成天與我這大男人混在一塊,別說皇上會著急,連其他人都怕皇上鍾愛的二皇子其實不愛美人愛……嗯?」滿臉曖昧的挑逗。
  
  姚常焰哭笑不得。「你夠了沒!」他低斥。這小子連他都敢開玩笑!
  
  「夠了夠了,我就等著瞧你這挑剔的傢伙將來討什麼人當老婆?」秦中英忍住不笑地側首飲酒。
  
  手上的酒才飲盡,就發現四周騷動了起來,兩人正覺得納悶,轉向門口後才知道,原來京城名姝出巡了。
  
  瞧她無視眾人驚豔的眼眸,宛如一幅脫俗滌塵的山水畫,氣韻飄然,撩起一彎笑,便逕自朝他們走來。
  
  眾人瞧得如癡如醉,連秦中英盯得眼都直了,卻在心裏自問,她找二皇子做什麼?
  
  這不光是他個人的疑惑,也是眾人的疑惑。
  
  她與二皇子雖早已熟識,卻話不投機少有往來,原因眾所皆知,柳忠賢是個一等一的貪官,而二皇子嫉惡如仇,與柳府這等弄臣多交往,怕是要汙了清廉正義的好名聲,所以這些年來,他不僅與柳忠賢沒有交集,連帶與這京城名花也是多少有點王不見王的默契。
  
  這會,柳大美人當眾王動找上二皇子,眾人不免要好奇,所為何事?
  
  「奴家拜見二皇子。」她盈盈低身福了福。見二皇子俊美無儔之貌,腰系文犀腰帶,腳下一雙青黑色滾金邊軟呢鞋,清朗的整體呈現一種刀鋒般的俐落,讓人有種正直清明的想法。這麼清朗不羈的人,真是與她大大不同啊!
  
  二皇子目不斜視,只冷漠頷首,輕聲問:「柳姑娘,有事?」
  
  「有,有事。」她不待邀請,便自行在他對面坐下。
  
  他眉宇微皺,她見了只是低笑。
  
  真這麼討厭她?人人捧她都來不及,只有這傢伙從以前到現在就沒給她好臉色過,只是他愈不給她好臉色,她就愈想知道哪天這正義使者教她給惹毛時是什麼模樣?
  
  好生期待啊。
  
  「柳姑娘,你說有事,是什麼事找二皇子?」秦中英實在忍不住,搶著問。
  
  眼波流轉,她唇畔泛起笑。「奴家是來為二皇子納妃一事,自薦來的。」
  
  話落,眾人一窒,連姚常焰都不住挑高了眉。
  
  「姑娘也想參加選妃?」秦中英吃驚的怪叫。
  
  她惱怒地輕撇一眼。「奴家自知名聲低下,配不上二皇子的無瑕,這趟奴家是為了我二妹而來。」要不是柏兒心知風兒對二皇子的癡心,千拜託萬拜託要她想辦法讓風兒能有機會納入二皇子的選妃人選裏,她也不會厚著臉皮走這一趟,何況求的還是她平素最不對眼、最自命清高的人!
  
  「你二妹?那不就是柳如風姑娘了。」秦中英訥訥的說。柳家幾位姑娘算起來都是名人,他不會不知道。
  
  「正是,她可也是位美人,這是眾所皆知的,名聲又比奴家好上千百倍,相信配得上二皇子的美譽。」
  
  姚常焰首次正眼瞧她。這丫頭又打什麼鬼主意?
  
  黑色眸子投向她的瓜子臉,微微被她的絕美輕震了一下,隨即在眾人無所覺的情況下,恢復自若。「姑娘為什麼認為令妹合適於我?」
  
  她銀鈴輕笑。「二妹為人端正,不愛虛華,堪配二皇子的正義凜然。」
  
  「喔?若我不喜歡你二妹的風情,又當如何?」
  
  「風情自是可以調教,二皇子儘管告訴奴家,你喜歡何種女子,奴家親自為你調教便是,保證婚後二皇子不會有所怨言。」
  
  「你倒有自信?」他眼底仿佛有火光在閃爍。
  
  她眨著清亮的大眼睛。「當然,奴家自然是對自家妹妹很有自信,她必能夠不讓二皇子失望的。」
  
  盯著她半晌,他驀地閒適地啜了一口酒。「妹妹尚須調教,這姊姊渾然天成,大概已是個現成品,省得再琢磨,姑娘要不要考慮也為自己報個名,妃子頭銜說不定幸運地會落在你頭上。」他語氣儘是譏嘲。
  
  「你!」她杏形的美眸登時怒目圓睜。
  
  他只是冷冷一瞥,繼續說:「柳姑娘對令妹的推薦,我記在心裏了,哪日妃子人選出來後,不管有無令妹的名字,我都會通知你一聲。」
  
  她氣得柳眉倒豎。「你瞧不起我?」這自命清高的傢伙竟然污辱人!
  
  「怎會,姑娘可是柳大人的愛女,而柳大人的官威名動京城,我怎會瞧不起你或你的姊妹?」嘲諷之音清晰分明。
  
  她起身跺腳。「好,二皇子既然瞧不起我們,那也不勉強了。」生平第一次受辱,對方還是個臭男人,這梁子是結下了!她甩開袖,低身行完禮後,便繃著俏臉離去。
  
  盯著她氤氳含怒的背影,似深淵般剛幽的雙眸染上一股詭譎,他蹙眉深思。
  
  ☆  ☆  ☆
  
  「爹,你又想做什麼?」柳如松凝眸盯著父親手裏的清單。
  
  「嘿嘿,這不就是大皇子剿寇在即,出兵前的戰務清單。」他像是被逮到小辮子般乾笑。
  
  她冷哼,眼珠子一轉便知她好財的爹又再度打著想貪污剿寇餉銀的主意。
  
  「我不是告誡過你,這陣子別惹事?」她搶過清單。
  
  哎唷,當真什麼事都逃不過女兒這雙精明的眼!他暗歎。「爹知道,但是你瞧瞧這份清單,大皇子剿寇帶兵十萬請款高達四萬兩銀,擺明瞭大皇子也要分上一杯羹,既然上頭都帶頭了,爹這做屬下,又是管財務的,怎能不助其一臂之力,順便就拿些來零花零花。」
  
  「零花?瞧清單上你汙的少說千兩,這還叫零花?」
  
  「所以說嘛,不是爹不肯聽你的,只是這筆金額這麼誘人,爹怎忍得住啊?」他一臉無可奈何。
  
  她失笑,知爹莫若她了。「好了,我知道了,可是這幕後敵人還未出現,咱們這麼做很危險的。」她還是有顧慮。
  
  「你曾說過幕後敵人可能是大皇子,何不利用這個機會探個虛實?」
  
  經爹這麼提醒,她倒有了主意。「爹,你這銀兩何時發出?」
  
  「大軍三天後出發,軍餉自當於前一日繳呈。」
  
  「那貪污之銀兩呢?」
  
  「你也知道的,貪來的錢通常是等大軍出發前兵部核官校閱無誤後,於途中三日內再依照當初說好的額度撥出,由個人派員至軍營中取運回來。」
  
  「這麼說來,爹,你打算派誰押這筆錢回來?」
  
  「這可是筆大數目,在所有貪官之中除了大皇子外,爹占的分量最重,不小心謹慎可不成,萬一又教程咬金給黑吃黑了去,我非要扼腕不可,所以派誰去呢……給個主意,松兒,你說派誰去最穩當?」他轉而問女兒。有她出主意就沒錯了。
  
  「派誰去?我說派我去。」
  
  「你去?」他睜大老眼。
  
  ☆  ☆  ☆
  
  夜色清明,半月當空,趁著閣黑之夜,在靜謐的夜裏,這樣的好氣氛……
  
  正好偷運貪銀,中飽私囊!
  
  算足一千三百兩,足夠一般官宦人家三年奢侈之用。
  
  只見一黑衣勁裝女子,黑巾蒙住她豔冠群芳的嬌顏,身材在一身緊身黑服包裹下,更顯得讓人噴火瞠目,她一路與八位高手推著拖車,護送著令人垂涎的大筆貪銀。
  
  翦水雙瞳小心地注意著四周,在內心估算約莫再半個時辰,就可以安全回到城內,到了城內,京畿重地,宵小便絕不敢亂來。
  
  就在她幾乎要以為平安無事,有些失望時,一轉神,期望的人就出現了。
  
  「交出貪銀。」來人只有兩人,蒙著面,也不羅唆,直接要錢。
  
  八人皆看向主子,由她拿主意。
  
  她輕笑。很好,來人才兩個,瞧瞧八個高手在身邊,就不信拿不下區區兩個小賊。她暗自得意的盤算。
  
  這聲嬌笑讓來人吃驚得緊蹙眉頭。
  
  「要銀子,可以,留下姓名,他日我也好知道是著了誰的道?」她也挑明說。今日她護的不是銀子,目的是要知道近日老與他們作對的是何人。
  
  兩人其中一人瞧向另一較為清臒的蒙面人。
  
  黑暗中那人目光清亮,眼中卻帶嘲,聲音刻意低沉。「要姓名?可以,留下性命,他日我也好知道上哪找墳上香。」
  
  「你!果然是狠角色,既然如此,你們就休想拿得到一毛錢。」女子一方面氣結,另一方面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不過一時又想不起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那就試試。」不多說,兩人直接攻向八人,雙方你來我往,來人僅兩人,卻也應付自如,轉眼八人逐一倒下,瞧得女子笑容凍結,愕然心驚。
  
  想不到來人武功如此高強!
  
  來人解決掉最後一名護衛後,拍拍手上的灰塵,轉而面對她。「輪你了嗎?」神情中儘是嘲弄。
  
  她驚懼地退後兩步,清瘦男子似乎有意逗弄地欺向她,一個箭步衝上來攫住她的玉臂,一把拉下她的面罩,見了她的花容月貌卻無一絲意外,銳利的眼睛像只鷹隼,眉眼一揚,她背脊立時一片涼颼颼。
  
  「你、你你想做什麼?」這人氣息如鬼魅,令她終於嘗到害怕的滋味。
  
  他哼笑一聲。「想做什麼?不就要財嘛,還是,姑娘希望我采花?」他輕佻地更加欺近她。
  
  她驚駭得閉上杏眸,半響發現無動靜後又悄悄睜眸,立即對上他漆黑的眼。
  
  她努力咽下一口口水。「你可不要亂來,我是戶部尚書柳忠賢的女兒,你若對我胡來,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他嘴角微揚,充滿戲譫,「柳忠賢的女兒啊?更好,聽說他是個貪官,家財萬貫不說,三個女兒更是長得國色天香,尤其以大女兒最為美豔,瞧姑娘的容姿,應該是大女兒柳如松吧,正好,柳忠賢貪贓枉法,就教女兒賣身贖罪好了。」
  
  「你敢!」她驕蠻潑辣的性子立時高揚。
  
  「為什麼不敢?再說,全京城都知道你柳大姑娘行為放浪不羈,這會你還要對我裝出三貞九烈嗎?」他譏誚地攏眉。
  
  她緊咬著唇,「你不是要搶銀嗎,拿了錢還不走?」她怒指載銀的推車。
  
  雙眸隱藏在黑暗之中,於月光下細細以目光品嘗她嬌美的容顏,最後忍不住以指輕覆上她的櫻唇,來回摩挲,而後意味深長地冷笑出聲,「當然是要錢,但錢在你身上,不是嗎?」語畢他竟不客氣地摸向她的胸口。
  
  她倒抽一口氣,立刻伸手要護胸,他大笑,輕易隔開她的小手,自己一隻不老實的手便伸進她的衣襟,感受到她的豐滿嬌嫩後稍稍逗留,在她又急又氣下,才掏出銀票,面罩下一臉的不懷好意。
  
  「你怎麼知道的?」此刻已教人輕薄去,惱這回事已無濟於事,只得恨聲問。
  
  他哼笑。「若這推車上載的真是千兩文銀,怎麼會如此輕盈?想必姑娘早將沉重的現銀換成銀票,攬在身上以防萬一了,不是嗎?」他輕搖手中的大疊銀票,傾身一聞,謔笑道:「好香,這銀票攢在姑娘懷裏,也沾上不少香氣呢。」他的模樣活脫脫像個登徒子。
  
  她臉色發白。「好吧,銀子也拿了,算我認栽,你們可以走了。」
  
  一臉邪魅,他似乎意猶未盡,恣意地傾向她,手臂一縮,將她緊緊圈進懷裏,在她還來不及尖叫下捂住她的雙眼,掀開自己的面罩,覆上他濕熱的唇,吻住她不安分的小舌。
  
  他早想這麼做了,既然這丫頭自己送上門,他可沒有排拒的理由。
  
  一陣舌戰後,他嘗到嘴裏的一絲血腥。
  
  這丫頭果真潑辣,一如他的想像。
  
  他離開她辣勁十足的小唇,舔了舔血絲。
  
  「你該死!」他一離開她的唇,她立刻破口大駡,才抬頭,人卻已不見。
  
  ☆  ☆  ☆
  
  兩蒙面人一路以輕功飛奔,一面對話。
  
  「好樣的,你真破了葷戒了,嗯哼?」
  
  「……」
  
  「為什麼是她?不相配的。」
  
  「配,怎麼不配,骨子裏一模一樣。」
  
  「哈哈哈,說的也是,但是她老子可是陰險卑鄙的柳忠賢啊?」
  
  「又如何?其實論陰險卑鄙,老子還不如女兒。」
  
  「哈!」他笑得更大聲。「好個絕配,不過這麼一個潑辣刁鑽的美人可不好搞定,以後有苦頭吃了。」
  
  慢下身來,斜睨身邊人。「正好,省得我無聊。」
  
  搖首,「你喔。」犯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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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松兒,二皇子的選妃名單出來了,你快來瞧瞧。」柳忠賢一下朝,立刻拎著選妃名單,樂上天的衝進她寢房裏。「咦,風兒你也在,正好,喜事我一併說。」進房瞧見二女兒以及三女兒也在,他高興得直跳腳。
  
  「不就選妃名單,有什麼好喜的?」柳如松嬌懶地由三妹柳如柏協助,攬鏡梳妝,一臉不在意。
  
  「當然是大喜事,因為這名單中有你也有風兒的名字,你說,這不是喜事一樁嗎?」
  
  「什麼?」她立即氣憤地搶過名單。「真有我的名字!」她氣炸了,當場將名單撕個粉碎。
  
  「松兒,你這是做什麼,瘋了不成?」柳忠賢驚得搶回已是一團碎屑的公文名單。
  
  「爹,你是不是拿錯了?這名單有誤。」她怒氣衝衝地說。
  
  「這可是禮部發出來的公文,怎麼可能有錯?」
  
  「可惡,這二皇子竟敢羞辱我,我要他好看!」她抿緊唇,氣呼呼的咆哮。
  
  「選妃名單有你算是羞辱嗎?松兒,你是不是傻了?多少人想搶這妃子寶座,說不準有朝一日,你或風兒就成了皇后了,這天大的喜事可是咱們無上的光榮,可為柳家的勢力再進一籌啊,先前你不也這麼為風兒打算的嗎?現在連你都成候選人了,咱們一門兩姝,可要羨煞其他人了。」
  
  「這光榮讓風兒去,我可不想。」她嗤之以鼻。爹爹並不知道她當日找過二皇子,還遭到戲謔,這口悶氣已經夠嗆的了,沒想到這傢伙還真敢將她列入選妃名單內,分明意在羞辱她,要她難堪罷了。可惡的東西!
  
  「可是,名單上有你,由不得你啊,再說,宮裏下旨來了,凡是名單裏的姑娘於三天後都要進宮,陪伴二皇子一個月,讓二皇子與閨秀們多親近,以便三個月後順利挑選出他喜愛的妃子。」他倒沒想到松兒會對二皇子如此反感,又是為什麼?
  
  「什麼?不,我才不進宮,要我去伺候那正經八百的傢伙?想都別想,我看到他就有氣!」她猛地甩袖。
  
  「可是……」
  
  「別為難了,柳氏一門不是還有風兒代表,放心好了,宮裏不會認真計較少一名閨秀的,況且以風兒的姿色,其他人根本不是對手,只要風兒不出錯,對二皇子順從些,妃子之位她是大有希望。」
  
  「真的嗎?大姊,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成為二皇子的妃子?」柳如風一臉的迷醉期待。她愛戀二皇子已多時,能入選名單已教她欣喜若狂,若能如大姊所說成為妃子,那簡直猶如夢一場,她終生不敢清醒。
  
  柳如松只能猛翻白眼。早知道風兒單戀上人家,上回她才會跑去為風兒提親,哪知反遭戲弄,她搖搖螓首,著實無奈。「總之,三天後你進宮要好好表現,屆時就看二皇子有沒有眼光了。」
  
  「二姊,恭喜你了,你可要美夢成真了。」柳如柏真誠的說。這一定是大姊幫的忙,這會二姊總算如願以償,她自然為二姊高興。只是怎麼連大姊也被納入選妃人選裏,這讓她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是大姊,你不領旨進宮,真的可以嗎?」
  
  只見柳如松不在意的擺擺手。「死也不去!」
  
  ☆  ☆  ☆
  
  三天後
  
  宮裏正式來旨,要柳府兩位千金立即隨旨入宮,不得有誤。
  
  「王公公,這是謝禮,讓宮裏的小兄弟們暍涼水用。」柳忠賢塞了一袋沉甸甸的銀子進王公公懷中。為官多年,自是知道這禮該打賞,將來女兒進了宮,還得靠這些太監們多關照,才有機會在二皇子面前多有表現。
  
  王公公掂掂懷裏的重量,顯然很滿意,一聲謝了,便當是理所當然。「兩位姑娘,可準備好了?咱們可得起程入宮了。」他催促。
  
  「來了,來了,風兒出來了。」柳忠賢笑著將甫出閨房的柳如風送進轎。「可以起程了。」這回反而換他盜著汗催促走人。
  
  「慢著,柳府閨秀有兩名,另一名人呢?」王公公問。
  
  「另一名,她……身體不適,不方便入……」
  
  「不用說了,奴才這裏還有二皇子一封密函,柳大人要不要看看?」王公公由懷裏拿出另一封密函。
  
  「什麼密函?」他有著不好的預感,戰戰兢兢地接過密旨,看完後臉色大變,直衝內堂,一路上殺雞似地高叫著大女兒的閨名。
  
  王公公則在一旁掩嘴偷笑。二皇子還真是有先見之明,交代若不見柳府大千金上轎,就取出密函,包管柳忠賢嚇得直衝內堂。
  
  果不期然!
  
  不過這密函內究竟寫些什麼,竟能教柳大人屁滾尿流地往內衝?
  
  不一會,柳府大千金總算出來了,儘管美豔如昔,可惜臉色氣急敗壞,全無入宮該有的欣喜嬌態。
  
  ☆  ☆  ☆
  
  皇城壯麗自古皆知,皇宮內的三大前殿,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和後三殿乾清宮、交泰殿、坤甯宮,更是宮廷的代表建築。除此之外,宮廷正中央設有小型廣場,供皇上或是皇子們平日活動或想輕鬆謁見臣子時使用,更或者,像此時召見皇子的候選妃子們時使用。
  
  晨曦剛露,雀屏中選的閨女約有十人,全排排站立於廣場正中央,還好天剛破曉,太陽尚且不毒辣,否則不折騰死這些深居簡出鮮少曬太陽的大家閨秀。
  
  只見人人精心打扮,也許一夜無眠,就為細心妝點,此刻全都含嬌帶羞地低首,就等二皇子大駕光臨,最好一眼就能相中,欽點為妃,讓她們一圓妃子夢,甚至皇后夢。
  
  但這一群人中唯獨一人不同。她頭是低下沒錯,但卻是打著哈欠,正打著盹,她大小姐可從沒這麼早被人挖起身過,現正一肚子火又困,只得草草由宮女穿上簡便的服裝,連妝也不畫,只是輕掃黛眉後就迷迷糊糊出現在這裏了。
  
  等了好一會,眾人的如意郎君才好大牌的出現,他一出現,眾閨女們便盈盈低身行禮,所有人皆矮了一截,唯獨一人還是鶴立雞群高人一等,仔細一瞧,只見她低著首,站著直立,但一顆小腦袋不住點頭,看上去正睡得好不舒服。
  
  眾佳麗們還低著身,瞧著好笑,紛紛噗哧笑出聲,回頭偷睇二皇子,卻見他臉色鐵青,眾女於是噤聲,而一旁的柳如風早已赤紅著臉,只得輕搖身旁會周公的姊姊,搖一次,沒醒,兩次,沒醒,第三次她下手可不輕了,就見她重重一推,女主角踉蹌一下差點跌地出醜,這回總算醒了,還不知死活地惱怒著看向兇手。
  
  「風兒,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麼推我!」她站穩身就大罵。
  
  「大姊。」柳如風又急又氣,朝她擠眉弄眼了半天,柳如松這才知道自己在晉見二皇子時睡著了,恐怕還鬧了笑話。
  
  可是她只是聳聳肩,不以為意,冷笑一陣地瞧向臉色不佳的男子後,才隨著眾人低下身來行禮如儀。
  
  二皇子這才要眾麗人起身免禮,他負手向佳麗走來,有耐心地一一停駐細觀眾位佳麗的容貌,惹得眾人羞不可當,皆暗自慶倖,幸虧花了一夜的打扮沒有白費。
  
  二皇子行經柳如風還特意低首朝她一笑,讓她又驚又喜,心頭蹦跳到不行,接著信步走向柳如松,瞧她一臉睡眼惺忪,眉頭一皺,直接就跳過她,連多停留一會也沒有。
  
  見狀,柳如松,銅鈴般的大眼立時狠狠瞪過去。可惡,又不是她想進宮,是他使詐硬逼迫她進宮的,這會還拉什麼馬臉?可惡至極!
  
  仿佛背後長眼似的,他驀地回眸,正好迎上她嫌惡的一眼,他挑眉,眼神更不滿了,像她是個沒教養的瓷娃娃,只是搖著首,既嫌棄也懶得與她說話,便轉身朝下一位佳麗而去。
  
  柳如松見到他的舉動,更是氣得以貝齒緊咬下唇,扭絞雙手。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她柳大姑娘何時受過這種氣?有機會她非要報仇不可,他倆的梁子是愈結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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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皇宮內,皇帝處理朝政的外朝主陽,帝後居住的內廷主陰。主陽主陰是指格局上的不同,象徵陰陽調合,至於皇子們所居以東向為主,太子當然居於東宮,但目前尚未冊立太子,因此東宮正空懸著,無人居住。而三位皇子目前各居清和宮、清聖宮以及清信宮,二皇子所居即是宮廷最東的清聖宮。
  
  這會,晚膳時分,二皇子召來各家閨秀,在清聖宮大擺筵席,要她們一一展現才藝娛樂。
  
  佳麗莫不使出渾身解數,有的吟詩,有的作畫,有的撫琴,有的跳舞,爭奇鬥豔,好不熱鬧。
  
  此時臺上撫琴的正是刑部侍郎的胞妹,長得還算秀色可餐,但所有人與柳如松一對上可都失色不少,這使得不少閨女在聽到競爭者名單中有柳如松的名字,個個面如死灰。不過回頭細想,以她行為不檢的風評,正直的二皇子是不會看中她的,儘管她貌美如花,但失德可就犯了皇家大忌,試問歷代,哪朝哪代的皇家允許娶一個娼妓入宮?
  
  所以人人對柳如松這個假想敵稍稍放心不少,但還是不免擔心,萬一這妖精以狐媚術迷得二皇子不顧一切點她為妃,那可怎麼辦?
  
  可進宮後,眾人完全放下心來,因為二皇子根本對她不屑一顧,進宮十五日,他沒開口同她說過一句話,連一個笑臉都不曾有過,這京城名花在二皇子眼裏簡直如路邊野花不值一顧,更甚者,瞧她猶如殘花敗柳,嫌棄得不得了。
  
  眾人幸災樂禍之餘,不免正式鬆口氣,這千年妖女碰上剛毅內斂的皇子,哈,沒戲唱了!
  
  臺上閨女還在賣力撫著一首「瀟湘夜雨」,眾人凝神靜聽,莫不悲從中來,正撫到哀淒萬分之處,驀地傳來一聲聲「嘎茲,嘎茲」的聲音,眾人頓時狐疑地屏息尋聲看向發出聲音的人。
  
  只見柳大姑娘竟大刺刺地啃起瓜子來,發出的聲音擾得臺上琴音錯亂,撫琴的人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眾女立即對她怒目以視,她卻像視而不見,啃瓜子的聲音依舊「嘎茲,嘎茲」的擾人,顯然她大姑娘是故意的!
  
  「大姊。」柳如風就落坐於她身後,只能紅著臉輕拉她的衣角,要她節制些,她這才露出無辜又甜得膩死人的笑容。
  
  「怎麼?你們別管我,彈的繼續彈,聽的繼續聽,啃的,我繼續啃。」她對著臺上的閨女揮手說,好似還不知自己的無禮之處。
  
  「大姊!」柳如風真惱了。現在可真要教人看笑話了,尤其還是在二皇子面前,他定要以為柳家家風即是如此,說不定連她也要瞧不起了。
  
  可是柳如松依然啃著瓜子不理她。她就是故意的,二皇子要靜心凝神的聽上一曲「瀟湘夜雨」她就偏不讓他如願,非鬧得他更加厭煩下可,最好一氣之下將她趕出宮,那她就可以天天日照三竿才起身,不必每日才雞鳴就讓人喚起著裝,對她這個夜貓子而言,真是痛不欲生。
  
  況且,深知這妃子的頭銜不可能落到自己頭上來,向來的紅花淪落成陪襯的綠葉,她這回真是陪公子讀書,無聊到極點又浪費時間,還不如早早回府,作自己的春秋大夢來得好。
  
  見她我行我素,柳如風焦急氣惱,卻又無計可施。
  
  真是個超級任性的姊姊!
  
  「柳大姑娘。」這道低沉穩健的聲音劃破那啃瓜子的聲響,徐徐傳來。進宮以來,他總算第一次對她開金口了。
  
  她仰起下巴,迎視他,目光不掩挑釁。「嗯,奴家在。」
  
  他扯出一抹笑。「瞧你今晚也休息了好一陣子,瓜子啃得不少,眾姑娘們人人都秀了一手好才藝,就連令妹方才都吟詩妙語地讓大家讚賞不已,身為姊姊的你,卻整夜不發一語,不會連一點才藝都沒有吧?聽聞柳夫人早年即病故,三個女兒由柳大人一手帶大,但他教女可真有別,二女兒色藝雙全,這大女兒嘛,空有姿色,卻不見才德,唉,可惜,可惜。」他譏諷的成分多些。
  
  她惱哼一聲。想激她出醜,她偏不如他的意。「奴家自小喪母,沒受好調教,著實在此丟人現眼,奴家深感羞愧,覺得對不起爹,枉他老人家自小培養我們三姊妹譜曲填詞又織錦繡圖的,對弈娛人,就連撫琴都再三要求,務必教人別瞧不起沒娘的孩子,想不到今日入宮,就讓爹爹蒙羞了。」她垂下臉來,惺惺作態。
  
  「姑娘的意思是,你琴棋書畫樣樣都能,是這個意思嗎?」卓爾不群地瞪著她毫不心虛的俏臉。
  
  「奴家沒這麼說,但二皇子這麼肯定,那就當作是嘍。」她笑得奸巧,還兼厚臉皮,低首,卻一陣蹙眉。這聲音……
  
  「既然如此,你能為我彈一曲助興嗎?」
  
  哼,想考她!
  
  「可以,奴家這就獻醜了。」她丰姿綽約地緩緩走上台,臺上原本還坐著刑部侍郎的胞妹,一見她含笑輕睨,樣子囂張,立即心驚地挪位讓座,輕奔下臺回位。
  
  她掩嘴一笑,翩翩坐落,轉柱調弦。
  
  「奴家這就為各位出醜地獻上一曲「夜鳳凰」。」她撫上琴台,柔荑輕撥,下指輕巧,吟、猱、綽、注等指法精熟,曲音旖旎萬分,讓清心寡欲之人也要為之瘋狂。
  
  一曲彈盡,眾女皆是面面相覦,出乎意外,本以為她只空有美貌,想不到彈奏如此精妙,高深的功力恐怕她們無一能及。
  
  「啪啪啪……」終於傳來二皇子贊許的擊掌聲,她這才望向面無驚色的他,盈盈下臺。
  
  之後,柳如松又大露一手書法,揮毫自如,如行雲流水,瞧得眾人目瞪口呆,末了,又當眾舞上一曲「春戲水」,一樣將她曼妙的身段在每個旋身、轉動時展現無遺,一顰一笑,脫塵絕俗,簡直是仙子戲水,美不勝收。
  
  舞畢,二皇子臉色發青,澄澈深邃的眼眸更加複雜難解。
  
  眾女亦撫胸低喘。她果真是妖女,專門來勾得讓男人魂魄飄失的,太可怕,實在太可怕了!
  
  ☆☆☆  ☆☆☆  ☆☆☆  ☆☆☆
  
  皇宮何其大,柳如松避開—干努力向二皇子逢迎現媚的女子,獨自在宮廷亂晃。這可是難得的經驗,深宮內院一向為世人禁地,有機會不受限制,當然要好生參訪參訪,畢竟,這可能是她今生唯一一次參觀皇宮內院的機會,因為她很肯定,不久之後,她就會被人掃地出宮,回家吃自己了。
  
  閑晃至花園,四周隨時有宮女太監經過,但知道她是二皇子選進宮的選秀,所以也不打擾她,任她隨意逛花園中央淩空矗立著以數萬多塊的花崗石和漢白玉砌成的一個飛龍石雕,煞是雄偉壯觀,她嘖嘖驚歎。雖然她已是珠履華簪,鐘鳴鼎食的富貴大戶,但與皇家相比還是天差地別,不值一提。
  
  遠遠地,她瞧見一位貴婦被眾位宮女簇擁著,模樣趾高氣揚,華衣錦織,雖有點年紀倒也風韻猶存。
  
  她猜測,能在這宮中內閣神態如此不可一世之人,應是謠傳恃寵而驕的臻妃沒錯。
  
  她聳聳肩,沒放在心上,既然臻妃沒瞧見她,她也不必犯賤地去行禮,於是轉身朝反方向而去。
  
  「咦?這不是柳大姑娘嗎?」三皇子像如獲至寶般快步而來。
  
  「原來是三皇子,奴家見過三皇子。」她低身福了福,暗自呻吟了一下,雖然不高興看到他,但還是精明的沒有表現出來。
  
  這色胚得自母親真傳,長得其實還不賴,但為人淫逸,從以前到現在,她可是躲了他不下百次,這會教他給逮著,氣惱之餘也只得含笑敷衍。
  
  他見她低身行禮,一雙不規炬的鹹豬手立即伸了上去,狀似要扶她,實則要吃足她豆腐,可柳如松怎不知他的心意,於是她巧妙地退了一步,讓他撲了個空。
  
  他也不惱,也許是吃慣了她的排頭,早已習以為常。
  
  「柳姑娘,你怎麼會一個人在宮中遊蕩,無人作陪?」明知道她是二皇子選妃之一,他還是故意問。事實上,當聽聞她也是二哥的選妃之一後,他氣得幾個晚上睡不著覺,既恨自己太早納妃,又恨二哥奪人所愛。
  
  「奴家不過求個清靜,不想受人打擾。」這個暗示夠明顯吧,就等這豬頭識相點自動走人。
  
  「喔,姑娘與我還真是有志—同,我也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坐坐,不如,咱們一同走走。」
  
  這涎皮賴臉鬼,打定主意是纏定她了!見他一雙豬手又要伸來,她按下怒火正要避開拒絕,清澄的男聲就出現在自己上頭。
  
  「三弟,柳姑娘可能沒空尋清靜了,因為我打算要午宴所有選妃,請她品嘗宮中珍饈。」二皇子翩然而至。
  
  「是嗎?」難得的好事被阻,三皇子一肚子火。
  
  「走吧。」二皇子朝她冷冷的說,目光淡漠,毫無波動。
  
  她氣不過,主動拉向三皇子的手。「既是午宴,相信二皇子不會介意三皇子加入筵席,這樣更熱鬧些,二皇子,你說是不?」她挑釁地拉緊三皇子的手。
  
  姚常天喜從天降,瞧著握住他的嫩白小手,樂不可支。「二哥,我要去,你該不會吝嗇得不邀請臣弟吃一頓吧?」
  
  姚常焰瞄了一眼她握住男人的手,依舊神色不變,隨後說:「想來就來吧。」無波的神情像是在說,她柳如松就是這麼一個浪人花癡,沒什麼好奇怪的。
  
  好,他嫌她淫蕩無恥,她就發癡給他看個夠!
  
  只見筵席上,柳如松人比花嬌,千嬌百媚地挨著三皇子,近得他心花怒放,整個人差點沒撲上去啃了這千年小妖精。
  
  這回小妖精更含媚帶笑地送上他一顆櫻桃,他如夢似醉地就口接下。美人喂的櫻桃果真甜,甜死人不償命啊!
  
  整個筵宴上就瞧他倆無視旁人,你來我往,打情罵俏得好不快活。
  
  終於有人看不過去,工部尚書的閨女第一個怒道:「柳姑娘,你進宮是為了二皇子而來,怎麼像個風流蕩婦,對著未來可能的小叔這般賣弄風情,厚顏無恥?」到後來她已忍不住怒駡。
  
  聞言,她放下還要塞進他嘴裏的櫻桃,目光流盼勾人,但一臉納悶。「咦?你說未來可能的小叔?我有沒有聽錯?敢情我有參賽嗎,我怎麼不記得?」
  
  「你!你人盡可夫,不配參加皇家選妃!」工部尚書的閨女再次罵出聲。
  
  「你住口!」見不得美人受委屈,三皇子立刻為她出頭。
  
  「三皇子,你不必惱,她說的沒錯,以奴家的名聲,是不配參加皇家的選妃活動,再加上二皇子高人一等的清望,我要真給選上不汙了他高貴的名聲?所以奴家認為,二皇子還是配我家那清操高潔的二妹,最為恰當。」
  
  她為自家妹子拾了一轎後又繼續委屈的說:「奴家是有自知之明的,這趟選妃之行,就當作是一個月的宮廷之旅,玩夠了當然就得回家,既然來了,怎能不盡興,不吃暍玩樂的過癮,三皇子,你說是不是?」說完,她眼光故意瞟向高坐主位的姚常焰,朝他委屈一笑,他則回她一臉的冷峻漠然。
  
  「是是是,你說什麼都是。」這聲三皇子叫得他骨頭都酥了。
  
  「那這樣好了,姊妹們都不歡迎咱們,不如咱們早早告退,換個地方暍去,別礙了她們的眼。」她挑逗的說。
  
  他立即眼睛一亮。「好,這就走。」連向主人告退都來不及,姚常天拉著她猴急地就走人。
  
  「大姊!」柳如風不可置信地看著大姊真跟三皇子這登徒子走了。她不是最討厭他了嗎?怎麼還會跟他打情罵俏、單獨幽會?
  
  小心地睞向主人,只見他低首不語,周圍彌漫說不出的詭魅氣氛。
  
  ☆☆☆  ☆☆☆  ☆☆☆  ☆☆☆
  
  點著一盞小燭,燈光搖曳,映得床上人兒潔白皮膚更見光澤,素顏像玉雕一樣清純。
  
  丑時了吧,她又失眠了,夜晚她不易安睡,非要翻到筋疲力盡方能好睡,但這一睡非到日過三竿方能起身,反正她生於富貴之家,千金小姐睡到太陽曬屁股也不會有人說上一句,更何況她這個柳府大姑娘是爹爹疼入骨,妹妹不敢數落,自然養成她任性、為所欲為的個性。
  
  不過入宮後她可慘了,夜晚照樣睡不著,白天天剛亮就教宮女們給硬請出寢,教著一大堆宮廷禮儀,說是她們每一人都可能雀屏中選成為皇子妃,因此所有人都得接受這妃子禮儀的教導。
  
  她快煩死了,雙手抱著膝,只期待這一個月的宮廷酷刑趕快結束,她已經懷念起府裏的黑漆花鈿屏風床了呢。
  
  倏地,她想起那噁心的三皇子。今兒個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那牛皮糖甩開,一不小心這雙手又教他吃了不少豆腐,這一切都怪二皇子那臭傢伙,要不是為了讓他沒面子,她也不必犧牲色相,去與那色胚周旋。
  
  可說來也教人不甘心,只要是男人,不分老少,哪一個不是對她趨之若騖,為何二皇子這假正經就是對她不假辭色,活像她是髒蛆蛆,碰不得也不想碰,真是氣人。
  
  皇子就了不起,當不上皇帝不照樣被其他兄弟鬥下臺,將來下場說不定淒慘得很。
  
  屆時,瞧她要不要出手幫他一幫,畢竟在朝中沒實力可辦不成事的,這點大皇子倒是積極,這幾年對爹提攜有加,但說穿了,不就希望將來結合勢力助他登上皇位嗎,只是在她瞧來,大皇子火候還不夠,皇上對他也不夠信任,雖然此次派他剿寇,但成果未定,將來這太子之爭,還有得瞧呢!
  
  微闔上眼,希望這麼闔著闔著就睡著了,否則明日又是一番折騰。
  
  此時一陣清風拂過,她只覺得挺舒服……不對,窗是關著的,怎麼會有風?
  
  驀地,她睜開眼,倏地一窒,只見四周已是一片黑暗,蠟燭早熄了。
  
  怎麼回事?
  
  在漆黑中,她聽到有人接近床沿,而且故意弄出微響,讓她知道有人。
  
  「是誰?」她鎮定的問。
  
  黑暗中他淺淺地勾起嘴唇。不錯,很有膽識嘛。
  
  「是誰?」見來人沒有回應,她又問了一次,小手悄悄摸向枕頭。沒有武器,這玩意只好將就使用。「大膽,這裏是皇宮禁院,你竟敢擅闖,要命不要!」
  
  他愈來愈贊許她了,臨危不亂,大有主母的架式。
  
  「是我,姑娘不記得了嗎?」他將聲音壓得低低的。
  
  「……你是誰?」暗夜之中,又背著月光,她瞧不見他的面容,只覺得聲音耳熟。
  
  「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被搶了千兩銀票轉眼就忘得一乾二淨,當真是大戶人家,不在乎這點小財。」
  
  她大呼一口氣。「是你,你這個登徒子,還敢出現在我面前?!」那日就是受了這個可惡的傢伙輕薄後,她氣惱地派人四處打聽了好一陣子,不過始終沒有他的消息,無名也無姓本來就不好找,可是這會這登徒子自個兒送上門,她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我想念你,所以就來了,你不感到受寵若驚嗎?」他邪笑不已。
  
  「呸!受寵若驚,本姑娘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
  
  「是嗎?」瞧著一床淩亂的紫絲褥,他態度輕浮的傾向前。
  
  「你要做什麼?」她大驚。
  
  「耶?姑娘冰雪聰明,我又深夜造訪,你該不會不知道我所為何來?」他佯裝吃驚。
  
  「你!你該死!你再過來一步我就大叫了,在這禁宮裏你插翅也難飛。」她抱緊枕頭說。
  
  「姑娘這麼想我死?真是奇了……以姑娘放蕩的名聲,男人深夜造訪,該是掀褥歡迎,怎麼高喊救命呢,這與傳言不符啊?」
  
  柳如鬆氣結。「我的名聲如何放蕩都不干你屁事,離我遠一點,否則我要大叫了。」
  
  「嘖嘖,言語粗俗,不似大家閨秀,真不懂那些選妃的大臣們都老眼昏花還是那位二皇子目光如屎,不小心挑中了你。」
  
  「對!就是那位目光如屎的二皇子挑中了我,所以你最好給我小心點,當心二皇子派人拿了你的腦袋!」她索性威脅起他來。
  
  「你當真認為二皇子會為你這淫娃蕩婦與我衝突?」他冷笑以對。
  
  「你!不對,這裏是皇宮內院,你是怎麼進來的?」她驀然想起。
  
  「走進來的。」閒散的模樣實在教人恨得牙癢癢。
  
  「你是宮裏的人嗎?對,一定是,唯有宮裏的人,才能這般閒適地在深夜出入宮廷,也只有宮裏的人才能輕易探聽到朝廷大臣貪贓枉法之事,進而從中阻撓,藉機黑吃黑,你究竟是誰?」她再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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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22:54:43 |只看該作者
  聰明,不愧是他相中之人。
  
  微微扯出一抹邪氣的笑。「我是誰?不就是你未來的相好?」
  
  「大膽!」她氣得將枕頭扔向他。
  
  他輕易閃過,不過仍是小心地背著光,不讓她有機會瞧見他的面容。但,她就不同了,對著月光,他清楚瞧見她氣息急促,氣憤得兩彎如柳的黛眉橫豎起來,但見歎霜賽雪的白膚在月光下映著火紅,芙蓉嬌靨,令人心猿意馬。
  
  倏地,她想下床高呼求救,一個箭步,他順勢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將她抱入懷。「好個不聽話壞丫頭。」他曖昧促狹地將她抱得更緊。
  
  她面紅耳赤地拚命掙扎,死命想要瞧清他的面容,但她愈是掙扎,他抱得愈是緊,最後乾脆緊緊將她扣在胸膛,教她一動也不能動。
  
  「你這色狼,快放了我!」她的頭被鎖進他懷裏,貼著他的體魄說話,聲音悶悶的夾雜不清。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啊。」美女在抱,他乾脆與她調笑。
  
  「放了我!」她簡直用全身力氣嘶吼,可惜聲音卻有如貓叫,讓他驟然失笑。
  
  「不放,捨不得放。」這句可是說真的,抱著她嬌軟的香軀,他閉上眼睛,極為眷戀地享受著。接著,他突地僵硬了背脊,因為身體不預期的猛然竄熱。
  
  該死,太享受了,該死的人間極品!
  
  事情出乎預料,這該如何是好?
  
  現在吃了她?
  
  也好,反正她早晚是他的人,早一日品嘗也是好的,何必忍呢?
  
  下了決定後,他笑得更加惑人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下首來,覆上她的紅唇,黑暗之中兩道熱唇密密貼合,一冰一火地迅速結合,她逃不開也避不了,只得氣急敗壞地任他肆虐。
  
  好一會,他吻得忘情,懷中的人似乎也迷眩了,熱情被一道道陌生的情愫給喚醒,顯得異常燥熱起來。
  
  她怎麼了?被吻得昏頭了嗎?
  
  好像是,但她不想停,好想知道再吻下去會怎麼樣。
  
  會更昏嗎?
  
  還是更熱?
  
  噢,好像涼了一點了?是因為衣裳被褪去了嗎?
  
  好像是!
  
  天啊!更涼也更熱一點了,怎麼會這樣?
  
  接下來會如何呢?她竟難掩興奮地期待……
  
  「大姊,我是風兒,你睡了嗎?」一陣輕敲門聲突地傳來。
  
  嗄?茫然抬頭一望,四周哪還有人?低頭再一望,神智倏地恢復清醒。啊!她怎麼衣裳盡褪,只剩紅絹蔽體……
  
  咽了口唾沫。不得了了,她撞見鬼了!
  
  屋簷頂,他垂首歎息,望著殘留柔順觸感的指節苦笑。
  
  唉,就差一點點了!
  
  看來今夜唯有衝冷水澡一途了。
  
  再次地搖頭喟歎。
  
  ☆☆☆  ☆☆☆  ☆☆☆  ☆☆☆
  
  這日,已是她們進宮第二十五天了,再過幾日二皇子必定得選出中意的妃子,這些天,佳麗們像是在做最後的衝刺一般,卯起勁來拚命纏向二皇子,就希望獲得青睞。
  
  相較於眾人的忙碌,她,柳大姑娘,倒是涼涼地繼續啃著瓜子,暍著上好的龍井,好似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你在這做什麼?還不去巴著你未來相公,當心被那群狂風浪蝶給搶了去。」她閑閑地數落她的妹妹柳如風,意外二妹沒把握最後幾天機會,讓心上人留下好印象。
  
  「大姊,你老實告訴我,前天夜裏在你房裏發生了什麼事?」柳如風可是憋了好久才敢問。那晚進她房裏,發現她兩眼無神,雙頰泛紅,最嚇人的是衣裳不整,樣子可疑極了,莫非……為了柳家名譽,她非問個明白不可。
  
  「呃……這個嘛……其實,也沒什麼,不就夜裏熱,我脫下衣裳涼快些。」她難得支吾以對。這種原教人輕薄,演變到後來自己樂不思蜀、欲罷不能的事,要她如何啟齒?
  
  「真如你所說?」柳如風不放過地逼問。
  
  「呃……當然是。柳如風,你討打是不是,竟敢這麼對你大姊說話?」說到後來,她惱羞成怒,索性先訓人一頓。
  
  見她發怒,柳如風也不敢再提。從小到大她這個姊姊身代母職,威勢十足,打小自己與柏兒便不怕爹爹,只怕她。
  
  不問就不問,想大姊雖在外名聲傳得極為難聽,但她們姊妹知道,其實大姊潔身自愛得很,外頭傳的,不過都是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王公貴胄們想出來整大姊的,偏偏大姊不以為意,還玩性大發地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努力不斷地為自己的名聲多攪和些爛泥。就不知道大姊為何要這樣做,難不成這樣對她有好處嗎?
  
  據她所知,好處沒有,壞處就是讓大姊嫁不出去,人人只要一想到大姊的浪女名聲,誰還敢娶她進門?再加上爹貪財不義,不少人知道點子多是出自於柳家大姑娘,對她更是不敢妄想,否則憑大姊的姿容,十三歲那一年上門提親的媒婆早就踏破柳家門檻,怎會到了二十歲還孤家一人,整天閑閑沒事幹,到處與爹找人麻煩,刮人錢財。
  
  搖著螓首,儘是無奈。
  
  「好了,我不提了,大姊,你說我有機會嗎?」話題轉回自己身上,開始不好意思起來。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柳如松瓜子不啃了,換吃山楂丁。
  
  她白了姊姊一眼。「當然是真話。」假的幹麼還聽。
  
  唉!「風兒,你真喜歡二皇子?」
  
  「當然,你知道的嘛,人家暗戀他好多年了。」自從第一次在京城夜宴上對他驚鴻一瞥後,她就傾心到現在,少說有三、四年了。
  
  因為仰慕得太明顯,柳府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不知消息有沒有外傳出去?真要有,她可羞死人了。
  
  「嗯,那我老實告訴你,機會不大。」
  
  「怎麼說?難不成,二皇子喜歡上刑部侍郎的胞妹,還是看上了工部尚書的閨女?」柳如風驚惶失措地扯著大姊的衣袖問。
  
  柳如松無奈的將她的手拉下。「都不是,那傢伙就我看來沒中意任何人。」包括她!沒眼光的傢伙。
  
  「沒中意任何人?那五日後的選妃……」
  
  「不知道,真不知道他會選誰。」柳如松聳聳肩說,她腦裏正浮現出一團團疑惑。那夜能在皇宮內院來去自如的登徒子的聲音……好似二皇子的聲音,且仔細想想,以二皇子的身分要在爹與她的面前搞花樣並不是難事,再說,若非二皇子握有爹貪污的證據,又怎能逼得她不得不進宮參加這勞什子選妃大會!
  
  所以近來老與她作對的人正是他不成?!她緊皺柳眉。
  
  「連大姊都猜不出他的心意嗎?」大姊是情場老手,往往一個眼神就知道這男人怎麼想的,可不可靠,如果連大姊都這麼說的話,這事可怎麼辦?柳如風更加心急了。
  
  她回神歎了口氣。「我說二妹啊,這傢伙老是擺一副正經八百的模樣,對每個閨女都保持一定距離,既禮貌又疏離,為人深沉得很,但又是清高得教人受不了,說真格的,他可是大姊我唯一摸不著頭緒的人,但我唯一可以確定的事就是,嫁給他後,壞事一件也不能做,還得整天對個不知情趣為何物的大木頭,不如誦經念佛來得有趣。」
  
  柳如松嫌惡地吐出丁香小舌,續道:「所以啊,你不嫁給他也是好的。」還不能確定自己的懷疑,她只得故意說。
  
  敢情大姊是拿她自己做標準,以為人人都像她要一個滑頭的男人做老公?「大姊,正直的男人才穩健,才值得託付終身啊。」
  
  「對,就像你那木頭皇子,他最適合為人父、為人夫了,也最適合去幫人家超渡。」柳如松嘲諷道。天知道他是不是真木頭,若他便是那晚的登徒子,她可要自打嘴巴了。想起幾次教他給輕薄去,她豔頰上不住深了幾色。
  
  二皇子若真是這殺千刀的,她還真慌了,他一向瞧她不起,若存心戲弄她,可真要教她氣得吐血而亡了!
  
  「大姊,你……」
  
  「不好了,發生事情了,你們怎麼還待在這兒?」工部尚書的閨女突然驚慌而至。
  
  「怎麼,我們為什麼不能在這?」大驚小怪!柳如松不以為然地又繼續啃她的瓜子,這可能是她這輩子啃最多瓜子的時候,因為太無聊了。
  
  「大姊!」柳如風懊惱地瞅了她一眼,又轉向工部尚書的閨女問:「發生了什麼事?」
  
  「大皇子剿寇失敗,人也被擄了,皇上緊急將二皇子召進大殿裏,聽說選妃事宜先暫且遲緩,要眾閨女先自行回府,一切等大皇子的事解決以後再說。」工部尚書的閨女說著說著,益發不甘心。也許再過幾天,她就成為皇子妃了呢!
  
  都怪大皇子壞事被擄,也不多晚個幾天,讓她錯失良機。
  
  「萬歲,可以回府嘍!」別人飲恨,愁眉苦臉,她柳大姑娘可樂著。沒想到居然可以提早結束酷刑,這天大的好消息怎能不教她樂翻天?「大皇子,你幹得好,這份恩情奴家我為你記上一筆了。」她如是說。
  
  「大姊!」柳如風無奈的跳腳。
  
  「好了,這下你也不必煩,也不必爭了,一切又得重頭來,等大皇子的事解決後,你再煩惱這件事也不遲。」她笑嘻嘻的說。
  
  拉著妹妹,柳如松一刻也不停留,立即打包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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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22:55: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說吧,事情怎麼發生的?」姚常焰嚴肅地問向滿身是傷,跪地不敢起的人,此人正是此次大皇子派兵剿寇的前鋒副將。
  
  「末將罪該萬死。」他驚恐的回道。
  
  「是罪該萬死沒錯,但先把事情給朕交代清楚,再死也不遲。」大殿上,皇上明顯大為震怒。
  
  「是。」副將不敢遲疑,連忙娓娓道來,「當日大皇子運用火攻暗道的奇招,將流寇順利逼出,眾將士亦謹遵吩咐,埋伏一旁,一見流寇奔逃而出,就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原本一切都還很順利,雖然流寇的頭目力大無窮,但我們人多勢眾,一群人圍殺過去,也將那頭目殺得滿身是傷,渾身是血。
  
  「大皇子原本躲……坐鎮軍後,遠遠瞧見大為高興,說是要親自割下他的腦袋,帶回向皇上邀……呃……讓皇上龍心大悅,所以一馬衝出帳棚,直朝流寇頭目奔去,沒想到流寇頭目一見主帥出現,一聲叫囂,所有散亂的流寇全集聚一起,全體攻向大皇子,大皇子人未殺至,便嚇得……馬蹄亂了,就……身子軟得跌下馬來,當場教流寇給劫了去。
  
  「大皇子被劫後,咱們就收到一張贖單,說是若要大皇子安然回朝,就……要拿十萬兩來贖。此次剿寇不成,主帥被劫,還被匪徒勒贖,末將實在罪該萬死。」他跪地直叩首請罪。
  
  「該死,全都該死,朝廷的威信被你們和那逆子搞得蕩然無存!」皇上怒不可抑。
  
  「是啊,大哥真是丟人,有辱國體嘛。」三皇子逮到機會,也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皇上愈聽愈怒,拍案連連。
  
  「父皇,請息怒,兒臣願意出面與流寇交涉,務求救回大哥。」姚常焰躬身上前。
  
  「救他?那沒用的傢伙,還需要救嗎?!」皇上氣極。
  
  「父皇,大哥畢竟是皇子,落入匪眾之手,有失國威。」他勸說。
  
  「哼,真是奇恥大辱。」皇上依然怒氣衝天。「好,二皇兒,你去把那丟人的孽子帶回來,帶回來後直接送往黑龍江,朕不想再見他了!」
  
  「父皇……」
  
  「二哥,你不用勸父皇了,大哥就是好大喜功,否則怎麼會出這個亂子?」姚常天又是火上加油,落井下石。
  
  「沒錯,不用再說了,朕心意已決,去吧。」皇上惱怒地揮手。
  
  二皇子只有領旨退下。
  
  而三皇子則是不住露出小人的笑容。這個大哥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才造了點機會就又闖禍,而且這回禍可闖大了,恐怕翻不了身。
  
  他得趕快通知母妃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  ☆  ☆
  
  「你怎麼沒也請旨救人?」臻妃劈頭就問。她身形略胖,但保養極佳,眼大勾魂。
  
  三皇子姚常天僅是搔搔腦袋。「母妃,這事兒臣行嗎?大哥就是為了搶功,才自不量力地落得這般下場,您還要兒臣跟著去送死嗎?」他打著哆嗦說。
  
  「笨蛋,這可是你建功立業的好機會,這下好了,老大闖禍,老二收拾,你這老三卻怕死地躲在皇宮裏享福,這傳出去能聽嗎?再說,萬一老二若真將人順利救回來,這好名望不全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到時你有什麼?什麼都沒有!」她氣結的指著兒子罵。
  
  「可是,與流寇交涉救人,兒臣會怕,兒臣不行啊!」他一副窩囊樣。
  
  「沒用的東西,母妃以後還怎麼指望你!」
  
  「母妃,您就別氣了,快點想辦法吧,萬一真教二哥立了大功,兒臣該如何是好?」
  
  「這事母妃還能怎麼辦?現在只能祈禱他救人無成,剿寇不順,否則說不定皇上龍心大悅,就下召立他為太子了。」她比他還憂心啊。一世計較,不就是圖自己的親生兒子能登上大殿,偏偏兒子如此不中用,怎能不教她憂心忡仲。
  
  「啊!二哥立為太子,我怎麼辦?」他六神無主,驚惶失措,仍是成不了氣候的模樣。
  
  臻妃只能掩面喟歎。這天下真與她無緣嗎?不,她不甘心,她要等待機會,還會有機會的!
  
  ☆  ☆  ☆
  
  柳如松狀似愜意地在寢內啜著地道老酒,實則魂魄飄離,不知遊歷到何方。
  
  她左手持酒杯,右手持酒壺,酒倒下來竟將滿壺酒倒盡,這酒杯有這麼大裝得了一亞滿酒?當然不,瞧,這下酒沾濕衣裙,大姑娘總算魂魄飄回,急急怒駡著一身的濕酒漬。
  
  毀了,這一身織工精巧的衣裳就這麼給毀了!
  
  氣惱地將一身衣裳胡亂褪下。「搞什麼鬼!」在發現連貼身單衣也浸濕了一大片,索性也一併脫下,僅剩性感撩人,繡有鴛鴦戲水的藏黑肚兜,襯得她皮膚白裏透紅,鮮豔欲滴。
  
  驀地一聲抽氣聲平空響起。
  
  有人?「誰,是誰?」她大驚,立即回頭。
  
  一聲輕微的騷動聲竄出門外。
  
  她隨意披上一件披風,隨即追了出去,可追至府邸的央湖畔還不見人。
  
  是她聽錯了嗎?不可能,明明有人在她寢裏出現過,她不甘心地再次在湖畔四周尋找。
  
  沒有,真的沒有?
  
  適值入秋,又是夜裏,有些涼意,於是她打了個寒顫。
  
  「冷嗎?」一陣低沉的男音由身後傳來,一隻大膽的手瞬間纏上她的身,另一隻手正狂妄毫不客氣地攻佔她的玉峰。
  
  這回輪她抽氣了。「是你!」早該知道,除了這殺千刀的,還會有誰敢這麼大膽偷香!她立時就要反身回頭。
  
  「不要動。」他低暍。
  
  她沒有動,真的乖乖聽話,沒有移動分毫。
  
  可惡,她幹麼這麼聽話?
  
  可是身體就像是被定住似地不敢動。
  
  為什麼?怕一回頭,他又消失了?
  
  咬咬下唇,她著實惱怒。
  
  瞧她乖巧下動,身後的他更加張狂,緊緊貼住她柔軟的身子,立刻感受到披風下的嬌軀僅著肚兜,其餘一無所有。
  
  多引人遐想啊,這妖女還真有讓人血脈僨張的本錢!
  
  「這麼急著找我,連衣裳也不穿就急著追出來?」他挑逗地在耳邊輕聲呢喃,「想念我嗎?想到都失神了。」
  
  「你,你偷看我多久了?」
  
  「夠久了,久到我都要噴鼻血、流口水了。」
  
  她頓時酡紅了豔頰。這采花大盜將她方才褪衣的風光一覽無遺了!
  
  「你這小人!」她氣極。
  
  他輕笑一聲,心生動搖地又摸上她另一邊高峰,惹來她另一陣咒駡。
  
  「別惱,我是特地來辭行的。」
  
  「辭行?你要上哪去?」顰眉蹙額。
  
  「遠門。」他沒有正面回答。
  
  「做什麼去?」
  
  「辦事去。」
  
  「去多久?」
  
  「很快。」
  
  「你!既然什麼都不肯講,找我辭什麼行?」她光火的怒駡。
  
  「我怕你想我啊。」他摩挲著她細緻的頸項。
  
  「放屁!你是綠林大盜,我可是官家千金,你有資格讓本姑娘想嗎?」她故意說,沒有想過甩開他不老實磨蹭的手。
  
  「這樣啊……那方才有人無魂有體,不知神遊到哪去,不是思郎君是什麼?」他調侃的說。
  
  「哼,沒錯,我是在思春,不過對象可不是你。」她語言挑釁。
  
  他呵呵笑。「那可真教人失望啊。」他誘人的氣息在她耳邊縈繞不去,呵得她搔癢不安。
  
  「喂,你真是專程來看我的?」心情有說不出的陌生竊喜。
  
  「不是,我是專程來看你披風下的風光的。」他挑逗的言詞不假修飾,囂張至極。
  
  「你這色魔!」她忍不住又罵。
  
  「別怪我,男人遇上你這千年妖精能不色嗎?」他毫不掩飾情欲地在她的鎖骨來回啃齧,引起她陣陣顫慄。
  
  「哼,我就當作是讚美了。」她也不客氣的接受了。「你真要走?」
  
  「怎麼,已經開始想我了?」他心情大好,厚臉皮的說。
  
  「不要臉,我連你是圓是扁都沒見過,思念你什麼,你的厚顏無恥嗎?」柳如松的內心有些激動。她竟對一個陌生人有著期待,甚至是莫名其妙的思念,但……真是陌生人嗎?如今再聽見他的聲音,聞著他的氣息,幾乎可以確定……
  

  「想知道我長得如何嗎?」
  
  「……坦白講,既期待又怕受傷害,說不定我會被你的面容嚇得三天三夜下不了床,這責任你負嗎?」她潑辣的回嘴。
  
  他緊緊勾住她的小蠻腰,雙掌大膽的在她全身上下遊移,著火的掀起她的青澀欲望,甚至可恥的呻吟出聲。「那我就讓你瞧瞧,看看是不是會將你嚇得屁滾尿流……」
  
  他在她幾乎無法自持時抽身,站離她身後一步之遙。
  
  她心情一陣緊縮。他願意現身了嗎?真的是他嗎?
  
  答案就要揭曉了,她屏氣凝神半晌,竟無一絲動靜,她心生疑竇,瞬間猛然回身。
  
  不見了?
  
  那該死的傢伙不見了!
  
  他竟敢戲弄她!
  
  「殺千刀的,你就不要再出現,否則我宰了你!」她大叫,希望他來得及聽見她的威脅。
  
  涼風沁人心脾,遠處再無一絲回應。兩彎黛眉如柳,一絲異樣的光芒讓她垂下眸,突然有點惆悵失望。
  
  ☆  ☆  ☆
  
  「你早就知道會這樣,對吧?」秦中英眼神了然的問。大軍已行至幛敬,夜深時刻駐紮在山下,他們明日就要與流寇們交涉放人。
  
  姚常焰但笑不語。
  
  「我就知道,你早算准了就算為他獻策,以他那蠢性還是成不了事,最後還是得由你來收拾殘局,剿寇的功勞最後還是落到你頭上,甚至挾著挽救國威,涉險救兄,英勇剿滅匪寇等響亮名聲,憑著這聲望,這太子之位怕是非你莫屬了。」果然老奸巨猾。
  
  姚常焰笑得詭譎。「我也有給大哥機會了不是嗎?」
  
  「是喔,給了他機會闖禍。」
  
  「這是他的本事,我也沒有辦法。」他依舊笑得無辜。「說說看,這場戰要怎麼打?」他閒適的轉移話題。
  
  「還能怎麼打?你心裏都有譜了,還用問我嗎?不就是你我委屈點,今夜趁著月黑風高,半夜裏摸進賊窩,將你那笨蛋大哥像救小雞一樣給拎回來嗎?如今暗道已燒毀,流寇們無處可逃,又無救命人質,咱們三萬大軍,還拿不下數千人的烏合之眾嗎?然後您老大就可以風風光光班師回朝,等著冊封為太子吧。」秦中英三兩下輕輕鬆松的說完。
  
  「很好,果然進入狀況。」姚常焰笑說,狡詐的眼神少有人見識過。
  
  「是啊,跟你跟久了,你那奸人一等的模樣,我還能摸不清嗎?」開玩笑,兩人從小一起混到大,他比身旁的每一個人都要瞭解他。「對了,邊防近日好像有異動?」他突地想起。
  
  姚常焰目光沉了沉,多了些擔憂。「我注意到了,可惜朝中還無人警覺,連父皇也沒有防備之心。」
  
  「你要不要提醒皇上一下?」
  
  「嗯,這趟回去後,我正打算這麼做。」
  
  「回去後,要做的事不只這一件吧?」秦中天表情曖昧,眼神嘲弄。「柳大美人還等著你回去收服吧?就我所知,你還沒搞定她。」他哈哈大笑。
  
  姚常焰俊眸倏眯。「就快了。」
  
  「哈哈哈,就說了,這珍饈雖美,但加了辣椒,吃一口嗆一口,有你受的。」
  
  「是嗎?可惜,我就愛這辣味,夠嗆。」想起這辣味珍饈,連他都不住想笑。
  
  ☆  ☆  ☆
  
  枯燥,真枯燥。
  
  柳如松的日子一日比一日難捱。
  
  她側著首不解。這日子悠閒自由又享受,一如往常,但為什麼她就是覺得胸口悶悶的,像少了什麼似的?
  
  究竟少了什麼呢?
  
  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惱人的感覺?
  
  從……她眉頭深鎖。該死,就從那采花大盜離去後開始的!
  
  想念,沒錯,她在想念,她在想念那傢伙的吻以及懷抱。
  
  且她幾乎百分之百確定,那人就是二皇子,因為那日他來道別後,二皇子也跟著離京贖人去了,世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吧?
  
  唉,真不敢相信自己真被那二皇子給耍了,原來這小子還真不是普通的角色,平日裝得道貌岸然,不僅騙過她,還騙過所有人,原來他才是三位皇子裏心機最沉的壞胚子!
  
  最可惡的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竟對這壞胚子的低啞言語及挑逗的觸摸,產生了無可抗拒的思念。
  
  真糟糕,她果然是個淫蕩之人,否則又怎會對一個登徒子,又是平素她最討厭的人臉紅心跳,熱情如火?她幾乎可以斷定只要再有機會,她保證自己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跳上他的床。
  
  完了,她既淫蕩又花癡,完全沒有辱沒她京城浪女的名聲,這下連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她到底吃錯了什麼藥?一陣陣的低咒聲自她的櫻唇逸出。
  
  「松兒,你在做什麼?」柳忠賢自書房窗臺上探出頭來,老遠就聽見女兒喃喃自語的聲音。
  
  咦?柳如松這才回過神。不知何時,自己竟不知不覺地逛到爹的書房來了。她懊惱在心頭,尷尬地朝書房進去。
  
  「沒什麼,沒什麼。」她打哈哈說。
  
  柳忠賢狐疑地瞧著女兒,覺得這個女兒似乎有哪裡不同了。好像上回幫他押送軍銀回扣被劫回來後,人就不大對勁,問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正要開口問,一隻撒嬌的小手立時挽上他的膀子。
  
  「哎呀,爹,你是怎麼了,要查我的底嗎?」
  
  「你的底不就是爹的底,我查自己的底幹麼?」被寶貝女兒一撒嬌,他就沒轍了。
  
  「這就是啦,別再用那種眼光看我了。」
  
  「喔,心虛?」
  
  「心虛什麼?哎呀,別說這了。爹,近日朝廷可有發生什麼事?」她趕緊轉移話題。爹也精明得很,她可不想她丟人的心事讓他知道。
  
  「不就是邊防的零星戰役增加,軍餉加重,人民的稅賦也加重不少。」他自然的說道。他向來會將朝廷上發生的事與女兒討論,她這個女兒賽諸葛,料事如神不說,出的點子絕對比他手下一堆笨門生好,所以一有事,他總是第一個回家找女兒幫忙解決。
  
  「有這種事,這事有多久了?」她蹙眉。
  
  「沒多久,約兩個月了,事情也不是很嚴重,朝廷還不是很在意。」
  
  「是嗎……」她低下頭,雙手負背,踩著碎步沉吟著。
  
  「怎麼,有問題?」他睜著老眼。女兒一花腦筋,這事就不簡單了。
  
  「爹,我告訴你,從現在起你最好開始存購一些軍用品,並與一些草糧或兵器商多接觸。」她直接交代。
  
  「為什麼?要打仗了嗎?」他心驚。「不過是些零星小戰役,能出什麼亂子?不會小題大做了吧?」他質疑。
  
  「希望女兒是小題大做,但咱們可以賭賭,萬一不是,咱們不就先人一步,大發戰爭錢?」
  
  「有道理,反正只是與單糧或兵器商先接觸,咱們並沒有什麼損失,若真讓你說中,咱們豈不大發特發了。」說著說著又露出了老狐狸的表情。
  
  「嗯。」這一老一小,都是大小狐狸。「這是什麼?」她眼角瞧見了桌上封印有宮廷密字型大小的信封。
  
  「喔,這是臻妃給爹的密函。」
  
  「信上說什麼?」
  
  「沒什麼,臻妃希望爹在朝上主張與蒙古結為盟邦,並希望爹親自修書送至蒙古主動示好。」
  
  「你沒答應吧?」她倏地變了臉色。
  
  「不,爹答應了。」
  
  「你答應了!」
  
  「這是好事啊,這麼一來邊防的戰役可以減少,加上臻妃又答應事成給爹一筆銀兩,所以……」
  
  「別說了,快回了臻妃,說你不過是戶部尚書,邊防的事輪不到你管,要她找兵部去。」她快速的交代。
  
  「來不及了,爹已經……」瞧她神色大變,雖然不明所以,他也緊張了起來。
  
  「天啊,你該不會是已經將信送出去了吧?」她快氣瘋了。
  
  柳忠賢嚴肅地點頭。「信使出發三天了。」
  
  「完了,去,快去將信追回來!追不回來,你就等著到蒙古去放羊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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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22:56:03 |只看該作者
  果然不出所料,二皇子不僅沒浪費朝廷一兩文銀就救回人質,還一舉殲滅了匪寇,大獲全勝。
  
  他的民間聲望立時沸騰到最高點,眾人紛紛向皇上進言,冊立二皇子為太子,為了順應民意,太子還未回朝皇上就已下旨,將他立為東宮,今日他甫回京城,迎接他的即是盛大的冊立大典。
  
  皇城前廣場,坐落於赤焰城正中心。南北長八百米,東西寬五百米,可容納百萬人。此廣場於帝王外出舉行重大典禮、親征或迎娶皇后都從此門出入,而今日的太子冊立大典即設於此。
  
  只見姚常焰一身金黃龍衫,在大典中英氣勃發,朝中大臣個個如風向球,二向他靠攏,眼見大皇子出局,三皇子不濟,這天下將來不是太子的還能是誰的?
  
  在眾多繁瑣禮節過後,當夜姚常焰便換下一身黃袍,穿上黑衣簡裝,腳步急促地躍出皇城。
  
  多日不見,他急於見到某人。
  
  原來他也會這般思念啊?他啞然失笑。
  
  腳下愈來愈快速,最後終至等不及地飛躍而去。
  

  夜已深沉,不易入睡的她也該睡了吧?
  
  他放輕腳步,躍入一間精緻樓寢,這裏他已來過好幾次,熱門熟路地出現在花鈿床前。
  
  睡夢當中的輪廓綺麗不可方物,雖然已經偷看無數次,他還是在瞬間著迷了。輕緩地抬起柔荑放在唇邊,唇畔綻出一抹詭異的笑,他俯下身去,猛地狠狠地吻上誘惑人的小唇,睡美人終於被驚醒,才要怒駡,卻在聞到他的氣息又闔上眼。
  
  男人的唇在笑,輕喚了聲「妖精」後,理智早分崩離析,也吻得益發態意,大膽得就像她是他的所有物,品嘗得理所當然,有力的手掌當然也越過「千衫萬衣」地爬上高峰,忘情的揉捏。而他身下熱情的小野貓也不遑多讓,一雙美眸媚惑地瞅住他,勾引的玉腿已然纏上他的腰部,白細雙臂嬌傭地纏繞上他的頸間。
  
  火熱的場面在她全力的配合與主動發揮下燃燒到不可收拾、欲罷不能的地步,兩人乾柴烈火,一夜熱度燙人,交纏不休。
  
  直至晨光微曦,柳如松才倦極的眨了眨雙眸。明明他們一刻前才休兵闔上眼,怎麼不老實的手又摸了上來,這次還直接由她身後攻擊,雙手越過美背,順著平滑誘人的曲線一路往下,大手滑過的地方,引起陣陣的輕顫,才想著他高超的挑情技巧,下—刻她已然被攻城掠地,不住呻吟。這傢伙—個晚上大戰七次,至今還生龍活虎,草非有神力下成?
  
  又是一陣翻覆後終歸太平,此刻晨光早已侵入寢房,微光中,她傭懶地翻身,對上的正是等著捂住她可能驚叫的手。
  
  但她並沒有如他預期的驚叫咒駡,只是杏眸圓睜地露出了然的表情,瞪著他即將伸來的手。
  
  「你早猜出我的身分了?」見到她的表情,他朝她笑得邪氣,順便將伸出的手轉而摟住她的柳腰。
  
  她怒視男人半晌。這殺千刀的果然是二皇子!雖然明知道,還是忍不住氣地往他肩膀上重重咬上一口。
  
  他吃痛,但卻沒閃躲的打算,只是任她發洩個夠。
  
  見他乖乖受難,她索性咬個夠。這死東西將她要得可夠受了,不教他吃點苦頭怎麼行!
  
  這一咬,她可是狠心的將他肩膀咬得皮開肉綻,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挺得住,不但一動也不動,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不僅如此,還始終朝她笑得賊溜無辜。
  
  末了她掀了掀長睫,「真沒意思!」大呼一口氣,終於認命的放過他。
  
  「甘願了?出氣了?」他還是一副該死的賊笑,完全不在意肩上才剛被野貓攻擊的傷口有多嚇人。
  
  就是這抹賊笑讓她氣短,這滑頭樣才是這小子的真面目吧!她好氣又好笑地睨了一眼他的傷口,這才收起怒容,有些懊惱心疼起來。「不痛嗎?」
  
  「很痛。」
  
  「很痛為什麼不躲?」她嘟著小嘴,豔得不可方物。
  
  「你希望我躲嗎?」他嘴上說得可憐兮兮,但一雙手卻不老實的在她白玉美臀上拍了一記。
  
  「你!」她立刻咬牙。簡直不可置信自己昨夜……不,剛才、不不,一整夜,對,就是整整一夜,她竟對她一向厭惡至極、而對方也視她為髒蛆蛆的二皇子投懷送抱了一整夜。
  
  她該咬舌自盡嗎?
  
  「你認為戲弄我很愉快嗎?」
  
  他無奈的眨眼,檢視著肩上被她貝齒肆虐過的血跡。唉,又多一道痕跡了。
  
  「別生氣,我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你奪了我的清白,戲弄了我數次,居然說是不得已?」
  
  「難道你沒有享受?」他似笑非笑的斜睨她。
  
  「我我……」想起方才的火辣場面,身體這會還有反應,她登時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她是享受,而且還很享受,享受到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看到一道道的激情爪痕,又看看自己也是一身的吻痕,她更羞赧得不敢抬首。
  
  姚常焰笑意濃濃。「原來你還知道害羞?」依她昨晚的表現,他以為她不知害羞為何物才是。
  
  「你、你存心欺騙我,到底為什麼?」愈想愈氣,這人根本人面獸心,表裏不一,人前一套人後一套,裝得正經八百的皇子威儀,其實骨子裏一肚子壞水。
  
  他溫柔地瞧向絲褥上的血絲。她果然還是處子,昨夜想必享受之餘,也弄疼了她吧!
  
  心下心疼,他語氣不覺放柔,「我不會辜負你的。」
  
  「放屁!誰要你負責的?本姑娘壓根沒想過要嫁。」
  
  姚常焰危險地眯眼。「你不嫁,失了貞操也不嫁?」攬過她滑溜的身子,力量些許加重。
  
  「不嫁。」她無懼的說。
  
  「為什麼?」抱著她的力道又加了幾分力。
  
  「因為你從頭到尾就是在耍著我玩,當初我不肯進宮參加你選妃的無聊遊戲,你竟然以逮到我爹貪污不法的證據厚顏無恥的逼我就範,接著在宮裏當著其他閨女的面處處給我難看,夜裏還假扮色魔對我多次調戲,現在又忝不知恥的讓我失身,你好啊二皇子,不,現在是皇太子了,把我耍得團團轉,你可開心了,要本姑娘委身於你?不可能!」她哼聲,不屑地甩頭。
  
  「敢情你是在對我秋後算帳?但這也未免太矯情了吧。昨夜明明就熱情如火,對我極盡索取,這會就翻臉不認人,天下哪有這麼簡單的事!你不要我對你負責可以,但你必須對我損失的精力負責。」早知道她沒這麼好搞定,他打算再跟她玩一陣子。
  
  「你這個無賴!」她氣得回頭露出貓爪,朝他結實的胸口死命出招,他也由著她張牙舞爪,反正不痛不癢。
  
  抓了一陣也累了,柳如松喘了口氣,恨恨地瞪向他。「我不會嫁給你的,你看著好了!可惡,王八蛋,惡棍,殺千刀的,人面獸心的東西……」她又換了另一種攻勢。
  
  姚常焰恬淡地任她咆哮完後,輕輕拍著她的胸為她順氣。
  
  「好了,罵夠了,累了吧,現在靜靜聽我說,我呢,會等著看,你最終一定會嫁給我。」他一個字一個字緩慢說,邪俊的臉龐愈發讓人又恨又愛。
  
  「想得美!」她大吼回去。
  
  「嘖嘖嘖,你這吼聲可要把情郎嚇跑了。」他神色帶著寵溺地搖著頭。
  
  「情郎?我沒有情郎,昨夜就算誤會一場,你不必介意,我也不會追究,以後你是你,我是我,你別再來找我了。」
  
  他開始氣惱起來。「你就這麼隨便?」
  
  「京城浪女,難道你沒聽過?」她一臉的不馴。
  
  他扳過她的身子,與他緊緊赤裸相貼,兩掌微張地托住兩瓣美臀,輕易地,又一陣興奮傳至小腹,她忍不住逸出聲。「沒錯,夠浪,你是我見過最浪的妖精,不過,處子妖精可是難能可貴,你果真具有妖女的天賦,一學就上手,假以時日,這浪女的名聲就更加傳神了。」
  
  柳如松火大地推開他。「你要戲耍我到什麼時候?」眼眶已微微泛紅。
  
  心一窒,他決定道出實話,「唉,老實告訴你,我看上你有八年了,你的一言一行都逃不過我的掌握,我早認定你是我的人,我的所有物。」
  
  「八年?這麼說來,你監視了我八年?」她大驚。
  
  姚常焰淡笑。「不是監視,是關愛。我關愛了你整整八年,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時是在父皇四十歲壽宴上,當時你還是個青嫩的小姑娘,隨著柳大人一起入宮為父皇賀壽,見到我行禮時還笨拙的跌了一跤。」他憶起當年她可愛的模樣,不禁笑開懷。
  
  「跌一跤?」她漲紅了臉。有這回事嗎?啊,她想起來了,當年她第一次進宮,見皇宮如龐然大物,一時間有些嚇傻,又見到一個臭哥哥,仗著比她高,又自稱是皇宮的主人,硬要她跪地行大禮,她不依,他竟然揚言要把她關進老鼠窩裏被老鼠咬,嚇得她當場放聲大哭,慌張之間還絆到內殿的門檻,直接摔到外殿去,惹來當時眾人的大笑。
  
  這是她多年來的奇恥大辱,幾乎都要忘記了,想不到他竟提起這件事來,這麼說,他就是當年那個害她出糗的臭哥哥?!
  
  「原來當年欺負我的人就是你!」她氣瘋了,原來他們的梁子早在八年前就結下了,難怪這幾年她雖然沒認出害她出醜的人就是他,但對他從來就沒好感,還可說是相看兩相厭的地步!
  
  他笑得更加得意了。「除了我還有誰?還記得我見你跌跤哭得驚天動地,好心扶你起來,你不領情就算了,反而大膽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我一巴掌,還在我的手臂上咬了一大口,瞧,這傷口痕跡還在。」他無奈地秀出手臂,果然有一排淡淡但依然可見的齒痕。這女人從小就潑辣,傷痕可是最好的證明,也就是這股潑辣勁引起了他的注意。
  
  啊!她又想起來了,那時她只知道這個大哥哥很壞欺負人,她要報仇修理他,哪知她的行為似乎犯了大錯,把爹嚇死了,拉著她拚命要她下跪賠罪,否則小命不保,但她死也不依,怎麼也不肯低頭道歉,最後似乎惹得皇上也動怒了,要將她和爹關進大牢受罰,嚇得爹跪地不起全身抖個不停,但她依然不肯妥協,也不知怎麼著,最後好像反而是這個臭哥哥出面為她說情,她才免於牢獄之災。
  
  「是你救了我?」她紅著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撫上他手臂上的齒痕。原來這也是她的傑作,看在他最後幫她解圍的份上,她似乎沒這麼生氣了。
  
  柳如松忍不住噗哧笑出。
  
  「哼,知道八年前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吧,那麼對救命恩人以身相許,我想也是不為過的事吧!」他又表現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你是那時候喜歡上我的?」
  
  他深深瞧了她一眼。「嗯,說我有被虐待狂或品味奇特也好,那時我就喜歡上你的倔強以及不肯低頭,我就是這樣被你吸引的,之後看著你由青澀的模樣一路蛻變成風情萬種的俏佳人,我也益發迷戀你。」他總算正經的吐出自己真實的愛意。
  
  她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什麼有被虐待狂、品味奇特,喜歡上我很奇怪嗎?」她不依的嬌嗔,心中對他竟戀了她八年感動不已,也十分震撼。
  
  這樣一個自恃甚高且身分尊貴的男子,竟會暗戀她足足八年有餘,這簡直不可思議!
  
  「至少秦中英就覺得我很奇怪。」他露齒而笑。
  
  「哼!這可惡的秦中英,他給我記住!」她有仇必報,這人可要倒楣了。
  
  為了解救好友,姚常焰只好連忙轉移話題說:「別管那小子了,還是想想我對你的癡情吧,就連你的舊情人李以自都是我處理掉的,我忍著直到現在才動手,你是不是該香我一個,然後感動感動呀?」他的模樣又變得不正經起來,哪還是那成天繃著臉裝模作樣的皇子。
  
  她哭笑不得。「感動個屁,你耍我耍得還不夠?慢著,你說李以自是你處理掉的?這麼說,你故意為嚴大人的女兒作媒,目的就是要斷了李以自對我的癡纏?」
  
  「沒錯,這小子太煩人了,我為你解除麻煩,也該算是功勞一件吧!」他厚顏的說。
  
  「你、你才是個大麻煩!」柳如鬆氣得噴火。「我懶得跟你玩遊戲了。」她又甩頭。
  
  他嚴肅了起來。「松兒,八年夠了,時機也到了,遊戲已該停止,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是真心的。」嘗過她後,天下女子怕是再也無味了。
  
  掀起長睫瞅著他,心裏有些複雜。「你、你明明老謀深算,為什麼要裝得道貌岸然?」害她都不明白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姚常焰歎口氣,重新將她鎖回懷裏。「我身處宮中險境,若不隱藏心思,早晚死得不明不白。」
  
  「這倒是。」她認同的頷首,在他懷裏躺得舒服。「大皇子是長子,本來就較有皇權,只不過他自己不爭氣,野心又過大,才會落個遠放外地的下場,至於三皇子有臻妃護著,就算不濟也死不了,但你不同,生母早逝,朝中無勢,若無心機,真的會被其他兩個沒什麼人性又居心叵測的兄弟,給吃得死死的。」
  
  他眼眸略黯,看得出無奈。
  
  她竟有些不舍,伸手想撫上他的俊頰,只是才剛伸手,又驀然發起怒來。「我爹幾次的貪銀也都是你下手破壞的不是嗎?」她突然想起這件事。
  
  「沒錯。」他懶懶地回答,不規矩的手才摸上她的身軀,就教她拍下來。
  
  「為什麼這麼做?」
  
  「我需要銀子。」他又摸上去。
  
  「需要銀子就來搶我的銀子?」又被拍下來。
  
  「這些年來,你與你爹貪得夠多了,該捐點讓我花花了吧。」他涼涼的說,不再嘗試用手,改以腳在被褥裏與她糾纏。
  
  「為什麼需要銀子?」她美目瞪向他,有些懊惱自己居然識人不清。當初她怎麼也沒想到一個正氣凜然的人,會幹出這等卑鄙事。
  
  「兩個原因,一為劫富濟貧,救助西部連年旱災的災民,二是為了打仗做準備的。」姚常焰簡短的說。
  
  「不對,救助災民是朝廷的事,要你這個皇子劫不義之財說不過去,另外,所謂的打仗,指的應該是邊防戰役,這籌措軍餉也是兵部的事,你瞎操什麼心?」
  
  朝廷的事她倒一清二楚,聰明慧黠得很,他眼光果然不錯。「沒錯,這些事朝廷都該辦,但是像你爹那般一流的貪官比比皆是,這點你比我還清楚,你想,該辦的事能辦得幾分樣?受苦的還是災民,邊防軍餉也一樣沒有著落。」
  
  這個國家還不是他當家作主,雖然痛心朝廷貪污腐敗,但也只能先出此下策。
  
  她無以反駁,「所以你就對這些貪贓枉法的大臣動了私刑。搶奪、黑吃黑,無所不做?」
  
  「嗯,說到私刑嘛,我還是頭一遭對大臣的閨女下了最嚴厲的私刑。」眼神轉為曖昧,他熱呼呼的雙唇登時貼上她豔麗不可方物的嬌軀,轉眼又要來一場人肉大戰,使柳如松抑不住地吐出一聲聲的嬌吟。
  
  「大姑娘……大人有事找您,要我催您起床。」金兒在門外喊著,聲音有些發抖著,想必是聽見屋裏的聲響,此刻正窘迫不安,驚惶失措吧。
  
  柳如松暗叫聲糟,熱情盡退地拉開男人在身上游栘的手臂。這下可好了,她的戰績又要添上一樁,不過這回可是真的,她百口莫辯啊!
  
  「知道了,通知我爹去,我馬上來。」她尷尬地輕咳打發。
  
  隨即便聽到門外咚咚跌跤,起身又跑開的聲音。
  
  「完了,唉。」她垮下俏臉。
  
  「無所謂,反正咱們的事早晚要公諸於天下。」他一臉無所謂。
  
  「不准說,一個字也不許你說!」她發狠地瞪著他。
  
  他盯了她一會才道:「我該走了,不然待會要天下大亂了。」他歎氣地起身穿衣。
  
  結實完美的男性曲線毫不掩蔽地在她面前展現,她儘管臉紅心跳,眼眸卻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瞧,而姚常焰回身對上的就是這雙貪婪的眼。
  
  他不禁失笑。「怎麼,昨夜還看不夠,要不要我再脫光光回床上去?」說完真將才套上的長褲作勢要褪下,她嚇得忙紅著臉阻止。
  
  「不許脫,你快走!」她羞赧的急急趕人。
  
  姚常焰覺得可惜的又把褲帶系緊,接著穿上衣袍。
  
  「呃……喂,說真的,我不嫁人的。」她抱著被褥,小聲的說。
  
  他停下動作,望向她掙扎的媚眼。「好,我暫且不逼你,給你一點時間,我們的事以後再說。」他伸手探向房門。
  
  「你要做什麼?」柳如松低呼。
  
  「你都趕人了,我還能留嗎?當然是回去嘍。」伸手要推門。
  
  「住手,你、你怎麼來怎麼回去,就是休想由大門出去!」她急促道。
  
  開玩笑,他這麼光明正大的從她寢裏走出去,這事還瞞得了嗎?
  
  就見他眉頭蹙得死緊,轉身由左側梁上窗臺飛躍而去,霎時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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