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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淺草茉莉]男奸女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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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22:56:3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金兒伺候完柳如松更衣後,逕自整理起床褥。
  
  柳如松自顧自地攬鏡,抬首檢視頭上發簪是否端正,並小心將脖子上的吻痕以薄巾藏好。幸虧已到初冬,天氣轉寒,否則她這身見不得人的痕跡可怎麼遮掩?
  
  暗自慶倖並檢視無異後,一張小嘴才咕噥道:「爹也真是的,明知我一覺必睡到晌午,還這麼早來催我,不知是為了什麼……」
  
  「啊——」耳邊突地傳來金兒一聲殺豬般的尖叫。
  
  「怎麼了?」
  
  「大大、大姑娘,你昨晚真的跟男人……」金兒指著床褥上的血跡失措地問。
  
  她立即一個箭步,快速將被褥手忙腳亂地抱起,直接往衣櫃最下層塞。
  
  事畢才寒著臉道:「金兒,我警告你,你什麼都沒看見,也不許胡說,聽到了沒有?」假的流言她不在意,真的事實她反而介意起來。
  
  不敢違背,金兒慌亂地點頭。
  
  但是,流言可不是她柳大姑娘幾句警告就抑制得了的,因為八卦這東西,向來一日千里,傳得人措手不及。
  
  ☆☆☆  ☆☆☆  ☆☆☆  ☆☆☆
  
  「爹,你找我?」一夜狂歡無眠,她打著哈欠道。
  
  「聽說昨夜你房裏有男人的聲音?」
  
  「你就為這事找我來?」又掩嘴打了個哈欠。
  
  「你!究竟有沒有?」柳忠賢心急的問。
  
  「沒有。」她懶懶的回答。
  
  「可是金兒說……」
  
  「別管那丫頭說什麼,爹不是有急事,這會不急了?」那丫頭的嘴不牢,看她回頭怎麼教訓她!
  
  「啊,對呀,十萬火急啊!松兒,真出事了,爹派去追譯官的人回來稟報,他們狂追了三天,才發現那名信差已經暴斃途中,身上的信也不翼而飛,你說該如何是好?」他這才慌急的問。
  
  「糟了,爹,這下你真糟了!」她也微微變臉。
  
  「松兒,說不定這只是一個意外,你說是不是?」他猶抱著一線希望。
  
  「譯官的死鐵定不是意外。」她立刻澆熄了他的希望。「爹,你這個戶部尚書的位子多少人覬覦著,臻妃更是視如肥肉,想安插她的胞弟取代你,這事你不是不知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就為一點小利便上了她的當,這會爹的這封信定成了臻妃要脅你的把柄,一不小心就將你冠上個勾結外族,圖謀不軌的罪名,屆時你還有命在嗎?」她心急的數落。
  
  柳忠賢一聽,立刻面如死灰,跌坐太師椅上,啞然無語。
  
  ☆☆☆  ☆☆☆  ☆☆☆  ☆☆☆
  
  男人翩至,女人則陷入沉思,恍若未見。
  
  但持續不了多久,持久的大戰即起,只聞嬌聲先逸,而後女人搭上男人的肩,隨即張開修長玉腿橫跨過男人身體,姿態危險地面對面坐在男人的腰上,大膽的探索,緊緊交纏起來,燭光搖曳,兩具身軀亦相擁搖擺的激情演出,帷帳四飄,夜夜如此,樂此不疲,直至雙雙攀向顛峰,兩人才緊擁躺下。
  
  「有心事?」滿足後,男人問。
  
  眸瞳一瞟。「嗯,我爹出事了。」
  
  「跟臻妃有關?」
  
  「唷,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說真的,你到底有多少耳目潛藏在京城?」暗訝地看向他,愈瞭解他愈覺得他深不可測。
  
  「不多,恰恰六千。」
  
  「六千?」柳如松咋舌。原來小小一個京城就有六千個密探充斥,難怪他耳聰目明,什麼骯髒事都逃不過他耳裏。「那我爹身邊有幾個呀?」
  
  「秘密。」他笑得討打。
  
  她也不客氣地真朝他胸口賞了一記五爪印。
  
  「想必爪牙不少,否則,怎麼爹一有蠢動你就知道。」她冷哼了聲。「我警告你,不許再監視我們了,我會要爹自製的。」
  
  他挑眉,不置可否,但她知道他答應了。
  
  「你今夜特別熱情,有什麼事嗎?」她斜睨他。兩人當真可說是姦夫淫婦,夜夜偷情,今日他更顯得特別賣力,賣力得有些不尋常。
  
  姚常焰邪邪一笑。「你不喜歡我熱情?」說完又嘟上嘴,火辣地獻上一個鹹濕至極的吻,吻得她暈頭轉向,魂魄無主。
  
  他老是這樣,才害她對他意亂情迷。
  
  一陣「唇槍舌戰」後,他精力旺盛地翻過身,再次佔有她,直至她不堪負荷,才欲罷不能的饒了她,改以雙手膜拜她的嬌軀。
  
  柳如松只能虛軟地靠在他肩頭喘息。
  
  「我明日要出遠門了。」他舒適地將兩人的身體陷入充滿甜香的柔軟床鋪,一面用指頭在她身上摩挲。
  
  原來如此。「做什麼?去多久?」口氣儼然像個老妻問夫。
  
  「去一個月,上潯潝謁靈,順道祭天,祈求國泰民安。」
  
  「謁靈祭天是每年固定要做的事,這事不是一向由皇上親自前往主祭,這回怎麼由你出馬?」她奇怪的問。
  
  「今年父皇不巧得風寒,我又剛立為太子,也就順勢應命前往主祭了。」
  
  「這是天大的光榮,你愁著臉做什麼?」這才瞧見他眼底的不舍。
  
  「我不在,你可別給我闖禍。」
  
  「我能闖什麼禍?」她不滿的質問。

  
  姚常焰意味深長地上下打量她柔若無骨的光滑身子。
  
  「你怕我偷人?」柳如松意會,失笑地問。
  
  「不怕。」他出乎意料的說。
  
  「那你什麼意思?」她悻幸然。
  
  「我不怕你偷人,就怕你搞怪不嫁給我。」他老實說,不明白她為什麼堅持不嫁,情願讓浪名滿天飛,也不願意公開他倆的關係?
  
  「我……」她困窘地挪動身子。
  
  他將她扳在身前,一臉正色,「我給你的時間有限,因為父皇已經在催婚了,這事我推託不了多久,你早晚要面對,還是你要我娶別人?」
  
  「我……」她還是遲疑不定。
  
  姚常焰心下惱火。「這事由不得你,等我回來,一切都得解決。」他下了最後通牒。「還有,你爹的事,我回來後也會一併解決,你不用擔心。」
  
  ☆☆☆  ☆☆☆  ☆☆☆  ☆☆☆
  
  一個月後
  
  京城名閣,含酒閣,正位於京城鬧街上,若是落坐於二樓看臺,街上人來人往的熱鬧則可一覽無遺,飲酒品茗,最是享受。
  
  當然,收費也不便宜,尤其想要在這僅三席的看臺上訂下一席,更是得砸下重金不可,但是,這筆錢對皇朝的王子而言,可是不值一提。瞧,坐在席上之一的俊爾身影,不就是剛由潯潝祭祖回京的當今太子嗎?不過,可惜太子出訪低調得很,沒人識得自己竟與太子同樓而飲。
  
  「這趟行你身為主祭,回京後名望更為踏實了。」秦中英說。
  
  「嗯。」他淡然的飲了一口酒。
  
  「離京多時,你未來丈人出事了,你知道吧?」秦中英將視線轉向突然騷動的街上,在他們的位子上正好瞧見一頂轎子,原本沒什麼,不過當轎子裏的人掀開轎簾,露出美絕的嬌顏環視一圈街道後,立即引起騷動連連,人人爭相目睹名動天下的京城美人。只是引起混亂的美人不以為意,像是習以為常,輕笑一聲後又低身回轎離開,這才讓騷動平息。
  
  秦中英不禁佩服。這姑娘好大的魅力!將視線調回同桌男人。瞧他一臉寵溺柔情,想必是才回京,還來不及與佳人相聚吧?
  
  他故意輕咳—聲,姚常焰才惱怒地瞪向他。
  
  知道真惱了主子,這才乾笑說:「方才說的,你未來丈人出事,你有什麼打算?」轉回正題還是保險些。
  
  「這事我會……」
  
  「你聽說了沒有?剛才過去的大美人正是戶部柳大人的大千金柳如松,我聽說她風騷風流,經常有男人半夜裏出入她的閨房,真教人羡慕能成為她入幕之賓的男人唷。」忽地傳來隔壁桌男子的對話,正說著話的姚常焰聽到心上人的閨名後,也忍不住停下來聆聽。
  
  「看來你還真不小心,也不避嫌。」秦中英低聲打趣地橫了他一眼。
  
  要你多事!他也回了好友一眼衛生眼。
  
  耳邊又傳來對話。「我有一個遠房表妹剛上柳府當差,這個月她有幾次就在半夜裏撞見男人自大千金的閨房出來,真是喔。」說話的人像是只恨自己不是那個人一般。
  
  「這個月?這個月你不是上潯潝謁靈祭天去了嗎?」秦中英大驚。「那麼那個大方進出她閨房的男人,不就不是你……」他偷覷了一眼,只見對面的男人早已青筋暴怒,臉色一片鐵青。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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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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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22:57:18 |只看該作者
  暗夜,男人由梁上窗臺翩然入寢,腳步看似輕柔,實則飽含怒氣。
  

  他立定於床頭,身子文風未動,臉上線條剛毅,沉肅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而這股戾氣正掃向床上猶不知死活,睡得香甜的豔婦。
  
  負手而立,死命盯著好一會,他驟然朝她的香肩掐去。
  
  她由睡夢中驚醒,一見動粗的人竟是他,驚愕地罵道:「要死了,你想謀殺我嗎?」
  
  他手一松。「誰,那個男人是誰?」沈著臉,他劈頭就問,並後悔自己撤了柳府的秘探,才會教人帶了綠帽都不知。
  
  「什麼男人?」她茫然不懂,在瞧見他肅容緊繃後心下一驚。
  
  「與你苟且的男人。」他深惡痛絕的說。
  
  「苟且的男人?你在說什麼,我哪有什麼苟且的男人?」
  
  「還不肯承認?」他劍眉星目此刻全扭成一片。「全京城都知道你柳大姑娘的風流史。」
  
  「咦?我這風流史你今天才知道嗎?這時候對我發什麼火?」她以為他提的是她長久以來在京城的「盛名」。
  
  「我指的是,我上潯潝的這個月,半夜進出你閨房的男人是誰?」他咬牙問。
  
  「誰?哪有男人進出我閨房,你聽誰胡說?」她否認。若有,他是唯一一個進過她寢房的男人。
  
  「沒有嗎?空穴不來風啊!」他逼近她,臉上怒氣清晰可見。可恨,他前腳才離開,她後腳就迫不及待的紅杏出牆,可當真令他始料未及啊。
  
  「當然沒有。」柳如松在他的逼視下蹙眉。「啊,男人嗎?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她忽然說。
  
  「有?果然有!」他登時怒不可遏。
  
  她嚇了一跳,首次瞧見他對自己發這麼大的火,害怕地咽了咽唾沫。「你先別火,聽我說嘛。」她小心的摸上吃醋男人的胸膛,蔥段玉指在他上頭拍呀拍,撩啊撩地,男人怒火才降了一些。
  
  「說吧,給我說清楚,否則我先將你折成兩半,再將姦夫下油鍋。」
  
  她美眸圓睜,立即說:「哪有什麼男人。」接著笑咪咪地又說:「那男人就是我!」
  
  「什麼?」
  
  煩躁地側看著他。「我說那男人就是我!」她再重申一次。
  
  他手覆胸,睇向她。「你在開什麼玩笑?」
  
  她狡黠地垂下眸。「真是我,不信你可以瞧瞧這個。」她下床拉開衣櫃,扯出一件男杉。
  
  「你假扮男人?」這會換他驚訝了。
  
  「嗯。」她將衣衫重新塞回衣櫃裏。
  
  「為什麼這麼做?」
  
  「為了探查敵情啊,我經常這麼做的。」她理所當然的說。女人辦事畢竟不方便,換個男裝才好辦事。「不過好一陣子沒這麼做了,最近為了我爹,不得已又女扮男裝重出江湖。」
  
  姚常焰若有所思的睨著她。這就是為什麼經常有人撞見她房裏有男人出入,臭名傳得滿天飛,原來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半晌,他才松了口氣的淺笑。「為了你爹,你查到了什麼?」
  
  「不惱了?」她斜睇他。
  
  他聳聳肩,笑得老奸巨滑,上前將她摟在懷裏。「不惱了,沒什麼好惱的。」他厚著臉皮的說。
  
  柳如松恨恨地磨牙。半夜拿醋來澆她,這會又跟沒事人似的嘻皮笑臉,真難想像他是那個人人以為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皇太子。
  
  未免差太多了吧!
  
  「我查到我爹的信確實落入臻妃手裏,她打算用此要脅我爹辭官,好安插她的胞弟繼任。」懶得與他計較,說正事要緊。「但事情沒那麼簡單,我冒險跟蹤三皇子多次,發現他與蒙古在京城的特使接觸頻繁,我擔心他們居心叵測,恐怕有其他圖謀,現在我擔心我爹不僅會被迫辭官,也許還會被陷害到小命都不保。」她憂心忡忡的說。
  
  「我不是說過你爹的事我會處裏,你冒險跟蹤三弟做什麼?」老三若知有人跟蹤,跟蹤的人又是她,憑他那好色的惡行,恐怕會對她不利,想到她做的危險事,他就捏了一把冷汗。
  
  「你又不在京裏,我爹的事迫在眉睫,當然要先自立救助。」她嘟著嘴說。
  
  「現在我回京了,不許你再多事冒險。」他板起臉來訓斥。
  
  「嗯。」她同意,有他這個當朝太子做靠山,爹的事就不用伯了。
  
  他將她往自己大腿上送,讓她舒適的靠在他肩上,氣息溫暖得呵得她的耳翼輕顫。「我們一個月後成親。」一個月沒碰她了,這股思念讓他很難捱。
  
  「什麼?」她驚跳起來。
  
  「說好了不是嗎?」瞧著她的反應,他皺眉。
  
  「誰跟你說好來著?」她擦腰怒視。
  
  「我說過潯潝回來後,這事要有個底定。」他以下容轉圜的語氣說。
  
  「不,我也說過不嫁的。」她滿臉堅決。
  
  他陰霾滿滿,霎時風雨欲來。
  
  ☆  ☆  ☆
  
  「松兒,不得了了,太子向皇上請召,要立你為太子妃啊!」柳忠賢匆忙地由外奔入。
  
  「噗!什麼?」原本輕鬆啜著茶的柳如松將茶水驚愕地灑了一身。
  
  「松兒,恭喜你了,你就要成為太子妃,光耀咱們柳家門楣了。」柳忠賢以為女兒是驚喜,樂不可支的說。
  
  「這什麼時候的事?」她咬牙切齒的問。他真敢這麼做!
  
  「不就今日早朝時,太子主動向皇上提及的,你都不知道,朝中大臣一聽到你的名字,眼睛都睜大了,還有不少人進言,說是你汙名滿京城,不適合做為太子妃人選,要太子再行斟酌,重新考慮。
  
  「但是你知道怎麼著嗎?太子卻怒排眾議,硬是要立你為妃……說真格的,女兒,這事爹也很訝異,以你的名聲再加上太子那重節的性子,怎麼也不可能看上你才是,看上風兒還差不多,但怎麼偏偏就……」他自顧自的說。
  
  「爹,不管為什麼,女兒都不嫁,你替我回絕掉。」
  
  「你要我回絕掉當今皇上?」他不可思議的怪叫。
  
  「對,你照我的話做就對了。」
  
  他難得板起面孔對她。「女兒,你瘋了!拒絕皇家的親事有辱皇威,說不定要殺頭的。」
  
  「要殺頭我也不嫁!」她大吼。
  
  「看來爹平日真是太寵你了,居然將你寵得如此不識大體,還有,聽說你房裏真的有男人出入,從前爹由著你不管,但現在你可是太子的未婚妻,行為自得當心,以後不許你給我胡鬧了,安分點,聽到了沒有!」他這回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她乖乖出嫁。
  
  多少人搶著要嫁進宮當太子妃,就他這個向來聰明一世的女兒,不知哪根筋不對,老是與太子作對,死也不肯進宮。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另外,於私心,他也非要女兒入宮不可,因為臻妃逼得愈來愈緊,這信可能轉眼就要落入皇上手中,屆時他百口莫辯,豈不死路一條,若是松兒肯嫁進宮裏,太子一定會幫他這個老丈人的忙,不會讓他人頭落地的,所以,不管松兒同不同意,她都非嫁不可。
  
  只是,至今他還是不明白,太子是何時看上松兒的?
  
  ☆  ☆  ☆
  
  「大姑娘,你在做什麼?」金兒慌張地瞧著柳如松瘋狂地收拾衣物,心驚的問她。
  
  「我要逃婚。」她手正忙,簡短的說。
  
  「逃婚?」金兒嚇傻了。不會吧,大姑娘要逃太子的婚?該不會是糊塗了吧?沒有人敢也不會有人想逃太子的婚的。
  
  「金兒,你聽著,你告訴我爹,就說我到外頭避幾天,幾天後就回來,叫他不必掛念,還有,他的事等我回來再幫忙解決,就這樣。」交代完,她拎著包包,匆匆走人,只留下金兒張大嘴,久久闔不上。
  
  大姑娘真的瘋了。
  
  ☆  ☆  ☆
  
  一青春少年,明眸皓齒,既瀟灑又秀氣,一身長衫馬褂,適逢冬季,又罩了件棉襖長袍,顯得玉樹臨風又貴氣十足,這樣的少年可說是人間少見,凡經過的人僅消瞧他一眼,皆是心動神馳,恨不得他是女兒身,若是女兒家必是傾城傾國,宛若貂蟬在世。
  
  這會他走上著名的茶街,逐一閒逛,慢慢試品,嘗到滿意的才大方丟下銀子,連價也不殺,瞧便知出身大戶人家。
  
  待茶暍膩後,他這才放眼望去,轉身朝遠處的酒樓走去,過了午膳時間,酒樓不再高朋滿座,僅兩三桌有客人,他隨意挑了個空位,小二就俐落的倒上茶水。
  
  隨意地點了一桌滿菜,顯然他嬌生慣養,即使出門在外,吃暍住行還是挺講究的。
  
  「唷,哪來的玉人兒?這麼標致,活像個娘們,他還是個男人嗎?」鄰桌傳來幾位大漢的粗魯調笑。
  
  這幾位粗野漢子,自他一進門就盯上他,瞧得心癢,又不屑一個大男人生得比女人還美,見他行為用膳秀氣,更加不齒,遂卯起來出言譏笑。
  
  少年僅是冷笑以對,懶得理會,這一路上這種無聊漢子他遇多了,不理他們,無趣後便會走人。
  
  但這回他失算了,這些漢子原是山野強盜,見他不理,高傲的態度倏地惹惱他們,幾人鬥狠地朝他圍了上來。
  
  「喂,你小子了不起,長得像娘們,不就小白臉一個,敢對大爺們擺臉色,當心我劈了你!」末了,真丟出一把刀來。
  
  他冷瞧著桌上的刀。「你們想怎麼樣?」還是一臉的冷靜。
  
  「你們聽聽,連聲音都像娘們,說不定他真是娘們?」粗漢子驚奇的說。
  
  「是就好了,是的話就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我第一個帶回山寨裏當押寨夫人。」其中一名粗漢大笑的說。
  
  「這怎麼可以,這麼美的姑娘,我也要嘗嘗,咱們得平分。」
  
  「怎麼平分?咱們兄弟七人一人一天。」一群粗漢令人啼笑皆非地坐地分贓起來。
  
  少年丟出幾個白眼。蠢蛋一群,走人吧。
  
  幾人驚覺他要趁機溜走,立即就勢捉住他的手臂,使他一陣吃痛。
  
  「放手。」想不到他們會動手,他惱怒不已。
  
  「放什麼手,你是我們兄弟的人。」
  
  手臂愈來愈吃痛,他身嬌體貴何時吃過這等苦頭,登時怒火地推了粗漢子一把,只是這一推別人不動分毫,他反而重心不穩的跌坐地上,惹得大漢們譏笑連連。
  
  他光火到不行,才要起身,一名漢子就假意要扶他,才出手又將他推回地,戲弄後眾人哈哈大笑。
  
  酒樓掌櫃知道這群人是山賊強盜,兇惡之徒,也不敢出面阻止,只得趕緊要人偷溜報官去。
  
  少年氣絕。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這群人就不要在京城讓他遇到,否則他一定讓他們吃不了兜著定!
  
  準備自己爬起身,忽地一雙髒手由他胸前襲來,他驚呼一聲。
  
  但髒手的主人叫得比他還大聲,「啊,兄弟們,沒錯,她果然是個娘們,咱們兄弟這下真的有豔福了!」
  
  她抱緊前襟,倏地刷白了臉。糟了!
  
  粗漢子們一聽她果然是女的,淫相立起,個個摩拳擦掌,口水都快溢出來了,竟色膽包天的一人一手,幹起當街擄人的事。
  
  轉眼女子已被架出酒樓,只能在街上與之拉扯,既驚恐又狼狽。這下不妙了,真讓這群惡棍抓上山去,她不教他們給生吞活剝才怪!
  
  靈機一動,她假意跌了一跤,撲在地上,幾人見狀又咯笑一陣,她藉機起身沿街狂奔,大漢們愣了一下才知受騙,立即追了上去,沒兩下就追上花拳繡腿的嬌嬌女。
  
  幾人惱怒,乾脆將她押向牆,無法無天地打算當街先輕薄她一陣再說。
  
  只是一名大漢油嘴才要貼上,驀地身形突然飛天出去,眾人驚愕的回身,不解誰敢這麼大膽對他們這班綠林大盜動手。
  
  只見來人卓爾不群,氣度華貴,身形飄逸,可還來不及得知出手者為何人,幾個大漢便已斷胳膊瘸了腿,哀嚎遍野。
  
  而得救的曠世美人,則是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該憂吧,因為收拾完敗類後,救命恩人正齜牙咧嘴地朝她緩步而來。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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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柳府
  
  柳忠賢焦急的在大廳上來回踱步。他死了,死定了!自己堅持不肯辭官,臻妃已將信呈交給皇上,聽說皇上這會正大怒著,說不定待會聖旨就會到,將他滿門抄斬了!
  
  「爹,你別急,不是已經派人上東宮求救了嗎?相信太子會想辦法救你的。」柳如風瞧著他急慌的模樣,不住安慰,但內心五味雜陳。暗戀的物件要娶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親姊姊,而親姊姊卻為此蹺家逃婚,多麼諷刺啊。
  
  「是啊,爹,你是太子未來的丈人,他不會見死不救的。」柳如柏也說。瞧見二姊的傷神,她悄悄握住二姊的手,也給她一些安慰,而柳如風只是默默無奈地苦笑。
  
  「還說呢,你大姊逃婚,至今下落不明,太子得知早就氣得閉宮不見人好一陣子了,你們說這會爹還能怎麼辦?」命在旦夕,他簡直急昏了。
  
  「這……」兩姊妹也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大姊在就好辦了,她點子最多,又聰穎過人,一定能助爹脫離險境的,不像她們一點用都沒有。
  
  「大人,大姑娘回來了!」一名僕役驚慌來報。
  
  「回來了?!」柳忠賢大喜。
  
  「大人,派去東宮的人也回來了。」僕役又來報。
  
  「大人,屬下回來了。」派去東宮的人已然衝進廳。
  
  「怎麼樣,收了嗎?」柳忠賢立即速問。他打算用些東西收買太子出面相救,明知太子清廉,但一時之間想的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來人苦著臉,猛搖頭。「稟大人,送去的美女、財帛、良駒寶馬全都被退回來了。」
  
  「嗄?!」果然還是不行。「那他有說到底要什麼?」
  
  來人趕緊點頭。「有,事實上太子此刻不在宮中,他的貼身太監說太子有留話給大人您。」
  
  「留什麼話?」眼見出現一線生機,他立時問。
  
  「太子說他要一個人。」
  
  「人?要人好辦,要誰?」有轉園餘地,他終於露出喜色。
  
  「他……他要……」
  
  「要誰?快說!」他心急如焚。
  
  來人深吸一口氣後說:「他要……大姑娘!」
  
  「什麼?」他驚愕得連鬍子都翹了起來,接著驀地沉下臉。「嗯,那大姑娘人呢?」他問向方才來報的僕役。
  
  「大姑娘,她……她在寢房中和才剛帶回來的男人……翻雲覆雨中……」
  
  ☆☆☆  ☆☆☆  ☆☆☆  ☆☆☆
  
  「大人,您真要闖進去?說不定大姑娘正光著身子在……」咚一聲,僕役後腦門吃了一掌。
  
  「胡說什麼。」柳忠賢站在柳如松臥室前怒斥。
  
  「可是……」
  
  「住口,我可是她爹,就算衝進去看到什麼也無所謂,倒是你,在外頭給我待著,別給我跟著闖進去,壞了大姑娘的清譽。」
  
  「大姑娘哪來什麼清譽?」僕役不以為然地嘟囔。
  
  「你說什麼?」一旁的柳如柏擰著僕役的耳朵,要他謹言慎行,僕役這才閉嘴不敢再多嚼舌根。
  
  「爹,僕役說的沒錯,這樣闖進去似乎不太妥?」柳如風也勸說。
  
  「爹都九死一生了,她一個未出閣的閨女還在裏頭與男人快活成什麼話?不行,爹今天就要教訓這個逆女,讓她知道羞恥!」柳忠賢不聽勸,深吸一口氣,腳一踢便踹開門。「松兒……呃……啊!」門一開他就衝了進去,才抬眼,床上兩個光溜玉人兒,再定眼一瞧,護著自家女兒的不正是……
  
  ☆☆☆  ☆☆☆  ☆☆☆  ☆☆☆
  
  朱紅大門內的柳府大廳,排排坐了幾個呆若木雞的人,個個目光驚愕,神情恍惚。
  
  柳如松無奈地翻白眼。「好了,你們要驚嚇到什麼時候,可以回魂了吧?」
  
  見他們恍若未聞,依然處於渾沌中,她不禁朝一臉老神在在的姚常焰怒視了一眼。都是這個罪魁禍首,現下他居然還可以這麼理所當然地品茗閑坐,真是氣死她了!
  
  「喂,我爹可不是請你上廳來喝茶的,你還不說句話?」
  
  「都被捉姦在床了,我還有什麼話好說?」他兩手一攤,比無賴還無賴。

  
  「你!」她氣得扼腕。
  
  廳上父女三人,瞧得更是跌了下巴,這這這……真是一板一眼,夫子臉孔的太子嗎?
  
  他、他……他們會不會認錯人了?
  
  「呃……太子,老臣想請教您……為何會待在我大閨女寢裏?」柳忠賢終於有勇氣呆呆的問,因為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姚常焰施恩的微笑。「老丈人看不出我在寵倖愛妃嗎?」他居然一臉正經。
  
  「啊……可是,你們尚未大婚啊?」柳忠賢又是一陣呆傻的問。
  
  「就在下個月了。」他已稟明皇上,婚期即訂在下個月十一,離現在還有十八天。
  
  「但是……那也還沒有真正成親不是嗎?」柳忠賢囁嚅的說。姦夫是太子,他為人父該有的氣勢完全蕩然無存了。
  
  姚常焰啜了一口茶。「這事是我對不住,但我倆早已對眼多時,原就有意速速娶她進門,是她遲遲不肯,我也無可奈何。」他無奈的搖首。
  
  「啊,這麼說來,你們已經暗通款曲多日,這陣子以及前陣子進出大姊寢房多次的人就是太子你?」柳如風愕然驚道。
  
  「沒錯。」他答得乾脆,一點也不遲疑。
  
  柳如風登時臉色發白,立即咬唇低首,像是大受打擊。
  
  柳如松見狀,惱怒地回道:「不管如何,我還是當著大家的面重申,我柳如松不會嫁給他!」

  
  他星目倏沉,令在坐所有人登時毛骨悚然。
  
  「給我個理由?」他聲音冷峻,緊繃到一觸即發。
  
  她有些畏懼。「呃、要理由,簡單,我給你,呃……我名聲不檢,不足以母儀天下,這你早已知道,另外我家風品德不好,常幫著我爹出主意,貪財無義,勾結不法,若讓天下人得知你有這樣的惡妃,只會汙了你太子的清名,所以,我堅決拒婚。」
  
  姚常焰忽而大笑。「這就是你的理由?」
  
  這還不夠嚴重?「嗯,所以你千萬別娶我。」
  
  他搖著首。「這個理由我駁回。」
  
  「駁回?」
  
  「沒錯,你說什麼行為不檢,事實上你的處子之身是給了我,我沒說錯吧?」說完便拍拍手,像安排好了似的,金兒竟咚咚咚地抱著一團被褥進來,不由分說的逕自攤開。
  
  這是什麼?當日激情的血證?她明明藏起來的,這賣主求榮的金兒!不,可惡的人是他,一定是他收買了金兒!瞧著血證,她就算再不滿也只能面紅耳赤,還能說什麼?
  
  但一旁的柳忠賢可著實松了一口氣,還好他教出來的女兒可沒真成了浪蕩女地教他汗顏丟人。
  
  見她無話可說,姚常焰滿意地繼續說道:「好了,至於你教唆你爹貪贓枉法之事,也不儘然是事實,就我所知,你叫你爹對付的人都是一些佞臣,像你們拉了寶親王下臺,表面目的看似貪心他的家財,事實上他為惡多年,在京城無惡不作,你們抄了他的家,取來不義之財,不少人拍手叫好。
  
  「還有,你們貪污朝廷的銀兩,物件與名目也是多有選擇,像水旱的災銀你們就連動也不會動,還有邊防軍糧的撥發,你們選的糧商多是些貪瀆高利的商人,你們既強收了他們的回扣,又要他們保證糧草的品質,這麼說來,你們既取不義之財,卻又盜亦有道,沒有真的危害到國家的利益,否則,莫說國法不容,連我都早早要拿下你們的腦袋了,哪還由得你們繼續作亂?」
  
  他的一席話,說得柳家父女啞口無言。原來他們的作為他都一清二楚嘛!
  
  「這個……」柳忠賢尷尬地輕咳一聲,想說些什麼。「呃……松兒,既然太子已明察秋毫,你、你就快快答應嫁了吧。」他乾脆回頭勸女兒認分嫁人。
  
  「我……還是不能嫁。」她怯怯的再次拒絕。
  
  這聲拒絕引起了柳忠賢的抽氣聲,因為他看見太子已勃然變色,模樣若非想殺人,就是想自殺。這該如何是好?
  
  「松松……松兒啊,問題都解決了,你……你為什麼還……還是不嫁?」他都快教太子給嚇瘋了,不知太子會不會一怒之下,要人將柳家上下全捉起來,一起砍頭?
  
  「我有我的理由。」她撇開首。
  
  「說,說出真正的理由,否則我由不得你不嫁!」姚常焰青筋暴跳,一怒之下擊碎了身側的上等紅木桌。
  
  眾人皆驚跳起來,柳忠賢更是嚇得差點沒躲進太師椅下。
  
  「松兒,你快說,究竟什麼原因不嫁?否則大家今日的小命都不保了!」柳忠賢心急如焚地猛搖她的肩頭。
  
  「爹,你搖得我脖子要斷了。」她難受的說。
  
  他這才住手。「你若真怕脖子斷了,就快給太子一個交代。」他咬牙催促。
  
  「是啊,大姊,你有話就直說,不要連累了家人啊。」連小妹柳如柏都忍不住說話了。
  
  「是啊,大姊,皇上下旨的婚事是誰也違逆不了的,再說,太子對你的心意我們都看得出來,而你們早就情投意合,甚至知道你逃婚,他還一路追去找你,聽說還救了你一命,如此情深義重,為什麼你還不肯嫁,我也覺得很好奇。」柳如風幽幽的說。
  
  情深義重個屁,那傢伙自從逮到她後,回京城的這幾天簡直折騰死她,讓她夜夜筋疲力盡,無—夜好眠,到現在下腹部還有些疼著呢!
  
  柳如松臭著臉正想發作,隨即瞧見幾雙不諒解的眼神,被逼急,這才歎氣,吞吞吐吐的說:「……其實真正的理由有兩個。」
  
  「哪兩個?」柳忠賢在瞧見太子殺人的目光後搶著問。
  
  「唉,好吧,我說了,其一跟爹有關。」
  

  「跟我有關?」他愕然。
  
  「嗯,我答應過過世的娘要照顧你一輩子,所以我決定終生不嫁。」她終於說了。
  
  「你答應過娘……我知道了,所以這些年來,你才會不在意名聲的隨人中傷,甚至幫忙自己中傷自己,搞得京城無人敢上門提親,為的就是不嫁,要留下來陪爹到老?」柳如風驚愕的問。
  
  「沒錯,娘過世時,我才十歲,你八歲,柏兒更小只有五歲,娘不放心咱們沒人照顧,又擔心爹看似精明,實則心機不深,只要有小利就容易遭人陷害,臻妃的事就是一例,所以我不能放爹一人下管,他身無老伴,又膝下無子,身為長女,當然有義務照顧爹到終老。」
  
  柳忠賢聞言感動不已,只差沒痛哭流涕。他父女本來就感情好,但想不到女兒為了他竟然肯放棄自己的幸福,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地老淚縱橫。
  
  「松兒,你這麼做,爹實在愧對你娘,愧對你娘啊!」
  
  「大姊,爹是我們大家的,你怎能將責任自己一肩扛起,我想過世的娘不會希望你這麼做,爹更不會要你犧牲幸福陪伴左右的。」柳如柏像是一夕之間長大似地說。
  
  「沒錯,柏兒說的一點都沒錯,爹不會要你犧牲幸福陪伴我一個老人家,事實上,爹正有意續弦,但因發生臻妃的事,所以將事情耽擱了,沒來得及告訴你們姊妹三人。」柳忠賢靦腆的說。
  
  「真的,爹要續弦了?」柳如柏第一個拍手大喜。
  
  「嗯,對方是前將軍夫人,也是個寡婦,去年經媒婆介紹認識的,長得很美,身子也很健康,交往了一段時間,爹很滿意。」
  
  「太好了,那麼事情就解決了,爹有人照顧,大姊也可以放心嫁了。」柳如柏興奮的說。
  
  大夥全高興地看向柳如松,她美目—轉,瞧見姚常焰張著劍眉,就等著看她怎麼說。
  
  她心窩一緊,哪敢說什麼。「恭喜爹了,女兒在這祝你與新姨娘能幸福相處,也不枉娘對你的期待了。」
  
  「然後呢?」姚常焰繃著臉不放鬆的追問。
  
  唉!「然後我還有另一個原因,你們沒忘吧?」她歎息的垂首。
  
  「另一個原因是什麼?」姚常焰幾乎是用吼的吼出。這不識相的女人,究竟要刁難他到什麼時候?他幾乎要錯手捏死她那該死細緻的美頸!
  
  「就是……」她實在難以啟齒。
  
  「讓我來說吧。」柳如風突然開口。「我知道另一個原因是我,對不對?」
  
  柳如松沒否認,只得不語。
  
  柳忠賢與柳如柏更是沈默了。這事確實是他們柳家的難題啊……
  
  姚常焰暗訝,隨即明白,也不再多說,就讓她們姊妹倆自己解決。
  
  柳如風哪會不瞭解眾人的用意,儘管黯然,還是說:「唉,大姊,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不肯與太子成親的,其實你大可不用這樣。是的,我是傾心太子多年,但是我更深知感情由不得人。
  
  「當我知道太子力排眾議,非要立名節有瑕疵的你為妃時,我就認命的死心了,太子愛的人是你,我真心的祝福你們,請你不要為了我拒絕進宮,這樣我會終生內疚的。」她上前握住柳如松的手,流著眼淚,有著更多的懇求。
  
  「大姊,二姊都這麼說了,你就不要再堅持了,除非,除非你不喜歡太子?」柳如柏道。
  
  這話一出,姚常焰臉色異常鐵青,眸內抹過激動的情緒。「你不滿意我嗎?」
  
  「我……我哪敢不滿意你。」柳如松難得嬌羞地紅了雙頰,急急否認。
  
  「哼。」算這女人受教!
  
  眾人莫不掩嘴偷笑。兩人都攪和上牙床,說不定這會連孩子都要有了,哪還有不喜歡的道理?
  
  「那是喜歡嘍?」柳如柏一臉的促狹。
  
  「你這死丫頭,敢消遣你大姊,瞧我怎麼收拾你!」她立即用力擰了小妹的耳朵一下。
  
  見立妃的事情總算解決,眾人也松了口氣,但卻還有人的事情迫在眉睫。
  
  「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刑部攜著聖旨來了,說是要以通敵賣國的罪名逮捕你下獄啦,不好了啦!」僕役跌跌撞撞一路嘶聲來報。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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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22:58:21 |只看該作者
  為了救人,姚常焰找上的不是皇上,而是罪魁禍首臻妃,他與未來准太子妃就與臻妃在三皇子處相見。
  
  「太子,聽說你有事要見我?」臻妃端出了貴妃架子,再瞧瞧他身邊美豔絕倫的柳如松一逕冷笑。哼,老二八成是為了柳忠賢那老賊而來,想要解決這檔事可沒這麼簡單。
  
  「娘娘,柳大人是無辜的,他並無通敵之意,請娘娘要父皇收回成命,放他出監。」姚常焰躬身客氣的說。
  
  「罪證確鑿,皇上手上的通敵密函還有錯嗎?」臻妃哼聲。
  
  「是啊,這信父皇也已看過,圖謀不軌之心昭然若揭,父皇還有冤枉他嗎?」三皇子姚常天插口。
  
  「這是遭人設計寫下的,柳大人對朝廷、對聖上並無貳心。」姚常焰不卑不亢。
  
  「二哥,你該不會是因為即將與他結成親家,有意維護吧?」姚常天撇著嘴,一臉妒意地看向益發美豔動人的柳如松。這上好的鵝肉,竟讓二哥一人給叼了去,讓他很不是滋味,滿心妒忌。
  
  「絕無此事,若柳大人真有不軌之意,我定當秉正除奸,絕不徇私寬貸。」姚常焰肅然道,儼然就是平日那大公無私、嫉惡如仇的模樣。
  
  柳如松瞧了好笑。她可不能笑出來,這種場合就看他裝酷吧。
  
  「好個絕不徇私寬貸,那你說說這封密函是什麼意思?」臻妃可沒這麼簡單就放人。
  
  「這事另有蹊蹺。」姚常焰意味深長地說。
  
  「太子是在暗示我,意圖謀反、通敵賣國的另有其人?」她臉色微變。
  
  「咦?娘娘耳目眾多,又受皇上專寵,不會不知道這件事吧?」柳如松一臉裝模作樣的驚異。
  
  「你、你說什麼?」臻妃臉色發青。
  
  柳如松繼續冷言,「娘娘,你也知道我爹雖貪財不義,但膽小怕事,這種通敵賣國的勾當他是做不來的,除非有人設計陷害,不然他斷無可能寫出這封密函來,再說,這密函是送往蒙古的,怎麼轉了圈竟到了皇上手中,是誰將信交給皇上的?又是誰在我爹一下獄就立即四處放話,說我爹必死無疑,自己已是下任戶部尚書?
  
  「接著駐京城的蒙古特使也跳出來承認私下見過我爹幾回,這事情可就奇了,既身為蒙古特使,要收買敵國間諜,眼見事蹟敗露應急於撇清才是,這會怎麼反而自曝醜事急於承認,豈不有違兩國友好協議?這些事娘娘不覺得奇怪嗎?」
  
  她頓了頓的睨見臻妃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嘴角微扯,繼續說道:「當然,這事定與娘娘無關,但奴家大膽以為,這事與娘娘的胞弟簡侍郎簡大人脫不了關係,因為是他放話要接任我爹的職務,奴家不巧又曾多次在酒樓撞見他與蒙古特使把酒言歡,交情看似不錯,對了,如果奴家沒記錯,有幾次三皇子也在場呢,娘娘,你說這事可不可疑呀?」
  
  她沒有直接點名臻妃為主謀,是因為臻妃目前在朝中勢力仍不可小覷,扳倒她不易,不過拉與她同夥的胞弟下海,甚至暗指三皇子也有涉入,這讓她夠嗆了。這些事可都是拜她前些日子女扮男裝四處偵查,再加上姚常焰給她的消息所獲得的結論。
  
  臻妃一聽,果然面色灰敗。「簡侍郎不會做出這種事,我敢打包票。」她勉強說。這丫頭果然如外頭傳言,有些腦子,不是簡單的人物。
  
  「娘娘打包票?可是,方才三皇子不是才質疑太子是為了與我爹結親家才有維護之意,然而娘娘與簡大人也是手足,會不會也有此嫌疑呀?」她譏諷地將姚常天的話丟回給臻妃。
  
  「你,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太子,你是帶她來氣我的嗎?」臻妃惱羞成怒。
  
  「娘娘,松兒並無此意,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況且兒臣一向行事光明磊落,若松兒言之有誤,兒臣絕不會任她大放厥詞。娘娘,兒臣認為,她說的不無道理,簡侍郎確實有可議之處,兒臣也正想對此稟報父皇,由父皇定奪,但因牽扯到娘娘的親手足,所以這才先上娘娘這來說明。」姚常焰說得鏗鏘有力。
  
  臻妃與姚常天聽得心驚膽跳。「二哥,這事不關我與母妃的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向父皇提起此事?」
  
  「松兒也說了,她相信此事定與你們無關,我們懷疑的是簡侍郎。」
  
  「但是簡侍郎是我的舅舅,你們這麼向父皇說去,父皇還是會懷疑到我們頭上的。」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相信你們是無辜的,相信父皇聖明,也不會冤枉你們的。」姚常焰一副正直剛毅,既清明又君子出塵的模樣。
  
  這裝腔作勢的傢伙!柳如松又想笑了,不著痕跡地輕扯他的衣角,對他扮了個鬼臉,他只是挑眉,神色沒變,只是趁人不注意時,警告地朝她渾圓的翹臀上捏了一把。
  
  她一驚,立刻收起鬼臉,瞪了他一眼。
  
  「太子,我認為,此事還是多加琢磨,儘管我相信皇上不會對我起疑,但是我總得避嫌,你願意賣我這個面子是不是?」臻妃不得不出言請求。原先傲氣的模樣已不復見。
  
  他一臉猶豫。「可是,這事事關柳大人,兒臣總不能讓可能含冤的柳大人繼續關在牢裏受苦,於公於私,兒臣都不願意違背正道。」
  
  這冥頑不靈的小子!「是是是,太子說的即是,這樣好了,柳大人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會負責讓他平安出獄的。」
  
  「但是娘娘也說了,罪證確鑿,皇上手上握有通敵密函,柳大人恐怕不易脫身吧?」
  
  「這……信函的事就如太子說的,有人存心陷害,這事我會稟明皇上,也會查出是誰將此信呈給皇上,意圖誣陷大臣,並找出幕後真正的主謀予以定罪。」臻妃說。
  
  明明做賊的人,不僅喊冤,還誓言旦旦要抓賊,真是可笑。「這樣啊……」他瞧向未來嬌妻,以眼神問她滿意嗎?
  
  柳如松眉頭微擰。「奴家覺得不妥,我爹此次被人誣陷下獄,身心俱疲,誣陷者—日沒找出,他就無法洗刷冤情,簡大人又虎視眈眈地覬覦著尚書的位子,你說他能安心過日子嗎?」
  
  「我保證,這事之後我會讓簡侍郎從此閉上嘴巴,不敢再覬覦尚書之位。」臻妃立即連番說。
  
  「可是,我爹的名譽損失,可怎麼補償啊?」她還不善罷甘休。
  
  姚常焰瞄了她一眼,要她適可而止。
  
  「我與母妃會送上一筆慰問金給柳大人,數目相信足以彌補他的名譽損失。」這回輪姚常天識相的說。
  
  她微微一抹彎笑,嬌媚如花。「嗯,那好吧,這事就這麼說定。」太好了,又為爹賺上一筆,真是因禍得福!
  
  ☆☆☆  ☆☆☆  ☆☆☆  ☆☆☆
  
  皇城前廣場,繼太子冊立大典後又有國家重大慶典舉行,廣場南端今日特地開放給一般百姓進場參觀儀式,場內熱鬧非凡,因為今天可是冊立太子妃的大典。
  
  廣場內此刻正在舉行冊立太子妃的「頒詔」儀式。民眾們遠遠瞧見太子妃身著繡有鳳舞騰躍的豔紅彩服,鳳冠玉帶,行禮如儀,豔驚四座,而身旁的皇太子亦是一身皇家禮緞,繡有龍馭衝天圖騰,傲然正氣,身形俊美,令人不敢逼視。
  
  一對璧人堪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任人見了無不讚歎,好一對人間佳偶。
  
  但這對曠世佳偶於大典尚未結束,當著國宴筵席上兩人就眉來眼去,不待皇上賜婚酒,雙雙已然蹺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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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22:58:4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兩人再出現,已化身一般百姓現身於鄉野。
  
  柳如松教市集上的新鮮玩意搞得目不暇給,興趣盎然,加上身邊又有新婚夫婿陪同放縱,也就玩得更是不亦樂乎。
  
  這會,她正大快朵頤地吃著以營養豐富、味道醇厚為特色的料理,著名大菜有五彩雪花扇貝、生烤全蝦、紅燒熊掌、紅扒麟面、香酥飛龍等。
  
  這些菜對已吃慣山珍海味的她來說,仍是讓她吃得吮指,連連稱讚。
  
  尤其她吃得最多的是他體貼地挾進她碗裏的紅扒麟面,這道菜口感絕佳,好吃得沒話說。
  
  「好吃,真好吃!」大吃一頓後,她終於滿足地打了飽嗝,這才發現對坐的他竟沒動什麼筷子,不僅如此,還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笑。
  
  「有什麼不對嗎?」她心生疑竇,狐疑的問。
  
  「你吃得最多的是什麼?」又是那該死的賊笑。
  
  「不就是你一直挾進我碗裏叫什麼紅扒麟面的這道菜。」她疑心愈來愈重,指著面前已空的菜盤。
  
  「好吃嗎?」
  
  有鬼?「好吃。」她眯著美眸回答。
  
  「真的好吃?」他幾乎快要爆笑出來。
  
  「你一口都沒吃?」她已警覺到最高點,瞪向他的目光熱度逐漸升高。
  
  姚常焰搖首,大方承認,「對,我一口都沒吃。」
  
  「為什麼?」她蓮花玉指已悄悄握起。
  
  他掛著更加令人發麻的笑。「你可知道這道菜是用什麼做成的?」
  
  「……不知道。」她警惕的回。
  
  「它是用駱駝的鼻子做成的。」他終於爆笑出聲。
  
  「什麼?」她驚叫一聲後開始作嘔。要死了,她居然吃了一大堆的駱駝鼻子,回去不教她連吐三天?!
  
  回頭想起她那「貼心」挾菜給她的新婚夫婿,她氣得停止嘔吐。「你早就知道了,你是故意的!」
  
  他居然敢露出無辜的臉。「沒錯,我是知道,但我瞧你吃得津津有味,就不忍心讓你掃興,所以……」
  
  「所以就誘騙我將一堆駱駝鼻子吃光光?」她指著他的鼻子,氣得不得了。好啊,她的好夫婿,就是這樣憐香惜玉疼愛嬌妻的!
  
  他聳了聳肩,笑到彎了腰,欲罷不能。
  
  這天下第一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好,她跟他杠上了!「夫君,今晚奴家吃了不潔的食物,身體不適,恐怕無法伺候你了,我建議咱們今晚分房睡,不,奴家這身體經此折騰,恐怕得修養三個月以上,今後你就看著辦吧!」說完哼了一聲,掉頭就走。
  
  姚常焰立時笑不出來,才知為自己惹了麻煩,急忙丟下一錠銀,追了出去。
  
  「娘子,為夫以後不敢了。」他在她後頭緊跟著。
  
  「不敢?你這偽君子有什麼不敢的?」她不理他,逕自往大街上走去。
  
  絕世美女與稀世俊公子出遊,兩人一前一後,身段絕佳,惹來沿街注目,紛紛側首想聽他們說些什麼。
  
  「好,這次都是為夫的錯,我向你請罪可好?」為了夜晚的幸福著想,他低聲下氣。
  
  「哼,請罪?我勸你別白費心機了,夜裏若冷,需要人暖床,建議你不妨找駱駝去,親親它的嘴,最好朝著它的鼻子呵氣,相信都可以幫助你熱情起來。」
  
  「娘子,你就饒了我吧?」他哭笑不得的求饒。
  
  「你欺負我。」她甩頭。
  
  「此話差矣,你說大婚後要兩人出遊,為夫不是排除萬難,帶你出門了嗎?一路上任你高興,隨你差遣,你還想我怎麼樣?」
  
  她終於停下腳步,似有稍稍消火的跡象。
  
  他連忙由身後抱住她,撒嬌道:「好了,別火了,所以今晚就……嗯哼,不氣了。」他在她後頸呵著氣,挑逗萬分。
  
  天啊,這可是大街上啊,這傢伙一出京就肆無忌憚的現出原形,她開始懷念起京裏那老成持重的皇太子了。
  
  柳如松推開他,仍是一臉臭。「我考慮考慮,瞧你怎麼表現了?」她是精明出了名,儘管遇上了狐狸,也不能全然吃虧。
  
  「表現?」他眼睛倏地亮了起來。「放心,為夫從婚前到現在,床上的表現可有讓你失望過,今晚鐵定讓你樂翻天,滿意到極點。」
  
  「你,誰說是床上的表現來著,你這大色魔!」她羞憤得跺了他一腳,轉身要走,只是才邁步就撞上了一個楚楚可憐的淚人兒。
  
  ☆  ☆  ☆
  
  夫妻倆面面相覷。現在是怎麼樣?她不過撞了這位少婦一下,有必要哭上一個時辰不休嗎?
  
  「我說這位娘子,你倒是哭夠了沒?哭夠了煩請告訴我們一聲,我們還有事要忙。」柳如松忍不住開口。
  
  她可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自從在街上撞到這名少婦之後,見她哭得傷心,就將她帶回他們投宿的客棧,可是回來她卻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拚命垂淚,讓他們實在沒轍。
  
  「我……」才開口,少婦又掉淚,雙眸水汪汪的樣子讓人心疼。
  
  但是柳如松瞧來卻只覺得做作,因為她可是堪稱全京城第一矯情女,任何人想在她面前班門弄斧,無疑枉然。
  
  於是她不耐煩道:「拜託你別再哭了,哭得我頭都暈了!」
  
  少婦這才收起眼淚,抽抽噎噎的說:「抱歉,小女子不是故意的。」她眼睛泛紅,目光含媚,事實上,這位少婦生得美豔,唇角更有一顆豔麗勾人的美人痣,一般人見了,十個有九個要迷醉,但與柳如松的勾魂攝魄比起來就顯得失色許多。
  
  「夫人,可否請教如何稱呼?」見她終於止淚,姚常焰禮貌的問。只要有外人在,他便恢復那正經八百的君子德行。
  
  「小女子叫做蘭姬。」她抬頭瞧見他一襲紫長衫,溫文爾雅的雍容氣度,霎時臉都紅了,嬌怯得很。
  
  柳如松了然地扯出一抹笑,朝自家夫君看一眼。唷,又有女人傾心啦!她嘴在笑,眼在損,他卻一臉從容,視而不見。
  
  姚常焰清楚得很,就算得意也不能表現出來,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我說這位姊姊,什麼事這麼傷心?哭得梨花帶淚,若有事不妨說來聽聽,說不定我家夫君能幫上你的忙。」柳如松故意說,更故意地睨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他暗歎。這是招誰惹誰了?看來她純粹要找他麻煩就是。
  
  「真的嗎?公子真的願意幫蘭姬的忙?」蘭姬露出欣喜的神情,對著他,臉紅又期待。
  
  「嗯……我娘子說是就是。」他勉強說。尤其在瞧見自家女人警告的眼神,他還能說不嗎?
  
  「是吧,我家夫君會幫你的。說吧,發生什麼事了?」柳如松支手托腮,舒適的問,打算好好聽聽她怎麼說。
  
  「可是,你家夫君不一定能幫上我的忙,因為事關官府,一般人哪能與官家對抗啊?」說著眼眶又紅,眼看眼淚又要滴下。
  
  「停,不許再哭了!」柳如松跳起來指著她講,耐性快到極限了。
  
  被這麼一凶,蘭姬嚇了一跳,連眼淚都縮回去了。
  
  「蘭姬夫人,你不用介意我娘子,可以繼續說了。」姚常焰彬彬有禮的形象再度展現。
  
  接收到妻子朝他丟來的白眼,他立即識趣的將她扯到身側,抱進懷裏,當面在蘭姬面前展露親密。
  
  這會這女人該不會再吃飛醋了吧!
  
  可惜懷中的女人並不是十分領情,先是朝他腰間重重捏一把,才甘心的轉動螓首道:「是啊,我這人心直口快,姊姊不要在意,至於你說你的事跟官府有關,那就更簡單了,別的我不敢說,處理官府的事我家夫君最在行了,沒有什麼事是他解決不了的。」
  
  「公子也是官家出身嗎?」蘭姬問向姚常焰,無視他身旁的嬌妻,愛慕的神色簡直藏也藏不住。
  
  「算是吧。」柳如松替自家男人回答。而他的腰際又多了一處烏青,他只能搖首苦歎。
  
  「那蘭姬就要拜託公子相挺了。」
  
  「那就快說啊,別再婆婆媽媽了。」柳如松煩躁的催促。
  
  「是,蘭姬這就說了。蘭姬命苦,夫君遭人謀害身亡,家產又被惡人侵佔,告官被駁,實在無以為依,眼看就要淪落街頭,這才傷心落淚不已。」她總算簡單托出原委。
  
  柳如松蹙眉。「何人謀害你夫君,又是誰侵佔你的家產?」
  
  「兩件事都是蘭姬的小叔所為。」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柳如松像審案般問。
  
  「因為……小叔他、他覬覦我的美色。」蘭姬羞赧的吐出,竟趁她不注意,朝姚常焰拋了個媚眼。
  
  但精通此道的柳如松眼尖得很,哪有可能不知。
  
  「小叔覬覦嫂嫂美色,這有意思?」她竟如是說。
  
  「這位娘子……你怎麼……」蘭姬萬般羞愧。
  
  「我?我怎麼?我在替你推敲啊。」柳如松故意說:「好了,事情原由也知道了。我問你,官府為什麼駁回你的案子?是因為你罪證不足,還是因為你誣告?」
  
  「我當然不是誣告,罪證也很充足,是府衙收了小叔的賄銀,這才讓案子給駁回的。」蘭姬氣憤的說。
  
  「喔?原來府衙收賄?夫君,此事你說如何是好?」柳如松嬌笑的問他。牽扯到賄銀,她可就經驗老到了,會問向男人,無疑是要他幫忙出頭。
  
  「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為夫的沒意見。」他一副完全寵溺的神情,反正她知道分寸的。
  
  「好,這事咱們管定了!」柳如松宣佈。
  
  至於蘭姬似乎恍若未聞,眼睛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別人的夫君,一瞬也不瞬。
  
  ☆  ☆  ☆
  
  深夜,一名男子五官俊秀,身著麻衣喪服跪地哭倒在一靈位前,神情無比淒苦與憤恨。
  
  「大哥,是我!是我害死了你,你來取我的性命,來取我的性命啊!」他泣不成聲。
  
  「二哥,你別這麼說,這事怪不得你,要怪都怪蘭姬那淫婦,要不是她勾引你不成,毒死了大哥,大哥又怎麼會喪命,咱們又怎麼會家破人亡呢!」另一跪地女子激憤的說。
  
  「是我,是我沒有早點警告大哥那女人的野心,才會演變成今天的局面,一切還是我的錯。」他痛心疾首,不住捶著自己的心肝。
  
  「二哥,別這樣,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也於事無補,只能好好守住咱們的家族產業,別再叫那淫婦染指了。」她苦勸。
  
  「可是……嗚嗚嗚……」男子依舊傷心欲絕,痛哭流涕得不能自己。
  
  「怎麼樣,看夠了?可以走了嗎?」屋簷上一對男女,男的低聲問。
  
  女的凝眉。「你不覺得他哭得有點假?」
  
  他聳肩。「做戲你在行,你覺得不真切,那就有問題了。」這一席話真不知是褒還是貶。
  
  想當然耳,他自然惹來女人橫眼。論做戲,他也不輸她吧。「走了。」
  
  一聲令下,男人將女人橫抱在懷裏,輕鬆一躍,落地,再一躍,一丈遠。
  
  ☆  ☆  ☆
  
  他們此次停留的地點氣候寒冷,可膳桌上卻見蘭姬身著薄衫,袒胸露背,神情嬌媚,玉手不斷撫著自己的勾魂痣,目光毫不掩藏地糾纏上別人的夫君。
  
  這女人大概當她死了吧?柳如松哼笑。
  
  很好,好個風流無依的可憐寡婦,眼前她既收容她還要幫她打官司,這會,連夫君都要友情贊助了?
  
  「姊姊,你不冷嗎?」瞧著她輕薄暴露的身子,柳如松笑問。
  
  「不冷,蘭姬出生於此,習慣了寒冷,倒是公子冷嗎?需要蘭姬給您披件暖袍嗎?」說著人就貼了過去,一雙小手擺的位置正是他心口。
  
  姚常焰暗叫苦,「蘭姬夫人,我不冷,你請回坐吧。」他拉下她熱呼呼的手,一副正人君子、坐懷不亂的模樣。
  
  她有些難堪,只能悻悻然地回坐,眼光哀怨地飄啊飄。
  
  柳如松冷笑,第一次有人自不量力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她倏地起身,示威似地也貼上自己夫君,蓮花玉指擺的位置也是他心口,不過力道不同,捏得他烏青內傷,卻吭也不敢吭。
  
  遇上蘭姬才沒幾天,姚常焰已是傷痕累累。
  
  「公子,蘭姬承蒙您照顧了不少天,不知何時可以幫蘭姬上府衙平反?」色誘無功,對柳如松既說不過也鬥不贏,暫時無計可施,於是蘭姬轉而問道。
  
  「明天,明天咱們就上府衙去。」說話的還是柳如松,身旁的男人立時像個應聲蟲般附和。
  
  這讓蘭姬更嘔了。沒錯,論美貌,自己確實不如柳如松,但哪個男人不偷腥?多得是身邊美女成群,還是不斷獵豔的男人,她就不信這偉岸俊秀,看似多金的男人真是柳下惠!
  
  對了,定是身邊的女人看得緊,才不敢回應她的誘惑,既然如此,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謝謝,蘭姬無限感激,你們是蘭姬的再世恩人,有朝一日,蘭姬一定會報恩的。」
  
  「怎麼報?委身以報?」柳如松譏誚至極。有人才剛死了丈夫就急於找下張飯票,看來她這個新寡還真是傷心不已啊。
  
  「你……如果公子願意,蘭姬願意委身,與姊姊一起一輩子伺候公子……以報此恩。」她居然藉勢說,厚顏無恥的程度連柳如松都有點傻眼。
  
  「姊姊要委身,夫君,你怎麼說?」她斜睨他。
  
  「我……」
  
  「美人恩,你吃得消嗎?」她表情已驟然變色。
  
  「……」
  
  「你真敢?」她拍案勃然大怒。
  
  「不敢。」
  
  「夫人,你不要逼公子了,是我要報恩,不關公子的事,再說,女人伺候男子乃天經地義之事,夫人難道是心胸狹隘、不知變通的護婦?若是如此,蘭姬可看不慣你如此欺壓公子,以公子的風采家世,不該受到此種待遇,蘭姬見了不平。」她索性護衛上他胸膛,人已然占住不放,見男人竟沒有像平常一樣擺脫她,心裏更是竊喜。
  
  鐵輪似乎有轉動的跡象了?只要那潑婦再刁蠻一點,她擁有這個男人的機會就會愈大。
  
  畢竟哪一個男人受得了娘子的頤指氣使,儘管他娘子再美,總有一天也會受不了的。
  
  「不平?如何個不平法?」
  
  「蘭姬會替夫人伺候公子的。」
  
  「你不怕我一怒之下,不幫你伸冤了?」這已是公然挑釁了,這女人為了男人還真大膽啊?
  
  「公子為人正義,他不忍蘭姬受苦,會幫我的。」她自信的說,眼睛立時掛上淚珠,在他面前哭得真真切切,楚楚動人。
  
  嘖嘖嘖,這女人演技一流,可惜漏洞百出,色膽有足,腦袋不足。
  
  「好,你的事我不管了,倒要看看他怎麼管。」說完柳如松便拂袖而起,眼角一瞥,發現這女人動作真快,手已然纏上他的腰,這嘴……
  
  哼,豔福不淺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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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發表於 2015-2-9 22:59:24 |只看該作者
  姚常焰蹙眉,才一進房門就有一股熱氣襲人,瞧見房裏的火爐竟比平常多升上兩爐。儘管此地日夜溫差大,愈夜愈寒,這火爐少不了,但有必要多升上這麼多爐嗎?
  
  嗯哼……有必要!
  
  相當有必要!
  
  當他瞧見立於床沿的人兒,他立時肯定多升兩爐火是對的,不然會著涼。
  
  眼前出現一位活色生香的全裸美人,她全身一絲不掛,雪白的肌膚在火爐的暖烘下跳耀閃爍,一隻美足勾人的攀住床柱,一雙蓮花指也醉人地環頸撫摸自己性感的鎖骨。
  
  高聳豐滿的渾圓抵著床帳輕搖,俏臀誘惑地翹向他,他倏地眯起眼,口乾舌燥又全身緊繃。這妖精今晚是要他死在她身上嗎?
  
  他壓抑不住地走向她,兩簇欲火在他眼裏蔓延著。完美的女性胴體,高聳的雙峰,如蜜的肌膚,再加上平坦的光潔的腹部,以及令人欲火高漲的柳腰,甚至連肚臍都性感得讓人致命。
  
  姚常焰伸手要攬上她的蠻腰,卻被她輕易閃開,他順勢要觸及她的渾圓,她卻依舊旋身躲開。
  
  他深吸一口氣。她在玩欲擒故縱的遊戲嗎?嘴角揚起,他將雙手交叉於胸前,瞧著她如何賣弄風騷,要怎麼折磨他。
  
  只見她以兩手輕握住自己的細腰,爬上桌面,輕趴而下,一路撫著自己美妙的曲線以及完美彈性的美臀,渾身上下儘是最極致的美與最野性的誘惑。
  
  這撩人的妖精,此刻丁香小舌正舔著豔唇,目光緊瞅著他益發深沉不可測的黑眸。
  
  「滿意嗎?」聲音沙啞性感。
  
  「非常滿意。」他諳啞不已,兩簇火苗燃燒正旺。
  
  柳如松輕笑。「比起隔壁的騷貨又如何?」
  
  原來是吃醋了!若是吃醋就能讓他有這種待遇也不錯,不過可別折磨他太久,就他身體目前的狀況,可能撐不了太久。姚常焰暗自估量。
  
  為了順利獲得女人香,他最好多配合。「一個天,一個地,她根本不及娘子十分之一的風情。」他說得斬釘截鐵。
  
  「是嗎。」她滿意嬌笑。「那方才那騷貨摸了你哪裡?」她打算算總帳。「這裏嗎?」她走向他,一把勾住他的腰,在他的腰上著火的拂了過去。
  
  他身體倏地一僵。
  
  「還是……這裏?」她嬌媚地以指背輕觸他頸項,惹來他一陣陣酥麻的顫慄,目光簡直要沉入汪洋。「我想,這裏大概也被碰過吧?」
  
  她貼著他壯健的體魄繞到身後,一路挑逗的向下探索至他的臀部。每一個動作都激起所有男性最原始的歡愉,當她舌吻至他的腰窩時,他幾乎一窒,逸出聲的興奮緊揪他的心。
  
  該死,他快把持不住了!
  
  反手探向她的腰,強硬地把她鎖在他身前,渾圓高聳的美胸正頂著他的胸膛,他呼吸急促。
  
  「玩夠了吧?該換我了!」他不期然地擄獲她性感的豔唇,逗弄她的舌蕾,吸吮她的貝齒。
  
  可她竟推開他。「哼,你享受完別的女人後,還想碰我?」她潑辣的拒絕。
  
  他抿唇,身體已在爆發邊緣。「是你要我……」
  
  「我要你去享受嗎?」她抖著酥胸,存心不讓他好過。
  
  「你這醋吃得一點道理也沒有,對我未免不公平。」他緊盯著眼前因發怒而微張的櫻唇,恨不得一口再次吞下去。
  
  「我不管,她碰過你哪裡,今晚那個地方就別想滿足。」
  
  姚常焰眼眸忽地一陣晶亮,邪魅非常,非常邪魅。「那我敢保證,她沒碰過我這個地方。」驀地他揪住她,在一陣嬌柔的驚呼聲後,輕易將她扳倒在桌上,扒了自己的衣服,迫不及待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佔有她。
  

  他「那個」地方確定沒被碰過。
  
  呵呵呵!
  
  贏的還是男人啊!
  
  ☆  ☆  ☆
  
  說是不管,柳大美人還是豔光四射地隨同夫婿出現在府衙大堂,她的美豔令整個府衙騷動了起來,暗歎好個人間絕色。
  
  柳如松早已習慣被注視,僅是嬌柔地靜靜倚著夫君身旁而立。
  
  堂上府台年約五旬,身材矮胖,腦滿腸肥,正皺著眉頭審著蘭姬再次提上的狀紙。「劉府蘭氏,你這是舊案,本府台不是已將此案駁回,為何你又再次提告?」他不滿的問著跪在地上,模樣甚為驚恐的蘭姬。
  
  「回大人,民女有冤屈,要向大人伸冤。」
  
  「此案我已審理過,並無冤情,你快快離開,免得我以誣告之罪將你拿下。」他語出威脅。
  
  「民女是冤枉的,大人你不能因為收賄就讓蘭姬受委屈呀!」說完開始哭嚎。
  
  他大怒。「大膽愚婦,竟敢誣陷本宮收賄,該當何罪!來人啊,將她給我拉下重責五十大板!」
  
  「慢著,民女今天帶有狀師前來,她會證明蘭姬的無辜,也會證明你確實收受賄銀。」她倒處變不驚,照著柳如風的交代說。
  
  他心驚。「狀師?誰啊?」
  
  只見人群中最最最受注目的一對儷人走出。「大人,蘭姬夫人的狀師就是我們夫妻倆。」柳如風聲音清脆的說。
  
  「夫人,你是蘭氏的狀師嗎?這案子已駁,你不用白費力氣了,還是趕緊回去歇息吧。」府台看得老眼就要凸出。太美了,實在太美了!他忍不住將聲音放低,人也色迷迷了起來,官架蕩然無存。
  
  「這案子我們要上訴呢,怎能駁?」她嬌滴滴的反問。
  
  「可是……」
  
  「莫非大人真收了人家的賄款,所以要駁?」
  
  「胡說,本府台為官清廉,怎麼可能收受賄款!」他立即駁斥。
  
  她嬌媚地低下螓首一笑。「就是啊,所以這個案子更應該查個仔細,以還大人一個清白。」
  
  「這個……」他面露難色。
  
  「大人,既沒收賄,怕什麼?」她有意相激。
  
  「這是自然,本官行得正、坐得穩,坦蕩蕩得很。」
  
  「既然如此,何不速將相關人等召進府衙問話,以證明大人的公正清廉?」
  
  「這個……呃、好吧,就傳劉府一家上堂應話。」他被逼得騎虎難下,這才勉為其難的說。
  
  一個時辰後,劉府兄妹匆匆而至。
  
  「大人,你召我們兄妹到堂所為何事?莫非查到實據要替我大哥伸冤,將蘭姬那淫婦拿下砍頭問罪?」跪地憤怒說話的是劉家小妹,劉娟。
  
  「這個……證據還沒有,今天找你們來是因為蘭氏再次上訴,要告你兄長謀害其親夫,你兄妹侵佔財產。」他硬著頭皮說。
  
  「什麼?這還有天理嗎?」
  
  「小姑,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沒有天理的人是你們吧,你們兄妹這是謀財害命啊!」蘭姬撇嘴指控。
  
  「你這淫婦!竟說出這等話來,當初是你千方百計勾引我大哥娶你這煙花女子為妻,事隔一年,你又轉而看上我二哥,對他投懷送抱,我二哥多次拒絕,你還不知廉恥的要脅二哥依你,否則就要向大哥哭訴我二哥對你不軌,想不到二哥堅持不受你的淫威,你一怒之下竟將大哥毒死,事後還想強嫁二哥謀取所有家財,二哥不肯你就上府衙誣告。
  
  「幸虧大人明察秋毫,沒受你誣陷而冤枉我二哥,可惜大哥的死查無證據證明是你下的毒,這才讓你逍遙法外,可你居然還有臉回頭再告我兄妹謀財害命?真正謀財害命的人是你啊!」劉娟激憤的指控回去。
  
  「姊姊,真有這樣的事嗎?」柳如風興味地問。
  
  「我……我是無辜的,你別聽她胡說。」
  
  「喔?這位應該就是劉二公子吧?」柳如松改而問向跪地的另一名白淨青年。
  
  「是,在下劉召。」他乍見她容顏也是一窒。
  
  「劉二公子,可以說說你大嫂是如何誘惑你的?」
  
  「這個……」他是讀書人,要他公然提起男女之事,實在難以啟齒。
  
  「事關人命,你不用忌諱。」柳如松鼓勵地道。
  

  「……大嫂經常在半夜跳上我的床,讓在下不勝其擾……還有大哥一不在她就會對在下大膽求歡,求歡不成還惱羞成怒的弄傷我,諸如此類,不勝枚舉。」他這才紅著臉說。
  
  「有這回事嗎?」她問向蘭姬。
  
  「當、當然沒有,是他勾引我,我百般拒絕,他還是癡癡糾纏,最後為了得到我才會殺了我相公,侵佔我應得的財產。」蘭姬馬上反駁。
  
  「這樣啊,兩方都各持己見,到底誰說的才是真話?」柳如松斜瞄了一眼自身男人。
  
  他杵得夠久,該上場表演了。
  
  姚常焰這才緩緩朝府台開口道:「府台,你可認得這張三百兩的銀票?」
  

  府台心驚。「這……這不是我前幾天才拿到銀樓兌換現銀的銀票?」
  
  「認得就好,你可還記得這張銀票上的戳記嗎?」
  
  「戳記?不就銀票一張,上頭哪有什麼戳記?」府台開始不自在地擦汗。
  
  「很不幸,只要由劉記商行開出的銀票,必定會有屬於商行的戳記。」姚常焰繼續說。
  
  「嗄?這……這又幹本官何事?」他急急撇清。
  
  「當然有關,銀票既然是由劉記商行開出,必定與劉府有關,而與劉府有關的銀票為什麼會由你去兌換,難道你與劉記商行有生意往來?朝廷命官與商家私往圖利,有違朝廷法規,論罪重則罷官,輕則降職。」
  
  「不……不、不是!我沒有與商家私往圖利,這銀票是……是……」
  
  「是什麼,你倒說說?」姚常焰掛著一抹冷笑。
  
  「我……」府台全身顫抖著說不出口來。
  
  「還是奴家我替你說了吧,這張銀票是劉二公子給的賄款,是吧?」柳如松偎在夫君懷裏說。
  
  「這……不……」府台難堪到無地自容。
  
  「事實勝於雄辯,大人你收受賄款證據確鑿啊。」
  
  「我我……」一再逼迫下百口莫辯,府台只得驚慌地看向堂下,這下眾人更確定銀票是出於劉召所給。
  
  蘭姬聞言立即大喜。
  
  「二哥,你為什麼給大人銀票?」劉娟立即吃驚的質問。
  
  「我……」事已至此,他不知如何脫罪。
  
  「這也由我來說吧,因為他真的與蘭姬有姦情,而且,還事蹟敗露被你大哥得知,所以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殺了自己的親哥哥。」柳如松驚人的說出。
  
  「不可能,我二哥是讀書人,他不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劉娟不信。
  
  「不信可以問問你大嫂啊?」
  
  「問我做什麼?我跟他是清白的,只是他對我癡纏不休罷了,況且也已證明他行賄官員,那麼兇手就是他,你們應該立即將他斬首示眾,然後將家產還給我。」蘭姬連忙說。
  
  「問題是,兇手不只一個,這案還結不了。」柳如松瞅著她瞧。
  
  「兇手就是他,怎麼還會有別人?」她驚惶失措,心虛的扭絞衣袖。
  
  「當然有,因為是你與劉二公子共謀殺人的。」
  
  「胡說,人是劉召殺的,不是我殺的,我跟他也沒有姦情,是他不要臉地纏著我不放,你們不要誣陷我!」她怒道。
  
  「但是,昨晚你與我密室共飲時,確實得意的告訴過我,你生得嬌媚,男人多將你捧在手心,酒醉耳酣之際,你還說劉家兄弟都與你確實有一腿,還頗得意的告訴我兩位兄弟在床上的過人之處,要我放心你伺候男人的經驗老道,日後納你為妾不會不滿意。」姚常焰說得甚為不屑。
  

  這可是昨晚他犧牲色相得到的情報,為此,還差點被妒妻給折磨死,不過後來他也扳回一成的嘗到甜果,可還真是香甜刺激啊。對著身邊朝他怒目而視的娘子,他笑得曖昧至極,存心、不,誠心希望她今晚醋勁再大發,最好昨晚的媚姿再來一回。
  
  柳如松心知肚明這傢伙在想什麼,氣得朝他直踢去。
  
  他腳一縮,伸手將她摟在懷裏,要她有事待會再說,她這才瞪他一眼,暫時饒了他。
  
  「公子你……你欺騙我!」蘭姬驚愕不已。想不到他故意設計她,趁機將她灌醉還假意說喜歡經驗老道的女子,她才一時意亂情迷說出實話,現在想來真是後悔莫及。
  
  「我欺騙你什麼?我是有娘子的人,而且眾人有目共睹,我家夫人生得花容月貌,豈是其他庸俗雜草可以比擬,憑你又怎入得了我的眼?」他朝嬌妻愛戀一笑,佔有的姿態多了一分溫柔霸氣,女人則是嘴角含笑,笑中有著肯定。
  
  任何人都不會看錯兩人相愛的眼神,這蘭姬根本就是一個自不量力的娼婦。
  
  「好哇,你這賤女人到處勾引男人,果真是歡場出生,見一個勾搭一個!」沈默裝腔的劉召終於沉不住大罵,原本俊帥的模樣也瞬間變了樣。
  
  「要你管!你還不是始亂終棄,當初與我交好時,什麼甜言蜜語你都說,把我騙上床後立刻翻臉不認人,你才是人面獸心,還讀書人呢,我呸!」蘭姬立刻反唇相稽,兩人醜態百出。
  
  「你!好,反正事情也已瞞不住,我豁出去了,你明明與我偷歡苟且教大哥發現,這才共謀殺人,但是因為不滿我事後嫌你出身不好,又是前嫂,所以沒將你納為妻妾,又沒把答應給你的財物分給你,心生不滿才告上官府,我念及舊情行賄官府要他將案子壓下,沒有告你誣告就是想放你一條生路,想不到你一再糾纏,現在事蹟敗露,咱們誰也撈不到好處。」他怒說。
  
  「這還不都怪你!」她指責回去。
  
  一旁的劉娟不可置信的差點沒昏倒。這、這兩人的作為著實讓她不能承受!

  
  她大哥竟然是這樣含冤淒慘而死,她定要替他討個公道!
  
  「夠了,現在堂上的是貪官,堂下是兩個姦夫淫婦的殺人犯,誰來將這一干人犯伏法,這世間還有天理嗎?」她怒斥。
  
  「姑娘別急,我夫君已通知甯遠巡府前來受理此案,這些人逃不了的。」柳如松得意的說。沒辦法,他們不想曝光身分,所以只好事先安排,萬不能做白工就此放過這些姦夫淫婦及貪官污吏。
  
  算算時辰,寧遠巡府也該收到太子的密令趕來府衙接案,他們該溜了,否則教這些人逮個正著,就不能再繼續逍遙遊玩下去了。
  
  她話一出,府台率先嚇破膽,劉召更是一臉死灰。
  
  「什麼?我不想死,我不要死!」蘭姬則是一臉驚慌。
  
  她恨恨的看向柳如松,見她仍然依偎在姚常焰身邊,恨意更甚。這賤人存心要害她,根本沒有要幫她的意思,她會有今天的下場全是這賤人所害!
  
  於是她突其不備,竟然惡向膽邊生,拔下發簪當武器朝著柳如松衝去,眾人驚異卻阻止下及,姚常焰更是錯愕,才回身,身邊的嬌妻已然教一支一指半長的髮簪插入腹部,他霎時魂飛魄散,怒火攻心的一揮掌,當場將蘭姬打翻天,吐血倒地不起。
  
  「松兒。」他肝膽俱裂地瞧著她腹部不斷冒出血來,懊惱自己居然沒有好好保護她。
  
  「你該死,竟然讓我受傷!」柳如松忍著痛,還有力氣罵人。
  
  姚常焰面色敗死,比受傷的她臉色還要死白。
  
  「臣甯遠巡府陳一貳,參見太子。」陳一貳收到密旨立刻趕來,才到就瞧見太子抱著新婚妃子,而太子妃竟倒於血泊,他立即嚇得跪地不敢起,其他眾人一聽眼前男子居然是當前太子,紛紛腳軟伏地,府台更是屁滾尿流地滾下案堂,倒在地上似乎一口氣上下來就要斷氣。
  
  只是姚常焰根本無心理會,抱著忍痛之餘仍氣呼呼的愛妃大吼,「去,快去找大夫,太子妃要是有個萬一,我要你們全部人都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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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23:00:1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身分曝光,姚常焰夫妻自是無法繼續逍遙兩人行,只得由客棧移居甯遠離宮。
  
  至於那對姦夫淫婦,則是由巡府判決死刑,尤其敢行刺太子妃的蘭姬,她不只死刑,還得遊街示眾,任民眾唾棄怒駡,下場之悲慘不足以形容,而那敢收賄的府台貪官,自然是被罷官,回家吃自己了。
  
  甯遠離宮的園林佈局沿襲了各處皇家園林「一池三山」的規制,但更為清雅,柳如松就是在此療傷。幸虧蘭姬力氣不大,發簪又細,她傷勢不重,只留下一小處細微的傷痕,可她身嬌肉貴,從小被呵護備至,從來沒有受過一絲小傷,現在卻在她無瑕的肌膚上留下痕跡,實在讓她氣壞了,更因為自家男人就在身邊她還被人所傷,所以氣得將怒氣都發在他身上,一連數天都不給他好臉色看。
  
  姚常焰對此也是無可奈何,只能苦笑不已。
  
  「所以我說女人不能寵,尤其驕蠻的女人更是寵不得,我沒說錯吧?」秦中英剛由京城風塵僕僕而至,見好友一臉苦惱,知道始末後下了結論。
  
  「秦大人,女人怎麼個不能寵法,你倒是說給我聽聽,我很有興趣得知呢。」柳如松由內殿步出,皮笑肉不笑的問。見到秦中英她可沒好臉色,誰教他曾在自家男人面前說過她的壞話,現在她還沒找他算帳,他又來說些不中聽的話,分明是找死!
  
  「嗄?這個……我……」一見她立即如貓見老鼠般發毛,他只得向好友擠眉弄眼求救。
  
  姚常只得趕緊滅火。「松兒,你就饒了他吧,他有口無心,倒是你,傷口雖已好了,還是得多休息養氣才行。」他溫柔地上前摟住她,連忙轉移話題,目光愛戀動作輕柔,十足寵溺。
  
  秦中英瞧了只得暗歎。他這個主子兼好友向來眼高於頂,這回真的是深陷情網還甘之如飴,實在不可思議。
  
  「我傷早好了,至於氣早就一肚子了,還得養嗎?」她又提這件事。
  
  他搖著頭,除了內疚還是內疚。事實上,他為此確實惱怒到極點,愛妃就在身邊,他居然還保護下力,這怎能不讓他惱到夜不成眠,再想到她當日倒於血泊的一幕,令他心臟抽搐,幾乎無法呼吸。「松兒……」
  
  瞧他神色懊悔,她這才不忍再繼續為難,收斂地改道:「秦大人來做什麼?」他大老遠的由京城趕來,一定有要事。
  
  「是皇上命我前來的。」秦中英說。瞧見月余不見的太子妃,只覺得她益發美豔,雖然臉色微微蒼白,但是風情更勝以往,想必是愛情的滋潤讓原本就是一個大美人的人,更加散發出令人無法逼視的風采吧。
  
  「父皇出事了嗎?」姚常焰鎖緊眉頭。
  
  「沒有,出事的是邊防,蒙古軍似乎要衝破我們的防護,大有入侵之勢,皇上特地命我前來,速請你回京商議應對之策。」
  
  ☆☆☆  ☆☆☆  ☆☆☆  ☆☆☆
  
  「兒臣參見父皇,也見過臻妃娘娘以及三弟。」一回到京裏,姚常焰立即入宮面聖,意外的發現臻妃以及姚常天也已經在等著他。
  
  這對母子又想做什麼?
  
  「你總算回來了。」皇上一見他心里安定不少。
  
  「父皇,邊防吃緊兒臣已聽聞,不知父皇是否已有應對之策?」姚常焰直接問重點。
  
  「有是有,不過朕還在考慮。」皇上面露為難。
  
  「父皇,這還考慮什麼?事情緊急,你就聽從我與母妃的建議,讓二哥親自領兵出征嘛。」三皇子姚常天連忙說。
  

  姚常焰意外地挑眉。要他領兵出征?
  
  「可是蒙古軍驍勇善戰,我方糧草與兵器都下足,要太子親征,萬一……」
  
  「父皇,不會有萬一的,就是因為蒙古軍氣勢正旺,我軍心生膽怯,若由太子親征必定能激發我軍氣勢,一舉殲滅敵人。」姚常天滿懷心機地諫言,想藉由此次將太子拉下寶座,最好能戰死異鄉。
  
  「可是……」皇上愛子心切,依然猶豫。
  
  「皇上,太子智勇雙全,蒙古兵哪裡是他的對手,先前的剿寇不就是一例?若您擔心的是糧草及兵器不足的問題,臣妾可以幫忙,臣妾的舅舅即是軍火商,這糧草與兵器的支持都不是問題,重要的是為國家及百姓的安危著想啊,皇上,您就不要再猶豫不決了,再這樣下去,蒙古軍都要打到京城來了。」臻妃也力勸。
  
  「這……」皇上百般不舍的看向太子。這是他最引以為傲的皇兒啊,萬一……
  
  「皇上莫非擔心太子不肯領旨出征?」臻妃乾脆逼迫姚常焰,要他自己願意請旨出征。現下朝廷軍心散亂不說,後援也不濟,她非要他出兵去送死不可!
  
  事已至此,他若不允便是怕死,便是棄國家安危於不顧,這種場面臻妃母子早已安排好,他能不答應嗎?
  
  不過他們也小覷了他,他其實早有出兵抗蒙之意,這兩母子是枉做小人了。
  
  姚常焰不屑的哼笑。「父皇,您不用擔心,兒臣願意領旨出征,為皇朝除去大患。」
  
  「你真的願意去?」皇上說不出是喜還是憂,喜的是保衛皇朝有望,憂的是此去危險重重,愛兒雖才智過人,但深入險地始終是大憂啊!
  
  ☆☆☆  ☆☆☆  ☆☆☆  ☆☆☆
  
  「什麼時候出發?」姚常焰一回東宮,柳如松便接過他褪下的宮袍問。
  
  「七日後。」
  
  「這麼快?」她皺眉。
  
  「沒辦法,戰況緊急,要不是為了籌措軍糧與兵器,原在三天內就該整軍出發了。」他接過她遞來的茶啜了一口。
  
  「那麼籌措軍糧與兵器之事,皇上怎麼說?」
  
  他冷笑。「父皇沒說,臻妃倒說了,她向父皇打包票,會為我籌得足夠軍糧與兵器。」
  
  「你信她?」
  
  「能信嗎?」他冷嗤。
  
  她哈哈一笑。「那麼軍糧與兵器你可有著落?」她難得體貼的為他捏背按摩,他眼眸輕斂,微微有所警惕。
  
  「說實在的,沒有。」他頗為苦惱的搖首。
  
  「沒有?上回你不是告訴我,你由這些貪宮中黑吃黑弄走了下少錢,就是未卜先知備著有朝一日打戰用不是嗎?」她小手細嫩,推捏得極為輕巧,讓他頓時放鬆不少。
  
  「沒錯,銀子是有,不過所有軍火及糧食已經早一步教臻妃給收刮走,她趁我不在京城這段時間運作,存心不讓我有戰備可購買,想要我一無所有上戰場,最好戰死沙場,永不回京。」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弄到這些東西呢?」她嬌笑的問。
  
  「你有辦法?」他眼神一亮。「可是,全京城,不、全國各地的軍火及糧食都教臻妃給囤積了,你怎麼可能還弄得到這些東西?」
  
  她得意的笑,笑靨如花。「我認識有人可以買得到這些東西。」
  
  「誰?」他轉喜。
  
  「我爹。」聲音清脆。
  
  「岳丈?他有辦法?」他吃驚。
  
  掛在嘴角的笑愈發燦爛。「是我叫他這麼做的,早在邊關零星戰役增加時,我就交代他開始與軍火及糧草商接觸,打算大發國難財,在咱們離京出遊時,我已交代我爹開始購買囤積,這會既然自家夫君有急用,我這賢內助也只好忍痛要爹捐出讓你救急,你說我這娘子賢慧不?」
  
  姚常焰大喜特喜,回身一把將她抱個滿懷。
  
  「你可真有幫夫運,我眼光真不錯,沒選錯妃子。」他喜孜孜地自鳴得意。
  
  柳如松橫他一眼。他居然得意自己的娶妻眼光,而不是她的先見之明?
  
  「喂,七天後出發我也要去。」她說出最終意圖。
  
  他驀地收起笑容,就知道她方才的溫柔舉動有鬼。
  
  「不成,你不能同行。」他斷然拒絕,不願意她同他一起入戰場冒險。
  
  「為什麼我不能去?」她發起怒來。
  
  「行軍交戰,哪有帶女眷同行的?況且行軍多艱難,你吃不了苦的。」他瞧不起的上下打量她柔柔弱弱、金枝玉葉的身段,再說以她驚人的容姿出現在軍營裏,定會引起騷動不可。
  
  「我不管,我要去,我吃得了苦!」她堅持與他同行。
  
  「不行!」他沉下臉,不容違逆。知道她其實擔心他蒙古之戰,所以才執意要同行,但他又怎麼能讓她涉險。
  
  什麼都好說,關係到她的安全就沒得商量。
  
  「你、你看輕我!」
  
  「隨你怎麼說,你給我乖乖待在京城等我凱旋歸來,哪裡也不許去。」他難得對她極端嚴肅。
  
  「你!」她美目冒火。好,他不讓她跟,難道她就去不了?
  
  等著瞧好了,她與他怒目對峙。
  
  ☆☆☆  ☆☆☆  ☆☆☆  ☆☆☆
  
  皇朝征伐蒙古的大軍出發了,這點果真如姚常天所說,太子親征激發了軍隊空前的士氣,再加上太子威望鼎盛,人心歸向,眾人皆對他有十足的信心,認為這場戰必能大獲全勝。
  
  於是大軍一路北上朝蒙古邊境前進。
  
  「中英,過幾日就進入戰區,對於行軍策略你可有什麼見解?」姚常焰與秦中英於軍帳內翻開地圖研討作戰方針。
  
  「說實在的,蒙古軍皆為百戰之徒,兇猛無畏,這場仗真的不好打。」他苦惱地搔頭。
  
  「嗯,我也知道,尤其邊境地勢多險峻,氣候又嚴寒,我軍並不習慣這樣的氣溫,這場戰只能速戰速決,拖不得,否則必敗無疑。」
  
  「你說的沒錯,那你一定有好主意了?」他一向深不可測,機智過人,於是秦中英瞭解的問。
  
  「嗯……我是有策略,不過尚有不足之處,還要多想想。」他一臉沉思。
  
  「喔?那……」
  
  「是誰,是誰偷了我的乾糧?」帳外突然傳來騷動,立時有些鬧烘烘。
  
  「我的衣服也不見了!」
  
  姚常焰蹙眉。
  
  「我去瞧瞧怎麼回事?待會回報你。」秦中英主動說,起身出帳一探究竟,半晌後回帳,卻一臉無奈。
  
  「怎麼回事?」姚常焰由一堆兵冊中抬首。
  
  秦中英習慣地搔搔頭。「真是怪事,聽說近來兄弟的隨身乾糧經常失竊,伙夫煮的食物也有不翼而飛的狀況,甚至毛毯衣物有時也會消失……大夥懷疑有內賊,可又抓不著,也不明白哪來的小賊盡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專偷不值錢的東西。」
  
  「有這種事?」他不甚在意的繼續低下頭來研究戰策,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自然有人會處理,不用勞動他這個大元帥。
  
  「是啊,兄弟們還繪聲繪影的說見過這名小賊,聽說他身材矮小,滿臉油污,還偷偷摸摸想上河邊洗澡,兄弟上前要抓人卻沒抓到,可你說怎麼著,他們竟在河邊撿到一件娘們的肚兜,你說可笑不可笑?」秦中英自顧自的說,沒瞧見姚常焰臉色微變。
  
  「這個小賊目前還沒消息?」他聲音明顯低沉了許多。
  
  「方才這小賊又偷了一名士兵的隨身饅頭,一群人正循線逮人去,這回應該逮住人了。」
  
  他倏地起身。「他們朝哪個方向去?」表情冷然嚇人。
  
  秦中英有些心驚,不敢遲疑地指著帳外一個方向。
  
  驀地轉身,姚常焰人已消失,有如一陣急驚風。
  
  這怎麼回事啊?秦中英一頭霧水的看著空空如也的帳篷發愣。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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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23:00:41 |只看該作者
  「在那裏,那個髒小子在那裏!快,別讓他逃了,兄弟們快逮住他!」一群士兵追著一名瘦小骯髒的小於來到湖邊。
  
  髒小子抱著頭拚命跑,可惜腿短跑不快,沒幾步就教一群人給壓倒在地。
  
  真倒楣,這回居然逃不掉。被壓制在地的小人兒一臉油污看不清長相,但一雙晶透的圓眸露出惱怒的神采。
  
  「臭小子,你敢偷我兄弟的東西,不想活了嗎?」一名留有大鬍子的士兵惡狠狠地揪著他。
  
  可是他跑得累得要死,乾脆癱倒在地歇息喘氣,不理會他的叫囂。
  
  「你這臭小子,好大的膽子,看我不宰了你!」大鬍子揪著他,一拳就要揍下去,只是才要下手,一聲怒吼便傳來。
  
  「住手!」
  
  於是他硬生生將拳頭收回,回頭一看,發現來人居然是太子,嚇得立即鬆手跪地。
  
  「太子,屬下正在教訓小賊……」他立即打著哆嗦說。
  
  「我知道。」姚常焰越過他,瞧也沒瞧上一眼,直瞅著小賊看,臉上表情怒不可遏,一個跨步,當著眾人的面拎起髒兮兮的小子一路往湖邊去,此時天冷湖水又凍,但他沒有一絲遲疑地將人撲通一聲給丟下湖裏,還紆尊降貴地親自幫他刷洗那張髒到不行的汙臉。
  
  半晌後,眾人才驚呼連連。「嗄,髒小子竟是個娘們?還是個古往今來絕天絕地的大美人?!」
  
  瞬間湖邊口水流一地,湖水登時嘩啦啦地大漲特漲。
  
  ☆☆☆  ☆☆☆  ☆☆☆  ☆☆☆
  
  姚常焰怒氣衝天,一句話也不吭的死盯著抱著毯子打噴嚏的人兒。
  
  想起他離京時某人並沒有來相送,他以為她還在賭氣也就由著她,哪知她竟會出現在他的軍營裏!都怪他大意,要這女人乖乖聽話簡直比登天還難,而他竟然還沒有防範,該死的人是自己!
  
  感受到他空前的怒氣,柳如松不自在的咳著,怯怯地討好說:「夫君,人家好冷喔,你怎麼這麼狠心將我丟入寒湖中,我會受風寒的耶!」她打算用哀兵政策博取同情。
  
  可惜這招無效,他還是繃著臉,像是要將她再丟回湖裏一次似的,嚇得她小臉發青,還真有些發抖。
  
  這回可真惹惱他了,她該如何是好?
  
  偷看他愈來愈鐵青的臉龐,她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哭訴,「呃……嗚嗚……你還生氣,還不都是你堅持不讓我同行,瞧,還得我跟在大軍身後拚命追趕,每天吃不飽也穿不暖,只得到處偷東西果腹,還被當成小賊打,嗚嗚嗚……更遑論睡上一場好覺了,每天提心吊膽地睡在野地,就怕野獸一來把我叼了去。
  
  「嗚嗚……你知道我的日子有多淒慘嗎?嗚嗚……你見到我還擺這臉孔,難不成真要我死在湖裏嗎?嗚嗚嗚哇哇……」她愈哭愈傷心,索性大哭給他看。
  
  他暗歎一聲,不知該拿她怎麼辦。這女人竟不知天高地厚的跟來,這一路上想必真受了不少苦,人消瘦不少,模樣著實教人心疼,難得她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肯吃這種苦頭。思及此,不由得令他僵硬的臉頰逐漸軟下,油然而生的是陣陣的內疚與不舍。
  
  唉,這女人就不能給他留點顏面,一定要吃他吃得死死的嗎?
  
  姚常焰大歎,輕輕的走向她,擦去她還掛在臉上的淚珠,連著毯子一起將她懷抱起來。
  
  「唉,還冷嗎?」他也後悔自己一時氣憤將她丟進湖裏,若真要受到風寒可就讓他懊悔死了。他努力在她身上摩擦生熱,幫她取暖。
  
  她眼見奸計得逞,掩嘴偷笑後又裝得可憐兮兮的問:「你還要送我走嗎?」
  
  看著她這張完美無瑕卻苦苦哀求的臉,他還能送得走她嗎?
  
  「大軍都已經來到這裏了,再過兩天就到國境,想送你回去也遲了,算了,你就待在軍營裏,但我警告你,軍隊的紀律嚴明,你是女眷,沒有我允許,不得私自走出軍帳,行軍時有馬車護送你,也得跟在軍後,不得擅自露面,總之,若沒有我在身邊,你哪裡也不許去。」他與她約法三章,方可同意她隨軍同行。
  
  柳如松嘟著嘴,雖不甘心也得同意。他說的沒錯,行軍最重軍紀,她身為女眷又是太子妃,絕不可帶頭破壞。
  
  見她乖乖答應,他這才鬆口氣地將她抱得更緊。事實上,他真的很想念她,每每熄燈夜寢時分,對她的思念更是無法抑制,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有對人這麼牽腸掛肚、朝思暮想的一天。
  
  如今真實的將她抱在懷裏,竟感到無比的滿足,現在就算她想回去,也許他還捨不得了。
  
  將頭埋進她的頸項裏,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清洗完後全身散發著清香,純真誘人,一雙不規炬的手悄悄伸進毯內握住她一邊渾圓,倏地引來她一陣輕顫。
  
  一路珍惜地滑行在她柔順潔白的肌膚上,今夜他定要一解相思之苦。
  
  ☆☆☆  ☆☆☆  ☆☆☆  ☆☆☆
  
  蒙古主力未出,大軍一路上只經過兩場小型戰鬥,在行至邊境後,隨處可見因戰亂而留下的敵軍營帳,姚常焰因而下令大軍先暫時駐紮於此。
  
  柳如松此刻就待在最大的主帳內,好奇的瞧著異族的房舍。
  
  「走,我帶你四處逛逛。」她才剛用完餐,姚常焰便邁進蒙古包內。
  
  「去哪?」她登時眉開眼笑。悶了好久,他總算想到帶她出去透透氣。
  
  「去勘查地形。」他寵溺的說,知道她悶壞了,有意帶她解悶。
  
  「嗯,那咱們快走。」她像是受到恩赦一般,興奮地拉著他就往外衝。
  
  他無奈把她拉回來。「等等,天寒,先穿上蒙古袍再出門。」他笑著為她取來袍子穿上。她是偷偷跟來的,並無攜帶衣物隨行,所以他只好在蒙古境外幫她購買有狐毛內襯的雪袍讓她替換,只是沒想到她穿上蒙古服更有味道,讓他瞧得更加心動不已。
  
  著好裝,兩人同騎而去,此次他有意帶她遊賞蒙古風光,所以並未帶秦中英同行,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大軍已逐漸深入蒙古境內,兩軍交戰在即,屆時他可能更加沒有辦法陪伴她,所以想藉此多製造與她兩人獨處的時間。
  
  他領著她一路狂騎至一片大草原後停下。
  
  天蒼蒼,野茫茫,綠波千里,一望無垠,微風吹過,羊群如流雲飛絮,點綴其間,草原風光極為綺麗,令人心曠神恰。
  
  「如果沒有戰爭,多好。」瞧著這稀有美景,她有感而發。
  
  馬背上,他摟著她的柳腰。「我瞭解你的感受,戰爭是無情的,轉眼這一切都將隨著兩軍廝殺,染上一片教人心痛的淒厲色彩。」
  
  「嗯,為什麼人類的野心總是無止境?」
  
  他無法回答,畢竟誰能逃得過欲望兩個字。
  
  「走吧,咱們再到別處逛逛。」不希望她再有無謂的感傷,姚常焰騎馬轉向,急奔遠處的湖泊。
  
  在湖岸前他讓馬兒停下,自己先翻身下地再反身抱她下馬。湖泊的水面早已結成厚厚一層冰,景觀有些荒涼。
  
  「你想好怎麼對付蒙古兵了沒有?」她擔心的問。蒙古人驍勇善戰,尤其習於寒酷的氣候,如今他們身在蒙古地盤,敵人占地利及氣候之優勢,想必他一定十分苦惱如何突擊才能大獲全勝。
  
  「有辦法,不過我想與你商討一下,或許能讓計畫更完美,順利的話,說不定咱們可以一舉殲滅他們,早日班師回朝。」
  
  「喔?」她開心不已,「那你快說說你的辦法,我也許真能提供意見,幫上一點忙。」
  
  「我的愛妃,你太客氣了,你的聰明才智下下於我,更勝於許多男人,簡直是當世女諸葛,有你獻策我如虎添翼,戰略上的瑕疵一定可以迎刃而解。」姚常焰頷首說。
  
  經他一贊,她竟難得的靦覥起來,嬌羞的女兒態不覺讓人看癡。
  
  他一時情動,就在這蒼茫大地上低身親吻她,與她兩頸交纏,纏綿不休,直至她嬌喘不息才放開她。
  
  再不放人,他可能就要在這天寒地凍的湖岸邊要了她了。
  
  柳如松則是臉頰紅潤,氣息下穩,偎著他甜蜜的笑。
  
  其實她一直以為自己今生不會有男人,怎知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自己不僅擁有人人稱羨的丈夫,也有這麼幸福甜蜜的時刻。
  
  兩人相擁,他這才開始訴說自己的計畫,討論得認真嚴肅,直至日已翻黑才驚覺出來太久,且夜幕低垂,正是蒙古軍經常出沒的時機,他大驚,立即抱她上馬,打算快馬回營。
  
  策馬行經一處樹林,不幸地他們果然遭到襲擊,來的蒙古軍一共有十人,形同一只小隊,幸虧他們並不知道姚常焰的身分,否則定會召來更多的人圍剿。
  
  他將她護在身前,一路廝殺突圍,她躲在他懷裏雖然驚恐也咬緊牙關,不敢出聲的讓他分神殺敵。
  
  蒙古兵見他武功超強,十個人轉眼倒了六個,均發怒殺紅了眼,放了一聲哨,立即又召來了一隊人馬,姚常焰見情勢不對勁,在殺了一名士兵後,轉身由另一頭空隙急奔而去,蒙古兵一路追擊,匆忙間他瞧見前面有一座糧倉小屋,於是他策馬直奔,到了小屋旁將她抱下,安置於草堆中。
  
  姚常焰細心交代,「我引他們離開,立時就來接你,你好生躲好。」
  
  事態緊急,知道不是與他爭執的時候,她頷首同意。現在跟著他只會拖累他的速度,屆時兩人誰也活不了,她聽話的快速躲進草堆,只來得及對他說句「千萬小心」,蒙古兵就已經殺過來了。
  
  他不放心的瞧了她一眼後又上馬而去。他必須引開追兵,不然她就有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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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可是柳如松還是被捉住了。
  
  姚常焰引開蒙古兵後,由於草叢雜亂,怕他找人下易,她悄悄離開小屋,打算到明顯的地方等他回來找她,但不幸遇見了一位蒙古牧羊人,見牧羊人模樣老實,所以她欺騙他說是出遊與兄弟走失迷了路,不敢告知實話,但牧羊人見她雖身著蒙古服裝,但臉蛋與口音猶如大漢姑娘,當下將她騙至他的蒙古包,然後轉身要家人立即報告蒙古兵前來抓人。
  
  等她知道被騙後,身旁已然出現五名彪形大漢,而這些大漢正是蒙古兵的先鋒鐵騎。
  
  她驚愕至極,拔腿就要跑,但可想而知,她怎麼可能從這群兇神惡煞中逃脫,沒多久,她便被擒回牧羊人的蒙古包內。
  
  在燈光下,蒙古兵瞧見她的容貌驚為天人,目光立即轉為淫穢。
  
  「瞧,咱們這次遇到了什麼好貨色了?是個大美人啊,少見的大美人啊!」其中一名帶頭的士兵,興奮的大吼。
  
  其他人全圍過來看個真切。「我的媽呀,還真不是普通的標致啊!我喜歡!」臉上有道醜陋疤痕的士兵粗聲粗氣道。
  
  「這麼美會不會是假的啊?」居然有人這麼說。
  
  「假的?不會吧?咱們摸摸看。」說完五個士兵大聲叫好,開始對著她動手動腳摸來摸去,吃足她的豆腐。
  
  這回柳如松真的受到驚嚇了,生平第一次有驚慌絕望的感覺。這些人都是未開化的粗人,不懂憐香惜玉這套,看來她真的陷入險境了。
  
  「你們這群王八蛋,住手!」她忍不住破口大駡。
  
  幾人果然經她—暍住了手,愣了—會後,有道醜陋疤痕的士兵陰狠戾氣的臉龐霎時猥褻起來,哈哈大笑。
  
  「媽的,這妞簡直天下少有,騷勁十足,這妞我要了!」
  
  「不行,不能歸你一人所有,這妞是大家的,要上大家一起上!」另一名大臉士兵不肯的說。
  
  「好,就這麼說定了,大家輪流上。」
  
  她瞬間刷白了臉。「你們不要靠近我!」她抓緊衣襟,不住踉蹌退後,直至退至壁上,她才驚恐瞪著眼前張牙舞爪朝她欺近的數人。「你們滾開!」她猶自做著最後的掙扎。
  
  「哈哈哈,兄弟,這妞叫咱們滾開耶?你滾不滾?你滾不滾?」帶頭士兵指著其他人調笑問,目光輕蔑極了。
  
  眾人搖頭,「要滾也是滾到這妞懷裏,來,我先滾。」有道醜陋疤痕的士兵說完便作勢滾到她身邊,一把抱住她的身子,一張臭嘴就塞到她面前,噁心的舌頭硬是擠進她嘴裏,她幾欲作嘔,立時給了他一巴掌。
  
  「敢打老子!」他吃痛發狂,伸掌也是一巴掌,痛得她眼冒金星,唇邊緩緩滲出血絲。
  
  「你!」她咬牙忍痛。
  
  其他人也不覺得什麼,哈哈哈笑個不停,仿佛這就是他們對付不聽話女人的習慣。
  
  她心寒膽栗,祈禱姚常焰快些找到她,回來救她,再遲些她可就必死無疑了。
  
  「過來!」帶頭士兵將她拉至身前,愈瞧心愈癢。「我是老大,我先上!」
  
  其他人沒敢有意見,紛紛幫忙他動手,一人一手將她壓在炕上。
  
  「不,求你們放過我!」她忍著恐懼說。
  
  「放你可以,等所有兄弟都發洩了,自然會放過你。」帶頭的淫穢的欺下身,噁心的嘴占住她的不放,受此屈辱的她堅不張嘴,他舌頭進不去,索性空出一手壓擠她下顎,硬是讓她張嘴,他這才長驅直入,對她百般猥褻。
  
  其他人在一旁淫笑連連,她氣得眼淚直流,大漢吻畢起身,幾個人早巳等不及地爭先湊上嘴,弄得她一臉儘是噁心的口水,心驚膽戰,掙扎不休。
  
  「大哥,該看看她的身子了,瞧她奶大臀翹,摸起來一定很舒眼。」大臉士兵控制不了欲望的說。
  
  「沒錯。」語落,大手一揮,立即將她的前襟扯破一大塊,露出白嫩可口的酥胸。
  
  幾個人盯著,莫不目瞪口呆。好個尤物!此等身段在蒙古找遍也找不到啊!
  
  半晌,回過神,他們立即爭相伸出狼爪襲上美胸,瞬間她胸前已淤青一片。
  
  從小到大她何時受過這等屈辱?
  
  她哭喊著叫救命,打從心底感到絕望,看來他是趕不及來救她了。
  
  剛烈如她,絕對不甘受到污辱,也不會對不起姚常焰,她自己受辱,不能累及他受人恥笑!流著不甘心的淚,她決意尋死為他守身。
  
  閉上眼,打算咬舌自盡,才準備用力咬下去,就聽到一聲哀嚎,她猛然睜眼。
  
  是他,他趕來了!
  
  姚常焰怒火中燒,以她從來沒見過的瘋狂神情,隨意抓起一名正在對她上下其手的士兵,出掌便是致命,那名士兵僅發出一聲哀嚎就再無聲響。
  
  其他人見狀皆是一陣恐懼。這人是誰?
  
  在見過仍然讓人壓在炕上狼狽不已的她,青筋立時浮在他的手背上,熊熊怒火如野火燎原,幾乎要將周遭人全都燒個粉身碎骨。
  
  光是這股怒氣就讓幾個人嚇得有些腿軟。「你是誰?」終於有人敢問出聲。
  
  他沒有回答,目光只盯著淚眼婆娑又傷痕累累的女人。「松兒。」
  
  「不許看。」側過臉,此刻她一身淩亂,難堪至極,反而不願意他瞧見。
  
  「對不起,我……來遲了。」他聲音低啞,幾乎發不出聲。
  
  「差一點你就連這句話都來不及說了。」柳如松一陣哽咽,屈辱的淚更是流個不停。
  
  知道她打算自殺守節,他的指甲更是幾乎陷進肉裏,心痛不止。
  
  再出手,又抓來一大臉士兵,朝他臉上一擊,他登時面目全非,死狀淒慘。
  
  連死了兩人,其他三人無不駭然,面面相覷的想著下個輪到誰?
  
  可是不用想,也來不及想,帶頭的因為一隻手還不軌的貼在她敞開的胸前,下一個該死的必是他。
  
  只見姚常焰翻身手持長劍,只用一招,貼在她身子的手立即斷下,再一劍,心臟已教人挖出。
  
  他從沒如此殘忍過,但此刻瘋狂如斯,再見不到一絲溫雅。
  
  剩餘兩個人,目光驚駭的不住發抖,他凶光一現,另一名士兵亦人頭落地,才要再舉劍,卻發現臉上有疤的士兵一手抄起柳如松擋在身前,一手拿著大刀抵在她細緻的頸項上。
  
  「不不……不許過來,不然我殺了這妞!」他以她為人質,顫聲威脅。
  
  姚常焰目光寒冷,異常嚴厲。「放了她。」他一個字一個字緩慢吐出。
  
  「放放……了她可以,除非你不殺我。」他提出條件。此人猶如由修羅地獄出來,殺人不眨眼,殘忍嚇人。
  
  「不可能。」姚常焰斷然拒絕。這些人他沒打算放過一個,他要他們個個死無全屍!
  
  「那那……那別怪我先殺了她。」抵在她身上的大刀在她頸項上稍一用力,立時出現一道血漬。
  
  她忍痛咬唇,硬是不吭一聲。
  
  姚常焰見了更是發狂。「住手!」聲音狂暴至極。
  
  「我、我偏不,我要殺了這妞!」有人質在手,他膽子稍大,靈機一動,拉出身上的響哨,用力一吹。「救我的人馬上就會來,你死定了!」他發狠的說。
  
  「放開她。」姚常焰無動於哀,只盯著女人不放,一臉擔憂心痛。
  
  「放了她,我還有命活嗎?」見識過他殺人的毒辣手段,他將人質抱得更緊,刀子貼得更近。
  
  姚常焰眼神愈發陰沈,已然爆發,劍一揚,正要取他腦袋,但此時他的援兵已到,正是先前追緝他的蒙古兵,他們本來就在附近追擊,一聽警哨隨即趕來。
  
  來人整整二十人,一鼓作氣全圍向姚常焰,他轉而攻向這群士兵,幾招過後,來人死了一半,但人數過多,一路體力消耗下來他也陷入苦戰,身上已多處受到刀傷,鮮血淚汩流出,甚是駭人。
  
  「夫君,你先走,不要管我了。」不忍見他為了救她浴血奮戰,柳如松哭著大聲要他走。
  
  他恍若未聞,若沒有她同行他哪也不會去,一陣廝殺,轉眼對方倒下三人,可是他也又身中兩刀。
  
  「求你走,走,走!」她哭喊著,悲憤不已。她不要他死在這兒啊!「你走,大軍還等著你,你不能死在這啊!」
  
  姚常焰喘息著,全身是血,精光一斂,低喝一聲,提起所有的力道,快如閃電刺向疤面士兵,疤面士兵不及閃躲,一把劍當場穿透他的一隻眼,他哀嚎著鬆開劫持住她的手,反手捂住自己受傷的眼,痛不欲生的在地上悲慘打滾。
  
  趁機救下她,他抱著她一路衝出蒙古包,敏捷上馬,兩人終於揚長而去。
  
  ☆  ☆  ☆
  
  一路奔行數裏,漸漸地,柳如松發現身後的夫君似乎沒了力氣,任馬兒自己狂奔,她心驚的回頭,驚見他已然將全身的力氣用盡,昏厥地倒在她背上。
  
  她大驚失色,一手緊抓著他怕他掉下馬,一手嘗試駕馭馬匹。這匹馬是他的愛馬,跟了他不少年,已頗有靈性,她低聲對它呢喃幾聲,馬兒似乎聽懂,逐漸慢下來,最後在一處坑洞前停下。
  
  她憂心的注意到自己早已迷失了路,不知何去何從,現在夫君受了重傷,後頭又有追兵,她一咬牙,見坑洞隱密就先將他拖到坑洞內藏身,又將馬匹藏進附近的車堆裏,以免被蒙古兵發現追殺而來。
  
  打理好一切,她迅速回到夫君身邊,見他依然不省人事,心急如焚的摸摸他的額頭,不料竟發現他發著高燒。一定是傷口發炎所引起的,她趕忙為他止血,卻無法替他療傷。
  
  「求求你快醒來,只有你醒來,咱們才有救,你快醒來啊!」她在他身邊哭斷腸。「不要死啊,你若死了,我一定陪你一道走,我也不想活了。」都是為了她,否則他也不會傷得這麼重,甚至致命。
  
  遠處傳來狼嗥狗吠,她仍兀自痛哭不止,連害怕都忘記了,一臉傷心欲絕。
  
  「你說的對,我不該來的,是我害你身死異鄉。」她深深自責,一聲聲懊悔。
  
  「松……兒……」他幽幽轉醒,眼裏儘是茫然憂鬱的神采。
  
  「你醒了!」聽到這聲叫喚,她驚喜萬分,緊緊握住他的手不肯放。
  
  瞧見她臉上掛著淚,還一顆一顆不斷往下掉,姚常焰好生心疼,想伸手撫摸她的臉頰,卻力不從心,才提手就跌落,她主動將他的手扶起貼在自己臉頰。
  
  「不許死,聽到了沒有?不許死!」這個時候她還如此驕蠻,他不禁莞爾。
  
  「我不……會死的。」他順著氣說。事實上,他好多了,不像先前騎馬時那樣無力。
  
  「我嚇死了,你不可以丟下我不管。」她擤擤鼻子抽噎道。
  
  「我死……也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他深情的回應。
  
  她又要狂哭了。「不,你還是丟下我好了,我不要你為我喪命!」想起方才他堅持喪命也不願丟下她獨自離去,心中的辛酸與感動再也控制不住。
  
  儘管這個男人從沒開口對她說過愛她的話,但他的行為已充分表現出對她至死不渝的愛。握著他的手,她不住顫抖連連。
  
  姚常焰勉強擠出一絲笑。「別哭了,我不……是活過來了嗎?」
  
  「嗯,那就好好活著,別再嚇我了。」她哽咽地說。
  
  「好……」這聲好後,他體力透支,漸漸又沉睡了去。
  
  柳如松一窒,以為他死去,立即顫抖的探視他的鼻息,在感受到他呼吸尚且平穩後,才松了口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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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23:01:33 |只看該作者
  一覺醒來,姚常焰努力睜開眼眸,定眼瞧著自己究竟身處何處。
  
  看向四周僅有由外頭照射進來的微光,這兒像是個坑洞,大小足以容納兩至三個人。
  
  他睡了多久?
  
  「松兒?」他急呼。
  
  半晌無人回應,他心急再呼,依然沒有聲響,於是他勉力坐起身,瞧見身上的傷被照顧妥善,甚至還有藥草包紮。
  
  是松兒做的嗎?她哪來的草藥?
  
  「松兒?」他心急,提氣狂呼。
  
  她出事了嗎?忍痛正要起身,才撐著要爬起來,她已經回來了。
  
  柳如松見他要動,大驚失色的將他壓回地上躺好。「你怎麼起來了?你亂動會扯破傷口的。」她嘴上責備,眼裏卻是驚喜。他清醒了,總算活過來了!
  
  「我沒事,你上哪去了……天啊,你的頭髮怎麼了?」他吃驚的瞧見她原本的烏黑長髮不見了,只剩下及肩發絲。
  
  「很醜嗎?」她笑得靦覥,摸摸自己的短髮。她留了一輩子的髮,居然一剪子就沒了。
  
  「為……什麼?」他訝異得都口吃了。
  
  「不就為了買你的療傷藥草,我本來要拿你送給我的頭飾去賣,可是賣藥的大嬸說是看上我的頭髮,因為她們蒙古女子沒見過像我發絲這麼細黑的,非要我留下頭髮才願意給我藥,所以我只好給剪了。」她說得更不好意思了。
  
  「你……」聲音卡在喉嚨,他說不出一句話。
  
  她竟為了他,將那頭每與他纏綿時必纏住他胸膛,她續了多年的烏黑秀髮一刀給剪了!他眼眶乾涸得幾乎皆裂。
  
  「很醜?你不喜歡?」見他發怔,她擔心的問。真的這麼醜嗎?醜到他都說不出話來了?
  
  「我!」他激動地傾身抱住她。這個傻瓜!「……不醜,只是不習慣。」他諳啞的吐出聲音。
  
  她松了口氣。「還好只是不習慣,萬一很醜,你不要我了怎麼辦?還是,你嫌棄我曾遭到那群蒙古兵的……」她瞬間變了臉。
  
  提起那晚,他也一震。
  
  感受到他的僵硬,她更驚惶。「若你……從此不要我了,我也不會怪你。」雖然她並未真的遭到侵犯,但這樣的奇恥大辱,貴為太子的他身分何等尊貴,又如何接受?
  
  「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不要你?你會受到污辱都是我害的,我不該放你一個人躲藏,更恨自己不早點甩開追兵去救你,才會讓你吃這麼多苦頭,我恨的是我自己,我自己呀!」說到激動處,他猛咳了起來,好似硬生生剜去他心上的血肉一般。
  
  「你……」男人的情深意重讓她眼淚再度決堤。
  
  「不,我一輩子也不會不要你,一輩子!」怕她自覺慚穢終究求去,他全身激動的抱著她,有些輕顫。
  
  「你真的不介意?」柳如松揪著心問。她愛他啊,多麼不想離開他的懷抱,可是……
  
  「不介意,我一點也不介意,你也不要介意,咱們都忘了它,我會幫助你忘了它。」這對她來講是一個恐怖的記憶,他思索著該如何讓她釋懷。
  
  「……好,你說能忘,咱們就忘了它。」她總算說。
  
  姚常焰差點停止呼吸,直到她說出這些話,他才稍稍順暢起來。「松兒,我不會再納其他妃子,你是我的唯一。」他鄭重的給予承諾。
  
  「……嗯。」她感動得又笑又落淚。「好,以後就算你不要我也會纏著你,直到你受不了發瘋為止。」她一面促狹的說笑,一面哽咽著。
  
  他苦笑。「你這女人。」
  
  擦著她的清淚,他知道因為這趟蒙古行,兩人怕是誰也離不開誰了。
  
  「對了,這是哪裡?」他疑惑的問。
  
  「坑洞,挺隱密的,咱們在這躲了八天,都沒人發現。」
  
  「喔?可有與中英聯絡上?」
  
  柳如松搖搖頭。「沒有,坦白說,這裏是哪裡我也是問了賣藥的大嬸才知道的,這裏離咱們的軍營至少有一天路程,我本來要冒險走一趟回去討救兵,但又不放心你,這陣子你一直昏昏睡睡的,所以我片刻也不敢走。不過,我將你的愛馬朝軍營方向讓它自己急奔回去,說不定秦大人看到你的馬,會循線趕來救人。」
  
  「嗯,做得好。」她總是臨危不亂,令人讚賞。
  
  才說完,似乎就聽到坑外雜遝的馬蹄聲。
  
  「是蒙古兵?」她心驚。終於被找到了嗎?
  
  「冷靜,你聽,馬蹄聲與蒙古的馬種蹄聲似乎有不同?」姚常焰細心的聆聽發現。「是咱們的人,說不定是中英尋來了。」他興奮的說。
  
  「是嗎?」她萬分驚喜。「我偷溜出去確認。」
  
  果真,秦中英來了。
  
  ☆  ☆  ☆
  
  「……我軍與正規蒙古軍前天正式對上了,因為你下落不明,軍心惶惶不安,這場仗咱們吃了敗仗,不過這會你回來了,下次兩軍再對上,咱們就不怕了。」
  
  姚常焰與柳如松總算安全的回到軍營,此刻他正躺在元帥帳內的炕上,聆聽著秦中英報告這幾天發生的事。
  
  而柳如松則是悠哉的吃著一頓豐盛的好食,為了照顧他,又要躲藏蒙古兵,她已好久沒有吃一頓飽了。
  
  「父皇知道我失蹤了嗎?」姚常焰問。
  
  「很抱歉,第三天仍沒你的消息,我不得已已修書回京稟報了。」秦中天低首說。
  
  「……沒關係,這意味著咱們得速戰速決地結束這場戰爭,遲些臻妃必定藉機又有動作。」
  
  「唉,都是我沉不住氣。」秦中天頗為自責。
  
  「不怪你,是我自己不注意,才會身陷險境。」姚常焰並沒有告知秦中英兩人曾經歷什麼事,只短潔的交代自己受狙擊受傷,雖然好友在見到愛妻的短髮後也是一陣震驚,但他還是輕描淡寫的帶過,意在保護愛人的名節。
  
  「不,是我沒盡到保護的責任,要不是瞧見你的寶馬行蹤,我恐怕至今還找不到你……」
  
  「你們夠了沒?在這樣搶過下去,蒙古人又要打來了!」柳如松聽不下去兩個男人噁心巴拉,受不了的說。
  
  秦中英這才臉紅的住嘴。
  
  「好了,咱們也該討論對付蒙古兵的作戰大法了。」她擦擦剛啃了羊腿的手。
  
  「你與我們討論?」秦中英有些愕然。
  
  「嗯,有什麼不對嗎?」她揚眉。
  
  「這個……」他狐疑的瞧向炕上的人。一個女人懂什麼兵法?
  
  姚常焰抿嘴笑。「你聽聽她怎麼說?」
  
  「嗄?」他更驚異了,太子也相信她懂得領兵作戰之術?「呃……好吧,你就說說吧。」在接收到姚常焰肯定的目光後,他只得勉為其難的姑且聽聽。
  
  知道他不信任她,柳如松倒是不太在意,逕自開始說:「蒙古位處北方,地勢險峻,易守難攻,我們若要勝出,必須出奇招,而這奇招,必須天時地利配合才行。」
  
  「喔,然後呢?」他逐漸專心起來。
  
  「你知道奇岩寺吧?奇岩寺地勢位處於葫蘆形,內深廣而出口卻細長,正是標準的易進難出地形,而且最妙的是它的出口只有一處,咱們只要趁蒙古兵聚集於此之際,於出口埋下重兵,沿路再來個十面埋伏,那麼他們插翅也難飛。」
  
  「妙啊……可是,蒙古軍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聚集一處等我們前去廝殺?」秦中英乍聽她的妙計大聲叫好,但繼而一想未免天真。這些蒙古兵怎麼可能會乖乖到奇岩寺陷入他們的埋伏?
  
  不可能,他斷然搖頭。
  
  「是啊,蒙古軍不是傻子,不可能聚集好一處等我們去殲滅他們,所以先前我才一直很煩惱這計謀無法執行,不過與松兒商討後,她告訴了我一件事,一件足以解決這個瑕疵的一件事。」姚常焰眼露精光的說。
  
  「這麼說這辦法是你想的,而不足之處是她幫你解決了?」秦中英愈發驚訝。
  
  「正是。松兒,說吧,把你的好計說給中英聽。」他嬌寵地含笑鼓勵。
  
  「嗯,秦大人,你可知道蒙古每年有一個大節日,稱之為「敖包」?這是蒙古人生活中重要的祭祀象徵。蒙古人每年約在這個時候舉行「祭敖包」儀式,把心中的意願向「長生天」傳送。
  
  「他們非常重視這個節日,並且把這個節日當成神聖之日。每到這日,不管老少或兵馬必聚集一處同歡,並且會舉辦騎馬、射箭與摔角等比賽,而此次慶典舉辦的地點正是奇岩寺附近的大草原!」她露出伶俐慧黠的眼神。
  
  「所以我們只要派出三隊騎兵,避免傷及其它無辜百姓,在當天趁他們沒有防備歡樂之際,將正規蒙古兵趕入奇岩寺內,這麼一來,這些蒙古兵即陷入咱們的陣法中,任我們宰割殲滅了。」姚常焰介面。
  
  「啊!」秦中英聽傻了。好個毒辣妙計,而這個毒計正是這對夫妻想出來的!他來回看看兩人,就見男的俊女的嬌,恰恰是郎才女貌,但他怎麼覺得兩人根本是男的奸女的賊,標準的豺、狼、虎、豹!
  
  ☆  ☆  ☆
  
  一如所料,三天後,於奇岩寺附近的大草原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歡樂慶典。在酒酣耳熱之際,三隊人馬就將蒙古正規軍刻意追趕進離草原最近的奇岩寺,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當日平民與軍隊夾雜,一些無辜百姓也跟著衝進奇岩寺。
  
  為避免傷及無辜,姚常焰下令只殺士兵不得傷了百姓,可這麼一來,就有一小撮蒙古兵趁亂突圍殺出奇岩寺。
  
  而這撮逃出的蒙古兵其中赫然有他們的主帥,為了將這些強弩之末斬草除根,他們決定再多花個幾天剿滅,即可大獲全勝地將這場戰爭結束,然後班師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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