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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等等,不能喝--」
為了逼出龍一飛背後的那個人,以及拿下他們手上的產業,趙天鐸心狠手辣地命人取來一杯毒酒,意欲逼夏牡丹飲下。
以毒控制了她也等於掌握了她的男人,日後那人自得聽命於他,為他所用,他少掉一個威脅強大的對手,同時多了個出策獻計的得力幫手。
誰知他的得意笑臉被上官流雲突如其來的舉動給粉碎了,什麼都搶的風流二少竟連毒酒也搶著喝,在眾人的錯愕目光下一飲而盡。
此毒是沒有解藥的,那是一種蠱毒,需長期以血喂養,定時服下續命丹藥,趙天鐸利用它來掌控手底下人,使其不生二心,終其一生不敢背叛。
換言之,他根本沒想過要放過龍一飛等人,甚至打算藉由這名女子來達到目的,鹽令他要,更要他們為他拚死賣命,做他魚肉百姓的走狗。
「你……你怎麼搶著喝了?那是以蠱釀造的毒酒,沒有解藥的呀」趙天鐸氣急敗壞地大吼。
腹裡一陣翻騰,上官流雲笑得慘溝。「既然是毒怎捨得讓美人兒飲下,一朵嬌花哪堪如此折磨。」
「你真是瘋了,居然做出這種瘋狂的事,就不怕當個短命鬼嗎?」趙天鐸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傻子,為了女人連命都不要了。
「人不風流枉少年,百年修得一世緣,若能得美人相惜,少活十數年又如何。」上官流雲虛弱一笑,望向另一張臉色更為蒼白的如花嬌頗,眼中深情難藏。
「你……你色慾熏心。」自毀將來。
上官流雲咳出一口黑血,笑著攤開盛血掌心。「王爺,宮裡的凝貴妃本姓上官,是我上官家之人,她親親熱熱地喊草民一聲雲弟,這樣算來,我與王爺也算是有點關係,看在這一層關係上,人可以請草民帶走了嗎?」上官凝是二叔的嫡女,現在正得寵。
聞言,趙天鐸兩眼眯成一條線。「你在威脅本玉嗎?」
搬出宮裡的貴妃,無非是壓他氣焰,讓他無法隨心所欲。
「非也、非也,是草民太想得一如花美眷,望王爺高抬貴手,收下草民的贈禮,成全美事一樁。」識相的就收下它,他也是有靠山的,小心別開罪他。
「十斛明珠?」
「是十斛明珠。」上官流雲嘴角一揚,微帶冷意。
「罷了罷了,本玉也不為難你,讓你去成就一番風流佳話。」衡量一下,趙天鐸決定先專心對付龍一飛,便暫時賣上官流雲一個面子。
「王爺是明理之人,草民在此謝過了。」做戲做得真,他一謝完恩,立刻不正經的朝美人兒勾勾手指。「還不過來扶我,小王爺把你賞給我了,從今爾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的人?
心裡流著淚的夏牡丹,強忍椎心之痛不敢表現出絲毫在意,她緊咬著下唇以防自己哭出聲,粉喇唇片咬破了皮泌出血絲猶不自覺。
「他說了就算嗎?我可是有丈夫的人,我對他情比金堅,海枯石爛也不能將我倆拆散。」聽到沒,這是我掏心掏肺的真心話。
聽懂她話裡真意,上官流雲會心一笑。「看在我為你喝毒酒的分上,扶我一下不過分吧。」
「你……」眼淚幾乎奪眶而出,不過她硬是逼了回去。「公子之恩,來日必志報。」
看似甚為勉強,在趙天鐸的注視下,夏牡丹每一步都走得極其緩慢,她不敢貪快,也不能走得太急切,蓮步輕移,不情不願,一如被強迫的閨閣婦人。
但是她的手一觸及他手臂,便死命地扣住,緊得指尖陷入他肉裡,一分也不輕放。
雖然痛,但上官流雲心中卻是歡欣無比,從她緊握的力道上,不難察覺她的心有多痛,為了他的以身涉險而疼痛難當。
她對他是有情的,不亞於他,患難中她才肯顯現死生契闊的真情意。
「等一下。」
趙天鐸忽地出聲,令人心口一緊。
「龍一飛,你的鹽令呢。」想走可以,鹽令留下。
吊起的心稍微一鬆,上官流雲故作不快的搶過鹽令,將它交給一旁的侍衛。
「我連毒藥都喝了,你還捨不得一張破紙嗎?美人勝過天下財富,有美萬事足。」
「怯!你這個叛徒、風流鬼,我要和你切袍斷義,你上官流雲從今天起不再是我龍一飛的朋友。」演戲全套,龍一飛盡責地繼續扮演誤交損發的角包表演得入木三分。
鹽令被奪,龍一飛忿忿然地走在前頭,頭也不回的走出玉府,一眼也沒看向走得慢的上官流雲,一副和他恩斷義絶的樣子。
從那天起,玉府裡傳出流言,龍一飛與上官流雲因一名女子而交惡,從此分道揚浪,互不往來,不再是把酒言歡的朋友。
而實際上,快步疾走的粗獷漢子急得快跳腳了,他走得飛快是趕忙張羅馬車,他們的計劃中並無飲毒酒這件事,措手不及的意外讓人全無防備。
本來他們一搭一唱是為了鬆懈趙天鐸的防心,一以利誘,一以威迫,兩人互相較勁,讓生性多疑的趙天鐸不疑有他,將人帶出藏匿處。
可是沒人料到他竟有這一手,真是詭計多端,讓人防不勝防。
「快快快,快上車,別讓玉府侍衛瞧見了。」龍一飛拉開車門,疾呼兩人。
「淨會催人,還不拉我一把。」他現在比七旬老伯文還老態龍鍾,寸步難移。
「還能使喚人,看你一時片刻還死不了,不用寡婦哭喪……」他口無遮欄,出口揶揄舒緩心裡的焦躁不安。
「鹽巴子--」他冷言打斷,低眸柔視緊挨著他坐的小女人。
看到夏牡丹微顫的身子以及她眼眶打轉的淚花,龍一飛倏地閉上嘴巴,頭一低的走到馬車前面,喝聲連連的駕起馬車。
車輪轆轆,飛快地向前急駛,迅速駛離趙王爺的勢力範圍,奔向飛龍城外七里坡,一處隱干密林內的莊院。
靜園
「沒事了,都過去了,別害怕,雨過天青了,我們都平安無事逃出生天了。」
上官流雲輕哄著,不斷的撫摸夏牡丹始終無法回暖的柔纖小手,她的手腳冰冷,雙頰慘白如紙,不見血色,隱隱透著青色。
看著出她嚇壞了,沒法回過神,眼底是一片茫然,黯淡無光。
他既擔心又不捨,心揪得死緊。
「牡丹,這回我沒再騙你了吧,我信守承諾保你毫髮無傷,你別再怪我來得遲,害你擔驚受怕,我已經儘可能飛快地趕來救你。」偏偏玉府不是尋常之地,得費一番工夫方可脫身。
「你……」她目光呆滯地掀動小嘴,似要開口卻又停滯。
「好好好,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以後不管我走到哪裡一定帶著你,沒人可以再傷你一絲一毫。」一次就夠他受了,他再也不敢放她一人。
當他看到龍虹玉渾身是血被攙扶回來,他當時腦子是一片空白,她身上的血跡就像一根根細針,扎著他心窩,他想著,他的牡丹呢?!她是不是一樣血染衣裳,躺在血泊中了無生息……
他頭一回害怕到無法開口詢問,他怕傳入耳內的是他承受不起的惡耗。
那是比死還難受的煎熬,他不知道自己怎麼還能站得挺宜,面無表情地看著虹玉滿是鮮血的手捉住他臂膀,氣息難續地說著遇襲經過。
他惱她,氣她不以逃生為先,反而自做主張投向虎口,為救虹玉而以身誘敵,把自己推進更不可測的危險中。
可是他又不得不佩服她的機智,以當時的危急情況若不這麼做,只怕兩人都難逃一死,淪為刀下之魂。
「上官流雲……」低低的喃語宛如徐風,輕輕逸出芳唇。
「是,我是你親親相公,最心愛的男人,我在這裡,你不要怕……」他輕扶著她纖弱的肩,語氣好不溫柔。
「上官流雲,上官流聲音,上官流雲,上官……」她不間歇地唸著同一個名字。
他笑得和煦,「我聽見了,你愛我可真深,口口聲聲對我唸唸不忘。」
「上官流雲……」驀地,她美目道射出憤怒精光。「上官流雲你這個混帳!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代我喝下那杯毒酒,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會死則
「呃!牡丹……」她不是嚇壞了?這凶悍模樣哪像是嚇看了。
夏牡丹突地哭出聲,淚如雨下地掄起小粉拳,拚命捶打他。「我不要你替我死,不準死,我很痛痛得連哭也不敢哭,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你……嗚……傻得無藥可救沒人會傻得替別人死你笨,天下第一大笨人……」
「好,我改名上官一笨,你別哭了,小心捶痛了手……」他好聲好氣的哄著她,溫柔地替她抹去臉上的淚水,任由著她拳打腳踢。
唉!女人果然是水做的,瞧她才哭個兩聲,他前襟就濕透了。
上官流雲無奈的笑著,以指輕撫她唇上傷口,胸中漲滿a暖的愛戀,他眼神深遠地凝視哭得梨花帶淚的嬌人兒,溢滿的深情流向他嘴角,彎成憐寵的笑紋。
「……誰要你救我了,我不是說過做你該做的事,不要因為我而前功盡棄……鹽市的利潤等於流通大江南北的利市,你隨隨便便就把鹽令給人,會有多少百姓因鹽貴買不起,一家老少病怏怏……」鹽是家中不可或缺的必備品。
夏牡丹曾經接手過鹽的買賣,因此深知鹽對百姓的生活有多重要,當初她為了逼雲想容讓出上官家大權,一度大量固積米糧和民生用品,鹽是其中之一,結果導致芙蓉村上千口人因無鹽少糧而病倒一大半。
外人罵她冷血無情,連自家親兒也不體諒,為了鞏固在上官家的地位,她是全然的自私,不顧他人死活,重生前的她是可以不擇手段達到目的的人。
而現在的她肯改過了,為別人設想,老天爺給她第二次機會是為了讓她領悟自己做錯了什麼,進而設法去彌補,不要再重複眾叛親離的錯誤。
「……上官流雲,我好恨你讓我愛上你,讓我倍嘗傷心的辛酸和苦澀,不由自主的因你的喜怒哀樂而起起伏伏,靜不下心,原本我沒打算愛人的…
她每說一句,便捶打他胸口一下。是他牽動她的情緒,毀了她甘於平靜的心願。
聽她邊落淚邊說出對他的情意,上官流雲如偷吃了一缸祠蜜,甜在心坎,但是……
「牡丹,我深愛你的心絶不假,不過你忘了一件事。」
「忘了你擅長甜言蜜語,欠下一堆數也數不清的風流債。」一想到他和眾多女子有糾纏不清的情史,夏牡丹醋勁大發地用力朝他胸口一捶。
一口腥甜湧了上來,他苦笑地嚥下。「寶貝你輕一點,我中毒了。」
「啊門她臉色一變,抬高的皓腕輕輕放下,眼露憂心地咬唇噴咽。
「不要再自責了,是我心甘情願為你飲下毒酒,痛在你身不如痛在我身,我是男人,承受得起這小小的……痛。」他一咬牙,忍住驟起的撕扯劇痛
趙天鐸下的蠱毒雖然沒有解藥,一時片刻也不會要人命,只要不妄動真氣,體內的母蠱便會蟄伏不動。
但是上官流雲卻刻意運氣催發毒性好製造中毒已深的假象,黑血一吐,趙天鐸便自亂陣腳,並認為他離死不遠,因而未能察覺他們是串通好演的一場戲。
誰知內息一催動,沉眠的蠱蟲也清醒了,它本以食血為生,一醒來嗅到血的氣味,牙口一刺吸附肉闢於開始吸吮人的精血。
「可我也痛呀!我不想看你為我受罪,我……」她比誰都心痛。
他伸指點住她柔軟的唇。「你心如我心,我們的心是一樣的,甘為對方捨生相讓。」
「流雲……」她嘻著淚,泣不成聲。
「好了,別哭了,我會心疼……」驀地,他神色有異,眉頭一擰地按住腦中穴。「找龍一飛……叫他決點回來……可能撐……撐不住了。」
這龍一飛去找人幫忙,不知為何去了這麼久。
花容失色的夏牡丹慌亂地抱著朝她倒下的身軀,大聲呼救。
「誰讓他玩命的,除了喝下毒酒外,以他天縱奇才的才智會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他在急什麼,慌什麼,冷靜下來便可仰刃而解……」揚雲鳳在看過上官流雲的中毒狀況後,忍不住嘀咕著。
譬如不小心打翻杯子,或是將酒液藏於袖中,皆是可行之法。
但是事不關己,關己則亂,上官流雲便是犯了兵家大忌,在緊要關頭沒能沉著以對,心一慌,要命的錯誤就鑄下了。
如今他自食惡果,恍若死屍的躺在大床上,全身因血色漸失而呈現灰白,雙目緊閉昏睡不起,於腳和軀體也漸漸失去知覺。
蠱蟲正在噬食他的精血,體力一點一點的流失,若是不早日引出母蠱,等它在身軀內產卵,群蠱破胸而出,到時想救也救不了了。
「你能醫治就動手,若是束手無策就閃到一邊涼快,嘮嘮叨叨像個娘兒們似的,對他中的毒並無助益。」夏牡丹不留情地說道,只會說廢話的閒人不值得以禮相待。
「你……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婆娘,你知道我是何許人也?別以為仗著有幾分姿色就想博得憐惜,我一根手指頭就足以將你揉成肉泥。」真是向天借了膽,敢對著他大呼小叫。
「你是誰重要嗎?救得活流雲,我向你磕頭都行,若是不行,我何須對你恭敬,不過是徒有其名罷了。」光有一張嘴有何用,中看不中用。
「你……你伶牙俐齒,不可理喻。」曾幾何時他堂堂朱雀城城主居然遭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蔑視。
「哼則她輕哼一聲不予理會,神色專注地為她心愛男子擦拭臉龐。
是可忍,是不可忍,她太張狂了。「鹽巴子,這個不懂禮數的婦道人家我看得礙眼,把她趕出去。」
還沒人敢哼他,她是第一人。
「趕……趕出去……」搔頭乾笑的龍一飛將「活膩了」的揚雲鳳拉到一旁,小聲說道:「可她是靜園的女主人,咱們才是客人,你能把主人趕出自個家嗎?」
「什麼,她是女主人?則他面露訝異。
「可不是,我那兄弟出事前才叮囑過,靜園過在她名下,即使是他也無權將人逐出。」像在交代身後事似的,嘖嘖,置屋送佳人了,可見他對這女人有多寵愛。
「認定是她了?」揚雲鳳還是難以置信,眾女傾心的浪子也會獨撞一人。
「都肯為她喝毒酒了,還有什麼好質疑的,換成是你、我,那口酒他喝得下去嗎?」情深無怨尤,兄弟算什麼。
他一聽,不是滋味的輕嗤。「不愧風流名,見色忘義,枉費我們跟他相交多年。」
「別埋怨了,誰教你不是傾城傾國的絶世佳人,要陪他一生一世的是他的枕邊人,並非偶爾聯絡的朋友。」他們很常大半年沒見面,各忙各的事。
「好吧!看在上官的面子上,我不跟她一般計較。」女子心胸如豆,不及大丈夫豁達。
他自找台階下。
龍一飛望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好友,難掩憂心。「真沒法子了嗎?要我們眼睜睜看他血枯而亡,我實在辦不到。」
「不是沒有方法,而是太難了」他也想救人,可力有未逮。
揚雲鳳話說了一半,一道清揚的女嗓突然插入。
「不難,事在人為,只要能解蠱,難如登天也能克服。」不怕難,就怕生死兩分離。
撫著上官流雲新長的鬍鬚,夏牡丹眼中有著不捨和心疼,以及為愛強悍的韌性,他已經躺了三天三夜了,她不會放棄任何一絲希望,始終相信他會為了她醒過來。
看著她堅毅側臉,他揚眸說道:「即使要你去死?」
「他活我死,無妨。」情到深處,生亦可死。
揚雲鳳微震,若有所思的眼眸慢慢沉澱。「如果他死了呢!你會生不同時死同穴嗎?」
「不會。」夏牡丹堅定的回答令人大吃一驚。
為心愛男子而死都能義無反顧了,為何只肯以死換生,卻不願一死殉葬?
「為什麼?」
「因為這裡有他的骨肉。」她撫著小腹,神色意外的溫柔。
「你……你是說你懷了身孕?」揚雲鳳驚訝到踢倒椅子,迅速地走到她面前。
「是的。」原本是假懷孕,如今是弄假成真,懷上孩子。
「太好了,太好了,上官有救了,你這娃兒來得正好,是老天賜下的藥引。」
天無絶人之路,上官這傢伙福大命大。
「藥引?」什麼意思?
「上官體內的母蠱是吸著他的血壯實,不過當宿主血源快乾枯時它會另尋新主,而骨肉相連的血親最能吸引它。」旁人還不行,非得是血脈相通之人。
朱雀城盛產的是藥材和綱綢,身為城主的揚雲鳳為了熟知百姓生計,曾拜「千手聖醫」為師,雖然醫術不及師父出神入化,但他熟讀醫書,背得滾瓜爛熟,即使是有疑難雜症也難不倒他。
因此上官流雲暈厥前才急找龍一飛,因為只有少數人才知朱雀城城主的神乎奇技,上官流雲知道龍一飛會去找揚雲鳳求助。
「你……你要殺了我的孩子?」夏牡丹聞言一驚,慌張的護著肚子。
「我……」
他還沒開口,熊吭聲己震得他耳嗚。
「姓揚的,你是狼心狗肺呀!連自己兄弟的娃兒也下得了手,我真是錯看你了,你簡直豬狗不如」龍一飛暴跳如雷的怒吼。
揚雲鳳沒好氣的一瞪眼。「你們都給我閉嘴,誰說小孩必死無疑,他安安穩穩的待在母體裡,沒人會傷害他,我要的是她的血。」他伸手指向孩子的母親。
他還沒狠心到殺母取子,只為救母子倆的至親。
「我的血?」她一臉困惑。
「所謂母子連心,他在你腹中與你擠帶相連,我劃破你的手使血流出,再把上官的手也划出一道刀口子,你的血和孩子的血是相通的,上官體內的母蠱聞到你的血腥味會以為是宿生的小孩,也就是新宿主,它便會順看傷口爬出……」他耐心解釋。
是這樣嗎?以血相誘,使其誤判而離開宿主。夏牡丹存有疑慮,唯恐引蠱失敗,反招禍腹中胎兒。
「哎呀!我誤會你了,原來是大人流血,不是取胎喂蠱……」哈哈哈.....呃!
人非聖人,孰能無過,他不過一時誤解罷了。
揚雲鳳冷冷地撥開龍一飛搭放肩上的熊掌,目光冷沉地看向另一人。「你的決定呢,救與不救取決於你。」
「向我保證,他會平安無事。」只要他活著,再多的血她也肯給。
「你不求保你自己嗎?」這女子讓他越來越無法蔑視,她的果決與見識不下於男子。
夏牡丹眼神一柔的說道:「他活下來會有更多的孩子,也許不是我所生,但是我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我讓我所愛的男人有機會再尋所愛。」
「你……」她這番話說服他了,少有女子能有如此寬闊的胸襟。「鹽巴子,你還楞在這裡幹什麼,準備水盆、檀香、一桶熱水,和一把鋒利小刀,還有幾味藥材。」他接著便念了一連串的藥名。
「你讓我去準備好、好,別瞪人,你是城主兼大夫,你最大,跑腿的小事交由我負責。」他嘀嘀咕咕地跑開。
按照揚雲鳳的盼咐,龍一飛取來盛水八分的銅盆,點燃五寸長的檀香,小刀過火置於乾淨白布上,一大捅熱水注入浴捅內,浸淋過全身一絲不掛的赤裸男人。
上官流雲整個人泡在木俑裡,除了面部仰高外,肩部以下全在熱氣騰騰的水裡。
「有一點疼,忍住。」
刀子一划,夏牡丹嬌嫩手心多了一道血痕,殷殷泌出的血絲滴落水益內,暈開一圈又一圈的血漣漪,血與水迅速融合。
接著揚雲鳳又在上官流雲掌心劃下一刀,但他血流得甚慢,幾乎流不出來,兩人傷口是一致地,手與手併攏而靠。
過了一會兒,上官流雲的左手臂似有蟲子在攝動,皮膚底下明顯有一突出異物,它一推一弓地朝出血處行進,不快也不慢。
突地,龍一飛驚叫一聲,他雙目膛大地看見黑色蟲首探出,無眼有口,腹部有細足,它慢慢地拉長再拉長,足足有三寸長,肥碩如巨蛆。
就在它要爬上柔嫩手心時,揚雲鳳倏地移開女掌,讓母蠱受血的吸引跌落水盆,他立即以檀香點住母蠱伸長的頭,它掙扎的身軀迅速沉入盆中。
令人詫異的景象發生了,毒蠱在水中融化了,原本只有血色的水竟污黑成濁。
龍一飛好奇不已,伸手想掏水一探究竟。
「小心,水有毒,不要亂碰。」
聞言,龍一飛趕緊將手移開。
「流雲他……全身是汗?」沒出岔嗎?他流的是黑汗。
「熱水中我加入七昧藥材,他正在排汗,把體內的餘毒排出。」熱氣會蒸出體汗,讓毒隨汗而出。
「手非出來就沒事了是不是?」他好像很辛苦,身體抽插著。
「只要他不要再喝下毒酒,我保證他三天後就能下床。」毒一解,他也鬆了一口氣,帶笑地開起玩笑。
「你救了流雲,我……」
揚雲鳳扶起正想下跪磕頭的女人。「他是我的朋友,救他是分內之事,你用不著答謝,還有,你的傷口該包紮了。」
看了看劃得不深的刀口,夏牡丹合淚搖頭。「血已經不流了,不打緊。」
「你……」他很少敬佩人,她是其中一人。
「誰流血了,是我嗎?怎麼有點痛……」一雙墨黑的烏瞳幽幽睜開。
「流雲,你終於醒了……」她忍不住淚流滿面,嗚咽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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