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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天,一切都如事先計劃的,兩人離開敦親王府前往江南,惟一不在計劃中的是,兩人在離府前,為了淹滅床上的初夜證據,將床單拉到浴池搓洗,沒想到,又因此洗了一場淋漓歡暢的鴛鴦浴。
趙湘琴真的覺得好幸福,她這一生好像未曾這麼開心過,父母的婚姻造成的陰影也不再困擾她,她愛梁璟宸,她可以愛一個男人了,這個認知讓一切的難題都變得不再是難題。
梁璟宸也覺得好幸福,幾日的離別給了彼此距離,也讓她有了時間去沉澱自己的情感,醞釀思念,而性情坦率的她,在認了愛後,不再扭捏。
兩人在戴上人皮面具後,另雇了馬伕駕車。
下江南的一路上,氣候涼爽宜人,若非為查案而下江南,這絕對是一趟美好的旅程。
終於,在這一天,他們抵達江蘇省的揚州。
揚州是一個大城,長長的運河帆船無數,一整排的商舖林立一片繁華景象。
馬車內的趙湘琴拉開簾子,她記得在現代所學的歷史地理所述,江蘇本身就是一個湖泊眾多、水運相當發達的地方,揚州更是最大重鎮,眼下果真見到商船、畫舫往來如梭,別有一番古味。
在事先的安排下,他們入住在與當地商會緊鄰的一家客棧內,也因為需要易容,改變身份,所以帶了一箱妝粉、膏粉的他們,就以賣胭脂水粉的夫婦下榻客棧。
當晚,周子靖就夜探客棧,前來會合的還有已在揚州待了不少時日的靈安寺師兄弟。
她對伍師兄、謝師兄、何師兄都相當熟悉,獨獨對梁璟宸常掛在嘴邊的好友連見都未曾見上一面,她甚至在來這裡的一路上,還得知他是梁璟宸的愛情軍師。
只是,她倒沒想到出身商賈之家的他相貌如此俊逸,更有一種瀟灑豪放的氣質,「你好,久仰了。」
「的確是久仰了!百聞不如一見,惡女--呃,王妃果真是美麗動人,莫怪能得到我這個好朋友的心。」周子靖雖然知道眼前這場合不宜聊私事,可是就是忍不住的想出言調侃。
不意外的,好友直接給他一記白眼。
至於趙湘琴的粉臉酡紅,整個人雖然嬌羞,但也洋溢著幸福人妻的光采。
其他師兄弟也笑眼瞇瞇,雖然,連他們都清楚這一開始是男的不甘、女的不願,權宜下的婚姻,但日久生情,顯然已弄假成真。
「好了,先談正事。」梁璟宸可捨不得妻子羞窘,她的頭已經低到不能再低。
眾人也明白,於是,開始匯報所得的情資。
由於江蘇是個客商來往頻繁的地方,百業興旺,稅收就多,但不少地方官都是由杜鵬的親信保舉當官的,所以,這些人不僅自己要堆自己的金山銀礦,還得撥出銀兩送上孝敬金,在謀取私利上,自然毫不手軟。
賦稅被偷銀減兩,前後加總,就是少了幾萬兩白銀,依他們或親友的名號開設當鋪、賭坊青樓、買賣土地、開挖礦坑煤窯……來路極多,但管帳嚴密,最令周子靖、眾師兄弟們氣餒及挫敗的是,挖出的醜陋事愈多,卻始終找不到最實質的證據。
「帳本。」梁璟宸聽到這裡也有些無奈。
「不過,」伍師兄突然笑笑的從袖內拿出一封信,「其實我們早就懷疑杜鵬的帳本全藏在他最疼愛的孫女杜可兒那裡,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這是剛剛才收到的飛鴿傳書,是師父寫的。」
梁璟宸拿過來展信一看,含笑的再看向趙湘琴,她不解的回視,「怎麼了?」他將信交給她,她接手一看,不由得一愣。
周子靖也好奇,湊近看,勾起嘴角一笑,「原來--這也算美人計吧?」
趙湘琴並不認同,但她是開心的。
瘋師父在信中寫到,楊平主動找他,供出何洋相當重用他,原本要他主持例行大會的事,他因被囚不知後續的情形,但何洋曾帶著他到他的房間,指示他各地總管送到悅來酒樓的帳本要嚴密放妥,還說全國有三個地方都有同樣的秘密機關以藏匿這些帳本。
那是在寢臥的床頭櫃上方,看似只是一片平凡無奇的牆壁,卻只是障眼法,而床頭櫃雕飾的龍鳳呈祥木雕花紋間的龍珠就是開關,一按下去,牆壁就會被推開,出現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間,機密帳本就放在裡面。
另三個地方就是襄王府、悅來酒樓、杜可兒嫁入的江南慶王府。
「師父親自出馬,悅來酒樓跟襄王府裡確實都有這樣的暗櫃,但空空如也,」梁璟宸看著眾人道:「可見,上回杜鵬與杜可兒來到江南,甚至何洋也來過一趟,都是趁風聲未緊時,親自將所有的帳本全送到杜可兒這裡來了。」
周子靖撫著下顎,「那就麻煩了。」
「沒錯,近月來慶王府就讓人感覺暗潮洶湧,有股不尋常的氛圍,何洋、展富鑫帶了不少人入住,戒備森嚴,只出不進。」
「就連杜可兒也足不出戶,聽說是京城那裡下了令,應該就是杜鵬下的令,怕她遭有心人擄走,吐露帳本所在。」
「杜可兒在這裡也是有名的嬌嬌女,尤其慶王爺相當寵愛,但也傳出她跋扈難侍候的流言,這次形同遭到軟禁,聽說慶王爺為了她,找了戲班子進府表演,又派裁縫師為她裁製華服,但所有人都被嚴密盯梢,連上個茅房也有人跟……」
幾名師兄弟你一言、我一語,神情都有些挫敗,一時之間竟靜默下來了。
梁璟宸也抿唇不語,可以將杜鵬等一干貪官污吏送入牢獄的鐵證已近在咫尺,卻束手無策,無法取得。
趙湘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想到楊平做了善的選擇,卻還是幫不了忙。
周子靖吐了口長氣,決定先說出另一個讓他頭痛的難題。
他看向好友,「明天有場重頭戲,要不要跟我轉換個身份,讓你這個河道總督親自上場?」
梁璟宸不解的看著他,「什麼意思?」
原來這段日子,周子靖扮成梁璟宸跟著幾名地方官還有水利專家,多次勘測水路運輸。
他對這些完全不瞭解,這幾日,大家要他說些探勘心得,他根本說不出來,只能裝模作樣的沉思,表示「本王再想想」。
周子靖搖搖頭,看著好友,「明天不僅有地方官、還有商家大老會過來聽我--不對,是你梁璟宸的意見,我會露餡的!我想當回我的會長,假裝我回來了,行不行?」
「不成!」梁璟宸馬上否決了,「這段日子你接觸的人我都不清楚,我冒然取代你,會露更多的餡,」他想了想,「這次計劃要以河道總督下來前,我就好好研究過當地的水路運輸,也私下去請教京城的幾名水利專家。」
「你還真是懂得未雨綢繆。」
「專家非一朝一夕能成,我也只能借其經驗與意見,至於你,就繼續戴著我的人皮面具,只要將我接下來說的話記住了,應足以應付。」
「好,洗耳恭聽。」
梁璟宸微微一笑,「這裡的水路運輸,專家們看了地圖直言,須要攔截沿途水道,再匯合成流,但這些河水要以泉水為惟一選擇,經過沉澱、不含泥水,再設立控制水位的閘門來管控,如此一來,水量夠、不淤積,北上的商船才有改走海運的可能……」
「真沒想到你這麼清楚。」趙湘琴聽到這裡,眼中淨是欽佩。
「嘿,別在我面前含情脈脈的看著璟宸,我這段日子扮成你夫婿,妻妾不能抱,連在外的美人也不能抱,已經夠哀怨了。」周子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抱怨,「你跟杜可兒一樣是女人,想想有什麼方法可以混進慶王府,還能進到她的寢臥,偷到帳本。」
「同是女人……對了,化妝!」她眼睛倏地一亮,連忙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每個人都以讚賞的眼光看著她,頻頻點頭,「這個好、這個好,女人都是愛美的。」
「但哪來那麼多的胭脂水粉?」周子靖是商人,反應最快。
「我身邊沒什麼,就是有不少錯粉、栗粉、米粉,這些都是易容需要的材料,還有一些上色顏料,都是我自行研發,不傷皮膚,有膠狀也有藥糊,但要化身為販售胭脂水粉的小商人,量仍不足,可能還要多買些材料回來,才能做做樣子。」
梁璟宸點點頭,「需要什麼材料?明兒個我跟幾名師兄就幫你買去。」
「材料挺多的,鉛粉、米粉、香粉、還有以細栗米製成的粉,當然還要其他可以混合的材料,像是石膏、滑石、蚌粉、蠟脂、益母草、茉莉花仁,甚至是珍珠粉,愈特別的才能引起杜可兒的興趣。」她微微一笑,看著這一室的男人們個個眉頭愈攏愈緊,著實有趣。
「你怎麼會這麼熟?!」梁璟宸詫異的看著她,真的沒想到她對女人的胭脂水粉可以到如數家珍的地步。
該怎麼解釋?她的兩回人生都與胭脂水粉有關。
「師父是奇人,肯定是師父教的。」伍師兄馬上替她解釋。
她笑著頻點頭。
「你真棒!」梁璟宸還是要讚美愛妻。
「你才厲害。」她也是不吝讚美。
兩人四目膠著,深情與幸福都在彼此的眼底閃耀。
周子靖看不下去,要閒雜人等包括他自己各自離去,不影響這對夫妻在查案之餘也能增產報國。
終於只剩他們兩人,他擁著她到床上,放下了羅帳,春意濃濃的共度良宵。
接下來的日子是一陣的忙碌。
梁璟宸與幾名師兄弟曾夜探慶王府,雖然看到何洋與展富鑫在裡面進出,但他們身邊的人太多,王府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的程度讓他們也不敢冒然進入,只能在屋簷上方待一下就飛身走人。
周子靖成功的唬過那些地方官跟商人,繼續戴著梁璟宸的人皮面具上山下海的探勘水利工程。
至於趙湘琴則窩在客棧廂房內,以送來的各式材料,做成各式的胭脂水粉。為了要在最短的時間引起杜可兒的注意,她按照瘋師父做給她的人皮面具再重做一個一樣的,不同的是在皮膚上的精緻度,戴上面具後的她,是一個清秀佳人,不特別美麗,但膚如凝脂,粉嫩如嬰兒,讓人一見就印象深刻。
至於梁璟宸,瘋師父給了他一張貌不驚人的平凡樣貌,讓他看來就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年壯漢。
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們這對顯眼的老少配夫妻就在揚州一處街角擺攤。
這裡真的很熱鬧,戶戶相連、鱗次櫛比,若是回到未來,眼下的情景肯定不同吧,也許是斑駁的雕樑畫棟、褪色的灰瓦白牆,爬上牆的青籐及青苔則記錄了沒落的繁華--
趙湘琴突然覺得好感動,她就站在古代的時間線上,看著眼前的金碧輝煌,也在這個地方擺攤,真是好特別的人生經歷。
不過,她不同於傳統胭脂水粉的包裝,很快的引來不少姑娘、婦人佇足觀看。
「這是什麼啊?」幾位姑娘拿了起來,好奇的看著。
她甜甜一笑,「全是胭脂水粉,呃,我跟我丈夫是從北方來江蘇討生活,是專賣胭脂水粉的小商人,這些全是我自己手工做的,你瞧瞧,這粉質地精良--」
她不吝嗇的拿了些擦在女客人的手上,每個人一看,頻頻點頭,「還真的很細緻呢。」
她再拿起另一個,「還有這個,栗米制的,含有黏性,可以敷面,讓肌膚白皙柔嫩……」
「這包裝挺特別的。」每個姑娘拿在手上都是愛不釋手。
那是緞面絨裡的盒子,裡面再分成幾格,上方壓出凸起的花形,很像現代的彩妝盒,這也是她做的。
夫妻倆在江南大街上擺灘,趙湘琴靠著自己臉上水嫩水嫩的肌膚為產品做見證,不過幾日,就有不少女客人特意前來購買,一天一天,生意是愈來愈好。
當然,也終於等到了他們最想等的客人!
「我跟你們這對夫妻說啊,在慶王府裡可別亂闖,一不小心走錯了,腦袋就掉了,還有,眼睛別亂瞄,跟好……」
這一天午後,天朗氣清,梁璟宸扛著一大箱的胭脂水粉,趙湘琴走在他身邊,兩人亦步亦趨的跟在慶王府老總管的身後。
雖說不要亂瞄,但趙湘琴實在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這棟私家宅第相當的美,庭園內以疊石手法佈置,亭台精雕細琢、橋連廊接、樓台掩映,美得不可思議。
梁璟宸倒是很會裝,他的表情就像他臉上的人皮面具一樣,是個憨厚怕事的中年人,即使在接近另一個院落,與何洋、展富鑫對上眼時,他也瑟縮了一下,不知所措。
「他們是誰?」何洋冷銳的黑眸在兩人身上打量,展富鑫更是直接上前檢查那隻大箱子,翻來翻去的,卻見都是女人的玩意兒。
「啟稟何爺,他們是賣胭脂水粉的,王妃聽一些丫鬟說這對夫妻賣的水粉很好,就要小的去把他們找來看看。」老總管連忙拱手回答。
何洋謹慎的看一下中年壯漢及少年妻,再看了一眼大箱子,點點頭,與展富鑫就往另一邊走去。
梁璟宸和趙湘琴暗暗的鬆了口氣,隨即跟著老總管來到一個花木扶疏的院落,這裡的侍從更多,三人進到廳堂內,更見富麗堂皇,接著,穿過廳堂,又走了一段路,才來到杜可兒居住的院落,但門前又有兩名小廝、兩名丫鬟。
老總管跟丫鬟說了些話,丫鬟立即走進房裡,不一會兒又走了出來,「王妃要他們進來,你就別進來了。」
「呃--是!」老總管知道自己受的是無妄之災,因為什麼人進出,他奉命都得跟何洋稟報,這讓一向高高在上的王妃對他相當不滿。
兩人在丫鬟的帶領下走進臥室,映入眼簾的是價值不菲的書畫古董,大床邊還擺放描金點螺的大小漆櫃,但他們很快的將目光看向床頭櫃上方的牆壁,又迅速的收回視線。
杜可兒一如趙湘琴印象中美麗,只是,她僅著白色單衣,素淨著一張臉,表情看來很煩躁。「你們看來就是窮酸的小老百姓,能賣什麼好東西?」她不耐的坐在床上瞪著兩人。
「呃,王妃,他們的東西是真的很好,好多貴夫人也買去抹,您瞧瞧,這小婦人的皮膚就是證明啊。」小丫鬟顯然很害怕,急急的將趙湘琴給拉到杜可兒的面前。
杜可兒挑高柳眉,這會兒才正眼看她,對她細緻的膚質是挺滿意的,只是目光再看向她身後的中年壯漢,「你丈夫?」
趙湘琴明知杜可兒指誰,但還是故裝傻愣愣的回頭,再連忙轉回來,「是,是拙夫。」
杜可兒抿抿唇,「把東西扛過來!」
梁璟宸也裝成呆頭愣腦的呆樣,急急的扛了箱子過來,再笨拙的打開,裡面琳琅滿目的淨是胭脂水粉。
但杜可兒沒看,倒是來回的看著兩人,最後停在趙湘琴白裡透紅的瓜子臉上,話問得無禮,「你這麼年輕,怎麼找個中年人嫁?」
「呃,是父母作主的。」她雖覺突兀,但還是回答。
「嘖!一樣,本王妃也是父母作主,但是--」杜可兒突然嫌惡的朝中年壯漢揮揮手,「你先出去,又醜又老的,別杵在這兒,礙本王妃的眼!」
他尷尬行禮,但在轉身時,特意看了趙湘琴一眼,再走出房門,她明白那一眼的意思,他的內功深厚,她們在房裡的對話他都能聽見,若真有什麼不對勁,她只要呼救,他就會衝進門來。
「你也出去,全都是何洋的人!」
梁璟宸才剛到房門外,就聽到丫鬟也被杜可兒趕了出來,兩人就和其他人在門外排排站,然後,他聽到杜可兒問了第一個問題。
「你的丈夫在床上行嗎?」
「呃--什麼?」
他聽到趙湘琴聲音裡的驚愕,但就連他也無法理解。
「不用害羞,這裡只有我跟你,但是我警告你,要是在外面聽到我今日跟你談話的內容,我一定叫人拔了你跟你丈夫的舌頭!」
「是、是!」趙湘琴的聲音有緊張跟害怕。
他也知道她是裝的,但杜可兒是瘋了,幹嘛找人聊床第之私?他不以為然的撇撇嘴角。
「我現在命令你,我說什麼,你都要仔仔細細的回答我。」
「是,王妃。」
「你的丈夫可曾用手、用舌一寸寸的嘗遍你的全身,讓你酥麻到連腳指頭都要捲起來?」
「噗--咳咳咳咳……」趙湘琴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這在他聽來實在有些怪異,但湘琴反應會不會太大了?
「咳咳……沒、沒有,那個--沒有的。」她咳到聲音都有些啞了。
「哼,趙湘琴那個賤人果然是胡諸的!根本沒人會有那樣的經歷,也不會有男人用舌頭--你臉紅什麼?算了,我是瘋了嗎?買這些做什麼?連大門都不能出去一步,連找個人聊天都不行,華服不必穿,妝更不必化--出去!出去!」
房內的杜可兒突然抓狂的趕人。
「等等,那個,其實--是有的,是有的!」趙湘琴突然又開口。
為了要留下來執行下一步,明明知道在門外的梁璟宸會聽見,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承認了。
杜可兒的聲音很疑惑,「什麼有?你是指--」
「是、是的,我的丈夫可以讓我--咳,那個……」她說得結結巴巴的。
門外的梁璟宸突然好想笑,他好像聽出什麼端倪來了。
「你說真的?!」
「真的。」
「所以,趙湘琴那個賤人是說真的,有潔癖的梁璟宸真的碰了她,還將她碰得徹底……」杜可兒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但趙湘琴要瘋了,杜可兒是有病嗎?這種事幹嘛那麼在乎,還記得這麼牢!她完全不敢去想像門外的梁璟宸的表情。
「我、我的丈夫愛極了這款乳膏,王妃請聞聞看,這香味很特殊,用玫瑰、蘭花等鮮花製成的,我天天都塗,丈夫說我全身的肌膚粉嫩如嬰兒,他就很愛摸、很愛親……就像王妃剛剛說的那樣--咳,對。」
這一席羞澀的話顯然打動了杜可兒,「拿來我聞聞。」
接著是一陣靜默,但這也是預料之內的事,那款鮮花製成的乳膏滲了迷香,這時的杜可兒應該已經失去意識。
「王妃也覺得很好聞吧,什麼?要我幫你將全身都塗一塗,當然好,要我交代丫鬟,好的,我馬上去說。」
這些話其實都是要說給梁璟宸聽的,代表一切都在掌控中。
她很快的走到房門前,打開一條小縫,示意丫鬟靠過來,小小聲的道:「王妃要我為她全身塗上乳膏,吩咐你不可讓任何人進來。」
「是。」
話一說完,她完全不敢對上梁璟宸像是探知了什麼的視線,急急的關上門,開始進行「偷天換日」。
約莫一個時辰後,她走了出來,對著丫鬟道:「王妃在床上睡著了。」
丫鬟一愣,連忙進房查看,果真見到王妃全身香噴噴的躺在床上熟睡。
「我可以叫我丈夫進來扛這一箱嗎?那東西很重,我拿不動。」
丫鬟覺得沒有什麼,就點點頭。
梁璟宸走了進來,扛起箱子,丫鬟也要小廝喚來老總管,再由他帶著兩人離開,沒想到,兩人來到慶王府大門前,又再度遇上何洋跟展富鑫。
「怎麼箱子看來還是一樣重?」何洋實在可怕,竟然注意到這個小細節,叫展富鑫再檢查一下。
「王妃試用了乳膏就睡了,什麼也沒買。」趙湘琴表現出好失望的樣子。
展富鑫是個粗人,一打開箱子,看到又是女人的脂粉,連手都懶得下去翻看,就朝何洋搖搖頭。
「走吧!」何洋朝兩人揮揮手。
梁璟宸跟趙湘琴並肩走出慶王府大門,坐上在一旁等候許久的馬車。
「得手了?」
駕車的是伍師兄。
「東西到手了,快馬加鞭的直奔京城吧!」梁璟宸笑道。
伍師兄笑著往另一邊街道的另一輛馬車揮手,另一輛馬車也立即跟了上來,那是靈安寺所有的師兄弟們。
每個人都很開心,終於可以回到靈安寺,過著規律又簡單的生活了。
馬車內,趙湘琴也很高興,但她怎麼也不願對上梁璟宸狡黠的眼神。
「我全聽見了。」他的黑陣異常的炯亮,「聽見什麼?」她一定要裝蒜到底,即使她的臉蛋已經紅透了。
他邪笑一聲,「腳指頭--」
她急忙搗住雙耳大叫,「什麼?我沒聽見,我聽不到……」
馬車內一直有梁璟宸可惡的笑聲傳出來,駕車的伍師兄則主動的關閉耳朵,因他謹記瘋師父教的非禮勿聽,乖乖駕車就好。
杜鵬栽了!
梁璟宸那一箱女人的胭脂水粉下藏著的就是一本本他貪瀆所得的帳冊。
因罪證確鏊,一干關係密切的官員全數遭到逮捕,有人免職、有人革職流放、有人斬首,他不管在朝廷還是地方的勢力一夕瓦解,也因帳冊內並未有趙柏慶的相關收賄記錄,他全身而退,一場牽連極廣的貪瀆風波就此落幕。
杜鵬的貪污所得,除了在襄王府內搜出,藏放金子、珠寶、白銀的地下金庫、牆壁內的夾層及閣樓外,再加上他名下的酒樓、當鋪等,總額都快超過晉陽王朝國庫五年的總收入,堪稱是史上最大的貪污犯。
也因此這樁案子由皇上親自審判,判斬立決!至於親戚如杜可兒,一干手下如何洋、展富鑫等人,全數入獄。
梁璟宸、趙湘琴、周子靖等人因查貪有功,賜黃金、白銀、華屋。
至於靈安寺的空峒及所有徒弟,雖然立下功勞,但惟一想要的賞賜就是請求皇上忘了他們所立的功勞,不對外提及他們、不要任何有形或無形的功成名就。
於是,他們仍是名不見經傳的瘋師父及徒弟,在靈安寺過著簡單的生活。
而楊平功過相抵,空峒也早早放他自由了。
時間流轉,匆匆數月已過。
京城的春日陽光已漸暖。這一日,在靈安寺內,梁璟宸與趙湘琴結伴而行,散步般的走到幽靜雅致的亭台,抬頭看著高聳入林的青松、翠柏,頭一低,則兒到來水淙淙的流經迴廊水池。
總的來說,靈安寺景色依舊,卻少了靈魂人物空峒大師。
他再度雲遊四海,誓言要帶回適合在靈安寺種植的咖啡種子,要他最愛的咖啡不再斷糧。
「我還真的挺想念師父……」趙湘琴看著藍藍天空低語。「再來,你不會有太多的時間想念他。」
梁璟宸摟著她,輕吻她的粉頰,一手則撫著她已八個月大的肚子。
她微微一笑,一手疊上他的手,「我的肚子好大。」
「你放心,我一點也不認為你看起來像正在吹氣的牛蛙。」
「你!」她鼓起腮幫子,這個男人死性不改,還是愛耍嘴皮。
「但你這樣就像了,哈哈哈……」
她笑不出來,氣呼呼的瞪著他。「傻瓜,開玩笑的,你不知道情人眼裡出西施?」
她靠向他的肩上,「這聽起來是讚美嗎?」
「當然不是,原來懷孕會讓女人變笨的話,是真的。」
她再次瞪他。
他卻笑了,「但怎麼辦呢,我就特別愛這時候的你。」他的手溫柔的摸了摸她凸起的肚子,深情的黑陣則定視在她懷孕後更為美麗的容顏。
突如其來的甜言蜜語讓她白皙的臉蛋染上了紅潮,「騙子。」
「我承認,所以我要說實話,其實我更愛可以讓我胡作非為時的你。」說到這點,他顯得有些哀怨了。
這一次換她笑了,因為她懷孕害喜的關係,他不得不禁慾,再加上懷孕前期,她害喜得相當嚴重,孕吐得亂七八糟,他的潔癖也因此完完全全的治癒了。
「皇上不是說,如果你有意願,他馬上再賜個美妾給你這個敦親王,你可以去說,這樣就有女人可以讓你胡作非為了。」她是刻意提醒他的。
古代三妻四妾很正常,幾個月前他立下大功,但皇上給的這個賞賜他拒絕了。
「沒良心的湘兒,你明知道我只能碰你,因為你是我惟一深愛的妻子啊!」他笑著又啄了她的唇一下。
是的,他的潔癖在某一部分並未治癒,前幾日,小芷給茶時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可是一而再的洗手。
瞧她嫣然一笑,他溫柔凝睇,「明白了嗎?好在有你,不然,我梁璟宸今屯絕不可能會有妻兒,謝謝你。」
或許,她之於他所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他擁有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庭,而他之於她,亦然。
「也好在有你,我這惡女才能擁有這一世的幸福。」
「這一世?」
她用力點點頭,上一世的她若沒死,此刻一定還是一個人吧。
她環住他的脖子,傾注所有深情的主動吻上他的唇。
他熱情回應,雖然,他不是很清楚她的話,但他不在乎也不打算問清楚,他只知道此生最重要的事,是他要讓懷裡的妻兒,一生一世都幸福。
當然,如果能延續到下一世、下下一世、下下下一世,那是再好不過了!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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