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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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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王爺夜夜歡{閨房,請進請進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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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2 18:34:4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時間來到傍晚,隨意渲染的美麗彩霞漫天耀眼,但快馬來到皇宮覲見皇帝的梁璟宸無心欣賞。

這件耗時耗力查緝的貪瀆案,儘管像野火燒不盡,牽涉其中的人愈來愈廣,但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中,甚至也已經有了要下江南一趟收網的計劃,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迫使他不得不立即進宮。

在與皇帝一番交談後,君臣的臉色都凝重。

「襄王爺貪圖權位、結黨營私,此次查緝,尤其在親族任官的迴避制度頒布並執行後,更多貪贓枉法的貪官污吏因爭權奪利已一一現形,」梁璟痕說到這裡,忍不住歎息了,「怎麼也沒想到微臣的岳父竟也是其中一員。」

「這事得再小心證實,朕一直認為趙御史是個正直不阿的好官,也未曾聽過他與杜鵬有何特別交情。」皇帝也搖頭。

「微臣也有同樣的疑惑,所以會盡快安排去一趟江蘇,小心求證,不寬待也絕不冤枉人。」

「這一趟下去既然是收網,就要更加小心,得想一個理由,讓那些要入網的魚兒不會有所警覺,早一步溜了。」皇帝想了想又道:「得給一個很好的理由,讓你此行不會被人起疑。」

「這一點,微臣早已有譜,」他娓娓道來,江南乃蘇南和浙北運河所在,從戶部帳冊支出,國庫每年都得花費巨額銀兩治疏通,而該處運河又是商船必經之道,於是為搶運河道的使用權,官商勾結,在這次查貪的情資中已確定不少官員名單。

「微臣的好友周子靖乃當地商會會長,近日來信,對官商在運河使用權的較勁已煩不勝煩,多數商會成員連署希望部分漕運改走海運,但地方官指稱走海運還得先疏浚,依例,這事得由朝廷派人進行評監,微臣請皇上以河道總督之名派微臣前往評監,如此一來,即名正言順。」

「行,可行!」皇帝讚賞的頻頻點頭,「就依愛卿所言,朕就派你以河道總督身份前往評監。」

「微臣謝主隆恩。」

但這屬於收網的最終一役,必然得秘密進行,還有更多細節的東西,梁璟宸一一詳述,皇帝走到梁璟宸身前,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不愧是朕最看重的臣子,朕已可預見杜鵬的下場了。」

君臣再商談些事後,梁璟宸即返回敦親王府,本以為趙湘琴已回府,沒想到--

「靈安寺的人過來,說王妃會在那裡小住兩天。」萬總管開口道。

他臉色轉為凝重,看來,師父並未瞞她,將她爹涉貪的事說了。

也是,她畢竟也算是這次查緝貪瀆案的重要幫手,她肯定很難過……

「還有另一件事,王爺。」萬總管這會兒可是杵在王府大門,刻意要攔下主子的。

梁璟宸蹙眉,「什麼事?」

「襄王爺前來一會兒了,因為王妃在靈安寺,老王妃出外訪友,靈安寺的人只說王爺先行下山,並不知王爺去了哪裡。」萬總管說到這裡,表情有些不安,「老奴跟襄王爺說主子們的回府時間都未定,恐無人接待,沒想到,襄王爺還變了臉,堅持要進府等王爺回來不可。」

看來杜鵬也急了,他在各地的親信在親族任官的迴避制度下,摔得鼻青臉腫、怨氣沖天,而這股滾滾怨火就他得到的情資也已經燒到京城來了。

悅來酒樓的何洋,在前兩天已經先行下江南要幫忙處理,還帶了展富鑫等江湖人同行,並要易容成楊平的他留在京城,直言若有任何風吹草動,定要飛鴿傳書予他。

思緒百轉間,梁璟宸已經闊步走入廳堂,果真見到杜鵬在兩名隨侍陪同下,自在的喝著茶。

「王爺回來了。」

此刻的杜鵬就像個親切的長者,但他很清楚老傢伙的心有多貪、多惡毒,他笑了笑,「讓襄王爺久候,真是抱歉。」

杜鵬站起身來,拱手笑道:「呵呵呵,本王是不速之客,何來抱歉之說,該是本王冒昧了。」

先禮後兵?梁璟宸也不動聲色,「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襄王爺有何事要找本

王?」他邊說邊以手示意杜鵬入座,隨即也在自己專屬的椅子坐下。

杜鵬撫鬚一笑,「不知王爺那件查了多時的貪瀆案查得如何?」

原來又是來探口風的。梁璟宸微微一笑,「因事件牽涉太廣,再加上本王不才,還未調查透澈,暫時也無法對王爺透露,還請王爺見諒。」

「這一次仍是半點透露也不成?」老臉上已不見笑意。

他也轉為嚴肅,「沒錯。」

兩人四目深沉對峙,久久不發一言,但冷峻的眼神已有擦槍走火的態勢,透露出對彼此的不滿與敵意。

杜鵬抿緊唇,不客氣的丟下狠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王爺應該很清楚本王對朝臣的影響力,但我相當惜才,尤其是像王爺如此文武雙全、足以為國家棟樑之人,千萬別自毀前程。」

梁璟宸冷銳的黑眸迅速的閃過一道火光,「王爺這是警告?」

「姑且認為是威脅吧。」他摸著白鬚冷笑,「你重視的人也可能因為你的一念之差成為階下囚,更有可能跟著滿門抄斬。」

他黑陣倏地一瞇,但心裡是驚悸的,看來,杜鵬的耳目仍然不少,而且也得知他已知趙柏慶是涉貪一員的消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是本王為人原則。」梁璟宸知道自己不能示弱,他面對的是個冷酷貪婪又殘暴的老傢伙。

「襄王爺這一席恐嚇的話,本王姑且認為是個玩笑而已。」

杜鵬臉色一繃,他身後的侍從更是個個臉色丕變。

「不過,」梁璟宸的話尚未說完,黑眸閃動著陰鷥,「一旦玩笑成真,本王不是以牙還牙,而是要王爺百倍奉還!」

梁璟宸全身散發可怕的戾氣,與他眼對眼,狡繪陰險的杜鵬竟被這氣勢所震懾,怔怔的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只能拂袖而起,憤怒的率眾離去。

翌日傍晚,趙湘琴從靈安寺回來,梁璟宸外出未回,她與孟氏小敘,從言談中,她猜測貪瀆案件益發明朗,但卻牽連到她親爹一事,梁璟宸是隱瞞婆婆了。

不一會兒,梁璟宸回來了。

孟氏來回看著這對夫妻,怎麼覺得兩人的神情怪怪的,「怎麼了?」

梁璟宸微微一笑,「沒事,娘,我們先進房了。」

「也是,璟宸過幾天就要下江南,這一去,快則半個月、慢則一個月才會回來,小倆口多聚聚。」孟氏笑著催促。

梁璟宸與趙湘琴相視一眼,即往青澤院走去,但跟在身後的小芷跟吳桐也不時的交換著目光,都覺得兩個主子怪怪的。

接著,兩人一入寢臥,就要他們退下,不必侍候。

寢臥裡,是好長好長的一陣沉默,趙湘琴的目光不經意的看往寢臥後方的浴池,多麼諷刺,不過相隔一天,兩人從天雷勾動地火的激情熱吻,回歸到此時相視無言的靜默中。

終於還是她先開了口,但也顯得手足無措,「就我爹的那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我不相信我爹會涉貪--」

他搖搖頭,「這事我還得跟其他人再討論,你不必擔心,我還有事要到書房處理。」

就這樣?!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轉身就往書房走去,是怕她會對父親通風報信,所以沒打算透露他要怎麼做?他不相信她!這個認知令她心裡發酸。

只是,他要下江南總需要她的易容術吧?

所以,她等著,等著他開口邀她同行,但一連兩天,彼此碰面他卻是隻字未提,再過了一天,他才開口,「我已經讓下人準備南下事宜。」

「只有你一個人?」她的胸口莫名揪疼。

「當然,但要請你製作一個人皮面具。」

「誰的?」

「我的。」

「就、就只有這件事?」所以,他不需要易容術,還是擔心她知道一切的計劃,會私下將消息送去給她爹,讓她爹脫罪?畢竟,她也知道這是一趙收網之行。他看著她好一會兒,點點頭。

她暗暗的吸了口氣,努力撐住臉上的笑意,「好,我這幾天就完成給你。」

他點點頭,轉身就步出寢臥。

就這樣?好,很好!她該欣喜若狂,她可以放輕鬆了,不必夜夜替他易容,不必擔心他的潔癖,也不必擔心被他又抱又吻,不必聽他不想和離的話,這樣很好,很好……她在心裡一遍一遍的跟自己說。

接下來,他幾乎忙得不見人影,而她則好幾次以吩咐小芷到街上店家買胭脂為由遣走她,讓自己得以在房內趕製梁璟宸的人皮面具。

這事一點都不難,只是做著做著,她才發現自己對他的五官太清楚,每個表情變化、每一個線條……她邊做著,眼眶泛紅,心好酸、好痛……

她難過的發現,她對他不僅僅有了感情,而且,這個感情比她自己預想的還要深、還要濃,不然,一顆心怎麼會這麼痛?

接下來兩天,他幾度回房,但也是來去匆匆,即使她從他口中得知,皇上已頒布他將以河道總督之名下江南的聖令,他也未就細節部分再進一步的說給她聽。

「人皮面具完成了,你看看。」這一夜,她將手上的人皮面具交給他。

「謝謝。」梁璟宸收下了,卻也不跟她提是要給誰用的。

如此保密,是因為認定她爹也在貪瀆名單內,對她不再信任,所以也不願再讓她參與?

梁璟宸看著她,知道有些事他沒說清楚,讓她感到很受傷,但是--他的目光移到窗戶外,隱約可見一名躲藏在茂密樹葉中的黑衣人,那是他安排的自家人,近日來,王府日夜都有杜鵬的人在暗暗監視,他只能請靈安寺的師兄弟來幫忙抓人,

日夜警戒、反監視,也是保護她。

「你先睡吧,我今晚會在書房忙到很晚。」他溫柔的道。

「好。」她勉強擠出笑容,目送他步出房間。

兩天后,梁璟宸與幾名隨侍在孟氏、趙湘琴等主僕的目送下,輕車簡裝的下江南。

少了梁璟宸的日子,時間突然走得好慢,趙湘琴做什麼事都顯得意興闌珊,提不起勁來,即使是刻意支開小芷來到靈安寺殺時間,面對瘋師父馬拉松似的碎碎念她也無感,這可讓空峒看不下去了,「不過五天,這麼快就想你老公了?」

悵然若失的她沒說話,只是悶著頭做人皮面具,做的還是梁璟宸的臉,因為她怎麼做,到最後都會成了他的臉。

但空峒可不希望視線所及全都是梁璟宸,他起身,將她拉出室外,看著周圍的好山好水,做了個深呼吸,再回頭看著還是鬱鬱寡歡的趙湘琴,突然開口問,「你是被吃乾抹淨了?」

哈!果然有反應了,就見她馬上有精神的瞪向他。

「當然沒有。」

「沒有就弱了!你啊,人生難得有第二回合,你不把握,是要等第三回合?」他語重心長,希望能點醒她。

但她不想談這件事,刻意轉移話題,「楊平還是不肯合作?」

他瞪著她,看著她難過的轉開臉,他也知道小倆口的問題很麻煩,趙柏慶究竟在湊什麼熱鬧嘛!

好在梁璟宸是個有腦的徒弟,後續的計劃已算了趙湘琴一份,他這個老人還挑燈做了兩張人皮面具給他,失魂神傷的她不會難過太久的。

想到這裡,他回答起她的問題,「說來,你的老公要走一趟江南全是楊平造成的,就你的師兄們查出來的情報,他知道何洋很多事,就連例行大會重要帳本的流向他也很清楚,但就是堅持不肯透露,」

空峒頓了一下,又道:「我昨天才跟他說,是你求情,我才沒對他嚴刑逼供,但事實是我相信璟宸,楊平不吐實,他也一樣能將杜鵬那奸臣繩之以法。」

她也相信梁璟宸,相處這麼長的日子下來,他有很多面都令她刮目相看。

「我去看看楊平。」再跟瘋師父在一起,難保不會又將話題繞回梁璟宸身上。

空峒點點頭,看穿她的心思,但未點破。

片刻之後,她緩步來到柴房門前,推開了木門,看著仍被鐵鏈限制住行動的楊平,他身上的傷已經全好了,瘋師父心存仁厚,說他身子太臭,點了他昏穴,要師兄們替他淨身更衣,所以眼前的他,撇開蒙眼的黑巾、手銬腳繚不說,清爽乾淨的模樣,就像是她徹夜為梁璟宸易容成的楊平……

她苦笑,她是怎麼了?眼前想見的仍是梁璟宸嗎?她沉沉的吸了口長氣,嚥下梗在喉間的硬塊,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既然來了,沒有話要跟我說?」楊平突然開了口。

她一愣,腳步一停,回頭看他,「你知道我是誰?」

「多事的女人,為我擦拭又上藥,還說些討厭的話,總之,很多事,而你的腳步聲跟別人不一樣。」他悶悶的答。

她點點頭,看著他被蒙住眼睛的臉孔,又覺得自己可笑,他怎麼看得見她的動作,她又開口道:「我的確沒話跟你說。」

聞言,他似乎激動起來,「既然如此,為什麼要跟那名臭和尚求情別再點我的穴,讓我免受全身椎心蝕骨之痛?」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我只求無愧於心。」

「我的痛楚跟你的無愧有何干係?」他粗暴的吼。

「所以,那是我的選擇,我可以對你的痛視若無睹,但我的良知卻指責我的冷漠,所以,我的多事是因為我的良知還在。」

「良知還在?」

「是,所以能無愧於心。」她突然走上前,解開他眼睛上的黑巾。

不似上回因陽光的強度,讓他無法看清她的面容,這一回,黃昏的日光柔柔的,他不覺得刺眼,並能清楚的看到她美若天仙的容顏,再對上她那雙清明坦率的眼眸,他渾身一震,竟有一種相形之下慚愧的自卑與不堪。

「我不會說什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話,但是善與惡應該不難選擇。」她平靜的說完話,就離開了。

師父說過,他跟她擁有第二回合人生,這樣的機會不是人人都有,所以更要惜福、惜緣,而出現在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其存在的意義,讓他們懂得自省或拿來借鏡,讓自己變成更好的人,或是將別人感化成更好的人……

她希望能將楊平感化成好人,只是,她之於梁璟宸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她卻無解。

一天又過去,她回到敦親王府,與孟氏用晚膳時,因沒胃口,她吃得極少。孟氏以為她擔心兒子,出言安慰,「璟宸的武功很好,也有幾名心腹隨侍,你別太憂心。」

「我知道的,娘。」趙湘琴也只能擠出笑容。「忙了一天也累了,吃不下就早點回房休息。」

她微笑點頭,在小芷的陪伴下,緩步回到青澤院,沐浴梳洗過後,她便要小芷回房休息。

獨自靠著床柱,看著窗外的星月交輝,婆婆不知道,她其實不是憂心,而是想念,還有好多好多的傷心。

這幾日她不敢回娘家,就怕自己會忍不住開口問爹涉入貪瀆案的事。

在靈安寺,瘋師父也變得體貼,不提查賄的事……

燠熱的白天在入夜後倒是變得涼爽,她倚著床柱,卻始終無睡意。

青澤院一向寂靜,入夜後更是靜謐,偶爾只有夏蟲唧唧,添點夜曲。

但這會兒,她柳眉一擰,似乎聽到房門極為輕微的開關聲,她看著桌上仍明亮的燭火,下了床,正要往門口走時--

她一瞬間屏住呼吸,瞪著走進來的梁璟宸,她在作夢,還是--

「你是?」

梁璟宸一身黑衣,顯然是刻意要靠夜色的掩護進房,「不會吧?不過幾日未見,你就不識你丈夫?!」

她撫著評抨狂跳的胸口,仍然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但下一秒,她突然走上前,伸手去扯他的臉。

「湘兒,你幹什麼?會痛,這是我的臉,不是--」他突然明白了,而她也收手,後退一步,眼眶竟然紅了。

他頓時感到不捨,「幾天前,我讓周子靖戴著你做的人皮面具佯裝成我下江南了,因為這段日子杜鵬的人一直盯著我,所以我們只得格外小心,不跟你說太多,全是為了你的安全。」

她眼泛淚光,她是開心,沒想到自己會這麼高興看到他,更沒想到他一直有將她放在心上。

「我現在要請你去將娘請來我們房裡,因為我還有事跟她談,包括你要跟我一起下江南的事。」

「你要帶我去?」她又驚又喜,盈眶的淚水瞬間滾落臉頰。

他伸手溫柔的為她拭淚,「這一趟收網,我們都必須易容下江南,見機行事,找出杜鵬的帳本。」

原來--還是因為這個原因,她不想承認自己的心有些失落。

但眼下,她仍先行套上外衣,去將孟氏請來青澤院,說是有些體己話想在自個兒的房裡說,她才自在。

孟氏體貼,也不讓何嬤嬤跟,都是自己家裡嘛,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以為已在前往江南路上的兒子竟然在家裡!

梁璟宸微微一笑,隨即將周子靖利用人皮面具扮成他佯裝為河道總督,還要趙湘琴跟他下江南,夫妻同行好行事等等一一告知孟氏,兩人也已備妥人皮面具,那是空峒大師的傑作,絕不會讓人起疑。

聽到這一點,趙湘琴不知該哭該笑,瘋師父根本知道很多事,卻一點口風都沒透露。

此刻,梁璟宸看她一眼,繼續對母親說著,「只是湘兒多日不在王府,定會引起猜疑,徒增不實流言,所以請娘對外宣稱,湘兒是要回咱們老家修祖墳,明日她就上馬車,由我喬裝侍衛駕車,小芷不能隨行。」

「我明白,那丫頭我會找個理由讓她留下,」孟氏頻頻點頭,看看兒子,再看看媳婦,「出門在外都要小心,璟宸尤其要小心媳婦,也許她的肚子裡已有咱家的骨肉了。」

會這麼說,也是因為她曾聽到趙湘琴對著杜可兒說出「夜夜都來,弄得她渾身酸疼……」等話,床第之事頻繁,懷孕也是應該的,雖然,她也失望幾個月了。

瞧婆婆說到臉兒紅紅的,趙湘琴的臉也紅了,婆媳頗有默契,因為她也想到自己跟杜可兒說的那些A級情慾片片段,頭低低的,不敢說話。

「娘放心,我會小心的。」他邊說邊蹙眉,不解趙湘琴的臉皮何時那麼薄了,一顆頭都快垂到胸口。

孟氏瞧媳婦兒羞了,也不好意思的再次叮嚀出外小心後,即先行回房。

趙湘琴聽見門關上了,這才抬起頭來,卻對上梁璟宸好奇又饒富興味的笑臉,「想到什麼?總覺得你跟我娘之間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沒有,哪有什麼事,呃--我們是不是說一說我們要怎麼扮夫妻?要做什麼?」她急於改變話題。

不回答?他也不急,等這事結束,他打定主意了一定要私下問問母親。

「我們就扮一對平凡夫妻,要做什麼,明兒上路我會再同你說,重點是,我想你會想親自為岳父平反。」

她一愣,眼睛一亮,「所以,你相信我爹是無辜的。」

「不只是我,連皇上也這麼認為,就我們目前查到的線索,岳父應該是杜鵬刻意栽贓,目的是成為威脅我好對貪瀆案停止調查的籌碼,沒想到,我毫無畏懼。」她直視著他,一雙美眸盈滿了感動與愉悅,這種眼光讓他目眩神迷,這段日子不得不忽略她,他心裡也是煎熬的,尤其是入夜後,那個銷魂酥麻又令人評然的吻總是不時擾眠,讓他好想要用力再吻上她的唇……

「其實,帶你下江南還有另一個原因。」他的聲音變得嗄啞而低沉。

她不解的看著他,「還有另一個原因?」

「我怕我會--」他深情款款的凝睇著她,但深情的眼眸裡還有更深切的渴望,她頓時有些無所適從。

「想你。」

她粉臉酡紅的發現他更近自己一步後,她下意識的又退後一步。

「你該說什麼回應我?」他又問了,再進一步,她吞嚥了口口水,再退一步,「說、說什麼?」

「像是我娘已急著要抱孫,我也該行動了?!」他的聲音帶著動人的魅惑。她一張粉臉漲得更紅,咬著粉唇,「我、我怎麼可能說這種--」

「那或許也可以這麼說,你發現我愈來愈好,心中的情愫不知不覺中已經滋生,幾日不見後,濃濃的思念更是氾濫成災--奇怪,你的臉怎麼這麼紅?不會是全讓我說中了?」他壞壞的笑道,欣賞著她粉頰嫣紅的麗顏。

她不敢看他,但這男人即使教她愛上了,仍愛耍嘴皮,偏偏她此刻腦袋當機,怎麼也想不到可以駁斥的話。

一陣沉寂,他的眼神逐漸轉為深幽,聲音也變得更為低啞,「你不否認就是承認了……」他的大手執起她的下顎,飢渴的唇隨即攫取了她的唇。

她一時之間回不了神,怔怔瞪著他看,他瞧她傻傻的看著自己,便放開了她誘人的唇,「怎麼,不行?」語氣中帶笑,但其中的霸氣可明顯了。

她或許真的犯傻了,竟開了口問,「上一次你吻我,我就一直想問,你怎麼敢親我?」

他笑了,笑得好邪惡,也笑得好迷人,再度將她擁在懷裡,溫熱的唇與她的磨蹭,「小傻瓜,因為你是我深愛的妻子啊!」

他將她抱到床上溫柔擁吻,不久後,衣服盡褪,兩人的身軀赤裸裸交纏,如火的慾望讓兩人的肌膚在熨貼間更為火燙,迸出一滴滴的汗珠。

他身上有自己的汗水,也有她的淋漓香汗,但這一點也沒有困擾到他,食色性也,他與她唇齒相碰,他以手、以唇細細品嚐她的每一寸嬌軀,汲取她的香氣,在她的嬌弱呻吟與他的悶聲低吼中,補她一個既激情又狂野的洞房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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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2 18:35:0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第二天,一切都如事先計劃的,兩人離開敦親王府前往江南,惟一不在計劃中的是,兩人在離府前,為了淹滅床上的初夜證據,將床單拉到浴池搓洗,沒想到,又因此洗了一場淋漓歡暢的鴛鴦浴。

趙湘琴真的覺得好幸福,她這一生好像未曾這麼開心過,父母的婚姻造成的陰影也不再困擾她,她愛梁璟宸,她可以愛一個男人了,這個認知讓一切的難題都變得不再是難題。

梁璟宸也覺得好幸福,幾日的離別給了彼此距離,也讓她有了時間去沉澱自己的情感,醞釀思念,而性情坦率的她,在認了愛後,不再扭捏。

兩人在戴上人皮面具後,另雇了馬伕駕車。

下江南的一路上,氣候涼爽宜人,若非為查案而下江南,這絕對是一趟美好的旅程。

終於,在這一天,他們抵達江蘇省的揚州。

揚州是一個大城,長長的運河帆船無數,一整排的商舖林立一片繁華景象。

馬車內的趙湘琴拉開簾子,她記得在現代所學的歷史地理所述,江蘇本身就是一個湖泊眾多、水運相當發達的地方,揚州更是最大重鎮,眼下果真見到商船、畫舫往來如梭,別有一番古味。

在事先的安排下,他們入住在與當地商會緊鄰的一家客棧內,也因為需要易容,改變身份,所以帶了一箱妝粉、膏粉的他們,就以賣胭脂水粉的夫婦下榻客棧。

當晚,周子靖就夜探客棧,前來會合的還有已在揚州待了不少時日的靈安寺師兄弟。

她對伍師兄、謝師兄、何師兄都相當熟悉,獨獨對梁璟宸常掛在嘴邊的好友連見都未曾見上一面,她甚至在來這裡的一路上,還得知他是梁璟宸的愛情軍師。

只是,她倒沒想到出身商賈之家的他相貌如此俊逸,更有一種瀟灑豪放的氣質,「你好,久仰了。」

「的確是久仰了!百聞不如一見,惡女--呃,王妃果真是美麗動人,莫怪能得到我這個好朋友的心。」周子靖雖然知道眼前這場合不宜聊私事,可是就是忍不住的想出言調侃。

不意外的,好友直接給他一記白眼。

至於趙湘琴的粉臉酡紅,整個人雖然嬌羞,但也洋溢著幸福人妻的光采。

其他師兄弟也笑眼瞇瞇,雖然,連他們都清楚這一開始是男的不甘、女的不願,權宜下的婚姻,但日久生情,顯然已弄假成真。

「好了,先談正事。」梁璟宸可捨不得妻子羞窘,她的頭已經低到不能再低。

眾人也明白,於是,開始匯報所得的情資。

由於江蘇是個客商來往頻繁的地方,百業興旺,稅收就多,但不少地方官都是由杜鵬的親信保舉當官的,所以,這些人不僅自己要堆自己的金山銀礦,還得撥出銀兩送上孝敬金,在謀取私利上,自然毫不手軟。

賦稅被偷銀減兩,前後加總,就是少了幾萬兩白銀,依他們或親友的名號開設當鋪、賭坊青樓、買賣土地、開挖礦坑煤窯……來路極多,但管帳嚴密,最令周子靖、眾師兄弟們氣餒及挫敗的是,挖出的醜陋事愈多,卻始終找不到最實質的證據。

「帳本。」梁璟宸聽到這裡也有些無奈。

「不過,」伍師兄突然笑笑的從袖內拿出一封信,「其實我們早就懷疑杜鵬的帳本全藏在他最疼愛的孫女杜可兒那裡,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這是剛剛才收到的飛鴿傳書,是師父寫的。」

梁璟宸拿過來展信一看,含笑的再看向趙湘琴,她不解的回視,「怎麼了?」他將信交給她,她接手一看,不由得一愣。

周子靖也好奇,湊近看,勾起嘴角一笑,「原來--這也算美人計吧?」

趙湘琴並不認同,但她是開心的。

瘋師父在信中寫到,楊平主動找他,供出何洋相當重用他,原本要他主持例行大會的事,他因被囚不知後續的情形,但何洋曾帶著他到他的房間,指示他各地總管送到悅來酒樓的帳本要嚴密放妥,還說全國有三個地方都有同樣的秘密機關以藏匿這些帳本。

那是在寢臥的床頭櫃上方,看似只是一片平凡無奇的牆壁,卻只是障眼法,而床頭櫃雕飾的龍鳳呈祥木雕花紋間的龍珠就是開關,一按下去,牆壁就會被推開,出現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間,機密帳本就放在裡面。

另三個地方就是襄王府、悅來酒樓、杜可兒嫁入的江南慶王府。

「師父親自出馬,悅來酒樓跟襄王府裡確實都有這樣的暗櫃,但空空如也,」梁璟宸看著眾人道:「可見,上回杜鵬與杜可兒來到江南,甚至何洋也來過一趟,都是趁風聲未緊時,親自將所有的帳本全送到杜可兒這裡來了。」

周子靖撫著下顎,「那就麻煩了。」

「沒錯,近月來慶王府就讓人感覺暗潮洶湧,有股不尋常的氛圍,何洋、展富鑫帶了不少人入住,戒備森嚴,只出不進。」

「就連杜可兒也足不出戶,聽說是京城那裡下了令,應該就是杜鵬下的令,怕她遭有心人擄走,吐露帳本所在。」

「杜可兒在這裡也是有名的嬌嬌女,尤其慶王爺相當寵愛,但也傳出她跋扈難侍候的流言,這次形同遭到軟禁,聽說慶王爺為了她,找了戲班子進府表演,又派裁縫師為她裁製華服,但所有人都被嚴密盯梢,連上個茅房也有人跟……」

幾名師兄弟你一言、我一語,神情都有些挫敗,一時之間竟靜默下來了。

梁璟宸也抿唇不語,可以將杜鵬等一干貪官污吏送入牢獄的鐵證已近在咫尺,卻束手無策,無法取得。

趙湘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想到楊平做了善的選擇,卻還是幫不了忙。

周子靖吐了口長氣,決定先說出另一個讓他頭痛的難題。

他看向好友,「明天有場重頭戲,要不要跟我轉換個身份,讓你這個河道總督親自上場?」

梁璟宸不解的看著他,「什麼意思?」

原來這段日子,周子靖扮成梁璟宸跟著幾名地方官還有水利專家,多次勘測水路運輸。

他對這些完全不瞭解,這幾日,大家要他說些探勘心得,他根本說不出來,只能裝模作樣的沉思,表示「本王再想想」。

周子靖搖搖頭,看著好友,「明天不僅有地方官、還有商家大老會過來聽我--不對,是你梁璟宸的意見,我會露餡的!我想當回我的會長,假裝我回來了,行不行?」

「不成!」梁璟宸馬上否決了,「這段日子你接觸的人我都不清楚,我冒然取代你,會露更多的餡,」他想了想,「這次計劃要以河道總督下來前,我就好好研究過當地的水路運輸,也私下去請教京城的幾名水利專家。」

「你還真是懂得未雨綢繆。」

「專家非一朝一夕能成,我也只能借其經驗與意見,至於你,就繼續戴著我的人皮面具,只要將我接下來說的話記住了,應足以應付。」

「好,洗耳恭聽。」

梁璟宸微微一笑,「這裡的水路運輸,專家們看了地圖直言,須要攔截沿途水道,再匯合成流,但這些河水要以泉水為惟一選擇,經過沉澱、不含泥水,再設立控制水位的閘門來管控,如此一來,水量夠、不淤積,北上的商船才有改走海運的可能……」

「真沒想到你這麼清楚。」趙湘琴聽到這裡,眼中淨是欽佩。

「嘿,別在我面前含情脈脈的看著璟宸,我這段日子扮成你夫婿,妻妾不能抱,連在外的美人也不能抱,已經夠哀怨了。」周子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抱怨,「你跟杜可兒一樣是女人,想想有什麼方法可以混進慶王府,還能進到她的寢臥,偷到帳本。」

「同是女人……對了,化妝!」她眼睛倏地一亮,連忙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每個人都以讚賞的眼光看著她,頻頻點頭,「這個好、這個好,女人都是愛美的。」

「但哪來那麼多的胭脂水粉?」周子靖是商人,反應最快。

「我身邊沒什麼,就是有不少錯粉、栗粉、米粉,這些都是易容需要的材料,還有一些上色顏料,都是我自行研發,不傷皮膚,有膠狀也有藥糊,但要化身為販售胭脂水粉的小商人,量仍不足,可能還要多買些材料回來,才能做做樣子。」

梁璟宸點點頭,「需要什麼材料?明兒個我跟幾名師兄就幫你買去。」

「材料挺多的,鉛粉、米粉、香粉、還有以細栗米製成的粉,當然還要其他可以混合的材料,像是石膏、滑石、蚌粉、蠟脂、益母草、茉莉花仁,甚至是珍珠粉,愈特別的才能引起杜可兒的興趣。」她微微一笑,看著這一室的男人們個個眉頭愈攏愈緊,著實有趣。

「你怎麼會這麼熟?!」梁璟宸詫異的看著她,真的沒想到她對女人的胭脂水粉可以到如數家珍的地步。

該怎麼解釋?她的兩回人生都與胭脂水粉有關。

「師父是奇人,肯定是師父教的。」伍師兄馬上替她解釋。

她笑著頻點頭。

「你真棒!」梁璟宸還是要讚美愛妻。

「你才厲害。」她也是不吝讚美。

兩人四目膠著,深情與幸福都在彼此的眼底閃耀。

周子靖看不下去,要閒雜人等包括他自己各自離去,不影響這對夫妻在查案之餘也能增產報國。

終於只剩他們兩人,他擁著她到床上,放下了羅帳,春意濃濃的共度良宵。

接下來的日子是一陣的忙碌。

梁璟宸與幾名師兄弟曾夜探慶王府,雖然看到何洋與展富鑫在裡面進出,但他們身邊的人太多,王府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的程度讓他們也不敢冒然進入,只能在屋簷上方待一下就飛身走人。

周子靖成功的唬過那些地方官跟商人,繼續戴著梁璟宸的人皮面具上山下海的探勘水利工程。

至於趙湘琴則窩在客棧廂房內,以送來的各式材料,做成各式的胭脂水粉。為了要在最短的時間引起杜可兒的注意,她按照瘋師父做給她的人皮面具再重做一個一樣的,不同的是在皮膚上的精緻度,戴上面具後的她,是一個清秀佳人,不特別美麗,但膚如凝脂,粉嫩如嬰兒,讓人一見就印象深刻。

至於梁璟宸,瘋師父給了他一張貌不驚人的平凡樣貌,讓他看來就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年壯漢。

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們這對顯眼的老少配夫妻就在揚州一處街角擺攤。

這裡真的很熱鬧,戶戶相連、鱗次櫛比,若是回到未來,眼下的情景肯定不同吧,也許是斑駁的雕樑畫棟、褪色的灰瓦白牆,爬上牆的青籐及青苔則記錄了沒落的繁華--

趙湘琴突然覺得好感動,她就站在古代的時間線上,看著眼前的金碧輝煌,也在這個地方擺攤,真是好特別的人生經歷。

不過,她不同於傳統胭脂水粉的包裝,很快的引來不少姑娘、婦人佇足觀看。

「這是什麼啊?」幾位姑娘拿了起來,好奇的看著。

她甜甜一笑,「全是胭脂水粉,呃,我跟我丈夫是從北方來江蘇討生活,是專賣胭脂水粉的小商人,這些全是我自己手工做的,你瞧瞧,這粉質地精良--」

她不吝嗇的拿了些擦在女客人的手上,每個人一看,頻頻點頭,「還真的很細緻呢。」

她再拿起另一個,「還有這個,栗米制的,含有黏性,可以敷面,讓肌膚白皙柔嫩……」

「這包裝挺特別的。」每個姑娘拿在手上都是愛不釋手。

那是緞面絨裡的盒子,裡面再分成幾格,上方壓出凸起的花形,很像現代的彩妝盒,這也是她做的。

夫妻倆在江南大街上擺灘,趙湘琴靠著自己臉上水嫩水嫩的肌膚為產品做見證,不過幾日,就有不少女客人特意前來購買,一天一天,生意是愈來愈好。

當然,也終於等到了他們最想等的客人!

「我跟你們這對夫妻說啊,在慶王府裡可別亂闖,一不小心走錯了,腦袋就掉了,還有,眼睛別亂瞄,跟好……」

這一天午後,天朗氣清,梁璟宸扛著一大箱的胭脂水粉,趙湘琴走在他身邊,兩人亦步亦趨的跟在慶王府老總管的身後。

雖說不要亂瞄,但趙湘琴實在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這棟私家宅第相當的美,庭園內以疊石手法佈置,亭台精雕細琢、橋連廊接、樓台掩映,美得不可思議。

梁璟宸倒是很會裝,他的表情就像他臉上的人皮面具一樣,是個憨厚怕事的中年人,即使在接近另一個院落,與何洋、展富鑫對上眼時,他也瑟縮了一下,不知所措。

「他們是誰?」何洋冷銳的黑眸在兩人身上打量,展富鑫更是直接上前檢查那隻大箱子,翻來翻去的,卻見都是女人的玩意兒。

「啟稟何爺,他們是賣胭脂水粉的,王妃聽一些丫鬟說這對夫妻賣的水粉很好,就要小的去把他們找來看看。」老總管連忙拱手回答。

何洋謹慎的看一下中年壯漢及少年妻,再看了一眼大箱子,點點頭,與展富鑫就往另一邊走去。

梁璟宸和趙湘琴暗暗的鬆了口氣,隨即跟著老總管來到一個花木扶疏的院落,這裡的侍從更多,三人進到廳堂內,更見富麗堂皇,接著,穿過廳堂,又走了一段路,才來到杜可兒居住的院落,但門前又有兩名小廝、兩名丫鬟。

老總管跟丫鬟說了些話,丫鬟立即走進房裡,不一會兒又走了出來,「王妃要他們進來,你就別進來了。」

「呃--是!」老總管知道自己受的是無妄之災,因為什麼人進出,他奉命都得跟何洋稟報,這讓一向高高在上的王妃對他相當不滿。

兩人在丫鬟的帶領下走進臥室,映入眼簾的是價值不菲的書畫古董,大床邊還擺放描金點螺的大小漆櫃,但他們很快的將目光看向床頭櫃上方的牆壁,又迅速的收回視線。

杜可兒一如趙湘琴印象中美麗,只是,她僅著白色單衣,素淨著一張臉,表情看來很煩躁。「你們看來就是窮酸的小老百姓,能賣什麼好東西?」她不耐的坐在床上瞪著兩人。

「呃,王妃,他們的東西是真的很好,好多貴夫人也買去抹,您瞧瞧,這小婦人的皮膚就是證明啊。」小丫鬟顯然很害怕,急急的將趙湘琴給拉到杜可兒的面前。

杜可兒挑高柳眉,這會兒才正眼看她,對她細緻的膚質是挺滿意的,只是目光再看向她身後的中年壯漢,「你丈夫?」

趙湘琴明知杜可兒指誰,但還是故裝傻愣愣的回頭,再連忙轉回來,「是,是拙夫。」

杜可兒抿抿唇,「把東西扛過來!」

梁璟宸也裝成呆頭愣腦的呆樣,急急的扛了箱子過來,再笨拙的打開,裡面琳琅滿目的淨是胭脂水粉。

但杜可兒沒看,倒是來回的看著兩人,最後停在趙湘琴白裡透紅的瓜子臉上,話問得無禮,「你這麼年輕,怎麼找個中年人嫁?」

「呃,是父母作主的。」她雖覺突兀,但還是回答。

「嘖!一樣,本王妃也是父母作主,但是--」杜可兒突然嫌惡的朝中年壯漢揮揮手,「你先出去,又醜又老的,別杵在這兒,礙本王妃的眼!」

他尷尬行禮,但在轉身時,特意看了趙湘琴一眼,再走出房門,她明白那一眼的意思,他的內功深厚,她們在房裡的對話他都能聽見,若真有什麼不對勁,她只要呼救,他就會衝進門來。

「你也出去,全都是何洋的人!」

梁璟宸才剛到房門外,就聽到丫鬟也被杜可兒趕了出來,兩人就和其他人在門外排排站,然後,他聽到杜可兒問了第一個問題。

「你的丈夫在床上行嗎?」

「呃--什麼?」

他聽到趙湘琴聲音裡的驚愕,但就連他也無法理解。

「不用害羞,這裡只有我跟你,但是我警告你,要是在外面聽到我今日跟你談話的內容,我一定叫人拔了你跟你丈夫的舌頭!」

「是、是!」趙湘琴的聲音有緊張跟害怕。

他也知道她是裝的,但杜可兒是瘋了,幹嘛找人聊床第之私?他不以為然的撇撇嘴角。

「我現在命令你,我說什麼,你都要仔仔細細的回答我。」

「是,王妃。」

「你的丈夫可曾用手、用舌一寸寸的嘗遍你的全身,讓你酥麻到連腳指頭都要捲起來?」

「噗--咳咳咳咳……」趙湘琴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這在他聽來實在有些怪異,但湘琴反應會不會太大了?

「咳咳……沒、沒有,那個--沒有的。」她咳到聲音都有些啞了。

「哼,趙湘琴那個賤人果然是胡諸的!根本沒人會有那樣的經歷,也不會有男人用舌頭--你臉紅什麼?算了,我是瘋了嗎?買這些做什麼?連大門都不能出去一步,連找個人聊天都不行,華服不必穿,妝更不必化--出去!出去!」

房內的杜可兒突然抓狂的趕人。

「等等,那個,其實--是有的,是有的!」趙湘琴突然又開口。

為了要留下來執行下一步,明明知道在門外的梁璟宸會聽見,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承認了。

杜可兒的聲音很疑惑,「什麼有?你是指--」

「是、是的,我的丈夫可以讓我--咳,那個……」她說得結結巴巴的。

門外的梁璟宸突然好想笑,他好像聽出什麼端倪來了。

「你說真的?!」

「真的。」

「所以,趙湘琴那個賤人是說真的,有潔癖的梁璟宸真的碰了她,還將她碰得徹底……」杜可兒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但趙湘琴要瘋了,杜可兒是有病嗎?這種事幹嘛那麼在乎,還記得這麼牢!她完全不敢去想像門外的梁璟宸的表情。

「我、我的丈夫愛極了這款乳膏,王妃請聞聞看,這香味很特殊,用玫瑰、蘭花等鮮花製成的,我天天都塗,丈夫說我全身的肌膚粉嫩如嬰兒,他就很愛摸、很愛親……就像王妃剛剛說的那樣--咳,對。」

這一席羞澀的話顯然打動了杜可兒,「拿來我聞聞。」

接著是一陣靜默,但這也是預料之內的事,那款鮮花製成的乳膏滲了迷香,這時的杜可兒應該已經失去意識。

「王妃也覺得很好聞吧,什麼?要我幫你將全身都塗一塗,當然好,要我交代丫鬟,好的,我馬上去說。」

這些話其實都是要說給梁璟宸聽的,代表一切都在掌控中。

她很快的走到房門前,打開一條小縫,示意丫鬟靠過來,小小聲的道:「王妃要我為她全身塗上乳膏,吩咐你不可讓任何人進來。」

「是。」

話一說完,她完全不敢對上梁璟宸像是探知了什麼的視線,急急的關上門,開始進行「偷天換日」。

約莫一個時辰後,她走了出來,對著丫鬟道:「王妃在床上睡著了。」

丫鬟一愣,連忙進房查看,果真見到王妃全身香噴噴的躺在床上熟睡。

「我可以叫我丈夫進來扛這一箱嗎?那東西很重,我拿不動。」

丫鬟覺得沒有什麼,就點點頭。

梁璟宸走了進來,扛起箱子,丫鬟也要小廝喚來老總管,再由他帶著兩人離開,沒想到,兩人來到慶王府大門前,又再度遇上何洋跟展富鑫。

「怎麼箱子看來還是一樣重?」何洋實在可怕,竟然注意到這個小細節,叫展富鑫再檢查一下。

「王妃試用了乳膏就睡了,什麼也沒買。」趙湘琴表現出好失望的樣子。

展富鑫是個粗人,一打開箱子,看到又是女人的脂粉,連手都懶得下去翻看,就朝何洋搖搖頭。

「走吧!」何洋朝兩人揮揮手。

梁璟宸跟趙湘琴並肩走出慶王府大門,坐上在一旁等候許久的馬車。

「得手了?」

駕車的是伍師兄。

「東西到手了,快馬加鞭的直奔京城吧!」梁璟宸笑道。

伍師兄笑著往另一邊街道的另一輛馬車揮手,另一輛馬車也立即跟了上來,那是靈安寺所有的師兄弟們。

每個人都很開心,終於可以回到靈安寺,過著規律又簡單的生活了。

馬車內,趙湘琴也很高興,但她怎麼也不願對上梁璟宸狡黠的眼神。

「我全聽見了。」他的黑陣異常的炯亮,「聽見什麼?」她一定要裝蒜到底,即使她的臉蛋已經紅透了。

他邪笑一聲,「腳指頭--」

她急忙搗住雙耳大叫,「什麼?我沒聽見,我聽不到……」

馬車內一直有梁璟宸可惡的笑聲傳出來,駕車的伍師兄則主動的關閉耳朵,因他謹記瘋師父教的非禮勿聽,乖乖駕車就好。

杜鵬栽了!

梁璟宸那一箱女人的胭脂水粉下藏著的就是一本本他貪瀆所得的帳冊。

因罪證確鏊,一干關係密切的官員全數遭到逮捕,有人免職、有人革職流放、有人斬首,他不管在朝廷還是地方的勢力一夕瓦解,也因帳冊內並未有趙柏慶的相關收賄記錄,他全身而退,一場牽連極廣的貪瀆風波就此落幕。

杜鵬的貪污所得,除了在襄王府內搜出,藏放金子、珠寶、白銀的地下金庫、牆壁內的夾層及閣樓外,再加上他名下的酒樓、當鋪等,總額都快超過晉陽王朝國庫五年的總收入,堪稱是史上最大的貪污犯。

也因此這樁案子由皇上親自審判,判斬立決!至於親戚如杜可兒,一干手下如何洋、展富鑫等人,全數入獄。

梁璟宸、趙湘琴、周子靖等人因查貪有功,賜黃金、白銀、華屋。

至於靈安寺的空峒及所有徒弟,雖然立下功勞,但惟一想要的賞賜就是請求皇上忘了他們所立的功勞,不對外提及他們、不要任何有形或無形的功成名就。

於是,他們仍是名不見經傳的瘋師父及徒弟,在靈安寺過著簡單的生活。

而楊平功過相抵,空峒也早早放他自由了。

時間流轉,匆匆數月已過。

京城的春日陽光已漸暖。這一日,在靈安寺內,梁璟宸與趙湘琴結伴而行,散步般的走到幽靜雅致的亭台,抬頭看著高聳入林的青松、翠柏,頭一低,則兒到來水淙淙的流經迴廊水池。

總的來說,靈安寺景色依舊,卻少了靈魂人物空峒大師。

他再度雲遊四海,誓言要帶回適合在靈安寺種植的咖啡種子,要他最愛的咖啡不再斷糧。

「我還真的挺想念師父……」趙湘琴看著藍藍天空低語。「再來,你不會有太多的時間想念他。」

梁璟宸摟著她,輕吻她的粉頰,一手則撫著她已八個月大的肚子。

她微微一笑,一手疊上他的手,「我的肚子好大。」

「你放心,我一點也不認為你看起來像正在吹氣的牛蛙。」

「你!」她鼓起腮幫子,這個男人死性不改,還是愛耍嘴皮。

「但你這樣就像了,哈哈哈……」

她笑不出來,氣呼呼的瞪著他。「傻瓜,開玩笑的,你不知道情人眼裡出西施?」

她靠向他的肩上,「這聽起來是讚美嗎?」

「當然不是,原來懷孕會讓女人變笨的話,是真的。」

她再次瞪他。

他卻笑了,「但怎麼辦呢,我就特別愛這時候的你。」他的手溫柔的摸了摸她凸起的肚子,深情的黑陣則定視在她懷孕後更為美麗的容顏。

突如其來的甜言蜜語讓她白皙的臉蛋染上了紅潮,「騙子。」

「我承認,所以我要說實話,其實我更愛可以讓我胡作非為時的你。」說到這點,他顯得有些哀怨了。

這一次換她笑了,因為她懷孕害喜的關係,他不得不禁慾,再加上懷孕前期,她害喜得相當嚴重,孕吐得亂七八糟,他的潔癖也因此完完全全的治癒了。

「皇上不是說,如果你有意願,他馬上再賜個美妾給你這個敦親王,你可以去說,這樣就有女人可以讓你胡作非為了。」她是刻意提醒他的。

古代三妻四妾很正常,幾個月前他立下大功,但皇上給的這個賞賜他拒絕了。

「沒良心的湘兒,你明知道我只能碰你,因為你是我惟一深愛的妻子啊!」他笑著又啄了她的唇一下。

是的,他的潔癖在某一部分並未治癒,前幾日,小芷給茶時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可是一而再的洗手。

瞧她嫣然一笑,他溫柔凝睇,「明白了嗎?好在有你,不然,我梁璟宸今屯絕不可能會有妻兒,謝謝你。」

或許,她之於他所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他擁有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庭,而他之於她,亦然。

「也好在有你,我這惡女才能擁有這一世的幸福。」

「這一世?」

她用力點點頭,上一世的她若沒死,此刻一定還是一個人吧。

她環住他的脖子,傾注所有深情的主動吻上他的唇。

他熱情回應,雖然,他不是很清楚她的話,但他不在乎也不打算問清楚,他只知道此生最重要的事,是他要讓懷裡的妻兒,一生一世都幸福。

當然,如果能延續到下一世、下下一世、下下下一世,那是再好不過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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