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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睡秋]仙路至尊[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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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6 01:19:00
巨蝗災 第五十章 爭田

    “那個小混蛋躲在那里說話,滾出來!”

    錢春來頓時暴怒,惡狠狠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喝道。

    人群從兩邊分開,楊君山平靜的站在那里與錢春來的目光對視,目光之中無悲無喜,倒映著錢春來的影像卻更像是一個小丑。

    “敢問前輩,晚輩可有說錯麼,難道說前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入了我土丘村的戶籍不成?”

    楊君山出現的剎那,不僅是楊田剛與安俠目光一亮,就是兩外兩側的張鐵匠與徐三娘目光也是一凝,就連那一直以來神色平靜的徐菁在楊君山出現的剎那也將目光盯在了楊君山的身上,數道强橫的靈識瞬間掃過楊君山的身軀。

    凡人境第三重啟靈竅,這家伙什麼時候居然開啟靈竅了,之前卻是連他喚仙靈圓滿的消息都沒有聽說過。

    只有躲在張鐵匠身后的張成鴻喃喃自語道:“有什麼了不起,我儿子早就在三天前便來了消息說進階第三重了!”

    張成鴻的言語自然瞞不過在場武人境修士的耳朵,而那徐菁的左耳同樣動了動,似乎也聽到了什麼,看向楊君山的目光更加深邃了。

    更有人低聲道:“聽說這孩子煉化的是中品的牛黃仙靈,品質可算是極好的了,可也沒想到比那張玥銘居然只晚了三天,了不起!”

    只有錢春來不曉得土丘村對這几個最有希望的孩子的關注,見得楊君山振振有詞的反問,而土丘村上下居然沒有一人駁斥,心中更加惱怒,道:“這是誰家的崽子,怎得這般沒有教養,你的父母呢,若是再不把這孩子帶走,說不得在下就要代為管教了!”

    “錢道友當真是好威風好煞氣,連我土丘村的孩子都可以代為管教了!”

    這個時候楊田剛卻是突然說道:“敢問錢道友,我這犬子可是有哪里說錯,竟惹得道友如此怒不可遏?”

    “你!”錢春來一時間被問得心中惱怒,卻是失了分寸與一個小孩起了爭執,平白讓土丘村上下看低了他一眼。

    這時那徐三娘卻是開口道:“村正大人話不能這麼說,錢道友畢竟是代替鎮守大人而來,是為本村靈田分割做見證,又怎麼能算是外人呢?”

    安俠這時又張口道:“既然只是做個見證,那就是說荒土鎮的鎮守大人也不曾要他干涉土丘村靈田分割之事,既然如此,閣下何不站在一旁與我等外人靜觀村民分田,如此可好?”

    安俠這是將錢春來之前警告他的言語又重新還了回來,頗有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架勢。

    錢春來一時間啞口無言,不過張鐵匠一方的人此時卻又鼓噪了起來,道:“對對對,咱們土丘村的事儿不能聽別人亂說,只能是咱們自己說了算!”

    張鐵匠又何嘗看不出錢春來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想著要打壓楊田剛,只是他言語之間卻是在力挺徐家的時候將土丘村其他村民也一同跟著打壓了,這自然也令張鐵匠大為不滿,因此對于身后眾人的鼓噪也不曾制止。

    之前因為此人身份眾人心中還有顧忌,此番眼見得錢春來居然被一個小孩問得惱羞成怒,又被安俠接連質問,權威大大受損,于是紛紛鼓噪起來不准他插手土丘村之事。

    楊田剛心中冷笑,嘴里卻客氣的說道:“還請錢道友作壁上觀,我土丘村靈田分割完畢之后,道友只需將結果向鎮守稟告一聲便是,到時候楊某也會親自向鎮守大人稟報事情的詳細經過。”

    錢春來冷哼一聲,眼見得自己此前一番言辭完全白費,如今更是遭到了整個土丘村村民的排斥,渾身上下氣得直哆嗦,他本就不是一個心胸寬廣之人,于是看向始作俑者楊君山的目光更多了几份危險,然而楊君山對此神色卻一直顯得極為平靜,只是看向錢春來的目光當中同樣多了几份憎惡。

    排出了錢春來這個外人,徐氏雖有所不滿,但見得楊田剛一方同樣少了一位武人境修士,張鐵匠一方的張成鴻見得氣氛緊張早就多了貓貓,心中雖有不甘卻也只得勉强接受,三方人家頓時因為靈田的分割開始了劇烈的爭執。

    “村正大人主持靈田培育的功勞是毋庸置疑的,今后土丘村還想著繼續擴大靈田規模,就少不了村正大人的參與!”

    楊鐵牛瞪著一雙牛眼朝著對方的人咆哮,楊田剛一方的人雖然人數最少,但氣勢卻是最盛,究其原因,那就是雙方都不得不承認,沒有了楊田剛土丘村的靈田培育根本就無從說起。

    “村正大人的功勞我等自然不敢抹殺!”

    面對楊鐵牛等人咄咄逼人的氣勢,無論是徐氏還是張鐵匠一方的人都不得不先承認這一點,不過緊跟著話題就是一轉:“不過那是村正大人的功勞,與你等人何干?”

    “嘿嘿,這麼說你們也都承認楊村正的功勞最大了?”

    兩方人馬先是一沉默,緊跟著徐氏的人率先道:“莫要忘了,靈田培育投入巨大,大部分可都是我徐氏四處籌措,若論投入,我徐氏當為第一!”

    徐氏畢竟有宗族維系,論及人脈關系以及辦事效率自然遠超其他人,楊田剛在這一方面也不得不對其多有借重。

    過了一會儿,張鐵匠一方也有人道:“不要忘了張兄為了靈田培育也曾打制了一批特質的農具,還有聚靈大陣的布置也少不了張兄的出手幫助!”

    這個時候就能夠看出一盤散沙與齊心協力的區別來了,無論是楊鐵牛、楊青牛,還是徐氏一族族人,雙方都是不遺余力的維護楊田剛和徐氏一族的利益,因為他們都知道,維護這兩者的利益就是在維護自身的利益。

    而到了張鐵匠這里,雖然人多勢眾,但卻根本無法形成一個團体,維護張鐵匠自身的利益就能夠為所有人爭得好處?這話連張鐵匠自己都不信,因此過了這麼長時間,才有這麼一個與張鐵匠關系頗深的至交為他說話。

    雙方人馬雖說炒作一團,但其實都是要為各自一方確認基本的利益分割,真到了具体爭奪的時候,還需要土丘村三位武人境修士之間來最終確定。

    “下品靈田我可以少要一些,但中品靈田我要三分!”

    沒有了錢春來的掣肘,楊田剛又重新拿回來了主動,在爭奪靈田之時依舊氣勢逼人,要知道中品靈田一分當得下品靈田一畝。

    “村正要來這麼多靈田做什麼,你手下有那麼多人耕種麼?”

    徐三娘捋了捋鬢邊的發絲,眼角帶著一絲笑模樣,道:“我徐氏可是人多地少,靈田自當要多一些,我看下品靈田我徐氏就要一畝三分吧,至于中品靈田,說實話,我徐氏便是要四分也不為過;楊村正日理万機,想來也沒有時間打理靈田,有一分地就足夠了,剩下的便交給張兄分配,如何?”

    “四分?好大的口氣!”張鐵匠冷笑一聲,他的聲音沙啞之中帶著一絲金鐵交錯的錚聲,道:“要論人多,你徐氏有張某這邊人多嗎?至于中品靈田,凡人境修士耕種就是在浪費,也只有咱們三個武人境修士才能將中品靈田的地力完全發揮出來,不過三娘你修為最低,靈田便少分一些吧!”

    徐三娘也是一生嗤笑,道:“那些人與張兄你又非親非故,你為他們在這里說話又有几人願意領你人情?現在土丘村恐怕都已經將人情掛在了村正大人身上了吧?”

    張鐵匠冷哼了一聲,卻聽徐三娘又接著道:“至于中品靈田的確需要武人境修士才能將地力充分利用,可你張兄一個鐵匠什麼時候又擅長種地了?你家的那不到兩畝的靈田還不是租給了別人在種?”

    “三娘說的有理,張兄你本就不擅長耕種,還是專心打得你鐵;不過張兄有一點也沒有說錯,三娘的修為畢竟低了些,我看為了不讓地力浪費了,這中品靈田還是楊某一家多分擔一些吧!”

    “楊兄何必這般辛苦,土丘村日理万機,還需楊兄多多謀划,靈田之事還是少些操勞便是。”

    “哼,我便不相信你能再找一個武人境修士來耕種這中品靈田!”

    徐三娘與張鐵匠二人齊聲反對,不料就在兩人話音剛落之時,一道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清晰的落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楊家的中品靈田如何就會沒有人來耕種了,既然他無暇理會田地之時,我韓秀梅卻有的是時間!”

    在場之人一陣嘩然,轉身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時,就看到村外的大路上陡然卷起了一陣狂風,一道身影駕馭著狂風一路向著這邊而來。

    只有武人境修士才能夠駕風而行,不過武人境初階的修士駕風之時卻無法升高,只能夠貼著路面飛騰,速度不見得多快,聲勢卻極大,頗有些風沙走石的感覺。

    徐三娘與張鐵匠臉色都是一變,只有那錢春來一聲怒喝,道:“誰在那里裝神弄鬼,這是土丘村之事,外人不得干預!”

    “錢兄,這是內子修為突破,出關趕回來了!”

    楊田剛不溫不火的言語一下子令錢春來的連變成了豬肝色。

    狂風到得靈田近前戛然而止,容光煥發的韓秀梅在土丘村眾人復雜的目光當中徐徐走進了人群當中站在丈夫身邊,周身上下起伏不定的氣息正表明了韓秀梅剛剛進階武人境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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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蝗災 第五十一章 泄憤

    土丘村靈田分割之事,在韓秀梅突然以武人境修為出現之后,頗有些虎頭蛇尾的架勢。

    原本這一次張鐵匠的修為突破武人境第二重便已經足夠土丘村上下震驚,可如今楊村正家更是一下子擁有了兩名武人境修士,自然令整個土丘村上下暗自震驚。

    張鐵匠與徐三娘不著痕跡的看了對方,雙方心有靈犀一般便要聯合起來試圖遏制楊田剛一家,豈料在多出了一位武人境修士之后,楊田剛依舊堅持三分中品靈田以及一畝下品靈天的分割份額,這讓二人一時間都有些難以置信,想不通楊田剛在形勢大好之下為何會突然見好就收,令兩人頗有一些好不容易積蓄力量的一拳卻打到空處的感覺。

    “咱們這一方的人畢竟還是少!”

    楊君山倒是想明白了父母的苦衷,楊田剛畢竟是土丘村的村正,他要在村民面前盡力營造一個公平的形象,盡管因為修為的詫異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公平,但楊田剛這種適可而止的讓度還是令土丘村上下,特別是因此而分得靈田的村民心存感激。

    而事實上也正因為楊田剛一方人少,盡管靈田總体分割並不占絕對優勢,可分到其他其他人名下的靈田數量可就不在少數,更為重要的是,這三分中品靈田到手之后,楊田剛夫婦是絕對不會假手他人的,必將親自精耕細作。

    而一分中品靈田便相當于下品靈田一畝,楊田剛夫婦將精力放在了這三分靈田上面,原本親自耕作的兩畝下品靈田自然也就沒有多少時間去照顧了,到時候大部分還是要租給村里勞動力有富余的靈耕農,這樣又可以拉攏一部分人站在楊田剛這一邊。

    靈田分割完畢,各家各戶很快簽字畫押定下田契,蘇寶章的修為並未如期進階第三重,可楊田剛依舊承諾到時候會分他兩分靈田先行租種,蘇寶章雖有懊惱卻多是在自責,對于楊田剛依舊充滿感激。

    楊田剛很快又著人錄下副本,而后將靈田分割的契約以及田契的副本交給錢春來,道:“道友既是鎮守派來的見證人,如今本村靈田分割完畢,道友也應當簽下字據,順便還請道友將副本帶回鎮中交予鎮守大人備案。”

    錢春來憋在胸口當中的一股邪火只感覺越來越盛,拿筆的手都在顫抖,于是干脆以靈力為墨,在契約上畫下了一道獨有的靈力印記,這比簽字畫押還有效果。

    從楊田剛手中接過各種田契副本,錢春來鼻中再次發出一聲冷哼,狠狠的甩了甩衣袖,他今日趁興而來敗興而歸,臉面被土丘村上下刷了一個干淨,卻是再也不想在土丘村多待片刻。

    “錢兄慢走不送!”

    還沒有待他走出兩步,楊田剛的聲音停在錢春來耳中就像是在催促他趕快離開一般,他干脆不等走出人群腳下便升起一團煞氣,卷起三丈方圓的黑風將他的身軀推向了半空。

    正在他周圍的土丘村民一陣驚呼,被狂風煞氣逼迫的四下奔跑,場面一陣混亂,卻又聽得半空當中突然傳來一聲怒喝:“這是誰家在豢養凶獸,難道不怕日后反噬己身麼,既是讓錢某看到了,說不得先替諸位解決了這個禍害!”

    楊君山心中一驚,想也不想背在身后的長弓便已經抓在了手中,一支鐵羽箭通体瞬間被楊君山体內的靈力所灌注,箭頭表面甚至閃爍起了寒光。

    咻!

    弓弦松開,楊君山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是在向一位武人境三重的修士出手,不過為了救下虎妞楊君山也不會去管對手是誰。

    只是沒有想到這錢春來居然如此卑劣,心胸狹隘到了居然會拿一只四五個月大的小虎崽來泄憤,而且是當著土丘村數千村民的面儿。

    比楊君山反應更快的是楊田剛與安俠,兩位武人境修士出手倒不是專門為了去救虎妞,而是因為武人境的修士悍然出手波及范圍極廣,那錢春來惱羞成怒之下出手極有可能誤傷無辜,況且靈田新成地脈初定,若是不小心波及了地脈毀了靈田該怎麼辦?

    更為重要的是,楊君馨與楊君昊兩人一直都在與小虎崽在一塊玩耍,若那錢春來當真傷了二人,安俠與楊田剛必會拼死搏殺錢春來。

    只見安俠腳下一頓,地面一層灰土升起便在人群之外形成了一道高約一丈長十余丈的灰色屏障,將屏障之后的人盡數護了起來。

    緊跟著楊田剛便從屏障之后一閃而沒,整個人竄入了錢春來的煞氣旋風之中,而后錢春來的煞氣旋風突然由內而外染上了一層灰色,再接著就是一聲轟然炸響,楊田剛倒飛而回,呼吸稍顯急促,而半空之中的煞氣旋風也在錢春來的驚呼聲當中被一舉瓦解,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楊君山全力射出的一箭到了。

    被楊田剛一舉破掉了法术的錢春來正是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時候,再加上煞氣旋風被瓦解之后干擾了他的靈識探知,最重要的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凡人境第三重的小修士居然有膽量向自己出手!

    諸般因素之下,在土丘村民上上下下面面相覷的眼神當中,堂堂武人境高手錢春來居然被一支鐵羽箭射中了屁股。

    “啊——”

    這倒不是有多痛,武人境修士的肉身就算是被三石强弓射中,最多入肉一寸也就頂天了,更何況還是屁股這個皮糙肉厚的地方。

    錢春來的這一聲痛呼倒有大半儿是因為羞怒,他很清楚今日這一箭之后,自己將會成為整個荒土鎮,甚至整個夢瑜縣經久不息的笑談:修煉界第一個被十三歲的凡人境第三重少年射中了屁股的武人境修士!

    那些人絕對不會去考慮自己為什麼會被射中,而只會因為這件事的本身而嘲笑自己,想想這等稱呼錢春來便覺得自己已經不僅僅是無地自容了,簡直就是沒有面目再存活于世。

    “此仇不報,不共戴天,我必殺你,我必殺你……”

    錢春來一路瘋狂詛咒,遁逃的速度卻沒有絲毫停下來,很快便消失在了土丘村民的目光當中。

    在場的土丘村民先是面面相覷,而后陡然爆發出一陣震天的狂笑,一個個笑得几乎眼淚都掉了出來。

    而楊君山這個時候卻是在一塊山石后面找到了倒伏在地上的虎妞,此時的虎妞周身氣息起伏不定,潛伏在体內的妖氣開始漸漸散亂,顯然之前錢春來出手之時虎妞已經極力躲閃,然而它終究不過是一只五個月大的小妖獸,盡管楊田剛擋下了錢春來一擊的絕大部分威力,但它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重傷倒地。

    見得楊田剛走了過來,楊君山一掌撫在虎妞頭頂,体內的真元逆轉注入到虎妞体內,原本奄奄一息的虎妞神色頓時一振,体內開始散亂暴走的妖氣也頓時被平復再次潛入下來。

    楊君山瞥了地上的虎妞一眼,隨口問道:“還有救不?”

    楊田剛並不知曉“妖”的存在,只是將虎妞當成了孩子們一個新奇的玩物,自然並未在意,事實上楊田剛對虎妞也是存著殺心的,畢竟是凶獸后裔,如今小還看不出什麼,一旦有反噬主人的跡象,楊田剛絕對會在第一時間痛下殺手。

    楊君山神色凝重,道:“不知道,爹,我要帶虎妞回山里,若是虎妞活不下來我就把她葬在山中。”

    楊田剛嘴唇動了動,他其實是想說要是死了還不如剝皮吃肉來著,可是看著儿子認真的表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遠處,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的楊君馨和楊君昊兩個小人儿被安俠找到了,兩個人一邊向這般走來一邊被安俠隨口訓斥,看兩人懵懂的表情顯然還不知道剛剛這里發生了什麼。

    楊君平倒是一直在韓秀梅的眼皮子地下,之前他跟著楊君山走進了人群,看著大哥將一位武人境的大高手質問的惱羞成怒,小屁孩儿心里早已經對大哥崇拜的五体投地,之后便一直跟著蘇寶章站在楊田剛身后聽老爹與其他兩位武人境修士爭論靈田分割來著。

    土丘村發生的事情就像風一樣瞬間傳遍了整個荒土鎮,泛靈這等好事和中品靈田的出現令其他村落大為艷羨,張鐵匠修為晉升和韓秀梅進階武人境對于荒土鎮而言也算的上是大事件了。

    而錢春來被射中了屁股之事更是大有向著夢瑜縣擴散的趨勢,人們在嘲笑錢春來被一個小孩射中屁股的時候,也不免對于錢春來堂堂武人境修士在大庭廣眾之下居然拿寵物撒氣泄憤的行為大為鄙視,大嘆此人平日里看似平和,卻是這樣一個輸不起的狹隘性子。

    這個時候楊君山抱著虎妞來到了石榴林的靈泉洞穴當中,此時靈泉洞穴中的靈氣因為楊君山修為突破時的大肆吸納還沒有回復過來,就是靈泉泉眼或許是因為地動的緣故,冒出來的靈氣也比往日稀少了不少,這讓楊君山大為焦急。

    想了想,楊君山干脆將水潭當中鋪滿的一層靈石盡數撈上來鋪在虎妞身下,而后再將虎妞拜訪成臥虎圖的姿勢,過了半晌,靈石當中散逸的靈氣終于開始向著虎妞体內滲透,楊君山松了一口氣,虎妞已經開始自行修煉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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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蝗災 第五十二章 巨蝗

    楊君山在石榴林洞穴之中一連呆了三天,直到虎妞的氣息由弱轉强並漸漸平穩之后,楊君山知曉虎妞已經渡過了生命危險時期,此時雖然尚未蘇醒,實則是沉溺在了修煉之中。

    在西山上射殺了几只山兔野雞,將獵物扔到虎妞跟前,將洞穴重新封閉之后楊君山這才放心下得山來。

    在楊君山下山之前,七姑楊田艷和姑父安俠便帶著楊君昊告辭返回了晨瑜縣青石鎮,在楊君山回家之后,明顯的看出父親楊田剛情緒似乎不大高興。

    “你大伯將紅鏽原石的事上報撼天宗了,如今撼天宗在瑜郡已經下了禁令,禁制瑜郡一切修士參與賭石!”韓秀梅悄悄告訴了楊君山原因。

    “不至于吧!”楊君山驚訝道:“撼天宗何必搞這麼大,悄悄收集不就行了,這麼大張旗鼓的搞下去,紅鏽原石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可不就是!”韓秀梅也道:“聽你爹說,現在市面上所有進行賭石的行商坐賈手中的原石一律被沒收,現在無論是草市還是縣城的集市,連販賣貨物的行商都很少看到了,就是草市上那個以前經常向你爹販賣各種原石的李老三,前天也被錢春來抓了去,身上的東西被沒收了個一干二淨,據說到現在還沒有放出來。”

    楊君山神色一冷,道:“他是衝著我爹來的?”

    “你爹說他倒是有那個心思,可卻沒那個膽子,十有八九是在向你爹示威!”

    “他也就這點本事了,那我爹為什麼不高興,難道就因為如今禁止賭石,咱們也無法收集紅鏽原石了?”

    韓秀梅嘆了一口氣,道:“咱家雖說是分家單過,可你爹心里還是放不下楊氏一族,這一次將紅鏽原石的事情告知你大伯,其實心里你爹還是希望通過你大伯告知楊家的,哪里知道你大伯為了自己的前程,二話不說便上報了撼天宗,楊家一分好處也沒得到,你爹心里自然不好受了。”

    不過這個時候楊君山的心思已經不在紅鏽原石上了,撼天宗這般迫不及待的收集紅鏽原石是為了什麼,按理說這個時候應當是極力隱藏消息,然后暗中收集原石才是將收益最大化的辦法。

    畢竟撼天宗再强,控制的也不過只是一個瑜郡,這件事情要是做得隱秘的話,大可以從瑜郡之外神鬼不知的擴大收集原石的規模,可如今這般封禁一切原石交易,雖說短時間可以將瑜郡市面上的紅鏽原石一掃而空,可從長遠來看卻杜絕了瑜郡之外的原石進入瑜郡的渠道,而且也必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紅鏽原石的秘密相信很快就會被人知曉。

    除非撼天宗現在急需一筆數目巨大的玉幣救急,只有這樣那種時間長見效慢的穩妥法子才會被摒棄,這種竭澤而漁的方式才會被采用。

    可撼天宗究竟因為什麼才會對玉幣渴求到了這種地步?畢竟撼天宗獨霸瑜郡已經不止多少歲月,如此的一個龐然大物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缺錢花呀!

    楊君山心中雖然想不明白原因,可他卻知曉前世的撼天宗直到崩塌前的一刻,在整個瑜郡修士的心中依舊是一個難以企及的龐然大物,任誰都不會想到這麼一個巨無霸突然就那麼垮了!

    或許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撼天宗早就已經在腐爛了,這一次的紅鏽原石事件也許就是恰巧觸及到了撼天宗的傷口,所以才會引起撼天宗如此劇烈的反應。

    楊君山心事匆匆的走到后院,蘇寶章帶著楊君平几個在那里修煉莽牛拳,見得楊君山回來,蘇寶章笑道:“君山兄弟,那虎妞傷勢咋樣了,怎麼沒見你帶她回來?”

    楊君山心中有事,正要去找楊田剛,聞言只是說道:“它還在養傷!”

    想了想楊君山又停下了腳步,朝著楊君平招了招手,道:“二弟,我之前吩咐你這几天奪取田里抓螞蚱蝗蟲,你去了沒有?”

    楊君平一聽臉上便顯露出了不情願的神色,道:“那都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儿,我現在都已經快十一了,還去田里逮螞蚱?”

    眼見得楊君山臉色沉了下去,楊君平趕忙道:“小妹這几天一直在逮螞蚱,尤其是前兩天十三弟在的時候,就屬他們兩個抓蝗蟲抓的歡!”

    楊君山又找到了小妹,這兩天年紀和她相仿的楊君昊離開,虎妞又受了重傷,楊君平這些日子受大哥的影響也知道了用功修煉,使得沒了玩伴的楊君馨很是不高興。

    聽得大哥向她問起抓蝗蟲的事情,楊君馨雖然奇怪,但還是道:“田里的螞蚱蝗蟲可多了,種田的叔叔伯伯們說今天年景好,田里的草蚱蜢就多了。”

    “那小妹你這几天抓到最大的蝗蟲有多大呢?”

    楊君馨想了想,用手比划了一下,道:“有這麼大吧!”

    楊君山見得小妹比划出來的蝗蟲大小的架勢几乎都要趕得上一只貓那麼大了,刮了刮她的鼻頭,哭笑不得道:“這麼大的蝗蟲怎麼就沒把你給吃了!”

    一旁的蘇寶章見得楊君山不斷的詢問蝗蟲的多少和大小,于是笑問道:“君山兄弟,你打聽這些做什麼,難不成今年會有蝗災?”

    楊君山想了想,道:“以防万一吧,我這几天在西山的后山也見到了不少的蝗蟲蚱蜢飛來飛去,就是不知道其他地方怎樣,會不會當真起了蝗災。”

    蘇寶章見得楊君山說的認真,神色間也帶上了几分嚴肅,道:“雖說咱們村里現在已經有了四位武人境修士,聯手之下可以抵擋大規模的蝗災侵襲,可總也有照顧不到的時候,以前每次蝗災來臨多少都會帶來些損失,我看你還是先跟村正大人說了吧,提前有個准備總是好的。”

    楊君山“嗯”了一聲,便向著楊田剛的房間走去,若當真只是普通蝗災,楊君山也就不放在心上了,鋪天蓋地的蝗蟲襲來之時,往往還不等它們落入田地之中便會被村里的修士施展法术消滅大半了,最后就算有損失也極為有限。

    可問題的關鍵在于楊君山前世記憶當中的這場蝗災可不簡單,鋪天蓋地而來的不是普通的蝗蟲,它們的身軀比普通的蝗蟲几乎都大了一倍,普通的蝗蟲不過在一兩寸之間,而那一場蝗災中的蝗蟲各個足有半個手掌那麼大。

    面對當時土丘村眾多靈耕農修士的法术聯合阻截,這些蝗蟲被擊殺的數量極為有限,剩下的蝗蟲順勢衝破了阻攔,衝入靈田當中開始大肆啃噬靈谷。

    盡管當時作為村正的楊田剛見勢不妙連忙一邊組織修士滅蝗,一邊派人搶收靈谷,然而待得全村上下合力將蝗災控制住的時候,最終搶收回來的靈谷也不過只有原來的三成,剩下的盡數入了蝗蟲的腹中。

    這一場蝗災波及的可不僅僅只是荒土鎮,整個夢瑜縣几乎都遭了災,除了夢瑜縣之外,瑜郡其余五縣一郡城中有三個縣都遭了這種巨蝗災,事后整個撼天宗控制下的瑜郡的靈谷價格頓時翻了一倍。

    果然,楊田剛在聽到楊君山說起蝗災的時候根本不放在心上,可楊君山又偏偏不能說出這一場蝗災與以往的蝗災大不相同,最后只得說自己發現了几只身形以尋常蝗蟲几乎大了一倍的巨蝗,看著不太像是普通蝗蟲,倒像是一種小型的凶獸,不但力氣大得很,飛行速度也是極快,一對上下顎更是極為堅硬,連小樹枝都能夠夾斷。

    這樣一來果真引起了楊田剛的重視,可當楊田剛問他這几只蝗蟲的屍体在哪里的時候,楊君山只是按照前世的記憶訴說,哪里來的什麼巨蝗屍体,只得說這几天在山里陪著虎妞,逮到這几只蝗蟲后便烤了吃了。

    不管怎麼說,楊君山這一番胡謅也算是引起了楊田剛的注意,楊田剛想了想,道:“這樣,看今年的年景和氣候,倒也像是一個產生蝗災的年份,只是你說的那種巨蝗蟲還是要找到几只活物或者屍体才行,否則的話,我便是想要召集全村老少抵御蝗災,大伙儿也不會放在心上。”

    楊君山知道現在最多也只能提醒到這個份儿上了,于是點了點頭,突然壞笑道:“那我再去找,不過,爹,紅鏽原石的那份儿玉幣是不是該給我了?”

    楊田剛臉色一板,道:“你要那麼說玉幣干什麼?”

    楊君山一聽心中就是一喜,從老爹語氣當中就能夠聽到這一次他的收獲應當不少,連忙叫屈道:“自從上一次百雀山回來之后,你儿子我現在身上可是連一個石幣也沒了,如今我修為也突破到了第三重,總要學著去制作一些符箓,刻印一些符器之類,還要為自己准備一些修煉的物品吧,總不能還讓你儿子用三石弓去射武人境修士的屁股不是!”

    楊田剛“唔”了一聲,道:“是這麼個道理,呶,這些玉幣你拿去吧!”

    楊君山迫不及待的搶過楊田剛扔來的袋子在手中一掂,臉色頓時一跨,道:“老爹,這不對吧,怎得才十個玉幣,不帶這樣的啊,咱們可是說好了的,紅鏽原石解出來的玉幣十分之一可是我的,您總不會就解出來一百個玉幣吧!”

    “十個還嫌少?”楊田剛眼珠子頓時一瞪,罵道:“你見哪家孩子手里有這麼多玉幣的,這一次解出來的玉幣都用到你媽突破武人境上面了,嫌少就問你媽要去!”

    楊君山頓時就沒了脾氣,正打算灰溜溜的從老爹房間里面出去,卻又被叫住了,抬起頭來就看到一顆石頭從楊田剛的手中扔了過來。

    楊君山趕忙接在手中,原來卻是一顆半個拳頭大小的紅鏽原石,只聽楊田剛道:“這是你七姑父獎賞給你的,能解出几個玉幣就看你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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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蝗災 第五十三章 糧車

    到得后院,蘇寶章走近前問道:“村正大人怎麼說?”

    楊君山擺了擺手,無奈道:“我爹不太相信!”

    “那你打算怎麼辦?”蘇寶章問道。

    楊君山想了想,道:“寶章哥,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助!”

    蘇寶章精神一振,道:“什麼事,你盡管說!”

    楊君山從袋子里摸出來五枚玉幣,想了想又多拿出來了兩枚,道:“寶章哥,呆一會儿我給你一份清單,你這兩天替我將上面的東西買全了,記住了,清單上的東西要背過了,東西也要分開去買,千万不要讓人注意到了。”

    蘇寶章見得楊君山一下子拿出來七枚玉幣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多錢,遲疑道:“這會不會太多了,是村正大人安排下來的事情嗎?”

    顯然,蘇寶章不認為楊君山應該有這麼多玉幣,楊君山只得道:“這事我爹知道,他交給我辦了,你只要按照我給你的清單去買就行了,而且這些玉幣還不一定夠。”

    入夜,楊君山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將安俠留給他的那塊紅鏽原石拿在手中准備解石。

    解石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紅鏽原石因為本身含有一絲精鐵的成分而特別堅硬,而且在解石的過程當中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損傷了里面的靈玉。

    不過楊君山卻又自己特殊的方法,他先是用一柄刻刀在原石表面上刻下了几道簡易的符紋,而后將体內靈力注入到這几枚符紋當中,在符紋激活的剎那,一陣“哢嚓哢嚓”的聲響傳來,在原石的表面便出現了一道道裂紋。

    楊君山將原石拿在手中使勁的搓磨,居然直接將不滿裂紋的原石表面搓下了一層碎石片來,在開啟靈竅之后,楊君山的氣力再次攀升,否則的話他也不會選擇這種徒手解石的方式,不過這種方式因為不借助其他工具的緣故,反而能夠更好的保護里面孕育的靈玉。

    這一層碎石被搓碎之后里面還是原石層,楊君山只得再次刻畫符紋,而后徒手解石,如此往復了三次,一層氤氳的光澤終于在碎石片脫落之后顯露了出來。

    楊君山在額頭上抹了一把汗,道:“還不錯,再解下去可就不剩多少靈玉了。”

    經過半宿的奮戰,第二天楊君山的兜里又多了四枚玉幣,遠遠的看著父母大清早的牽著馱馬獸去了西山腳,楊君山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蝗災的事情老爹顯然並未放在心上,更何況如今連娘都進階武人境了,老爹如今恐怕就算是真遇到蝗災也是有恃無恐吧。

    不僅僅是他們兩人的全部精力都已經放在了三分中品靈田的開墾上,想來村里另外兩位武人境修士也是如此,他們要抓緊時間在靈谷成熟之前將新開辟的靈田開墾出來,待得靈谷收獲之后再一同播種。

    進了老爹的房間,牆壁上掛著一張鐵胎長弓,正是楊田剛以前用過的七石鐵胎强弓,不過在他進階武人境之后這張弓掛在房間的便很少被摘下來過了。

    將長弓摘下來拿在手中,楊君山便感覺手中一沉,這一章鐵胎弓自重便足夠二三十斤,細細的弓弦閃爍著晶瑩的光澤,顯然並非是凡物,用手一拉,長弓緩緩張開,與這張弓相比,楊君山之前用的三石雕花弓就如同面條一般。

    見得原本掛著長弓的邊上還有一只插滿了羽箭的箭壺,楊君山將箭壺摘下來一看,暗道一聲運氣不錯,里面三十支羽箭都是百煉精鐵所制,每一支箭杆和箭頭之上都刻畫了簡單的符紋,配合七石長弓突襲,甚至可以依據射穿修士的法术護盾。

    將長弓斜跨在背上,楊君山暗道:“老爹你昧我玉幣,這張長弓,嗯,還有這一壺百煉符箭,儿子我可就不告而取了!

    石榴林靈泉洞穴之中,虎妞已經醒了過來,正在撕扯楊君山留下的山兔和野雞,雖然神色依舊看上去灰敗,但知道吃東西顯然表明恢復的不錯。

    靈泉泉眼之中冒出的靈氣與昨天相比已經恢復了不少,可還是不曾恢復到原本的狀態,拍了拍虎妞的腦袋,楊君山吩咐道:“這兩天我要出一趟遠門,你就要一個人留在這里養傷修煉了,我會給你留下足夠多的食物,受傷期間不要亂跑,等我回來。”

    虎妞“嗚嗚”叫著,似乎在抗議,甚至想要站起身來,可重傷的身軀沒有多少氣力,只得臥在地上委屈的看著楊君山。

    “放心,等你好了以后一定帶你出去玩!”

    將地上鋪開的一層靈氣卵石撿了十几個帶在身上,出了洞穴之后,楊君山一路向南,如果前世記憶沒錯的話,這一場蝗災便是從南方而來,而后席卷了大半個瑜郡,使得整個瑜郡的靈谷減產了一半儿。

    夢瑜縣五鎮一縣城,靠近最南端的便是荒山鎮,而荒山鎮最南端的則是山蠻村,山蠻村坐落在曲武山腳下,而曲武山則既是夢瑜縣與同屬瑜郡的錦瑜縣的交界,同時也是瑜郡與璋郡的交界所在。

    前世巨蝗災發生之后,瑜郡六縣便屬夢瑜縣和錦瑜縣受創最重,而巨蝗群又是從南方而來,然而與瑜郡南部接壤的璋郡雖也受到了蝗災襲擾,不過受災面積卻是極小,因此在楊君山看來,巨蝗災的起源之地最大的嫌疑便是在這曲武山之中。

    楊君山一路南行而來,在進入荒山鎮之后便曾經見到過數次運送靈谷的糧車向著鎮上草市而去,而且還有空出來的糧車從鎮上向著各個村落而去。

    到得山蠻村之外時,楊君山又看到了兩輛糧車剛剛出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楊君山走上前去向著趕車的一位中年人問道:“大叔,這靈谷是要送到哪里去?”

    趕車人警惕的看了楊君山一眼,見他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神色松了一松,道:“你不是本村人吧?”

    楊君山指了指背后的長弓,道:“我正在學打獵,聽我老爹說曲武山里獵物最多,于是想進去看看,不過一路上看到不少運送靈谷的糧車往鎮上去了,心中好奇便想問問。”

    趕車人聽說楊君山要去曲武山,趕忙擺了擺手,好心勸道:“小伙子,曲武山可不比其他的地方,哪里山高林密,又是和錦瑜縣、璋郡交界的地方,雖說有不少獵物,可也有不少猛獸,甚至還有凶獸偶爾出沒,那些個老獵手進出曲武山都要小心翼翼,看你不大,應該是剛學著打獵吧,那里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楊君山眨了眨眼睛,道:“大叔,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糧車呢?”

    趕車人笑道:“自然是為了賣靈谷啦!鎮上有人在高價收靈谷,今年年景好,地里的靈谷長勢喜人,眼看又是一個豐收年,到時候糧價肯定要跌,趁著這個時候糧價不錯,趕緊將家里的陳糧賣掉,正好為新糧騰開地方。”

    楊君山想了想,又問道:“大叔,鎮上是什麼人在收糧,是撼天宗,還是縣里、郡里的豪强名門?”

    趕車人搖搖頭,道:“這個就不知道,反正都是生面孔,不過既然鎮守大人同意他們收糧,身份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楊君山“唔”了一聲,既然連荒山鎮的鎮守都知曉這件事情那麼應該是沒有問題了,這麼說來難道會是撼天宗在暗中收糧?想及紅鏽原石的事情,楊君山暗忖莫不是撼天宗需要大筆的玉幣收購靈谷?

    不過他很快便否認了這個想法,如果撼天宗需要收購靈谷的話大可以在全郡進行,而楊君山所在的荒土鎮顯然不曾聽到過高價收購靈谷的消息。

    楊君山總感覺這一次在荒山鎮收購靈谷的人大有蹊蹺,而且楊君山一路走來看到荒山鎮許多村落都有運送靈谷的糧車出沒,怕不是荒山鎮靈耕農手中的余糧十之七八都被收購了去。

    想到隨后巨蝗災爆發,靈田當中的靈谷尚未收割便被啃食一空,楊君山看再看山鎮出現的這一次收購靈谷的事件簡直就像是一道釜底抽薪的毒計。

    想到這里,楊君山又提醒道:“大叔,我從北邊一路走過來,發現荒野之中蚱蜢蝗蟲成群結隊出沒,今年怕不是會有蝗災,這麼多靈谷賣出去了,万一受了災可怎麼辦?”

    趕車人嗤笑道:“你這孩子,蝗災有什麼可怕的,哪個村里沒一兩個武人境修士,到時候大伙儿聯合起來就能把蝗災消滅大半,……”

    這種對于蝗災的看法,楊君山再熟悉不過,無論是楊田剛、蘇寶章,還是土丘村里的其他人,在聽到蝗災的時候都是與這趕車人基本相同的看法。

    “那万一今年的蝗災很厲害呢,連武人境修士都殺不盡該怎麼辦?”

    “武人境的修士都殺不盡?”趕車人仿佛聽到了笑話一般,道:“難不成會飛來一群凶獸不成?”

    可不就是一群凶獸,雖說若論單個巨蝗的實力,比之鑽山鼠可能都遠遠不如,但鋪天蓋地的一群扑將下來,誰能頂得住?

    楊君山試圖提醒趕車人不要急著將靈谷賣掉,而趕車人也試圖提醒楊君山不要深入曲武山,不過結果很顯然是雙方誰也沒有聽誰的勸告,該去鎮上的賣糧的繼續去,而想去曲武山的也不曾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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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蝗災 第五十四章 暗道

    曲武山脈橫貫東西五百里,山高林密,地勢險峻,又位于瑜、璋兩郡三縣的交界之處,山中不但是飛禽走獸的生長之地,更是一些凶獸猛禽、毒物奇珍的誕生之地。

    楊君山進入曲武山已經兩天的時間,期間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在試圖越過一道峽谷的時候遇到了從峽谷之下升騰而起的瘴霧的阻隔,這一股瘴霧在從峽谷當中升起之后,很快便借著山風向著楊君山所在的這一片樹林當中彌漫而來。

    楊君山拔腿就逃,可身后的瘴霧卻是穿林過山從四面八方向著楊君山包圍而來,眼看就要逃不過了,他只好全力運轉《戊土靈訣》,試圖以体內靈力抗住瘴氣侵入体內,同時也盡量閉氣以減少呼吸的頻率。

    好在隨著大規模的擴散,瘴霧也漸漸變得稀薄起來,想來瘴氣之毒也應該會減弱,只要逃脫了瘴霧籠罩的范圍再想法辦逼毒就是了。

    不過就在楊君山將第一口瘴氣呼入体內的時候,一股甜膩之味直衝腦海,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楊君山大驚之色,沒有想到這瘴氣之毒居然如此猛烈,正要全力運轉《戊土靈訣》之時,卻突然感到胸膛之中心髒狠狠的跳動了兩次,仿佛有一種熱血上臉一樣的感覺。

    然而當這種感覺從体內升騰起來的剎那,因為瘴氣而頭暈目眩的感覺便在剎那間被壓了下去,楊君山就感覺精神一振,自己似乎並不懼怕瘴毒的影響?

    可還沒等楊君山從自己不懼瘴毒的喜悅當中掙脫出來,不小心有吸了一口氣瘴氣的楊君山便突然又感覺之前被壓下去的瘴毒又開始蠢蠢欲動,楊君山大驚之下,急忙趁著頭腦還處于清明的狀態一路拋出了瘴霧的籠罩范圍之外。

    狠狠的喘了兩口氣,胸腹之中因為吸入瘴氣的煩悶正在緩緩消解,這個時候楊君山才有心思琢磨自己怎得居然能夠不懼瘴毒。

    因為之前在逃跑的過程當中楊君山可是看得分明,不僅僅是他,許多走獸飛禽在見到瘴霧席卷而來的時候也是紛紛逃離,有一只野兔在逃跑的過程當中誤入了一片藤蔓之中絞纏住了四肢,瘴霧卷過之后,那只野兔很快便開始了劇烈的抽搐,隨后便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由此可見瘴霧的毒性是極為猛烈的。

    既然瘴毒的毒性足夠對人構成致命威脅,那麼楊君山能夠辟毒的原因就在他自己身上了。

    想來想去,在楊君山看來原因無非就是三點:第一就是楊君山自己修煉的功法《戊土靈訣》有極强的卻毒功效,不過楊君山認為不太可能;第二就是因為楊君山如今强橫的肉身了,或者說是修煉山君圖的緣故,使得楊君山的肉身强悍到了具備抵御瘴毒侵襲的可能;不過還有一點楊君山認為也不是沒有可能,那就是楊君山体內隱竅開辟時所煉化的極品仙靈髓。

    楊君山前世曾經聽聞,極品仙靈竅被開啟之后也是有可能像徐菁那樣出現天賦異术,或者也可以用來修煉某些類似于成對儿的仙靈竅那般的奇术的,不過這到底都是些傳聞,楊君山也無法去驗證真假。

    不過他在以極品仙靈髓開啟隱竅之后也不是沒有希冀自己也能夠出現天賦異术,可惜除了仙靈竅被拓展的遠超常人之外,楊君山一直不曾感覺到自己誕生了什麼天賦異术。

    不過這一次從瘴毒籠罩范圍當中安然走出,卻是令楊君山原本已經不抱希望的天賦異术重新又有了盼頭,難不成極品仙靈竅帶給自己的天賦異术會是如同牛黃仙靈那般的可解百毒?

    想到這里,楊君山見得身后的瘴霧已經不再擴張,于是便又仗著膽子走回到瘴霧邊緣,很快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再次襲來,不過比之前卻是弱了許多,畢竟只是在邊緣地帶。

    很快,“咚咚”心髒在胸膛之中狠跳了兩下,跳的楊君山自己都有些心慌,之前那種面紅耳熱的感覺再次出現在臉上,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頓時被壓了下去。

    楊君山趕緊后退了兩步搖了搖頭,心中卻是飛快的回味剛剛的過程,暗道:看樣子倒不是百毒不侵,而是体內對于入侵的毒素有著很强的抵抗力,那些侵入体內的瘴毒也並未消解,而是暫時被楊君山体內雄渾的氣血壓制了下去,之后還需要他帶動体內靈力一一消解。

    山君圖鍛煉肉身,隱竅位于骨髓之內,兩者都有著能夠增强修士氣血的功能,看樣子倒未必就是隱竅那里誕生了什麼天賦異术,這令楊君山多少有些失望。

    尋了一處僻靜之地,在附近沒有發現什麼猛獸出沒的痕跡,楊君山趕忙開始運轉功訣恢復体內消耗的靈力,同時也將依舊被氣血鎮壓的瘴毒消解。

    一晃便是小半日的功夫過去,一陣陣人嘶馬喊的聲音傳來,同時還有車轱轆軋路的聲音同樣由遠及近,將楊君山從修煉當中驚醒了過來。

    這荒山野嶺的哪里來得車馬?

    這個疑惑剛剛從楊君山心中升起,卻是馬上又像想起了什麼似得,趕忙抬頭向著四周看去,喃喃自語道:“難不成是曲武山暗道,看這里的環境地勢倒也極像,原來這條暗道這個時候便已經有了。”

    所謂暗道自然不是地下的通道,而是指走私的通道,瑜郡與璋郡分屬不同的勢力掌控,雖有商道往來互通有無,卻都要被兩郡的掌控勢力收取重稅,于是便有人在諸多人跡罕見的險峻之地開辟暗道,用來避開商道上大勢力設下的重重收稅關卡,而曲武山的這條暗道便是溝通瑜郡與璋郡走私通道。

    前世楊君山也曾數次通過這條暗道往來于璋郡和瑜郡,因此對于這條暗道極為熟悉,只是這一次被瘴毒追得有些慌不擇路,這才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曲武山暗道的附近。

    循著聲音一路在山林之中奔跑,片刻之后,楊君山伏在一處灌木叢之后向下看去,就看到在數丈高的土崖下面有一條丈許寬的土路,這條路看樣子開辟的時間並不太長,路面坑坑窪窪的很是不好走,因此,迎面而來的三輛車馬走的很是緩慢。

    到得近前,楊君山這才看清楚這三輛車馬卻原來是三輛糧車,每一輛糧車都用成年的憨牛獸牽引,憨牛獸與馱馬獸相比速度雖然慢了不少,可力氣大耐力足,而且路走得也穩當,最是適合走這種路面極差的新開辟暗道之類。

    這三輛糧車不同于楊君山在荒山鎮看到的收購靈谷的糧車,這三輛糧車的封靈箱要比荒山鎮看到的要大得多,能夠盛放的靈谷也要多得多,也是長途販運經常采用的方式。

    按照楊君山的經驗來看,這三輛大糧車每一輛的封靈箱都能夠盛放五十石靈谷,三輛車至少也是一百五十石。

    隨著這三輛糧車的總共有五個人,外貌看上去都像是普通的糧商伙計之類,當然,都是有修為在身的那種,普通人哪里走得了曲武山暗道。

    楊君山看到這三輛糧車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便是荒山鎮大肆收購靈谷之人,而且看這五人周身氣息顯然也並非是武人境修士,這讓楊君山提著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只要不是武人境,在沒有靈識探查的情況便不會發現藏身在土崖之上的楊君山。

    五個人有三個馭手,另有兩人坐在最后一輛糧車的上面,兩人一路說笑,到得楊君山下方附近的時候,兩個人當中年紀看上去較大的一個突然停止了說笑,向著四周的地形打量了片刻,突然喊道:“停!”

    “吁——”

    三輛糧車都停了下來,頭車的馭手轉過身來高聲道:“馬師兄,就在這里下車嗎?”

    那個喊“停”的馬師兄從糧車上跳了下來,道:“就這里吧,再走一段距離恐怕就超過了連心符的感知范圍了,要是不小心讓那寧濟以為他的儿子已經死了,那老東西絕對就會翻臉,到時候姚師兄他們在荒山鎮可就危險了。”

    朝著還在車上的修士示意了一下,那馬師兄繼續道:“就在這里下車,我和程師弟帶這小鬼去與山里面的趙師兄等人彙合,這三輛糧車就麻煩牛師弟三位送回璋郡了。”

    說話之間,那還在車上的程師弟得了馬師兄的示意,將腳下的封靈箱打開露出里面盛放的滿滿的靈谷,而后將手插進了靈谷之中一提,靈谷飛濺當中一個十四五歲大的少年被他從里面拽了出來。

    這少年渾身上下被綁得結實,口里塞了麻布,被埋在靈谷之下倒也不虞被憋死,這會儿被從車上丟了下來還想著掙扎,卻被車下的馬師兄一把拿住了后頸,頓時便老實了下來。

    那牛師弟“哈哈”一笑,道:“這條暗道開辟的不久,知道的可沒有几個人,更何況馮師叔他們已經在曲武山另外一側等著咱們了,能有什麼問題?倒是馬師兄二位還留在曲武山當中,而且趙師兄那里的事情也是頗為危險,兩位要多加小心才是。”

    兩撥人分開之后,那牛師弟帶著三輛糧車繼續前行,而馬師兄與程師弟卻押著那被綁縛的少年從土崖的另外一側進山,至始至終兩撥人都不知道,他們的一切都已經落在了楊君山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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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蝗災 第五十五章 背刺

    連心符?

    楊君山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在出生后不久便同樣被楊田剛種下了連心符,不僅是他,他的二弟、小妹同樣都在出生的時候便種下了連心符。

    這種符箓用來嫡傳血脈之間的感應,在極短的距離內甚至能夠憑借符箓之間的聯系進行簡單交流,而在遠一些的距離范圍內,同樣能夠通過符箓確定種符之人是否安全。

    這被綁縛的少年身上種著連心符,那麼他必然有嫡親長輩是武人境的修士,而且從剛才馬師兄和牛師弟二人的言談當中,楊君山也大概可以猜測這少年應當是被人劫持之后用來脅迫自家的長輩答應一些事情。

    看著三輛裝滿了靈谷的糧車,楊君山自然而然的便聯想到了荒山鎮收購靈谷的這件事情上面,隨后一個念頭便從頭腦當中跳了出來:難不成這少年的長輩,那位被稱作寧濟的修士便是荒山鎮的鎮守,而因為這個少年被劫持的緣故,荒山鎮的鎮守不得不同意他們在鎮上大規模的高價收購靈谷?

    這個念頭一跳出來便在楊君山的腦海當中翻騰,曲武山暗道連同璋郡與瑜郡,這些人明顯就是璋郡來的,他們在這個節骨眼儿上大肆收購靈谷,難不成他們已經提前知道了蝗災即將來臨的消息,而且他們還能夠確定蝗災定然是衝著瑜郡去的?

    無論如何也要跟上去看看!

    楊君山整個人便如同狸貓一般在山林之中小心卻又迅捷的穿行,借著林木的遮掩吊在那兩個修士身后,遠遠地只看到兩人一路上在不停的說話。

    楊君山此時沒有靈識去遠距離的探查兩人的修為,但同時也能夠再次確定這兩人同樣不是武人境修士,于是大起膽子的楊君山干脆在外圍繞了一個圈子來到了兩人前方隱藏起來,在兩人路過的時候偷聽他們說話以印證自己的猜測。

    “師兄,你說趙師兄他們在曲武山這深山老林里面一呆就是一兩個月到底是在干什麼?”

    “不該問的別問,不過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師兄,你說咱們到時候還真把這小崽子放回去不成,咱們可是都被他看到了面目,他老子有事武人境修士,到時候找咱們麻煩怎麼辦?”

    “嘿嘿,他老子到時候能不能活著還不一定呢,要是那老子因為這小子著了咱們的道儿,自然就高枕無憂了;要是那寧濟精明,說不得到時候咱們就斬了他儿子的撓頭送回去,哈哈!”

    “唔,唔,唔……”

    兩人的談話一字不落的停在了少年的耳中,那少年頓時激烈的掙扎起來,兩人一時不察居然被這少年從兩人身邊跑開了去。

    那馬師兄在身后笑罵道:“他媽的,上半身都被綁著,你還能逃到哪里去,之前就該讓姚師兄封了你的修為,省的這麼麻煩!”

    那位程師弟也笑著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猛地向逃往樹林深處的少年擲去,口中還大喝一聲:“中!”

    石塊飛出十余丈准確的砸在少年的腳后跟上,那少年頓時向前栽倒,摔了一個狗啃泥,馬師兄與程師弟在不遠處看得“哈哈”大笑。

    然而兩人看不到的是,當著少年栽倒在地的時候,卻是半邊身子都竄入了一片草叢當中,隨著草叢的倒伏,一雙眼睛和半張臉就這麼突兀的與他拉近了距離面對面的對視起來。

    少年顯然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驚呆了,張口就要大喊,不料那半張臉上的一雙眼睛卻是突然一凝,一道微不可查的聲音傳到了少年的耳中:“別叫!”

    少年一愣,馬上又聽得那道聲音道:“想得救就別叫!”

    少年終于冷靜了下來,這才發現眼前近在咫尺的半張臉其實是伏在了一層土中,身軀完全被荒草所覆蓋,如果不是自己直接撞入了草叢當中,便是到得近前也很難發現這里隱藏著一個人。

    “轉過身去,坐起身來!”

    這一次少年二話不說便按照那道聲音去做,原本倒伏在地上的身子猛地轉過身來掙扎著半坐而起,正好看到那馬師兄與程師弟滿臉冷笑的向著他走了過來,而少年此時的這個動作卻也正像是無處可逃時的反應。

    而此時半坐起來的少年也正巧將被綁縛的雙手露了出來,一個長條狀的物事被放在了雙手之間,少年急忙用雙手將此物捂在手中,憑感覺像是一枚被折斷的箭頭,這時就聽到那道微不可查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等,伺機而動!”

    程師弟走到少年跟前一把將他從地上揪起來,口中罵罵咧咧道:“小兔崽子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再跑老子打斷你狗腿!”

    那少年嘴里被塞著麻布,但仍舊不甘示弱的朝著兩人“嗚嗚”的咆哮,那馬師兄一巴掌扇在他的腦袋上,罵道:“再他娘不老實,來自現在就送你上路!”

    兩人拖拽著少年跌跌撞撞的向著樹林深處繼續走去,那少年趁機向著身后看了一眼,卻見一片荒草隨風而動,哪里有什麼人藏在那里!

    遠遠地,那押著少年的馬師兄和程師弟的聲音遠遠傳來:“師兄,接下來往哪里走?”

    “先向西,那里有一條山溪,咱們先到那里歇一會儿,……”

    楊君山此時正在瘴霧之中快速的穿行,因為不用再懼怕被人察覺,因此他的速度再次提升,而他要去的方向正是記憶當中距離曲武山暗道並不太遠的那條小溪。

    馬師兄帶著二人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才聽到林間傳來“嘩嘩”的水流聲,山林之中的濕熱早已經讓二人走得不耐煩,此時聽到水流之聲頓時精神一震,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到得溪邊,潺潺的清流就像一條墨綠色的玉帶穿過林間,涼絲絲的水汽頗有一種令人心曠神怡的感覺。

    程師弟舔了舔嘴唇,一腳揣在好年的腿彎,少年頓時跌倒在地,只聽他道:“師兄你先去涼快涼快,這小子師弟我先看著。”

    馬師兄笑道:“師弟忒得謹慎,這荒山野嶺的難道還會有人來救他不成,也好,我先去解解渴!”

    馬師兄蹲在溪邊先是捧了兩口水灌進了口中,然后又狠狠的洗了兩把臉,就在這時山林間也起了一陣微風,帶動樹木枝葉一片“刷拉拉”的聲響,與小溪潺潺的流水聲組合在一起,頗有一種山林靜幽的氛圍。

    就在馬師兄還沉浸在四周靜謐的氛圍當中時,“咕咚”一聲重物掉落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馬師兄一驚,整個人陡然向右橫移了五尺的同時人已經轉過了身來,一張獸皮符在掌中冒起了騰騰的黑煙,而后騰起的黑煙當中有黑色的粉塵掉落,化作一道黑幕垂下擋在身前。

    “咻”一聲裂空,就在黑煙垂下的剎那,一根符紋箭已經破空而至,將黑煙屏障撞得整個凹陷下去的剎那陡然炸開,馬師兄整個人被炸得向后退了七八步,一路退到了小溪中央這才止住了腳步,可身前的黑煙屏障盡管變得稀薄了許多,可卻依舊守護在他的身前。

    直到這時,樹林深處才有一種弓弦震落時的聲音傳出,顯然對方這一箭的速度要比聲音快多了。

    這個時候馬師兄才有余暇看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卻見在一顆大樹之下,程師弟整個人已經倒在地上,一根符紋箭射穿了他的后心,鮮血依舊從傷口之中汩汩流出,而人卻已經在中箭的剎那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在嗎程師弟的旁邊,那少年依舊被綁縛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程師弟的師弟目光呆滯,滿臉的意外之色,顯然連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誰,出來,偷偷摸摸算什麼本事,有種出來你我一對一!”

    馬師兄很快從受襲的慌亂當中鎮靜下來,既然是偷襲那麼對手肯定不是武人境修士,而對方射出的箭矢比聲音還快,顯然使用的乃是極硬的强弓,按照之前射向自己的那一箭的勁力來估算,對手或許是一位凡人境四重以上的修士。

    不過自己有狼煙法符護身,不但可以不懼對手的强弓符劍,而且狼煙一起,趙師兄他們得到信號馬上就會趕來,現在關鍵就是不能讓偷襲者將那寧濟的儿子救走。

    想到這里,馬師兄以護身黑幕轉向之前箭矢飛來的方向,同時有恃無恐的向著坐在地上的少年那里走去。

    然而就在馬師兄剛剛走到少年近前的時候,“咻!咻!咻”,接連三道破空之聲從身側的樹林深處傳來,那偷襲之人居然連發三支符箭,這讓馬師兄一時間也不敢大意,連忙轉身面朝箭矢飛來的方向,指尖漸漸凝聚起了一簇火苗,向著面前急速點出,接連兩根飛來的箭矢在身前炸裂,而第三根卻來不及點中,一舉撞在狼煙黑幕之上,再次將馬師兄撞得向后退去。

    可就在馬師兄連退兩步的剎那,整個人的神色卻是突然一僵,雙目猛然向外突出,低頭看去時就看到胸前的衣衫之上有一點嫣紅向著四周几句擴散。

    馬師兄極力想要轉身向后看,可身上的力氣卻在剎那間宣泄一空,整個人摔倒在地的時候,終于看到之前看被綁縛呆坐在地的少年此時正站在他身后,手中握著一只折斷的符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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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蝗災 第五十六章 寧斌

    少年呆呆的看著手中滴血的符劍,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直到一個年紀看上去比他還要小一些的少年用從衣衫上撕下來的半截布蒙著半張臉,手持一張半人多高的大弓從樹林深處走了出來。

    楊君山看了看被救的少年神色,而后便走到那程師弟的屍体邊上一陣摸索,而后許多七零八碎的東西便盡數被擺放在了地上。

    從這些東西當中撿了五六枚玉幣,兩張法符,一柄一尺長的符紋短劍,剩下雜七雜八的東西便盡數被楊君山掃進了溪水當中。

    抬頭看了看依舊還在發呆的被救少年,楊君山同樣一言不發,而是走到他腳下的馬師兄身邊繼續搜索著他身上的一切物事,不過這馬師兄不愧為是施仙术境界的修士,身上的好東西要比那位程師弟要豐厚的多了。

    先將十二枚玉幣收了起來,然后是一只羊脂玉瓶,里面尚有六粒丹丸,倒出一粒看了看色澤,又放到鼻端問了一問,楊君山的臉上頓時顯出了几分喜色,這可是上好的法云丹,正適合凡人境中高階的修士修煉所用,雖比不上當初楊君山撿漏得來的法玄丹,可也是丹爐煉制出來的正宗法丹,而非藥丹。

    此外尚有一張狼皮符箓,正是與之前那接連擋下几支符劍的獸皮符一模一樣,不過看到獸皮上畫著的一只狼頭,楊君山神色卻是一怔,隨后便想也不想的將符箓扔到了被救少年的腳下。

    還有兩塊赤紅色的圓石引起了楊君山的注意,圓石上刻畫著各種火焰符紋,正是兩塊用來輔助修煉的赤焰火符石,修煉赤焰术的修士以靈力激發引動火符石之后,便能夠在修為未曾達到第五重時施展出赤焰术這種法术。

    這種符石不同于符箓之類只用体內靈力便能夠激發,而是要事先修習符石上刻印的法术,這樣在激發符石之后所產生的威力几乎與法术本身相當,而且還能夠繼續受修士自身的控制,而並非是像符箓之類只以靈力激發,威力較原有法术削弱了許多不少,激發之后也不會再受修士自身的控制。

    之前那馬師兄接連以指尖火焰點爆兩枚符劍,所使用的法术正是赤焰术,然而馬師兄乃是第五重施仙术的修為,施展赤焰术自然已經不需要赤焰火符石的輔助,這兩枚符石想來是那馬師兄在進階第五重之前用來輔助修煉赤焰术這種法术的。

    盡管這類符石的使用較為復雜,但因為涉及到修士修煉法术之用,因此價值往往還在將法术直接封印在其中的符箓、符劍等之上。

    可惜楊君山自己並不打算修煉赤焰术,而且他也不懂得如何修煉赤焰术,因此這兩枚赤焰符石對他而言卻是沒什麼用處,但若是拿來換取玉幣的話,想來會有不少修士趨之若鶩。

    最后楊君山還從馬師兄的腰囊當中摸出了五六個鴨蛋大小的卵石和金屬球,三個金屬球都是被從原石當中精煉提取之后凝聚而成的法階下品靈材,一枚是赤炎鐵,乃是從赤焰石當中當中提取的精華,而赤焰石本身也是制作之前楊君山得到的那兩枚赤焰符石的原石;第二枚是點星鋼,據楊君山所知乃是從天上掉落的隕石當中提煉而出的品質最低的一種金屬;最后一枚則是炎銅精,乃是一種出產自火山熔岩之地的礦石中的提煉之物。

    楊君山一看便知曉這三種法階下品的靈材應當是那位馬師兄為自己煉制法器而積攢下來的寶物,如今這些東西卻是一股腦的全都便宜了自己。

    剩下的三個則都是石球,其中兩個還是楊君山再熟悉不過的紅鏽原石,這讓楊君山心中一沉,看來紅鏽原石的秘密終究還是泄露了,連璋郡的修士都開始注意到這件事情了?

    最后一個石球一開始楊君山還沒看出來,但當他拿在手中仔細查看后這才恍然,原來這個石球居然還是一件叫做石卵的中品仙靈。

    石卵不是卵,不過這種仙靈較為奇特,乃是凝結在山石之中的寶物,有時開山取石,或者挖礦的修士偶爾會得到此物。

    這一次收獲不淺,楊君山滿意的點了點頭,將兩人的屍体放在一起,然后開始從山林之中尋找一些干枯的樹枝准備焚屍。

    走到那一直呆立的少年跟前,楊君山沉聲問道:“第一次殺人?”

    那少年木然的眼神向著露出了半個臉的楊君山看了看,而后仿佛想到了什麼一般,雙目之中終于回味過來了一絲神采。

    有些遲鈍的點了點頭,少年將還在滴血的斷箭丟在了地上,低聲道:“是!”

    “沒什麼,這些人都該死,要是現在不殺死他們,說不定呆一會儿死得就是你,甚至會是你那被脅迫的父親了!”

    楊君山笑了笑,頗有些意味深長的接著道:“只要你能夠堅持活下去,這樣的殺戮慢慢的你就會習慣的。”

    “父親!”少年猛然抬起頭來,大聲道:“不好,那些人會殺了我爹的,孫叔叔,不,孫澤雷那個人是璋郡人的內應,是他騙我被這些人抓了去,他們脅迫我爹讓他們在荒山鎮收購靈谷,而且還會殺了我爹讓孫澤雷繼任鎮守,不行,我必須要趕快回去!”

    那少年正要離開,突然有止住了腳步望向楊君山道:“救命之恩不敢言謝,在下寧斌,家父寧濟,乃是荒山鎮鎮守,還請閣下告知名諱,在下日后必有所報。”

    “寧斌,你叫寧斌?”楊君山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只比自己大一兩歲的少年,倒是和前世的那個與張玥銘一同堅守撼天宗最后道統的“撼天三杰”中的寧斌眉目之間頗為相似。

    只是前世記憶當中的那個寧斌歷經波折,神情氣質當中都是一股飽經風霜的成熟感,哪里像眼前的少年這般充滿活力。

    寧斌見得楊君山即使蒙住了半邊臉也遮掩不住神色間的驚訝之色,于是問道:“閣下認得我?”

    “不認得!”楊君山一口否認掉,接著道:“不過夢瑜縣三大豪强家族中的寧家在下自然是知道的,聽說寧家第三代出了一位嬌子,天賦未必就不如那夢瑜縣第一天才張玥銘,不會就是你吧?”

    “在下自然是比不得張師弟的!”

    寧斌顯然已經承認了楊君山的話,而且從他稱呼張玥銘為“師弟”來看,顯然也已經被撼天宗納入門下,只聽那寧斌接著道:“既然閣下已經知道了在下的底細,那麼無論閣下將來有所吩咐,可將消息送給家父,或者送到夢瑜縣城的寧家,在下必赴湯蹈火。”

    楊君山想了想,將地上折斷的符劍撿了起來,道:“也好,算你欠我一個人情,假如有一天我用到的話,有人會帶著一支折斷的符劍去找你的。”

    寧斌再次向著楊君山拱手道:“一言為定,不過現在在下心急家父恐被小人所害,要先行別過了。”

    “別急!”楊君山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寧斌,道:“這里深入曲武山深處,距離荒山鎮守所足有百里之遙,你如今不過第四重奠仙根的修為,就算一路奔行返回荒山鎮也得近兩個時辰,走,我帶你找坐騎去!”

    寧斌一愣,他之前心急救父,卻是忘了此地與荒山鎮的距離,況且此地深入曲武山,他根本也認不得路,若不是楊君山叫住了他,說不得不等他到了荒山鎮就先迷失在這深山老林當中去了。

    “坐騎?”寧斌馬上想到了什麼:“你是說……”

    楊君山將覆蓋在兩具屍体上的枯枝點燃,笑道:“怎樣,那領頭的姓牛的修士修為也不過和你相差仿佛,都是第四重奠仙根的修為,其他兩個趕車的修為恐怕更差一些,有沒有膽量再殺人?”

    寧斌看著地上被焚燒的屍体,熊熊的火光將他的面孔掩映的更加猙獰。

    “干了!”

    這句話一出口,寧斌突然感到身上反而一陣輕松。

    楊君山笑了笑,道:“那好,曲武山的暗道剛開辟不久,道路崎嶇難行,那三輛糧車此時想來走得不遠,你我在山中抄近路還能趕到前面去埋伏。”

    寧斌點了點頭,道:“一切聽你安排,不過你那兩枚赤焰符石能不能借我用用,我同樣修煉了赤焰术,借助符石的力量便能夠施展法术,實力必然大增。”

    “哦!”楊君山將兩枚符石扔給了他,笑道:“送你了,還有地上那張狼皮符箓也是從那位馬師兄身上找到的,看到上面那個狼頭了沒有,將這張符箓帶給你爹,想來你爹是知曉那個狼頭是什麼意思的。”

    頓了頓,楊君山接著道:“你既然能夠借助符石施展法术,那麼看來待會儿還是你主攻了,我會為你掠陣的,小心別把憨牛獸和糧車燒壞了!”

    寧斌看了看被楊君山收起來的其他戰利品,沉聲道:“放心!”

    楊君山知道自己收刮的這些東西當中肯定還有一些是寧斌的,想來也是當初他被擒之后身上的東西讓馬師兄和程師弟搜了去,不過現在這些東西都是楊君山自己的戰利品,那寧斌不好意思開口,楊君山自然樂得裝作不知。

    楊君山指點了方向之后,這一次卻是寧斌在前,而楊君山拖后則將兩人在山林間穿行的痕跡盡數遮掩了起來。

    就在兩人離開了半個時辰之后,地上的兩具屍体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然而升騰起來的煙柱還是引來了曲武山中其他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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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蝗災 第五十七章 尋蝗

    “趙師兄!”

    一名修士從溪水當中走上岸來,手中有几樣剛剛從水中撈出來的物事,道:“這些都是馬師兄和程師弟身上的東西,看來那兩具焦屍十有八九是兩位師兄師弟的了!”

    火堆的火焰早已經被扑滅,只剩下兩具焦黑的屍体留在那里,身著一身綠袍的趙師兄在趕到溪邊的時候便一直站在兩具屍体邊上,直到四處搜尋的七八名修士確定了死者的身份。

    “按照之前姚師兄傳來的消息,那寧濟的儿子會由馬寅師弟帶到這里來,如今馬師弟與程師弟隕落,想來那孩子定然是被人救走了。”

    趙師兄的聲音就像是一道陰風在林間穿繞,聽得人心底發寒,几名跟隨他的師弟站在他身周連大氣都不敢喘。

    “你們四下里查看可發現什麼蹤跡沒有?”

    一名修士上前道:“師兄,在東南方向發現了一些遮掩起來的痕跡,想來是敵人在撤退的時候試圖遮掩他們的蹤跡,不過這些蹤跡在走出半里路之后便消失不見了。”

    又有一名修士道:“師兄,在西北方向也發現了有人行走的痕跡,不過……”

    趙師兄陰沉的目光瞬間掃了過來,那修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急忙道:“不過從留下的痕跡來看,似乎是有人穿過了瘴霧來到了那里。”

    趙師兄青紫色的臉抖了抖,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森冷的笑意,道:“不論那救走寧濟儿子之人耍什麼伎倆,他終歸要返回荒山鎮去通知寧濟,所有人往被追,一定要在那小崽子返回荒土鎮之前截住他,同時將這里發生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姚師兄做好及時應變的准備。”

    之前那從溪水當中走出來的修士仗著膽子勸道:“師兄,咱們要都去追那小崽子,咱們負責監視的那些巨蝗該怎麼辦?”

    趙師兄冷哼一聲,道:“無妨,曲武山東西數百里,發現的巨蝗群不下數十處,我等監視的不過是其中一處罷了。”

    楊君山站在一處山崖之上看著下面的暗道中央寧斌正在與那牛師弟斗法,三輛糧車都已經停在了路中央,另外兩位馭手則倒在車下,每人的胸膛都被符羽箭洞穿。

    那寧斌不愧為是未來的撼天宗三杰,那牛師弟年歲要比他大得多,浸淫在奠仙根境界的時日也要長得多,斗法之中的各種手段同樣要老辣的多,可那寧斌愣是憑借一對儿赤焰符石與此人打得難解難分。

    遠處深山之中升起的煙柱已經在漸漸減少,必須要抓緊時間了,但願自己的調虎離山之計能夠成功,楊君山從背后箭壺之中抽出一支符羽箭,七石硬弓頓時被拉開,扳指之上靈光流轉,箭上的符紋頓時被引動,弓弦震落,羽箭在虛空之中划出一道刺耳的銳鳴之聲,向著牛師弟的腿上射去。

    就在第一箭射出的剎那,楊君山快速搭箭張弓緊跟著第二箭已經射出,不過這一箭明顯偏離了目標,向著牛師弟身側兩尺出飛去。

    那牛師弟早已經發現了對手尚有一位神射手埋伏在側,之所以這麼長時間居然才能夠與眼前這個十几歲的少年斗得旗鼓相當,是因為有相當部分的精力被用來防備這位神射手的冷箭了。

    就在楊君山第一箭射出的剎那,牛師弟便已經發現了箭矢飛來的方向,腳下接連邁出兩步,符紋箭落在之前他站立的地方頓時將地面炸出了一個半尺深的小坑。

    可就在牛師弟剛剛躲避之時,寧斌見得楊君山出手相助氣勢更盛,雙掌緊握赤焰符石居然一舉引出兩道赤焰术向著牛師弟左右夾攻而來。

    那牛師弟心中一慌,趕忙再次后退了一步讓過了這兩道法术,不料半空之中一道黑影閃過,楊君山的第二支符羽箭正巧便在這個時候從左向右射穿了他的脖子。

    那牛師弟死死的扒著自己脖子,使命的張開嘴試圖呼吸,可被貫穿的脖頸傷口卻向外冒著帶著氣泡的血漿,緊跟著眼前一片紅光,寧斌的赤焰术已經將牛師弟整個人徹底吞沒在了火紅的焰光之中。

    站在那被燒得發黑的牛師弟的身旁看了看,楊君山搖著頭嘆息道:“可惜了可惜了,還是沒經驗啊,好好的一個奠仙根修士燒成這樣連戰利品都沒得要了!”

    一旁的寧斌臉色通紅,剛剛自己那一道法术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再發出去了,就算發出去也大可以直衝著臉上去,這樣既可以集中法术的力量,發揮出法术更强的威力,又可以不必把整個人都燒掉,至少戰利品還可以保留下來。

    好在三輛糧車以及三頭憨牛獸都完好無損,楊君山指了指最后一頭拉著糧車的憨牛獸,道:“那頭牛看著最壯,你趕緊騎著走吧!”

    寧斌朝著楊君山拱了拱手,轉身便將糧車的車轅從憨牛獸身上卸下,調轉了牛頭縱身騎了上去便要向著來路返回。

    楊君山在他身后遠遠的喊道:“給你一個忠告,不要直接進鎮守所去找你的父親,小心人家布好了陷阱等你自投羅網!”

    暗道之上已經看不到了寧斌的身影,楊君山又搜了搜其他兩具馭手的屍体,除了一兩枚玉幣几十枚石幣之外沒什麼令人眼前一亮的收獲。

    楊君山調轉了糧車,將第三輛糧車的車轅搭在第二輛糧車之上,然后沿著來路開始向回走,大約走了兩三里路之后,眼見得拉著兩輛糧車的憨牛獸已經精疲力竭,楊君山向著暗道兩側的土崖看了看,道:“差不多就是這里了吧!”

    按照記憶,這一代的暗道兩側的土崖都是極為疏松的土質,一到雨季連綿的時節便經常垮塌,有的時候甚至連暗道都一同堵塞了去,而此時暗道雖然開辟不久,但道路兩側的土崖下面已經有一連竄的因為土崖垮塌而形成的土包了。

    楊君山將三輛糧車趕到一面土崖下,然后將兩頭憨牛獸身上的車轅都卸了下來牽到道路另外一側,然后攀到土崖上方仔細查看了一遍,找到几處土崖裂開的縫隙,而后用符紋箭接連射到這几處縫隙當中,符紋箭炸裂之后連同一大片土堆從土崖上分離之后垮塌,將三輛糧車盡數埋在了一個土包當中。

    看了看道路兩側連綿不絕的數十個土包,楊君山料想不會被人察覺,于是便分別在兩頭牛的尾巴上系了一根樹枝,然后讓兩頭憨牛獸分別向著暗道兩側自行走去,同時將地上的車轍痕跡盡量掃盡,至少也要做到混淆事后追蹤調查之人的視聽。

    做完這一切,楊君山又馬上返回到山林之中,此時遠處楊君山焚燒屍体時故意弄成的黑色煙柱已經完全消散,為了避免自己調虎離山的計策不行,楊君山還是在山林之中繞了一個圈子,重新回到了當初的小溪邊。

    燃燒的灰燼還在,但燒焦的屍体已經被掩埋,楊君山此時向著四周搜索了一遍,除了西南方向是有人趕來留下的痕跡之外,其他方向都有被人搜索過的痕跡,而是北方還有這一伙人離開時留下的痕跡。

    看來他們果真是朝著北邊去了,希望那寧斌不要和這一伙人撞上,不過那一伙人絕對想不到寧斌會走暗道返回荒山鎮,更不會想到他還有坐騎趕路,而那一伙人則還在曲武山中向北搜索前進,這樣一來寧斌應當能趕在他們前面返回荒山鎮,自己也不算是坑了他。

    一路循著那一伙人來時的蹤跡向著西南方向而去,楊君山走出七八里山路之后,一片“嗡嗡”的震顫聲已經越發的響亮,仿佛是什麼東西的翅膀在急速的震顫一般。

    楊君山心中狂跳,知道此時自己已經接近了尋找的目標,行動也越發的謹慎,生怕驚動了那些隱藏在山林深處的東西。

    突然,一陣“嗡啦啦啦”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楊君山急忙停下腳步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抬頭看去,就看到一只伸長足有四寸多長的黑灰色巨型蝗蟲落在了震顫著翅膀落在了一株小樹的枝椏上,而后上下顎急速的顫動,一片巴掌大小的樹葉便被啃噬一空,而后這只蝗蟲又一振翅膀按照來路飛回了去。

    巨蝗,的確是巨蝗,與前世記憶當中的那一場巨蝗災當中出現的巨蝗一模一樣!

    楊君山按捺住心中不知道是恐慌還是興奮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向前撥開擋路的枝條荊棘,而后一片山谷便出現在了楊君山的眼前。

    這原本應當是一片鋪滿了草叢的山谷,然而此時這一片山谷卻只剩下了一片熙熙攘攘的黑灰色,無數的巨蝗布滿了這一片山谷,只有偶爾露出來的空隙還能夠看到地面上已經被啃噬的只剩下埋在土里的光禿禿的草根。

    這一片山谷早已經無法再承受如此海量的巨蝗了,不過楊君山卻在山谷當中還看到了許多不曾長成的幼蟲,這些幼蟲身量與普通蝗蟲的成蟲一般大小,然而背上的雙翅卻還沒有長全,或許便是因為還有著大量幼蟲的存在,這一片山谷中的巨蝗才沒有爆發蝗災。

    不過楊君山還是能夠看到不少飛騰起來的巨蝗落入山谷四周的森林之中,過得片刻之后又紛紛飛回,有的巨蝗口中還銜著整片的樹葉,落入山谷之中馬上就會招來幼蟲上前紛紛爭搶。

    楊君山看的目瞪口呆,這些巨蝗成蟲居然還懂得哺育幼蟲!

    妖!難道又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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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蝗災 第五十八章 煞地

    楊君山第一反應就是這一片巨蝗之中出現了妖蟲!

    只有被妖化了的巨蝗才有可能懂得讓成蟲去撫育幼蟲,山谷中數不盡的巨蝗不可能盡數被妖化,那麼這一片巨蝗之中便肯定有一頭被妖化的蟲王。

    這頭蟲王控制著整片山谷當中的巨蝗,約束著它們一直不曾衝出山谷,同時命令那些成蟲從四周的山林之中采回枝葉食物供幼蟲啃噬。

    楊君山可以想象,一旦這一片山谷當中的巨蝗盡數成長為成蟲,那麼只等蟲王一聲令下,無數的巨蝗必將鋪天蓋地的衝出山谷,衝出曲武山。

    沿著山谷邊緣的樹林楊君山一路繞行,同時密切關注山谷之中巨蝗的動向,試圖將隱藏在其中的蟲王找出來,然而山谷之中的巨蝗密密麻麻,就算蟲王的体型可能要比其余巨蝗更大一些,或許因為妖化還有一些明顯不同于其他巨蝗的特征,可要想將其從中找出來卻是難如登天。

    楊君山沿著山谷邊緣潛行,同時還將几只飛入樹林之中覓食的巨蝗悄無聲息的擊殺,而后將巨蝗屍体保存起來放在腰囊之中。

    然而待得楊君山向著山谷南側山坡上的樹林走去的時候,卻發現巨蝗飛去這一片樹林的數量越來越少了,而且越是向南巨蝗飛去的數量越少,同時彌漫在樹林當中的一股刺鼻的味道卻是越來越濃。

    這時楊君山發現這一片樹林無論是地面還是樹葉枝干上都灑滿了一層黃褐色的灰塵,按理說山林之中常有山風吹拂,枝葉搖動之時很少有灰塵落在上面才對。

    小心的將一片落滿了灰塵的樹葉放在鼻端一嗅,遠比彌漫在樹林當中還要刺鼻的氣味直衝腦海,令楊君山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而且楊君山還發現,這些黃褐色的粉塵粘附性特別强,在落在樹葉上之后,任憑他如何搖晃都不曾落下,就算是用口猛吹都無法將這些黃褐色的藥塵吹盡。

    這絕對是有人故意如此的,這些帶著刺鼻味道的藥塵阻擋了山谷中的巨蝗向南覓食,將來蝗災一旦爆發恐怕也會本能的避開南面的方向而全部向北席卷,這恐怕也是前世蝗災從曲武山爆發之后很快便席卷了半個瑜郡,而璋郡受災卻極為有限的緣故。

    巨蝗之災原來既是天災,同時也是人禍!

    楊君山几乎可以確定這些播撒藥粉之人定然與荒山鎮收購靈谷之人是同一伙人,只是巨蝗災席卷半個瑜郡,單憑眼前這一處山谷當中的蟲群顯然遠遠不夠,也就是說在整個曲武山當中類似的蟲群還不知道有多少個。

    而楊君山所知的那個以狼頭作為表示的璋郡勢力恐怕根本沒有監控這麼多蟲群的力量,也就是說想要布控整個曲武山巨蝗蟲群的勢力,至少需要璋郡的多家勢力聯合行動才有可能。

    正在潛行的楊君山突然停下了腳步,整個人潛藏在一株巨樹之后,就在他之前前進的道路上,正有一處巧妙的預警陷阱布置在那里,若非楊君山本身就是一位老辣的山林獵手,根本無法察覺到這一處陷阱,而只要他稍有碰觸,恐怕就會被暗中隱藏的人發覺。

    預警陷阱出現,那麼也就說明這一伙監控蟲群修士的駐地應該也就在附近了,只是不知道這一伙人是否都已經被他引到了北面去追趕,還是尚有留守之人。

    楊君山小心翼翼的繞過了預警陷阱繼續前進,期間又連續發現了兩處預警布置,一小片開闊地出現在他的眼前,而在開闊地的中央則是一座半截埋在地下的用原木做成的屋子。

    四周一片寂靜,看不出有人在這里的樣子,可楊君山依舊不敢大意,將兩張從程師弟身上繳獲的法符拿在手中,同時將那一柄符紋短劍也放在了隨手可以拔出來的地方,慢慢的向著木屋接近。

    以楊君山的經驗來看,這一處營地至少應當有六七名修士暫時駐守,而且這些人剛剛離開不久,從營地遺留下來的東西來看,這些人離開的顯然非常匆忙,而從那死去的馬師兄口中得知,這一處營地應當是以那位趙師兄為首,而此人應當是一位武人境修士無疑。

    輕輕地打開木屋的房門,最終確定這一處營地並無一人,也並未留下任何陷阱,楊君山這才最終放下心來開始仔細搜索這一處營地。

    修士身上的重要物品一般都隨身攜帶,這一處營地當中的修士也不例外,木屋之中除了大約五百斤靈谷之外,還有一些吃剩下的腌肉、烤肉,其中楊君山甚至能夠分辨出兩三種凶獸之肉,應當都是從曲武山中捕獵而來,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否收獲了仙靈。

    楊君山還在一處角落當中發現了一個一尺多高的封靈桶和一只一尺寬半尺厚的封靈盒。

    將封靈桶打開之后,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從桶中散發出來,里面是半桶經過封靈處理之后不會凝固的血漿,這些血漿都是凶獸之血,凡人境修士可以用來書寫符箓,可以節省不少靈力。

    而那只封靈盒之中盛放的則是鞣制好的凶獸皮革,被整整齊齊的分割成二十余張,這些凶獸皮革用來作為制符的符紙,可以長時間的保持符箓之中的靈力不散,威力不降。

    封靈桶實在太大,而且攜帶不方便,不過那二十余張凶獸皮革和那只封靈盒楊君山可就不客氣了。

    除此之外,在營地四周的空曠之處晾曬了頗多藥材,應當也是駐守在此處的修士在閑暇之余在曲武山中采集到的,雖然絕大多數都是普通的草藥,但好在年份足夠藥力十足,大部分在煉制藥丹的時候都會作為輔助藥材而用到,可見采集這些藥材的修士對此頗有研究。

    對此楊君山自然不會客氣,如果說營地之中的修士還只是對于草藥有所精通的話,那麼楊君山前世本身就是一位制丹師,雖比不得煉丹師的天賦,但腦海當中記下的十余道丹方對于這些藥材的挑選自然是更加駕輕就熟,從這些晾曬的藥材當中挑選出的也都是價值更高的草藥。

    在將這一處營地完整的搜尋了一遍之后,楊君山又在木屋后找到了一個隱秘的土窯子,在將土窯子打開之后,一股濃烈的刺鼻味道扑面而來,而樹林之中楊君山問道的問道一模一樣,不過卻更加的刺鼻。

    將之前那塊用來蒙面的麻布沾了水捂住口鼻,楊君山走進了土窯當中,里面有一座石台,上面瓶瓶罐罐的東西擺放了不少,還有不少研磨出來的各色粉末放在不同的碗中,此外還有尺許高的敞口瓷罐,里面倒進入了不少碗中的那些粉末,還有一根陶棒放在里面似乎正在攪拌。

    而在石台下面則有兩只口袋,每只袋子大約二三十斤重,楊君山打開一看,里面盛放的黃褐色的粉末正是與樹林之中拋灑的那些藥粉一模一樣。

    楊君山頓時明白過來,這一伙人用來阻擋巨蝗南下璋郡的藥粉不但是當場配制而成,而且配制這些藥粉的原料應當就是采自曲武山當中的草藥,難怪這處小營地當中到處都是晾曬的藥材,看來配制那藥粉的藥方就是那些采來的草藥了,只是具体的配制過程楊君山還是不得而知。

    看著眼前數十只瓶罐中的藥粉,楊君山根本無法通過這些東西推斷出藥粉的具体藥方,無奈之下只得將石台下的一袋藥粉背在了身上准備帶回荒原鎮去。

    臨走之前,楊君山卻是一把火將這小木屋點了,然后迅速的沿著山谷西側繞向北端,不過在他繞向西北角的時候,山谷之中卻是有一股蟲群猛然從谷中爆開,在山谷中央升空之后向著四面八方飛去,就像在天空撒開了一片灰褐色的云彩。

    一股凜冽的邪風從山谷徐徐吹過林間,在吹到楊君山身上的時候卻如同刀割一般,就仿佛有一只殺氣騰騰的凶獸虎視眈眈的注視著他一般。

    煞氣,這是煞氣,這山谷之中居然有一處煞氣之源!

    楊君山猛然竄向一株大樹之后向著山谷之中看去,就見密密麻麻的蟲群圍繞在山谷中央從左向右盤旋漸漸的形成了一道垂直的蟲柱直上數十丈的高空。

    蟲王一定在那里!煞氣的源頭也一定在那里!

    巨蝗蟲群環繞成這個巨大的蟲柱其實是為了爭食從源頭噴涌而出的煞氣,楊君山几乎在瞬間便能夠做出肯定的猜測!

    然而當楊君山繞到山谷北端准備回返的時候,山谷之中圍成了數十丈高的蟲柱突然垮塌,蜂擁的蟲群盡數落向了山谷,之前山谷之中浩大的場景瞬間平息下來。

    楊君山依舊沒有能夠發現隱藏在蟲群當中的蟲王,然而卻再也感受不到了煞氣臨体時的那種擇人而噬的氣息。

    這一股煞氣之源居然是間歇性質的?

    只是不知道一直監視山谷的那六七個營地當中的修士是否曾經發現了山谷之中的這種情況,而且發現之后是否識得那一股泄露而出的懾人氣息就是難得一見的煞氣之源?

    不過這個時候楊君山需要盡快趕回荒原鎮去了,身后遠處被點燃的營地當中升起了濃濃的煙霧,而楊君山卻是在山林之中一路行進了數里之后一頭扎進了瘴霧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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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7 21:37:16
巨蝗災 第五十九章 死訊

    出得瘴霧,楊君山沒有做絲毫停留,一路穿過曲武山返回到山蠻村,而后用十几枚石幣上了搭乘了一輛村里去鎮上賣靈谷的糧車,而后不等到得鎮守所便提前下車繞開了荒山鎮草市,花了兩天的時間返回了荒原鎮土丘村。

    這兩日楊田剛的心情不錯,剛剛將名下的三分中品靈田耕耘完畢,又通過鎮守所鎮守大人幫忙,從撼天宗在夢瑜縣設下的靈植園當購買了法階下品靈草金紅花的種子。

    金紅花是法階下品靈草在煉制丹藥當中極為常用的靈草,所以盡管這種靈草好種植,產量也不低,但價格卻始終穩定,是一種理想的種植靈草。

    中品靈田原本是可以用來培育中品靈草的,不過若是培育下品靈草的話,不但產量可以增加,而且靈草的成熟周期相比中品靈草也會大大縮短,這樣一來收益未必就比種植中品靈草差了。

    當然,最為重要的是靈草的種子卻也不是那麼好弄的,楊田剛所購買到的金紅花種子最多也不過種植一分靈田,若是換成中品靈草的種子恐怕就是鎮守大人也無能為力。

    而剩下的種子楊田剛他打算先從大哥楊田臣那里想想辦法,楊田臣前些日子傳來消息,因為紅鏽原石的緣故,他被撼天宗收入內門弟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聽說二弟這里出了三分中品靈田的事情后,他馬上答應幫忙尋找足夠一分靈田種植的靈草種子,不過卻要從楊田剛這里分三成的產量。

    自己這個大哥什麼都要往自己懷里摟,楊田剛自然清楚自家大哥的德性,然而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去求這個身兼青石鎮鎮守以及撼天宗內門弟子雙重身份的親生大哥幫忙。

    此外就是像七妹夫安俠等青石鎮與自己交好的親友托人送來的一些靈草種子,數量極為有限,但各式各樣的種類卻不少,多是他們這些年來隨手收集之后送過來的。

    如此還剩下一分靈田空著,其實楊田剛還在考慮是不是應該找四妹幫一下忙,四妹楊田芳其實算是他的三妹,在楊氏第二代嫡系子女當中排行第四,乃是他父親與繼母王氏所生的第一個孩子,王氏后來還生了一女一子,分別是排行第九的楊田靈和排行第十二的楊田壽。

    楊田剛與繼母王氏不和,但與四妹楊田芳關系卻是不錯,究其原因就在于楊田剛在楊氏排行第三,與排行第四的楊田芳二人年紀相仿,兩人早年在一起玩耍,楊田剛對這個妹妹卻是頗為照顧。

    后來楊田芳作為楊氏唯一一個出嫁的女子,嫁給繼母王氏自家侄子王元為妻,成為楊氏在撼天宗最大的靠山真人境修士王長老的孫媳婦,借著夫家的光,也曾對楊田剛多有照顧。

    當年楊田剛分家,若非四妹楊田剛照顧,就算楊田剛自己經過多年的積累准備齊了打造法器的靈材,可想要找到打造上品法器的煉器師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儿,更何況還是一次性的便打造成功,那必須要求煉器師的技藝極為精湛才行,這樣的煉器師除了撼天宗哪里還會有?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楊田剛才不想再請四妹幫忙,畢竟是嫁出去的妹子,自己若總是上門求助,便是自家妹子在夫家也是難做。

    唉,不過這中品靈田雖好卻也有許多麻煩事儿,畢竟是整個土丘村獨一份的,一旦種上靈草就需要在靈田之外布置守護陣法,到時候各種布陣器具,還要請一位布陣師,還有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又是一大把玉幣。

    要不是因為紅鏽原石賺得那筆玉幣還能支持,自己恐怕空有這三分靈田都種不起了!

    村里其他兩位武人境修士,那徐三娘還好說,畢竟有整個徐氏宗族在背后支撐,兩分靈田也已經開墾完畢;而那張鐵匠可就慘了,靈田之開墾了一份,剩下的一分依舊荒蕪,想來是就算開墾出來也無法承擔得起高昂的種植成本,還不如不開墾至少還能減少靈田之中靈氣的散逸。

    就在楊田剛還在為自己剩下的一分靈田從哪里搞到靈草種子而煩惱的時候,外出了七八天的大儿子楊君山終于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給他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將自己在曲武山這几天的經過詳細的同老爹說了一遍,包括璋郡有勢力通過暗道到荒山鎮購糧,解救寧斌之事,當然更為重要的便是楊君山此行的目的,他帶回來了几只巨蝗的屍体,還有在山谷之中看到鋪天蓋地的巨蝗的情景。

    “爹,蝗災馬上就要爆發了,這件事已經是毋庸置疑了,更何況這后面還有璋郡的勢力暗中搗鬼,咱們必須要早做防范了!”

    楊田剛沒有馬上回應楊君山的言語,而是仔細的觀察著几只巨蝗蟲的屍体,片刻之后才道:“這樣的巨型蝗蟲到底是怎麼來的,從來沒有聽說過蝗災會出現這等巨型蝗蟲,難不成是璋郡的人搞出了什麼新的邪法秘术?”

    楊君山真想告知自家老爹那不是什麼邪术秘法,而天地大變前的征兆而已,這樣的征兆在修煉界其實還有很多,只是到了很多年之后再回看今時今日之時,才會恍然明白而已。

    不過不等楊君山正在斟酌著該如何換個說法同自家老爹解釋這些事情,卻見楊田剛雙目突然一瞪,罵道:“好小子,出去一趟居然連人都敢殺了,你才多大點修為,你就沒一丁點害怕?得虧你小子還算激靈,沒碰到武人境修士,否則老子就只能出馬為儿子報仇了!”

    楊君山“嘿嘿”傻笑,而后遲疑著問道:“爹,這些事情要向鎮守所上報麼?”

    楊田剛斜了他一眼,道:“上報個屁,這是瑜郡外的勢力在同撼天宗斗法,是咱們這些升斗小民能參與的?躲還來不及呢,怎麼,就你一個小屁孩儿還想著出風頭嘗嘗眾矢之的的滋味?”

    楊君山連忙向自家老子賠笑道:“不上報最好,不上報最好!”

    楊田剛這時卻收斂了神色,肅容向楊君山道:“說罷,前几天你讓寶章那孩子為你買回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應當就是在為防御蝗災做准備吧?不過看你的樣子倒像是要布陣,你小子什麼時候懂得陣法了?”

    楊君山趕忙轉移話題,道:“原本還向試著布置陣法來著,不過后來在曲武山的那處營地當中發現了這些藥粉,只要把他們拋灑在靈田周圍,想來到時候蝗災就不可能衝進去了。”

    好不容易糊弄過了自家老爹,楊君山首先去西山石榴林將困在里面七八天的虎妞放了出來,經過這些天在洞穴當中的靈氣滋養之后,虎妞的傷勢已經基本無礙,只是餓得發慌。

    從洞穴之中跳出來之后楊君山正要帶它去打几只野物,不料這時正有一只野兔子從石榴林當中竄出,只聽虎妞朝著那兔子一聲咆哮,那兔子突然嚇癱在了地上,眼睜睜的被施施然走到跟前的虎妞吃得一干二淨。

    楊君山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就在虎妞發出咆哮的剎那,一股妖氣突然從虎妞的身上溢出,形成了一股決然的氣勢隨著一聲虎吼向著野兔衝去,一下子便將野兔徹底震懾,這分明就是妖修用來尋覓血食的慣常手段。

    吃飽了的虎妞轉過身來朝著楊君山微微示意,楊君山恍惚間甚至從虎妞的臉上看到了微笑的樣子,這才發現只是七八天不見,虎妞的身軀又長了,只得暗暗道:“媽的,真的是成了妖精了!”

    楊君山趕回家的時候便感覺到家中出現了几道强橫的氣息,走到廳堂一看,卻原來是土丘村的四個武人境修士全都到了家中,想來是楊田剛將他們都召集了來,同時還有村里几個較有威望的凡人境巔峰修士坐在下首。

    楊君山進來的時候眾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轉身繼續議事,只聽那張鐵匠道:“揚兄說今年有蝗災在下卻是信的,不過說今年的蝗災迥異于往年,有体型巨大的蝗蟲來襲,甚至可能會突破村里四位武人境修士和眾多凡人境修士聯手組建的防御,在下卻是不怎麼信,徐家族長你認為呢?”

    徐三娘也笑道:“畢竟沒有看到揚兄所言的巨型蝗蟲,也從未聽說過這種蝗災,因此不好判斷,聽楊兄所言倒不像是蝗災,倒像是成了凶獸潮,感覺不可思議!”

    廳堂中的眾人也都“嗡嗡”議論,顯然也是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楊田剛雖然將消息告知了眾人,卻一直不曾將楊君山帶回來的巨蝗屍体給別人看,楊君山卻是知曉老爹這是在保護他,否則一旦消息傳到荒山鎮,那些璋郡的人很可能便會猜出當日在曲武山救寧斌,劫糧車,燒營地的人就是楊君山。

    韓秀梅在一旁見得眾人如此,臉上不由冷笑,道:“這麼說大伙儿是不相信我家當家的所言了?”

    徐三娘笑道:“楊家嫂子言重了,不是不信,而是沒有證據的話著實有些匪夷所思!”

    韓秀梅冷哼一聲正要說什麼,卻見一道靈光從窗外射入,楊田剛“咦”了一聲,伸手一招,那靈光便落入他的掌中,卻原來是一道傳訊劍符!

    傳訊劍符才是撼天宗非緊急事務不可采用的聯系手段,眾人見狀紛紛屏息看向正低頭查看劍符中消息的楊田剛。

    “荒山鎮孫澤雷勾結璋郡天狼門襲殺鎮守寧濟!”楊田剛抬起頭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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