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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睡秋]仙路至尊[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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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9 01:36:20
巨蝗災 第七十章 眼紅

    暴雨下了五天五夜,剛剛經歷了一場蝗災之後馬上又是一場澇災來臨。

    這一場大雨在楊君山前世的記憶當中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似乎是有過這麼一回事,但應當不會發生其他什麼意外的事故才對,否則不可能印象會這麼模糊。

    楊田剛此時雖然不在村裡,還每天村裡發生的情況依舊會源源不斷的報到家裡來,若是尋常事情韓秀梅這個武人境修士完全可以代勞。

    西山上傾瀉下來的山洪已經越來越大,幾條溪水已經完全變成了洩洪的通道,裹挾著無數泥沙、山石從山中沖出來之後,馬上便從河道兩側漫出,將沁水上游土石、土丘兩村開闢的大量田地淹沒,其中還包括幾畝靈田。

    這一日,就在楊君山盤算著這雨什麼時候停的時候,就看到楊鐵牛冒著大雨跑了進來,一進門就大聲喊道:“嫂子,剛哥回來了沒有?”

    韓秀梅知道八成是有事了,趕忙走了出來,道:“你哥還沒回來,鐵牛兄弟,出什麼事了,慢慢說!”

    楊鐵牛焦急道:“是土石村,他們正在被淹沒的田地中排澇,雖然山洪淹沒了田界,可土石村的人明顯已經越界了,原本屬於咱們村的幾畝靈田也被他們占了去,裡面還有咱們楊家的幾分靈田!”

    韓秀梅怒道:“下這麼大雨在田地裡排澇,他石大胖子倒是越來越出息了,鐵牛兄弟,他們有多少人你看到了不?”

    楊鐵牛道:“土石村的三個武人境修士都在,對了,還有錢春來那廝,這事兒我看沒准就是這個傢伙挑起來的!”

    韓秀梅果斷道:“鐵牛兄弟,你去通知徐三娘和張鐵匠,叫上村裡修為最好的靈耕農,咱們去看看!”

    韓秀梅前腳離開,楊君山後腳就跟了出來,原本就像是楊君山尾巴一樣的虎妞卻因為門外的瓢潑大雨沒有跟著出來。

    消息很快在土丘村傳了開去,待得楊君山走到村中的時候,至少已經有上百的靈耕農出了自家門,手中帶著柴刀、鐵棍,有的腰間還插著符劍之類,明顯就是一副準備械鬥的場景。

    打群架楊君山自然是不會去參與的,以他現在的修為去打群架,到時候被誰打了都不知道。

    楊君山眼珠子轉了轉,卻是從家中穿了一身蓑衣,一頭紮進了雨幕當中,不過他卻沒有向著沁水上游的田地那裡去,而是轉身往土石村的方向去了。

    茫茫的雨幕遮掩了人的視線,一身蓑衣更是令人在近前也難辨身份,此時土石村大部分有修為在身的靈耕農都隨著村裡的三位武人境修士往沁水上游去了,楊君山一路急匆匆的走到土石村裡的時候居然不曾被人察覺到了身份。

    “村裡的靈耕農都跟著村正奔沁水上游去了,這下雨天好不容易清閒兩天都不消停!”

    一處屋簷下幾個土石村的閑漢正趁著雨天聚在那裡聊天,見得楊君山來到身邊聽他們扯淡也沒有在意,依舊在那裡高聲談笑。

    “你懂什麼,那沁水上游如今被山洪沖得一片汪洋,村正他們這會兒帶著靈耕農去厘清田界,省得到時候土丘村的人占了咱們村的地!”

    “得了吧,還厘清田界,誰不知道是趁著水澇去占人家土丘村的便宜,聽說沁水上游還有土丘村的幾畝靈田,我估摸著十有八九是沖著那幾畝靈田去的。”

    “你這話說的,難道他土丘村就沒有占過咱們土石村的地?兩村因為爭水爭田幹過的架多了去了,還差這一回?”

    “說真的,自從土丘村換了村正之後,那新來的楊村正可不是省油的燈,這兩年咱們村就沒在人家土丘村手中討過便宜,這一次石村正帶著大夥兒去占田,能撈著便宜嗎?”

    “沒有把握石村正敢冒這個風險?我可是聽說了,最近半個多月的時間那楊村正一直都不在村裡,如今土丘村上下可是群龍無首,而咱們村這一次可是有鎮上的錢春來錢副鎮守出面撐腰,只要占住了那幾畝靈田,然後強行修改了田契送往鎮上備案,那這幾畝靈田可就不是咱的也成咱的了,到時候那錢春來出面撐腰也就更理直氣壯了不是!”

    “錢副鎮守?他錢春來什麼時候成副鎮守了?”

    “這你還不知道?原本咱們鎮是楊村正功勞最大,最有可能成為撼天宗外門弟子,可後來突然改規矩了,楊村正不符合撼天宗的條件,而錢春來卻是一下子上去了,聽說還得到了咱們縣三大豪強之首的熊家的支持,成為撼天宗外門弟子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現在鎮上的人看到他都稱他為‘錢副鎮守’!”

    “媽的,這傢伙就是小人得志,為了自己的前程在土元村禍害的不輕,聽說這傢伙當初在土丘村吃了楊村正老大的虧,屁股都被楊村正的兒子射了一箭,你們說這一次會不會再次吃癟?”

    說到這裡,幾個閑漢“吭哧吭哧”的悶笑了兩聲,這才有一個人又道:“那姓錢的吃癟不吃癟無所謂,只要咱們村這一次不吃虧就行!”

    “其實這都是蝗災鬧的,咱們村這一次雖說保住了四成收穫,可糧稅征繳完成之後也就所剩無幾了,而土丘村聽說卻是保下了六七成的收穫,征繳完糧稅之後,家家餘下的靈穀與往年相差無幾!如果現在不抓住機會的話,這樣下去,到了明年咱們村靈耕農因為缺少因為缺少靈谷維持修為,定然會與土丘村的靈耕農拉開差距,到時候就更不是人家對手了!”

    “都是眼紅鬧的!”

    “現在荒土鎮有誰不對土丘村眼紅?那土丘村的人也沒少在其他人面前炫耀,全鎮的靈耕農手中的靈穀都不夠吃,他土丘村家家靈谷儲存的滿倉不說,聽說在蝗災前那楊村正還用村裡的公賬買了一百八十石靈穀堆在村裡的倉庫裡面備荒,你們說說,那土丘村不招人恨誰招!”

    沒有在理會這群閑漢們的一聲聲豔羨和驚歎,楊君山已經趕往了土石村最大最好的一所宅院之外,這裡應當就是土石村村正石九童的房子了。

    此時石九童正在沁水上游和土石村的人爭田,家裡並沒有人,不過石九童好歹也是武人境的修士,家中又怎得會沒有布下陣法陷阱、預警符籙之類的東西守護。

    就連楊君山的宅院,楊田剛都在裡面布下了一套陣法,特別是為了守護後院的那口靈井,平日裡家中若是有人的話陣法自然不會開啟,一旦家中無人陣法就會自行運轉,阻礙他人進入。

    不過這些陣法最多也就是用來阻擋修為在凡人境以下的修士罷了,若是武人境修士前來,這些簡易的守護陣法或者預警符籙之類自然是擋不住的,不過修士自身的財富大多隨身攜帶,放在家中的時候很少,而武人境修士自然也不會將那點東西放在眼中。

    然而武人境不放在眼裡的東西,對於現如今的楊君山而言可並非沒有用處,可偏偏這些守護宅院的手段楊君山自己又完全可以解除!

    陣法一道博大精深,它的起點甚至還在煉丹、煉器一途之上,往往是修為達到武人境之後才有資格鑽研,好的陣法師在修煉界無一不是令人尊敬的存在。

    可偏偏楊君山前世的時候作為散修對於許多方面都有所涉獵,陣法一道也正在此列,而且前世天地大變之後修煉界各種奇功妙訣層出不群,各家各派在劫難面前都不敢再撇帚自珍,也使得楊君山這樣的散修得以有機會接觸到一些原本散修根本沒有資格接觸到的陣法之秘。

    繞著大宅院走了一圈,發現附近沒有什麼人,楊君山從腰囊之中逃出了兩枚玉幣放在手中捏爆,一團濃郁的靈氣蓬勃而出,卻見楊君山右手捏出一道指訣,這一團靈氣頓時被引動,隨著指尖在半空中遊走最終化為一道虛空符籙,而且還能暫時保持符籙不散。

    這要是讓識貨的人看到了,定然要驚呼楊君山單憑這一手本事就能夠與那些老資格的制符師比肩。

    單手將這道虛空符籙在散架之前推到了宅院的院牆之上,那符籙頓時深入磚石之中,楊君山就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微微一震,而後低聲一笑,縱身跳起扒住牆頭便翻進了宅院當中。

    與此同時在沁水上游,從西山當中湧出的山洪已經將眼前的田地變成了一片澤國,可偏偏這個時候正有兩撥數百人正踏在水中相互對峙!

    在兩撥人之間正有一塊被打得粉碎的石碑,土丘村一側的張鐵匠手中緊緊握著一隻碩大的鐵錘,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而對面同樣有一位修為達到了武人境第二重的龐大男子手持一柄鐵棍神色凝重的望著張鐵匠。

    之前土丘村民趕到這裡的時候,土石村的人正在將田界的界石向土丘村一側移動,眼見得土丘村人趕了過來便趕忙準備將界石埋下。

    在場之人修為最高的張鐵匠二話不說,祭起自家的中品法器鍛鐵錘便向著抬著界石的幾個土石村村民砸了過去。

    幾個土石村村民見狀扔了界石轉身就逃,那界石卻被張鐵匠砸了一個稀爛,就在這時,另外一柄法器卻從對面飛來,在半空中與鍛鐵錘狠拼了一記,張鐵匠略有不敵,而眼前那胖子正是土石村村正石九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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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蝗災 第七十一章 陣竊

    陣法一道原本攻守兼備,然而因為陣法佈置在時間和空間上限制,因此多用作守護之用。

    修煉界精通陣法一道的修士極少,而陣法本身用途卻是極為廣泛,無論是修士、家族、門派,方方面面都要用到陣法一道,因此陣法師在修煉界的地位極高,而這些陣法師受人尊崇之余自然不虞修煉資源的缺少,也使得幾乎每一個陣法師自覺高人一等,以清高自傲自詡!

    然而在天地大變之後劫禍四起,整個修煉界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陣法師超然的身份再也拿捏不住,而陣法一道的修煉途徑也越來越多的為人所知,再加上修煉資源的緊缺,於是在修煉界便出現了陣竊之人。

    所謂“陣竊”,自然就是那些精通陣法一道之人,利用在陣法一途上的造詣,解開或者避過守護陣法的阻礙,潛入一些修士、家族、宗門的駐地之中進行盜竊的行為。

    而楊君山此時的行為便是地地道道的“陣竊”,不過石村正家的陣法顯然層次太低,但若是讓其他陣法師知曉了楊君山的行為,恐怕也會被斥責為陣法師中的敗類,羞與其為伍!

    石村正家一道守護陣法,兩道預警符籙,三處陣法陷阱先後被楊君山排除,以楊君山前世的眼光來看,這些陣法以及符籙設下的守護手段都粗糙的很,也就是如今修煉界的陣法師自命清高,否則楊君山完全可以想像修煉界大半洞府都成為他們自家後花園予與予求的場景。

    不過若當真是那樣的話,想來不出三年的時間,整個修煉界的陣法師都會從神壇上跌落,成為修煉界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石村正宅院當中並未藏有什麼讓楊君山眼前一亮的好東西,不過楊君山原本這一次潛入他的宅院也不過是為了噁心他罷了,當然若是有意外的發現自然最好。

    不過楊君山自己也沒有想到這麼快便發現了意外的驚喜,在搜索了宅院的廳堂和臥室都沒有什麼發現之後,楊君山很快便在臥室後面找到了一處隱秘的房間。

    再次借助一枚被捏爆的玉幣所散逸出來的靈氣,楊君山輕易的淩空點出指訣,將眼前的障眼法術破開,這處密室正中是一個用來修煉打坐的石蒲團,而在密室的西側則有一排書架,書架下放著一張躺椅,想來是平時石九童修煉之餘用來消遣的方式。

    書架上面擺放了一些收集而來的修煉筆記、遊歷見聞、法術詳解、修真百藝這類的書籍,這些東西對於修煉也不是沒用,但多數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講一些空泛通俗的修行見解,真正有用的東西人人都撇帚自珍,哪裡有大肆傳播的道理。

    在躺椅之前還有一張五尺長的書桌,上面擺放著幾張符紙,其中還有兩張已經完成的符籙,還有一張符紙上面擺放著一只用寒山石雕刻著金錢豹的鎮紙,繪製的符籙已經完成了大半,旁邊的筆架上放著一隻靈通竹和夜風狼毫做成的符筆,硯臺是一整塊用青玉石所制。

    寒山石的鎮紙、通靈竹的符筆、青玉石的硯臺,這可都是價值不菲的東西,雖比不上專門為繪製符籙而煉製的法器,但也是符籙初學者能夠使用的上好物品了,楊君山自然不會客氣,一股腦的將這些東西掃進了自己的腰囊之中。

    書桌下有一隻廢紙簍,裡面有八九個被揉成一團的符紙,顯然是石村正在繪製符籙時失敗的作品。

    將兩張繪製成功的符籙拿在手中查看,一張是滾石符,一張是石甲符,正好一攻一防,這可是正宗的武人境法符,每一張法符激發之後的威力都超過了凡人境修士力量的極限,比楊君山手中那兩張明顯是凡人境修為的修士繪製的法符威力強太多了。

    在修煉室當中走了一圈,再沒有什麼發現之後,楊君山正要打算離開,可目光卻突然落在了密室正中的那一個蒲團之上。

    修士修煉所處的密室首先要以聚靈而第一要務,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上石九童的這間修煉密室的地面以及牆壁上也都刻畫了許多擁有聚靈功效的符紋,雖說還構成聚靈陣,但對於靈氣彙聚的效果也是極為明顯的。

    而作為修士修煉所用的蒲團,作為在修煉過程當中與修士接觸最多之物,通常也極為受修士重視,即便是弄不到上等的聚靈蒲團,但也要準備一個本身蘊含靈氣,或者通靈效果極佳的蒲團來輔助修煉。

    那石九童身為武人境第二重的修士,又是一村之首,身家自然不菲,這修煉密室之中一切都顯得極為考究,緣何單這一塊蒲團卻是用普通的青石做成?

    將密室正中的這塊石蒲團翻過來,就見到一團光芒聚集在底部正中,楊君山暗道說一聲不好,當場便將剛剛拿到手的石甲符激發了,一團黑褐色的石甲頓時穿在了楊君山的身上,將他整個人都護在了其中。

    轟隆一聲巨響,楊君山整個人被擊飛之後撞在密室的牆壁之上,附著在身上的石甲頓時支離破碎,而後化作星星點點的靈光散逸。

    楊君山大聲咳嗽著站起身來,揉著發悶的胸口暗道大意了,沒想到在這塊石蒲團之下居然還藏著一道暗手,要不是正巧手中有這張石甲符,剛剛那道法術足夠要了自己姓名,那石九童常年坐在這蒲團上修煉也不怕崩了屁股。

    剛剛那聲巨響雖然發生在密室,但聲勢絕對不小,鬧不好已經被人察覺了要過來查看,甚至去報告那石九童,自己要趕緊離開了。

    走到那塊掉落在地上的石蒲團跟前,此時這塊蒲團自然不會再有危險了,楊君山將蒲團反過來一看,臉色頓時一變,嘴裡不由自主的發出“呵”的一聲,隨即神色又變得恍然。

    沒想到這土石村的村正居然還有這等運道,居然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一道靈術的傳承,而這道傳承便刻印在了這塊石蒲團背面的石板之上。

    凡人境的修士其實在第四重奠仙根的時候便能夠祭使法器,到了第五重施仙術的時候便能夠憑空施展法術;而當修為達到武人境之後,修士便能夠祭使品質還在法器之上的靈器,同時可以修煉並施展威力遠超法術的靈術。

    然而現實當中的修煉界卻是法術比凡人境高階的修士難得,法器卻比法術難得,靈術又比法器難得,而靈器比靈術更難得!

    荒土鎮修為達到武人境第三重的修士也有幾個,然而楊田剛憑什麼能夠以武人境第二重的修為便能夠成為荒土鎮排名前五的高手?

    不僅僅是因為他手中的那件上品法器,更因為作為青石鎮楊家嫡傳子弟,他修煉成功了楊家家傳的唯一一道靈術傳承。

    如今修煉界普遍的現狀是,武人境的修士才有可能擁有屬於自己的一件法器,而楊田剛手中的法器品質不但是超過大多數武人境修士的上品,甚至還修煉成功了一道靈術傳承,這使得他自身的實力完全可以同武人境第三重的修士叫板,事實上那錢春來雖然是武人境第三重的修為,可每每與楊田剛交手卻都落在了下風,原因便在於此。

    只是不知道那石九童是否已將這一道靈術修煉成功,若是修煉成功的話,沒有了自家老爹壓陣,那麼今日兩村的爭鬥,土丘村十有八九就要落了下風。

    楊君山二話不說將一尺見方的石板包起來背在背上,出得密室察覺到宅院外沒有人之後,立馬翻過了院牆用蓑衣裹了全身匆匆向著村外走去,出得土石村之後,楊君山並沒有馬上返回土丘村,而是冒著大雨向著西山之上走去。

    就在楊君山在土石村正家的宅院當中為所欲為的時候,在沁水河上游對峙的兩村村民之間的局勢也越發的緊張起來。

    之前張鐵匠雖然一錘砸爛了界石,與土石村村正石九童交手一擊也不曾落了下風,但他到底是修為剛剛突破至第二重,體內濁氣雖生卻遠遠無法同石九童這樣進階第二重多年的修士相比,更何況土石村一旁還有一個煽風點火,修為卻達到了武人境第三重的錢春來。

    韓秀梅排眾而出,大聲質問道:“石村正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強搶我土丘村的靈田嗎?”

    石九童龐大的身軀抖了抖,悶聲道:“兩村田界一直不清,這一次趁山洪氾濫淹沒了所有的田地,正好趁此機會厘清了兩村的田界,也省得以後再有頗多麻煩!”

    張鐵匠聞言怒道:“石胖子你身上的肥肉莫不是連腦子都長滿了吧,去年你我兩村剛剛定下的田契,兩村的田界已經厘清了,你如今這是什麼意思?”

    石九童冷哼一聲,道:“你沒資格同本村正說話,叫你們楊村正出來!”

    韓秀梅冷笑道:“石村正怕不是就趁著我們當家的不在的時候才有膽量過來吧,石村正難道忘了去年厘清田界的時候,田契一式三份,你、我們當家的、還有鎮上分別簽字畫押,石村正還想抵賴不成?”

    “呵呵”一聲輕笑突然從石九童身後傳來,錢春來越眾而出,朝著眾人笑道:“不好意思,在下是代表鎮上前來通知兩村村正的,因為近日陰雨連綿,鎮守所多所房屋漏水,兩村去年厘清田界的田契正好被雨水浸濕,上面的內容卻是再也看不清了,因此還請兩村重新厘清田界之後做成新的田契送到鎮上。”

    那石九童這時也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本村存放的田契不小心也被浸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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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蝗災 第七十二章 化煞

    “無恥!”

    韓秀梅怒駡道:“想要爭田就明說,你石胖子往日雖混卻也磊落,兩村爭田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了,又何必整這些歪門邪道的出來好生令人不齒!”

    那石九童的臉難得的紅了紅,旁邊的錢春來卻是皮笑肉不笑的道:“楊夫人卻是說差了,怎麼能是爭田呢,在下此次前來就是代表鎮上監督此次田界厘清事宜,兩位村正的話在下還是信得過的,只要楊村正出面與石村正說清楚了,那麼此次田界厘清自然再清楚不過!”

    徐三娘也冷笑道:“錢先生口口聲聲要楊村正出面,難道錢先生去土石村的時候就沒有打聽打聽楊村正如今在沒在村裡麼?”

    錢春來愣然道:“這錢某如何還用去打聽,難不成楊村正不在村上麼?”

    韓秀梅怒極而笑,道:“老娘便不相信我們當家的在村上,你錢某人還敢來!”

    錢春來怫然不悅道:“楊夫人說的哪裡話,他楊田剛在沒在,我錢某人都在這裡,若是他楊村正不出面的話也無所謂,反正鎮上對於各村村正還是信得過的,如此就由石村正來分說好了!”

    張鐵匠大聲罵道:“這他娘的哪裡有只聽一面之詞的道理,楊村正不出面難道就由這石胖子一個人胡說麼?”

    錢春來臉色一寒,冷聲道:“鎮上為何不相信自己的村正,卻要相信你這村野匹夫之言?難道你在說鎮上處事不公,在質疑劉鎮守劉大人有失公允麼?”

    石九童上前一步沖著張鐵匠大喝道:“張黑子,這是兩寸之間的事情,你若不服可沖著我老石來,你膽敢藐視鎮守大人是何道理?”

    “老子是說錢春來處事不公,何時說劉鎮守了?石胖子你莫要含血噴人!”

    石九童大喝道:“放肆,錢副鎮守乃是代表鎮上而來,你口口聲聲說錢副鎮守處事不公,不是在說鎮上處事不公麼,不是在說劉鎮守有失公允麼?來來來,聽說你張黑子最近長進不少,且讓咱老石好好伸量一番,看看你到底有何膽量敢藐視劉鎮守!”

    “戰就戰,老子怕你不成!”

    張鐵匠將中品法器鍛鐵錘祭起,那鐵錘在半空之中頓時化作一個僅錘頭就有三尺方圓的虛影,向著石九童的頭上砸落了下去。

    “來得好!”石九童大喝一聲,手中的法器子午寒鐵棍同樣祭起,化作一柄如同撞錘一般的巨物向著張鐵匠的法器撞了過去。

    兩人身後的凡人境靈耕農見狀紛紛後撤,只留下兩村的幾位武人境修士還留在原地,同樣也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轟隆,半空之中就像響起了一聲炸雷,炸得在場之人的耳中隆隆作響。

    兩團黑風升空而起,在半空之中再次相撞,四散的狂風將地面的泥水沙石卷起向著四面八方飛濺,最後令得幾位武人境修士也不得不紛紛躲避。

    張鐵匠與石九童二人本就有舊怨,如今可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兩人都交手的一開始便拿出了全部的本事,鬥法迅速便進入了白熱化狀態。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從土石村靈耕農的人群當中大喊起來:“鄉親們,今日有錢副鎮守做主,先把土丘村的混蛋打回去,定下了田界再說!”

    “打!打!打回去!”

    “上!”“沖啊!”

    韓秀梅事情不對,連忙伸手向著地面一撈而起,一道水線從兩村村民之間橫貫而出,蕩起巨大的水浪攔住了雙方的腳步,同時大聲喝道:“都不要動手!”

    那道聲音又在人群當中蠱惑道:“不要聽她的,他們土丘村不缺靈穀還要占著這大片的良田,這才是最大的不公,今日大好的機會,先把田界定下來再說!”

    “誰!”韓秀梅怒喝道:“誰在那裡妖言惑眾,站出來說話!”

    一道人影從旁側踏水而來擋在韓秀梅身前,道:“怎麼,楊夫人要以強淩弱麼,那也要過得了我石南生這一關!”

    韓秀梅怒駡道:“一丘之貉,無恥之尤!”

    那石南生歎了口氣,道:“在下不善於與潑婦對罵,你我手底下見真章便是!”

    韓秀梅與石南生鬥法很快便落入下風,韓秀梅不但進階武人境時日不長,而且手中也沒有自己的法器,根本不是石南生的對手,如果不是這石南生有所顧忌,恐怕韓秀梅已經數次傷於他之手。

    另外的徐三娘也被土石村的另外一位武人境修士鬥在了一起,這一下土丘村的三位武人境修士盡數被纏住,土石村的靈耕農發一聲喊,向著土丘村靈耕農撲了過去。

    土丘村的靈耕農同樣不肯示弱,兩村村民很快便在沁水上游形成了一場大規模的混戰,亂鬥之中不少人被打傷,還有的人直接被打昏之後跌倒在積水當中,而後又被踩踏的奄奄一息,眼看著就要出了人命。

    這個時候那錢春來卻是搖頭歎息,道:“何苦來著,就算你們打得你死我活也沒有用,在下需要的不過是村正的證言罷了!”

    說罷,走上前兩步,伸手在腰間一拽,一塊長三尺寬一尺的田界碑被他輕若無物的拿在手中,而後便向著已經將張鐵匠完全壓在下風的石九童問道:“既然楊村正不在,那麼敢問石村正,兩村的田界碑倒在在什麼地方?”

    那石九童“哈哈”笑道:“這還用問,自然是在之前被這張黑子打碎的那塊田界碑之處,這張黑子好不曉事,居然連鎮上定下的田界碑都敢打碎,還說自己沒有藐視劉鎮守!”

    “放屁!”張鐵匠一張黑臉被憋得通紅,在石九童連綿不斷的法術壓制之下,只說出了這兩個字。

    “好,就依石村正之言,石村正能為一村之首,道德信譽自然是信得過的,如此錢某也可回去向劉鎮守大人交代了!”

    說罷,那錢春來手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三張契文,而後將一支符筆拿在手中在三張田契上揮舞,將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道:“田契一式三份,分別交由鎮守所、土石村、土丘村三方保管,錢某已經在上面具名,接下來就看石村正的了,至於楊村正,反正田界碑就要立好,等他返回本村之後補簽就是了!”

    石九童一棍將鍛鐵錘砸飛,連同張鐵匠都被迫後退以便躲避石九童法器之中蘊含的強勁靈元,只聽他笑道:“多謝錢副鎮守,待得咱老石收拾了這個打鐵的黑鬼,馬上就在契文上簽字畫押,現在還煩請錢副鎮守先將田界碑定下再說。”

    “舉手之勞,好說好說!”

    那錢春來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田界碑輕輕一推,那石碑便向著之前被那塊被張鐵匠打碎的田界碑處落下。

    就在這時,韓秀梅突然合身向著田界碑撲了過去,在她身後的石南生本有機會一舉將其重創,可臨下手之時他卻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過了韓秀梅。

    “南生,你做什麼!”

    石九童眼看就要擊敗了張鐵匠,土石村眼看勝券在手,卻不料石南生居然放過了韓秀梅,令石九童大為光火。

    眼看落下的田界碑就要再次被韓秀梅擊毀,那錢春來突然冷哼一聲,道:“大膽,連鎮守所賜下的田界碑都敢褻瀆,莫怪錢某出手無情了!”

    說著,那錢春來居然將自身的法器祭了起來,徑直向著韓秀梅撞了過去。

    眼看韓秀梅就要被法器擊中,此時連錢春來心下也不免惴惴,他這次慫恿土石村爭田,明眼人一看就知曉其中的緣由,更何況還是找了一個楊田剛不在的時段才敢出手,原本就讓人往低看了三分,此時這一擊要是下去,那韓秀梅不死也要重傷,到時候與楊田剛可就是真正的不死不休了。

    可隨即錢春來便想到了上次自己被十幾歲小兒用三石弓射中臀部時的羞辱,那個時候自然已然成了整個夢瑜縣的笑柄,錢春來不由怒火中燒,他錢春來與楊田剛一家早已經是不死不休了!

    想到這裡,錢春來不由惡向膽邊生,手中法器的速度更是快捷了三分。

    眼看韓秀梅就要命喪錢春來手下,卻聽得天際傳來一聲炸雷,一聲怒吼化作滾滾音波引動無邊煞氣向著沁水上游湧來:“錢春來,你找死!”

    當!

    火星四濺,錢春來的法器在擊中韓秀梅的剎那被一隻從中竄出的旱煙杆子敲在了法器上面,他就感覺一股沛然無可匹敵的力湧了進來,自身靈元頓時一酥,法器瞬間被拋飛,整個人被一路推著向地面上的積水當中摔去。

    “是楊村正,楊村正回來了!”

    土丘村的靈耕農發出一陣陣歡呼,上百靈耕農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士氣大振,將土石村的靈耕農打得節節敗退。

    而就在這一片嘈雜聲當中,誰都沒有注意到遠處的雨幕當中傳來一聲微不可查的弓弦震鳴之聲。

    嘩啦啦,錢春來拋出來的田界碑不等落地便被韓秀梅擊得粉碎。

    “煞氣四溢,這是修為達到武人境第三重的徵兆,你,你居然突破了武人境第三重!”土石村的幾個武人境修士察覺到楊田剛修為後紛紛驚呼後撤。

    “啊——”一聲淒厲的慘嚎突然從眾人背後傳來,被楊田剛一擊震得體內靈元暫時接濟不上的錢春來又被一根箭矢恰到好處的射中了屁股,這一次不但射箭的強弓比上一次的三石弓強多了,而箭矢本身用的也是一隻符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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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湧 第七十三章 十四

    距離巨蝗災爆發之後轉眼便是一年多的時間,楊君山已經年滿十四歲,這一年多的時間瑜郡的年景還算得上是風調雨順,各受災縣鎮的靈田也開始漸漸恢復。

    然而由於前一年巨蝗災實在太過兇猛,加之各縣抵禦災情不利,使得第二年各受災縣鎮靈田中的蝗災又出現了小規模的復發,雖很快便被消彌了下去,但還是造成了一定的損失,再加上靈田本身的恢復也需要時間,因此,第二年各受災縣鎮的靈穀收穫也只勉強恢復到了往年的七成。

    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土丘村,儘管土丘村的靈田也受到了巨蝗幼蟲的破壞,但在楊君山的提醒之下,楊田剛對此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將這些禍害都消滅在了萌芽狀態,土丘村第二年靈穀的收穫已經恢復到了常年的水準。

    這一年撼天宗的糧稅同樣恢復到了常年的水準,而絕大多數靈耕農對此自然又是一片怨聲載道,不少村落的靈耕農所獲的靈穀僅僅只是維持自身修為罷了,不少少年修士的成長也因為修煉資源的進一步縮減而受到了影響;有的家長為了照顧後代的成長甚至不惜減少自身維持修為的靈穀所需,造成修為下滑。

    而關於年老靈耕農因為靈穀不足以維持自身修為而出現的修為下滑、壽元縮減乃至直接死亡的消息更是不絕於耳。

    所有發生的這一切在土丘村當中都不曾出現,原本還因此而頗有些沾沾自喜的土丘村村民也都開始沉默起來,他們默默的注視著周邊村落發生的一切,對比之中才更加珍惜自家如今生活狀況的來之不易,而楊田剛的威望也同樣在這種悄無聲息的對比之中攀升到了一個無與倫比的地步。

    楊君平跟在楊君山身後向著西山飛奔,兩人一路上不曾有絲毫停歇,一直到了石榴林之中。

    楊君山氣息均勻面色不變,而楊君平卻早已經氣喘吁吁了,到底只是十二歲的孩子,雖然近兩年的時間當中在楊君山的監督下每日勤練莽牛拳和臥虎圖,使得他的肉身打熬的在同齡人之中極為出色,但與楊君山一比差距還不是一般的小。

    “哥,到這裡幹什麼,累死我了,你路上就不能慢點,我可是剛剛測了靈竅,接引的靈氣還沒有通轉全身吶!”

    一屁股坐在地上,楊君平兩手撐地身軀半躺,道:“哥,快給我摘一個石榴,渴死我了!”

    一個月前,楊田剛帶著楊君平返回晨瑜縣青石鎮的楊家老宅做了資質測試,與前世一般,楊君平身具三個仙靈竅,其中有一對兒正在左右雙手的掌心之中。

    與前世在得知楊君平手上有一對兒仙靈竅的消息時,因為無法得到與之匹配的成對兒仙靈而大為惋惜的表情不同,當時心情振奮的楊田剛當場激動的差點大吼三聲。

    當初兒子從百雀山將這一對兒熊掌仙靈帶回來的時候,楊田剛也曾動了換取玉幣或者交換其他修煉資源的心思,要知道這一對兒中品仙靈價值雖堪比上品,但其珍稀程度還在上品仙靈之上,若當真用來交換修煉資源那可是一筆不菲的數位。

    不過最終還是被楊君山勸住了,說自己還有兩個弟弟妹妹,萬一有一個出了一對兒仙靈竅怎麼辦?

    沒曾想兒子的話卻是一語成讖,自己的二兒子果真就出了一對兒仙靈竅,而且更為難能可貴的是出現在了掌心之中,與那一對兒熊掌仙靈精華實在是再契合不過。

    老子一高興,兒子自然就要跟著倒楣了,對二兒子寄予的期望立馬增厚,老楊在返回土丘村之後便開始親自操練楊君平,手把手的為他講解《覆土靈訣》,教授他如何接引靈氣,甚至連每日莽牛拳打出的姿勢也開始一招一式的糾正。

    用老楊的話來說,那就是你大哥在百雀山拼了命帶回來了一對兒中品仙靈,你小子僥倖又有這個資質,要是再不知道努力白瞎了這對兒好物件兒,老子趁早要清理門戶!

    當楊君山說要帶他去西山玩兒的時候,楊君平頓時樂得一蹦三尺高,趕忙答應下來,他這些日子被自家老爹操練的死去活來,就算是韓秀梅心疼兒子開口求情都被楊田剛毫不客氣的擋了回去,也就只有老哥楊君山如今在老爹面前的面子越來越大,敢把他叫出家門外玩耍。

    楊君山從林中最高的那一顆樹上撿了一個紅皮兒的大個兒石榴扔給他,然後在楊君平詫異的目光中在樹下的一片枯枝爛葉當中一掀,一個偽裝的木排被楊君山掀了起來,露出了下面的洞穴。

    顧不得剝開手中的石榴,楊君平站起身來到洞穴邊上,見得洞穴底部放著一塊石板,這塊石板與家中後院靈井上的那塊封靈石板一模一樣。

    “哥,這裡是啥,是不是你在這裡藏了啥好東西?”

    楊君山戲謔的“嘿嘿”一笑,探下身去將封靈石板猛然拉開,一股洶湧的靈氣頓時從石板後的洞穴當中湧了出來,猝不及防的楊君平被猛烈的靈氣一沖,直接仰頭坐在了地上,一連打了三個噴嚏才緩過勁兒來。

    不過緩過勁兒來之後,楊君山也顧不得找暗算自己的大哥的麻煩,而是再次趴倒洞穴邊上探頭探腦的向下看去,這一次他倒是小心多了,沒有被濃郁的靈氣熏著。

    “哥,這是你找到的靈穴?怪不得你經常往西山上跑,我還以為你是為了帶著虎妞玩耍,原來在這裡還有這麼一個好地方,這裡的靈氣可比咱家的靈井還濃郁!”

    楊君平先是讚歎了一聲,接著又不滿道:“哥,你也太不夠意思,現在才帶我來!”

    “廢話!”楊君山笑駡道:“早帶你來你能幹什麼?仙靈竅沒測,沒有開始修煉,身體連一絲靈氣都吸收不到,天天帶你上山反而惹人懷疑,暴露了這裡怎麼辦?”

    見得大哥跳進了洞穴,楊君平也連忙跟上,嘴裡接著道:“那你也不能瞞著我啊,這地方是你發現的,老爹知道不?”

    不等楊君山回答,洞穴之中汩汩的靈泉早已經吸引了他的目光,立馬歡呼了一聲,手中的石榴都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徑直跑到水潭邊上捧起清澈的泉水灌了兩大口。

    歡暢的吐了一口氣,楊君山躺在小水潭邊的青石上向著洞穴當中四處打量,在洞穴西側有一片隆起的石台,上面放著一隻封靈盒、一小桶符墨、一塊青玉石硯,筆架上還有一隻符筆,石臺上還有一些散開的符紙,有的上面已經畫了不少符紋,上面還壓著一隻雕成了金錢豹的寒山石鎮紙,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刻畫了細小符紋的靈石、符羽箭之類,向來是楊君山平日裡用來練習制符所用。

    感受著洞穴之中濃郁的靈氣和涼爽,楊君山羨慕道:“哥,你找的這個地方真好,以後我能來這裡修煉不?”

    楊君山笑道:“又說廢話了,今天帶你來就是要告訴你以後隨時可以來這裡修煉,這裡靈氣濃郁,想來可以大大縮短你引靈氣的時間,老爹現在就心急你什麼時候喚仙靈,那一對兒熊掌仙靈他巴不得現在就摁到你掌心裡。”

    楊君平拍了拍身下的青石,道:“我也著急呀哥,你不知道我見到那一對兒熊掌仙靈的時候有多喜歡,感覺那一對兒東西天生就該是我去煉化它們一般,早就急不可耐了,現在有了這一處靈穴相助肯定事半功倍。”

    “只是,”楊君平又擔心道:“我要經常跑到西山修煉,爹那裡怎麼交代?”

    楊君山笑道:“你以為你哥我找到這麼塊風水寶地老爹會不知道?你以為他當真放心我天天往西山上跑,有的時候還好幾天夜不歸宿?”

    “老爹知道這裡?”

    楊君山道:“當然知道,他不問只是為了給咱們留出一個自己的空間罷了!”

    楊君平點了點頭,道:“想來老爹也操心不少,而且是在咱們看不到的地方!”

    楊君山點了點頭,道:“你能明白就好,今後這裡就是你的地盤了,以後小妹開始修煉了,你也要帶她到這裡。”

    楊君平笑道:“你經常進西山好歹還有虎妞這個藉口,那我呢,楊家倆小子一個接一個的往西山上跑,傻子都會懷疑的。”

    楊君山道:“以前哥怕懷疑是怕有人發現了這洞穴之後跟咱們搶奪,如今這靈泉洞穴就是讓人發現了又如何?荒土鎮誰還敢搶咱們楊家的東西?”

    楊君平聞言也笑道:“也是,如今荒土鎮人人都說咱老爹是本鎮排名前三的高手,我看除了那劉鎮守,荒土鎮沒人是爹的對手!”

    楊君山也笑道:“今後不但這靈泉洞穴是咱楊家的,以後這整座西山也要變成咱楊家的!”

    楊君平這時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坐起身來問道:“哥,你把這裡交代給我,最近是不是要出遠門了?”

    楊君山訝道:“你怎麼知道的?”

    楊君平道:“這還用問,今年先是徐菁被劉鎮守帶去了縣城,成為撼天宗的外門弟子;緊跟著那張虎子他爹也為他在縣城的煉器坊謀了一個學徒的差事;前些日子那徐磊據說也被介紹到了本縣三大豪強家族中的餘家去做事,我就猜老爹也要打發你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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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湧 第七十四章 舊事

    從西山之上下來,一路上正好看到土丘村的靈耕農開始陸陸續續的前往西山下的靈田當中勞作,往來的村名在見到楊君山兄弟二人的時候多會停下來打聲招呼。

    “四小少爺,九小少爺!”

    一個年紀大約六旬的矍鑠老者扛著一把鋤頭迎面向著兩人走了過來,笑道:“看兩位少年就是勤謹,這一大早的都從西山上溜了一個來回下來了,我家那個大孫子現在還在賴被窩,真該讓他跟兩位少年好好學學!”

    “彪爺爺!”

    兄弟二人不敢怠慢,連忙向老者行禮問好,楊君山還關心問道:“彪爺爺一家搬到土丘村一個多月了,在這裡可還住的習慣?”

    “習慣,怎麼不習慣!”

    老者笑道:“農修嘛,就是有一塊自己的靈田做根基,有充足的靈穀做口糧,這兩樣都不缺,日子便有盼頭,如今跟著三少爺雖說離開了青石鎮,可日子過得卻比在青石鎮的時候舒坦多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老者全名叫做楊振彪,雖不是青石鎮楊家的嫡系,卻也是楊家的老人,當年跟著楊君山的爺爺楊烈起家創業的人物,雖沒有武人境的修為,但卻是一位老資格的凡人境巔峰修士,在楊家外系人當中有著很深的資歷。

    楊君山的爺爺楊烈因為強行衝擊真人境致使走火入魔隕落之後,楊家族長的大權便旁落到了楊烈的繼室夫人王氏的手中,這使得楊家一部分忠於楊氏嫡系的外系修士大為不滿,這楊振彪便是這些人當中頗有些影響力的人物。

    這些人原本寄希望于楊烈的長子楊田臣,希望他能夠出面接管楊氏族長之位,將青石鎮楊氏重新收歸楊氏嫡系手中。

    奈何楊田臣癡迷于成為撼天宗內門弟子,而王氏的父親又是撼天宗的真人境長老,乃是楊氏在撼天宗最大的依仗,這個時候楊田臣為了達到目的討好這位元繼母還來不及,哪裡還會去跟她爭權。

    最後為了撇清自己的關係,楊田臣乾脆宣佈自己放棄繼承楊氏族長之威,只是為了保留自己撼天宗外門弟子的身份而擔任著一個青石鎮鎮守的虛職,而鎮守的實權也同樣掌控在王氏的手中。

    楊田臣的作為自然使得這一批楊家的老臣大為失望,不得已之下他們便又將希望寄託在了楊烈的二兒子楊田剛身上,希望他能夠站出來從王氏手中奪回族權,而楊振彪又是其中的提議人之一。

    而這個時候王氏為了鞏固自身地位,平息楊氏族人的逆反情緒,向楊氏宣佈她如今只是監管楊氏族權,只待楊氏嫡系有人進階武人境第四重之後便會大權奉還,為此她還建議在族內先行公推出繼承人選,再次緩和了楊氏族人的情緒。

    同時拉攏分裂楊氏陣營,王氏又適時的將楊烈的兄弟,也就是楊君山二爺爺楊熙的兒子楊天雷推了出來,建議他做楊氏下一代族長的繼承人,與楊田剛正面相爭,從而使得楊君山的二爺爺也不得不站在她的一旁。

    楊天雷乃是楊熙長子,在楊氏第二代嫡系之中排名第二,而楊田剛雖是長房二子,但在楊氏第二代嫡系當中排名第三,既然楊田臣放棄了繼承族長之威,那麼用王氏的話來說接下來應該輪到的就是楊天雷而不是楊田剛。

    有真人境修士做後、台,有楊氏第一代的第二號人物支持,有第二代長房長子的自動棄權,再加上王氏本身也是一個極有能力的女人,這些因素綜合起來之後,僅僅只是得到了楊氏下層族人支持且尚顯稚嫩的楊田剛如何會是對手,自然是以一種極為羞辱的方式敗下陣來。

    激憤之下,楊田剛憤而選擇分家出走,來到偏遠的夢瑜縣荒土鎮做了一村的村正,重新創立了基業。

    這幾年青石鎮楊家的這些外系族人過得並不太如意,楊田剛在土丘村創下基業之後也不是沒有對他們進行接濟,在土丘村楊田剛畢竟是勢單力孤,也曾想過將一些人拉攏過來,但卻總覺得那樣做是對楊氏一族的徹底背叛,直到楊君山當初勸說之後,楊田剛才最終改變了主意。

    這一次楊田剛帶著楊君平返回青石鎮進行資質測試,他便試著接觸了一些當年與自己較厚的族人,嘗試著勸說他們跟隨自己前往荒土鎮。

    青石鎮楊氏這兩年也不好過,因為將大量的修煉資源集中上供撼天宗,再加上蝗災肆虐,使得楊氏許多外系族人的修煉、生活都陷入了困窘當中,可偏偏這些外系族人楊氏又不能不管不顧,於是不少外系族人便漸漸成了楊氏一族眼中的累贅和負擔。

    而這個時候楊田剛要將一些人帶走,這無疑幫助楊氏減輕了負擔,楊氏自然求之不得;而這些個外系族人原本就與楊田剛親厚,再一看到了荒土鎮不但有上好的靈田耕種,還有相對充足的靈穀供應,再加上楊鐵牛和楊青牛兄弟的現身說法,土丘村蒸蒸日上的光景自然令他們大為心動;而楊田剛本人也同樣可以將一批信得過的人聚攏在自己身邊,使得自己漸漸在土丘村中培育起與自己威望相匹配的勢力。

    三方可謂是一拍即合,所以在楊田剛帶著楊君平從青石鎮返回的時候,身後又多了五家以楊振彪為首的楊氏外系族人遷徙而來。

    這五家楊氏族人供三十三口,其中修為達到奠仙根以上的靈耕農八人,有修煉資質或已經開始修煉的少年六人,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都是能夠幫得上忙的人。

    楊田剛也沒有吝嗇,將去年靈田培育成熟之後劃分在自己一方的靈田給每戶族人都分割了一塊,並且還接濟了一部分靈穀,使得這五戶族人很快便將生活安定了下來。

    若說土丘村,甚至乃至整個荒土鎮,誰家的靈穀儲備自多的話,那麼定然是楊田剛家無疑,且不說他家中的三畝下品靈天這兩年來基本上是次次豐收,單單楊田剛秘密將楊君山掩埋在曲武山暗道土堆下的三輛封靈車中的一百五十石靈穀運了回來,便可保楊君山一家數年靈穀無憂。

    要知道,因為連續兩年的瑜郡靈穀大規模減產,使得如今整個瑜郡的靈穀都處於極為緊缺的狀態當中,這也使得靈穀的價格一路高漲,甚至快要到了即使高價也難以買到的地步,若非楊田剛此時手中並不缺少玉幣,他都有了將手中的靈穀先賣一百石的衝動了。

    也正是因為有著充足的靈穀和玉幣打底子,楊田剛才敢一口氣將三分中品靈田盡數種上了靈草,要知道靈草這東西可不比靈穀,雖說價值更高,但同樣產量低成本高週期長,沒有一定實力的人可經營不來。

    拜別了楊振彪,兄弟二人便已經到了沁水上游,遠遠的便看到蘇寶章一個人在一塊面積狹小的靈田之中勞作。

    看著蘇寶章汗流浹背的樣子,顯然在靈田之中勞作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楊君山遠遠的喊道:“寶章哥,好早啊!”

    蘇寶章抹了一把汗水,看到時他們兄弟二人,便走了過來,笑道:“咱這叫笨鳥先飛,好不容易有了一塊靈田,可我又不懂耕種,要是不勤快點學著,今年只收人家個三五成豈不是丟人!”

    一般靈耕農指的是修為在奠仙根以上的修士,而且通常也只有修為達到奠仙根的修士才有分得靈田的資格。

    但這是因為靈田原本就處於短缺狀態的緣故,這才不得不把靈田分給修為更高的人,以期得到更高的靈穀產量。

    蘇寶章如今修為已經達到了第三重的巔峰,只差一步就有可能進階奠仙根,再加上他這近兩年來修習莽牛拳,使得肉身強度大為增長,耕種靈田雖然費力些倒也勉強夠了,去年擊退前來爭田的土石村之後,楊田剛便做主將沁水上游靈田劃出了三分放在了他的名下。

    說起去年兩村爭田之事,除了那錢春來被楊君山第二次射中屁股貽笑大方之外,最為鬱悶不過的應當是土石村上下了。

    原本兩村田地是以沁水的一條支流山溪為界的,當日山洪氾濫土石村的人在錢春來的慫恿之下,便想趁著楊田剛不在村裡的機會將田界越過沁水支流向土丘村方向推進。

    不料最後時刻楊田剛以化煞氣的武人境第三重修為橫空而出,不但一擊戰敗了錢春來,也將土石村上下嚇退,好在楊田剛最後也沒有持強淩弱,使得他們在重新同意以山溪支流為界,並定下田契簽字畫押之後便不再逼迫。

    豈料當暴雨停歇之後,山洪漸漸退去,那條原本的山溪支流卻是改了河道,而且這一改卻是向著土石村的方向拐了好大一個彎兒,將原本屬於土石村的一大片田地盡數囊括到了溪岸的西南一側,包括三畝靈田在內盡數成了土丘村的囊中之物。

    土丘村上下自然不會客氣,楊田剛這一次同樣不再客氣,當即便領著村裡的靈耕農將那三畝靈田分了,對面趕來的土石村人卻是敢怒不敢言,想一想如今那錢春來的慘狀,誰還敢和土丘村的楊村正叫板!

    當日一戰,楊田剛父子配合默契,錢春來不但被楊君山再次射中了屁股,而且強勁的弓力帶動符紋箭一舉射斷了他的大腿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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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湧 第七十五章 靈術

    那錢春來不僅被楊君山以七石重弓射斷了大腿關節,符紋箭還將關節處的一塊骨頭炸得粉碎,幾塊碎骨甚至從肉中飛了出來落在積水當中再也找不到了,於是這錢春來便成了一個瘸子。

    此事還不算完,當錢春來再次尋釁土丘村被楊村正的兒子第二次射中了屁股的消息再次傳得滿天飛的時候,便是劉鎮守也不好責備土丘村什麼,畢竟楊君山還只是一個不到十三歲的孩子,而這一次那那錢春來又著實鬧得太過。

    可一個瘸子那也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成為撼天宗的外門弟子了,劉鎮守雖顧念舊情依舊將錢春來的名字報了上去,可原本作為熱門的錢副鎮守很快便被撼天宗刷了下來,倒是原本聲名不顯的土孟村村正孟山撿了一個大便宜,成為了荒土鎮名符其實的副鎮守,一待劉鎮守離任便繼任鎮守之位。

    成了瘸子的錢春來如今還在鎮守所行走,不過原本溫文爾雅的“錢副鎮守”,這個時候整個人看上去陰沉晦暗了許多,特別是在撼天宗選定了外門弟子之後,這錢春來看人的目光就像是一條躲在陰暗處的毒蛇,使得許多人對其敬而遠之。

    返回家中之後,楊君山便被楊田剛叫到了廳屋當中。

    “都給君平交代清楚了?”楊田剛一邊挖著煙袋中的煙絲兒,一邊問道。

    楊田剛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如今的修為進展的如何了?”

    楊君山苦笑道:“還是不曾達到圓滿!”

    楊田剛臉上卻是一副不出意料之外的神色,道:“兩件上品仙靈喚醒的仙靈竅,裡面的空間拓展的定然遠超常人,想要達到圓滿的速度肯定要降下來。”

    楊田剛不知道的是,楊君山體內的仙靈竅並非只有兩個,還有一枚被極品仙靈髓喚醒的骨髓隱竅,而這枚隱竅的空間被拓展的更大,幾乎是尋常修士仙靈竅的兩倍。

    若是只有兩枚仙靈竅的話,儘管裡面的空間拓展的依舊遠超常人,可楊君山的修煉速度卻並不慢,得益於靈泉洞穴相對濃郁的靈氣,曲武山中得到的一批玉幣,以及六枚法雲丹的支持,楊君山很快便將戊土靈力充滿了兩枚仙靈竅。

    可如今他身具三枚仙靈竅,而且第三枚還是被極品仙靈拓展的靈竅,就算楊君山勤修不綴,如今也只是將戊土靈力填滿了這枚仙靈竅的三分之一而已。

    楊田剛吐了一口煙圈,道:“雖說修為距離進階第四重還有一段距離,但咱們楊家也不是沒那個未雨綢繆的條件,奠仙根需要選定自身的本命法術,所以我打算讓你回青石鎮老宅,到楊家的藏書閣裡面挑選幾樣法術為日後奠定仙根之後做準備。”

    楊君山笑問道:“要選定什麼法術爹你指定就是了,再說了,老楊家藏書閣裡面收藏的那些法術您就算不曾修煉恐怕也知道三分之一,直接交給我就是了,又何必回一趟青石鎮。”

    楊田剛眼睛一瞪,道:“老子哪裡知道你適合修煉什麼法術,再說了裡面收藏的法術老子也不過修煉了七八種,知道的也不過十來種,離三分之一還有一段距離,萬一有什麼法術是適合你可偏偏老子又不會的怎麼辦?”

    楊君山“嘿嘿”一笑不再說話,楊田剛又吞了一口煙,道:“不過無論你選什麼法術作為本命法術,有三道法術你是必須要修煉的其一的,那就是‘碎石術’、‘震地術’和‘飛沙術’,這三種法術乃是我楊氏家傳靈術‘裂地靈術’從中簡化沿襲下來的法術,修煉這三道法術中的任何一種,日後對於你再修煉‘裂地靈術’有著不小的助益!”

    修煉界法術傳承號稱十萬八千,然而靈術傳承卻僅有三千,每一道靈術在修煉界都可說是不傳之秘,青石鎮楊家能夠成為一鎮望族,這道靈術傳承可也算得上是根基之一。

    楊田剛接著道:“靈術之上更有寶術,我楊氏傳承的‘裂地靈術’傳說乃是與撼天宗傳承的一道寶術一脈相承,奈何我楊氏這許多年經營不但連‘覆土靈訣’之上的‘覆地寶訣’都無法得到,更不要說寶術的傳承了,如今好好地楊氏更是快要改性成了王氏,當著是令人齒冷,哼哼!”

    楊君山見得楊田剛一說到楊家之事便心情激動,於是只好改變話題道:“爹,我娘呢,這段時間很少看到她呢!”

    “你娘?”楊田剛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嘿嘿”笑道:“你娘這一段時間鑽研你帶回來的那道靈術傳承已經入迷了!”

    楊君山從土石村村正石九童家中盜回來的那一塊石板上記載的靈術傳承喚作“枝繁葉茂靈術”,乃是一種專注於輔助,對敵殺傷力並不太過強力的木屬性靈術傳承,與楊家家傳的土屬性修煉功法屬性不合,但卻與韓秀梅修煉的木屬性功法相得益彰。

    儘管如此,韓秀梅還是急不可耐的修煉起來,一道靈術傳承的珍貴是毋庸置疑的,能夠得到這一道傳承對於楊家而言便已經是得天之幸了,哪裡還會去計較這道靈術傳承到底是哪一種類型。

    再說靈術畢竟是靈術,就算這“枝繁葉茂靈術”的威力比起尋常靈術威力稍遜,可也要比法術的威能強太多了。

    韓秀梅雖然已經進階武人境,但她手中卻沒有趁手的法器使用,上一次沁水上游與土石村的武人境修士石南生交手時完全被壓制,可煉製一件法器的材料可不是短時間就能夠收集齊全的,不過她若是能夠練成這一道靈術的話,實力必將得到大幅提升。

    不過韓秀梅在進階武人境之前修煉的本命法術可與這道“枝繁葉茂靈術”不大相干,此時她再想要將這道靈術直接修煉成進階武人境之後的本命靈術可也就不太容易了。

    這些日子以來,儘管修煉的進展緩慢,但韓秀梅還是熱情高漲的投入到了本命靈術的鑽研當中。

    說完韓秀梅的靈術修煉情況,楊田剛笑駡道:“你這小子越來越沒出息了,得了些陣法的傳承居然就敢跑到石九童家裡做盜賊,也就是我們這些鄉野村夫家中防範疏忽,若是讓修煉界那些真正的陣法師曉得你居然用陣法做此等下作之事,恐怕我楊家都會被他們給平嘍!”

    楊君山笑道:“孩兒當時也是氣氛,那石九童趁人之危也就罷了,居然還和錢春來那小人勾結在一起,可誰又能想到這胖子家裡居然有一道靈術傳承,當時孩兒可是嚇得啥都顧不找了,背了那塊石塊就跑!”

    楊田剛歎了口氣,道:“老石能得一道靈術傳承原本運道不錯,可這一次卻被你害得不輕,家中防護陣法被輕易突破明顯就是陣法師的手段,靈術傳承被盜,再加上沁水上游靈田之事,卻是連嚇帶氣病了小三個月才緩過勁兒來,整個人瘦了一圈不說,上一次在鎮上見他連修為都下滑了不少。”

    說罷,楊田剛將一隻鼓鼓的黑色袋子扔到了楊君山跟前,楊君山將袋子拿在手中掂了掂,頓時喜上眉梢,道:“五十枚?您老可真捨得!”

    楊田剛道:“最近家中還算寬裕,便宜你小子了,這一次去青石鎮也不僅僅只是學那幾道法術,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安排你要做,做好了自然有好處,因此你怕是要在青石鎮停留很長一段時間了,這些玉幣有你用得著的時候。”

    夢瑜縣的縣城楊君山還是第一次來,五年前楊田剛一家從青石鎮搬來的時候已經路過夢瑜縣城,不過卻並未多做停留,這一次前往青石鎮再次路過縣城,楊君山正巧需要去拜訪一位元前輩,順便真正的看一看這座前世曾數次來過的縣城有什麼不同。

    楊君山前來拜訪之人乃是撼天宗的一位內門弟子陳紀,之前曾經在百雀山圍場作為守山修士,當初楊君山從山中出來之後,陳紀卻是看中了楊君山打熬的出色的肉身資質,並言明日後在鍛體一途若有疑難可向他請教。

    楊君山原本並未將此人言語放在心上,他本就有前世記憶在身,見識和閱歷未必就比此人差了,更何況有山君圖這等疑似極品鍛體書的絕學,便是有資格對他進行指點的至少也要是真人境修士才行。

    直到去年巨蝗災過後,有一次楊田剛說起了夢瑜縣三大豪強中的熊家嫡長子成了撼天宗的真傳弟子,卻是猛然間讓楊君山想起了前世的一個人。

    前世熊家在晉升為名門之後,在夢瑜縣可謂是一手遮天,撼天宗為牽制熊家,避免其尾大不掉,便免去了熊家真人境老祖夢瑜縣令的職位,而改由一位撼天宗真人境長老陳紀擔任夢瑜縣令。

    這位陳縣令在上任之後,果真便聯合甯、餘兩家著手限制、制衡熊家,使得熊家處處受挫,熊家上下將這位陳縣令恨到了骨子裡。

    後來撼天宗一日之間煙消雲散,瑜郡周圍凶狼環伺,熊家率先打起了反旗,試圖將整個夢瑜縣掌控在自家手中,這位忠於撼天宗的陳縣令自然在熊家排除異己的行列,熊家兩大真人境修士聯手將其圍殺,不料卻被這位陳縣令臨死反撲重創了其中一人,事後此人堅持了一年多最終仍舊傷重不治。

    前世的那位陳縣令以鍛體術聞名,特別是臨死一戰,在修為、人數均落下風的情況下依舊能夠重創熊家一位真人境修士,憑藉的便是強橫的肉身所帶給他的頑強的生命力。

    如果前世的那位陳紀陳縣令果真就是此時的守山修士陳紀的話,那麼此人的重要性自然無須多言,更何況楊君山看重此人可不僅僅是因為他日後會成為真人境修士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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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湧 第七十六章 陳紀

    前世那位陳紀陳真人晉升真人境之後也是頗引起了一番轟動的,原因就在於這位陳真人當時的年壽已經有近一百四十歲歲。

    按照武人境高階修士不過兩百年的壽元來算,在其壽數超過了一百二十歲之後,自身修為進步的巔峰期便已經算是渡過了,若是沒有在一百二十歲之前跨過武人境這道坎兒,成就真人境修士從而再次延長壽元,那麼此後八十年時間基本上就算是處於安度晚年的時節了。

    而實際上在修煉界當中別說是一百二十歲,就算是在百歲之後還能進階真人境的修士都極少,一百二十歲不過是一個最大的估計值罷了。

    事實上這位陳紀真人在進階真人境之前雖是撼天宗的內門弟子,但因為年歲早已經超過了一百二十歲,沒了進階真人境的潛力,於是便被打發到了百雀山去做守山修士之首,其實就是撼天宗為其安度晚年所做的一個安排。

    然而這位陳真人始終不曾放棄進階真人境的努力,而且此人一直堅信一種被他人視作無稽之談的理念,那就是當肉身在被不斷的打熬增強的時候,修士進階真人境的年歲限制是可以延後的。

    就在所有人都快忘記了這個一心癡迷進階真人境的老人之時,陳紀卻是一鳴驚人,在其近一百四十歲的時候終於精氣化罡,一舉衝破了真人境的阻礙。

    在這位陳真人之後,在瑜郡的修煉界也的確引起了一股鍛制肉身的風潮,特別是一個壽元漸長,原本在他人看來已經失去了進階希望的修士,更是重新燃起了提升修為的希望。

    然而前世直到這位陳真人隕落之前,楊君山也不曾聽說過有人成功在一百二十歲之後還能進階真人境的,倒是有不少百歲之後的武人境修士當真化罡成功,成就了真人境。

    也曾有人聲稱,這位陳真人掌握了一種至少是上品的鍛體秘法,這種秘法的關鍵不在於對肉身的打熬效果,而在於秘法本身有延長修士壽元的功效,而且至少能夠延長武人境修士五十年的壽元,使得武人境高階修士原本二百年左右的壽元達到二百五十歲左右,這樣一來這位陳真人雖說已經一百四十歲,可按照正常武人境修士壽元換算還不到一百二十歲,自然有著進階武人境的希望。

    這種猜想是真是假楊君山前世不得而知,然而現如今他卻是有機會弄一個明白。

    自從楊君山認出這位陳紀有可能就是前世那位陳縣令,而當日在百雀山他又曾有言令楊君山可來向他請教鍛體之事,在沁水爭田之後,楊君山便獨自前往百雀山求見陳紀,向他請教肉身鍛制之秘。

    這陳紀也果然對於肉身打熬一事極為熟稔,在交流之中楊君山發現,這位陳紀前輩至少對七種下品鍛體術有研究,直接掌握的下品鍛體術絕對超過三種;耳熟能詳的中品鍛體術至少也有三四種,而自身修煉的中品鍛體術則有兩種。

    在楊君山請教的過程當中,儘管他自忖有著前世百餘年經歷,見識閱歷未必就在這陳紀之下,可當陳紀隨口羅列出楊君山在修煉莽牛拳過程當中的一系列瑕疵、謬誤,以及這套下品拳術本身的優缺點之後,還是令楊君山驚出了一身冷汗,不僅收斂了之前原本的考校心思,開始誠心誠意的向這位老者求教起來。

    而楊君山不知道的是,陳紀也同樣為楊君山在鍛體一道的天賦而感到吃驚,他從未見過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連身體還沒有完全長成,可肉身打熬的卻已經不再成年的凡人境巔峰修士之下了。

    同樣令陳紀感到見獵心喜的是在兩人的交流過程當中,眼前這少年不但領悟力極高,基本上是一點就通,而且往往能夠舉一反三,說出一些新奇的觀點,令陳紀自己往往也有耳目一新,茅塞頓開的感覺。

    陳紀原本只是不願楊君山這樣在鍛體術上頗有天賦的怪才就此埋沒了,因此只是想著隨手指點一番便罷,豈料在楊君山拜訪了他幾次,雙方不斷交流過程當中,卻是讓陳紀越發的起了愛才之心,教授的東西也是由淺入深,而且越發的盡心盡力,儼然是將楊君山當做了自己的弟子來講授。

    而楊君山原本也是懷著目的而來,卻也漸漸被這位老者在鍛體術上的造詣而折服,開始誠心敬意的向其求教,並以師禮待之。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當中,楊君山自身修為進步雖然緩慢,但在肉身打熬之上的進境卻是一日千里,楊田剛的七石鐵胎弓如今在他手中也漸漸顯得軟了,更令他欣喜的是,儘管楊君山一直對山君圖秘而不宣,但經過這一年多的積累和充實,他發現自己似乎距離山君圖中的虎躍圖的修煉越來越近了。

    在上一次楊君山於百雀山拜訪老者之後,陳紀便告知他自己近前準備離開百雀山閉關修煉了,下一次可直接去縣城找他。

    楊君山按照前世對於縣城的記憶,以及陳紀留給他的地址,輕車熟路的找到了陳紀的位置所在,這是一條小胡同之中的獨門小院,誰又會想到裡面居住的會是撼天宗的一位武人境高階的內門弟子。

    “前輩安好!”恭恭敬敬的行禮,楊君山如今對於老者的尊敬卻是發自內心。

    陳紀還是如同以往那樣一身青袍鬚髮皆白卻精神矍鑠,見得楊君山之後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要出遠門?”

    楊君山點頭道:“正是,如今晚輩修為快要達到啟靈竅的圓滿境界,家父囑咐自己返回青石鎮楊家老宅一趟,為進階第四重挑選本命法術,今日來看望前輩,同時也是向前輩辭行的,此去晨瑜縣一年半載晚輩怕是不能向前輩時時請益了。”

    楊君山的身份自然瞞不過陳紀,青石鎮楊家好歹也是一鎮之望,當年楊君山的爺爺號稱“烈虎”,晨瑜縣“烈虎”楊烈那也頗有幾分名氣,與陳紀乃是同時代的人物,陳紀也聽說過此人聲名,當年聽聞此人衝擊真人境失敗也曾唏噓不已,楊君山更沒有必要隱瞞。

    陳紀點了點頭,道:“正巧老夫也要閉關修煉,此番修煉對於老夫同樣至關重要,少則一年多則三載你也怕是見不到老夫了。”

    楊君山暗忖照著前世時間來推算,陳紀這一次閉關恐怕就是要為衝擊真人境做最後一搏了,於是道:“前輩此番閉關定能心想事成,馬到功成!”

    陳紀笑道:“原本老夫尚有幾分忐忑,但這一年多來在教授你鍛體術的同時,老夫自己也頗有所得,特別是你自己的一些奇談怪論,雖說大多沒有多少依據,但不少觀點的新奇還是頗有點睛的妙處,使得老夫平添了幾分信心。”

    楊君山不由有些赧然,自己在與陳紀的交流之中所用的一些觀點看法多是日後天地大變,修煉界大融合之後的主流看法,這些觀點說來說都不是楊君山自己的東西,而陳紀也不過是囿於門派之間的撇帚自珍而難以一窺全貌罷了。

    楊君山想了想,道:“長時間不能像前輩請益,晚輩在修煉上定然無法向以前那樣一日千里了,前輩可還有什麼要囑託的麼?”

    陳紀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青石鎮楊氏的功訣大多是傳承至撼天宗,事實上瑜郡大小家族、宗門勢力的傳承大多與撼天宗脫不開關係,嗯,聽聞你楊家以土屬性功法傳家,而在土屬性法術之中有一種極為常見卻很少有人願意修煉的法術,換做‘納土術’的,你倒是可以用來修煉一番。”

    “納土術’?”楊君山是自然曉得這道法術的,但這道法術向來很少有人願意修煉,於是不解問道:“修煉這道法術有什麼用?”

    納土術這道法術是以施術者為中心,將四周腳下的土石盡數吸附到施術者自身上來,最終整個人都變被厚厚的土層覆蓋,變成一個笨拙的土人。

    據說最初創出這道法術的修士是為了在造靈田的過程當中搬運靈土方便,之後有人發現這納土術其實也是可以作為一道防禦法術來用的,畢竟整個人身上吸附了慢慢的土石,怎麼也有一個防護作用不是。

    只是這道法術著實太過雞肋,要說造田方便,大可以用大車拉運靈土,何必將自己搞得灰頭土臉;若說對敵防禦,連自己的頭臉都蒙住了,對手打你哪裡都不知道,還怎麼防禦,況且鋪在身上一層土石又能增加多少防禦力。

    因為這道法術誰都不在意,因此反而誰也不藏著掖著,反而使得這道法術在修煉界流傳甚廣,可願意修煉之人卻是寥寥無幾。

    “你可曉得‘遁地靈術’?”陳紀又問道。

    “自然曉得!”楊君山答道:“遁地靈術乃是土屬性修士用來保命的不二法門,也是修煉界最難修煉成功的靈術之一。”

    楊君山頓了頓,見得陳紀微笑點頭的表情,詫異道:“難道說‘納土術’和‘遁地靈術’之間……”

    陳紀點頭道:“不錯,老夫有幸從撼天宗一位修成了‘遁地靈術’的真人境前輩口中得知,‘納土術’正是源於‘遁地靈術’,你若修成了‘納土術’,日後若是有機緣再修煉‘遁地靈術’勢必事半功倍!”

    楊君山大喜之下連忙拜謝道:“多謝前輩指點!”

    陳紀點了點頭,遲疑了片刻,又道:“有些事原本是你青石楊氏的家事,老夫本不願置喙,不過你這小子也算甚得老夫心意,老夫便多說兩句,你權且一聽就是了,你父親因何來到夢瑜縣老夫也略知一二,你雖是楊家嫡系子弟,但如今的楊家卻是你那後繼的祖母在主事,她背後站著的人不是你們可以招惹的,既然只是回老宅挑選法術,那麼挑選完畢之後回來便是,無須在那裡多留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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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湧 第七十七章 殘

    陳紀的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作為撼天宗內門弟子,針對另外一位撼天宗真人境長老將言語提點到如此地步,可以說是極為不易的了,儘管楊君山並不打算挑選法術之後馬上返回荒土鎮,但這一份兒人情楊君山必須承下。

    “老夫此次叫你前來卻是有些事情要囑咐於你!”

    陳紀頓了頓接著說道:“老夫雖為撼天宗內門修士,雖也曾收過幾個弟子,然老夫生平最為得意之處卻並未是能夠在修為上獨樹一幟,而是偏偏於鍛體一道造詣頗深,無奈幾個弟子都執迷於修煉一道,老夫於鍛體一道的成就卻苦於無人繼承。”

    楊君山臉上先是一訝,隨即便是大喜,連忙以拜師之禮拜服在地,道:“師父在上,弟子雖愚鈍,卻願繼承師父在鍛體術上的衣缽!”

    陳紀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老夫乃是撼天宗修士,並不具備將你納入撼天宗弟子的資格,因此老夫只能收你做記名弟子;又老夫一身所學但凡來自撼天宗的自然不能教授于你,唯有這鍛體一道的幾套拳術卻是老夫這些年來四處收集得來,這其中除了撼天宗的一套中品拳術以及兩套下品拳術,其餘均可傳授於你。”

    陳紀說罷將三張黑色的符頁和兩張銀色的符頁交給了楊君山,道:“這三張黑色符頁當中記錄了三種下品拳術,其中包括你極為熟練的莽牛拳;而兩張銀色的符頁中記載的則是兩套中品拳術,也包括你熟知的地滾拳,不過這五張符頁之中除了記錄五套拳術傳承之外,還有老夫這些年揣摩出來的一些改進、注釋、心得等等,如今這些東西都是你的了,以自身鮮血、靈力注入這五張符頁之中,日後除你之外,再沒有人能夠查看符頁中記錄的內容。”

    三套下品拳術、兩套中品拳術,饒是楊君山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為老師在鍛體一道的深厚積累感到心驚,要知道,這還不包括原本屬於撼天宗的一套中品拳術和兩套下品拳術。

    鄭重的接過陳紀交給自己的鍛體傳承,楊君山已經能夠清晰的察覺到這五張符頁的沉重分量,不僅僅是因為五套拳術本身,更重要的是師父在符頁之中做出的注釋、改進以及心得體會,這些才是師父在鍛體一道的真正心血凝聚所在。

    楊君山正要再次俯首拜謝,不料趁機卻是伸手制住他,道:“不忙!”

    說罷,就見陳紀自己的臉上此時也露出了一絲鄭重之色,而後就看到他極為小心的從胸口的衣襟之中慢慢的掏出了一個布包。

    小心翼翼的將布包打開,裡面有兩張金色的符頁,上面一張金光燦燦完好無損,而下面一張則看上去似乎頗有歲月的痕跡,顯得極為破爛,符頁四周的邊角出現了許多破損,而在當中也有兩三個小破洞。

    陳紀看著精心保存起來的兩張符頁,道:“老夫一生癡迷於鍛體一道,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得到這一張破爛的金色符頁!”

    頓了頓,陳紀的神色間露出了緬懷、惋惜和振奮之色,接著道:“這一張金色的符頁乃是老夫當年外出遊歷天下時所得,其中所記載的鍛體秘術精妙絕倫,讓人歎為觀止,老夫完全可以確認這一套鍛體秘術至少是上品級別,奈何老夫得到這一張符頁的時候上面便有頗多破損之處,導致符頁之中所記載的秘術也多有缺失。”

    趁機歎了一口氣,道:“老夫這些年來之所以癡迷於鍛體術的鑽研,為的就是希望能夠博採眾長,將金色符頁中的這一套鍛體秘術補充完善,奈何一來鍛體術本就珍貴,所得之人大多秘而不宣;二來老夫才智所限,只能對金色符頁中缺失的內容做一些簡單的修補和猜測,根本無法抵得上符頁記載秘術精妙之萬一!”

    而後趁機又拿起了另外一張完好無損的金色符頁,道:“老夫把這些年來修補的內容和猜測的可能性都記在了這一張符頁之後,日後你若鑽研這一套鍛體秘術,可將老夫的這些東西作為參考。”

    楊君山在接過金色符頁的剎那心中便有直覺,前世陳紀之所以能夠在一百四十歲的時候進階武人境,原因恐怕就著落在這一張金色符籙所記載的鍛體秘術之上。

    楊君山大致看了一下,這一張破爛的附頁之中記載的鍛體秘術極為奇特,名字喚作“六腑錦”,乃是一種用來強健六腑的鍛體術,無論是前世今生,楊君山都不曾見識過這等神奇的鍛體術。

    修煉界絕大多數鍛體術多是由外而內,從強健外在的皮肉,到內在的筋骨,最後到五臟六腑、血脈骨髓循序漸進,然而這“六腑錦”卻是直接從人內在的六腑開始鍛煉,不但聽上去匪夷所思,而且本身風險也是極大,稍有不慎輕則內腑重傷,重則直接喪命。

    不過由於符頁本身多出受損,這張“六腑錦”中卻是缺少了大腸和三焦兩腑鍛制秘術的大部,以及胃腑的一小部分。

    陳紀在另外一張符頁之中對於“六腑錦”的修補也多是在胃腑一圖,而猜想揣測則多是在大腸和三焦兩圖。

    楊君山與陳紀前後認識不過一年多的時間,陳紀在鍛體一道上對於楊君山的指點傳授實可說得上是盡心盡力,如今收他做記名弟子又將他在鍛體一道的成就傾囊相授,作為老師陳紀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

    有那麼一瞬間,楊君山甚至覺得自己也應當與老師坦誠相見,至少也應當將山君圖拿出來與老師分享,這才對得起師父對他的一片真誠與信任,可山君圖畢竟干係甚大,不但其來歷源於妖族,與人族修士的鍛體術大相徑庭,而且還牽扯到了他前世重生的秘密,楊君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拿出來了。

    拜別了陳紀,楊君山返回縣城街道上的時候卻沒有喜得傳承的喜悅,反而多了一絲值得細細體味的厚重。

    自從楊君山帶著前世的記憶回歸以來,一方面他利用先知先覺,總是有一種高高在上的視角,俯視著自己前世今生所熟知之人的一切;而另外一方面為了改變前世自身以及親人的命運,楊君山一直都在不懈的努力著、謀劃著、算計著,除了自己的親友,無論是與任何人,哪怕是與好友接觸都帶著強烈的目的性,言談之間頭腦之中都閃爍著各種算計以及利益因素,計較著一切的成敗得失。

    而這一次與陳紀的相處,卻是讓楊君山重新找回了人與人之間相處的一個“誠”字,利益的驅使總是令人與人之間充滿了無情和背叛;陰謀算計則時刻都要活在猜測與不信任當中,只有待人以誠才能是人與人之間真正的交心。

    走在前世極為熟悉卻明顯不如眼前繁華的縣城大街之上,楊君山卻是突然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座占地頗廣的藥堂跟前,藥堂之上掛著一張三尺長匾,上書“大鼎堂”三字。

    唔,原來大鼎堂在天地大變之前便已經存在了!

    楊君山抬步便走進了藥堂之中,大鼎堂乃是撼天宗、夢瑜縣三大豪強以及夢瑜縣諸多勢力、高手聯合開辦的一所藥堂,正是因為聯合了夢瑜縣的諸多勢力,這所藥堂各種丹藥種類頗為齊全,在夢瑜縣的地位頗高,即便是到了天地大變之後,撼天宗與夢瑜縣的三大豪強被滅派的滅派,敗落的敗落,但大鼎堂卻依舊穩穩的開辦著,只不過其背後的勢力卻是換了一茬又一茬。

    大鼎堂之中的佈局還是與前世一般沒有太大的變化,輕車熟路的來到藥堂西側,這裡有一排櫃檯,上面有三四個中年藥師,乃是專門鑒別各種靈草、靈果之類能夠煉製丹藥的寶物。

    “先生,晚輩想要用靈草換取一些修煉用的法丹!”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獨自進入大鼎堂自然是引人注目的,面對周圍眾人詫異的眼神,楊君山神色自若的向著櫃檯後的一位中年要是提出請求。

    “哦,要換法丹,”那中年藥師見楊君山只是一個凡人境第三重的少年,笑了笑問道:“有多少靈草,要換什麼法丹,換多少?”

    楊君山從背後的背囊之中逃出了一隻封靈盒,打開之後裡面盛放著七隻保存的極為完整的指頭肚大小的蘑菇,正是楊君山之前在百雀山之中得到的法階下品靈草蟲菇。

    “哦,原來是蟲菇,這倒是一種頗為稀罕的靈草,價值也算不錯,只是品質不算太高,只是法階下品,要是換法丹的話,以你的修為給你七顆法元丹怎樣?”

    楊君山搖了搖頭,道:“我要法雲丹,而且我要換十顆!”

    那中年藥師搖搖頭,道:“怎麼可能,法雲丹品質本就比法元丹高了一個品質,更何況你還要換十顆,看你一個小孩子,某家做個主給你五顆還是可以的。”

    楊君山嘴角浮起一道笑容,道:“蟲菇可是煉製法雲丹的主藥,可每一爐法雲丹煉製卻只需一顆蟲菇便夠了,晚輩這七隻蟲菇足夠你們煉製七爐丹藥,就算一爐成丹五顆也可得三十五顆,更何況堂堂大鼎堂的煉丹師成丹率又怎麼可能這麼低,晚輩討要十顆已經很便宜了。”

    這一下不但是眼前的中年藥師,便是旁側的兩位藥師神色間也顯露了驚訝之色,那中年藥師更是詫異道:“小友居然懂得煉丹術?那你可知煉製這法雲丹的具體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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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湧 第七十八章 雲牌

    法雲丹的具體丹方楊君山自然是曉得的,開口將煉製法雲丹所需的七種靈草一一說了,那中年藥師臉上的驚訝之色更濃,但口中卻道:“小友說的的確不錯,既然小友也知道具體丹方,那麼自然也清楚煉製這種丹藥可不僅僅只需蟲菇一種靈草,還需要其他六種靈草才能練成,況且這還需要煉丹師耗費靈力精力,因此,小友想要七顆蟲菇便換取時刻法雲丹是萬萬不行的。”

    修煉界煉丹師雖不如陣法師那般自傲,但地位也是極高的,大鼎堂的這三位藥師平日裡雖只是在這裡鑒定靈草,主持兌換事宜,可實際上楊君山卻曉得他們是大鼎堂最重要的三位煉丹師,同時也是大鼎堂真正的幕後主人。

    楊君山不屑道:“你話說的雖然不錯,可別忘了蟲菇雖是法階下品靈草,可其價值可比其他六種靈草高太多了,其他六種靈草在缺少之時還可以用藥效近似的靈草替換,蟲菇要是缺少了可沒東西換!”

    中年藥師臉上的笑容一滯,卻是突然問道:“小友如此熟識煉丹之術,敢問可有師承來歷?”

    楊君山一愣,臉上卻是顯出了躊躇之色,旁邊的中年藥師察言觀色,笑道:“若是小友不願說,在下也不會勉強的。”

    楊君山向著左右看了看,突然趴在櫃檯上挨近了身子,低聲道:“你若換給我十顆法雲丹,以後我再來購買丹藥,哎,算了,聽說你們大鼎堂有一種靈玉雲牌,你若能給我一張牌子,我便告訴你一種用來替換蟲菇的靈草,怎麼樣?”

    中年藥師聽著楊君山的言語,一開始臉上還浮現著笑意,聽到靈玉雲牌的時候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再聽楊君山說出連蟲菇都可以替換的話,馬上臉上就帶起了不悅之色,道:“你這小友莫要胡說,什麼靈玉雲牌?再說你之前還說煉製法雲丹的時候蟲菇不可替換,如今又說有替換蟲菇的靈草,如此前言不搭後語,難道某家也是你一個小孩可以糊弄的?看你小小年紀,某家也不願與你計較,還是快快離開吧,大鼎堂可不是你能來招搖撞騙的!”

    楊君山無所謂道:“不信就算了,可這蟲菇是真的吧,十顆法雲丹換不換?”

    中年藥師有些驚疑不定,但口中卻是堅定道:“十顆不可能,最多給你七顆!”

    “七顆就七顆,”楊君山略帶著一絲氣惱,使得他這個年紀讓人看上去頗有些不被信任之後惱羞成怒的感覺,接過中年藥師拿出來的七顆法雲丹,小心翼翼的放進上一次在曲武山繳獲的羊脂玉瓶當中,低聲道:“哼,蟲菇雖長在陰暗之處,本性卻是藥性濃烈,活該你們煉製的時候炸丹!”

    楊君山說的低聲,可中年藥師卻聽得真真切切,交給楊君山靈丹的手一下子便僵在了那裡,待得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見楊君山已經走開了數丈之外。

    “小友請留步!”

    在其他兩位藥師驚訝的目光之中,中年藥師甚至來不及從櫃檯後出來,而是直接跳過了櫃檯,攔在了楊君山身前,低聲笑道:“小友,請留步,留步!”

    “你幹什麼?”

    楊君山向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了眼前的中年藥師一眼,然後又向著大鼎堂四周掃了一眼,發現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這才松了一口氣。

    中年修士連忙和顏悅色道:“小友莫要誤會,在下只是想問小友所言當真?”

    楊君山見得身後其他兩位藥師也滿臉驚訝的跟了過來,滿不在乎道:“法雲丹原本煉製不算太難,難就難在炸丹上,一爐法雲丹原本只是出了一顆廢丹,可一不小心炸開就能帶走兩三顆好丹,成丹率哪裡還能上去!”

    “是極是極,”中年修士連忙點頭,迫不及待的問道:“不過在下問的不是炸丹之事,而是小友當真有辦法替換掉蟲菇,避免炸丹?”

    楊君山向左右看了看,道:“在這裡說?”

    中年藥師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連忙上前引路道:“裡面請裡面請!”

    楊君山卻是沒有絲毫受寵若驚的感覺,抬步便向前走去,甚至都不用中年藥師引領,一副輕車熟路的模樣,三位藥師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也不知道是因為楊君山對於大鼎堂如此熟悉而驚疑,還是因為他所說的法雲丹之事而驚疑。

    法雲丹乃是凡人境修士所能服用的靈丹之中品質最好的丹藥之一,因此在修士之中廣受歡迎,也是大鼎堂最主要的收入來源之一,若是當真能夠解決炸丹的問題,那麼法雲丹的成丹率至少能夠提升兩三成,三位煉丹師作為大鼎堂的創始人,自然曉得這其中巨大的利益。

    別人不曉得,但楊君山卻是知道的,這三位煉丹師能夠在天地大變前後在夢瑜縣各方勢力興衰交替之中始終屹立不倒,儘管自身修為不高,只是武人境中高階左右,但這智慧、手段的確是常人難以企及,楊君山也是前世在修為好不容易熬到了武人境高階,在夢瑜縣大小也算一個高手之後,才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曉得了三人的身份。

    來到大鼎堂後的密室之中三位藥師為首的那位中年藥師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小友當真有法子規避煉製法雲丹過程中經常出現的炸丹現象?”

    楊君山沉穩道:“別急,為了咱們雙方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猜疑,我看咱們還是都亮名了身份為好,在下楊君山,乃是荒土鎮土丘村楊田剛之子!”

    “哦,”三人神色恍然,顯然都知曉楊田剛的大名,那中年修士更是笑道:“原來是楊村正之子,楊村正的大名便是我等在縣城也是如雷貫耳啊,咦,小友莫不就是那位以凡人境修為兩次射中武人境修士錢春來的‘射臀少年’?”

    眼見得楊君山滿臉的無奈之色,三位藥師臉上都掛上了笑容,那位中年藥師接著道:“想來小友也已經事先猜到了,在下三人便是大鼎堂的煉丹師,同時也是大鼎堂的主人,在下姓孔,孔德良;這兩位一位是在下的師弟谷少君;另外一位乃是在下的至交好友常有優。”

    孔德良說罷,那位名叫穀少君的丹師又道:“聽聞楊村正原本出自晨瑜縣青石鎮楊氏,君山小友原也是望族子弟?”

    既然明白了楊君山的身份,三人對於楊君山之前所言的信心卻是又足了幾分,楊田剛在夢瑜縣也算是頗有名聲,勉強算得上是高手之列。

    楊君山點頭道:“既然咱們都已經知了根底,那晚輩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替換的靈草在下可以告知,三位都是煉丹老手一試便知真假,不過晚輩還是那句話,三位要用靈玉雲牌來換!“

    三人顯然是以孔德良為首,孔德良微不可查的與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沉吟道:“小友既然曉得靈玉雲牌,想來也是曉得這雲牌在大鼎堂的作用了?”

    楊君山點了點頭,道:“略知一二,聽聞都是在大鼎堂入股之人才有之物,憑藉此牌在大鼎堂購買丹藥可折價至八成。”

    楊君山頓了頓,道:“在下也知以一株靈草入股太過兒戲,不過在下也無需要那分紅,只要那八成的折價便是。”

    孔德良還待要說什麼,卻突然感到身後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襟,就聽穀少君在他身後道:“若小友所言當真屬實,這靈玉雲牌交予小友也是無妨!”

    穀少君話既然已經出口,孔德良便也不再多言,楊君山臉上終於帶上了一抹笑意,道:“好,不過有件事在下要提前名言,在下所言方法雖可遏制法雲丹的炸丹之慮,可成丹之後的藥效卻只有原本的九成!”

    三人聞言一愕,孔德良苦笑道:“原本也想著沒那麼簡單的,不過一增一減到底還是增大於減,卻也值了,不過看樣子小友說的也不是換一株主藥那麼簡單,而是在煉製過程當中還需其他方法丹訣?”

    楊君山在大鼎堂之中停留了大半日,在最終確定了他所言無虛之後,楊君山終於帶著孔德良奉上的靈玉雲牌滿意離開,同時帶走的還有孔德良送上的一爐七顆藥效只有原本九成的法雲丹。

    大鼎堂之中,在楊君山離開之後,孔德良這才向穀少君問道:“之前師弟為何這般痛快便同意了這孩子的要求?”

    穀少君道:“一來此子所說的確值得一塊靈玉雲牌,二來那楊田剛也是夢瑜縣新近竄起的高手,背後又有一家望族,焉知今後不會更進一步!”

    孔德良動容道:“師弟可是得到了什麼消息?”

    穀少君道:“師兄難道還沒有感覺最近情景很是詭異麼,大鼎堂原本一年向撼天宗上繳一次分紅,可從半年前開始卻是撼天宗每月都來領取分紅;而熊家卻是數次在言語中試探要提升自家入股額度;還有甯家、餘家在大鼎堂定下的靈丹份額都在提升,雖然每月提升的額度有限,但這半年多來月月提升,這額度可也不低了,……”

    孔德良道:“師弟,你的意思是……,不會吧?”

    穀少君接著道:“未雨綢繆總是好的,聽說青石鎮楊氏最近出了一位內門弟子,正是這位楊村正胞兄,而與此人競爭這個名額的可是熊家子弟熊滿山,撼天宗內門弟子的身份都是要經過真人境修士首肯的,以熊家之勢依舊沒有能夠競爭過著楊田剛的胞兄,這說明什麼?”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常有優突然道:“昨日璋郡天狼門密使與我私下接觸,也希望能夠入股大鼎堂!”

    就在這時,有一位大鼎堂的夥計來到了堂後密室之中,向著三人稟報道:“剛剛那少年來本堂之前曾在縣城的西巷小胡同停留了半日。”

    “西巷胡同?”孔德良腦中想起一個人來,不由再次動容,道:“難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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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10 01:22:28
暗潮湧 第七十九掌 舅舅

    就在大鼎堂的三位煉丹師正對著楊君山琢磨不定的時候,楊君山已經乘上了去往晨瑜縣的遠程馬車。

    馬車一走便是一天兩夜,車廂的晃動使得楊君山無法沉浸到修煉當中;而車廂之中也不是只有楊君山一人,因此也不能擺出虎踞圖的姿勢,無聊之下,楊君山便將心神沉浸在了“六腑錦”的殘圖之中。

    六腑錦之中詳細的記載了人體強壯六腑的方法,而且還配上了極為精美的圖畫,可惜的是三焦和大腸兩腑圖畫損毀了大半,而胃腑一圖也有損壞,使得楊君山無法一窺這種神奇拳術的全貌。

    先將完整的三幅腑錦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楊君山自然升起了練上一練的念頭,反正這秘術也是可以靜修的,不虞會打擾到別人,也不怕別人能夠看出端倪。

    將心神沉入體內,試著按照六腑錦的記載用靈力以奇異的方法震動內腑,試圖以其中記載的共鳴秘術找出六腑之中最易修煉的一種,同時也暗暗祈禱千萬不要著落在三焦、大腸和胃三腑之上。

    好在楊君山的祈禱似乎見效,在昏昏沉沉之中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楊君山突然感覺到體內靈力運轉至膽器之中的時候出現了異常,膽腑之中原本被拓展的仙靈竅中的靈力如同被人攪拌起來一般,整個靈竅之中的靈力頓時沸騰起來,並開始緩緩的旋轉起來。

    楊君山猛然心驚,一下子睜開眼來,卻發覺車廂依舊在晃動,車廂中的通路之人卻都搖搖晃晃似睡非睡,這才發現此時居然天色已經大亮,剛剛自己沉迷在六腑錦的修煉之中居然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

    將心神再次沉入體內,楊君山已經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了整個膽器似乎有了一些不同,仿佛多了一層淡淡的生機,膽器的那枚仙靈竅之中原本已經充滿了突兀靈力,此時這些靈力卻是漸漸有了一些凝固的跡象,而且或許是因為凝固使得靈力再次濃縮的緣故,仙靈竅之中再次出現了許多空隙。

    靈力濃縮固化,這可是奠仙根的徵兆,這讓楊君山心中更加驚疑不定,難道這就是修煉六腑錦的緣故?可自己這才修煉了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吶!

    為了讓自己的仙根奠定的更加完美,仙靈竅之中出現的這些縫隙自然是需要他再次用靈力填滿的,這也是楊君山在修煉當中猛然驚醒的緣故。

    可同樣令他驚疑不定的是,戊土靈力原本就是極為注重根基穩固的修煉功法,它在楊君山體內凝聚的靈力已經足夠雄渾厚重了,可沒有想到自己在修煉六腑錦的時候居然再次出現了濃縮的跡象,這種現象楊君山無論在前世今生同樣都不曾見識過。

    就算這六腑錦有加快仙根凝聚的功效,可對靈力的這般強勁的壓縮同樣也延緩了修煉的速度,這一增一減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只是這六腑錦不是鍛體秘術麼,怎得居然對於體內靈力修煉也有效果?

    好在自己手中有十來顆法雲丹,再加上七八十枚玉幣,只要不是在半年內進階第四重,倒也足夠他用來修煉的了。

    搞不清楚緣由的楊君山索性不再去所想,而是再次專心致志的修煉起了六腑錦中的膽腑錦,很快再次渡過了一天一夜的時間,馬車的搖晃終於停止,晨瑜縣的縣城到了。

    楊君山對於晨瑜縣的縣城可遠沒有夢瑜縣城那般熟悉,這倒不是因為他前世不曾去過,而是因為前世的晨瑜縣城在撼天宗崩滅之後不久便在一場大戰之中被付之一炬了,楊君山倒是對晨瑜縣城的廢墟挺熟悉的。

    不過此時看來,晨瑜縣城明顯要比夢瑜縣城要繁華的多,街上人來車往,頗有一些車水馬龍的感覺。大概熟悉了縣城的佈局之後,楊君山並未多做停留,而是出了城之後搭乘了一輛前往青石鎮的馬車。

    到了青石鎮之後楊君山也並未立即前往楊家老宅,而是按照記憶當中的路線轉而向西,來到了一座大宅門跟前。

    早已經得了消息的韓秀生就在門外等著,見著楊君山居然徒步走來,臉上先是閃過了一道疑惑之色,隨即又是一道驚訝,這才遲疑著向著楊君山迎了過來。

    楊君山笑道:“舅舅,不認得我了?”

    “真是山哥兒了?”韓秀生目光之中閃爍著驚歎,道:“三年不見,山哥兒都長這麼高了,要不是模樣跟你爹越老越像,舅舅都不敢認你了。”

    舅甥兩人寒暄了片刻,韓秀生這才道:“小山,你怎得自己步行了過來,還沒去鎮東老宅麼?”

    楊家乃是青石鎮望族,鎮守所東邊的宅院幾乎都是楊氏所有,楊家老宅自然也在其中,韓秀生這般問是在問他為何沒有先去老宅拜訪自家諸位前輩。

    楊君山不以為然道:“反正要在舅舅這裡住,老宅便不著急先去,否則到時候見了許多人也不自在,若是有人留宿再行拒絕的話也顯得尷尬,反倒不如直接拿舅舅做了擋箭牌,雙方都下的來台。”

    韓秀生笑駡道:“你這小鬼頭,忒得精明,居然連你親娘舅都算計,不去就不去,舅舅這裡就是你的家,不過說真的,小山你現在要是回老宅的話,可能想要討好你的人也不少。”

    這卻是讓楊君山有些驚訝了,前世的場景歷歷在目,楊君山之所以直接來舅舅家住就是不願碰觸那麼多麻煩,怎得聽舅舅之言好像自己倒成了香餑餑的樣子。

    “走走,別在這大街上站著了,到家裡說去,你妗子準備了靈穀飯,就等著你來呢!”韓秀生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楊君山進了家門。

    韓家在青石鎮也是修士家族,雖不是望族之流,但祖上也曾數次出現過武人境修士,在青石鎮也算是歷史悠久的家族了,不過韓家人丁一直不旺,到了韓秀生父親這一代,只留下了韓秀生與韓秀梅兄妹二人。

    進得家中,妗子已經從屋中迎了出來,老遠看到楊君山便笑道:“這是小山嗎,長得和你爹是越來越像了,快到屋裡坐,呆一會兒咱們吃飯。”

    楊君山見得笑意盈盈的妗子也是感概萬千,前世他來舅舅家中可不是這般光景,舅舅對自己依舊親熱,可妗子卻遠沒有如今見到他這般熱情。

    原因不過就是因為楊君山外公去世之前托楊田剛照顧舅舅一家,楊田剛也為他在鎮上靈土礦上謀了一個差事,後來楊田剛去了荒土鎮分家單過,舅舅一家在青石鎮失去了照應,日子過得便不如以前順心。

    不過如今楊田剛一家在荒土鎮,先是韓秀梅一舉突破了武人境,一個多月前楊田剛帶著楊君平來青石鎮測試靈竅的時候,不但他本身已經是武人境第三重的高手,順便還給舅舅一家帶來了十石靈穀。

    十石靈穀吶,如今大半個瑜郡都處於靈穀的饑荒當中,儘管因為玉幣與靈穀同為修煉輔助之物,靈穀價格就算再高漲與玉幣的兌換價格也不會太過離譜,可問題的關鍵是如今就算是有玉幣也買不到靈穀!

    十石靈谷,足夠舅舅一家四口維持用來最低修煉用度兩三年,在青石鎮這已經算是頗讓普通修士之家豔羨的一筆修煉資源了。

    再加上之前楊君山的七姑一家從土丘村帶回來的消息,如今整個青石鎮誰家還不知道楊家老三當年負氣出走之後,如今在荒土鎮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前些日子回來了青石鎮一趟,當即便有五戶楊家族人追隨他去了荒土鎮。

    進了堂屋,楊君山問道:“小景和小武兩個人去哪兒了,怎得沒見著他們?”

    韓秀生搖頭苦笑,道:“誰知道去哪裡瘋玩去了,如今家裡我是顧不上,你妗子將兩個孩子寵溺壞了,小景眼看就到了測試仙靈竅的年紀,可莽牛拳練得卻是一塌糊塗。”

    “不說他們了,”韓秀生擺了擺手,道:“如今你既然已經到了青石鎮,若是不回老宅是說不過去的,不過你放心,如今老宅裡面的人就算和你隔閡再深,也不會這個時候給你臉色看的,說不得到時候還會有人暗中巴結你。”

    楊君山神色不變,問道:“舅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韓秀生冷笑道:“還能怎麼回事,一來是老楊家如今日子難過,你爹那裡卻是蒸蒸日上,老楊家怕是有人又動了讓你家回歸的心思;二來你爹進階武人境第三重,身份地位又自不同,整個楊家也只有你那後繼的祖母、你二爺爺和你大伯三個人修為在武人境第三重以上,到時候也不用擔心有人給你使絆子。”

    楊君山卻是有些不信,道:“大半個青石鎮都可以說是老楊家的,日子能難過到哪裡去,就算這兩年有災荒減產,可畢竟這麼多年的積累在那裡,……”

    “積累?還有什麼積累?”

    韓秀生冷笑著打斷楊君山,道:“若真要是日子還過得下去又何至於把你九姑父的彭家都抄了!”

    楊君山一愣,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舅舅,你說什麼?”

    韓秀生歎了一口氣,道:“你還不知道,半個月前你九姑父彭士道在突破武人境時留下的舊傷復發,沒能熬過去,就在他去世三天之後,楊家便將你九姑父在彭家唯一還在世的小妹彭士彤接到了楊家,美其名曰代為照顧,可彭家這些年來積攢的家產和幾畝靈田則盡數都被楊家的人占了去。”

    楊君山喃喃自語道:“九姑父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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