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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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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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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4 00:16:10
第1231章 第二階段,底牌初現

  不止秦唐,甚至省委也因為中紀委調查夏想,而陷入莫名的緊張氣氛之中。

  先是秦唐,幾乎人人自危,確實是風聲太緊了,事態太嚴重了。

  範進也一改以前和夏想走近的姿態,忽然變得嚴肅認真了許多,走路目不斜視,也不怎麼向夏想彙報工作了,即使有事必須彙報,也是公事公辦的態度,一臉嚴肅,沒有一點笑意。

  因為範進心中大駭,他也自認見多識廣了,凡是被中紀委調查的官員,沒有一個漏網之魚,在他看來,夏想的省委常委、市委書記的光環全部消失不見,差不多已經成了死人。

  當然,是政治意義上的死人。

  範進甚至還後悔前一段時間和夏想走得過近了,以至於現在突然收步,就有點非常倉促的感覺,會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還好,夏想沒有對他的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態度有什麼不滿,依然和以前一樣,客氣加禮貌,也讓他心中打鼓,都這個時候了,夏書記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到底是裝得夠鎮靜,還是他真的沒事?

  不可能沒事!

  范進才不相信夏想真的一點事情也沒有,因為到了夏想的級別,一路走來,會清白得象一張白紙?別開玩笑了。

  範進也暗中打聽了中紀委調查事件的背後,才打了幾個電話就收到了警告,讓他別管閒事,就讓他大吃一驚,知道事態非常嚴重。

  夏書記……可惜了,範進微微替夏想惋惜,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本來全國最年輕的副省級幹部,現在倒好,恐怕要成為在任時間最短的副省級幹部了。

  和範進有同樣心思的市委常委,為數不少。

  惋惜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對夏想敬而遠之者有之,冷嘲熱諷者也有之,總之,眾生百態,在夏想面臨滅頂之災之時,誰近誰遠,人心是否可用,一目了然。

  梁秋睿對夏想依然充滿信心自不用說,即使他對夏想沒有信心,也會堅定地和夏想站在一起,不僅僅是因為他沒有後路,還在於他受惠于夏想太多,他此時離開夏想,不是做人之道,也必然會讓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整個秦唐,差不多因為中紀委崔副書記的到來,而變得人心渙散。同時,夏想辛辛苦苦樹立起來的威望,一掃而光。

  至少從這一點上講,崔向的目的達到了,夏想威望大降,在秦唐,幾乎再次大權旁落。

  與此同時,在省委,有關夏想的爭議也甚囂塵上。

  在一次會議上,譚國瑞提出夏想畢竟太過年輕,不自尊自重,讓省委陷入了被動之中,建議省委出面和中紀委協調一下,再和夏想談話,儘快結案,以免影響太惡劣。

  其實言外之意就是認定夏想有事,讓省委向夏想施壓,讓夏想趕緊承認了事。

  高晉周竭力反對,態度十分嚴厲地指出,省委要愛護自己的幹部,不要出事就向外推卸,燕省自己的幹部再不愛護,誰還會對省委有歸屬感?

  政法委書記李炳文、宣傳部長李豐都持和譚國瑞相同的意見,認為應該以燕省的大局利益為重,如果因為一個夏想而影響到了省委的聲譽,讓整個燕省都處在風口浪尖之上,必須要採取一定的措施來保證省委不受到影響。

  其實說白了,是個別人怕因為夏想事件而受到牽連。

  就連肖遠心和張黔也保持了沉默,他們畢竟初來燕省,和夏想之間是初識,不怕冒然發言。

  最後還是范睿恒定下了基調,夏想事件,省委保持沉默,不發表任何有傾向性的意見。最後會議在嚴重的分岐中落幕,但也可以預見的是,會議的共識未必會嚴格執行,誰也管不住悠悠眾人之口,更進一步說,誰也沒有辦法不讓別人和中紀委暗中通報夏想的事情,甚至打小報告、告狀、舉報,都有可能,落井下石者,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都不乏其人。

  燕省和秦唐的緊張局勢,都由崔向一人挑起,因此,崔向對他終於成為整個燕省聞之色變的人物而十分自得。

  昨天晚上,他在和京城方面通話之後,決定進入第二階段的問話。

  對於此次前來秦唐,崔向也自知重任在身,更是清楚,幾張照片不足以對夏想帶來致命之擊,照片不過是引子,是開胃菜,旨在讓夏想亂了陣腳,好亂中出錯。

  不想夏想一點也沒有他意想中的慌亂,更沒有一見中紀委的人員就驚惶失措,反而鎮靜自若,從容應對,就讓他大有挫敗感。

  記得在燕省和夏想較量的時候,夏想就是一副天塌下來都不急的模樣,當時崔向就非常看不慣夏想作派,認為夏想年紀不大,偏偏要裝老成。

  不想幾年過去了,夏想更勝以前,現在的老成不是假裝了,似乎更得心應手了。都被人拍了照片了還底氣十足,真以來還有人要保你不成?

  夏想呀夏想,你不知道中紀委為了推動對你的調查,幕後做了多少工作?現在沒人肯再替你出頭了,因為,各方面已經達成了妥協,你就自求多福吧。

  因此,第二次問話,崔向下定決心擊垮夏想的心理防線。

  還和上次一樣,夏想坐在下首,崔向端坐正中。另外兩人還是一臉嚴肅,一言不發坐在兩邊。

  崔向點燃一支煙,還特意問夏想要不要,夏想擺手:「我不怎麼抽煙,謝謝崔書記。」

  崔向深吸一口煙,煙霧吐出之後,將他的半張臉都埋在煙霧彌漫之中,顯得陰晴不定。他一直不說話,大概抽了一半的樣子,忽然很堅決地掐了煙,拿出一疊材料,問道:「夏想同志,曹殊君是你什麼人?」

  夏想一愣,怎麼扯上曹殊君了?不過還是如實答道:「我妻子曹殊黧的弟弟。」

  「朱虎你認識嗎?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認識,朋友關係。朱虎是江山房產的老總,和我關係還很不錯。」夏想知道,今天的問話,開始觸及到核心話題了。

  就是說,快要打出底牌了。

  只他不明白的是,怎麼又和曹殊君有關係了,如果說崔向只是針對他,不涉及家人,好,沒問題,大家都按套路出牌,看誰更有耐心,看誰抓到的牌更好。

  但如果涉及到了家人,非要對家人出手,那麼對不起,別怪他不客氣了。

  崔向繼續發問:「你和江山房產之間,有沒有經濟來往?」

  「沒有!」夏想矢口否認,毫不猶豫,江山房產是他一手締造的不假,但他不信,事隔多年,崔向還真能抓住什麼把柄和證據。

  果然,崔向只提了一提,就又跳到了天安房產上面。

  「夏想,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顯示,你在下馬區擔任區長、區委書記期間,在郎市擔任常務副市長期間,在天澤擔任市長期間,遠景集團、江山房產、天安房產都緊跟你的腳步,你走到哪裡,工程就建到了哪裡,是不是說明,你從上述公司收受了大量好處,才會讓他們很容易就接到了政府工程?」

  崔向的話,既有誘導,又有暗示,就是讓夏想聽上去模棱兩可,不敢肯定紀委方面到底掌握了多少證據。

  可惜的是,夏想讓崔向失望了,因為按照一般人的推測,夏想不可能不從上述開發商手中收取大量賄賂,否則怎麼會夏想走到哪裡,以上幾名開發商就跟到哪裡,也太明顯了不是。

  崔向卻不知道,夏想還真沒有借機撈取好處,因為每次投資夏想就告訴幾人,風險自負,他只負責市場引導,不負責只賺不賠,一切要向市場要效益。

  再以夏想和幾人之間的朋友關係,怎麼可能向他們伸手要錢?再說夏想的為人也確實不是愛財如命的性格,要不最早時連若菡給他一張500萬的卡,直到今天,裡面還有400多萬。

  崔向拿百分之九十的官員來衡量夏想,認定夏想必定手腳不乾淨,他失算了,夏想就是百分之十的不缺錢不拿錢的廉潔官員!

  「崔書記,我就一句話,您作為中紀委的副書記,黨的高級幹部,說話要講證據,沒有證據的話,最好不要亂說,影響了我的個人聲譽事小,影響了您的光輝形象和中紀委的嚴肅公正,就事大了。」夏想不慌不忙地說道,心中慢慢有了火氣,因為他有一個不祥的預感,可能崔向的落腳點,就在曹殊君身上。

  還真讓夏想不幸地猜中了,崔向繼續發問:「好吧,先假設你沒有親自收賄,但有證據顯示,你利用曹殊君大肆收受禮金,先後接受江山房產、天安房產的現金和實物,折合人民幣200多萬元,據查,正是因為曹殊君收取了上述開發商的好處,你才利用職務之便,給上述開發商承攬工程一路綠燈……」

  隨著崔向的敘述,夏想的怒火越燒越旺——因為在崔向的描述中,他是幕後主使,曹殊君是他的代理人,利用他的妻弟的身份,大肆從遠景集團、江山房產、天安房產伸手索要好處,幾年來,數額高達上千萬元,更有甚者,竟然還將他和曹殊君塑造成一唱一和的表演高手,他在明處裝好人,曹殊君在暗處大撈不義之財。

  夏想終於出離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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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4 00:16:28
第1232章 恰到好處,請走歧路

  栽贓陷害他也就算了,還連曹殊君也算計了進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說實話,近年來夏想和曹殊君之間,聯繫漸少,一來他事情很多,二來曹殊君也長大成人了,大學畢業後留在了省財政廳工作,也收了心,和以前的紈絝子弟形象相比,大為改觀,結婚之後,一直很老實。

  雖說曹永國的官兒越做越大,他也晉升到了副省級,但曹殊君不再象以前一樣,大大咧咧口無遮攔,而是見到他之後,還多少有點沉默寡言。

  或者也是隨著他的地位的升高,給曹殊君帶來了一定的壓力。

  現在曹殊君在省財政廳,連副科都不是,誰都沒有給他特殊照顧,也沒有給方方面面打過招呼,夏想還想著什麼時候有時間和財政廳廳長坐一坐,讓他適當向曹殊君傾斜一下,多少照顧一點也說得過去。

  沒想到,他還沒有來得及照顧一下曹殊君,曹殊君就遭受了不白之冤。

  崔向的說法,完全是無稽之談,甚至可以用胡說八道來形容。

  曹殊君別說替他收受賄賂了,他連他的朋友都幾乎沒有接觸過,和孫現偉也不熟,和朱虎更是只有一面之緣,和遠景集團,從來沒有打過交道!

  簡直就是當頭一盆髒水潑下,無恥之極。

  夏想正想拍案而起怒斥崔向幾句——別人一見紀委的人就雙腿打顫,他可不怕——忽然一瞬間又改變了主意,犯不著和崔向怒目相向,也不用和他據理力爭,既然崔向直接當頭潑來髒水,他也可以禍水東引,將崔向引向一條歧路。

  面對崔向的聲色俱厲,夏想一臉憤怒的表情又慢慢舒緩了下來,又恢復了平靜,反而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了崔向:「崔書記,你說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也沒聽說,更不會承認,隨便你說得天花亂墜,在沒有絕對證據之前,我都當成耳旁風。」

  一句話激怒了崔向,他「啪」的一聲一拍桌子:「夏想同志,請你端正你的態度!」

  夏想依然不動聲色:「崔書記,我的態度一直很端正,是您說了一大通,卻沒有一點確切的證據拿出,不能讓人信服。」

  崔向不說話了,顯然內心有了猶豫和不決。

  崔向手中不是沒有證據,但證據不是十分充足,現在拿出來就起不到震懾作用了,會更讓夏想放肆了。不能讓夏想提早知道他的底牌,拖得越久,對他越有利,夏想就越會失去耐心。

  現階段,要的就是鬥智鬥勇。

  不過夏想也足夠聰明,他應該猜到了紀委並沒有掌握非常確鑿的證據,否則也不會以調查取證的名義前來,而是直接雙規了。

  說實話,在前來秦唐之前,崔向也曾有過一絲的猶豫,因為他此來風險不小,扳不倒夏想,他無法收場,用孤注一擲形容也不算誇張。

  但有人出面找到了他,和他談利害關係,並且暗示成功的機率極大。一旦成功將夏想拿下,將是他政治生涯之中一次頂峰事件。

  崔向動心了,倒不是說幕後人物的許諾是多麼令人動心,而是有一個可以讓夏想一敗塗地的機會,有一個讓他踩著夏想的屍體走向人生頂峰的機遇,怎能錯過?

  政治人物一生的夢想無非有二,一是登上頂峰,但登上頂峰的機會微乎其微,那麼第二個夢想就成了最容易實現的美夢——將政治對手踩在腳下。

  將夏想踩下之後,將會成就他一生的最高榮耀,也會讓整個燕省對他產生敬畏之心!

  崔向最終決定鋌而走險的根本原因就是在於幕後人物的一句話:「崔向,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夏想是國內最年輕的副省級幹部……」

  崔向明白了,高層之中,想讓夏想倒下的也不乏其人,他能扳倒夏想,立了大功,最後撈一個副國級待遇退下,也不是沒有可能。

  何況夏想是他一直最耿耿于懷的對手之一。

  但現實比他設想得還要嚴峻,夏想還真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現在已經到了僵持階段,怎麼辦?

  崔向遲疑了小片刻,想了想,讓兩名工作人員出去,只留他和夏想在房間,才開口說道:「夏想,我們以前確實有過過節,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當時是立場不同,所以有過一段時間的不愉快。現在我出面調查你,也不是我個人非要和你過不去,對事不對人,你也別往心裡去。」

  先做足了前戲,崔向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夏想的對面,努力和夏想保持一種平等的姿態,旨在讓夏想放鬆警惕,不再緊繃著心理防線,他繼續生動地演說:「現在沒有外人,就我和你,我就以一個老朋友、老領導的身份和你說幾句心裡話,你聽得進去也好,聽不進去也好,夏想,我只想告訴你一個事實就是,中紀委掌握的材料非常翔實,你現在心存僥倖、負隅頑抗都不是明智之舉。聽我一言,你自己說出來,總好過證據擺在面前,到時鐵證如山,就真沒有退路了。」

  崔向聲音低沉,表情沉重,似乎真心為夏想著想一樣。

  「夏想,你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我言盡於此,哪頭輕哪頭重,你自己掂量。我既然親自下來,肯定手中有關鍵的東西,現在留下一線,也是給你爭取一個寬大的機會。」崔向站了起來,表情嚴肅地拍了拍夏想的肩膀,轉身走到窗前,留給了夏想一個意味深長的背影。

  夏想坐著不動,崔向的表演打動不了他,他又不是被人唬大的,但他正好有一計在心,就借崔向聲情並茂的表演之際,也假裝低頭沉思,一臉痛苦的表情。

  崔向悄然回頭看了夏想一眼,見夏想雙手抱頭,心理防線近乎崩潰,悄然笑了。薑,還是老的辣,夏想畢竟和他差了幾十歲,比整整一代人還多,他過的橋比夏想走的路都多,夏想還想在他面前賣弄心思,還是嫩了點。

  果然,和崔向預料得差不多,夏想抱了一會兒頭,終於開口了:「崔書記,給我一支煙。」

  平常不怎麼抽煙的人,一旦開口要煙,就證明動搖了。

  崔向遞了一支煙給夏想,還親自為夏想點上,和顏悅色地說道:「想說什麼,就說吧。」

  夏想用力吸了幾口煙,還嗆得咳嗽了幾聲,才說:「其實……我和好幾家開發商關係都不錯。」

  崔向立刻眼睛大亮:「還有哪些?」

  「達才集團、久遠地產,而且我本人也和遠景集團有過生意上的來往,和江山房產、天安房產相對來說,接觸就少了……」夏想似乎很誠懇地說出了實情。

  「具體是什麼生意上的往來?」崔向感覺摸到了關鍵的線索,幾乎要歡喜雀躍了,「夏想同志,如果你真想讓我幫你的話,你必須告訴我實情。」

  夏想似乎真的心理防線崩潰了,他有點無助地看向崔向:「崔書記,你是我的老領導,老上級,你一定不會害我,是不是?我說了實話,你肯定會為我做主,對不?」

  崔向鄭重地點頭:「你要相信我,我也是真心為你著想。」

  夏想點點頭,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我幫達才集團和遠景集團設計過專案,也幫久遠地產做過規劃,和他們之間有經濟往來……」

  崔向如發現新大陸一樣,拿筆刷刷幾下記錄下來,還特意讓夏想看了看他寫的名字對不對,夏想見崔向的字倒是寫得不錯,瀟灑自如,頗有大家風範,心想字如其人一說,也不真。

  走出房間,抬頭看天,天空不知何時佈滿了烏雲,陰沉得嚇人。

  秦唐的春天向來少雨,看樣子,今年的第一場春雨就要來臨了。

  夏想步伐沉重地走在市委大院,他甚至不用回頭就可以猜到崔向此時正站在窗戶後面,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不能表現得過於輕鬆了,否則會讓崔向懷疑。也不能太沉重了,也會讓崔向認為他有演戲的嫌疑。

  和崔向打交道,必須拿捏得恰到好處才行。

  夏想有理由相信,身後的崔向,正笑得開心。

  就先讓崔向笑一笑再說,不用多久,就有他哭的時候了。夏想回到辦公室,簡單處理了一下事情,就立刻和連若菡見了一面。

  如此這般交待了連若菡一番,連若菡聽了連連點頭,二話不說就離開秦唐,回到了京城。

  然後夏想又對曹殊黧說了一番話,曹殊黧一聽,先是氣得不行,後來一聽夏想的化解之法,又眉開眼笑了,最後還在夏想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也動身離開秦唐,繞道京城,直奔燕市。

  隨後,夏想又和古玉、付先先見了一面,一番交談之後,古玉和付先先分別打出了幾個電話,然後蕭伍也悄然離開秦唐,取道京城,向西而去。

  當晚,夏想又和楊威、孫現偉、朱虎商議一番,制定了一系列的應對之策,統一了口徑。

  第二天上午,夏想緊急召開市委常委會,要求在全市範圍內開展一次自律整風運動,凡是收取賄賂的黨員幹部,限定在15日主動上交所得贓款,可以不予追究責任。同時要求市政府嚴格治理整頓礦業開採秩序,避免重大礦難的發生。

  夏想的兩記重拳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夏書記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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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4 01:02:50
第1233章 請君入甕

  夏想究竟有何用意,自然不會明確說出,他要的就是繼續在秦唐樹立權威,繼續保持一把手的威望。

  因為夏想態度堅決,而且範進雖然沒有大力贊成,但卻也沒有反對,常公治是雙手贊成,市委兩個重量級人物都同意,別人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同時,市政府方面,常務副市長周鳴宏也表態支援夏書記的提議——周鳴宏的表現可圈可點,在夏想被中紀委調查期間,他反而沒有太明顯地表現出落井下石的跡象,也沒有再和章國偉重新走近,倒也讓人刮目相看——再加上陸明也持贊成的態度,政府兩大常委都同意了,章國偉也不好再反對,況且夏想的提議非常符合秦唐現階段的工作重點,他也點了頭。

  夏想在身陷中紀委調查的旋渦之時,仍然一手推動了兩項重大決議,也讓不少常委暗暗驚訝,夏書記不僅有權力光環照耀,人格魅力也不小。

  會議一結束,夏想就回到辦公室,誰也不見,他要著手佈置一系列的反擊了。

  如果說崔向只調查他的問題,只揪住他的生活作風問題不放,他倒願意和崔向周旋一二,玩就玩,誰怕誰。玩的時間越長,雖然對他的聲譽有極為重大的負面影響,但中紀委也拖不起,事情鬧大了,中紀委也沒有面子。

  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給了總書記足夠的理由發話制止,也會給吳老爺子等人出手的機會。

  但崔向卻將禍水引到了家人,就超出了夏想的底線!

  夏想就不打算再陪崔向玩了,要奉陪到底,要決一死戰!

  剛理順了一下思路,徐子棋進來了,他一臉神秘地說道:「夏書記,剛剛收到陳偉東的消息,崔向、章國偉在芳香苑碰頭去了,陳偉東還打聽到,牛林廣也會去。」

  好一個陳偉東,已經從中情局特工上升到克勃格了,居然連崔向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在手上了。

  說實話,陳偉東在此次風波中,立場堅定,而且對章國偉的行蹤孜孜以求,對崔向的一舉一動緊盯不放,倒讓夏想吃驚。

  也讓夏想暗暗佩服陳偉東的執著。

  不過陳偉東還是不堪大用,夏想不可能提拔重用一個靠盯梢和打小報告起家的官員,但條件合適時,還真要給陳偉東適當的鼓勵。

  想了一想,夏想就讓徐子棋給陳偉東打一個電話,以他的名義表揚一下陳偉東工作認真,態度端正,話不用多說,點到為止。

  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陳偉東不堪大用,但成事不足之人,絕對會敗事有餘。即使他成自己的事不足,就讓他去敗別人的事有餘好了。

  沉思了片刻,夏想又分別給達才集團的成達才、久遠地產的羅久遠各打了一個電話,又和遠景集團的閃連通了話,基本上一張大網已經鋪開,剩下來的,就等時機合適的時候,收網了。

  ……

  崔向和章國偉一前一後趕到芳香苑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天氣愈加陰沉,空氣之中幾乎有濃重的霧氣。

  肯定是要下雨了。

  但崔向的心情十分愉悅,夏想吐口,案情有了重大突破,如果再進一步從以上幾家開發商手中拿到確鑿的證據,夏想在劫難逃!

  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夏想的落馬,只是時間問題了。因為中紀委出面查案,哪家開發商敢不配合調查?所以在崔向看來,只要中紀委派人去落實證據,肯定是手到擒來,夏想的翻船,幾成定局。

  怎能不開懷?

  因此,章國偉一邀請他到芳香苑面談,他當即答應。

  最近幾天,崔向表面上鎮靜,似乎從容不迫,其實他內心十分焦慮和急躁,一著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因為此次下的賭注過大,夏想不落馬,他就會翻船。

  你死我活的政治鬥爭,不能有絲毫的放鬆,贏了,天下在手,名利我有。輸了,名聲掃地,一無是處。天地之別,誰敢掉以輕心?

  崔向心裡很清楚,他是一塊石頭,一隻巨手將他投到秦唐,是為投石問路之舉。成功,石頭就可以被雕刻成石碑,名垂青史。失敗,石頭就會被棄置一邊,遺臭萬年。

  但即使如此,他也必須放手一搏。因為政治之上,來得不半點猶豫。當時那人親自和他面談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沒有退路了。如果不願意前來秦唐,等待他的將是先被冷落,後被打入冷宮,甚至還有可能被人翻出舊帳,一棍子打死。

  退,只有死路一條,進,還有一線生機。政治較量,其實就和上戰場差不多,有人看中你時,你必須向前沖,不沖,就會被自己人打死,還落一個逃兵的駡名。沖上去,被敵人打死,就是英雄。

  英雄不是那麼好當的,許多是被逼的。

  崔向和章國偉為了避嫌,一前一後來到芳香苑,到了房間坐定之後,牛林廣就大大咧咧推門進來了。

  崔向以為沒有外人,一見牛林廣趾高氣揚的樣子,就皺了眉。章國偉知道崔向不喜牛林廣的性格,就悄聲在他耳邊說道:「崔書記別見外,他就是牛林廣……」後面就輕輕一點牛林廣的後臺。

  崔向臉色大變,忙點了頭,臉色恢復了平靜。

  握手、寒喧,然後落座,章國偉也不偉光正了,直截了當地切入了正題:「崔書記,下一步的走向,您給我和林廣交個底,我們也好從側面配合中紀委的工作。」

  崔向故作神秘地說道:「國偉、林廣,我不說,你們也知道,紀委有嚴格的保密制度。」

  章國偉笑了一笑,沒說話,牛林廣卻端酒敬崔向:「崔書記,我敬您一杯。我是個粗人,不會說話,您別見外,我就一句話,夏想什麼時候倒臺,我什麼時候放鞭炮慶賀。」

  章國偉知道崔向聽不懂牛林廣的暗示,含蓄地解釋了一句:「我在側面配合,林廣可以在背面配合,崔書記在正面,三處下手,萬事無憂。」

  崔向才又無奈地笑了:「我說,你們聽,走出這個房間,誰也不能走漏半個字。」

  章國偉和牛林廣一起點頭。

  崔向見火候已到,就簡單一說:「……已經到了收網的時候了,不過我給兩位一個忠告,現階段先不要多事,就怕事多一亂,轉移了視線,就達不到最好的效果了。」

  「就是,就是。」章國偉心情大好,哈哈大笑。

  「也行,也行。」牛林廣心情不錯,也是開懷一笑。

  ……

  一天后,崔向發現他笑得太早了。

  調查幾家開發商的時候,遭遇到了巨大的阻力。

  原以為中紀委出面,必定所向披靡,不成想,單是一個小小的江山房產就讓調查人員吃了憋,竟然不軟不硬地頂了回去。而且還一點也不配合調查,出示帳目沒問題,但其他問題,一概不知。

  想通過燕省省委向江山房產施壓,不料省委方面一再推諉,態度也十分消極,就讓中紀委方面大為不滿。

  崔向哪裡知道,江山房產最後剩餘的一部分股份,通過秘密管道轉到了範錚的名下。范錚作為江山房產最大的隱形股東之一,會任由別人在燕省的地盤上調查他的產業,真當範睿恒的省委書記是擺設?

  江山房產的調查,受阻。

  對遠景集團的調查,更是遭遇了當頭一棒。

  遠景集團的註冊地是京城,崔向以為更容易調查,肯定是中紀委一露面,對方就會積極主動地配合。不想中紀委一出現,遠景集團的態度之強硬,擺出的就是拒不合作的姿態,聲稱不存在行賄行為,拒絕提供合作。

  中紀委怒了,要求京城當地警方和檢察機關介入,協助調查。警方和檢察機關是介入了,但態度也是十分消極,漫不經心的樣子,一看就是應付事情。

  怎麼會這樣?

  崔向哪裡知道遠景集團的來歷,京城之地,臥虎藏龍,他又不是京城本地土生土長的官員,怎會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中紀委裡的其他人,或者也不知道,或者就是知道也不說,誰也不願意多嘴,萬一惹事上身,豈不麻煩?

  因此,遠景集團就如同一面牆,崔向一腳踢出,被反彈的力量震得生疼。

  更沒想到的是,如果說江山房產和遠景集團的調查只是受阻的話,對達才集團和久遠地產的調查,就讓崔向感受到了反彈的力量不但驚人,還傷了他的手腳,讓他痛不可言。

  先是達才集團。

  崔向也清楚達才集團和葉石生關係不錯,但葉石生究竟和達才集團之間的關係有多密切,他並不太清楚,而且在看他看來,葉石生雖然還在位,但基本上和退居二線沒有兩樣了,當年他和葉石生之間的關係也不怎樣,因此也沒顧慮葉石生的面子。

  對達才集團的調查,一開始還算順利,達才集團至少表面上做到了配合,還積極主動地提供了當年和夏想合作的一些項目的規劃圖,但以上顯然不是崔向想要的東西,因為設計圖紙的採用和付款,是正常的商業行為,十分規範,沒有一絲紕漏。

  正當崔向要求進行深入調查了,阻力來了,而且還是天大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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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4 01:03:06
第1234章 最後一局,只爭朝夕

  先是達才集團的態度忽然就冷淡了,不再積極配合,態度不但十分消極,而且還傲慢無比,就把崔向氣得不行,要求燕省警方和檢察機關介入。

  警方和檢察機關是介入了,但也是公事公辦的態度,更像是在中紀委和達才集團之間拉偏架,而且還明顯偏向達才集團。

  崔向怒了,決定自上而下由京城向燕省施壓,不料突然就從京城方面傳來消息,要求他立刻停止對達才集團的調查,全面收手。

  崔向震驚了。

  想問什麼原因,上頭卻沒有明說,只是含糊地說道:「從別的地方入手,達才集團……就算了,有人發話了,不許碰達才集團。」

  什麼人這麼大的威力?崔向吃驚不小,一句話就讓上頭碰都不敢碰達才集團了?他也知道踢到鐵板了,直震得他渾身麻木。

  不過直到此時,他還沒有意識上了夏想的當,跳進了一個大坑。

  然後,崔向就接到了許久沒有聯繫的葉石生的電話。

  「崔書記,見好就收,但留一線,以後也好相見。」葉石生的語氣不善,隱隱有一絲怒氣,「夏想走到今天不容易,他是個好同志,是我見過的最自律最有前途的年輕人,我們應該扶他一程,而不是拉他下馬。」

  崔向強壓心中怒火,葉石生口氣很不好聽,有一股居高臨下的味道,就讓他心裡頗不舒服,現在葉石生雖然級別比他高,還真管不著他,卻擺出一副上級教訓下級的姿態,真當他還是當年的吳下阿蒙?

  「葉書記,中紀委辦案,自有紀律和程式,我也是依法辦事,而且我接受的是紀委的領導……」崔向的話也沒有客氣幾分,言外之意就是,你還不夠資格插手中紀委的事情。

  葉石生冷冷一笑:「崔向,有一句老話說得好,山不轉水轉,你老了老了,怎麼又迷糊了?現在回頭還有機會,同事一場,別怪我沒有提醒你,現在的形勢,已經很危險了。」

  「謝謝你的提醒,老書記。」崔向現在哪裡還聽得進去葉石生的話,他現在萬里長征已經走完了九千里,只差最後一千里,眼見勝利在望,怎麼會現在回頭?一句「老書記」也是在提醒葉石生,現在的你,已經不是省委書記了。

  葉石生的不為人所知的關係,沒有幾人知道,畢竟為尊者諱,官場上許多真相都隱藏得極深。崔向並不知道他的話,為他平空樹了一個大敵。

  「那你好自為之。」話不投機半句多,葉石生不再多勸,很直接地掛斷了電話。

  崔向愣了一愣,看了手中的電話一眼,忽然不屑地笑了:「什麼人也來對我指手畫腳,真是怪事。我就這麼好欺負?都在燕省欺負我不夠,真他……」

  差點罵出髒話。

  葉石生的電話,反而更激起了崔向的怒火和決心,他即刻以中紀委的名義向嶺南省發函,要求嶺南省紀委配合中紀委的工作,協助調查久遠地產向燕省省委常委、秦唐市委書記夏想行賄一事。

  崔向的函剛剛發出不久,他就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對方壓低了聲音,顯然是刻意隱藏真聲,只說了一句話:「崔書記,你上當了,方向不對,現在引禍上身了。」

  「你是誰?」崔向打了一個激靈,正要問個清楚,對方的電話就斷了。

  崔向自然不清楚的是,久遠地產是嶺南省的明星企業,和嶺南省委書記陳皓天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不誇張地說,是陳皓天一手打造的嶺南省的一家招牌企業。

  陳皓天是誰?是堂堂的中央政治局委員,和總書記關係非常密切!

  崔向根本不知道,他被夏想引進了死胡同。

  江山房產的背後有範睿恒,範睿恒的能量不足以讓他撞牆,但至少可以讓他碰壁。遠景集團的背後是連若菡,再延伸開來的話,是高晉周,是吳家的龐大的勢力,就能讓他碰得頭疼眼花了。

  以上,只算開胃菜的話,達才集團和久遠房產,才是夏想在虛虛實實之中最大的殺招。因為達才集團和葉石生之間的關係之密切,遠超外界的想像。而葉石生和總書記之間的關係,更是不為外人所知。

  調查達才集團,直接觸怒葉石生,間接讓總書記不滿。此為第一步。

  再調查久遠地產,直接觸動陳皓天,再次間接讓總書記不滿,此為第二步。

  總書記再有涵養,也架不住先是葉石生的訴苦,再有陳皓天的抱怨,堂堂第一人的權威受到侵犯,不生氣才怪。

  兩步關鍵之局,合併一處,是為一大殺招,將直接為崔向此行的敗退埋下第一步伏筆。

  第一步,只能阻緩崔向前進的步伐,因為總書記不會直接插手中紀委的調查,夏想也沒指望能由總書記親自出面要求停止調查,不現實也不可能,他要的只是爭取時間。

  時間就是勝負的關鍵,爭分奪秒,刻不容緩。

  就是為連若菡和蕭伍的出行,爭取更多的緩衝。也為他自己,減輕壓力。

  ……事實證明,夏想的計策生效了,目的達到了。

  崔向的調查,完全陷入困境之中。

  崔向迷茫了,他不信幕後推手下了這麼大的力氣來推動對夏想的調查,眼見就要查實夏想的經濟問題之時,竟然出了差錯,竟然無法寸進了,怎麼可能?

  事情沒有卡在夏想身上,竟然卡在了開發商身上,怎麼可能?難道以上開發商都有深不可測的後臺?

  崔向猛然驚醒了,難道是上了夏想的當了?

  再一下想起神秘電話,崔向只覺後背一陣發涼,夏想真有如此陰險如此深不可測?難道是他故意引他去調查上述幾個有背景的開發商,故意讓他去碰壁?

  崔向左思右想,再將事情理順一遍,終於明白過來,沒錯,確實是被夏想牽向了錯誤的方向!

  此次針對夏想的調查事件的始末和出臺,崔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為他並不清楚最高層各方力量的真實想法。

  當然,崔向也清楚夏想是在吳家的力主之下,才進了燕省省委常委會。但在此次事件之中,吳家出奇地保持了沉默,似乎對夏想的死活漠不關心,也讓他感到不解。

  背後的人物不解釋,只是說在推動對夏想的調查取證的過程中,困難重重,但最終力保夏想的人還是妥協了,也達成了一致,保證在調查取證的過程中,做到公平公正合理,任何一方都要置身事外,不干涉紀委辦案的獨立和公正。

  到底是吳家放任夏想不管,還是另有安排,崔向不敢深入去想,知道想也沒用。但不管如何,只要夏想證據確鑿,由中紀委立案的大案,直接對外一公佈,誰也保不了夏想。

  政治鬥爭,也要講究一個誰占在道義的至高點,誰掌握主動權。

  崔向也清楚,背後的推手費盡心機推動對夏想的調查,要的就是借打擊夏想的機會,扳回一局,或是更進一步掌握主動權,也好獲取更大的政治利益。隨著總書記卸任日期的臨近,總書記加緊了佈局,別人也都在大力培植力量。

  此時,作為最年輕的副省級高官,夏想現在的分量雖然不重,但他是一面旗幟,是家族勢力的旗幟,同時也是總書記一系爭取的物件,因為現在的夏想政治理念還不成熟,政治立場偏左還是偏右,尚未定型。家族勢力雖然能將他抬進省委常委會,但未必夏想以後就一定會走家族勢力的道路。

  國內的政治上,在面臨升遷之時,或是重大機遇之際,和原有的陣營劃分界限,轉身離去者,也不乏其人!

  事在人為……崔向也相信既然中紀委能在中組部的默認之下,在總理原則性同意的前提之下,在總書記也沒有發表反對意見的情況之下,成功地成立調查組,就是一次重大的勝利。

  他所要做的只是將勝利的花朵結成果實,將勝利的基礎打實。

  不成想,看似簡單一件事情,竟然遭遇到了如此巨大的阻力,而全部阻力都是由夏想一手製造,因為據他所知,截止到目前為止,各方勢力都還處於觀望狀態,並沒有一方真正出手,哪到底又是哪裡出了差錯?

  能讓中紀委都感到莫大阻力的力量,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可以做得到的,不想還好,一想就讓崔向倒吸一口冷氣,夏想成功地讓禍水東引,接下來就有可能讓他惹禍上身了。

  難道夏想是緩兵之計,還會有後手?

  不行,必須快刀斬亂麻,儘快結束調查,只要正式進入立案階段,夏想就插翅難飛了。

  對,既然無法從夏想身上打開突破口,就從他的妻子還有妻弟身上入手,他們沒有應付紀委人員的經驗,一定可以讓他們開口!

  必須抓緊時間,夏想比他想像中更陰險狡詐,不一定還在背後有什麼後手,崔向驀然醒悟,以前覺得時間拖得越長,對夏想越不利,現在初步領略了夏想的手段之後,他忽然意識到可能夏想也在等候一個什麼時機,就是說,夏想也在拖延時間。

  崔向抓起電話,發佈命令,要求立刻傳喚曹殊黧和曹殊君,接受問話。

  而正在此時,不為崔向所知的是,從連若菡和蕭伍兩人之處幾乎同時傳來了消息……

  最後一局,只爭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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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4 01:03:30
第1235章 沖天一怒

  就在崔向的命令下發之後,有兩位重量級人物緊急從國外和山裡返回了京城。

  隨後,有一段時間因病臥床沒有公開露面的付老爺子,在付先鋒進到他的房間之後,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連摔三個茶杯,柱著拐杖下了床,聲稱要敲破崔向的頭。

  幾乎同一時間,老古在他的深宅大院之中召集了許冠華等幾名軍中高級將領,當著數名少將、中將的面,大發雷霆,一怒之下,打碎了他最心愛一個清代花瓶。

  京城,風起雲湧!

  崔向派出的中紀委的人員,趕到燕省的時候,必須和燕省方面接觸,由燕省省紀委出面配合工作,不料省紀委的人員,表面上十分客氣加熱情,但在打了一通電話之後,答覆卻說,曹殊君出差了,去了外省,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去了地方還挺遠,楚省。

  中紀委的人員犯了難,總不能再到楚省去請曹殊君回來,就請示了崔向。崔向怒了,要求再去楚省,說什麼也要請回曹殊君。

  燕省省紀委就十分態度輕鬆地送走了中紀委一幫人,中紀委和楚省方面一聯繫,得到的答覆是,曹殊君前來楚省交流學習,他是燕省財政廳的人,必須有燕省出面才行。

  再和燕省省紀委、省財政廳一聯繫,對方話說得很好聽,然後就是沒時間、抽不出人手,等等,反正一再推諉。

  崔向明白了,夏想的關係網之廣,不但在燕省根深蒂固,楚省方面也不遺餘力替他打掩護。

  再一想也是,楚省的省委書記是陳風,省長是梅升平!

  同樣,在調查曹殊黧時,遭遇了一樣的迂回和阻力。

  曹殊黧本來人在京城,一聯繫,卻說在燕省,到了燕省,又說去了西省,再和西省方面聯繫,卻被不冷不熱地頂了回來。

  西省省紀委的人一問三不知,而且明顯是敷衍搪塞的態度。

  就讓中紀委大為不滿,回報給崔向之後,崔向知道,夏想用心深長,早就搶先一步,先是讓他兜了一大圈,將他轉得暈頭轉向之餘,又讓他驀然發現,原來他已經無路可走了。

  被重重勢力包圍了,前面無路,難道只能後退了?

  崔向氣急敗壞,他自認在官場沉淪幾十年了,還差一點主政一省,不成想到頭來,被一個30出頭的年輕人耍得團團轉。

  說不定夏想還躲在背後,好象看耍猴一樣笑他的蠢!

  崔向怒火沖天,決定對夏想採取強制手段,讓夏想停職反省,不是雙規,類似雙規!

  就在崔向準備破釜沉舟之時,京城,召開了一次茶話會,發生了一起讓人震驚的意外事件。

  茶話會本是慰問老幹部的一次非正式聚會,由中共中央辦公廳和國務院辦公廳聯合舉辦,中共政治局九名常委全數到齊,以示對老幹部們的尊重。

  當然,值得九名常委全部出場的茶話會,與會的老幹部都不是一般人,都是曾經擔任過重要領導職務的前黨和國家以及部隊的主要領導人。

  一開始,氣氛還不錯,幾十人會聚一堂,現任黨和國家領導人,都對上任黨和國家的領導人,給予了足夠的尊重,畢竟說到底,都有成為上任的一天,尊重他們,也是讓下任的接班人繼承優良傳統。

  這樣規模的茶話會,每年都會定期舉行幾次,當然,從來不會在任何新聞上報導。

  一般來說,茶話會邀請的老幹部不少,但最後到場的只有一部分。有些人是身體不好不來,有些人是嫌太鬧不來,有些人是不想見到以前的對手不來,總之,理由五花八門,結果只有一個,每次人數都不會太多,邀請50人的話,能到30人就不錯了。

  但這一次卻是例外,幾乎都到齊了,尤其是近年來為了避嫌從來不會一起出現的吳、梅、付、邱四家,竟然難得地碰頭了。

  更難得的是,在軍中威望極高,但也極少參加茶話會以及各種會議的老古,也意外現身!

  而且讓人更加不解的是,本來老古和付老爺子並不對眼,兩人之間有時見面,只是點頭,連話都不會多說一句,今天卻一見面就跑到一邊,湊到一起,一臉憤概地說個不停。

  怎麼了這是?

  吳老爺子卻是端坐不動,一臉從容,目不斜視,幾大常委依次來到他的面前之時,他也不過笑了笑,並沒有表現得太過熱情的樣子。不過,他對老古和付老爺子之間的秘密談話,似乎大感興趣,還側著身子問了旁邊的梅老爺子幾句。

  梅老爺子今天精神也不錯,罕見地和吳老爺子同坐一桌。倒是邱老爺子獨自坐在一邊,對吳老爺子和梅老爺子之間的互動,以及老古和付老爺子之間的異常表現,微微驚訝,不過仔細一想,也大概猜到了什麼。

  以前老古精神狀態很好,今天卻有點不佳,還拿了一根手杖,一臉怒氣,不時用拐杖敲擊幾下地面。付老爺子也是,一雙陰冷的眼睛掃來掃去,似乎看誰都不順眼,臉上的怒容令人望而生畏。

  等到九常委來到老古和付老爺子面前的時候,兩人給了總書記溫和的笑臉,給了委員長禮節的笑臉,給了總理淡然的笑臉,後面的幾名常委,即使不給笑臉,至少也表現得還算正常。

  等到中紀委書記隆家城來到面前時,一臉笑容伸出手來,老古裝沒看見,不接手。

  付老爺子卻雙手拐著拐仗,重重地敲擊了一下地面,哼一聲說道:「家城,你當年還是省委書記的時候,有一次遇到了難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當時求到了我的門上……」

  隆家城臉色微微一變,不過還是保持了笑容:「我對付老的感激,一直記在心上。」

  「記在心上?哼!」付老爺子就讓賀家城的手僵在空中,「我今年快80了,耳不聾,眼不花,心不瞎。誰想給我下絆子,我的手沒力氣了,拐杖還有力氣!」

  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說,他雖然沒有實權了,但付家的勢力還在,不是誰想動就能動得了。

  隆家城臉色就有點不耐了,但付老爺子實在太過德高望重,付家的影響力也確實驚人,忍不得,也得忍一下。

  「付老,你要是批評我就明說,你的話,我還是要聽的。」隆家城在此屆政治局常委之中,排名比較靠後,資歷稍淺,也清楚四大家族表面上沒有多大實力,實際上,背後的勢力之廣,著實驚人,就連總書記也是顧慮三分。

  「聽我的話?恐怕我們一群老頭子在你眼裡,早就和死人差不多了。」付老爺子手中的青筋暴露,又扔下一句,「我就一個孫女,誰要動她,就和想要送我到八寶山一樣!」

  這話分量夠重,頓時讓隆家城臉色大變,想說什麼,付老爺子轉身走了,理也未理他的尷尬。

  老古向前一步,幾乎是鬚髮皆張,手中的拐杖高高揚起:「隆家城,我是個粗人,我不會和付老頭一樣說狠話,也不會背後陰人。我也有幾句話送你,我也是就一個孫女,兒子和兒媳都不在了,孫女就是我的全部寄託。誰想借她生事,我就一句話,手底下見真章!」

  只聽「啪」的一聲巨響,老古的手杖遠遠扔出,正砸中一瓶幾十年珍藏的茅臺,頓時將酒瓶擊個粉碎。幸好桌子旁邊沒有坐人,否則會濺人一身。

  老古憤怒的聲音在整個會場之上迴響:「我出生入死,打下了江山,到老了讓你們再欺負我?啊!真當我沒牙咬人了?誰敢動我,我跟誰拼命!」

  隨後,扔下幾大常委以及所有在場的老幹部們,揚長而去。

  老古一出門,幾名少將和中將就緊隨他的身後,幾輛軍車前呼後擁,呼嘯而去,絲毫不將會場的警衛人員放在眼中!

  整個會場,鴉雀無聲,連總書記也是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眼神閃動。

  委員長一臉鐵青,和隆家城對視一眼,眼中的怒意一閃而過。

  幾名常委神色各異,或平靜,或淡然,只有中央政法委書記鄭智複臉上的表情頗為複雜,目光閃爍不定。

  總理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呵呵一笑:「老古年紀大了,火氣還是不小,到底是軍人出身。來,我們繼續。」

  委員長也忙打圓場:「古老的脾氣一向這樣,不怪,不怪。」

  委員長話一說完,隆家城也恢復了正常,笑了:「對不住了各位,我剛才說話不周,惹了古老,影響了老同志們的心情,我有錯,我向大家賠罪了。」

  以為事情就此過去了,不料隆家城話音剛落,吳老爺子站了起來,不冷不熱地說道:「老了,不受重視了也正常,老古也是,發火幹什麼?發火能解決問題?你們留下繼續喝茶,我是喝不下去了,茶都涼了!」

  吳老爺子拂袖而去。

  這一下,在座的老幹部們差不多要目瞪口呆了。

  不想吳老爺子一走,梅老爺子也站了起來:「我去勸勸老古和老吳,這都什麼事,活了一把年紀了,怎麼還氣性這麼大?氣大傷身!」

  話說得委婉,但腳步走得卻緊,轉眼就推門而去。

  總書記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似乎老古的手杖就是一個契機,打破的不是一瓶茅臺,而是一個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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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5 00:02:37
第1236章 臨界點

  邱老爺子也站了起來:「都走了?都走了我還傻坐著幹什麼?真是不清靜,好好的我在家裡呆著多好,聽聽京劇,拉拉二胡,來這裡折騰個什麼勁兒!」

  老古和吳、梅、付、邱四位重量級人物一走,茶話會已經名不符實,沒有再舉行下去的必要了。

  不少老幹部紛紛起身告辭,雖然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們還是知道應該和老古以及四位老爺子保持一致,他們是領袖人物。

  一場茶話會,因為付老爺子的陰冷,因為老古的雷霆一怒,最終不歡而散!

  委員長再次和隆家城對視一眼,竟然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總理還是很輕鬆的姿態,臉上十分平靜,倒是總書記隱隱顯出怒意,對隆家城說道:「家城同志,今天的事情,你要向政治局有一個交待。」

  ……老古一怒,付老爺子借勢也發作,吳老爺子也抓住了時機,不管是真怒還是佯怒,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真正知道老古連同四大家族為何同時發作的內情的人士都得出了結論,夏想事件,終於到了臨界點!

  一個讓吳家連同其他三家都可以名正言順地插手的臨界點,也就是說,經過中紀委一番聲勢浩大的調查之後,不管夏想有沒有事情,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真正抓住夏想的把柄,有事也是沒事,沒事更是沒事!

  老古發怒了,付家發怒了,吳家發作了,邱家和梅家也附和了,而且還鬧得場面很大,更是當著九巨頭的面,這一下,有好戲看了。

  絕對還是一場大戲。

  當天晚上,在總書記的提議下,連夜召開政治局常委會議。會議一結束,隆家城就立刻召開中紀委會議,就針對夏想的調查事件定性,最後會議形成了決議……

  京城的風向吹到秦唐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具體決議是什麼,夏想也不得而知,但他從付先先和古玉一早就接到電話,匆忙離開秦唐返回京城的舉動就可以大概推測而出,調查事件,到了隆重登場卻要黯然收場的時候了。

  送走付先先和古玉,夏想就接到了付先鋒的電話,付先鋒的聲音還是抑止不住憤怒,憤憤不平地說道:「我知道得晚了,夏想,什麼小人都敢拿先先做文章!沒想到崔向是這樣的人,以前真是瞎了我的眼。」

  付先鋒真心也好,刻意賣他人情也好,反正話說得很堅決:「上面的事情,你不用管了,由我在背後運作就行了。也謝謝你最近對先先的照顧,才讓她沒有受到委屈。不過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我家老爺子確實是在家養病,不知道你被調查了,吳老爺子、梅老爺子和邱老爺子不可能不知道,怎麼事先沒有給你提個醒?」

  付先鋒挑撥離間的水準也確實不低,換了別人,說不定還真會被他說動,以為他發自真心,其實夏想很清楚的一點是,付老爺子再臥病在床,他也不可能和外界隔絕,付家還有一個副總理,怎麼會不知道中紀委調查一名副省級幹部的大事?

  付老爺子無動於衷,其實也和吳、梅、邱三個老爺子一樣,都是不必說透的默契。不管幾家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在一開始都只袖手旁觀,不伸出援手,必定都是大有深意,是對他的考驗也好,是高層鬥爭的需要也好,總之一句話,他自己必須挺過前兩關。

  挺不過去,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官場之上,有人扶是一方面,自身必須足夠硬,也是另一方面。夏想甚至還猜測,恐怕此次大張旗鼓的調查事件,除了和上一次強行提升他為副省級幹部有關之後,他還和下一步的去向有莫大的關聯。

  說到底,總書記對他還在觀察期間,吳家也何嘗不是對他有所顧慮?

  也是,提升過快,根基不穩,資歷尚淺,都不足以成為他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只有經濟問題才能將他完全打垮。或許在總書記眼中,在其他人眼中,甚至在吳老爺子看來,他難免會手腳不夠乾淨,正好借此調查機會完成對他最嚴峻的一次考驗。

  或許另有更深層的用意也未可知,政治人物用心高深,非夏想所能完全猜度。另外更有一點,幾個人老成精的老爺子,一直按兵不動,是否和別人達成了妥協,他不敢肯定,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整個事件,唯一一個被真正蒙在鼓裡的人,是老古。

  因此,也正是老古最後一怒,給了所有人一個借題發揮的時機。如果非要用一句不好聽的話來形容的話,以吳老爺子為首的一幫人,早就知道老古知道之後會是什麼結果,他們就是不說,就等事件鬧大之後,激得老古雷霆一怒。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老古一怒,又將如何?

  至少有一點夏想心裡有數,經此一事,包括總理,包括吳家,包括總書記,等等,各方力量都心裡有數了,老古雖然和總理關係密切,但對他的支持,還是一如既往。

  也是一個頗為耐人尋味的局面……

  下午,從中紀委正式傳來消息,針對夏想同志的調查取證,就此結束!

  同時中紀委鄭重宣佈,事實證明,夏想同志是清白的,是經得起考驗的優秀黨員,是值得肯定的優秀幹部!

  隨後,中紀委緊急召回崔向,並且由中紀委另一位副書記直接向燕省省委和夏想本人分別通報,鑒於中紀委對夏想同志的調查取證,對夏想同志的個人聲譽帶來了巨大的影響,中紀委隨後將調查照片事件和偽造證據的一系列的問題,事情進展,也會及時向燕省省委、省紀委和夏想本人通報。

  陰沉了幾天的秦唐,終於迎來了第一場痛快淋漓的春雨。據老人們講,可是有些年頭沒有下過這麼大的春雨了,秦唐的大街小巷都在盛傳,是老天在為夏書記洗刷冤屈!

  崔向離開秦唐的時候,只有常公治出面送行。

  按說以崔向堂堂的中紀委副書記的級別,秦唐黨政領導全體出動送行才是正常的禮數,但夏想沒有露面,因為夏想去省委開會了。章國偉也沒有露面,章國偉去視察防汛設施了——春天就視察防汛設施,章市長的理由不太充足,讓他偉光正的形象大為失分——但誰會在意章國偉是什麼理由?

  因為誰都清楚,崔書記來的時候,秦唐風和日麗。他走的時候,大雨傾盆。大雨淋濕了道路,也泥濘了前程。

  崔向看著前來送行的稀落的人群,心中一聲悠長的歎息,成王敗寇,歷來如此,他還在臺上,還是中紀委副書記,秦唐方面就如此冷落他,真是過分!

  但他又能說什麼呢?他也知道,他現在絕對是秦唐最不受歡迎的人之一!因為消息一經傳出,他都聽到了整個秦唐,鞭炮聲響成一片,慶賀夏書記恢復聲譽,他還沒走,就放起了鞭炮,分明是直接打臉。

  儘管崔向堅定地認為,外面的鞭炮就是夏想指使人故意放給他聽,根本不是什麼老百姓的自發行為,但他還是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熱。

  幸虧當時留了個心眼,調查取證雖然在秦唐,在燕省,都鬧得沸沸揚揚,但並沒有新聞媒體報導,還將影響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崔向甚至還不無僥倖地想,既然事情沒有鬧得太大,應該還可以收場?

  懷著未蔔的心情,崔向踏向了歸路。

  春雨貴如油,下得滿街流。整個秦唐被一場春雨澆得煥然一新,充滿了全新的氣象。

  雨一停,太陽一出,空氣清新無比,氣候十分怡人,又正值週末,市民們就攜家帶口出外踏青,在海邊,在桃花山,在郊外,三五成群,歡聲笑語,秦唐的春天終於全面來臨了。

  夏想在省委開了一個並不重要的會議之後,本想立刻返回秦唐,因為手頭積壓了不少工作,不料高晉周提出讓他陪同前往單城視察,省長有命不得不從,夏想只好跟隨高晉周,一路趕赴單城。

  單城市委書記陳潔雯、市長朱睿樂在單城和牛城的交界處迎接。畢竟是省長視察,非同小可,而且還有一名省委常委陪同。

  對於夏想陪同高晉周前來,朱睿樂只高興得眉開眼笑,因為夏想被調查期間,陳潔雯故態復發,在單城頤指氣使,似乎煥發了第二春一樣。

  還有幾次對夏安故意敲打,擺出的就是等夏想倒臺之下,她就要在單城說一不二,排擠朱睿樂,打壓夏安。

  不料轉眼間撥雲見日,夏想恢復了清白,還陪同省長下來視察,就很明顯地向外界正式宣告,夏想不但沒事,在燕省,還是極有分量的人物。

  陳潔雯見到一臉淺笑的高晉周和一臉淡笑的夏想的一刻起,就一臉慘白,整個人似乎虛脫了一樣,萎靡不振。

  視察結束之後,夏想再次回到省委,又和範睿恒、張黔、肖遠心匆匆見了一面之後,就匆忙返回了秦唐。

  中途,接到了吳老爺子的電話,吳老爺子話不多,只說了兩句話:「別埋怨,就當一次考驗。下一步,放心大膽去做,秦唐的基礎打好了,做好離開燕省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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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5 00:02:51
第1237章 醞釀之中的下一局

  夏想一愣,吳老爺子的意思難道是說,不要怕把秦唐鬧一個天翻地覆,或者說,他可以騰出手來,好好收拾牛林廣了?

  一場大雨過後的秦唐,乾淨的街道,綠意盎然的樹木,似乎在宣告著一個新的時期的到來。

  也確實是,夏想經歷過中紀委的急風暴雨之後,依然屹立不倒,就讓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一個強勢人物的崛起,是呀,眾人都自認是官場老人了,見多官場之上的風雨,但從未見過能在中紀委的調查之下還安然無恙的人物!

  正所謂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夏想被調查期間,各種各樣的傳聞甚囂塵上,什麼說法都有,夏想也是威望大降。調查一結束,夏想不但恢復了清白,還在中紀委的大火之中,燒成了一塊真金。

  真金不怕火煉,夏書記不但生活作風清白,經濟問題過硬,而且中紀委還向燕省省委聲明要調查對夏想同志不實的調查的原因,相當於間接承認了錯誤。

  中紀委什麼時候有過錯?幾乎就更讓無數人震驚了,就又證明了一台,夏書記的後臺,有通天的手段。

  當然,更有人明白其中的環節肯定涉及到了高層鬥爭,但不管如何,夏書記勝利了,從此,經過淬礪的夏想的前方將會一馬平川,一片坦途。

  夏想在市委大院一現身,周圍熱情似火地打招呼的人就多了起來,幾乎將夏想圍在當中,有人直接諂媚,有人含蓄地拍馬,是再真實不過的官場百態。

  夏想為人的過人之處就在於,敗不餒,勝不驕,他一一和眾人打過招呼,甚至還握了手,最後才分開人群,回到辦公室。

  剛坐下,就陸續有人前來彙報工作,先是範進。

  範進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一成不變的腔調向夏想彙報完工作,只是臨走的時候,不再象以前一樣大步離去,而是輕輕地帶上門,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夏想笑了,範進……真是一個精明的人。

  隨後,該來的人,都來了,不該來的人,也來了,鬧騰了半天,總算安穩之後,夏想才忽然想起有一個人自始至終沒有露面——章國偉。

  章市長還真能沉得住氣!

  不用猜也知道,調查事件的背後,絕對有章國偉無處不在的影子,只可惜,功敗垂成,也不知章市長現今正在做何謀算?

  章國偉能做何謀算?此時的章國偉正在不停地打電話,和京城,和省委,接連打了不下幾十個電話,只想知道一個關鍵的問題,崔向會不會受到處分?

  崔向是否有事,關係他在秦唐今後的長遠發展。如果崔向安然無事,就證明事情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和牛林廣也能逃過一難。

  如果崔向最終會背一個處分,就前景不妙了,表明崔向被人過河拆橋了,同時,他和牛林廣,也可能成為政治犧牲品!

  因為夏想有氣要出,有怒火要發,必然要找發洩的物件,他和牛林廣,首當其衝。

  崔向最終的命運,決定他和牛林廣的命運,他不著急才怪。

  此時此刻,章國偉已經熄滅了和夏想在秦唐一爭高下之心,現在雖然春天來臨,他卻感覺一步踏入了秋天,只覺遍體生寒!

  不過政治鬥爭歷來如此,成王敗寇,既然做了,就願賭服輸,何況他一直躲在背後,沒有任何把柄落在夏想手中,夏想能奈他何?

  只是牛林廣就危險了,夏想肯定要高舉屠刀,要大刀向牛林廣的頭上砍去了。

  牛林廣的死活,他是顧不上了,現在他只能自求多福,至少保住市長之位,他還年輕,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只是幾個電話打後,卻幾乎一無所獲,有關崔向的命運,要麼諱莫如深,要麼一問三不知,最後只得知了一個確切的消息,崔向一回中紀委,就暫時停職反省,隨後就去向不明了。

  章國偉甚至還托了中紀委的熟人打聽,就連中紀委內部的人也不知道崔向去了哪裡,內部流傳的說法是,可能被雙規了。

  章國偉如墜冰窖……

  思忖再三,又和省委通了一次電話。

  「國偉,最近形勢有點緊張,沒事就不要多打電話過來了。」譚國瑞的聲音聽上去不冷不熱,有點漠然的味道,「省裡最近沒有什麼動靜,中紀委的事情,對省委沒有帶來什麼影響,你安心工作,不要多想。」

  「啪」的一聲,電話直接掛斷了。

  章國偉愣了半晌,不明白譚國瑞到底是對他寬慰,還是應付了事。

  真的會沒事?

  也確實是暫時沒有事情。

  崔向被召回京城已經一周了,一切又恢復了平靜,有關夏想的沸沸揚揚的事件,漸漸淡化出人們的視線,因為秦唐的春天,又掀起了新一波的建設高潮。

  似乎調查事件的影響已經消失于無形,其實,還是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許多,比如夏想在秦唐的地位,更加穩固,章市長比以前低調了許多,不再動不動就表演和演說,而是埋頭做事,天天奔波在各處主要工程工地。在每個重大工程的開幕儀式或竣工儀式上,總能見到章市長溫和淳厚的笑容。

  倒是夏書記,最近頻頻在電視上出面,主持全市思想教育工作會議,主持全市幹部整風工作會議,提出各項思想建設,提出秦唐的長遠發展思路,如是等等,夏想在秦唐人民的心目中,成為了名符其實的第一號人物。

  然而,不為公眾所知的是,風波就在平靜的日子之下,正在漸漸醞釀之中……

  曹殊黧和連若菡,付先先和古玉,幾乎在同一時間來到了秦唐,倒讓夏想又面臨著一個非常嚴峻的考驗,到底要先見誰?

  還好有一點,曹殊黧和連若菡是一起出現的,她二人一起見了倒是沒事,付先先和古玉因為前一段時間的接觸,也成為了好朋友,也可以同時見,但問題又來了,古玉非要急巴巴地立刻見他,曹殊黧倒沒說讓他立刻趕來,連若菡卻發話了,卻說有要事找他,讓他半個小時內出現。

  夏想夏書記犯難了,面臨著比面對崔向時還要重大的難題。

  幾人此次前來,分別肩負不同的重任,排除感情上的因素,都有一定的政治目的,夏想猶豫片刻,決定還是先見古玉和付先先。

  畢竟調查事件,古玉和付先先的照片是一個引子。

  和曹殊黧還沒有解釋,她就相信了,連若菡卻是不幹了:「夏想,你又要去見哪個妹妹,老實交待,是不是衛辛?」

  夏想大汗,連若菡怎麼會想到衛辛?

  不過提到衛辛,就更讓他頭疼了,因為衛辛病了。

  衛辛的病,也是因他而起。最近一段時間的調查,讓他遭受了無妄之災,衛辛躲在背後,不敢露面,只是默默為他付出,終於心力交瘁之下,病倒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崔向的作惡,衛辛身體本來就不太好,一病,更是纏綿悱惻,如絲如縷,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夏想無法給予衛辛更多的安慰,他太忙了,確實照顧不過來她,本想替她請一個保姆,她又不肯,非要硬扛,也是讓人心疼到無話可說。

  偏偏衛辛又無法如付先先和古玉一樣,可以成為好友又彼此沒有芥蒂,她只能一個人落寞而寂寥。

  連若菡不提還好,一提衛辛,反而更讓夏想心情多了一絲無言的沉重。

  如果說其他女人給他帶來的是純粹的幸福和快樂,唯有衛辛,帶給他的是對生活的思索,是在時刻提醒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責任。

  夏想搪塞了連若菡幾句,連若菡聽了出來,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是真心想讓衛辛跟了你,讓她做我的妹妹,她到現在也沒有男朋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她的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鬼主意。其實我覺得,讓衛辛做我和黧丫頭的妹妹,真的挺好。」

  夏想大驚:「你別和黧丫頭亂說,她不比你,她心思多。」

  「放心好了,我會好好開導她。」連若菡忽然又壓低了聲音,威脅說道,「我可警告你,收衛辛可以,付家的小魔女,你最好離她遠一點。還有老古家的丫頭,我看她和你之間也有點不尋常。你小心點,太花心了,我和黧丫頭聯合起來,休了你。」

  夏想無語,連若菡對他,永遠是一副半是威脅半是愛護的腔調。

  見到了古玉和付先先,兩人倒是沒有受到調查事件的衝擊,依然一個人淡如菊,一個熱情似火,只不過兩人還是微有憔悴,心事重重。

  一見夏想,古玉就先開口了:「爺爺想和你見個面,讓你有時間去京城找他。」

  夏想點頭。

  付先先隨後也說:「爺爺也讓我帶一句話給你,他說讓你走好腳下的路,小心有人身前發壞。」

  付老爺子的話是什麼意思?官場之上背後使壞的小人多了去了,卻讓付先先鄭重其事地轉告一句,小心有人身前發壞,難道還是暗示上次的調查事件?

  夏想正不解其意之時,忽然電話響了,他也沒有多想,隨手就接聽了,裡面卻傳來一個陌生的陰森的聲音:「夏大書記,好了傷疤忘了痛,現在又在約會美女了?」

  恐嚇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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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5 00:03:08
第1238章 無言的威脅和挑釁

  夏想實實在在打了一個激靈,怎麼可能,對方太厲害了,他剛和古玉、付先先會面,就被人發現了,還打了電話進來,對方也太神通廣大了!

  再一想也有可能,古玉和付先先來秦唐住宿,總要登記房間,以牛林廣在秦唐的勢力,很容易就查到了兩人的行蹤。

  夏想強壓怒火,聲音平靜地問道:「你是誰?」

  「不要管我是誰,我只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良心市民。」聲音依然陰冷,還有一陣陣奸笑,「夏書記,聽人勸,吃飽飯,主動離開秦唐,離開燕省,還燕省一片青天,別說秦唐人民了,全燕省人民都感謝你八輩祖宗!」

  不等夏想再說什麼,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夏想勃然大怒,一腳踢飛了身邊的椅子:「欺人太甚!」

  他的舉止嚇了付先先和古玉一大跳。

  付先先和古玉認識夏想時間不短了,還從未見過夏想發如此大的火,嚇是古玉小臉都白了,拍著胸口,上前去從上而下撫順夏想的胸:「好了,咱不生氣了,好了,乖,氣大傷身,犯不著讓別人氣著自己,聽話,啊……」

  古玉象哄孩子一樣哄夏想,反而又把夏想逗樂了。

  一想自己怎麼了這是,一個匿名的恐嚇電話就能嚇到自己,哪裡還是當年在郎市時的意氣風發?再一想其實也不怪自己怒髮衝冠,主要是在郎市,蕭伍和衛辛受傷,付先先也受到了莫大的驚嚇,而牛林廣比哦呢更狠毒更狠手,他擔心古玉和付先先會受到哪怕一丁點的傷害。

  付先先也嚇著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所措的樣子:「你怎麼了這是?誰還能這麼氣著你?不許生氣,你生氣就不帥了。」

  夏想算是徹底被眼前一對活寶給逗笑了,壞心情一掃而光,他笑著說道:「沒事,沒事了,就是有一個無聊的電話,知道你們又來了秦唐,說我又來雙飛了。」

  「討厭,沒正經。」古玉本來正拍夏想的胸口,一聽這話,立刻臉紅了,轉身跑到了一邊。

  倒是付先先反倒更大方,她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明白了,我和古玉現在成為一些人的眼中釘,只要在秦唐一現身,就會被人發覺,就會給你帶來麻煩。」

  夏想被眼前的兩個女人剛才的舉動,莫名感動了,就對付先先說道:「傻丫頭,我不是怕給我帶來麻煩,而是替你們的安全著想。在郎市,你被人劫持,差點喪命,現在想起來,我還很是後怕。」

  付先先就被夏想的一句話擊中了心扉,一下就哭了,不顧古玉在場,竟然撲進了夏想的懷中:「當時我還想,就是死,也要死在你的懷中。」

  古玉扭過臉去,小聲說了一句:「真肉麻。」卻又偷偷扭頭回來再看,臉上分明是吃醋和不甘。

  夏想也不想當著古玉的面抱付先先,就悄悄在付先先耳邊說了一句:「古玉吃醋了。」

  付先先就跳到了一邊,一臉羞紅地看了古玉一眼,卻說:「他就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男人,他當時為了我奮不顧身的樣子,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古玉仰起臉,一臉堅定地問夏想:「如果我被人綁架了,你會不會也奮不顧身地救我?」

  「會!」夏想十分乾脆地回答,「我不會讓你和先先受到一點傷害。」

  古玉也感動了:「你自己說的話,你自己要記在心裡。我不管你,反正我會記一輩子。」

  夏想沒有想到的是,有時候,話真是不能亂說……

  重新安頓好付先先和古玉,安排她們住在哦呢陳的酒店,才算安心。他就返回了市委,路上給衛辛打了一個電話,讓她自己多保重,又和曹殊黧說了一聲,明天再和她們見面。

  最近一段時間,牛林廣安靜得有點過頭了,總讓夏想心裡沒底。不過他也能猜測到問題的根源還在崔向身上,在崔向最終沒有定論出來之前,牛林廣也好,包括章國偉,都會老實得很。

  讓夏想沒想到的是,回到辦公室坐一坐的時候,竟然意外接到了崔向的電話。

  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崔向還打來電話,有何用意?

  崔向被緊急召回中紀委之後,就從公眾的視線之中消失了,既沒有提出對他的處分,又沒有讓他繼續工作,究竟去了哪裡,外界不得而知,傳聞說是病了。

  夏想不相信崔向會病,因為崔向的身體很健康,身體沒病,有病的話,也是心病。

  崔向的聲音很低落:「夏想,官場之上,處處陷阱,走錯一步,就沒法回頭了。」

  「崔書記……」夏想說是不恨崔向也不可能,他不是神,也不是聖人,心中還是有氣要生,「當年你離開燕省時,本來我準備請你吃一頓飯,沒想到你走得匆忙,結果菜都上桌了,都成了涼菜了。後來也沒有熱,就都倒掉了,太可惜了一桌子豐盛的大餐。」

  「咳咳。」崔向咳嗽幾聲,聽出了夏想話中的諷刺之意,「是啊,要是我早一步明白,從離開燕省的一刻起,我就是一盤涼菜了,再熱一遍也上不了檯面了,也不會有今天的下場。現在後悔也晚了……我最後給你一句忠告,夏書記,人在官場,誰也不要相信,只相信自己手中的權力,只相信自己手中掌控的一切。最親近的人,最讓人尊敬的人,說不定就是背後捅你一刀的人。」

  「崔書記……」夏想還想再問一句什麼,電話就斷了,裡面的忙音似乎是一次意猶未盡的告別。

  夏想並不知道的是,這一次通話,是他和崔向之間的最後一次聯繫!

  一天后,從中紀委傳來非正式消息,崔向同志因病住院,暫停中紀委副書記一職。

  同時,中紀委向燕省省委、省紀委和夏想本人發函,就調查事件正式得出結論,崔向同志因為失察,以偽造的照片和不實的證據調查夏想同志的生活作風和經濟問題,性質十分惡劣,情節十分嚴重,為了嚴肅黨紀,決定暫時讓崔向停職反省,再視情節輕重,決定是否進一步處理。

  消息傳到省委和秦唐,一片譁然。

  玩笑開大了,中紀委居然也拿偽造的證據來誣陷一個副省級幹部,權威和公正何在?只要是官場中人,誰不清楚中紀委辦案,即使是錯案,也要將錯就錯,想要翻案,等幾十年之後再解密或許還有可能。

  現階段就直接否認大張旗鼓的調查取證,中紀委自打嘴巴,幾乎是絕無僅有的特例!

  再一想也是,作為被中紀委副書記親自下來調查取證的案件,最終無疾而終,夏想夏書記在中紀委的狂風暴雨的衝擊之下,屹立不倒,恐怕不僅僅要靠自身過硬,還要有十分強大的後臺才行。

  能讓中紀委認錯,還說出偽造照片和證據不實的話,雖然是非公開非正式的官方說法,但官場中人無不消息靈通,都第一時間知道了中紀委的結論,無不瞠目結舌!

  夏書記牛大了,這得多強大的後臺才能讓中紀委低頭!

  當然,都心裡有數,中紀委不是向夏想低頭,也不是向燕省省委低頭,而是向高層中的一人低頭,或者確切地講,是向夏想的後臺或支持者低頭。

  政治鬥爭,果然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一般人還真玩不起。

  到底誰是夏書記的後臺?

  到底整個事件的背後又是怎樣的一次刀光劍影的過招?

  真相,永遠躲在幕後,不為人所知,外界只能從透露的一點點有限的資訊之中,分析和推測,才大概知道一點什麼。

  既然中紀委都認錯了,崔向又會是一個什麼下場?所有人都期待著對崔向的處置決定,因為針對崔向的處分,象徵著高層之間過招的激烈程度。

  若是對崔向警告處分,證明事情就是不了了之了。一免到底,就證明夏想及其後臺獲得了全面的勝利。停職反省,然後就沒有了下文,就證明幕後黑手只是表面上退讓了一步,夏想一方只取得了小勝,甚至還稱不上是階段性勝利。

  所有人都期待著對崔向的處分決定公佈的一天。

  任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僅僅幾天之後,就有一則訃告公佈,雖然很低調,只是由華新社發了一則短短幾十字的通稿:「原中紀委副書記崔向同志因病醫治無效,在京逝世,終年63歲……」

  崔向死了?

  得知消息之時,夏想正在澆花,一驚之下竟然失手摔落了花壺。

  這一驚,夏想可真是吃驚不小!

  以他推測,崔向被就地免職的可能性極大——他本該前天就進京和老古見面,但老古又臨時有事,出京了,就緩了一緩,和老古見面,應該可以提前聽到一些內幕——沒想到,竟然以死亡而告終。

  崔向絕非自然死亡,夏想心中堅信,這個病死,可是死得蹊蹺得很。他心中閃過一絲悲哀,政治鬥爭,有時不見硝煙卻也會要人命,同時也表明了一點,背後的黑手,並沒有在此次事件之中認輸,崔向之死,相當於是一次間接的宣戰!

  是向他,甚至是向總書記的一次無言的威脅和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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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9
匿名  發表於 2021-11-5 00:03:25
第1239章 既是支點,必有長遠

  臨近五月,京城的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了。

  崔向的死訊傳出之後,並沒有在民眾之中激起什麼波瀾,也是,崔向雖然是堂堂的中紀委副書記,但離普通百姓的距離還很遙遠,而且秦唐的事件,也基本上只是官場中人才會關注,大部分人並不知道在秦唐之地,曾經發生過一次激烈的政治鬥爭。

  因此,崔向之死,就如一塊小石子投入奔騰的歷史長河之中,連一朵浪花都沒有激起,就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不過,對於燕省省委以及秦唐市委來說,崔向之死,給許多人帶來了巨大的震憾!

  章國偉在崔向死後,低調得好象不存在一樣。牛林廣也似乎偃旗息鼓了,甚至停止了一個月收取保護費。

  秦唐一片清明,不少人在想,夏書記完全掌控大局了?

  站在京城的街頭,在等古玉來接他的間隙,夏想心思浮沉,卻對秦唐的局勢並不樂觀。

  如果崔向被免職還好,免職更有震憾效果和警示作用,但崔向卻是死掉了,想都不用想,崔向之死是因為什麼。

  是滅口。

  崔向之死反而更讓章國偉和牛林廣明白了一點,這一局雖然輸了,但下一局還可以扳回重來!

  真要實話實說的話,崔向之死,其實為秦唐埋下了更深的隱患。章國偉還好,性格使然,也許還會在正面保持形象,在背後發壞,牛林廣說不定就會孤注一擲,將秦唐鬧一個天翻地覆。

  現在一時的沉寂,如果就認為牛林廣收心了,就大錯特錯了,也許牛林廣要的就是虛晃一槍,要的就是製造假像,讓夏想放鬆警惕。

  夏想要是被一時的勝利沖昏了頭腦,他就不是被中央許多重要人物看重的夏想了。

  此次從京城回去之後,就立刻在秦唐著手第二次人事調整,重點調整政法和公安系統,將公安力量完全一手掌握。

  正想得入神時,古玉來了。

  古玉接上夏想,神色有點黯淡:「爺爺最近迷上了道家的養生術,隔一段時間就去道觀住上一段時間,還認識一名高人,高人傳授了他許多養生之法。」

  「什麼高人?」夏想想笑沒有笑出來,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一生追求唯物主義的老古,到了晚年也追求「仙人撫我頂,結髮授長生」之術?

  「高人我也見過,確實道風仙骨,叫趙二。」

  夏想差點失笑出聲,還趙二,這名字也太二了,就說:「道風仙骨?道貌岸然還差不多!」

  見到老古時,老古正在院子之中面東而立,微閉雙眼,正在練習吐納之法。

  夏想就說:「仙人之術,吞雲吐霧,餐風露宿,知因果,避善惡,不問世事,不吃酒肉,不追名利,老古,仙人是避世,而不入世。凡是入世稱仙,傳授凡人修仙之術的,皆是追逐名利的俗人而已。」

  老古一下睜開眼睛:「這麼一說,倒顯得你高深莫測了。仙人就不能入世了?你的說法也不全對。」

  夏想呵呵一笑:「老古,您老去學道,交了多少學費?」

  「3萬元,不多。」

  「趙二是在世仙人?」

  「不錯,趙大師法術高深,已經成仙了。」老古看來深信不疑,已經身陷其中了。

  夏想又笑:「仙人追求的是長生,是淡泊名利。假如趙大師真的已經羽化成仙,應該飛升而去,還留在世間做什麼?還貪戀世間的金錢?金錢是俗人之物。」

  老古擺手:「不對,不對,錢財人人都愛,仙人也會愛。」

  「不然,不然。」夏想連連搖頭,「狗愛骨頭,就覺得人也會愛,所以會將骨頭藏起來。」

  夏想的逆向思維,一下逗樂了老古,他哈哈一笑:「不說了,不說了,我說不過你,也玩不過吳老頭、付老頭幾個老傢伙,這一次,算是結結實實被幾個老傢伙們擺了一道。」

  老古終於回過味兒了,其實夏想早就猜到了,幾個老爺子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一直按兵不動,就等老古出手。估計也是吳老爺子的高招,就是測試老古是不是因為總理的關係,而和他真正疏遠。

  老古終究還是不如吳老爺子用心高深。

  到了屋裡坐下,老古洗了臉,精神好了許多,還是笑:「付老頭的孫女也被拍了照片,老傢伙病了,也真能忍不住,假裝不知道,就等我點火。一幫老滑頭、老狐狸。」

  老古事後才摸清事情的前因後果,也不算太晚。

  夏想就說:「我才是被擺了一道,一群老人家看著我被人欺負,差點就招架不住,也沒有一個出來幫手,眼睜睜見死不救,多讓人寒心。還是您老好,要不是您老出手,我現在恐怕就慘了。」

  老古擺擺手:「行了,你也不用拍我馬屁,我怎麼知道你沒有和吳老頭一起聯合演戲給我看?」

  「爺爺!」古玉不幹了,「當時夏想都焦頭爛額了,差點就崩潰了,你還說風涼話,有沒有一點愛護他的心思?」

  老古無奈搖搖頭:「你這個丫頭,我怎麼說你好?你被人賣了,還一邊數錢一邊說怎麼錢這麼少,真是傻到家了。」

  「我願意!」古玉一噘嘴,轉身出去了。

  老古又恢復了一臉嚴肅:「我就是那麼一說,也知道你不可能和吳老頭一起演戲,事情鬧得太大了,是有人真想置你於死地。」

  夏想無奈地說道:「我好好的,也沒有得罪誰。不就是很不幸成了高層鬥爭的支點了,這麼說,以後也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老古點頭:「你明白就好。」又擺擺手,「倒不是說沒有好日子過了,你既然成為高層鬥爭的支點,一方要毀你,另一方必然要保你,只要你自身夠硬,也是一個天大的機遇。」

  「那還得靠您老多關心我。」夏想繞了一圈,其實還是落到了最後的重點上。

  老古哈哈笑了:「吳老頭是老滑頭,你是小滑頭。你說說看,你和總理之間越走越遠,我為什麼要關心你的成長?」

  夏想望向了外面,初夏的宅院,一片生機昂然,微風吹拂,讓人神清氣爽,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和老古初識的時光。

  「不管是家族勢力,還是平民勢力,只要一心為公,執政為民,何來門戶之見?老古,我想問您一句實話,當年的抗日戰爭之時,國民黨是買辦階級的代表,共產黨是無產階級的代表,都說代表的是人民的利益,但真正的抗戰主力是誰?誰為抗日的最終勝利,付出了最大的犧牲?」

  老古目光炯炯地看了夏想一眼,沒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

  中午,夏想留下吃飯,老古不知怎麼就說起了初次和夏想相識的過程,現在回憶起來,轉眼快10年光景了。

  或許是高興的緣故,老古差點喝醉,說了不少話。但夏想知道老古沒醉,因為他問到中央高層的局勢時,比如軍方更支持哪一方,老古避而不談,假裝沒聽見。

  夏想其實也知道不該問,但也是一時興起,為了測試一下老古的原則性,老古不答,也讓夏想明白了一點,老古看似魯莽,其實也是大有心機之人。當時在茶話會上的沖天一怒,也是大有演戲的成分在內。

  政治人物,誰要認為他們簡單,其實是你看待問題的眼光太簡單了,流於表面化了。

  和老古的會面,還是讓夏想收穫不小,至少讓他知道,老古對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支持,就更讓他心中篤定了。走到副省以後,再往上走,沒有軍方的支持,別想走得長遠,甚至都不可能上得去。

  但上次茶話會的事情也透露出的一個資訊就是,總書記對軍方的掌握力度,還有所欠缺,老古當時的威風,不僅僅是給部分人看,而是給所有人看。

  高層之間,在安定團結的表像之中,更是峰巒如聚,波濤如怒,激流潛流暗流,奔騰不息。只不過不為外界所知罷了。

  下午,夏想就準備返回秦唐,著手進行第二次人事調整,不料還沒有動身,就接到了古秋實的電話。

  古秋實的聲音就如同春末夏初的天氣一樣,有一股漫不經心的味道:「夏想,聽說你在京城?有時間過來喝茶不?」

  古秋實的消息倒是靈通,夏想就說:「古書記有約,不敢不從,您說地方,我就過去……」

  「人間仙路茶樓!」

  人間怎會有仙路?夏想搖頭一笑,應該叫人間天路更合適,走向權力頂峰的通天之路。不過一想也是,茶館主人故意不叫人間天路,還是怕引起誤會。

  京城之地,太多是非了。

  人間仙路茶館的裝修風格果然有仙氣,乍一看,如同一座道觀,離近一看,有一副對聯高懸,上聯是,人間有仙路,下聯是,世上無真人。

  夏想暗叫一聲妙。

  到了二樓的雅間,敲門進去,他一下愣住了,房間內有兩人,一人正坐在椅子上看書,正是古秋實,另一人長身而立,卻在欣賞牆上的風景畫。

  雖說夏想和他不熟,但只從背影一眼就可以認出,他正是鄭盛!

  古、鄭二人同時現身,又正值風波已平、崔向剛死之際,夏想就知道,必然大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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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5 00:03:44
第1240章 喝茶敗火,出手傷人

  鄭盛回過身來,淡然一笑:「夏想來了,請坐。」

  倒顯得鄭盛成了主人一樣,古秋實也是淡淡一笑,一伸手:「坐。」

  今天的茶,恐怕味道會濃一些兒,夏想見古秋實大有退讓之意,而鄭盛隱隱有主人的姿態,就想,也不知道今天會上一壺什麼好茶?

  出乎他的意外的是,鄭盛要的茶,竟然是一壺菊花。

  菊花茶多半是敗火清炎之用,難登大雅之堂,在茶館喝茶,很少有人點一壺菊花。

  鄭盛親自為夏想倒了一杯菊花茶:「最近有點上火,牙疼,喝點菊花,可以去火。夏想,你也客隨主便,也喝菊花好了,有火去火,無火靜心。」

  夏想連忙謙讓,想要自己來,鄭盛卻堅持為他倒滿茶:「坐在一起就是朋友,哪裡有這麼多講究?不要太迂了。」

  這話也不知是親切之意,還是有所暗指,夏想只是笑而不語,端起茶,輕輕喝了一口。

  沒加糖,有一絲菊花的清香,倒也可口。

  喝茶之後,鄭盛才又笑著看了古秋實一眼:「秋實說,想和你見個面,坐一坐,我說行,正好我有話想和你說,就打電話約了你。夏想……」

  夏想見鄭盛點了題,也就直起了身子,準備洗耳恭聽,不料鄭盛卻忽然搖頭一笑,說道:「其實我是替梅曉琳傳一句話給你……」

  夏想不由愕然,堂堂的省委書記,替一個下級傳話,也真有意思,不過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夏想倒不覺得突兀,就說:「梅曉琳有事,直接電話我就可以了,還要鄭書記傳達,她對我是太見外了,對鄭書記,是太不當外人了。」

  鄭盛哈哈一笑:「其實既是她的意思,也是我的想法,夏想,有沒有想過離開燕省,到湘省來?」

  又是舊事重提?真是梅曉琳的意思,還是鄭盛假借梅曉琳之口,來委婉向他提出邀請?

  夏想見古秋實笑而不語,只低頭喝茶,顯然,擺出的是置身事外的姿態,就知道古秋實是不是會幫腔了,想了一想,就模棱兩可地答道:「我個人服從組織上的安排,也願意在鄭書記的領導下工作。」

  鄭盛現今是湘省省委書記,總書記跟前紅人,他的邀請,絕對不是隨口一說,而是必有隱情。

  夏想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中組部調令一下,他自然就動身前往,不管湘省還是哪裡,全然服從安排。中組部是由吳才洋執掌,因此,難題不在他的身上,而在中組部是不是肯放行。

  不過聯想到吳老爺子先前的提醒,夏想清楚,秦唐之後,離開燕省已成定局,但究竟去哪裡,恐怕還在各方力量的協調之中。

  去湘省……他還真沒有想過,他甚至認為會到吉江省,在宋朝度的領導下工作。

  「呵呵,這話就說得言不由衷了。」古秋實終於開口了,「如果我說讓你過來幫我,支持我的工作,你是不是也說服從上級安排?」

  夏想還沒有說話,鄭盛就笑著擋了回去:「秋實,你就不要添亂了,夏想去幫你,就成了新聞事件了,全國媒體一窩蜂地報導你們晉升到副部的年齡,還要不要開展正常的工作了?」

  古秋實哈哈一笑,擺了擺手,不再說話。

  古秋實和鄭盛唱的是哪一出?夏想有點摸不著頭腦,更不能亂問,只好當悶葫蘆。

  又喝了一會兒,鄭盛不再提夏想的動向問題,就又看似不著邊際地說起了秦唐的風土人情,然後似乎才想起一樣問了一句:「秦唐的市長是叫章國偉?」

  夏想點頭,心想鄭盛的問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他肯定知道章國偉,故意有此一問,顯然背後有什麼用意。

  「章國偉也不容易,在秦唐先後十幾年了。」果然,鄭盛又含蓄地一點,搖頭一說,「不說了,不說秦唐了。我還聽有秦唐流傳著一句話,白天歸夏想,晚上牛林廣?這話有點意思。」

  夏想只是附和一笑,沒有接話,也沒法接,因為他猜不透鄭盛的用意!

  鄭盛先點章國偉,再點牛林廣,可不是隨便一說,肯定有他的用心,究竟他是想保章國偉和牛林廣,還是暗示其他,夏想還真不好判斷。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並不認為鄭盛是真要對他暗示什麼,他和鄭盛之間是泛泛之交,和古秋實倒還可以說得上有點交情,鄭盛不會輕易對他開口提要求或暗示,不符合規矩。

  直到曲終人散的時候,夏想見時候已到,就起身告辭,古秋實才站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崔向同志去世了,化悲痛為力量吧。」

  這一句話就大有含義了,夏想就和古秋實握手道別:「其實崔書記是個好人,他走得太突然了,讓人惋惜。」

  古秋實目光閃動幾下:「總要有人惋惜,有人可惜,世事如棋,好好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夏想,秦唐的路,還需要你走得更踏實一些。」

  最後一句話,意味深長,夏想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

  夏想離開人間仙路的茶館之時,又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的對聯——人間有仙路,世上無真人——說得對,人間是一個大染缸,官場更是名利場,古代有皇帝追求長生不老,結果反而死得更早。現代有高官追求養生之道,信奉偽神仙和道貌岸然之徒,不過是歷史的重演而已。

  人在官場,又想大權在握,又想長命百歲,世間還真沒有這樣的好事。

  崔向之死,說是惋惜,其實也是死得其所了。

  夏想一走,鄭盛和古秋實又換了一壺碧螺春。

  鄭盛似乎偏愛茶道,總是親自動手泡茶,一邊泡一邊說:「剛才的一壺菊花,能讓夏想敗火不?」

  「鄭兄,我還是那句老話,你想多了,夏想沒有上火。」古秋實品了一口碧螺春,微閉雙眼,「其實回味一下,菊花茶倒也不難喝,各有各的味道。」

  「夏想沒上火?他真有這麼好的雅量?我不信。」鄭盛似乎對夏想總有偏見,「我看他就是在人前老成一些罷了,畢竟經歷不夠,不可能沉穩有度。」

  「我不和你討論夏想的性格問題,只是想問你一句,你怎麼突然對夏想這麼有興趣了,真想讓他在你的手下打磨一段時間?」

  「我對他也確實有點興趣,不過他能不能到湘省,還有很大的變數,關鍵是吳家未必會放人。我還真想考驗考驗他,不是懷疑總書記的眼光,而是想替他把把關。因為我還聽說,關遠曲對他也很有興趣。」

  「關遠曲對夏想有興趣,太正常了,年輕一代中,夏想的優秀有目共睹。不過我聽說你也有意找幾個和夏想一樣優秀的後備人才?好象還找到了。」

  鄭盛自得地一笑:「找了兩個,正在培養之中,和夏想年紀相仿,正廳了,也不比他晚多少。」

  「有機會我也暗中觀察觀察,替你把把關。」古秋實也是自得地一笑,「不過我還是看好夏想。」

  「秋實呀,你什麼就好,就是有時太固執了,認定的事情,就聽不進去別人的意見。」鄭盛也是和古秋實熟了,說話就隨意了許多。

  古秋實哈哈一笑:「我觀察夏想不是一年兩年了……紀委調查事件,雖然最後有老古出頭,幾個老傢伙一起出力,讓隆家城也吃了憋,但你別忘了,夏想被調查了半天,就幾張不能說明問題的照片之外,他在經濟上面,還真是清白得很。」

  鄭盛卻還是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是崔向太無能了,他這把槍,生銹了,子彈打偏了。」

  「我也要說,你也是固執得很。」古秋實呵呵一笑,不再和鄭盛爭論,「走走看了,看誰看得更准。」

  鄭盛也就點頭:「好說,都是為了共同的事業。」

  古秋實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臉嚴肅地問了一句:「調查事件,你在背後沒有插手吧?」

  鄭盛臉色微微一變:「秋實,隆家城是和我關係不錯,不過我可不是越界的人。」

  古秋實又笑了:「我也就是隨便一說。」

  ……

  古秋實和鄭盛的對話,夏想當然一無所知,他趕回秦唐的時候,秦唐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說是不大,因為也確實沒有引起太多的反響,是一名外地前來秦唐開礦的私營礦主出了車禍,差點喪命,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說是不小,是因為黃得益根據線報得知,車禍是人為製造的交通事故,幕後黑手是湯大少。

  起因自然是因為對方不肯交保護費,仗著有後臺有勢力,想和牛林廣硬扛,沒想到才對峙一周就出了嚴重車禍。

  黃得益審時度勢,知道經過一段時間的平靜,牛林廣出動了。現在的黃得益目光也看得寬闊了,知道牛林廣的動靜和崔向之死有關,也就沒有請示夏想,直接根據手頭掌握的證據,抓捕了湯大少。

  湯大少被蕭良廢掉之後,剛剛養好傷,正要出來蹦達幾天,不想就落到了黃得益的手中。

  牛林廣在秦唐縱橫七八年,他手下的大將是第一次被正式抓捕,就暴跳如雷了。

  崔向剛死不久,湯大少出手,黃得益下手,平靜的秦唐局勢終於破局,在夏想剛剛踏進市委大院的一步起,秦唐,迎來了最後一波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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