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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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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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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5 10:39:29 |只看該作者

第190章 陰險沈復明


  夏想的本意是想逗逗小丫頭。她生氣的樣子非常可愛,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親上一口,不料手機還真給面子就響了,他拿過一看,差點沒罵自己是烏鴉嘴,是誠心沒事找抽,剛說了女朋友眾多,結果肖佳就打來了電話。

  曹殊黧揶揄他:「是不是美女找你?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魅力!」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夏想說不心虛那是騙人,可是手機一直響,他總不能不接不是?好在他有一個好習慣,熟人的號碼從來不存進手機,都記在腦中,所以手機上顯示的不是肖佳的名字,而只一個陌生號碼。好在夏想反應夠快,一個主意立刻在腦中形成,就接聽了電話。

  「你好……找誰?好帥的爸爸?對不起,你打錯了,我沒有一個叫好帥的兒子。我也不是好帥的爸爸。不客氣,再見。」也不管肖佳是不是聽得懂,反正先過了曹殊黧一關再說。

  曹殊黧笑得前仰後合:「誰會給自己兒子起名叫好帥,太好玩了!好帥的爸爸,那他的媽媽豈不是叫好帥的媽媽?咯咯,笑死我了。」

  夏想不笑,一本正經地說道:「等我有了兒子,就給他起名叫最好,到時候大家都會叫我最好的爸爸,你就是最好的媽媽……」

  曹殊黧剛笑了幾聲,忽然意識到不到,臉紅過耳,舉起粉拳打了夏想一拳:「誰要嫁給你,誰要給你生兒子,做美夢!」

  到了楚風樓,高海和楚子高正坐在一樓大廳等候。常務副市長親臨,高海也不敢怠慢,準備隨時出門迎接。楚子高更是興奮得滿面紅光,一個常務副市長,一個公安局副局長,一個市政府秘書長,楚風樓開業以來,還從來沒有過這麼大的場面,差點讓他激動地先回辦公室燒上幾柱高香。

  夏想一進來,楚子高像一個小夥子一樣飛快迎了出去:「夏主任,夏老弟,可把你盼來了。老哥我想死你了……殊黧也來了,歡迎,歡迎,快進來,外面熱。」

  楚子高高興得語無倫次,還伸手從櫃檯上拿過一把扇子,給夏想搧風。夏想伸手奪過扇子,扔到一邊,笑罵:「楚總,你也太小氣了,弄把扇子給我們降溫,是不是不想給我來瓶冰鎮汽水?」

  楚子高見夏想不肯受他的討好,又回絕得非常巧妙,心裡也是十分舒坦,知道夏想還是不把他當外人,就親自跑到冰櫃處,拿了兩瓶可樂遞給夏想。

  夏想要給高海,高海連連擺手:「太涼,老了,胃受不了。」

  曹殊黧就接過夏想的可樂:「高叔叔不喝,就便宜我了。謝謝高叔叔。」

  高海聽到曹殊黧甜甜地叫出高叔叔,心裡比喝了冰鎮可樂還舒服,心想曹市長的女兒還真不錯,人漂亮,又會說話,又會來事,真討人喜歡,夏想有福了。

  說話間,孫定國和曹永國一前一後到了。

  孫定國50來歲,個頭不高,說話聲音洪亮,就是頭髮比較稀少,沒穿警服,和曹永國並肩走了進來,從他不注意細節就可以看出,他和曹永國的關係不一般。

  後面跟著孫安,縮頭縮腦的樣子像是剛挨了訓一樣。他一見曹殊黧就眼睛一亮,湊上前來,嬉皮笑臉地說道:「殊黧,你越長越好看了……要不,給我一個機會怎麼樣?考驗考驗我,我絕對忠誠可靠。」

  曹殊黧立刻挽住夏想的胳膊:「孫安,你流鼻涕的時候,都沒有機會,現在都過了十幾年,你不覺得太晚了一點?」

  孫安大驚失色:「什麼?殊黧,你和他都生米做成熟飯了?」

  曹殊黧大羞,抬腿踢了孫安一腳:「叫你胡說八道,一邊去。」

  孫安立刻老實了。灰溜溜地跑到一邊,還暗中沖夏想豎豎大拇指:「哥們你強,我追了十幾年,一點機會也沒有,你才追多久,就得手了,厲害。趕明哥們請你吃飯,給介紹介紹經驗,好歹也讓我學習學習。」

  夏想笑著沖孫安點點頭,忙和楚子高一起領眾人到樓上雅間,然後由曹殊黧當介紹人,介紹大家一一認識。

  孫定國和高海客氣了幾句,算是認識了。市政府秘書長是副廳,孫定國是燕市公安局副局長,正常級別為正處,但他有一次重大立功表現,提高為副廳待遇,但職務未提,實際上,和高海也是平級。高海對孫定國也很客氣,市局的副局長,也是實權人物。

  和夏想握手時,孫定國盯著夏想看了半天。又扭頭看了孫安一眼,不滿地說道:「小夏,你也不比我們家孫安帥多少,為什麼殊黧偏偏喜歡你?沒道理,是不是你會哄騙小女孩?」

  夏想沒想到孫定國一點也不見外,直接問他這個問題,不免有點尷尬,笑了笑:「可能我比較老實可靠,又可能我長得黑了點,據說,膚色稍黑的人。給人的感覺是安全可靠。」

  孫定國哈哈大笑:「就憑剛才一句話我就會知道,你比孫安機靈多了。孫安輸給你,不屈。不過……」孫定國看了曹永國一眼,又說,「聽說你現在正科了,一年前孫安認識你時,你還沒有級別,當時他就是副科了。現在再見面,他還在原地踏步,你就已經是正科,到底是殊黧眼光好,還是老曹出力大?」

  孫定國倒不是故意為難夏想,他和曹永國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向來有什麼說什麼,他就是想看看夏想的份量。曹殊黧也是他看著長大的,也覺得當他兒媳婦再好不過,誰想到孫安不爭氣,就是不討人喜歡,他就對曹殊黧選中的夏想,有點考一考的心思,看他有沒有什麼過人之處。

  曹永國笑著擺擺手:「夏想從第一步邁入仕途,從他提到副科,再到燕市升能正科,我沒有出一點力……不是我不肯出,是根本就用不著我插手。」說實話,曹永國對夏想高看一眼的關鍵原因就是,夏想能有今天的成績,全是靠他自己走出來的,完全沒有用他出面幫過什麼。而且夏想事事都是辦得很穩妥,甚至可以說,他能當上燕市的常務副市長,也是無形中沾了夏想的光。

  曹永國從夏想,現在從內心深處欣賞。

  孫定國又看向高海,高海知道他的心意,也擺手:「有一說一,夏想的副科是在壩縣提的,到了燕市後。我把他擬提正科的材料報到組織部,結果還不等陳市長替他打電話,方部長就主動批了。」

  孫定國眼睛瞪大了,曹永國和高海的話,他不能不信,只好拍拍夏想的肩膀,說道:「是比我家小子強多了,殊黧還真有眼光……沒說的,結婚的時候,叔叔送你們一份大禮,怎麼樣,小夏?」

  孫定國自稱叔叔了,夏想也知道他和曹家的關係,淵源頗深,也就順口叫道:「我可不敢收,得殊黧說了算!」

  曹殊黧紅著臉不說話,孫定國爽快地笑了:「小夏果然會說話,來,和叔叔喝一杯。對了,有什麼事需要叔叔替你辦沒有?剛才叔叔考了考你,不能白考驗,得有回報。」

  大家都以為夏想會客氣幾句,不料他立刻順著話就接:「正好還有一件大事請孫叔叔幫忙……」

  孫定國一愣:「大事?多大的事情?」

  夏想從身上掏出車鑰匙:「我是開車來的,但我還沒有辦駕照。」

  孫定國哈哈一笑:「辦個駕照算什麼大事,你成心搗亂不是?明天拿三張照片給孫安,讓他小子三天辦好給你送過去,辦不好,你打電話給我,我收拾他。」

  孫安在一旁嘟囔:「爸,今天訓了都幾回了,還沒夠?」

  曹永國穩重,高海含蓄,孫定國爽快,楚子高在一旁陪著小心,也和孫定國說上了話,高興得連喝好幾杯。高海和他熟悉,自不用說,曹永國可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也和楚子高碰了兩杯,說了幾句話,他就暈暈乎乎,猶如騰雲駕霧一樣。

  楚子高一向自認酒量無敵,今天卻第一次喝多,醉得一塌糊塗。

  最後曲終人散,各自回家,曹永國有點不放心夏想送曹殊黧,曹殊黧就俯在曹永國耳邊耳語幾句,曹永國就笑了:「好了,走吧。」

  路上,夏想就問小丫頭說了些什麼,曹殊黧卻就是不說。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又笑嘻嘻說道:「連姐姐來燕市好久了,為什麼她才聯繫我們?還有,高老人是不錯,就是有點嚴厲,不過我還受得了,還有,連姐姐非要給我十萬元的設計費用,我要還是不要?我一說不要,她就生氣。」

  曹殊黧是在夏想介紹高老給她認識時,才知道連若菡來了燕市。

  晚上車不多,夏想的車速就快了不少。他知道連若菡的心思,不要她肯定會多想,就說:「要,為什麼不要,正常的勞動所得。你自己留著,以後當嫁妝。」

  曹殊黧做了個鬼臉:「你倒會算帳,讓我當嫁妝,還不是最後跑你腰包裡……」忽然意識到不對,又急忙閉嘴。

  到了夏想的住處,曹殊黧說什麼也不肯上去。夏想也沒強求,就送她回學校。一直送她到女生宿舍樓下,曹殊黧才突然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道:「我告訴爸爸,說你特別膽小,到現在連我的手都沒有拉過!」

  夏想一聽就急了,這簡直是對他男人雄風的誣衊,他伸手要拉曹殊黧,準備在她的嘴上展示一下男人的雄風,不料小丫頭早有準備,一轉身就飛快地跑掉了。

  回到住處,又給肖佳回了一個電話,肖佳問也沒問他接電話時的古怪表現,只是說她弟弟來了,問夏想是不是抽空見見他,給他上上課,教他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夏想想想,也就答應了。

  肖佳沒問,他也就沒說,似乎二人心裡默契,知道有些事情必定要發生,但都要裝作不知道一樣。

  讓夏想完全沒有想到的是,沈復明走馬上任當上副省長後,首先要來市政府視察工作,而且行程還包括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

  沈復明第一站就選擇在市政府視察,而且還點名要到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意圖很明顯,顯然是想從城中村改造之中撈上一筆。不過也說不定是高成松的暗示,有意讓沈省長來試探陳風的反應。

  在燕省,換任何一個城市,副省長前來視察工作,肯定是大事。不過對燕市來說,沒有一點緊張的氣氛,因為燕市是省會城市,省委書記和省長不能說天天見,也見過不少次,況且市政府的一幫人,除了省委的一幫常委們,其他的副省級幹部還真沒有太放在眼裡——燕市本身就是副省級城市,陳市長就是副省級幹部,名義上歸副省長領導,實際上不掛常委的副省長,到燕市視察工作,陳風出不出面都可以。

  不過陳風還是給足了沈復明面子,估計他也知道沈復明是高成松的人,還特意讓曹永國也作陪。沈復明也沒帶多少人,完全是走走過場的樣子,一個秘書和一個省政府副秘書長隨行,出人意料的是,武沛勇竟然也一同出現在市政府!

  省委書記的秘書陪同一位副省長下來,本來就不合規矩,但在高成松時代,不合規矩不按常規出牌的事情太多了,也沒人敢說些什麼。但武沛勇名聲太響,身份太敏感,他親自下來陪沈復明,其中意味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沈復明還算低調,可能他也知道在陳風面前,他沒有指指點點的資本,就邊走邊聽,很少發表意見。來到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時,夏想和吳港得、曲雅欣三人都恭敬地站在門口迎接沈副省長一行。

  沈復明的目光先是落在曲雅欣身上,眉毛動了幾動,不由自主在她的身上某些部位多停留了幾秒,武沛勇在一旁看得清楚,撇嘴笑了笑。

  然後沈復明才看到最前面站著的年輕人,頓時愣住。他雖然知道夏想調回了燕市,但並不清楚他具體到哪裡任職,因為夏想一個副科級幹部的調動,還不值得他放在心上。沒想到,陳市長把夏想放到了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

  或許有些人認為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是可有可無的機構,沒太大的用處,沈復明卻心裡清楚,這個辦公室完全是陳風個人意志的體現,代表陳風的政治傾向。一些在表面上無法施展的手段,都會交給改造小組辦公室去執行,可以說,夏想能夠主持辦公室的日常工作,絕對是陳風完全信任的人。

  沈復明是老官場了,一看夏想三人站立的位置就可以看出是夏想主事。

  夏想不是李丁山的人嗎?李丁山的背後是宋朝度,沒聽說宋朝度和陳風有什麼關係,那陳風為什麼要重用夏想?

  片刻之間,沈復明腦中轉了七八個彎,哈哈一笑,向夏想伸出手去:「小夏,我們又見面了,他鄉遇故知,好事呀好事,哈哈……對了,李書記現在還好嗎?」

  陳風不動聲色,曹永國微微皺眉,高海站在後面,心想不妙,沈復明沒按好心。

  夏想恭謹地笑道:「歡迎沈省長視察工作。想想和沈省長有半年多沒見了,今日一見,沈省長還是風采依舊,讓人折服……李書記一切都好,謝謝沈省長的掛念。」

  沈復明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又問:「來燕市時間不短了,有沒有替李書記去看望一下宋部長?」

  夏想暗罵沈復明混蛋,故意把話題向宋朝度身上引,不是有意讓武沛勇知道他和宋朝度有關係嗎?果然夏想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武沛勇就一臉質疑地問道:「宋部長?宋朝度?」

  「是呀,怎麼,武秘書還不知道?夏想以前是李丁山李書記的秘書,李書記現在在壩縣任縣委書記,他是宋部長的同學兼好友。既然李書記和宋部長關係這麼密切,夏想來到燕市,肯定要和宋部長多走動走動,是不是?」

  「你叫夏想?」武沛勇頓時對夏想來了興趣,「現在是什麼職務?」

  夏想雖然極不情願讓武沛勇記住,他知道武大秘可以稱為燕省囂張第一人,有時所作所為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可惜背後有高成松撐腰,就是不倒。他現在沒有和武沛勇叫板的資本,躲還不來及,沒想到卻被沈復明故意當面揭露他和李丁山以及宋朝度之間隱含的關係。

  顯然沈復明是十分清楚宋朝度和武沛勇之間的不和,他是有意借武沛勇之手要整自己。夏想想起沈復明要讓劉世軒死在獄中的狠辣手腕,當時是借他之手扳倒劉世軒,眼下看來,只要有機會,也不能放過沈復明,比起劉世軒的粗劣手段,沈復明才是一條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致命一擊的毒蛇。

  「武秘書,我叫夏想,現在是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副主任?」武大秘的話有一股居高臨下的味道,讓人感覺不舒服,但他畢竟是連省委秘書長都不放在眼裡的武大秘,夏想只有老實回答的份兒。

  「科級?」武沛勇輕蔑地說道,搖搖頭,「宋部長再不濟,也不至於下力氣培養科級幹部吧?哈哈,從科級到廳級,算你爬得快,給你8年時間。8年,你年輕不算大,宋部長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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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5 10:39:43 |只看該作者

第191章 囂張第一秘的狂妄本色


  武沛勇一聽夏想只是一個小小科級。頓時就對他失去了興趣,卻又問沈復明:「李丁山的縣委書記幹得怎麼樣?現在胡增周當了市委書記,市長是……洪昭廣?」

  沈復明點頭:「對,由常務副市長升上去的,武秘書認識他?」

  「認識,當然認識,關係還很不錯。」武沛勇旁若無人地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洪市長,我武沛勇,好,好,一切都好……也沒什麼事,就是聽說壩縣的縣委書記叫李丁山,好像在壩縣過得還不錯?不是,他和我沒什麼過節,就是他的後台看不起我這個伺候人的秘書……那好,抽空視察視察工作,關心一下壩縣的經濟發展,是好事,哈哈!」

  什麼叫囂張?什麼叫飛揚跋扈?武沛勇淋漓盡致地在眾人面前演繹了燕省第一秘的狂妄本色!絲毫不把陳風放在眼裡。將堂堂的副省級市長扔到了一邊,公然打電話給一個地級市的市長,要找一個縣委書記的麻煩,真是人間極品。

  陳風臉色鐵青,氣得差點拂袖而去。武沛勇如此囂張,儘管李丁山和他沒什麼關係,但武沛勇這麼做就是明白無誤地告訴他,就算夏想現在是你陳風的人,他一樣可以收拾夏想以前的靠山。

  曹永國也是一臉怒氣,不過陳風為大,陳市長沒說什麼,他也不好越過陳風替夏想出頭。高海也是眼中怒火中燒,李丁山是他的好友,武沛勇不管知不知道他和李丁山的關係,剛才的做法就和當面打他耳光沒有區別!

  沈復明可能覺得武沛勇做得有點過火,畢竟陳風是副省級市長,能陪他一個排名靠後的副省長已經給足他面子了,他要是去市委,市委書記崔向估計面都不會露。沈復明比武沛勇城府深多了,他就笑著打圓場:「武秘書還是不改直性子本色,性情中人,呵呵,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我還有一個會要回去開……」

  話雖這麼說,沈復明還是握住曲雅欣的手,噓寒問暖地多說了好幾句。眼光在她身上掃個不停。

  武沛勇看在眼中,不以為然地說道:「沈省長剛來省裡,身邊人手不夠,要不就把曲主任調到身裡?沈省長只要開口,陳市長肯定會爽快地放人,哈哈。」

  曲雅欣嚇得不行,縮回手,就向夏想身後退。夏想雖然早就聽聞過武沛勇的囂張傳聞,不料今日一見,沒想到他簡直就是一個潑皮無賴,也是心中火起:「武秘書,我主持改造小組辦公室的日常工作,要想從辦公室調人,得先徵求我的意見。現在辦公室人手緊張,曲主任又是辦公室的支柱,我不同意她調走。」

  「你不同意?你說了不算。」武沛勇一擺手,絲毫不把夏想的話放到眼裡,「陳市長點頭就可以了,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是不是陳市長?」

  陳風知道夏想有意替他分擔一點壓力,就順勢說道:「武秘書還真沒說對。改造小組辦公室雖然還沒設主任,但夏想已經是名義上的主任,大小事情都由他說了算,我不好直接干涉。」

  曹永國也不甘示弱地說道:「是,市政府都支持陳市長的決定。」

  市長和常務副市長都替夏想出頭,武沛勇顯然沒有想到,他明顯怔了一怔,還想再說什麼,沈復明見勢頭不妙,急忙暗中拉了他一把。

  今天以視察工作的名義來探陳風口風,沒想到還沒有來得及說正事,就被武沛勇打亂,他也有點不快,覺得武沛勇有時太沒有眼色,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他是看上了曲雅欣不假,但也不能一見面就開口調人,手段太低級了,要慢慢地一步步來才有意思。

  沈復明就拿出了副省長的威嚴:「武秘書,省政府還有一個會議,馬上就要開了,你要是現在回去的話,可以和我一起走。不回去的話,就自己留下。」

  省委省政府在一個大院裡面,辦公地點離得很近。

  武沛勇也能聽得出來沈復明的暗示,他也知道陳風既然說話了,就不好再糾纏下去了,陳風的強勢省裡也有名,他在陳風面前討不了好去,就只好幹笑幾聲:「我既然是陪沈省長來的。當然要和沈省長一起回去。不過夏想……」武沛勇緊緊盯著夏想,不無威脅地說道,「我記住你了,不簡單,你應該感到自豪,因為我從來不記科級幹部的名字!」

  夏想一臉平靜:「武秘書走好,小心台階。」

  走到市政府大樓門外,沈復明正要上車,武沛勇卻又對陳風說道:「陳市長,燕市的城中村改造是大工程,蛋糕很大,光是燕市的建築公司也吃不完。沈省長在章程市當市委書記的時候,章程市三建承建了不少市委市政府的工程,技術力量雄厚。他們聽說沈省長來了省裡,也有意為燕市的經濟發展做貢獻,陳市長給個面子,照顧幾個工程,怎麼樣?」

  沈復明在旁邊聽到武沛勇的話,差點氣得罵娘。今天他過來的本意就是替章程三建說話,沒想到武沛勇一攪合,惹得陳風不高興,他見時機不對,也就沒有再提。準備以後找機會再說。沒想到武沛勇囂張完後,又當面求人辦事,還真當自己是一棵大蔥?就是自己這個副省長都沒臉再提,你倒好,你是省委書記的秘書不假,可你不是省委書記!

  陳風臉色陰沉:「早在燕市城中村開發的時候,市委市政府就定下了論調,燕市的改造工程,由市委市政府一手操辦,不受其他因素的影響。當然,我們也歡迎外來的建築公司和開發商。但前提條件是,公平競爭,一切按市場規律辦事。章程三建要來燕市發展,我代表市委市政府表示歡迎,所有的建築公司和開發商的初審資格的決定權在改造小組辦公室,你讓章程三建的人直接找夏想就行,相信夏主任會公平地對待每一個建築商和開發商。」

  回去的路上,武沛勇和沈復明共坐一車,武沛勇憤憤不平地罵道:「**,不就是一個燕市市長,有什麼了不起?還跟我打官腔?省裡的幾個常委見了我都客客氣氣的,你還沒混到常委呢,就敢跟我橫,以後有你好果子吃,你等著!」

  沈復明沒有說話,心裡卻老大不痛快。今天的事情因為武沛勇的魯莽,可以說不但沒有辦成一件,反而給陳風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武沛勇再怎麼囂張,高成松也會縱容他。但自己如果當不好一桿槍,高成松就有可能把他拿下。

  武沛勇剛才的話雖然說的是陳風,可是何嘗又不是說他?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副省長,在省裡面都說不上什麼話,到燕市這個副省級城市,也沒什麼人給他面子,工作本來就難以開展,讓武沛勇一攪,以後燕市的事情還怎麼插手?官場上本來就是互相抬橋,陳風給他面子已經不錯了,他倒好,帶了武沛勇一個大刺頭過去,本來借武沛勇的身份來顯示他和高書記的關係,不成想弄巧成拙!

  更讓沈復明感到頭疼的是,夏想明明是李丁山的人,來到燕市後,沒聽說宋朝度罩著他,反而是陳風不遺餘力地維護他,這小子。到底是運氣好,還是他本領夠大?

  沈復明一走,陳風臉色不善地衝曹永國和高海點點頭,說道:「去見見夏想。」

  副省級城市和省裡的關係就沒有特別好的,陳風對省裡也沒有一般市長的那種敬畏心理,所以今天他覺得主動出面陪沈復明已經給足了他面子,沒想到他還帶著武沛勇前來,想借省委書記秘書的身份給他施壓。陳風不是懼怕壓力的人,要不他也不會頂住市委和省裡的兩重壓力,強行推進城中村的改造。

  市政府三大人物聯訣來到改造小組辦公室,差點沒引起轟動。

  曲雅欣還有點驚魂未定,對夏想十分感激,說了不少感謝的話。她在官場混跡多年,沈復明的眼光和暗示豈能不清楚?說實話,真讓她用身體去換前途,她還真忍受不了那種噁心,何況沈復明那麼老,光看著就讓人厭煩得不行,更不用提上床了。所以她對夏想不顧一切為她挺身而出就十分感動,換了別人,說不定還巴不得她被沈復明弄走。

  吳港得見夏想替曲雅欣出頭,敢當面頂撞武大秘,心裡就對夏想佩服得五體投地。一個知道維護下屬的領導,又有能力又護短,哪個下屬不口服心服?

  陳風、曹永國和高海進來的時候,夏想已經若無其事地正在整理文件。夏想見三大人物進來,急忙迎了出來:「陳市長,曹市長,高秘書長……」

  陳風一臉沉重,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小夏,好樣的,有擔待,有男人氣概。不用擔心,只要有我在燕市一天,就沒人動得了你。好好幹,只要是為我陳風出力的人,我都不會虧待他!」

  陳風是第一次鄭重其事地向夏想承諾,也是受了武沛勇刺激的緣故,當然也不排除演戲給曲雅欣和吳港得看的成份在內。畢竟一個副省長和一個省委書記的秘書來發作,也只有陳風出面才能挽回場面,穩定人心。

  曹永國就趁機說道:「還不快謝謝陳市長。」

  夏想就笑:「不用對陳市長說漂亮話,陳市長就看我們改造小組辦公室的行動吧。」

  夏想一句話又帶上了曲雅欣和吳港得二人,二人心裡暖洋洋的,覺得夏主任真的不錯,時刻不忘了他們。而且剛才陳風的一番話也給他們莫大的希望,心中充滿了幹勁。

  陳風和曹永國走後,高海就叫夏想進了他的辦公室。夏想知道,肯定是關於李丁山的事情。

  還沒等他開口,高海就急急地說道:「洪昭廣你有過接觸?」

  夏想搖頭,他只是聽說過洪昭廣的名字,別說接觸,面都沒有見過:「洪市長不會僅僅因為武秘書的一句話,就下到壩縣找李書記麻煩?那他政治上也幼稚了。」

  高海苦笑:「你不瞭解洪昭廣此人,他就是一個典型的政治投機份子,胡市長接任市委書記,市長的位置也輪不到他,就是他看到有機可乘,向武沛勇送了禮,武沛勇又在高成松面前遞了好話,他才扶了正……你說,武沛勇發了話,他會不會下到壩縣去刁難丁山?」

  夏想想了想,說道:「只有電話通知李書記,讓他早做準備了,各項工作安排得周全一些,省得被洪昭廣故意挑刺!」

  高海點頭:「丁山在壩縣的根基還行,在章程市卻沒有有力的後台,胡書記順利接任了書記,就未必會賣宋部長面子,也不一定會向著丁山說話……我們現在鞭長莫及,只能看丁山自己的政治智慧了。」

  高海就讓夏想打電話給李丁山。

  李丁山聽了之後,語氣輕鬆地笑了:「我前些日子去章程市,接觸過洪市長。洪市長當時還和我說,要在全市推廣壩縣經驗。依我來看,他正急著借助壩縣的成功來大撈政績,如果還要硬來,非要和壩縣鬧個不愉快的話,他也沒有什麼好處……不過我會小心提防的,壩縣雖然不敢說是密不透風,現在也是上下一心。」

  從李丁山的話中夏想也得知,壩縣的草原度假村已經建成。借助了三山度假村的東風,不少京城的遊客來壩縣草原遊玩,壩縣名聲慢慢打響,連帶章程市的許多遊客也慕名而來。壩縣由章程市第一窮縣,正翻身大步跨過溫飽,走向小康。

  李丁山有了耀眼的政績,石堡壘也面上有光。壩縣縣委縣政府多次受到章程市委市政府的表揚,並且要在全市推廣壩縣經驗。李丁山也多次到市裡匯報工作,成為章程市一顆政治新星。

  其實李丁山並不想引人注目,只是沒想到壩縣的潛力一旦激發出來,會迸發出如此巨大的威力。他只想為當地百姓做些實事,卻沒料到京城來的投資商不但實力雄厚,而且非常善於炒作,很快就將壩縣的草原優勢推向了京城市場。短短時間內,湧入壩縣的客流遠超當初的估計,給壩縣帶來了大量的稅收。不說別的,光是萬志澤在賈寨鄉開的鄉村飯店,就成為京城遊客口中的壩縣第一飯店,開店僅半年時間,就又在原地擴建成三層小樓。

  萬志澤夫妻二人對夏想的感激,無以言表。

  放下電話,夏想稍稍放下心來,心中又閃過一絲疑問,萬一李丁山在壩縣受到洪昭廣的欺壓,傳到宋朝度耳中,宋朝度會不會有所舉動?不過李丁山通話時沒有提到宋朝度,夏想也不敢自作主張打電話給宋朝度,也就只好放下心思,對高海說道:「真要是李書記被逼得緊了,宋部長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宋部長呀?」高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現在我們之間也算熟悉了,有些話也不必遮遮掩掩了,據我猜測,宋部長恐怕還是樂見洪昭廣打壓丁山,只有丁山被逼得急了,他再出手,才顯得珍貴。而且他一旦出手,不管是不是有用,就會驚動史老。史老當年一直對宋部長不是十分欣賞,不過要是史老看到宋部長為幫助丁山受到別人排擠,史老要是出手的話,就有好戲看了,非得攪動一下燕省的局勢不可。」

  夏想見高海把話挑明了說,也知道他對自己是絕對信任,也就不再顧忌,說出了心中的疑慮:「史老退下了好多年了,官場上向來是人直茶涼,史老的話,還能管用?」

  一直以來,夏想都對史老的影響力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不說史潔現在還只是處級,好像還沒有實權,就是官場規律一向如此,誰會理一個退下來近十年的老頭子的話?官場之上,新人輩出,老人更迭,就算念及舊情,史老在位時提撥的一些人,現在在位應該也不多了,史老到底有什麼底牌?

  夏想的問話有點直接,高海也是明白他的心思,寬容地笑了笑:「說實話,我也心中沒底,覺得史老的話可能……真的不管用了。不過我對史老的瞭解不深,丁山很少提起他。宋部長應該對史老有過研究,對史老的關係網估計也做過細心的工作,要不他怎麼會對史老信心十足?」

  最後夏想和高海討論半天,還是覺得雲霧繚繞,看不清真相。夏想雖然也相信宋朝度的判斷,不過他還是對史老到底有沒有能量半信半疑。

  原來以為洪昭廣為了政績,又是正值推廣壩縣經驗的關鍵時期,只要有點政治頭腦就不會蠻幹,沒想到,洪昭廣還真是一個政治投機客。也不知是不是武沛勇又打電話給洪昭廣,或是又給了他什麼許諾,總之洪昭廣以視察工作的名義到了壩縣之後,市旅遊局對草原度假村挑了一大堆毛病,勒令度假村停業三個月整頓,合格後再開業。

  七八九三個月,正是草原旅遊的黃金時期,停業三個月,簡直就是赤luo裸地扼殺壩縣的旅遊業!

  李丁山當場發火,洪昭廣就藉機責斥李丁山,說他目無領導,在壩縣一手遮天,讓他向市委市政府做出深刻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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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終於驚動了史老


  儘管壩縣數名常委當場替李丁山說話。洪昭廣還是堅持己見,限令李丁山三天之內到市委市政府遞交檢查,否則後果自負。

  據說當時的氣氛劍拔弩張,杜雙林差一點和市裡的人幹起架來,幸虧吳英傑及時拉住。其他常委敢怒不敢言,都替李丁山擔心。

  夏想知道消息的時候,正在曹家吃晚飯。一般週末夏想都會到曹家吃飯,幾乎已經成了慣例。一旦不去,不但曹殊黧說個不停,王於芬也會催促曹永國打電話叫夏想過來。

  夏想飯吃到一半,接完電話,一臉陰沉。

  曹永國問明了情況,不無憂慮地說:「要不要我問問盧部長,看他在章程市有沒有關係?」

  夏想雖然心中火大,恨不得回到李丁山身邊,不過他還是很快冷靜下來,搖搖頭:「不用,關鍵時刻,宋部長再不出面,他就會威信大減。武沛勇讓洪昭廣打壓李書記,就是給宋部長難看。我想。宋部長應該很快就有所動作……」

  話音未落,手機就響了。

  接完電話,夏想看了曹永國一眼,回答他的疑問:「宋部長讓我現在去他家裡一趟……我現在動身。」

  王於芬忙說:「什麼事情這麼急?吃完飯再走。」

  夏想擺擺手:「不吃了,也吃不下了……阿姨,晚上別等我了,你們先睡吧。如果太晚了,我回去住。」

  曹殊黧從來沒見過夏想有這麼嚴肅的時候,也知道他對李丁山的感情,就一臉堅決地說:「不行,再晚也要回來,我等你回來再睡。你不回來,我就不睡。」

  到了宋朝度家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還是宋一凡開的門,比起上一次的謹慎和審視,她顯然已經得到了吩咐,一見夏想就急忙讓他進來,還和上次一樣指揮他換鞋:「穿最大最胖的那一雙,對,再把換下的鞋擺正,很好,真是一個好孩子。」

  夏想哭笑不得,也沒空理她,點點頭就朝書房走,宋一凡攔住了他:「我爸在陽台。」

  夏天天熱,宋一凡上身僅穿了一件小背心,下身的短褲不比內褲長多少。她才十三四歲年紀。不過身體已經初步發育出了女性特徵。胸前小小的突起小而堅挺,腰也開始收細,臀部也微微翹起,尤其是一雙細腿,又細又長,雖然看上去沒有誘人的光澤,但青春少女特有的粉嫩透紅的肌膚,還是給人帶來視覺上的衝擊。

  宋一凡長得十分清秀,就像一朵水仙花,她個子不低,現在就有一米六幾的樣子,站在夏想面前,目光清澈如水,狡黠地笑著,流露出少女特有的俏皮味道。

  「就請一凡妹妹帶我去陽台。」夏想才不怕她這個年紀的小女孩,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女孩子膽子真大。記得他這麼大的時候,女孩子被男孩多看一眼就會臉紅,哪像宋一凡現在,目光直直地盯著他看,不但沒有一絲羞澀。而且還有明顯地挑釁意味。

  「你好像有點怕我,是不是?」宋一凡叉著腰,細腿分開,也不讓路。

  這話從何說起?夏想撓撓頭:「我找宋部長有正事,等下次有空的時候,我再和你探討一下誰怕誰的問題,好不好,***?」

  「一言為定,大哥哥。」宋一凡得意地笑了,好像計謀得逞一樣。夏想暗笑,小女孩就是好哄,心思簡單,也單純。

  宋一凡帶夏想到陽台,然後輕輕帶上門,轉身走了。

  陽台不小,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一輪明明高掛天空。月光灑落宋朝度身上,讓他的背景顯得格外落寞,有一絲鬱鬱寡歡的感覺。

  這位日後的封疆大吏,也有人生低谷的時候。夏想站在宋朝度身後,定了定神,恭敬地喊了一聲:「宋部長。」

  宋朝度轉過身,一臉平靜,沒有一絲驚惶失措。夏想也相信他還有底牌,否則也不可能總是穩如泰山。

  「坐!」宋朝度一指休閒椅,他先坐在對面,伸手一指茶几上的茶杯,「來,喝口茶。」

  陽台正中,擺放著一個小圓桌和兩把休閒椅。圓桌上有茶壺和茶杯。

  夏想正好口渴了,也沒客氣,就喝了一杯,然後又為宋朝度和自己續上水:「宋部長有什麼事情吩咐,請講,我會努力做好……」

  「你覺得丁山會不會度過眼下的難關?」

  從宋朝度的語氣之中,夏想聽不出來他是焦急還是篤定,想了想,只好答道:「不好說,李書記比較要強,不肯開口求人。他雖然有綿裡藏針的手段,但對付洪市長這樣蠻不講理的行事方式,情急之下,說不定也會以硬碰硬。」

  夏想的言外之意是,李丁山還是有書生意氣,平常顯不出來,是因為沒人逼迫。要是逼得急了,李丁山寧折不彎的一面就會顯露出來。夏想從李丁山兩次生意失敗中就得出了結論,他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彈性很大。如果對手有手腕,他也能沉著應對。如果對手硬來,他一氣之下。也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

  宋朝度微微動容:「你比我想像中,還要瞭解丁山……我給胡書記打了電話,形勢不容樂觀,在胡書記還沒有來得及出面周旋之前,丁山已經做出了決定,如果市裡不撤消對草原度假村的處罰,他就辭去縣委書記的職務!」

  「什麼?」夏想猛然站了起來,不敢相信地看著宋朝度,「宋部長,李書記怎麼這麼急在一時?以辭職相威脅,是官場大忌!」

  宋朝度讚許地點點頭:「小夏。丁山還真沒有看錯你,他說要有你在,他也可能會冷靜許多。不過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什麼也沒用了,只能想辦法挽回。丁山在壩縣的局面來之不易,不能輕易放棄。真要辭職,他的政治生命就完了,以後在履歷上寫上一筆,不可能再有前途。」

  「宋部長的意思是?」夏想見宋朝度不慌不忙的樣子,知道他心裡應該有了盤算。

  「先說說你的看法……」宋朝度給夏想出了一個難題,顯然也是想考一考他。

  「我層次不夠,如果還在壩縣,或許可以找到一些細節可以大做文章,現在遠離壩縣,級別太低,沒辦法從大局上看待問題,所以我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夏想說的是實話,他現在再出什麼辦法,都沒有大用,都不如上面的一句話管用。

  宋朝度笑了:「還不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不過假如把你放到我的位置上,你會怎麼做?」

  宋朝度提出的假設更不好回答,夏想暗中腹誹,我就算站到你的位置上看問題,又不知道你的後台和關係網?既然不知道手中可以動用的力量有多大,當然就無從下手。不過宋朝度既然有此一問,他又不能不回答,就低頭一想,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宋朝度的真實目的。

  「請史老出手?」

  夏想用的是疑問的口氣,是升調,顯示出他的不自信。實際上,他是有意讓宋朝度最後做出決定,這應該也是宋朝度想要的效果吧?由自己提出請史老出手,宋朝度點頭答應,最後李丁山就算不情願,也怪不得宋朝度的頭上。

  以李丁山的脾氣。夏想是晚輩,他就更抹不開面子,來指責夏想什麼。

  果然,宋朝度點了點頭:「聰明……丁山好面子,他現在寧願辭職,也不願意請史老出面。如果我出面請史老的話,史老未必給我面子。你就不同了,你年輕,又是丁山最信任的人,而且聽他說,上一次去史老家,史老對你印象還不錯,所以你是最佳人選。」

  夏想只有點頭,心中感嘆和宋朝度說話真累,他想讓你辦一件事情,又不明說,會讓你猜。猜不到,就一直點你,點到你明白為止。其實這件事要換成陳風來說,他會直截了當地告訴夏想:你去請,我不方便出面,也請不動。

  宋朝度就不會,他就喜歡繞彎子,讓你一點點往他的坑裡跳。人與人之間的差別還是巨大的,領導也是人,所以在官場上,形形色色的性格造成了形形色色的領導,想要充分領會每一個領導的意圖,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還好,夏想還算通過了宋朝度的測試。

  「那我就不在史老面前提宋部長了,就直接說是我自己想的主意。」夏想小心翼翼地說道。他猜到了宋朝度的心理,因為先前有了高海的說明,史老既然不太喜歡宋朝度,宋朝度就沒有必要讓史老記起他,他需要的是,讓李丁山記住了,讓李丁山念他的好。雖然是夏想出面去請史老,但他所要的效果是,讓李丁山心裡明白,是他安排夏想去請的史老。

  停頓一下,夏想又補充一句:「李書記那裡,我就會不露面了,省得他批評我,就由宋部長出面解釋一下。」

  宋朝度終於滿意地笑了,孺子可教,真是一個一點就透的年輕人,怪不得丁山這麼器重他,還真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心中第一次對夏想動了惜才的念頭,在想著也許應該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把他調到自己身邊。不過自己現在正處在低谷,他現在正得陳風賞識,和燕市市長相比,自己的農工部部長實在沒有什麼光環。

  宋朝度甚至想,要是自己的計劃告訴夏想,夏想會不會動心?如果有夏想的幫助,他的計劃應該可以推進更快。

  想到高建遠已經有了一千萬的損失,還有自己正在暗中調查的武沛勇的貪污行為,宋朝度越想越覺得有夏想幫他,肯定可以更快地扳倒武沛勇,從而牽連出高建遠。

  又想了一想,宋朝度還是強行壓下了心中想法,夏想太年輕,而且確實資歷太淺,他現在做的事情又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一著不慎就有可能被對手置於死地,還是先緩上一緩再說,看夏想自己能走多遠,能走到哪一步。

  這一次宋朝度親自起身送夏想到客廳,讓夏想受寵若驚,連說宋部長留步。宋一凡及時出現,嬉笑著說:「爸爸,我替你送送大哥哥。」

  聽女兒叫夏想大哥哥,宋朝度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這個女兒,雖然還算聽話,不過也很有個性,輕易不和人親近。夏想也真是有親和力,才來兩次,就讓女兒主動提出相送。

  轉念一想不禁啞然失笑,自己也不是放下身段,送他一送嗎?這個年輕人,還真是討人喜歡。

  宋一凡送夏想到門口,突然身子一橫,擋在門口,雙手伸到前面,左手一只筆,右手一張紙:「喏,寫上你的聯繫方式!」

  夏想愣住:「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你自己說過的話轉眼就忘?」宋一凡不滿地皺起鼻子,不由分說將紙和筆塞到夏想手中,「你說過要和我探討誰怕誰的問題,不寫下你的聯繫方式,我怎麼找你?不會是怕了吧?怕了的話,就向我認個輸,說你怕我,我就饒了你。」

  明白了,夏想眨眨眼睛,宋一凡正處在青春的反叛期,是有意和他作對。也是怪事,他來了兩次宋朝度家中,也沒注意到女主人的存在,難道是小姑娘是單親家庭?不太可能,以宋朝度現在的身份,不可能單身。

  怕她?怕她什麼?夏想憨厚地笑笑,就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保存好了,丟了別怪我。」

  宋一凡不看紙條,卻緊盯著夏想的臉看,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對,就這樣笑。你不知道,你一笑起來特別好看,特別親切,讓人覺得你是一個好人……對,保持著笑容,再笑給我看看!」

  夏想落荒而逃。

  他可無法忍受小姑娘好像欣賞一隻可愛的小狗一樣的眼神,好像還要逗他一逗,夏想臉皮再厚,也拿宋一凡沒有辦法,她才十幾歲,說不得罵不得又逗不得,只好逃之夭夭。

  回到曹家的時候,已經晚上11點多了。他出門的時候,王於芬特意給了他鑰匙,就輕輕打開門,推開一看,客廳的沙發上,一個玲瓏的身子正伏在沙發上睡得正香。

  小丫頭還真好,一直在等著。不過她愛磕睡,還是睡著了。夏想就躡手躡腳地走過來,輕輕搖醒她:「快回房間去睡,別睡沙發上,不舒服。」

  曹殊黧睡眼朦朧:「真是的,我怎麼就睡著了?真氣人,明明剛才還醒著……你怎麼才回來?」

  夏想見她意態慵懶,憨態可掬,又因為她伏身爬在沙發上,曲線畢露,不由動了心思,俯身吻了一口:「乖,快回房間睡覺。」

  曹殊黧聽話地站起來,陪夏想上樓,迷迷糊糊地說:「你走以後,連姐姐來電話了,說要請我們一起吃飯,你說什麼時候合適?」

  「再說吧,等我不忙了……」夏想心中有事,也沒多想,就攬著曹殊黧的腰上樓。剛走幾步,突然客廳的燈亮了,王於芬站在房間門口,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說道:「黧兒,你的房間在樓下,就不用送夏想上樓了。」

  二人相擁著上樓,好像要去同床共枕一樣,曹殊黧猛然驚醒過來,才想起她已經搬到了樓下睡。這下倒好,被母親抓個正著,夏想的手還放在她的腰間,不由一把推開夏想,三下兩下跑下樓,跑進了房間不敢再出來。

  夏想一臉尷尬,撓撓頭:「王阿姨,晚安。」

  第二天是週日,他早早起來,吃過早飯就前往史老的家中。

  敲開門,是史潔。史潔見是夏想,臉色一變:「你不受歡迎,請你離開。」

  「我找史老,不找你。請轉告史老一聲,我有要事找他,否則遲了一步,別怪我沒有盡心盡力。」夏想不願意和她多說,直接就將事態的嚴重性挑明。

  史潔也不傻:「丁山出了事?」

  一聽李丁山出了事情,史潔立刻態度大變,急忙讓夏想進屋,然後去後院請史老。

  史老安步當車來到夏想面前,還不停地埋怨史潔:「急什麼?天塌不了!你什麼時候遇到事情能冷靜一點?都這麼大的人了,一點涵養也沒有,唉……」

  夏想站起來,恭敬地說道:「史老好,再次冒昧打擾,沒影響您老人家的清心寡慾吧?」

  史老一擺手,呵呵一笑:「坐,喝點茶!」

  「好。」夏想也不推辭,自己動手倒水泡茶,忙活了小半會兒,才將茶幫史老倒上,也不忘給自己也來了一杯。

  夏想陪史老連喝三杯茶,史老不開口相問,他也不主動說話,史潔卻在一旁急得不行,幾次想開口說話,都被史老的目光制止。

  直到一壺茶喝得淡而無味的時候,史老才漫不經心地問起:「丁山怎麼了?」

  夏想將李丁山的事情詳細一說,史潔聽完,急急說道:「爸,丁山怎麼這麼傻?洪昭廣是個什麼東西,敢欺負丁山,爸你要替丁山出這口氣。」

  史老眯著眼睛沉思了一會兒,卻問夏想:「你覺得丁山想要什麼樣的結果?」

  「李書記現在對壩縣有感情,他想經營好壩縣,不想受到外界的干擾。」夏想斟酌著說了一句。

  史老手中的枴杖猛地一敲地面:「洪昭廣,欺人太甚!」

  從史家出來,夏想就給宋朝度去了電話,匯報了一下當時的情景,宋朝度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知道了。」夏想以為通話完畢,正要掛斷電話,忽然又聽到宋朝度的聲音傳來,「小凡挺喜歡你,一直叫你大哥哥,有空就多來家裡玩。」

  宋朝度的大門,半開半掩之間,終於向他打開了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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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史老第一次出手


  週一一天沒什麼事。有幾次小糾紛,夏想都沒有露面,讓吳港得出面處理。週二上午,有一個脖子和手腕上都掛著和狗鏈粗細的金鏈的肥頭大耳的人來找夏想,說他是章程三建的人,特意來辦理承建手續。

  「什麼承建手續?」夏想見他一副暴發戶的姿態,心中反感,就明知故問。

  「我說夏主任,難道武秘書說過的話你也會記不住?章程三建要進軍燕市市場,我去找了市長辦公室,說是改造小組辦公室全權負責,也是怪事了,非要讓人多跑一遍路……」他搖頭晃腦地說個不停,說話時還頗不耐煩地兩隻腳換來換去。

  「哪個武秘書?」夏想低頭看文件,「把你們公司的資質證明、工商執照的複印件還有相關業績,都交到曲主任手中,如果曲主任初審合格,會通知你們覆審,覆審合格的話,就可以參加公開招標了。」

  「什麼?」肥頭大耳沒聽清一樣,聲音一下提高了八度。「我沒聽錯吧?武大秘發了話,你一個小小的辦公室副主任敢不聽話?不想混了是不是?」

  「燕市市政府沒有武大秘這號人,所以不管你說的武大秘書是誰,他也管不到燕市市政府的決定!如果你覺得市政府的規定不合理的話,沒有人請你來承建工程。想要承建工程的人,多去了。」夏想一句話就給他頂了回去,拿省委書記的秘書來壓市政府,別說武沛勇,就是高成松也不會公開否定燕市市政府的決定。

  肥頭大耳氣得說不出話來,鐘義平進來說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請不要妨礙政府人員辦工,謝謝合作!」

  武沛勇囂張是囂張,但他手中沒有實權,充其量就是仗著可以在高成松面前搬弄是非,藉以恐嚇別人。夏想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武沛勇對他再不滿,也不會丟份到拿他到高成松面前說事。開什麼玩笑,讓省委書記收拾一個科級幹部,傳了出去高成松都丟不起這個人!

  而且夏想也敢保證,武沛勇在外面再狂妄,他也是有政治智慧,在高成松面前也很會做人,否則高成松也不會這麼縱容他。

  下面地市的市委書記和市長怕武沛勇,他不用怕,武沛勇頂多發一通火,再找機會給他難堪,一時半會也奈何不了他。機會也是雙方面的。武沛勇想找機會收拾他,他何嘗也不在等待機會反擊武沛勇一次。

  一週後,從章程裡傳來消息,新任章程市市長洪昭廣突然被調離章程市,任燕省老幹部局副局長,後面還鄭重標註:(正廳級待遇)。

  誰都知道,洪昭廣的政治生命,從此完結。

  夏想聽到消息後,震驚得久久無語!史老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一擊,直接讓一個市長仕途走到末路,他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能動得了章程市市長,必須要過省委常委會一關,史老為了維護李丁山,還真是不遺餘力!

  只是讓他始終想不明白的是,史老手中到底有什麼底牌,為什麼他退下來這麼多年,還有舉手間改變燕省政壇的影響?

  夏想感嘆,宋朝度勸李丁山從政的一步棋,直到今天,才顯出他當初決定的英明。也終於在高成松的巨大壓力下,撬開了第一條鬆動的縫隙。

  八月初,燕省的政局又迎一次新的震盪,空降的副省長高晉周走馬上任。

  高省長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視察西里村森林公園,並且點名要夏想陪同。

  副省長點名要一名科級幹部,其中的含義肯定會引人浮想聯翩。陳風卻沒有多想,他知道高晉周的來歷,也知道高老對夏想的讚賞。曹永國卻大惑不解,雖然說一個副省長來到燕省,受到制約的地方太多,就是燕市也未必會給不帶常委頭銜的副省長面子,但副省長畢竟是名正言順的副省級幹部,而且高晉周是由京城空降下來的,他怎麼就知道夏想,就點名要他陪同?

  被副省長點名,不管怎麼說都是一種榮耀,一個政治信號。曹永國不知道是該慶幸夏想運氣好得讓人難以置信,還是該替他擔心,被更多人關注的結果就是,樹大招風。

  不過陳風和曹永國都沒有想到的是,本來聽到夏想拒絕了章程市三建的消息之後,暴跳如雷的武沛勇正準備想辦法收拾夏想時,聽到高晉周點明要夏想陪同,立刻就收回了心思。本來洪昭廣被調離章程市,也讓武沛勇吃驚不小,但他顯然沒有意識到洪昭廣的調離和夏想之間有什麼聯繫,還想著通過燕市市政府的人,找夏想找回面子。而高晉週一發話,武沛勇就乖乖的暫時壓下了心頭的火。

  連沈復明也老實了許多,讓章程三建先回章程市,等時機成熟了再說。沈復明不傻,洪昭廣剛要給李丁山顏色看,卻被直接抹殺了政治前途,肯定有人在幕後出手。儘管他不知道是誰,但不管是誰,都是讓高書記都忌憚三分的人物!沈復明知道,他惹不起。

  而且他也明白,雖然高書記將他調到燕省任副省長,但京城卻又立刻空降下來一個副省長,個中意味不言而喻,平衡,政治上的平衡之道。燕省的政局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由以前的高書記一家獨大,慢慢地也擠進了一些新生力量,開始是空降的錢錦松錢秘書長,現在是高晉周高副省長,一切的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沈復明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只是有一點他心裡清楚,他除了低調之外,除了緊跟高書記的步伐之外。已經無路可走了,除非他想現在就回家養老。

  夏想也能推測到燕省局勢的微妙變化,而且他比沈復明看得更清晰的是,燕省局勢的一個微小的轉折點,其實是從李丁山上任壩縣縣委書記開始的。正是因為李丁山的上任,改變了原有的歷史進程,而宋朝度也因為李丁山的關係,用一種隱晦地方式,將自己綁在了史老的船上。

  高晉周的空降,認真算起來,其實也是他帶來的影響之一。因為他的原因。連若菡才來到燕市,替家族打開燕市的市場。而在後世,直到十幾年後,京城的房地產商才開始關手燕市的市場,可以說,連若菡的提前介入,比原有的進程整整早了十幾年。也正是連若菡家族的巨大勢力,才有了高晉周的空降。以前的燕省的政局中,根本就沒有高晉周的存在。

  高晉周雖然只是任副省長,但他才48歲!48歲的副省長,誰都清楚他可不是下來過度或者養老來了,而是鍍金和撈政績來了,又是京城來人,年輕且又有後台,別看只是一個普通的副省長,誰敢說一年後不會突然掛上常委?所以高晉周和沈復明同樣是副省長,而且高晉周在省政府裡面排名最後,但所有人都對他高看一眼。

  既然是副省長有令,夏想豈敢不從?何況視察的又是連若菡的地方。他今天一早起來,先來到辦公室,整理了一下相關資料,又交待了一下事情,就喊過鐘義平,讓他陪自己一起去森林公園。

  鐘義平喜出望外,領導信任你,才會讓你陪同,況且是要陪副省長視察,這可是天大的面子。他急忙接過車鑰匙,忙不迭地幫夏想打開車門,開上車一路直奔森林公園而去。

  路上,夏想又和連若菡通了一下電話,約好了見面的時間。連若菡還是淡淡的口氣,好像他的身份只是夏主任,而她的身份只是連總一樣,連妹妹也好,若菡也好,在夏想眼中都消失不見。自從上一次在荷塘月色見面之後。儘管二人又見過幾次,不過每次都是公事公辦,連若菡清清冷冷,對夏想沒有一點笑臉。

  夏想沒有勉強她,也知道她心裡不平,想說什麼又無從說起,只好和她不遠不近地相處。就連經常去設計方案繪製圖紙的曹殊黧也感到了連若菡的疏離,還問夏想是不是他得罪連姐姐了,夏想無言以對。

  他是得罪她了,得罪得還不輕,卻又無法讓她原諒自己。怎麼原諒?難道要告訴她,我不能娶你,也不敢娶你,但我確實也喜歡你,做我身後的女人,好不好?

  依夏想所想,他肯定可以打動連若菡,讓她答應。但他不能說,也不能做,連若菡答應,他不敢答應。連若菡不是別人,她身後有一個可以為了打開燕市市場就能空降一個副省長的龐大家族,能量之大,遠超他的想像。

  他不能和連若菡在一起,不是開玩笑,是她的家族一旦發作,也許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將他努力的一切化為泡影,甚至還可能連累曹永國,也許還會害了曹殊黧……做人不能自私到只顧自己一人的好,而且夏想也清楚得很,就算他和曹殊黧斷絕關係,義無反顧地投入到連若菡的家族勢力之中,就算連若菡的家族最終肯同意讓連若菡嫁給他,他也不敢拿身家性命去賭上一把。

  他還渺小得如一棵小草,真要投身到連若菡的家族之中,就擺脫不了任人擺佈的命運!

  而他既然再活了一次,就是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不想任由別人左右!況且夏想也很清楚一些家族勢力的可怕,他們也許為了斷絕他和曹殊黧的往來,為了絕了他的後路,不一定會使出什麼出人意料的手段。

  他不想害人害已。

  夏想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不能做到什麼,所以他只能對連若菡敬而遠之,做不成好朋友,就當一個普通朋友也好,為她的事業出上一份力,也算盡心了。

  鐘義平見夏想心事重重的樣子,關心地問:「夏主任,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夏想擺擺手,笑道:「想點個人的事情,你別操那麼多心,好好開你的車。你的車技也一般,以後多練練,我不用車的時候,你就多練練手。」

  鐘義平忙點頭:「我是大學時拿的駕照,後來接觸車不多,就有點手生……夏主任放心,我會努力的。」

  夏想最先趕到森林公園。

  說是森林公園,其實現在還是一片荒地,現場一片狼籍,只是簡易地搭了一圈圍牆,豎起了一個牌子,上面是繪製的效果圖。

  西里村的整體搬遷已經進入了尾聲,基本上沒遇到什麼阻力。一是遠景集團給出的條件足夠優惠,二是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的支持力度足夠大,所以大部分村民都十分滿意,痛快地搬進了臨時安置房。當然也有一些潑皮無賴想藉機撈上一筆,就在吳港得的強大攻勢下,潰不成軍,最後一敗塗地,只好不了了之。

  夏想最近事情多,雖然作為遠景集團的指定聯絡人,這些天來森林公園現場的機會也不多。他舉目四望,見現場平整得還算可以,遠處有一些工人正在忙碌,在整理運來的樹苗。還有一些推土機在平整場地,再遠處有一小片樹林已經成形,鬱鬱蔥蔥的一片,讓人看了心情舒暢。

  根據夏想的建議,森林公園既要種一些現成的大樹,也要種一些樹苗,要給樹林成長的機會。至於種什麼樹好,如何間隔種植,什麼土壤適合種什麼樹,等等,自然有園林專家操心,夏想是門外漢,就不再發表意見。

  沒等多久,連若菡也到了。

  連若菡還是開的路虎,不過車修整過,也做過拋光護理,看上去新了不少。她從車上跳下,下身牛仔褲,上身小T恤,簡單隨便得像個學生。她沖夏想點頭一笑:「我想在樹林中挖一個人工湖,在湖中心建一棟別墅,幫我想個名字?」

  夏想見連若菡臉上沒有化妝,依然是嬌嫩花顏,就想天生麗質果然不假,真正漂亮的女人,是不需要化妝的。他聽連若菡的想法也挺有意思,就說:「想法很好,到時可以邀請許多朋友前來聚會,不過名字不太好起,不如就叫湖心居好了。」

  連若菡嗔怪:「一點也不動腦子,敷衍。」

  說到聚會,夏想才想起他還答應高建遠帶連若菡去赴他的酒會,心裡猶豫著是不是開口問一問連若菡,不料連若菡眼睛挺尖,一眼就看出了他有話要說,就毫不客氣地說道:「有什麼話儘管說,是不是嫌我穿得不太正式?」

  「是呀,我在想,你有沒有禮服?」夏想找到了切入點,就問。

  「當然有,你問這個做什麼?想要參加聚會還是酒會?」連若菡一下就猜到了七八,不過她隨即又說道,「你就算去參加聚會,也要帶上黧丫頭,問我做什麼?」

  夏想摸摸鼻子,只好實話實說:「你看,若菡,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雖然老朋友不一定就是好朋友,但畢竟也有點交情了,我就說實話了,你不愛聽的話,就當沒聽到好了……高建遠對你唸唸不忘,他一直以為你是我的女朋友,想邀請我和你一起去參加他的酒會,我沒有直接答應,說是要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連若菡笑了,笑容有些意味深長,讓夏想摸不著頭腦。笑了一會兒了,她才說:「你想乘機和高建遠接近,加深關係,就想出賣我,是不是?要是他知道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想要追求我,怎麼辦?」

  連若菡拋出了一個難題,也是一個帶著危險信號的測試。

  夏想撓撓頭,突然用手一指遠處:「高省長的車隊來了,快去迎接。」他又想起什麼又問了一句,「高老怎麼沒來?」

  連若菡生氣了,白了他一眼:「沒膽量,膽小鬼!」不過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老子不接待兒子,高老才懶得出面。」

  其實高晉周今天算是輕車簡從,只帶了秘書和司機,連省政府的副秘書長都沒讓陪同,可謂作風務實。高晉周也一早就通知了市裡,他不需要市裡的官員陪同,他前來森林公園視察,純粹是出於熱愛樹林的考慮,個人興趣多一些,工作性質少一些。

  話說得很明,就是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但為一名空降的副省長,還沒有開展工作就來森林公園視察,誰不知道森林公園的投資商來自京城,而高晉周也是從京城空降,其中的含義就呼之慾出了。

  不要市裡人員陪同,又偏偏點名要夏想出面,而夏想又是遠景集團的指定聯絡人,由此夏想和遠景集團之間的關係,遠景集團和高省長之間的關係,高省長又和夏想之間的關係,一時就成為市政府大院所有人的談資。

  48歲的高晉周顯得很年輕,或許是保養得好的緣故,看上去不過40出頭,比李丁山還要年輕幾分。他個子不算太高,面容白淨,猛一看,倒像一個做學問的學者,夏想就想,果然受高老的影響很深,高晉周為官多年,還有學者風範,可見家教的淵源極其重要。

  高晉周說話聲音不高,有些綿軟,不太像北方人口音,他和夏想握手,沒有一點架子:「小夏,以前常聽連總提起你,說你年輕不大,非常穩重,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現在又常聽家父說到你,說你在設計方面極有天賦,如果能投身到規劃行業,肯定能成大家。別看我以前沒有見過你,可是你的大名卻如雷貫耳,而且說句不好聽的話,我還有點嫉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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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5 10:40:25 |只看該作者
第194章 空降副省長觸動了誰的利益


  高省長的平易近人比夏想想像中還要好上許多。當然他也知道他是沾了連若菡和高老的光,忙謙虛地地笑:「高省長這麼誇我,我可愧不敢當。我自己數來數去,也沒有發現自己有多少優點,剛才高省長一說,嚇我一跳,我都以為在說別人。高老厚愛,那是他老人家提攜後進。若菡說我穩重,其實是說老實巴交,沒有年輕人的朝氣。」

  「哈哈……」高晉周笑著用手指指了指夏想,「你這一張嘴,果然是伶牙俐齒,怪不得家父對你讚不絕口,就憑你這麼會說話,他就會越看你越歡喜。只是他一喜歡你,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因為他總拿你來比我,我就成了反面教材了!」

  高晉周又和連若菡握手,態度也是十分端正。連若菡也說了幾句套話,算是做足了表面文章。

  一行人就朝遠處的樹林走去。

  高晉周的視察,陪同人員之少。甚至可以用寒酸來形容,除了夏想、連若菡之外,就只有他的秘書和夏想所帶的鐘義平。不過他絲毫不在意,好像就是出來散心一樣,邊走邊談,也不嫌踩髒了鞋。

  樹林已經初具規模,種植的都是一些北方常見的樹。一進樹林,就感覺周身清涼,暑氣頓消。高晉周做了做擴胸運動,笑道:「一個人官當得越大,就越不自由,不但活動不自由,連動作也不自由了,平常許多動作都不敢做,怕被人議論。」

  他這麼做又這麼說,顯然是沒有把夏想當外人。因為連若菡對他來說不是外人,而他早就聽說連若菡和夏想關係不錯,就一開始也不把夏想當成一個燕市市政府的工作人員。

  夏想扭頭就逗連若菡:「若菡,我覺得憑你的身手,爬樹沒有問題吧?」

  連若菡沒好氣:「想罵我是猴子就明說,別影射……」

  高晉週一句話差點漏露連若菡的隱私:「連總的身手確實沒說的,她以前在……」

  「高省長……」連若菡急忙打斷高晉周的話,「我們是不是到前面走走,我準備在那裡挖一個人工湖,在湖心建別墅……」

  高晉周自知失言,忙一臉狐疑地看了夏想一眼,意思是。你還不知道她的事情?夏想搖頭笑笑,算是回答。

  穿過樹林,前方是一大片寬闊地面,少說也有幾十畝,挖一個人工湖的話,也算有點規模。高晉周點頭表示讚許:「連總的設想非常不錯,用不了多久,森林公園建成之後,將是燕市第一個集休閒娛樂和遊玩為一體的大型主題公園,不但會對燕市的環境帶來有利的因素,還會影響燕市的人生活習慣,培養一種新興的休閒習慣。」

  高晉周不愧為學者型領導,眼光也很長遠。日後經濟發展起來,隨著私家車的增多,週末出來遊玩的人越來越多,森林公園作為燕市第一家大型休閒娛樂場所,光是門票收入和對進駐的商家收取各項管理費用,也能收回投資,更不提用因此帶動周圍的房產的大幅升值。可以說,投資森林公園項目,只需要稍長一點的耐心。也不需要太長,三到五年即可,絕對可以獲得巨額回報。

  不用想,方案肯定是連若菡家族之中的投資高人精心設計的。

  正說著話,突然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從遠處的圍牆外接二連三地翻進來幾個小青年,大約五六人,個個氣勢洶洶的樣子,直衝夏想等人跑過來,邊跑還邊喊:「還我家園,打倒無恥開發商!」

  夏想處理城中村糾紛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是不是村民鬧事,是不是潑皮無賴,一眼就分得清楚。這幾人都是年輕人,清一色地穿著花襯衣,走起路來橫衝直撞,一看就是道上混的。

  現在他們離施工的工人有點遠,想要叫人肯定來不及,夏想就回頭對高晉周的秘書說:「你和高省長先走,這裡由我頂著。」

  秘書嚇壞了,一向出門都是前呼後擁,哪裡見過落單之後被人追上來的陣勢,急忙扶起高晉周就要跑,高晉週一把推開他:「我不走,時間算得這麼準,顯然是衝我來的。看來,省裡有人對我意見大得很,想給我一個下馬威。估計是想告訴我,燕省的水很混,不好蹚……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多大的膽子,敢襲擊政府官員!」

  現在不是充英雄好漢的時候,夏想一跺腳:「高省長快走,你不走,我放不開手腳好好收拾他們。」

  連若菡開口了:「高省長還是離得遠一點好,要不一會兒打起來,為了顧你我們會分心的。」

  高晉周無奈,只好點點頭:「你們小心一點,有話好好說,先講道理。」

  夏想正要回頭讓鐘義平回去搬救兵,卻見鐘義平從地上撿了一塊磚頭,大喊著衝向前去:「夏主任快跑,我來擋住他們。」

  見鐘義平義無反顧的架勢,夏想心想難道他也會兩下子,還沒來及開口喊他,鐘義平已經被衝到最前面的一人一腳踢倒在地。夏想又氣又笑,你不會打架還跑到前面幹什麼?

  不過一想到鐘義平奮不顧身要替他擋一擋,不由心中一熱,小夥子還是不錯的,關鍵時刻靠得住。

  「別發愣,拿著。」連若菡從旁邊拿了兩棵兩米多長的樹苗,遞給夏想一根,「欺負到我頭上了。替我狠狠打,人人打斷腿,一個都別放過。」她邊說邊將頭髮系在腦後,看她的表情別說害怕,甚至還有一點期待和凶狠。

  樹苗拿在手中雖然有點不倫不類,不過也算是威風凜凜,夏想將手腕粗的樹苗在胸前一橫,向前一步:「怎麼著兄弟們,想來橫的還是想來硬的?」

  前面的一人手一揮,後面的幾人都一下站住,他上下打量夏想幾眼。心中納悶,不是說政府的官員都是軟蛋嗎?怎麼這人說話聽起來比他還黑,難道也是混道上的?不可能,上頭說了今天對方人少,也沒警察,就幾個政府官員,乘機嚇嚇對方,就可以每人分幾百塊,怎麼好像碰上硬茬了?

  他斜著眼睛又看了連若菡一眼,眼皮跳了幾跳,仙女下凡呀,怎麼還有這麼漂亮的女人?不過當他看到連若菡手中也拿著一棵樹苗的時候,頓時收回了不良心思。想想看,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人,卻非常彪悍地拿著手腕粗的一棵小樹,一副隨時拚命的表情,任誰見了都會心裡發怵。

  他穩了穩神,雙手抱在胸前,假裝鎮靜地問道:「朋友,你是混哪個道上的?今天兄弟們有事找政府的人,不和道上的兄弟過手,請朋友讓個道,也好日後相見。」

  夏想見對方假模假樣還要說幾句套話,就笑了:「誰派你們來的?」

  「沒人派我們來,我們是自發組織,要找開發商討要公道的。朋友,不要廢話,否則對你不客氣了……」來人還沒有醒悟過來,愣了一愣,才問,「你到底是誰?是不是也是政府人員?」

  夏想搖頭:「不是,當然不是,我是路過的。」他才不承認自己身份,突然用手一指後面,「還不承認有人派你們來,看,派你們來的人也來了。」

  眾人不知是計。都不約而同回頭去看,夏想還沒來及暗示連若菡,連若菡已經動手了——她手中樹苗飛舞,眨眼間就打倒三個,而且招招擊中小腿正面的脛骨之上。脛骨十分脆弱,一擊就斷,三個人倒在地上,鬼哭狼嚎,疼得滿地打滾。

  夏想嚇了一跳,用不著這麼狠吧?連若菡太厲害了,下手又快又狠。不過既然已經動了手,他也不能閒著,也是輪起小樹,專朝幾人的手臂上的尺骨上打。尺骨也是一打就斷,結果五六個人在猝不及防之下,在被夏想先陰一著失去先機的情況下,又在連若菡又快又狠的打擊之下,片刻之間,東倒西歪了一片。

  為首之人顯然沒有料到夏想二人出手這麼快,下手這麼狠,一看周圍的人全倒下了,只剩他一個孤零零地站著,頓時上下牙開始打架,再看連若菡手舞著小樹就要衝過來,再也站立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好漢饒命,美女饒命!」

  夏想伸手攔下連若菡,他還真怕連若菡一出手就把人打暈。他上前去扶起鐘義平,見他就是挨了一腳,沒受傷,就拍了拍他身上的土:「下次別這麼衝動,有心就行了。」

  鐘義平還嘴硬:「那怎麼行,不能看口號,要看行動。」

  夏想讚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現不錯,勇敢有餘,智謀不足,以後別再逞一時之強了。」

  夏想又回到跪在地上的人面前:「你叫什麼?誰派你來的?」

  「我叫馬二小,是劉黑皮派我來的。」

  劉黑皮是西里村一帶的混混,他找到馬二小,給了他1000元,讓他找幾個人卡著時間,到森林公園來鬧一鬧,不用鬧大,把年紀最大的那個人嚇著就行。馬二小平常也是無所事事,有錢賺當然願意,又聽劉黑皮說那個人是政府的官員,是拆遷他們西里村的罪魁禍首,馬二小就更來勁兒了,拍著胸膛說一定完成任務,一定保證嚇得那個人連路都走不穩。

  結果連那個人的面都沒有看到,就被夏想二人打得倒了一地。

  馬二小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非常傷心:「我錯了還不行嗎,大哥,我真的錯了!也就是賺口飯吃,您瞧,這下倒好,別說吃飯了,連以前的老本都得搭進去,這斷胳膊斷腿的,少說也得花上萬兒八千的。大哥,您就饒了我吧,我的兄弟們都這樣了,我要是再被抓進去,就沒臉見人了……」

  夏想扭頭看連若菡:「他們是受人指使,再說也沒辦成壞事就被你打得這麼慘,你的意思是……」

  因為其中涉及到高省長,夏想不敢自作主張如何處理幾個人。

  連若菡一臉厭惡之色:「叫救護車,拉走他們,看著就煩人。醫藥費我出……」她用手一指馬二小,「喂,還有你,想不想再賺5000元?想的話就讓我打斷你的腿,不但給你出醫藥費,再額外送你5000塊,怎麼樣?」

  夏想知道連若菡真生氣了,她任性起來,也不好消氣,就勸她:「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還是快向高省長匯報一下,看他怎麼處理。關鍵是要抓住劉黑皮,然後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幕後主使。」

  馬二小坐在地上,愣了一下,連連點頭:「我幹,我幹,就是疼一下的事兒,還能白吃白喝一百天,再賺5000塊,不賴。我願意!」

  夏想急忙將連若菡拉到一邊,省得她真的下手。連若菡掙脫夏想的手,不滿地說道:「我就是說說而已,出出氣,你真當我下得了手?」

  夏想一臉嚴肅:「我知道你是嚇唬他,不過看他剛才的模樣,我擔心他會自己來撞樹。」

  連若菡忍了忍,沒忍住,還是笑了:「我就發現,你什麼時候都能笑得出來,你怎麼就不發發火?」

  高晉周和秘書見事態已經得到了控制,就又來到夏想二人面前。夏想把剛才的情形一說,又說了劉黑皮的事情,高晉周冷笑一聲:「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恐嚇我,燕省的某些官員,素質還真的很一般。」

  夏想比高晉周還瞭解某些官員的水平不是一般,而是不入流,不過他沒心思評價他們的素質,而是問:「高省長,您的意思是如何處置他們?」

  「犯不著跟他們這些小混混一般見識,讓他們走,我很想看看,那些躲在背後的人,還能再使出什麼高明的手段。」高晉周不以為然地揮揮手,顯然他認為又從馬二小嘴中問不出什麼,也是不屑於答理他們。

  「高省長是不是已經猜到了幕後之人?」夏想試探著問了一句,他在猶豫要不要再深入查一查劉黑皮的背景。

  高晉周點點頭:「我沒猜錯的話,絕對是范睿恆!」

  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范睿恆在夏想印象中,不算是高成松一系的人,儘管他對范睿恆的背景也不太清楚,不過根據他的觀察,范睿恆比較務實,口碑還算不錯,怎麼他會對高晉周大為不滿?還要安排一出非常拙劣的恐嚇人的戲,到底他和高晉周之間,有什麼矛盾?

  高晉周看出了夏想的疑惑,也沒過多解釋:「以前在京城的時候結下了恩怨,許多年了,沒想到他還唸唸不忘。以前的事情不提了,馬二小他們,放了吧,沒必要揪住他們不放,不值得。對了小夏,這事到此為止,就當沒發生過……就我們在場的人知道就可以了。」

  高晉周倒不是高姿態,而是確實以副省長之尊,去和街頭混混糾纏太**份。夏想見高省長發話,不讓他透露出去,也只好聽命,就讓鐘義平叫來救護車,把他們拉走,又把保密的事情也告訴了鐘義平。

  連若菡又叫住鐘義平:「一會兒把醫院名字告訴夏想,我安排人過去辦理手續。」

  高晉周並沒有因為意外事件而影響心情,笑呵呵地告辭而去。高晉週一走,夏想就對連若菡說:「高省長估計要燕省呆上幾年,肯定是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

  連若菡知道夏想想問出些什麼,她搖搖頭:「別問我,家族的關係網我從不過問,高省長過來,是他們的意思,我不讚成也不反對,更不過問具體事宜。」她有點猶豫地看了夏想一眼,小聲地問,「你說實話,剛才你是不是覺得我下手有點狠?」

  夏想知道連若菡現在越來越在意他的看法,儘管有時她表現得好像很任性很易怒,其實他看得出來,在他面前,她總有故意的成份在內,就笑著安慰她:「也沒有,真要是給他們定一個襲擊省長的罪名,進到局子裡面,你以為能好得了?最少還得判個十年八年。還有,剛才好像我下手也狠了一點,記得以前我一向比較心軟,是不是跟你學壞了?」

  連若菡高興了:「算你會說話,好吧,看在你還算誠心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陪你參加一次酒會,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夏想見她心情又好了起來,就說:「中午一起吃飯,我選地點,你付款,怎麼樣?」

  「不行,你選地點,你點菜,你付款,你開車,我只管奉陪。」連若菡笑得很開心,拍了拍手說道,「我忽然高興起來了,現在明白了,看來以後不開心了,就找幾個人打一頓,肯定就會心情好了。」

  夏想打了個寒戰:「你以後少一點暴力傾向好不好?」

  「我就是說一說也不行呀?真小氣。」連若菡不滿歸不滿,不過對夏想的意見還是十分重視,「那我以後就儘量溫柔一些,我可事先聲明,只能是儘量,要是還達不到你的要求,你不許說難聽話,聽到沒有?」

  鐘義平安排一切,正好聽到二人的對話,就在一旁偷笑。連若菡不經意看了他一眼,嚇得他立馬縮了縮脖子,一轉身就對夏想說:「夏主任,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不影響你和連總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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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李丁山出了點變故


  夏想再次坐在路虎車的駕駛座上。找到了以前熟悉的感覺,感慨說道:「是比我的桑塔納好開多了,好車和好女人一樣,總是讓人無限留戀。」

  夏想這一句話沒怎麼考慮,不料連若菡的回答更是沒經大腦:「你喜歡的話,就拿去好了,送你了。」

  如果夏想只說好車,還沒有什麼,結果他把好車和好女人並列,連若菡開口說送,就有了延伸的含義。連若菡說完之後,自知失言,心有不甘,瞪了夏想一眼:「我只說車,你別多想。」

  「我明白……」夏想一臉認真地點點頭,「好車有錢就可以買到,好女人不容易遇到,可遇不可求。」

  連若菡聽出了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我的車比我的人好?」

  夏想叫屈:「你理解錯了,我不負責進一步解釋。」

  「那你口中的所說的好女人,是說黧丫頭了?」連若菡一臉吃味的表情。憤憤不平地繼續追問。

  「她算一個,不過好女人的含義很廣,而且每個人對好女人的定義也不同。」夏想只好繼續敷衍。

  「我不管別人,我只問你。」連若菡不依不饒,好像夏想不親口說出她是好女人,她就誓不罷休。

  「你不是一個好女人……」夏想笑眯眯地說道,他見連若菡臉色一變,知道逗她一逗可以,但不能過頭,就忙說,「你是一個好女孩!」

  不料連若菡的思維跳躍性挺大,而且說出了一句讓夏想哭笑不得的話:「我是好女孩不假,你說黧丫頭是好女人,是什麼意思?你把她變成女人了?」

  「……」夏想使勁撓頭。

  幸好,李丁山的電話及時幫他解了圍。

  李丁山並沒有直截了當地問夏想是不是他幫他出面,去求了史老,而是說了說章程市和壩縣現在的局勢。洪昭廣調走後,從外地調來了一名市長,暫時還算低調,看不出有什麼施政方針,據說後台是范睿恆。胡增周對他的支持還是不多,不過倒是比以前熱絡了許多,也客氣了不少。壩縣一切還算順利,風平浪靜。

  不過李丁山還是語氣沉重地說出了他即將面臨的選擇:「史潔來了電話,她還是想復婚……她提出了兩個條件,我想也是史老默許的,準備下半年。或者最晚明年調我回燕市……」停了一停,他還是很艱難地問道,「小夏,你給我說實話,史潔是不是還是急躁、傲慢的性子?」

  夏想沉默了片刻,雖然他知道李丁山承受的壓力很大,對史潔,他也抱有希望,但還是對過去耿耿於懷,不過他也清楚,李丁山想要在官場上更進一步,就需要一個家庭,哪怕只是名義上的,他斟酌了一下詞句,說道:「回來也好,人的性子也會慢慢改變一些,一個人為另一個人,也會收斂性格中不好的一面,如果再加以慢慢引導,就算不能完全適應,也應該好過以前。」

  李丁山的笑聲中有點無奈。不過他還是輕鬆了許多,以十分正式的口氣說道:「謝謝你,小夏。」

  誠心而論,夏想還是希望李丁山能夠回到燕市,畢竟發展前景也更大一些。現在高成松和宋朝度之間還沒有到劍拔弩張的地步,而且上次史老一出手,也讓他心裡有數。李丁山回來之後,估計武沛勇也好,高成松也好,有史老的面子在,也動不了他什麼。

  夏想和連若菡去了國際大廈的餐廳吃飯。

  夏想一路上想得挺多,沒有注意到一旁連若菡的臉色有點羞澀,直到到了樓上餐廳坐好,他才忽然想起:「國際大廈,我都沒注意怎麼選了這裡?對了,我們還在樓上的賓館住宿過,我還替你抓過蟑螂……」

  「不許說!」連若菡羞紅了臉,堅持制止了夏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夏想明白過來了,連若菡是想起了上一次的尷尬事件,怪不得會臉紅。想起來連若菡被他壓在身下的旖旎時刻,夏想也不由自主多看了連若菡幾眼。連若菡正在心虛,見夏想的目光不懷好意,就羞得抬不起頭來:「不許看,不許想,不許……」

  難得見連若菡小女兒家的羞態,夏想這一頓飯吃得還算有滋有味,只可憐了連若菡,吃得心驚肉跳,生怕夏想下一句又提到害羞的事情。

  好在夏想一直沒有再提。當然,也有他意外接到米萱電話的原因。

  米萱的電話向夏想說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是,她的佳家超市開張以後,生意一般,但比她預料得要了一些,起碼沒有賠錢,估計再有半年,就可以贏利。第二件事是,雖然超市還沒有贏利,但她借助超市的優勢在超市一層開的中餐店,卻已經賺了不少錢,她現在對中餐連鎖的興趣很大。第三件事就是,她想問問夏想,燕市的城中村開發,她有沒有可以操作的項目?

  城中村改造千頭萬緒,牽涉到太多的利益,米萱要來插上一手,絕對利大於弊,夏想就一口回絕:「可操作的空間很大,利潤也不小,但不可插手,否則有可能賺到錢沒機會花。」

  米萱明白了:「你就是怕我過去給你添亂。是不是?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傷心了,不過去了。」

  夏想就當沒聽見,忽然想起了章程三建的事情,就有了主意:「你幫我暗中查查章程三建和沈復明有沒有什麼往來?看能不能搞到一些內幕資料?」

  米萱的聲音就誇張地響了起來:「肯定是想害人,是不是?沈復明去燕省當了副省長,又給你找不自在了?他在章程市當了好幾年的市委書記,手腳能乾淨了才怪!好,看在黧丫頭的面子上,我就幫你查一查,不過不保證一定有結果。還有。你得答應我隨時幫我出主意,想出更好的賺錢的法子……」

  夏想只能滿口答應,剛要掛電話,米萱的耳朵卻尖得像什麼一樣,嚷道:「不對,周圍有音樂聲,你一定在餐廳裡?和誰在一起吃飯?肯定不是黧丫頭,黧丫頭在上學。也肯定不是和男人,男人在一起吃飯沒這麼安靜……你和哪個女人在一起?」

  掛了電話,連若菡諷刺了一句:「米萱真是吃河水長大的……」

  「什麼意思?」

  「管得寬!」

  因為車讓鐘義平開走了,夏想就開著連若菡的車回市政府。連若菡也一時心血來潮,要到夏想的辦公室看一看。夏想也沒有拒絕,她是京城來的投資商,是燕市的重點扶持項目森林公園的開發商,他又是遠景集團的聯絡人,也有必要為讓她參觀一下辦公環境。

  不想剛進樓道,卻正好遇到了林雙玉。

  林雙玉自從上一次送了辦公桌椅之後,和夏想也沒有打過什麼交道,只是有幾次下來找曲雅欣說話時,夏想正好遇到,也就見面打個招呼而已。

  林雙玉見夏想和一個無比漂亮的女孩一起進來,就又做出她的招牌動作——輕捂嘴巴,然後用驚嘆的語氣說道:「夏主任,是你女朋友吧?可真漂亮,你可真有本事。」

  連若菡怎麼就像自己的女朋友了?林雙玉又不是沒有眼色之人,怎麼只看到二人並肩走進來,就認定二人的關係?夏想扭頭一看連若菡,頓時恍然大悟——她一副小意溫存的樣子,緊跟在自己身後,低眉順眼的表情,任誰見了,都以為她是一個乖乖女。而且她的神情還略帶羞澀,就是夏想見了,也誤認為連若菡是他的正牌女友。

  林雙玉是有名的包打聽,可不能讓她亂說,夏想忙解釋:「林主任誤會了,連總是森林公園的開發商。來改造小組辦公室,是要參觀一下我們的辦公環境。」

  林雙玉「哦」了一聲,還是不太相信地眼睛在連若菡身上轉了幾轉,不無遺憾地說道:「那就有點可惜了,夏主任,可要好好努力了。」

  說完,扭動著腰肢,上樓去了。

  連若菡忍住笑:「我以為政府機關全是刻板的人,沒想到,也有有趣的人。」

  夏想就問:「你應該沒少去過政府機關吧?政府機關和社會上的所有單位一樣,都是由形形色色的人組成的。」

  「我不喜歡去政府機關,就小時候去過,長大後從來不去,今天陪你,算是破例。」

  連若菡的出現在改造小組辦公室引起了轟動。

  吳港得驚訝得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曲雅欣眼神複雜心思雜亂地看著連若菡,心想同樣是女人,為什麼她就長得這麼漂亮這麼迷人,渾身上下處處完美,讓人自慚形穢的同時,不免要責怪上天的偏心。

  等到夏想介紹了連若菡的身份之後,曲雅欣連嫉妒都省了。人家出身高貴,小小年紀就是京城來的大投資商,市政府也奉為貴賓,集美貌、權勢和高貴於一身,幾乎擁有所有女人所夢想擁有的一切,嫉妒人家?拿什麼嫉妒?就像一個人無法嫉妒月亮的高潔一樣,只有抬頭仰望罷了。

  有些人,生來就是要被人仰視才見的。

  儘管連若菡只呆了片刻就離開了辦公室,不過很長一段時間內,她的美麗和高貴一直是改造小組的話題。雖然說鐘義平對夏想和連若菡動手的事情守口如瓶,不過他也因為接近了連若菡,而被許多年輕人問起,也故作神秘地說了連若菡如何來歷不凡,如何貌若天仙,他又是如何地羨慕夏主任……

  只是被他羨慕的夏主任,在連若菡剛走,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連若菡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夏想的手機就響了,拿起一看,竟然是高建遠的電話。

  「夏老弟,我是高建遠,別來無恙?」高建遠的聲音很熱切,帶有一絲驚喜和期待,「你答應我的事情,也應該兌現了,我可是一直等你的電話,卻沒有等來……連小姐是不是剛從你的辦公室離開,可不要再告訴我,她不在燕市!」

  夏想明白了,連若菡今天陪他來市政府,路虎車停在了大樓前面的停車場。他不相信是高建遠正好看到,那麼也就是說,在市政府裡面有高建遠的人,在暗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雖然夏想自認問心無愧,可是一想到總有一雙眼睛暗中盯著他,也是不寒而慄。

  他打了個哈哈:「我也正好要給高兄你打電話,你安排酒會時間,到時我一定攜若菡光臨。」

  高建遠聽了十分高興:「好,一言為定,那麼就等我電話了?」

  掛了電話,夏想立刻叫過了鐘義平:「小鐘,你以後多留點心,注意觀察,看看有誰特別關注我的行蹤,記住,要小心,別讓人發現了你。」

  鐘義平見夏想說得神秘,也是一臉緊張地點點頭:「保證完成任務,夏主任,有沒有什麼注意事項?」

  夏想笑了:「要首先保證自身的安全,還有小鐘,你今天的表現不錯,我心裡有數。」

  鐘義平說了一句話,讓夏想完全感動了,他說:「沒什麼了,夏主任別放在心裡。我也沒多想,當時就想,夏主任雖然是我的主任,不過比我還年輕,我比他大,就得護著他!」

  夏想就在心中給鐘義平下了結論,可交!

  第二天高建遠就來了電話,定在了本週六下午…,夏想答應下來。他接下來就打電話給連若菡,說了酒會的時間,連若菡心情很好的樣子,也是一口應承,還問他:「我穿什麼衣服?」

  夏想就逗她:「穿漂亮的衣服,越漂亮越好,越漂亮我臉就越有光。」

  「別得意了,我又不是你的真女朋友,我的漂亮和你有什麼關係?不要忘了,我越漂亮,就越有成為別人女朋友的可能。」連若菡毫不留情地打擊了夏想的積極性,「所以我勸你,少點幻想,你就會少點痛苦。」

  夏想不免驚訝,連若菡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哲理了,也是,連若菡越漂亮,就越讓人愛惜。越愛惜,以後成了別人的女朋友就會讓人越痛惜,男人都渴望佔有和擁有,越是美好的東西,越不想讓別人得到。

  別說,連若菡一番話,還真讓夏想的心忽上忽下了半天,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快下班的時候,他又抽空給肖佳打了一個電話,向她表示了歉意。因為肖佳想讓他見見她的弟弟,他卻一直抽不出時間。肖佳很體貼地說:「沒關係,我知道你很忙,男人只有忙起來,才證明他有才能,才證明他的重要性。我弟弟的事情不急,他現在已經上手了,初步學會了一些東西,慢慢會好的……」

  從肖佳的欲言又止中,夏想聽出了她有事瞞著他,就問有什麼事,肖佳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等你有時間過來再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家裡出了點小事……」

  夏想記在了心上。

  下班的時候,夏想剛要走,出人意料的是,陳風的秘書江天找到了他。

  「夏主任,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坐坐?」

  江天的主動邀請讓夏想大感意外,稍一遲疑,他還是答應下來:「好呀,正好沒人一起吃飯,走,我請江秘書吃湘菜。」

  夏想和江天一起趕到了楚風樓,楚子高熱情迎接,聽說江天是市長秘書,猛然想起上一次陳市長視察休閒廣場的時候,他和江天也有過一面之緣,就忙不迭地上前套近乎。

  江天對場面上的應付是熟悉得不能再熟了,很熱絡地和楚子高說了幾句話,讓楚子高心裡再起升騰起火焰。

  上樓,到雅間,楚子高陪了一會兒,安排好酒菜,就識趣地出去了。夏想知道江天找他肯定有事,就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和江秘書雖然不算太熟,不過今天坐在一起,再走出這個門之後,就是好朋友了。江秘書有什麼事,儘管吩咐,能做到的,絕不含糊。」

  江天欲言又止,他不是不想開口,而是覺得開口求夏想,有點不好意思。夏想就假裝生氣:「江秘書再跟我見外,那今天就只拼酒,不說事了……」

  江天見夏想確實有誠心,就一咬牙說道:「陳市長交待過,不讓他身邊的人插手城中村改造的事情,更不能承攬工程,我是陳市長的秘書,首先要以身作則。只不過人都有個三親四戚,說起來不怕你笑話,夏主任,我姐姐還在農村,我姐夫更是不識大字的農民,當年為我上學,姐姐姐夫也沒有出錢出力,我雖然當了市長秘書多年,也沒能給他們帶來一點好處,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城中村改造涉及到無數開發商的利益,陳風再清廉,也不可能官清如水。但至少陳風做到了大面上的公正,沒有讓人挑出明顯的過錯。不過總體來說,陳風還算一個非常不錯的好市長。有陳風的表率在前,江天又深知陳風的脾氣,沒敢開口求陳風辦事也在情理之內。江天想要外放,就只能儘可能每一件事情都做好,不讓陳風挑出毛病,所以他只能耐心地等,等到外放主政的時候。

  今天突然向他提出家裡的事情,估計是江天等的時間太長了,有點等不及了……果然,江天繼續說道:「本來還想讓姐姐姐夫再等幾年,等我外放以後,也能多少照顧他們一點,可是現在他們孩子大了,光靠地裡的收入根本就養不活兩個孩子,姐姐實在沒辦法,就求我幫姐夫在市裡找一個工作。安排一個工作也不是難事,但是我姐夫是農民,沒文化,又快40歲的人了,沒法安排,再說讓他天天上班,他也未必坐得住,正好他也有手藝,瓦工不錯,村裡十里八鄉的房子都是他張羅人去蓋,這不,上次南方一建的事情我正好無意中聽到,就覺得夏主任和一些建築公司關係不錯,而且也有辦法……」

  江天充滿期待地看著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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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5 10:40:53 |只看該作者

第196章 曾經最愛夏想的女人


  夏想對江天的為人。不算十分瞭解。不過聽到他的家世,也知道他是靠自己的奮鬥,一步步走到今天不容易,謹小慎微又步步危機,身為市長秘書,也算是難得的收斂和自律,和武沛勇的囂張狂妄相比,簡直有天淵之別。

  雖然江天有點小家氣,不夠大氣,有時有點放不開,不過也算是一個可以拉攏的盟友,關鍵時候是不是能幫上一把不好說,但至少不會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夏想也知道江天的心思,由自己出面幫他姐夫安排到建築公司,不顯山不露水,別說陳風不會知道,就算知道,大不了一笑了之。

  夏想拿出手機,當著江天的面撥通了李紅江的電話:「李總,你那裡的工人有沒有缺口?」

  李紅江估計也正在吃飯,裡面的聲音很嘈雜:「這話是怎麼說的。老弟,缺不缺還不是你一句的話事情。你說缺,想來人就來,一句話,多少人?」

  夏想就摀住話筒江天:「姐夫能帶多少人過來?」

  江天兩根手指並在一起:「十來個……」

  夏想就對李紅江說:「50來個人吧,過來之後我讓他直接去找你,儘量安排好一點工種,還有,工程款結快一點,別壓著,不是外人,具體什麼關係,你也別問了。反正就當成我的人就行了。」

  「小事一樁,二建下面有四個分公司,現在工程也不少,50來個人,半分鐘搞定。對了夏老弟,我正在和三建、省國建的幾位老總在一起吃飯,要不要過來認識一下?他們對你的陞遷速度是大大的羨慕,也以前都在曹市長手下當過兵,都熱切得不行,過來吧,沒外人。」李紅江的嗓門足夠大,對面的江天也聽得一清二楚。

  江天對夏想一點也不避著他打電話而感到安心,夏想確實是真心幫他辦事,一點也沒有打埋伏。他心中對夏想格外感激,畢竟他對夏想沒有過半點幫助。夏想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給足了他的面子。

  江天很清楚夏想和陳風的關係,夏想根本不需要他在陳風面前說好話,他也知道夏想和曹永國一家來往密切,真要輪起關係網,夏想比他還要強上太多。所以說夏想幫他就是人情,不幫他也是本份。既然幫了,還幫得毫不含糊,這份人情,就得好好記下。

  夏想回絕了李紅江的好意:「替我向幾位老總告個罪,就說下次有機會我請他們,今天有事,走不開……少囉嗦,這小事交給你還解釋不清,你要是喝多了,自己去醒了酒才說,小心下次我收拾你,哈哈,不說了,還有客人。」

  江天心想,夏想的關係網。還真是想像不到的龐大,小夥子不簡單,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在燕市站穩根基。想到這裡,江天端起滿滿一杯酒:「夏主任,感激的話我就不多說了,都在酒裡。」

  讓江天更加感動的是,夏想又交待一些注意事項,讓江天轉告他的姐夫,帶50個人過來,他一年下來少說也能賺個10來萬,但必須要帶年輕力壯的,身體沒病的,還有就是務必注意安全,工地上安全第一,最怕出人命,一出人命,誰也保不住。

  還有就是,當包工頭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對工人們好,別虧待他們,讓他們安心幹活,別出亂子……江天一一記在心上,他知道夏想是經驗之談,出來賺錢不容易,但一旦出事,倒霉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告別了江天,夏想想走,又被楚子高拉住。非要讓夏想替他出出主意,還是關於開分店的事情。夏想就又耐心地幫楚子高分析了一下市場前景,差不多說了有一個多小時,楚子高總算心滿意足,十分高興地拎了一個包塞給夏想:「夏主任,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夏想笑著給了他一拳:「給我還來這一套,是不是最近我在你這裡吃飯,還沒給你飯錢,你想讓我結帳?」

  楚子高連連擺手:「夏老弟,你是寒磣我不是?自從上次曹市長、孫局長來後,我的生意一下子火爆了好幾倍,區裡的頭頭腦腦都輪流來,我還沒有給你好處,你再說給我飯錢,我都沒臉見人了。」

  好說歹說,楚子高還是將東西放到了夏想車上。夏想見他真要急,也就只好收下,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說道:「老楚,你準備一個詳細方案,森林公園明年就會形成氣候,到時在裡面開一個飯店肯定生意不錯。你弄出方案來交給我,我替你交給開發商。」

  楚子高的笑容。自從夏想走後,就沒有消失過,只差一點就手舞足蹈。夏想的眼光之準,他早就佩服得五體投地,既然他開了口,絕對又是一條生財之道。

  夏想開車回住處,路過音樂學院的時候,他還是不由自主向燈火通明的教學樓看了幾眼,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影影綽綽的人影,苗條或是豐滿,也許裡面有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她懷著對音樂的夢想,正在譜寫一曲青春的歌。

  她叫衛辛。

  衛辛和夏想認識時,已經大學畢業三年,在一家酒巴當歌手。她的歌聲婉轉輕靈,但總有一股淡淡的憂傷揮之不去,再加上她獨特的嗓音,微帶沙啞,聲線極有穿透力,夏想只聽了兩次就深深地入了迷。後來去了次數多了,就和衛辛認識了,才知道,她畢業於音樂學院,離他的建築學院,只有不到500米的距離。

  人生的際遇,有時真的是不可思議。夏想和衛辛一見如故,迅速地墜入愛河,又迅速地同居。二人糾纏了數年,最終也沒有走向結婚的殿堂,在他的最後一刻,聽到的卻是衛辛嫁給別人的消息。

  其實現在想起來,衛辛嫁給別人,未必就不幸福。夏想搖搖頭,驅散腦中雜亂的想法,從音樂學院的門口一閃而過,將音樂學院的教學樓遠遠地拋在了車後。

  只是就在一閃而過的瞬間,突然,一個既熟悉又遙遠的聲音從音樂學院的門口響起,儘管周圍是一片嘈雜,她的聲音又不大,但夏想還是無比清晰地聽到了一句對他來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卻又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聲音。

  「媽,醫大醫院的條件不錯……」

  車速很快,後面的話沒有聽清,但只是這一句話就已經足夠讓夏想確定,聲音的主人正是衛辛!

  衛辛的聲音,他永世難忘。因為他愛上衛辛。就是從愛上她的聲音開始的。

  夏想沒有停車,他壓下心中強烈的衝動,還是一口氣將車開回了小區。今生能不認識衛辛,還是不要認識好了。上一世,他帶給衛辛的,恐怕只有痛苦和無奈。

  衛辛是一個非常懂事並且極有耐心的女孩,溫柔體貼,從不發火,就如一汪清水,除了給人清涼和溫馨之外,不會給人帶來任何傷害和不安。

  衛辛的似水柔情,也許來自於她不幸的家庭。

  衛辛的母親在她上大學時病逝,原因是家境貧困,付不起醫療費用。作為家中的獨女,衛辛在完成音樂學院的學業之餘,不停地打零工,一邊照顧母親的病情,一邊賺一些零用錢。她的要強不同於肖佳,肖佳有拚勁,敢賭,衛辛只是以無比的耐心和韌性,默默地承受著生活的困難。她沒有轟轟烈烈拼上一次的決心,但她有一點一滴水滴石穿的耐心和毅力。

  在母親病故之後,衛辛硬是靠同時打了五六份零工還清了家裡的欠債,還交清了自己的學費。在認識夏想時,她又小有積蓄。可惜後來都被夏想失敗的生意給揮霍一空,衛辛卻毫無怨言,一直在夏想身後,給他關懷給他支持,給他一個女人所能給出的全部!

  衛辛,是曾經最愛夏想的女人。

  夏想躺在床上,難以入眠。如果他沒有猜的話,此時正是衛辛母親病重住院的時候,他以前帶給她太多的傷害,本來一直抱著不想再和她相識的心思,現在卻又改變了主意——不認識也可以,但既然還是遇上了,就要暗中幫她一幫,也算償還她以前對他的好。

  想起以前種種,終於忍不住給肖佳打了一個電話。他編了一個故事,說他聽一個朋友說起一個女大學生堅強獨立,為了救助母親,一人連打工邊求學的事例,他深受感動,覺得她很可憐,和肖佳的經歷有相似之處,他就讓肖佳儘可能為她做些什麼。

  肖佳在電話的一端抽嚥著,感同身受:「半夜三更打來電話,也不知道說點好聽的,就會害人傷心……她叫什麼名字,她母親住哪家醫院?」

  「她叫衛辛,她母親住醫大醫院。」

  「要我怎麼做?」

  「聯繫醫院,她母親治病的所有花費,我們全部承擔。另外,最好不要讓她知道。」夏想只想躲在背後,能避免和衛辛發生些什麼,就儘量避免吧。他現在有曹殊黧,有肖佳,還有一個糾纏不清的連若菡,已經足夠頭疼了,暫時還是不要再招惹女人了。

  肖佳一一答應。

  夏想才想起楚子高送的禮物,打開一看,是一對情侶表。浪琴品牌,一對少說也要一萬元左右。他笑了笑,就順手放到了一邊。

  週五的晚上,照例被曹殊黧叫到了曹家。吃過晚飯,曹永國有話對夏想說,夏想就跟他來到書房。

  「如果能將李丁山調回燕市,也是一件好事。」曹永國從上一次的武沛勇事件,再一次感受到了高成松的強勢和霸道。高成松的一個秘書就囂張成這個樣子,由此可見秘書背後的主人,更是肆無忌憚之人。不過隨後的洪昭廣調離事件,讓他大吃一驚,才終於明白李丁山的背後,站著怎樣的一個可怕的史老!

  史老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能量,曹永國也猜不到。

  儘管如此,李丁山畢竟遠在壩縣,萬一武沛勇找到機會收拾夏想,曹永國自認他保不住夏想,至於陳風,也未必會因為夏想而和高成松對抗。也就是說,到時唯一能夠不惜一切並且也有能力保下夏想的人,非李丁山莫屬。

  「史老退下來多年,就算關係還在,也是人情用一次少一次,我想史老有限的人情也不會輕易動用,除非是李書記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夏想儘管不知道史老的能量為什麼這麼大,他到底有什麼樣的關係網,但他也能想到以史老現在的狀況,確實是在拿以前的人情來交換,他並不認為史老到時會為了他的前途,而動用用一次少一次的人情,就算李丁山肯,史老答應不答應還要兩說,「關鍵時候還是要靠自己,曹伯伯放心好了,武沛勇就算再無理取鬧,他也一時半會也不會把手伸到燕市市政府,畢竟燕市是副省級城市,省裡的手都不好伸出來,他一個秘書,更是名不正言不順。」

  曹永國微微點頭:「也有道理,不過燕市的局勢很複雜,人人都有省裡的背景,最近副市長譚龍就很活躍,提出了許多關於城中村改造的建議,其中有一點就是要取消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雖然被陳市長否決了,不過也可以看出,他覺得改造小組辦公室礙事了。」他無奈地笑了一笑,「我去了市政府時間也不短了,還是感覺處處制掣,除了幫陳市長處理日常工作之外,其他的工作,都不好開展……」

  「崔書記好像不大過問市政府的事情?」夏想問道。

  「崔書記表面上看是很放權,對市政府的工作干涉不多,但市委副書記王鵬飛則不然,經常對市政府的工作指手畫腳,不是他管轄的範圍,他有時也有發表看法,大家也都能看得出來,王鵬飛就是崔書記的代言人。」

  在壩縣有黃鵬飛,在燕市有王鵬飛,夏想苦笑,叫鵬飛的人何其多,怎麼都湊到一塊兒了,而且還好像都站在他的對立面?難道他天生就和鵬飛二字犯沖?

  夏想就又把高晉周視察森林公園的驚險一幕說給曹永國聽。

  曹永國神情沉重:「高成松想把燕省經營成鐵板一塊,也沒那麼容易,不過他的勢力還是根深蒂固,想要撬動他們的利益也很難。高省長想要有所作為,至少也要一年之後,或等他掛上了常委的頭銜。只可惜,現在宋部長還在沉寂,你最近和他接觸不少,他有沒有什麼想法透露?」

  「沒有。」夏想近來去宋朝度家中也不算多,一兩次而已,不過和宋朝度的關係倒是走近了不少,主要是宋一凡比較喜歡和他說話,甚至還叫了幾個同學捉弄他。夏想最大的優點就是可以表現出足夠的憨厚和老實,又有巧妙化解尷尬的本領,所以在一群十三四歲的小女生的圍困下,既從容不迫,又讓她們感到計謀得逞,算是著實讓宋一凡賺足了面子。

  因為宋一凡的關係,宋朝度對夏想也是越看越親,覺得小夥子還真不錯,有耐心,有涵養,連一群小女生都能擺平。宋朝度的妻子在京城上班,回來少,他和女兒就關係特別好。宋一凡既然願意和夏想聊天,他就愛屋及烏,對夏想也就有了親切之感。

  儘管如此,夏想和宋朝度還是交流不多。宋朝度城府較深,幾乎很少和他談及工作上的事情,有關省裡市裡的局勢,更是沒有提過。

  曹永國沒有再多說,陷入了沉思之中。夏想就沒有打擾他,悄悄退出了書房,剛到客廳,就被曹殊黧拉住了胳膊:「明天陪我去哪裡玩?」

  夏想就批評她:「光知道玩,明天你在家好好學習,好好設計森林公園,好好完成高老留下的學業,現在放暑假了,也不能放鬆自己,對不對?……」

  曹殊黧被夏想批評暈頭轉向:「哪你呢?」

  「我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辦,你就不用管了。」他明天陪連若菡去參加酒會,可不能讓曹殊黧知道。

  曹殊黧小聲地應了一聲,聽話地說道:「那我在家學習好了,不過你也用不著這麼凶吧?好像我做了什麼錯事一樣。」

  夏想心想,你沒做錯事,我好像在做錯事,這不做賊心虛嗎?正好先做足了氣勢再說,先把你嚇住,不讓你問東問西。

  不想曹殊黧接下來一句話,差點沒讓夏想抓狂:「我明天上午好好學習,下午去找連姐姐,你去忙你的,好不好?」

  夏想嚇了一大跳,只好又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讓曹殊黧確信她明天要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老老實實在家中呆著,不要任何的胡思亂想。

  週六一早,夏想就早早出門,唯恐曹殊黧變卦再纏著他。

  因為約的是下午…,現在才早上,夏想正猶豫著要去哪裡,手機響了,是連若菡找他:「你能不能提前過來下,幫我參謀參謀,穿哪件衣服比較好?」

  好吧,誰讓自己有求於人?夏想只好打車前往荷塘月色,車他讓鐘義平開走了,好讓他多練練手。

  趕到荷塘月色足足用了一個小時,又好不容易找到連若菡的房間——一套足有200平米的套房,怕是燕市最高檔最豪華的房間了,然後敲門進去,正看著連若菡身穿一身典雅優美的禮服,對著穿衣鏡照個不停。

  「怎麼樣,合身嗎?」連若菡從鏡子裡面看向身後的夏想。

  細腰、翹臀,長長的下襬,V型開領,露出粉嫩雪白的脖頸和前胸,胸前一片山巒之地,傲然挺拔,夏想看了連連點頭,讚不絕口:「腰不錯,到臀部之間的曲線堪稱完美,腿修長而柔美,讓人讚嘆,沒想到若菡,你的身材這麼好,以前還真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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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5 10:41:12 |只看該作者

第197章 最難消受美人恩


  其實夏想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他沒想到連若菡胸部的波濤比起肖佳和曹殊黧,都要大上幾分,甚至比米萱還要傲人不少。怪事,以前真的沒有注意到她的胸這麼高?

  連若菡頓時臉頰飛紅:「你胡亂看什麼呢?收起你的賊眉鼠眼,我讓你看的是衣服,不是我的身子,不是,不是我的身材,你氣死我了……」

  夏想壞壞地笑:「衣服合身的另一層含義就是,襯托出身材的完美,歸根結底還是要看身材。我不過是直接透過現象看本質,再說又不是外人,我說的直接一點而已,而且說實話,你的身材也確實不錯,彈性十足。」

  「你再胡說?」連若菡薄羞帶怒,反問,「我身體有沒有彈性,你又怎麼知道?」

  夏想嘴快:「上次在國際大廈,我不是壓過……」

  「啊……」連若菡臉紅過耳,整個脖頸都泛起一層紅潤。「你,你上次不是說硌人嗎?」

  記得倒還清楚,夏想心裡不免癢癢的,連若菡嬌羞之態,風姿綽約,滿室*光,他就壞笑個沒完:「故意打擊你一下,讓你以後更加努力,不能滿足於現在的身材彈性,要繼續鍛練繼續進步。」

  連若菡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眼波流轉,緊緊咬住下嘴唇:「那我再躺下,你要不要再試試彈性?」

  如此大膽地誘惑外加赤luo裸的**,夏想一眼就看到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寬大舒適的豪華大床,不免就有些意動,向前一步,一把攬住連若菡的細腰,俯到她的耳邊小聲說道:「你不後悔?」

  連若菡後背一片雪白,直晃人眼,又有一股處女幽香傳來,二人又貼身站著,隔著薄薄的衣料,和肌膚相親沒太多區別,夏想就能感覺到連若菡渾身滾燙,身子酥軟下來,幾乎整個人都偎在他的懷中。

  連若菡聲音小得跟蚊子一樣,輕哼了幾聲:「只要你給我一句承諾。我隨便你……」

  夏想的激情迅速地消退,如果他能給連若菡承諾就好了,可是他偏偏不能!他不能欺騙她,更不想騙自己,儘管他也承認自己有點無恥,也想得到連若菡,但與一時的歡愉相比,和連若菡在一起的代價太大,他輸不起。

  他藉機拍了拍連若菡的後背,甚至還在她的臀部上拍了一記,然後哈哈一笑後退一步:「確實彈性十足,手感一流,要不,你也試試我的彈性?」

  連若菡眼中的如霧的眼波慢慢化為一汪淚水:「膽小鬼,你就這麼怕我?」她抿著嘴唇,臉上是說不出來的委屈和不甘,「哪怕只是一句假話也成?只要哄哄我高興,我也心甘情願給你!難道我真的不如黧丫頭?真是不配你?」

  夏想也是心情沉重,向前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是我不配你,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我很願意和你在一起。可是……」

  連若菡臉上恢復了清冷之色,甩開夏想的手:「要是我和家族斷絕關係呢?」

  「別傻了,血緣關係豈是說斷就能斷的?」夏想苦笑,第一次體會到了苦澀的感覺!

  他不是不知道連若菡的一腔情義,也知道她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但她背後的家族絕不允許她和他在一起,就算她拼了一切爭取到二人在一起的機會,夏想的前途和命運也就不可避免地被家族控制,這恰恰是他最不想見到的結果。而且一旦他和連若菡有了男女關係,而他又不能娶她,她背後的家族絕對會採用一切手段毀掉他,所以對於連若菡,他只能放手:「你是我的連妹妹,好不好?」

  「不好!我沒有哥哥,也不想要哥哥。」連若菡勉強笑了笑,一臉堅決,「就當我的一片好心都喂了狼喂了狗……好了,我沒事,狼心狗肺的人是你,不是我。」

  夏想無言以對。

  也不用夏想再勸,連若菡一臉淡然,不再提到感情上的事情。二人之間第一次正面提出感情問題,卻無疾而終。夏想心中也是有點不太痛快,他想盡心哄連若菡,連若菡卻不理他。他知道她又使出了小性子,沒辦法,誰讓自己有負於她,只好由她,還耐著性子逗她開心。

  連若菡又試了幾套衣服。讓夏想感嘆她的衣服好像永遠換不完一樣。總算最後定下來一件,居然還是一套奶白色的禮服,和她上次住在國際大廈之時買的一套輕紗白裙,十分相像。

  連若菡提出要夏想陪她去荷塘散散步,夏想正求之不得,高興地答應下來。

  二人漫步在水波不興的池塘一側,周圍是大片大片的農田,因為遠離市區的原因,即使白天也是格外安靜,耳邊沒有車水馬龍的喧囂,只有風聲吹動,十里荷香,還有沙沙的莊稼被風吹過的聲響。連若菡走在夏想的右側,一邊走,一邊哼唱無名的小曲,心情好像歡快起來。

  夏想一直以來就想問清她的家族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家族,不過每次到了關鍵之處,連若菡總是岔開話題,或顧左右而言他,他就知道,不是連若菡有意隱瞞,而是她很聰明,知道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看著連若菡小女孩一樣活潑地跳來跳去。還要去捉住草叢中的一個蟋蟀,就笑她:「現在不說我是小毛孩了,你不但比我小了,心性也比我差了不少,來,小朋友,叫叔叔……」

  連若菡沒理他,卻停下腳步,用手一指十里荷塘說道:「我在森林公園也開掘一個池塘,池塘藏在樹林中間,然後再在池塘中心建一棟別墅。好不好?」

  「你家人讓你來燕市是投資賺錢來了,不是讓你享受來了,你倒好,光想著如何住得舒服,如何修建別墅,是不是有點太沒正事了?」

  「要你管,我願意!」連若菡沒好氣地說道,「反正家裡有錢,反正在燕市的投資又前景良好,反正有你幫著策劃,我怕什麼?我就想蓋一處好的別墅,不想總住在這裡,離市區太遠不說,總沒有家的感覺。」

  夏想只好由她,又問:「家裡派你來燕市,不會就你一人決策所有事情吧?對了,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怎麼不請一個秘書?」

  「總部有策劃團體,高老負責項目的運作和規劃,設計出初步方案報回總部,總部批准之後再執行。我的任務就是留在燕市,作為家族的代言人,其實倒是也沒有多少事情,要什麼秘書?」說著,她斜著眼睛看向夏想,眼中有一絲調侃的味道,「別不是你騙了一個女孩子,不好處置,就想安排到我這裡,讓我給你善後?」

  夏想摸摸鼻子,心想不用猜得這麼準吧,怎麼女人的心思比狗的鼻子還靈?不過連若菡只猜對了一半,他是想幫一個女孩子不假,不過他還沒有騙她,甚至可以說,素未謀面。

  「是個女孩,不過你別瞎說。我不認識她,而且她還是大一學生……也是,還是學生就不適合專職了,她只能兼職。現在放了暑假,她也沒有回家,就是為了給母親治病。」夏想經過一番深思,還是覺得只為衛辛出錢治她母親的病,治標不治本,還是要幫她找一份好工作,才能幫她度過人生中最艱難的一段時期。

  就當是為了感謝她後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就當是償還自己對她的愧疚……

  夏想就把先前編好的對肖佳說過的謊話,又重新對連若菡說了一遍。

  連若菡的反應比較平淡,她沒有肖佳感同身受的感覺,也可能對世間的艱苦沒有什麼體會,不過既然夏想說了,她也就順從地點點頭:「很簡單,公司裡需要行政秘書,或者讓她到辦公室兼職也可以,工資你說開多少給多少好了……」

  夏想對連若菡的大條無語,只好說:「也不是不讓她幹活就給錢,也不能讓她感覺到對她格外的照顧,要做到既能讓她感覺到對生活充滿信心,又讓她不覺得一切來得太容易,否則我們的幫助也許只會給她帶來一時的幫助,而從長遠看,也許會毀掉她的堅強。」

  連若菡聽得頭大:「怎麼要這麼麻煩?幫助人就幫到明面上,為什麼又要幫,又不讓人知道?算了,我不管了,你安排好就行了,到時給我說一聲,我照辦就是。就你心眼多,做事情總是喜歡彎彎道道,讓人琢磨不透你。」

  連若菡話有所指,夏想假裝聽不懂,用手一指遠處:「看,蜻蜓。」

  連若菡不上當,用手一指夏想身後:「哎呀,黧丫頭怎麼來了?」

  夏想本來不信,不過畢竟心虛,剛一回頭,就覺得被人用力推一下,身子站立不穩,撲通一聲掉入池塘之中。

  連若菡計謀得逞,掩著嘴笑:「好了,去年冬天你對我凶,害得我病了幾場,今天算是扯平了。」

  池塘水不算深,不過夏想卻全身精濕,十分狼狽地爬上了岸,自嘲說道:「能搏若菡一笑,就算跳海也值了,一個小小的池塘,不值一提。」

  連若菡不笑了:「有本事你再生氣,你再發火,你再亂踢東西呀?」去年冬天為了和家裡對抗,連病好幾場,都是為了這個無心人,只讓他落一次水根本就解不了氣,本來還想再捉弄捉弄他,不過她看到夏想渾身濕淋淋的,樣子要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卻又實在狠不下心,只好一把拉住他的手,「回房間,洗個澡,我領你去買衣服。怎麼著你也算是我的假冒男朋友,穿得太寒酸了,丟我的人。」

  夏想不但錢包濕透,手機也報銷了。回到房間,好好洗了一個澡,才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他的衣服全濕了,連若菡又沒有男人衣服可換——他只好披著床單,在一旁看著連若菡拿電吹風幫他吹乾衣服。

  最後雖然吹乾了,不過乾巴巴皺成一團,難看得要死。夏想再不講究也覺得穿上丟人,就想賴在房間裡,讓連若菡買了衣服再送回來。連若菡不干,也不知她是不是誠心要讓夏想出醜,反正她的理由很充分:「時間來不及了,酒會在橋西,我們現在在市區東邊,要到市中心的商場買了衣服給你送來,兩三個小時也不夠用。」

  說得也是,夏想就苦著臉答應了。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他一身又皺又亂的衣服出現在燕市最高檔的商場之中,而且身旁是一位衣著高貴氣質高雅的驚世美女,旁人的目光紛紛投來,他臉皮再厚,也覺得臉上發燒,背後發冷。

  再看連若菡在一旁強忍著笑,小臉因為開心而神采飛揚,夏想就越發肯定這是她為了捉弄他,而故意推他落水害他丟人!

  本想衝她凶,一想起她在壩縣的冬天的所作所為,以及在京城的幾場大病,又不免心軟,只好小聲地衝她說道:「這一下你心滿意足了吧?不過你別太得意了,別人看我們這樣子,肯定會想你是一個虐待狂,我是受盡了你的欺負,才成了現在的樣子。」

  連若菡仰起小臉,一臉得意:「隨便別人怎麼想,反正我高興就行了,不服氣?不服氣的話,我有辦法讓你更丟人。」

  夏想急忙擺手,他相信連若菡真要發作起來,估計什麼驚世駭俗的辦法都能使出來。

  因為出來匆忙,夏想的錢包忘在了連若菡的房間裡面,結果當然是連若菡全資包裝夏想。從裡到外煥然一新不說,還買了新手機,不管是衣服還是手機,連若菡全部讓拿最好最貴的,惹得給夏想服務的服務員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膽小而嫉妒的,在一旁小聲說他是吃軟飯的,膽大而羨慕的,就直接沖夏想說道:「先生,你女朋友對你真好,又漂亮又有錢,你真幸福。」

  夏想確實是很幸福,幸福得想流淚,現在他知道,他是徹底地被連若菡擺弄了一頓。

  買完衣服去吃飯,吃完飯又是連若菡付款,夏想雖然已經習慣了別人或古怪或鄙夷的目光,不過當他被服務生再次用蔑視的眼光掃過,他還是忍不住說道:「我的錢包是不是你故意丟在房間裡,就是為了不讓我帶出來?故意讓我吃癟?」

  「答對了,十分。」連若菡算是好好算計了夏想一次,自然開心地不行,「感覺如何?是不是讓你男人的自尊大受打擊?」

  「沒什麼,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在講究男女平等的今天,沒人規定上街時,一定要男人付帳。」夏想努力表現出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然後又小聲說道,「你先別得意,今天一共花了多少錢,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明天就一分不少地還給你。」

  「錢好算,面子可是找不回來了……」連若菡誠心氣夏想,一想起以前的種種就更來氣,「你和我之間能算得清楚嗎?你在壩縣,暗中利用我的身份做了多少事?我又為了你,冒了多大的風險?在京城,整整一個冬天,我病得那麼難受,有沒有你隻言片語的安慰?你還好意思說一分不少,你自己想想,你欠我的,你數得清還得清嗎?」

  夏想汗顏,他在壩縣多次利用連若菡借勢,以為她不知道,沒想到,她心知肚明,清楚得很,只是不說罷了。再想到她雖然任性,雖然有時也難免傲慢,但自始至終對於他,卻一直是付出太多,而他無一回報。

  最難消受美人恩,連若菡明知被他騙,也故意上當,就是要讓他有愧於心,永遠在心內對她心生愧疚,美人恩,如海深……夏想敗了:「我記在心裡了。」

  高建遠舉辦酒會的地點是聚賢莊園。

  聚賢莊園位於燕市西郊,佔地不小,也不知是誰起的名字,透露出一股江湖味道。不過聚賢莊園的設計卻一點也不古典,反而非常現代,是一大片連在一起的別墅群,門口有醒目地標誌註明:非請勿進!

  夏想指著聚賢莊園幾個大字笑道:「裡面聚集的是不是賢人不好說,但絕對是富人,不如改為聚富莊園。」

  連若菡不以為然:「燕省的經濟在全國排不上號,整個燕省能有幾個富人?不過是小圈子的自娛自樂罷了。」

  夏想大汗,人與人的境界差距果然大,連若菡的話他聽了還不覺得什麼,真要是讓裡面的人聽了,不叫起來才怪。不過話又說回來,從連若菡所處的位置來看,她說的也是實情,並沒有誇大其詞的地方。

  眼界決定境界,夏想看了一身盛裝打扮的連若菡一眼:「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女朋友,一切要以我的眼色行事,不許囂張,不許傲慢,不許語出驚人……」

  連若菡就心領神會地笑:「是不是要溫柔,要體貼,要給你面子,要讓你面上有光,要讓你有男人尊嚴?」

  夏想高興地連連點頭,連若菡卻又淡淡一笑:「看我心情了。」

  等於沒說,夏想瞪了連若菡一眼表示不滿,她卻嘻嘻地笑了。

  門衛問了夏想姓名之後,立刻放行,看來是早就安排妥當。路虎車行進在聚賢莊園沙石路上,沙沙的聲音給人一種古老的感覺。裡面佈置得倒還不錯,停車場、連排別墅,噴泉廣場、休閒長椅,還有一處處鮮花盛開的獨立花園,一切的一切讓夏想感嘆,沒想到燕市還有這樣的隱秘場所,果然是權貴階層的專用享樂之處。

  車一直開到莊園深處,停在一個大堂面前。大堂的門口站滿了人,個個都是容光煥發,衣冠楚楚,有男有女,都端著酒杯,互相致意,夏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被圍在中心的高建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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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5 10:41:36 |只看該作者

第198章 你好,我爸是常務副省長


  連若菡剛把車停好。坐在副駕駛座的夏想對她神秘地一笑:「等一下有好戲看,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麼要讓你開車進來了。」臨到聚賢莊園之前,夏想非要和連若菡交換一下,讓她臨時擔任司機,將車一直開到酒會地點,連若菡還有點不解,不過還是聽了夏想的安排。

  車剛停穩,正和眾人應酬的高建遠就看到了高大的路虎。路虎車不但引人注目,還是京城牌照,自然好認。高建遠分開眾人,幾步來到車前,鄭重其事地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彬彬有禮地說道:「請連……」

  話未說完,卻愣在當場,只見夏想笑容可掬地從副駕駛上下來,一臉不好意思的表情:「高兄,太客氣了!怎敢勞動高兄大駕為我開門?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不敢當,不敢當!」

  高建遠一臉尷尬,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連若菡給夏想開車,男人怎麼能讓女人開車。還是不是男人?不過罵人的話可不能從紳士嘴中說出,他有苦說不出,只好強顏歡笑:「夏老弟和我一見如故,我為夏老弟開一下車門又有什麼?來來來,快請。」

  連若菡從車上下來,繃著臉,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會大笑出聲,心想夏想太壞了,故意捉弄高建遠。怪不得他非要換座位,原來是想體驗一下被堂堂的省委書記的公子親自開門的感覺。

  大堂門口的眾人都驚得目瞪口呆,都交頭接耳,打聽夏想是誰,怎麼這麼大的面子?能讓高建遠跑下台階相迎不算,還讓高公子親自拉開車門,到底是他什麼來路?再看到京城牌照的路虎,眾人不約而同地想,難道他是京城上層的太子黨?

  等眾人再看到連若菡從司機位上下來,明豔不可形容之時,更是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天,今天能見到這麼漂亮的女人也就算了,沒想到,她還甘願為夏想開車!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人為一個年輕得過份的年輕人開車,而這個年輕人還讓燕省第一公子親自開門相迎,夏想華麗的出場,讓他一舉成為所有人的焦點!

  連若菡挽起夏想的胳膊的動作自然而熟練,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假裝。高建遠雖然遭遇了剛才尷尬的一幕,不過他很快恢復了自然,上前向連若菡微微彎身施禮,以一個標準的紳士形象來顯示他的大方:「歡迎連若菡小姐大駕光臨。」

  連若菡一臉清冷,微微點頭:「感謝邀請!高先生有事儘管去忙,不用招呼我們。」

  夏想在一旁陪著笑,心想既然你喜歡假裝紳士風度,就努力保持好了。紳士風度再虛偽,至少表面上也比武沛勇的不可一世的囂張強了太多。

  高建遠親自將夏想和連若菡迎進大廳,惹得眾人紛紛側目,都不停地猜測夏想和連若菡到底是何許人也。

  如果一開始是連若菡坐在副駕駛座,高建遠親自為她打開車門,基於女士優先的紳士禮節,以及連若菡的驚人的美貌,別人肯定以為高建遠是仰慕美人風姿,所作所為全是為了討好連若菡。男人討好女人也無可厚非,大家也不會胡亂猜疑,頂多認為高建遠是想接近連若菡,笑他風流年少也就罷了。但剛才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高公子迎下車的是一個男人,而且看上去美女還是他的女朋友。而高公子還是禮節不少,大家就不免多心,認為肯定是年輕人有什麼過人的身份,才值得高公子放下身段,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好。

  其實高建遠並沒有想太多,他還是一心只想討好連若菡,因為他不僅迷戀連若菡的美貌,也對連若菡背後的龐大家族,無比羨慕。

  連若菡的來歷,高建遠也知道一二,雖然不多,但肯定比夏想瞭解得更深入一些。因為高成松畢竟是省委書記,能接觸到許多機密,對連家的勢力,高成松也是略有耳聞,但他也並不太清楚連家到底掌控著多大的財富,又和多少京城高官以及各省市的一二把手有過交往。有一點高成松心裡非常明白,與連家相比,他雖然也是一省大員,封彊大吏,但他沒有根基,也只限於燕省和京城有些關係,論到全國性的影響,他根本不值一提。

  而連家,根深蒂固,各種關係盤根錯節,就像一棵百年老樹,根深葉茂,地面以上看得見的樹幹和樹冠就已經無比驚人了。而地下不知綿延多遠多深的根系,根本就無人知曉。就算最高人想要動連家,也不可能。他則不同,一旦他的後台倒下,他失去靠山的話,一夜之間就可以失去一切。

  政治暴發戶和大家族之間相比,就是無根之木,表面上風光無限,一場政治颱風過後,就會被連根撥起。

  當高成松聽高建遠說起偶遇連若菡時,他就動了心思。又見兒子對連若菡心生愛慕,就鼓勵高建遠追求連若菡。高成松的如意算盤是,如果高家和連家聯姻,那麼高家的地位就可以牢不可破了。連家這樣的大家族,不會因為正常的高層的換代而受到什麼影響,相反,甚至高層人物需要借助連家的勢力,要排除異己,掌握大局。

  高建遠並不太熱衷於政治,他想要的是紳士風度和上層生活,想要花不完的錢和奢華的生活,而政治,並不能滿足他的要求。因為政治要求含蓄。成為政治人物之後,就算有錢,也不會有奢華的生活。

  高建遠對連若菡是夏想女朋友的事情,始終半信半疑,覺得以連若菡的身世,不可能看得上夏想!今天一見連若菡不但為夏想親自開車,而且挽著他的胳膊的姿勢嫻熟而自然,心裡就涼了幾分,不由嫉妒起夏想的好運。一個無權無勢的窮小子,憑什麼獲得連家小姐的青睞,簡直就是上天不公!不過他精心要塑造的紳士風度。不允許他有一點失禮,所以他還是強壓心中的妒意和不滿,為了給連若菡留下一個好印象,親自帶領二人進入大堂。

  大堂裡,佈置得美輪美奐,富麗堂皇,大理石地面,漢白玉的堂柱,水晶吊燈,在燈光的照耀下,營造出一片燈紅酒綠的意境。

  夏想再三對高建遠表示感謝,高建遠也知道不能對二人太過份熱情了,否則別人會有看法,就客套幾句,又去招待別人。夏想就輕攬著連若菡的腰肢,小聲說道:「沒想到,你穿上禮服也真漂亮,豔驚四座,你看現在高公子對你簡直是拜倒在裙下……」

  「省委書記的公子有什麼了不起,我不喜歡就不喜歡。」連若菡咬著一棵櫻桃,嬌豔紅唇輕張,露出一排貝齒,貝齒輕合,咬住紅紅的櫻桃不松,有意無意間,流露出一股別樣的誘人的風情,「現在知道我漂亮了?後悔還來得及,要不娶家裡去,讓你天天看個夠!」

  夏想嗆得咳嗽一聲,連若菡現在越來越有味道,也越來越膽大,有時就是明目張膽地yin*,他忙喝了一口酒,舉杯向她示意:「酒還不錯,品一品,是哪一年的?」

  連若菡一臉失望:「什麼男人?沒品,膽小鬼!」

  夏想裝沒聽見。和旁人的人打著招呼,說著笑話,不理連若菡。連若菡也不理他,也和旁邊的幾個女子交談起來。

  參加酒會的以工商界人士居多,由此可見高建遠的志向並不熱衷於官場,而是商場。當然,其中也不乏高官子弟,歷來官商不分,半官半商的人,也大有人在。

  不時有人過來主動和夏想攀談,都對他的來歷大感興趣,有男士也有女士。當然,圍繞連若菡的人也不少,還有不少大著膽子重色輕友的人前來大獻慇勤,想要討美人歡心。連若菡對於前來示好的男人,一概清冷如月光,一點也不假以顏色。對於過來說話的女士,她還稍好一些,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不過對於所有人的試探的問詢,全部避而不答。

  夏想正和一人說著一些場面話,忽然一個一身西裝,穿戴正式,瘦長臉的白淨男子來到面前,主動伸出手來:「夏主任,我是范錚,早就聽說過夏主任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風采照人,而且女朋友也是貌若天仙,讓人羨慕都來不及。」

  夏想聽對方叫他夏主任,知道他應該是圈內的人,既然知道他的職務,可見也是關注城中村改造之人,就謙虛地說道:「我哪裡有什麼大名,范先生太客氣了。范先生既然知道我是在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工作,想來你一定也是圈內人士了?」

  范錚呵呵一笑,也不隱瞞:「夏主任猜對了,我爸爸是范睿恆。」

  原來是常務副省長范睿恆的兒子,夏想心中一驚,剛剛出了高晉周被恐嚇的事情,而高晉周認為是范睿恆所為,今天就有范睿恆的兒子范錚主動現身,難道只是巧合?

  「范先生現在在哪裡高就?」不管對方是何種目的,主動過來認識,夏想也是要表面文章做足。

  「我還在讀書……」范錚回頭看了連若菡一眼,非常客氣地說道:「連小姐,我暫時借夏想一下,你沒有意見吧?一會兒就還給你,就是說幾句話而已。」

  連若菡矜持地一笑:「請隨便。」

  范錚就請夏想來到一處僻靜之處,他舉起酒杯輕輕和夏想碰了一下,誠懇地說道:「實不相瞞,夏主任,我今天找你是有事相求。雖然初次見面就求你幫忙有點冒昧,不過我見建遠和夏主任關係密切,而我和建遠又不是外人,所以論起關係來,你我之間也不算遠,是不是?」

  高建遠和自己關係密切?夏想暗笑,范錚是真沒眼色還是故意拿高建遠出來,好讓自己賣他面子?他也不說破,既然范錚話說了這麼多,顯然是有備而來,不讓他說出來,也不知道他的意思,就順水推舟說道:「高兄待人接物很有風度,給人賓至如歸的感覺,我是很願意和他成為至交好友……既然范先生這麼說了,有什麼事情儘管開口,我盡力而為。」

  范錚摸了摸鼻子,這個動作和夏想的習慣有點象,他眯起眼睛看了夏想幾眼,彷彿是要判斷夏想剛才所說的話有幾分真誠,然後笑了笑:「對於小王莊的改造前景,夏主任有什麼看法沒有?」

  小王莊是城中村改造的下一個重點,因為小王莊位於省委省政府附近。雖然是在橋西,但因為在省委省政府方圓3公里之內,各項設施非常健全,幼兒園、小學、中學,一應俱有,而且都還是燕市非常有名的學校,更不用提其他的公用設施應有盡有,單是暖氣每年冬天都比其他地方高上好幾度,還有水電、交通等等都是優先供應,也就是說,如果小王莊開發成新的小區的話,按照就近入學的原則,只要買了小王莊的房子,就等於擁有了到省委小學上學的資格。

  光是一個可以到省委小學上學的先決條件,樓盤一開,就可以讓注重下一代教育的父母趨之若騖,房價就算比周圍每平米高上近千元,房子也會被搶售一空。

  在所有的開發商眼中,小王莊是一塊肥得流油的上好的五花肉!

  也正是因為小王莊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市裡遲遲沒有下定決心開發,因為陳風知道,盯著小王莊的人太多了,上至省裡下至於區裡都想插上一手,市裡的各方面勢力更是躍躍欲試,而且省裡也早就有人打過招呼,小王莊要是開發的話,讓陳風提前通知一聲。

  燙手山芋在夏想還沒有完全想好對策之前,就突然之間滾到了他的手中,不由他不立刻警惕三分。

  「暫時市裡還沒有相關政策,我不過是個小小的改造小組辦公室副主任,只有執行政策的份兒,哪裡會有什麼看法?」夏想就謙虛謹慎地笑,「范先生有什麼好的想法沒有?」

  范錚一臉含蓄地笑,沉默了片刻:「夏主任可能還是覺得我有些冒昧了,又或者覺得我們之間交淺言深,我可以理解。夏主任雖然級別不高,科級,在省會城市確實不值一提,但位置關鍵,別人不清楚改造小組是怎麼一回事,我心裡清楚得很,不要忘了我爸可是常務副省長……這麼說吧,只要夏主任幫我拿下了小王莊,你和武秘書之間的過節,交給我來抹平。他不給我面子,最少也要給我爸一個面子,是不是?說句不好聽的話,他真要是不給我爸面子,我爸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別看他是高書記的秘書,可他不是高書記!」

  范錚說話時雖然語氣溫和,但話中透露的威脅意味暴露無疑。他的意思夏想明白,既然他能讓武沛勇讓步,也等於告訴自己,他也有足夠的能力借武沛勇之手來收拾自己。

  夏想不由苦笑:「范先生,你還真是高抬我一個小小的副主任,武大秘也是,他位高權重,犯得著和我過意不去?我也說句實話,小王莊的歸屬權問題,我說了不算,我也影響不到陳市長的決定。如果說看在高兄和你的面子上,萬一陳市長要問我意見,我肯定會推薦你。但如果陳市長不參考我的意見,我是無能為力。」

  范錚半天沒有說話,臉上陰晴不定,夏想心裡也是納悶,范錚一見面就提出一個過份的要求,而且是他不可能辦成的事情,估計是中間有什麼誤會?就算外界盛傳他是陳風的人,但誰會相信他有改變陳風決定的影響?開玩笑,他是陳風的手下,不是陳風的的智囊,更不是陳風的盟友。

  氣氛有點冷場,夏想沒話找話:「范先生,你想拿下小王莊,應該也知道市裡對開發商的要求非常高,你準備以什麼名義參加競標?」

  「我和建遠新成立了一家領先房產,註冊資金一千萬,法人是嚴小時,是我表妹。建遠的意思是趁燕市城中村改造的東風,大展手腳,當然,也少不了需要各方朋友的支持,尤其是夏主任……」范錚說話比較直,也好套出實話,夏想心中一動,覺得他雖然直白了一些,比起高建遠的故作深沉和假裝紳士,還要可愛一點。

  或者說,也容易利用一些。

  「范先生憑什麼就認為我可以影響到陳市長的決定?」最讓夏想感興趣的地方不是范錚和高建遠之間的關係,也不是范錚憑什麼認為範睿恆可以搞定武沛勇,而是他對自己超乎尋常的高看一眼。

  連夏想自己都不相信,他的話,陳風會鄭重其事地作為參考。

  范錚見夏想似乎有些意動,就又來了興趣:「省裡都傳開了,說是你夏主任在規劃會議上,事先沒有得到任何通知,一發言就能說到陳市長的心坎上,而且陳市長為了保你,連武秘書的面子都不賣,所有人都在說,你就是陳市長的第一愛將,絕對的心腹,以後的智囊,所以我和建遠商議,要找你幫忙……」

  夏想見他實在得有些可愛,就又問:「范省長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的問題,還有高兄又是高書記的公子,高書記發話的話,陳市長誰的面子都得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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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夏想害人的本領也是一流


  「夏主任,這麼說吧。我和建遠找你出面,一是看重你和陳市長的關係,二是我和建遠的公司,是瞞著高書記和我爸成立的,沒敢讓他們知道,因為高書記是不是反對建遠插手房地產,我不太清楚,反正我爸是絕對不允許我這麼做。所以正好今天建遠說你要來,我就想請你幫個忙。大家都是年輕人,幫不幫忙爽快點,一句話的事情,別囉嗦個沒完。」范錚一臉不耐煩,說話時就不免帶了一絲火氣。

  「在陳市長面前說幾句好話,倒是沒有問題,我和建遠也認識一段時間,雖然交往不多,不過也算不錯的朋友,為朋友做事,沒說的。當然,你范老弟為人也不錯,也算看得起我。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夏想打定了主意,小王莊是一灘混水,到時肯定各方勢力會大打出手,反正會亂,再讓范錚添上一亂,也不過是亂上加亂。而且高建遠和范錚都沒有涉足過房地產,冒然進入,肯定有許多漏洞可以被他利用,「不過小王莊是塊肥肉,爭奪的人肯定多,陳市長到時肯定也會十分為難,萬一再有人使出一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段,我也不好應付。」

  「明說吧,夏哥,誰是最強力的競爭對手,我想法搞搞他們。」見夏想鬆口,范錚十分高興,就不免說起了大話,「要說耍點陰謀來點手段什麼的,我拿手。我認識一個劉黑皮,他手下有一幫兄弟,可以暗地裡做一些小打小鬧的事情。」

  不打自招,范錚還真是一個活寶!

  比起高建遠的城府和武沛勇的囂張,他就是一個涉世未深又自以為是的太子黨!不過夏想正喜歡他這樣的性格,沒想到恐嚇高晉周的事情還出自范錚的手筆,夏想就有一種得來全不費功夫的暈眩感,就順著他的話向下問:「劉黑皮靠得住不?他有沒有處理過大事情的經驗?」

  范錚果然是屬蠟燭的。一點就亮,當即點頭說道:「靠得住,沒問題。他還剛幫我做了一件大事,完成得特別漂亮,就是找人嚇唬了高晉週一次。高晉周知道不?就是京城空降來的副省長,據說挺有來頭,又年輕,都在傳聞他是來替代我爸的,我就讓劉黑皮給他點顏色瞧瞧,讓他知道,京城是京城,燕省是燕省……」忽然范錚又想起了什麼,頓時一臉緊張地問,「你不是高晉周的人吧?我怎麼聽說他對遠景集團非常關照,而遠景集團指定你當他們的聯絡人?」

  還不算太傻,終於想到了這一點,夏想就笑,笑得很誠懇:「我是燕省人,在市政府上班,和高省長素昧平生,范老弟。你剛才還說我是陳市長的人,一轉眼又說我是高省長的人,你也太抬舉我了吧?」

  「也是,你現在只能是陳市長的人。你還別說,夏哥,陳市長可是厲害人,省裡的大小頭頭,一般人的面子在他面前沒用,要不兄弟也求不著你,是不是?怎麼樣,幫兄弟一把,以後好處少不了你的,還有,你說說看,到底誰才是最強有力的競爭者?」

  「我想,吉成地產也是對小王莊志在必得。二十里鋪的事情老弟你聽說過沒有?當時另一家房產公司已經馬上就要到手了,結果在最後時刻,吉成地產橫空殺出,硬是從別人手中奪走了二十里鋪,當時陳市長也為難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有辦法,屈從了。」

  范錚睜大了眼睛:「吉成地產是什麼來頭,這麼狂?回頭我查查他們,要是他們也敢和我們領先房產來這一手,我非滅了他不可。」范錚連吉成地產的後台是誰都不知道,也對二十里鋪的事情一點也不清楚,證明他對燕市的房地產市場完全沒有任何瞭解,就敢找來千萬資金進軍房地產?恐怕到最後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一千萬看似不少,不過在房地產裡面。有時連一個水泡都激不起來。夏想估計,這一千萬也肯定是用什麼不正當手段從哪家國有企業拆借出來的,說是借,絕對是有借無還。

  夏想對范錚放出的狠話不發表意見,他正要再探探范錚的口風,忽然見一個明豔少女笑意盈盈地走了過來,一開口就是一口軟軟的南方口音的普通話:「如果我猜對的話,你是夏想夏主任了?」

  少女豔麗動人,一身深紅禮服襯托得苗條的身材纖細迷人,臉型有些古典美,尤其是眼睛格外大,而且亮,笑的時候兩個甜甜的酒窩,皮膚白皙,身材高挑,屬於江南水鄉細膩而迷人的女子。

  夏想有點納悶,撓撓頭,憨厚地笑笑:「我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名了?沒請教……」

  少女主動伸出右手:「嚴小時,領先房產,很高興認識夏主任。」

  范錚在一旁插話:「我表妹,江省人,領先房產的法人,以後少不了和夏主任打交道。夏主任可要多多關照一二。」

  夏想就點頭一笑:「好說,好說,既然是范老弟的表妹,也算是我的表妹了,以後是叫你嚴小姐好,還是叫表妹好?」

  嚴小時笑的時候眉毛上挑,眼睛上翹,嘴唇也是微微一彎,整個臉型形成一個非常可愛的圓弧形狀,她吃吃地笑道:「夏主任好幽默……別看范錚是我表哥,可是他從來沒有當面叫過我表妹。要是夏主任願意叫我表妹的話,我倒不介意,就怕你女朋友會吃醋。」

  「怎麼會?」夏想有意和嚴小時周旋一二,看她年紀不大,估計也就是二十四五歲,比范錚小得有限,但別有一股成熟味道,就有意試探她的反應。

  「你的女朋友比我年輕,比我漂亮,而且比我厲害,我可不敢惹她生氣。」她拍了拍胸口,好像受了驚嚇一樣,「剛才有個男士要請她跳舞,被她非常不客氣地拒絕,讓人當場下不來台,真有個性。」

  嚴小時的話聽不出來是讚賞還是譏諷,她的舉止倒是落落大方,讓人賞心悅目。夏想心想北方女子與南方女子還是大不相同,南方女子婉約,就算工於心計,也是陰柔有餘,大氣不足。北方女子豪氣,骨子裡有敢作敢為的衝動,尤其是連若菡是京城人,天子腳下,又出身於世家,有些傲氣和任性也是在所難免。

  比起史潔的傲慢和高高在上的作派,任性但有原則,又從不仗勢欺人的連若菡,在夏想眼中,還算是難得的好脾氣。

  「她大部分時候其實人也不錯,有時候也任性,不過絕對不會無理取鬧,更不會主動招惹別人。剛才被她落了面子的男士,估計也是糾纏沒完,才惹她生了氣。」夏想不管嚴小時是什麼態度,但他對連若菡的維護是毫不含糊的。

  嚴小時讚歎地說道:「夏主任對女朋友真好。讓人羨慕。也確實剛才那位男士有點過份……」

  「沒打掉他兩顆門牙,已經算便宜他了!」嚴小時話未說完,連若菡的聲音突然在後面響起,隨後連若菡一步來到夏想身後,十分自然地就挽住了他的胳膊,「要不,你過去幫我出出氣?」

  夏想對連若菡的後一句直接無視,為她介紹了范錚和嚴小時認識。范錚對連若菡的美貌沒有太大的反應,卻對連若菡的身份大感好奇:「原來你就是遠景集團的連總,失敬。真沒想到,夏主任手段還真是高超,堂堂的遠景集團的連總竟然是你的女朋友,大大出乎我的意外。這就讓我更加相信,我對夏主任的看法是正確的。」

  「什麼看法?」嚴小時問道。

  「夏主任是陳市長的第一心腹。」范錚的還真是想起什麼說什麼,從來不多想一想再說出口,他猛然一愣,又想起了什麼似的,一臉警惕地問,「高省長視察森林公園的時候,是不是夏主任和連總都在場?」

  夏想暗笑,范錚真夠二的,這麼半天才想起來這麼關鍵的問題,腦子不是一般的大條。

  連若菡不解地看了看夏想,很聰明地沒有答話,夏想點點頭:「沒錯,我和若菡一起陪同高省長,整個視察過程非常順利,沒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范錚眨眨眼睛:「怎麼可能?」

  難道非要當面問個清楚,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大家就當沒有發生過多好,范錚還真是傻得可以!夏想簡直無語了,心道高建遠怎麼會選擇和他合夥,蠢材害死人呀。

  不過也好,有范錚這樣的一個人物拖累,高建遠想不被抓住把柄都難。夏想舉了舉酒杯:「范老弟,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必再提,讓我們為今天的相識和以後的合作乾杯!」

  這句話總算讓范錚醒過味兒來,他和夏想、連若菡碰了碰杯,放低了姿態說道:「以後請夏主任多幫忙,請連總多照顧。」

  嚴小時不說話,一雙大眼睛在夏想和連若菡之間轉來轉去,若有所思的樣子。

  酒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高建遠才抽出時間來和夏想說話——說是和夏想說話,其實總是有意無意說到連若菡。連若菡坐在一邊,對高建遠的話裝沒聽見,即使高建遠問她,她是搖頭不語,用手一指夏想,意思是讓夏想代她回答。

  高建遠心中恨恨的,卻又沒有辦法,既嫉妒夏想,又為了表示良好的紳士風度,不得不努力保持笑容,和夏想說了半個小時的話,累得好像跑完了1000米長跑一樣。

  高建遠沒有和夏想再談小王莊的事情,范錚也識趣地沒有提起,不過倒是和高建遠耳語了幾句。高建遠聽了點了點頭,就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我和夏主任也算有緣,三番五次遇到,而且我和夏主任的審美眼光也相同,投緣的地方還真不少。我想,夏主任是不會推辭的,是不是?」

  知道連若菡來歷的高建遠,沒有在夏想面前說大話,夏想見高建遠默許了范錚的安排,對他的紳士風度和經商眼光,立刻降低了級別。不管高建遠如何刻意偽裝,如何故作低調,他畢竟是高成松的兒子,想要賺錢,就會想當然地認為只要有權,就會有錢,權錢交易最容易,又來錢最快,他沒有耐心也沒有能力按市場規律辦事。

  可以說,這是太子黨經商的先天優勢,不過落在別有用心的夏想眼中,也就成了最大的不足。

  夏想伸手和高建遠握了握手:「佳家超市是我們第一次愉快合作,現在又即將迎來第二次握手,能和風度翩翩的高公子握手,是我的榮幸。」

  高建遠也不失熱情:「夏主任讓我羨慕的地方也很多,憑心而論,我和范錚其實都還不如你,畢竟我們二人有出身,你卻沒有,一步步走到今天,全憑自己的努力,不容易,不簡單。」

  夏想不理會高建遠的出身一說,是無心之話,還是有意炫耀他的身份,連若菡卻大為不滿地說道:「出身好不一定就代表以後就有前途,我認識許多出身比你還好上不少的公子哥或是大小姐,現在都半死不活,沒個人樣了。」

  高建遠大驚:「怎麼了?」

  「要麼是惹上了更厲害了人物,被收拾慘了,要麼就是吸毒,吸得只剩下一口氣了。」連若菡一臉不屑,清冷的神情讓她高貴如天上明月,「不管是什麼出身,都不要自以為是。再龐大的家族企業,也不可能傳承到三代以後,在美國,企業能傳到第二代的,只有15%,到第三代,就只有5%了,所以,誰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才最可靠。」

  高建遠點頭稱是,一臉認真思索的神情。范錚沒什麼表示,不過眼中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嚴小時卻眼中笑意流淌,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連總見識非凡,讓人佩服。」

  連若菡卻沒有接她的話,她轉身俯到夏想耳邊,小聲說道:「正前方10米遠的灰上衣男人,就是剛才纏著我被我打發走的男人,你幫我收拾收拾他,好不好?」

  其實連若菡只是隨便一說,她知道夏想不是衝動的小男生,不會輕易捉弄別人,也不會動不動就打架。不料夏想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就點頭應了下來:「沒問題……我有個辦法,讓他有苦說不出,好好讓他丟丟人,怎麼樣?」

  連若菡沒想到夏想也有惡作劇的時候,不由驚訝:「你是為了我,不是和他有仇?」

  「糾纏我的女朋友,不收拾他收拾誰!」夏想毫不猶豫地說道,心裡偷樂,有些人真是自找苦吃,自己還沒主動找他麻煩,他卻急巴巴地送上門來,不讓他丟丟人,還真對不起他的齷齪。

  他不是別人,正是夏想一直想要收拾,卻沒有找到機會的文揚。

  不過在收拾文揚之前,夏想就想起了火車站廣場的液晶大屏幕。他回燕市之後,也藉機去過幾次火車站,從液晶大屏幕上播放的廣告就可以看出,公司基本上處於苟延殘喘的最後階段,估計高建遠的1000投資已經完全打了水漂。當然夏想並不知道1000萬的資金是從何而來,要是讓他知道的話,肯定會替文揚無比惋惜,因為和高建遠合夥,賺錢了,是高建遠的錢,賠錢了,文揚注定要當替死鬼。

  夏想就又對連若菡耳語幾句,才又對高建遠歉意地一笑:「高兄,液晶屏項目的市場前景,我以前也做過分析,認為燕市雖然經濟不如沿海發達,但有遠見卓識的企業還是不少,而且現在網絡逐漸興起,可以將網絡優勢也借鑑到大屏幕上……說起來廣告市場還是大有可為的,關鍵是用人,業務全靠人做,如果關鍵位置沒有用對人,思路不正確,哪怕方向沒找對,也有可能賠錢……文揚以前在公司很有能力,業務出色,思路活躍,他為高兄工作,一定也做出了不少成績吧?」

  高建遠臉色不太好看:「公司一直虧損,估計支撐不了多久了。」

  「這就奇怪了……」夏想欲言又止,搖搖頭又說,「算了,不說了,我是外行,就不多發表意見了。」

  連若菡恰到好處地說道:「我們再到處轉轉,坐了半天,有點乏味了。」

  二人一走,高建遠對范錚說道:「既然我們要進軍房地產業,液晶大屏幕項目就找個機會撤了,我看也沒有什麼前景了,估計文揚也有什麼貓膩在裡面……」

  「那怎麼辦?就這麼放過文揚?他可是沒有一點損失,工資照拿,估計也沒少吃回扣。」范錚盯著夏想的背影,目光閃動,「剛才夏想話裡有話,他以前和文揚共事,對文揚的能力十分肯定,但聽你說,大屏幕項目,文揚可是沒有什麼作為。」

  「放過他?開什麼玩笑!」高建遠目光中露出一絲狠色,「1000萬就這麼一聲不響就沒了,雖然不是自己的錢,不過也不能輸得這麼窩囊,是不是?找一些人,弄一些證據,證明文揚手腳不乾淨,貪污公款,收取回扣,將公司經營不善的責任全部推到他的身上,再買通一些和他交往的人,把他的責任坐死了,以後萬一事發,可以直接將挪用公款的罪名扣到他頭上。」

  「替罪羊?」范錚一聽要整治別人,就高興得直笑。

  「他是咎由自取,沒聽夏想說,他是挺有本事的一個人,卻把公司經營成這樣,不是中飽私囊又是什麼?」高建遠給文揚下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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