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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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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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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19 17:00:34 |只看該作者
第251章 馬省長的心思


  「年輕好呀,年輕有朝氣。」馬萬正微微一笑。彈了彈菸灰,「陳市長好像對你也挺欣賞?」

  夏想就謙虛地笑:「那是陳市長高抬我,其實我到了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之後,也沒有替他做多少事情。」

  「恐怕做了還真不少。」馬萬正點到為止,也不再說陳風,立刻又跳到了宋朝度身上,「你和宋部長也有來往?」

  夏想見人家把他的關係摸得一清二楚,知道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如實回答:「因為李書記的原因,和宋部長也算認識了。」

  「宋部長想運作一下副省長的位子,你應該聽說過這件事情吧?」馬萬正目光炯炯,也不知是試探還是考驗。

  「聽說了。」夏想老老實實地有一說一,「也只是聽說而已,以我現在的境界,還看不清許多事情,所以也不敢亂發表意見。」

  「呵呵,這一句倒是大實話。」馬萬正終於笑了,顯然是對和夏想之間的談話表示滿意,「有機會你轉告宋部長一聲,運作副省長的話是好事,不過只是平調。步子還是小了一點。其實,膽子可以再大一些。」

  馬萬正點到為止,然後用手一指外面的樹林:「森林公園真的不錯,我很喜歡這裡,有機會能不能認識一下遠景集團的老總?」

  馬萬正想要認識連若菡,恐怕目的並不簡單,而且他剛才借自己傳話給宋朝度,顯然有向宋朝度示好的意思,也是在暗示,如果宋朝度運作的話,他會表示支持。而他所說的膽子可以再大一些,應該是指的讓宋朝度可以盯住組織部長的寶座。

  省委組織部長是常委,可比普通的副省長難度大多了。

  由此推測,馬萬正想要認識連若菡,恐怕也是清楚連若菡的遠景集團在省裡的支持者,是高晉周。馬萬正不簡單,不但將他的底細摸得非常清楚,而且還有意通過他,將各方勢力整合起來。看來,他想在燕省下一盤好棋。

  不過馬萬正對夏想的瞭解,也僅於表面,許多事情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比如夏想和連若菡之間親密的關係,以及夏想對連若菡決定性的影響力。還有夏想和李丁山之間的關係的密切程度,再有李丁山背後的史老是如何的可怕,等等,馬萬正並不清楚。夏想雖然現在只是副縣長,但他卻已經擁有了影響局勢的能力和改變局勢的關係網。只不過在他還沒到面臨到關鍵的時刻,還顯示不出來他驚人的力量罷了。

  馬萬正有他的如意算盤,就是想將夏想納為自己人,利用夏想的關係網,拉攏一些分散的力量,最終形成自己的勢力。他在調查夏想的過程中,大為震驚夏想一入官場之中,就猶如神助,在錯綜複雜的關係中如魚得水,說他點石成金也好,說他舉重若輕也好,總之在短短兩年多的時間內,他成為牽動各方勢力注意力的一個關鍵人物。

  或者說,是至關重要的一個紐帶,一個橋樑,儘管他對每一方勢力都談不上擁有無與倫比的影響力,但絲毫不影響他能從容地周旋於各方勢力之間,借勢借力,最終成就他自己的青雲之路。

  馬萬正就對夏想既充滿好奇,又滿心欣賞,正好借他和馮家相認的契機。如果能讓夏想向自己靠攏,更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什麼時候等馬省長有時間了,我和遠景集團通報一下,看能不能到時安排一個見面的機會。」夏想就沒有把話說死,因為他知道以連若菡的脾氣,是不耐煩和官場中人周旋。他出面還好說一些,否則連若菡不一定有興趣認識馬萬正。

  她來燕省這麼久了,在壩縣的時候就驚動過高成松,現在卻一點也沒有要去拜訪高成松的意思,可見她並不熱衷於政治,甚至可以說對政治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過馬萬正既然是馮旭光的親叔叔,又是一個有心人,結交一下也沒有壞處,他還是有把握說服連若菡和馬萬正一見的。

  馬萬正見好就好,見談話進行得很愉快,達到了雙方都想要的結果,就說:「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夏想送走了馬萬正一行,他沒有再跟馮旭光一起回去,而是留在了森林公園。馬萬正一走,楚子高就一臉興奮地出現了,搓著手問:「剛才的那個人,是不是馬省長?」

  「認出來了?」夏想笑笑,用手一指他的心口,「自己知道就行了。」

  楚子高立刻挺直了身板:「夏縣長,我以人格擔保,絕對不會亂說一個字。」

  「怎麼又成夏縣長了,不是夏老弟了?」夏想呵呵一笑,「叫一聲夏縣長。是不是提醒我,今天的帳還沒有結?」

  楚子高立刻滿臉通紅:「夏老弟,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欠你的情,就是管你一輩子大吃大喝都還不清,你這麼一說,不是罵我不懂人事嗎?」然後又苦著臉,雙手一伸,「馮總非要給錢,我不要,他就要跟我爭,我怎麼辦?我又打不過他。」

  急歸急,楚子高心裡還是格外舒坦,夏想不管是和誰在一起,也不管他做到什麼位置,對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當外人,這讓他無比受用,比賺上100萬還心里美。

  又和楚子高閒聊幾句,得知他的森林居現在已經開始贏利,而且前景不錯,夏想也替他感到高興。

  告別楚子高,夏想就又開車來到蓮居。吸取了上一次的經驗教訓,他就先給連若菡打了一個電話,沒想到連若菡還沒在蓮居。人在辦公室,要一個小時後才能回來,她讓夏想先在家中等她。

  夏想有點累,不想開車再回曹家休息,反正蓮居有他的專用房間。他敲門,開門的是衛辛。

  夏想愣了愣,搖頭一笑,自己忘了衛辛了。

  衛辛見是夏想,一點也不驚訝,淺淺一笑:「夏縣長來了,快請進……喂。要喝點什麼?」

  完全是半個女主人的姿態。

  又是喂?夏想先是一愣,又有一絲記憶突然之間就復甦了。前生今世之中,他認識的女人也算不少,包括現在最親近的曹殊黧、連若菡,甚至肖佳,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直呼他的名字,或者乾脆什麼也不喊,只有衛辛,總是固執地自己為「喂」。

  一個人的習慣總是難改,衛辛現在就開始稱呼自己為「喂」,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夏想就問:「你是不是稱呼別人,總愛用『喂』代替?」

  「沒有呀,我很少說『喂』的,我覺得『喂』是特別親近的人之間才用的稱呼,表示不管是名字還是愛稱都無法表達二人之間的親密之時,就用『喂』!」衛辛邊說邊打開冰箱,給夏想拿了一瓶冰鎮的純淨水,遞給他說,「喂,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話一出口,衛辛突然愣住,然後一臉難以置信地雙手摀住嘴巴,羞得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我怎麼會叫你『喂』……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口誤!」

  她轉身跑了。

  夏想坐在沙發上,半天沒有動彈。本來打算今生不和衛辛見面,也不想再招惹她的,沒想到,還是不可避免地見面了,而且看樣子,衛辛對他還是很有好感的。一個人的審美總是很頑固很難以改變,衛辛儘管現在還不大,但她已經是成年人了。她的審美觀和標準已經形成,難道說,她還會和以前一樣喜歡上自己?

  不能再害她了。

  夏想不等衛辛回來,喊了一聲:「衛辛,我上樓睡覺去了。連總回來後,再叫我。」

  也不管衛辛是不是聽見,他拿起純淨水就上樓而去。

  躲在衛生間的衛辛心還砰砰跳個不停,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夏想喊出「喂」,難道說自己在潛意識裡喜歡上了他?可是喜歡他什麼呢?他明明是連總的男朋友,而且長得雖然耐看,也不能說是大帥哥,膚色健康,但非要挑剔一點地說,真的不白。

  但是為什麼他偏偏就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是因為他足夠成熟穩重,待人接物隨意又不失禮貌,又有幽默和風趣的一面?還是因為他就是莫名其妙地讓她產生好感?衛辛一想起上一次被夏想偷抱的情景,不由臉紅心跳,不爭氣地想,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被男人抱,竟然讓夏想這個沒心沒肺的人給得了便宜。

  等她心情平靜下來,再回到客廳的時候,夏想已經不見了人影,衛辛心中隱隱有一絲失落,又想到夏想是對她最好幫助最多的連總的男朋友,她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夏想當然不知道衛辛作為一個女孩子的情思,他來到自己的房間,一見到熟悉的佈置,就感覺格外踏實格外溫暖,躺在床上就酣然入夢。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他起床下樓,看到連若菡和衛辛和上次一樣,各自繫了一個圍裙,正在廚房中忙碌。夏想啞然失笑:「怎麼不叫醒我?」

  「能多睡就多睡一會兒,難得見你睡得這麼香。不是正好週末,養足了精神多好。」衛辛搶先說道,又看了連若菡一眼,「連總說讓你睡到晚上才好,正好留下來一起吃晚飯。」

  連若菡正要做一份清湯麵,她盛好幾碗,擺在桌子上,對夏想說:「嘗嘗我的手藝……以前沒少被逼著學做飯,說是什麼淑女教程,當時還很反感,現在才知道,多學一份手藝,還是大有用處的。」

  夏想想起了梅曉琳也提到了淑女教育,看來真正的大家族,培養子女都是非常有講究的,都有一些必學的知識和技能。由此想到後世的富家女,除了揮霍和囂張之外,一無所有,還自稱豪門,真是可笑加可悲。

  所謂豪門,不是有錢就可以稱之為豪門的。豪門是世家,有家門家規,更主要,是要有家教的。沒有家教和大家族的規矩,再有錢,也只是暴發戶而已。

  想要成為豪門,往往需要數代的財富積累和知識的沉澱。而豪門,向來是家規森嚴,極難更改。也正是因為如此,夏想才知道他和連若菡之間,隔著千山萬水,就像沒有打通山路之前的壩縣和京城,山高路遠。

  夏想就在連若菡和衛辛的慇勤招待下,坐在主座上吃飯,享受著一家之主的待遇。

  飯後,夏想又和上次一樣,陪連若菡散步。

  連若菡大膽又熟練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又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說道:「兩個人……真好。」

  那個曾經清泠如月,高懸夜空的仙子,現在已經徹底地墜入凡間,成了小鳥依人的尋常女子。夏想就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沒想到,你也有這麼溫存的時候?想起來你第一次開著路虎,一路囂張橫行在草原的時候,怎麼會想到你和我還有今天?」

  「我覺得你從見到我的時候起,就開始打我的壞主意,一點點把我的心偷走了……」連若菡也學會了耍賴,直接將責任推給了夏想。

  「不是吧?」夏想一臉誇張,「天大的冤枉,你簡直就是毀我清白!我堂堂正正的一個瀟灑男人,怎麼會做出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

  「怎麼沒有?別敢做不敢承認。」連若菡一臉倔強,仰著臉,死死地盯住夏想,「你利用我好多次,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不過是看你是小毛孩,覺得你好玩,讓著你罷了,就想看看你能聰明到什麼時候!」

  「那我是不是一直聰明到現在?」夏想見連若菡的臉龐沐浴在夕陽的光輝之下,呈現出一種令人陶醉的聖潔之美,忍不住動了壞念頭,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連若菡臉紅了,不過還是大著膽子說:「有本事親我的嘴!」

  親嘴這種事情,是個男人都會有這樣的本事,夏想不例外,毫不猶豫就親了上去,眼就要得手,忽然連若菡朝旁邊一閃,一伸手擋住了夏想的嘴——夏想就感覺嘴上多了一個什麼東西,伸手去抓的功夫,連若菡已經笑著跳了一邊。

  「什麼東西?」夏想在嘴上一抹,感覺粘粘的,還散發著一股香氣,把手伸到眼前一看,手上一片紅,他嚇了一跳,「誰的血?」

  隨即意識到不對,血沒有這麼稠,也不會有香氣,就起身去追連若菡,邊追邊喊:「站住,別跑!這是什麼東西,快告訴我。」

  「傻蛋,是口紅!」連若菡跑進了樹林裡面,不見了蹤影。

  「你抹我嘴上口紅幹什麼?」夏想不解,要發壞的話,應該抹點膠水什麼的,為什麼偏偏是口紅?

  「弄你一臉口紅,讓你沒臉見人。」

  「我明白了……」夏想笑了,「你是想留我在蓮居住下,不過這個辦法不好用,我一會兒就洗洗乾淨。」

  「你敢!」連若菡威脅的聲音從林中傳來,「我在你身上也抹了口紅,你要是回去找黧丫頭,肯定說不清。」

  「你也太壞了吧?我就這一身衣服,你讓我怎麼出門?」夏想哭笑不得。

  「沒關係,晚上我陪你逛商場,給你買幾身新的。」

  上當了,連若菡步步都算計好了,夏想只好認輸:「好了,今天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走,你倒好,非要使壞。新衣服也不用買了,洗洗就行了。」

  連若菡從樹林裡閃了出現,一臉得意:「許你算計我,難道不許我算計你一次?新衣服還是要買,不買不行。不答應的話,我把你身上的衣服撕壞。」

  太壞了吧?夏想吃驚看著連若菡,發現她壞壞地笑起來時,別有風情,就猛地向前一撲,把她抱在懷中:「看我怎麼好好收拾你!」

  連若菡也不掙扎,迎合著夏想,二人就吻在一起。嘴唇剛粘在一起還沒有品嚐到滋味,就聽見衛辛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連總,有電話……」

  連若菡一把推開夏想:「你真沒福氣。」

  夏想假裝大喘氣:「我真幸運,還好沒有**。」

  「你……」連若菡氣得一扭身跑了。

  是高老找連若菡,說是燕市有可能在今年秋天提出鋼廠和藥廠整體搬遷的動議,因為國家今年下半年會出台相關政策,對污染環境的企業加大整改力度。高老的看法是,燕省是一個比較保守的省,向來緊跟國家風向,一旦國家的政策的變動,燕省肯定會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那麼作為燕市的排污大戶的鋼廠和藥廠,搬遷工程在國家大風向的變動下,肯定也會提前列入燕市市政府的工作計劃中。遠景集團應該早做準備。

  放下電話,連若菡沉思片刻,問夏想:「你的意思是?」

  「自然要早做準備為好,萬一被別人搶了先,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我估計達才集團也在盯著這塊風水寶地,還有領先房地也保不齊到時會打主意。」夏想還有一層擔憂,「陳市長下一步可能會接任書記一職,萬一到時市政府換一個不好說話的市長,我們就被動了。」

  「這個倒不用擔心,有高省長在,他就是要解決這方面麻煩的。而且當時遠景集團在和市政府簽定開發森林公園的協議時,還有附加協議,就是遠景集團對鋼廠和藥廠的地皮有優先開發權。」連若菡並不太將此事放在心上,或許是她從小到大一帆風順慣了,又或許她肯定不知道官場上的事情,也是瞬息萬變,政府簽定的協議,也有隨時作廢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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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19 17:00:49 |只看該作者
第252章 連若菡妖孽的一面


  算了,這些事情就不用她過多操心了。夏想心想,到時萬一再有什麼變化,他暗中幫她周旋也就是了。她以前幫了自己這麼多,自己幫她,是理所應當的。再說,現在二人之間的關係,介於不清不白和清清白白之間,你幫我我幫你,幫來幫去其實還是等於幫自己。

  正好夏想要向連若菡提一提馬萬正的建議,不過衛辛在一旁,他不太想讓衛辛聽了去,就說:「衛辛,外面天氣很好,你不出去散散步?」

  「不去!」衛辛很堅決地說,「我一個人去沒意思,不如陪連總說說話。喂,你不是想趕我走,嫌我當電燈泡了?」

  夏想非常誠懇地點頭:「我和若菡是有正事要談,如果你能上樓去,就是一個乖孩子。」

  衛辛二話不說轉身上樓,不忘回頭沖連若菡一笑:「我就在樓上。連總有什麼緊急情況,咳嗽一聲就行。」

  夏想無奈搖搖頭,等衛辛身影消失之後,才說:「衛辛最近狀況不錯,看來,傷心已經成為了往事。」

  連若菡莫名其妙地一笑:「生活的艱辛對她來說剛剛過去,也許以後還會有別的傷心事再來,但願不是因你而起。」

  夏想忙轉移了話題:「森林公園可以僻出一塊地方,用來建造療養院和會議中心。燕市還沒有像樣的療養院,一旦建成肯定大有市場。而且燕省燕市政府機關眾多,每年的會議也數不勝數,在這樣的一個幽美的環境中開會,大家心情也會愉快起來。心情一愉快,花錢就暢快。同時還可以借各位領導來森林公園療養和開會的機會,和遠景集團建立起良好的合作關係。」

  連若菡很認真地聽夏想說完,然後歪著頭想了一想:「是個好主意,我會讓集團相關人員寫出可行性報告出來。」

  「還有,馬副省長有意和遠景集團的總裁認識一下,不知道連總肯否賞光?」

  「你的意思呢?」連若菡今天是格外的溫柔,一句反駁的話也不說,態度好得出人意料。

  「認識一下總是好事。」夏想也不過多解釋。

  「你說了算。」連若菡說著,又依偎過來,抱住了夏想的胳膊,「我們不要說工作上的事情好不好?我今天只想安靜地和你在一起。」

  夏想就捏了捏她的鼻子:「我總覺得你好像有什麼鬼主意一樣?快說,先給我透露一點口風,也好讓我心裡有底,省得總擔心被你害了。」

  「瞧你這點出息!」連若菡臉色說變就變。站起身來,原地轉了兩圈,「不是說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吃虧的永遠是女人嗎?既然你不可能吃虧,你還怕什麼?」

  夏想一臉真誠地地說:「我也不想讓你吃虧。」

  連若菡又笑了,笑嫣如花:「那今天晚上我們住在一起,好不好?」

  「好!」夏想毫不猶豫地答道。

  連若菡笑得格外開心:「算是有心,答應得還算快……走了,我們去逛商場了。」

  夏想點點頭,又摸出手機:「我給黧丫頭打個電話。」

  「也是,告訴她一聲你不回去住了,不過……」連若菡眯著眼睛,「你得想個好理由,別讓她懷疑我們在一起。」

  電話一撥就通,夏想假裝威嚴地咳嗽一聲:「黧丫頭,你在做什麼?在看電視?你不好好學習,看什麼電視?記住,晚上學習到八點半,然後休息半個小時,九點上床睡覺,聽到沒有?我還有事。就不回去了,另外告訴曹伯伯,讓他安心。」

  讓曹伯伯安心的含義是什麼,夏想不明說,相信曹伯伯也能猜到一二。不過小丫頭也真是乖巧,問也沒問他在外面做什麼,不過快掛電話的時候,她突然來了一句:「別讓我太擔心了,好不好?」

  擔心什麼?是他的安全還是另有所指,反正她不說,就讓你猜,讓你心裡明白。夏想就心裡癢癢的,就有一種要把小丫頭抱在懷中用力疼愛的衝動。她聰慧而乖巧,有時聰明得有些狡黠,有時又柔弱得讓人心疼,總之,時刻抓住你的心,讓你對她生不起一絲的不忍。

  連若菡不解地問:「我猜你知道黧丫頭肯定不會多問你在哪裡,和誰在一起,那你打電話的真正目的,恐怕是另有用意?」

  夏想就笑:「猜對了,我是讓她安心地呆在家裡,怕她萬一心血來潮,非要大晚上去逛商場,然後和我們來了一個狹路相逢,到時你該怎麼說?」

  「你們男人呀,真壞,天生就是欺騙女人的壞人!」連若菡恨恨地說,一轉眼卻又笑了。「其實也不怪你們男人壞,你們的壞,都是我們女人縱容出來的,要不是我陪你,你哪裡有壞的機會,是不是?不過如果真的遇到了黧丫頭,我就會說,呀,這麼巧,你也在逛街?有沒有帶男朋友,沒有?我剛好撿了一個,送給你好了,要不要?」

  夏想擺擺手:「不好笑!你應該說,對不起黧丫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夏想非要逼我的……」

  連若菡卻一點也沒有笑,突然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要是逼我就好了,至少我還有更多的勇氣。實際上我一直發覺,好像我才是飛蛾投火的那個人。」

  夏想和連若菡一走,衛辛就從樓上悄悄地下來,拍拍了胸口說道:「好肉麻,好有趣。好糾結,唉,真是紅塵男女,說不盡的恩怨愛恨,道不完的人間悲歡……不過,夏想還真有那麼一點點吸引人的魅力,我不會也有點喜歡他吧?算了,他已經欠了不少風流債了,我可惹不起他。」

  在連若菡的指揮下,夏想幾乎把燕市的幾大商場轉了一個遍。他悲哀地發現,他在燕市生活多年。還不如來燕市不到一年的連若菡對燕市各大商場熟悉。女人果然是天生的物質動物,連若菡對燕市許多道路記不清楚,卻對幾層賣女士內衣,幾層賣男士內衣記得一清二楚,甚至哪個品牌在哪個角落也絲毫不差,讓他大為感嘆,如果女人把一半的逛街心思用在做事業上,肯定能做到真正的婦女能頂半邊天。

  當然,連若菡還太算是購物狂,她買東西的目的性很強,直接去了就買,買了就走,不會被別的眼花繚亂的款式吸引。有太多的女人去商場也許只買一件內衣,結果轉了一圈之後,卻買了全身衣服。

  連若菡給夏想買了三身衣服,從襪子、褲子到上衣,無一不是精品,甚至包括內衣,她都是大大方方替夏想選,一點也不害羞,一旁的服務員連誇夏想的女朋友漂亮人又好,夏想就嘿嘿直笑。

  回去的路上,夏想就問:「你給我買這麼多衣服,我怎麼穿得過來?」

  連若菡就說:「你穿一身走就行了,剩下的兩身放在家裡,等你什麼時候來住,就有了換洗衣服了。」

  「啊?未婚同居?」夏想大驚。

  「同居就同居,誰怕誰!」連若菡任性起來,眼睛斜了夏想一眼,目光中全是挑釁的意味。

  夏想就敗了:「那個,那個你好歹是名門之後,怎麼能跟我不清不白地在一起,對不?」

  「沒膽量就說沒膽量,別找別的理由,聽了氣人。」連若菡對夏想是又愛又恨,「那你還答應今天晚上跟我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一晚上,和同居是兩回事?」

  「我沒說要和你同居。反正已經給你預備了房間,多放幾身衣服也沒什麼,是不是?」連若菡的聲音提高了不少。

  「……」夏想只好專心致志地開車。

  回到蓮居,夏想回房間洗澡。三層別墅足夠大,衛辛從開門時露了一面之後,就躲在房間裡不再出來,顯然是怕打擾了二人好事。

  連若菡先回到自己房間,洗完澡後,換了一身絲綢睡衣,來到了夏想的房間。

  夏想仔細打量了她幾眼,壞壞地笑:「穿上睡衣挺好看,不穿睡衣的話,估計更好看。」

  連若菡就輕輕解開上面的一個扣子:「那我脫了,好不好?」

  夏想就立刻心跳加快:「這個,這個,我說住在一起,就是純潔地住在一起的意思,沒有別的邪惡的想法。」

  「那我就故意誘惑你,你有沒有想法?」連若菡解開了第二個扣子,還特意關了燈,「我把自己當成你的生日禮物送給你,好不好?」

  她的聲音柔媚而輕盈,有一種說不出的誘惑之意,令人心神激盪。

  外面昏黃的燈光照入室內,又有陣陣微風吹來,吹得窗簾輕飄,如夢如幻。所謂燈下看美人,更增添朦朧之美,夏想定力再好,也受不了眼前的香豔場景和連若菡真真假假的**,他就不免意動:「好吧,良辰美景不能虛度,我今天就把你拿下,明天就算有天大的麻煩,也是明天的事情……」

  他上前把連若菡攔腰抱起,一把扔到床上,然後三兩下脫掉自己衣服,就又上床去脫連若菡的衣服。

  連若菡其實也就是故意逗逗夏想,以為他不敢。一見夏想動了真格,不由又膽怯起來:「等一下好不好?我們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麼?我要拆生日禮物了……送給別人的禮物,沒有再收回的道理。」夏想豁了出去,第二次被連若菡欺負了,做男人不能憋屈成這樣,再來一次,說不定會讓他在連若菡面前有心理障礙。

  連若菡的上衣被夏想脫掉,她卻雙手緊緊抓住睡褲,哀求說道:「等一下,聽我說一句好不好?」

  夏想坐在連若菡身上,停下了手:「說什麼?你不是膽子很大嗎?我今天就和你比比,誰的膽子更大。」

  「我不怕別的……」連若菡提高聲音倔了一句,然後又低低的聲音說,「我聽說會很疼,我怕疼。」

  愛一個女人就要尊重她,就要愛護她,就要照顧她的情緒,夏想慢慢住了手,用手撫摸她的臉龐:「我明白,其實你還是沒有完全準備好,我再給你一段時間,好不好?」

  連若菡使勁點頭:「等我真正想好了,又下定決心的時候,我們再來……行嗎?」

  夏想無奈笑笑:「事不過三,如果第三次再不成功,我以後恐怕就有心理障礙了。」

  「有了心理障礙會怎麼樣?」連若菡瞪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閃著亮光。

  「……」夏想說不出口,只好強壓住心中的躁動,跳下床,原地轉了幾圈,又做了幾十個俯臥撐,才稍微感覺平息了一點。

  「你在做什麼?」

  「澆滅yu火。」

  「是不是很難受?」

  「有一點。」

  「活該!」連若菡終於得意地笑了,然後迅速穿好了衣服,奪門而出:「好好等待第三次機會,肯定會有的,今天晚上就做個好夢吧!」

  比妖怪還厲害的是妖精,比妖精還厲害的是……妖孽!

  夏想一個人抱著枕頭,翻來覆去幾乎難以成眠。心裡也不知是咒連若菡做惡夢,還是在可憐自己身邊美女不少,卻都是能看不能吃。一想到曹伯伯真要去了寶市,曹家由他來照顧的話,他和小丫頭在一起的機會大增,拿下小丫頭的機會可以說隨時就有。

  不過……連若菡說過,在她沒有給他之前,不許他先拿下小丫頭,夏想又不免喪氣。再細心一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就更加斷定連若菡肯定是故意害他,一方面是不好向家族交待,另一方面也是故意饞著不給。她不給,他就得信守承諾,不能在她之前和小丫頭發生什麼。

  真是命苦呀,夏想一顆心飄來蕩去,還是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第二天是週日,連若菡雖然不給他,卻還是纏著他,不想讓他走。夏想架不住她又任性又耍賴的請求,就答應再陪她半天,不料剛過九點,宋朝度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宋朝度主動打電話給他,夏想心中一驚,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急忙接聽了電話。

  卻原來是宋一凡中考之後,放假在家,閒著沒事想起了夏想很久沒有來看她,就非要宋朝度打電話叫夏想過來。宋朝度哪裡肯,夏想在安縣又不是在燕市,再說,夏想也沒有義務替他哄孩子,所以一直拖著不打。宋一凡今天發了火,說了夏想再不來看她,她就去拉別的男孩子的手,宋朝度才一時心急,給夏想打了電話。

  「小夏,有時間的話來家裡坐坐,最近沒見面,想和你聊聊。」宋朝度停頓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一凡也想見你。」

  夏想也想見宋朝度,本來他想通過李丁山再和宋朝度見面,因為有些事情還是面談為好,但既然宋朝度正好來了電話,就順水推舟答應下來:「我正好在燕市,半個小時後過去。」

  連若菡任性歸任性,但對夏想的正事,從來不攔,就和夏想揮手再見:「回到安縣的話,記得給我來個電話……算了,打不打隨你,別忘了安慰好黧丫頭就行。」

  還好,連若菡多少有點讓著黧丫頭的意思。雖然她出身更好,條件更高,但畢竟黧丫頭認識夏想在先,她又和黧丫頭交好,就難免有點覺得理虧。

  不多時就到了宋朝度家,剛停好車,就看見宋一凡正好從外面進來,一見到他就驚呼一聲:「夏哥哥,你又曬黑了。」

  宋一凡穿著超短裙,上身是學生裝,露出粉嫩白晳的大腿。論起來夏想見過的女孩中,她確實是最白的一個,粉雕玉琢一樣。夏想其實不算黑,不過看和誰比了。和宋一凡站在一起,確實對比過於強烈了一些。

  夏想就無奈地笑:「不是我黑,是你太白了。你的皮膚怎麼這麼好,天氣這麼熱,一點也曬不黑!」

  宋一凡「哼」了一聲:「說好聽話也沒用,我都不想理你了。」

  「為什麼呀?」夏想逗她,「我最近都沒有見你,肯定也惹不著你生氣。」

  「正是因為你不過來看我,我才生氣。」宋一凡噘起了小嘴,不滿地白了夏想幾眼,又說,「我們班一個男生很討厭,總給我寫信,說他要當我的哥哥。我都告訴他我有哥哥了,他還不信,非要親眼見了才行。你說我有哥哥關他什麼事?真是的。」

  宋一凡就要上高中了,其實也算是大姑娘了。初中就開始早戀的也為數不少,他就勸她說道:「男生對女生表示愛慕,也是一種正常的現象。不過你現在還太小,眼界還狹小,如果現在喜歡一個人,只能證明你現在的眼光。也許等你以後上了大學才發現,原來更優秀的人都要長大之後才能認識。」

  「咦,你的說法挺奇怪,為什麼不能早早認識更優秀的人?」

  「道理很簡單,小學生的數量最多,然後到初中、高中乃至大學,層層選拔,層層淘汰,自然是越到後面人越少,但卻越優秀。」夏想忽然發現他也有做老師的天賦,諄諄善誘的本事也是一流。

  「我明白了,夏哥哥的意思是讓我再等等看,以後大學裡有更優秀的男生任我挑選,對不對?」宋一凡狡黠地笑了。

  意思是這個意思,但她說得有點誇張,夏想也只好點頭勉強同意:「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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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和宋朝度深入交談


  「也不對,我不是早早就認識了你。你不也是非常優秀嗎?」宋一凡眨眨眼睛,得意的樣子十分可愛,「難道你不承認自己是一個優秀的男人?」

  不是夏想不明白,實在是這個世界變化快,怎麼不管是曹殊黧,還是連若菡,甚至是小小年紀的宋一凡,個個都是聰明狡黠的女子?

  夏想就摸摸鼻子:「我也不算太優秀吧?你以後肯定還可以遇到比我優秀許多的男人。」

  宋一凡背著手上樓,她走在夏想前面,細腰翹臀長腿,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已經初步顯露出一個青春少女應有的美麗和鋒芒。夏想一抬頭,正看到到她的細腰和臀部之間優美的曲線。

  女孩到了十五六歲,青春氣息已經鋒芒畢露,而男孩子十五六歲時正是一生之中最不顯眼的時候,所以對於眼光高的宋一凡來說,再加上她長期和父親在一起,多少有點戀父情結,對成熟一點的男人產生好感也是正常事情。

  只聽走在前面的宋一凡說:「以後的事情誰也保證,是不是?……你在後面,可不要亂看。」

  夏想大窘。他一個25歲的男人被一個15歲的小女孩說成亂看,難免就有點不滿:「***,你才多大,思想怎麼這麼複雜?我有好幾個女朋友,個個都身材又好人又漂亮,一般我走在外面,從來不看別的女孩子,知道不?」

  宋一凡卻調皮一笑:「嘴硬!男人都是貪心不足的人,都是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妻妾成群,別以我小不知道?我最瞭解男人了。」

  夏想大汗,現在的女孩子成熟真早呀,不但生理上的成熟提前了不少,心理上更是成熟得可怕。他忙找了一堆道理講給宋一凡聽,不料沒說幾句,宋一凡伸出一根手指,在夏想眼前晃動幾下:「大道理我懂,但就不用你講給我來聽了。懂是一回事兒,能不能照做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夏想搖頭,他發現越來越不懂宋一凡了。

  宋朝度正在家中看書。

  來的次數多了,夏想在宋朝度面前也就沒有太多拘束了,宋朝度也沒有和他客套,點頭說道:「來了,坐。」

  宋一凡低眉順眼地進來,像個乖乖女一樣,給二人倒上了茶水,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沖夏想眨眨眼睛。意思是說,我裝得像不像?

  夏想只是無奈一笑,現在的小女孩比起曹殊黧和連若菡,不但更開放更膽大,而且更敢說敢做,如果說70後還算保守和規矩的一代,80後就是叛逆的一代,那麼到了90後,完全就是肆無忌憚的一代。不過不管是叛逆還是肆無忌憚,最終其實傷害的還是自己。

  「小凡說到樓下轉轉,其實我想她是去等你了……她沒找你麻煩吧?」宋朝度放下書,喝了一口水。

  「沒有,我感覺小凡長大了不少,也懂事了。」夏想老實地答道,他也清楚,長大確實是長大了,事也懂了不少,不過也懂了太多不該現在就懂的事情。

  宋朝度只提了一句宋一凡,就又說到了他的仕途:「史老總算點頭了,要出面幫我說話,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年底之前,我就會成為省政府的八個副省長之一。雖然丟掉常委之後,一直還是副省級別,但基本上等於閒置了。這一次當上副省長,也算前進了一小步。」

  宋朝度是第一次主動向夏想提起政治上的事情,夏想從他的話中聽出一絲無奈和感慨,想起後世高成松倒台之後,京城方面給他下的結論是:嚴重傷害了燕省人民的感情,現在看來,這句話還真是一點也沒錯!

  夏想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出馬省長的話。馬省長現在是常委,在重大事情上有發言權,但他沒有決定權。不過馬省長也是官場沉浮多年的老人,也輕易不會說出沒有譜的話,他有意讓宋朝度運作組織部部長的寶座,估計也是心中有數。

  「宋部長,同樣是省委的部門,組織部就位高權重多了,如果宋部長是組織部部長的話,再加上常委的頭銜,難度比副省長會大多少?」

  夏想小心翼翼地說道。

  宋朝度有那麼一小會兒的失神,他端著茶水,半天都沒有放下,舉在空中,愣愣看了夏想半天,忽然笑了:「小夏,你比我膽子還大,更敢想。不上常委的話,具體在省裡運作就可以了。京城不會幹預。一上常委,就必須省裡和京城都要通過才行。京城通過的話,我覺得反而問題不大,但省裡的反對聲音會很大,最起碼高書記的一關,就過不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夏想也就就勢問道:「為什麼高書記會對您有這麼大的成見呢?」

  「這個恐怕就是性格不合,或者乾脆就是看不對眼吧!」宋朝度無奈地一笑,「高書記自恃後台強硬,只要是看不對眼的人,不是閒置就是刁難。我還好,既然和他不對,就離他遠遠的,沒有自取其辱非要去巴結奉承他。有一個省局局長被高書記看不過眼,聽說高書記有意動他,急忙找高書記表示忠心。結果倒好,禮照好,官照撤,差點沒把他活活氣死,最後大病了一場。」

  宋朝度呵呵笑了幾聲,又說:「小夏你剛才所說,不是無心之話吧?我知道你一向說話比較謹慎,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想到以後宋朝度會有和馬萬正接觸的機會。他現在所起的就是一個橋樑作用,而且馬萬正當時說的話,也絕對是有意為之,夏想就沒再隱瞞,直接說道:「您猜對了,馬省長讓我轉告您一句話……」

  「馬萬正?」宋朝度明顯吃了一驚,「沒聽說你有關係可以和馬省長交往?小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馬省長有什麼話要說?」

  宋朝度終於在他面前露出緊張和驚訝的神情,夏想就想,任何人都沒有絕對的不動如山的本領,只是相對而言罷了。真遇到事關切身利益的重大問題之時,任何人都難免動容。

  「一個朋友的關係……」夏想沒有細說,也不能細說,他重點說出了馬萬正的話,「馬省長說,您的運作副省長是好事,但步子還是小了一些,其實膽子可以再大一些。他沒有明說,不過省裡關鍵位置,最有可能有空位的,就是組織部部長一職了。」

  「嗯……」宋朝度沉吟片刻,顯然要消化一下突如其來的重大信息,過了一會兒,他反問夏想,「你知道馬省長的來歷嗎?」

  夏想搖頭:「不知道,以前沒怎麼關注過他。」

  「馬省長的的籍貫註明的是京城人,不過據我觀察,還有他說話中偶而會流露出來的鄉音,他應該就是燕省某地人。」宋朝度果然厲害,連馬萬正的口音都能聽出來。接著他又從抽屜中拿出一份資料,翻了幾眼,又說,「馬省長來到燕省兩年多了,是從西省調來的。前兩年一直比較低調,沒有什麼動靜,這一次突然高配了常委,非常讓人吃驚。他在京城的後台也隱瞞得很深,和錢錦松一樣,讓人摸不到頭腦。燕省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經濟不發達,政治上也沒有可圈可點的地方,而且一向保守,但京城就愛空降官員到燕省,一是燕省離京城近,二是燕省容易出資歷。」

  「馬省長既然好心好意提醒我,我當然要表示一下感謝。」宋朝度也不知想通了什麼,臉上寫滿了笑容。「當然還要感謝小夏所起的重要的作用,可以說,從認識你以來,一直都是你對我幫助不小,讓我心裡過意不去。」

  宋朝度這麼說,一是拉近關係,二是也是有感而發,夏想急忙站了起來:「宋部長客氣了,您是李書記的至交好友,我又是李書記一手帶出來的,所以對我來說,您也是和李書記一樣,是我的最敬重也是最信任的長輩。我做一些份內之事,也不算什麼。」

  宋朝度也站了起來,來到夏想面前,和他握了握手:「中午一起吃飯,再聊聊。」

  中午夏想就陪宋朝度一起到外面的飯店吃飯,他來過宋家好幾次,發現宋朝度很少出去吃飯,平常也是總在家中看書,今天應該是心情大好,就連宋一凡也說:「太好了,還是夏哥哥來了好。夏哥哥一來,爸爸就陪我出去吃飯。爸爸,你也不算算有多久都沒有陪我上飯店了?」

  宋朝度慈愛地笑,不說話。

  飯吃了些什麼,夏想已經沒有印象了,他只記得宋朝度喝了不少酒,還微微有點醉意。他只好再送他回家,一回到家中,宋朝度就去午睡了,客廳中就只剩下了他和宋一凡。

  有時候女孩子的變化彷彿是一夜之間的事情,以前夏想被宋一凡拉著手還不覺得什麼,今天再被她一拉手,忽然覺得她的小手濕熱而柔軟,綿綿的格外舒服,心中就有一點異樣的感覺,想鬆開,卻又被宋一凡拉得緊緊的。

  她問他:「是我的手漂亮,還是你女朋友的手漂亮?」

  「你的漂亮。」夏想知道小女孩沒有道理可講,就只好哄她高興。

  「那是我的個子高,還是你女朋友的個子高?」

  「你高一點點。」

  「那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你就像我的***,正好,我只有一個弟弟,還沒有妹妹。」

  像這樣的問答,夏想也不知回答了多少條,見天色不早,就說:「我還要回安縣,就不能陪你了,以後有時間我再來看你,好不好一凡?」

  「好!」沒想到宋一凡還很聽話,她送夏想到門口,眼見夏想要下樓,突然笑嘻嘻地又說了一句,「我知道你剛才說的話,都是騙人的。」

  一路上夏想都在想,宋一凡明明知道他說的是假話,還問個沒完,而且還聽得津津有味,小小年紀就這麼有心眼,真是了得,以後看來還得離她遠一些才好。以她現在的水平,長大之後,連曹殊黧和連若菡都不是對手。

  週一一天沒什麼事情,晚上和李丁山一起吃飯,稍微提了一下馬省長和宋朝度的事情。李丁山聽了後點點頭,也沒多問,只是說:「你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判斷力,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是了。在官場上,大事上有人照應就好,但基本還是每天的一點一滴的小事,慢慢積累起你的人脈和關係網,也就是說,實際上個人能力還是佔了不少份量。」

  夏想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點點頭。方格卻在一旁低著頭不說話,怏怏不樂,也不知道和誰鬧了不愉快。

  夏想也沒問他,估計還是因為梅曉琳的事情,年輕人一時半會兒想不開可以理解,也許他把單相思當成了失戀。

  八月的安縣,暫時進入了平靜期。

  京城來的考察礦產的專家已經回到了京城,暫時還沒得出結論。強江海就老實了許多,雖然時不時還諷刺夏想幾句,不過因為夏想組織的為縣城小學生免費體檢贏得了所有家長的一致好評,邱緒峰心裡不情願,也不得不公開表揚夏想幾句,以顯示他作為縣長的公正。

  梅曉琳也耐住了性子,不再公開對厲潮生發難,而是一心一意地研究起安縣的礦產資料,心裡有了一個大概的結論。一天中午下班後,她打電話給夏想,讓夏想開車帶她去旦堡鄉走一趟,資料上有一處說明不太詳細,她想實地看一看。

  夏想瞭解了一下工作安排,下午也沒有什麼事,就答應了梅曉琳。因為他覺得梅曉琳本質上還算不錯,說話算話,上一次她說要找一家食品加工廠收購蘋果,後來還真從京城找了一家。雖然給出的價格很低,不過果農們非常滿意,價格再低也有錢可賺,總比賣不出去強。

  歐陽鐵衣高興得老淚縱橫,連說好幾個「沒想到」,當然他沒想到的是,幫他的人就是上一次和他見面的一男一女。

  坐在路虎車,梅曉琳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道:「還是你的車好,到山路上也能開,縣裡的小車都不行,最多開到鄉鎮,連村都進不了。幸好我沒把家裡的跑車開來……在基層工作開跑車,一看就是燒包的主兒,而且還是燒得不輕。」

  夏想見梅曉琳心情不錯,就問:「有什麼好事,好像梅書記很開心的樣子?」

  「沒好事就不能開心了?」梅曉琳不以為然地說,「照你這麼說,我天天得愁眉苦臉才行?什麼邏輯!你別說,我還真沒有什麼好事——厲潮生的事情暫時沒有什麼進展,京城的專家來了之後,說是安縣的地礦條件有點差,就算開採,前景也不十分樂觀。我總覺得安縣的石英砂岩含量不錯,也大有前景,專家的意見卻說安縣的石英砂岩含量低,開採成本太大,而且市場需要求又小,基本上是等於否定了石英砂岩的價值……」

  夏想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安縣在後世有沒有開採石英砂岩,他並不記得,但石英砂主要用作玻璃工業和陶瓷工業的原料,以後玻璃的用量會越來越大,相應的,對石英砂的需求量也會越大,可以說,石英砂並非前景不妙,而是前景大好。

  但想起曹伯伯所說,要等他能夠從中得到政績的時候再提出開採石英砂,夏想就不知道現在是該支持梅曉琳,還是該勸她放棄。站著實話實說的角度來考慮問題,是該支持她。但站在政治的角度來說,他只能選擇沉默。

  不是說他非要把石英砂岩的開採等到自己掌權之時,而是從目前的安縣的局勢來說,還有整個國內的經濟大環境,現在開採確實有點為時過早。但有一點他不明白,專家看不到市場的前景不足為奇,畢竟他們只是地礦方面的專家,不是經濟學家,但他們卻說含量低就有點出人意料了。曹伯伯手中資料顯示安縣的石英砂礦含量顯然不會錯,那麼梅曉琳請來的專家既然是京城方面的專家,也不可能探測不出石英砂的含量,他們說卻說含量低,恐怕其中就大有文章了。

  專家有時候說話也並不是全從學術上的角度,實事求是地講問題,他們的話,很多時候取決於政治需要和腰包。夏想儘管不願意猜測強江海其中所起的不光彩的作用,但他幾乎可以肯定,專家的話,可能就是強江海在背後做了什麼手腳。

  以他對強江海的瞭解,強江海不是厲潮生式的人物,他心胸狹窄,不足以擔當重任,他做什麼事情,肯定都事先得到了邱緒峰的許可。

  也就是說,此事是邱緒峰的傑作。

  儘管夏想知道邱緒峰和梅曉琳之間的關係,但他也只能假裝不知道,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既然專家都持否定意見,梅書記又不是地礦專業出身,實地考察,還有什麼收穫不成?」

  梅曉琳秀眉微皺:「我也知道可能還是一無所獲,不過不親眼看一看,實在是心裡不踏實。專家是我請來的,我相信他們的判斷。但我以前寄礦石給我的朋友,他們卻說有商業價值……我也糊塗了,不知道該相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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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和厲潮生第一次過招


  梅曉琳是個不錯的女人。但她的不幸在於遇到了邱緒峰。夏想現在算是越來越明白,其實外界傳言只說對了一半,就是梅曉琳和邱緒峰是同盟不假,關係密切也真,但因為性格的差異,和政治理念的不同,梅曉琳和邱緒峰二人差別之大,甚至還不如不是同盟的兩個人。

  「那就看上一眼也好,做到問心無愧就可以了。」夏想既是在安慰梅曉琳,也是在安慰自己。不管怎麼樣,梅曉琳想要開採石英砂礦卻全是出於公心,而他瞞下不說,多少也有私心在內。

  沒辦法,現階段就算強行開採,也是得不償失,可能還有不好的後果。不過邱緒峰瞞下真相,肯定另有打算,就等等看,看他和強江海打的是什麼算盤。

  車到旦堡鄉的時候,出現了一點意外,不小心發生了刮蹭事故。路虎被一輛強行超車的三輪車給劃破了漆。

  照夏想所想,肇事者是三輪車,他不找他麻煩就可以了,沒想到,對方反而氣勢洶洶地要找他理論,非讓他賠錢。

  三輪車主是一名彪形大漢,身材魁偉,一看就是五大三粗的類型,他見夏想的路虎車是京城牌照,認定外地車好欺負,就底氣十足地說道:「路這麼窄,你車這麼寬,非要下到我們鄉下來,誠心找事是不是?沒二話,拿500元了事,要不今天你就別想走了。」

  三輪車上拉了一車農村婦女,想是要到縣城趕集,婦女們坐在車上,嘰嘰喳喳看笑話。夏想心想,還真是處處有刁民,明明是他超車別了自己,還強詞奪理讓自己賠錢,明顯是仗勢欺人欺負外地人的嘴臉。

  夏想就問梅曉琳:「怎麼辦?」

  梅曉琳也有幾分生氣:「他們敲詐敲錯人了,我打電話讓公安局局長抓人。」

  「別找公安局局長了,就找厲書記就行了,畢竟在他的地盤上,是不是?」夏想心中有了主意。

  「那怎麼行?我和他不對付。怎麼還找他?不是自討沒趣嗎?」梅曉琳不同意,她又瞪著彪形大漢一眼,「你先等著,我打個電話讓人送錢來,好不好?」

  彪形大漢見梅曉琳人長得漂亮,態度又不錯,就一口答應下來:「快點,我們來趕時間要去趕集。」

  「您找他是變相和他和解的一種假象,您想想,他一見您既往不咎,以為您以前針對他,是對事不對人,他就對您放鬆了警惕,以後一旦出了問題,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您的身上,這樣安全。」夏想也知道只要DNA結果一出來,往縣市兩級紀檢部門一寄,厲潮生馬上就會聽到風聲,他就會立刻將所有人排查一遍,要查清到底是誰在背後整他。

  估計他首當其衝就會懷疑是梅曉琳。

  當然也不可能因為一件事情,就讓厲潮生對梅曉琳改變看法。放鬆警惕,但至少也要給他造成一種假象,就是梅曉琳是有口無心的人,說過就忘。而且以厲潮生的政治智慧,見梅曉琳身為副書記,借自己的車的前往山中實地考察,又是孤男寡女,就會對梅曉琳的大大咧咧的性格有了深刻的印象,從而會適當地降低對梅曉琳的防範。

  說實話,夏想還真擔心事件暴發之後,厲潮生盛怒之下,會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而梅曉琳經驗少,性格中又有衝動的因素,萬一在厲潮生的試探之下無意中說出了實情可就慘了。他倒不是怕與厲潮生正面為敵,但能躲在幕後看對方倒下,總比正面碰撞要好得多。

  「別一口一個您,我還不老,聽著彆扭。京城人就愛說您,放在外地是尊稱,放在京城,成了一種習慣,我聽了沒感覺,你以後跟我別裝,行不?」梅曉琳還真是不懂說話藝術,有些話換個方式說,會委婉許多,同樣的意思一從她嘴中說出,就總給人感覺硬梆梆的。還好。下一句話她又多少委婉了一些,「知道我最佩服你什麼不?就是處處都能想出壞主意,雖然陰險,不過給人的感覺還非常舒坦,一點也不覺得你是在害人,真是已經壞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夏想不免尷尬:「這是誇人還是損人?我哪裡是害人,我是幫你好不好?我可是全心全意幫你,敬愛的梅書記!」

  梅曉琳還是被逗樂了:「好了,好了,我打電話給厲書記……跟著你,我明顯覺得自己也學壞了。」說話間,還不經意瞥了夏想一眼,也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意,一瞥之間,風情無限。

  就立刻讓夏想想起了一句:那一瞥的風情。

  梅曉琳撥通電話之後,只說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夏想就好奇地問:「怎麼沒說幾句?」

  梅曉琳反問:「難道我還要給他匯報一下現場情況?告訴他地點就行了,根據他來的快慢來判斷他的重視程度。」

  夏想就笑:「梅書記高見。」

  梅曉琳卻不笑,白了他一眼,沒有理他,又轉身對彪形大漢說道:「別著急,一會兒送錢的人就到了。」

  彪形大漢呵呵一笑:「沒關係大妹子,能賺幾百元,等一天也值。」

  不一會兒就聽到警車的聲音。彪形大漢醒悟過來,大喊:「大妹子,你報警了?你說你這人怎麼這樣,非得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弟就是警察,你說他要是過來,還不得罰你們1000呀?真是的。」他還連連搖頭,臉上的表情十分滑稽,既像痛心疾首,又像得意忘形,反正比任何一個演員的面部表情都要豐富多彩。

  開路的警車停下之後。從上面跳下來一個小警察,三兩步來到彪形大漢面前:「哥,咋啦?怎麼是你和人發生矛盾了?」

  彪形大漢用手一指夏想:「就是他開車碰了我的車,京城人來我們安縣,還敢橫行霸道,也不看看是誰的地盤?還傻乎乎地報警,不正好把你給叫來了,來,給他們開罰單,罰死他們。」

  彪形大漢得意洋洋地看著夏想和梅曉琳,意思是,怎麼著,京城來的又怎麼樣,在安縣的一畝三分地,還得我說了算!

  小警察臉色變了變,想把彪形大漢拉到一邊說話,彪形大漢還不干,嚷嚷說道:「有話說到明處,咱不欺負外地人,不說背人話。」

  小警察急了:「哥,他們是縣裡的大官!」

  「什麼大官?」彪形大漢不信,「他們開的是京城牌照的人,不是燕市人,管不著咱們。」

  話音剛落,就聽到旁邊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小馬,小牛,先把人抓起來再說,妨礙梅書記辦公,撞壞夏縣長用車,擾亂社會治安……」一頂頂大帽子扣下來,彪形大漢的身子就越來越矮,最後一下癱在地上。

  「啥?他倆是書記和縣長?我的天,怎麼不早說?」

  早說就沒好戲看了,梅曉琳和夏想一起迎向前去,和厲潮生熱情握手。

  35歲的厲潮生濃眉大眼,可以說是相貌堂堂,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爽快、開朗。而且他的笑聲很有感染力,讓人只看一眼就對他大有好感。

  梅曉琳和厲潮生握手:「一點小事就驚動了厲書記,真是不好意思。」

  夏想感覺厲潮生的手寬大有力,給人非常寬厚的感覺,心想只從外表來看,誰會知道他是一個城府極深之人,也是非常客氣地說道:「麻煩厲書記親自過來一趟,讓我心裡很過意不去。」

  厲潮生對梅曉琳和夏想突然出現在旦堡鄉,也是心中納悶,他第一感覺是認為他二人是暗中調查他來了,再轉念一想又不對,如果他們是暗中調查他,肯定不會因為一點碰車的小事故而驚動他,那麼梅曉琳不通知縣裡而通知他,就是有意向借這件事情,向他表明一個態度了?

  夏想見厲潮生目光閃動,知道他心思在動,就說:「我陪梅書記下到山裡,實地看一下地礦,因為我的車能走山路,就被梅書記抓了壯丁。」

  厲潮生就半是埋怨半是親熱地說道:「夏縣長下到旦堡鄉也不通知我一聲,不太好吧?是不是怕我請不起吃飯?」

  「厲書記說笑了,我怎麼敢讓領導請吃飯?要請也是我請。主要是梅書記工作熱情高,我得聽她的,因為我今天的主要任務是給她當司機。」厲潮生是縣委常委,夏想就得尊稱一聲領導。

  又客氣幾句,梅曉琳就不耐煩地說道:「厲書記,我和夏縣長還要到山裡看看,就不麻煩你了。我看那個人就批評教育一下,放了算了,犯不著和他一般見識。」她見夏想衝她使了個眼色,心裡明白,就又以親切的口氣說道,「辛苦厲書記了,下次到縣城,我請你吃飯。」

  「怎麼敢勞動梅書記請我吃飯?我請,我一定請。」厲潮生滿臉笑容,同是常委,比起梅書記的的縣委副書記,他還是差了不少,所以對梅曉琳驚動他的舉動心裡無比受用,認為梅曉琳就是一個遇事不夠冷靜的人,這樣的人就算有過衝突,也會事過即忘,沒有記恨的習慣。

  梅書記還是有可愛的一面的,厲潮生心中不無高興地想,又想到她和夏想都是單身男女,又前往深山老林,本來他想多說一句陪同前往的話,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心想別多嘴了,也許人家是另有情調也說不定,就又和梅曉琳、夏想分別握了握手,揮手再見:「那我就不打擾梅書記和夏縣長工作了,有需要的話,隨時給我電話。在旦堡鄉還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那我這個書記也太不稱職了……」

  二人開車重新上路,至於彪形大漢的下場如何,也懶得管他了。這樣的人也該整治,三輪車在公路上跑,本來就是不安全因素,不但別正常行駛的車,還藉機訛詐,收拾一頓也應該,給他一個教訓。

  路越來窄,行人也越來越少,終於駛入了盤山公路之後,基本上就人跡罕至,半天都見不到一個人影。梅曉琳看向窗外,不時地驚呼一聲,讓夏想看小鳥或是某種野花,夏想就無奈一笑:「梅書記,山路彎彎,非常危險,我不能走神,你就別大呼小叫地嚇人了,更不能讓我看東看西的,我只能看路!」

  「我覺得吧……」梅曉琳抿著嘴,樂呵呵地看著夏想,說道,「你這個人還算是不錯,有實誠的一面,又有聰明的一面,而且隨機應變的本領一流,也挺好相處,比邱緒峰好了不少。」

  「我可不敢和邱縣長比。」夏想不好意思點明,你拿我比你的未婚夫就不好了,容易讓別人想到別處,你以為別人不知道,但你自己心裡清楚,還拿來比,就可見你有時確實是一個有口無心的人,「邱縣長英明神武,等李書記調走之後,他將會是燕市最年輕的縣委書記,前途無量。」

  「他想當上縣委書記,得過我這一關。」梅曉琳心直口快,脫口而出,卻又意識到有些不妥,忙改口說道,「我是說,上級要任命邱緒峰當書記時,肯定會徵詢安縣常委會的意見,如果大部分常委都反對的話,上級也不會強行任命,要不工作也不好開展。我身為副書記,意見也是非常重要的。」

  梅曉琳的解釋勉強說得通,縣長或市長,就地升任縣委書記或市委書記時,上級組織部門確實非常重視常委會的意見,如果真是發生集體抵制的事情,上級也不會強行任命。夏想也曾聽說過某市市長平常為人心胸狹窄,又任人唯親,結果在他準備被任命為市委書記時,得到了全體常委的強烈反對,最好為了顧全大局,他被調離該地。

  但夏想知道梅曉琳不會想得這麼深,她隨口說出的話不經意間透露了一個重要的信息,就是邱緒峰的後台,不但沒有梅曉琳的後台強硬,而且邱家應該還有求於梅家。

  這麼說來,到了梅曉琳和厲潮生攤牌的事情,邱緒峰為了自身前途,會不會出賣厲潮生的利益?

  答案可想而知。

  已經深入山中十幾公里,隨著地勢的升高,海拔的上升,夏想感覺車內有點氣壓不足,就關掉空調,打開車窗透氣。不料車窗剛一打開,梅曉琳就又關上,很不滿地說道:「你又想凍感冒我?」

  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夏想就說:「有些事情過去了就讓它永遠過去,別總記在心裡,耿耿於懷。」

  「什麼呀,你又想多了,我早不記恨上一次開窗事件了。」梅曉琳笑了,又打開了車窗,「我就是故意逗你一逗,沒想到,你還真缺乏幽默感。」

  夏想無語,幽默感也要分人的好不好?就你剛才的口氣和表情,沒有一個人當你是開玩笑!算了,不和她一般見識。

  梅曉琳等了一會兒,見夏想不說話,就壓著嗓子問:「怎麼了,生氣了?」又看看了四周,「別生氣了好不好?你看這裡荒郊野外的,你一生氣,萬一把我給扔到半路上怎麼辦?就算不扔到半路,萬一你對我圖謀不軌怎麼辦?我可打不過你。」

  夏想又被她逗樂了:「幸好我是好人,要是一個壞人的話,就算沒有對你有圖謀不軌的心,被你一提醒,也就有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給我暗示,是不是?」

  「你還真想呀你?」梅曉琳驚訝地叫了起來,「沒看出來,你還真壞。你動我試試,信不信我能打倒你?我以前學過女子自衛技能。」

  夏想扭頭看了梅曉琳一眼,搖搖頭,興趣缺缺地說道:「別緊張,我只是來幫你做事來了,對你本人沒興趣。」

  梅曉琳不高興了,把頭扭到一邊,靠在玻璃上,不理夏想。夏想就暗笑,女人都是矛盾動物,怕男人對她們興趣太大對她們有所企圖,如果男人對她們一點興趣也沒有,她們又心中失落,心情沉悶。她們最想要的結果就是,全世界男人都對她們有興趣,但在她們有需要之前,男人們又不會對她們有不良的想法。

  到了目的地,夏想先下車透透氣,舒展一下筋骨。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梅曉琳下車,他就有些奇怪,偷偷向車裡一看,只見梅曉琳正打開車上的遮陽板,對著上面的鏡子整理頭髮,還偷偷抹了點口紅。夏想不由搖頭,只要是女人,管她是普通女人還是副書記,管她是18歲還是28歲,都有一顆不老的永不知道疲倦的愛美之心!

  周圍的山勢並不陡峭,放眼望去,猶如一片亂石堆,好像是一處峽谷一樣,兩山之間的平整的地面之上,到處是起伏不平的巨石。

  夏想不懂地礦,看不出來眼前的石頭和平常的石頭有什麼不同,也就沒有裝模作樣地拿起來研究。開車時間過長,就覺得有點尿急,回頭看梅曉琳還沒有下車,他就繞到一塊大石頭後面,小解。

  正放水放得痛快之時,忽然聽到梅曉琳略帶哭音的聲音傳來:「夏想,你在哪裡?你快出來,我不氣你了還不行嗎?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小氣?你快出來,我一個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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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美女書記的往事


  夏想嚇得一哆嗦。差點對某一處的機能造成傷害,急忙盡快解決問題,從石頭後面跳了出來:「梅書記,我在這裡,你別著急,我沒藏起來。」

  梅曉琳見到夏想,就像見到親人解放軍一樣,飛一樣撲了過來,差點撲到他的懷中,她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幹嗎躲在石頭後面?這裡這麼荒涼,萬一有壞人怎麼辦?你怎麼一點也不照顧別人的感受?」

  夏想急忙抽回了手,尷尬地說道:「人有三急,梅書記,你總得讓我放放水吧?」

  梅曉琳反應過來,緊盯著夏想的雙手:「你剛才……啊,你沒洗水就抓了我的手?」

  夏想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我還沒有怪你驚了我的尿就不錯了!我的梅大書記,是你主動撲過來拉我的手的,我躲都躲不及。」

  梅曉琳的臉迅速紅了一下,又轉身跑到車上,拿了兩張濕巾過來,一人一張擦了手。才說:「好吧,我不怪你了。快陪我上山,將功補過。」

  夏想也不和她計較了,他根本就沒有過錯,不過本著好男不和女斗的精神,就又主動地幫梅曉琳背起了包——她的包挺沉,裡面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

  在梅曉琳的帶領下,夏想一直陪她在亂石堆中走了將近一公里。幸好梅曉琳非常聰明地穿了一條牛仔褲,腳上是旅遊鞋,穿裙子肯定會走*,穿高根鞋肯定會歪腳。儘管這樣,梅曉琳還好幾次要夏想手拉手的幫助才攀過一塊又一塊大石頭。夏想也因此對梅曉琳佩服了幾分,她是名門之後,大家閨秀,到縣裡來鍍金也好,熬資歷也好,卻能一心為民,放下身段,親自跑到深山之中實地查看,至少這種精神就值得欽佩。

  而且她性子直爽,沒有太多的政績和作秀的想法,從出發點上來講,是一個好幹部。雖然她的工作方法在基層,很難能所作為。

  梅曉琳的身材還算,牛仔褲緊繃繃的,彎腰向上的時候,露出一大截細緻的腰肉。白而不膩,散發出誘人的肉光。夏想也不是故意看,但他在她後背,要防止她摔倒,不可避免還是多看了幾眼。然後目光又落在她的臀部上,豐滿而充盈,而且比較寬大,按照老人的說法,梅曉琳的體型有利於生養。

  爬一塊光滑的石頭時,梅曉琳腳下一滑,身子就要下墜,夏想情急之下,只好伸手托住了她的屁股,雙手各托一個p瓣,還沒有來得及感受上面的彈性和肉感,就聽到梅曉琳大聲驚叫:「流氓,快放手,別亂摸!」

  好吧,放手就放手,夏想就雙手一鬆,梅曉琳失去支撐。就又向下一滑,嚇得她又大叫:「壞蛋,快幫幫我。」

  幫的時候是流氓,不幫的時候是壞蛋,女人都是不講理的動物,夏想只好苦笑,又雙手扶住她的腰,用力向上一托。

  不得不說梅曉琳並不重,以夏想的力氣,可以很輕易地把她托起來。可是梅曉琳卻怕癢,夏想雙手一放到她的腰間,她就開始笑個不停,還用力左右扭動,然後又彎下身子,邊笑邊說:「別扶我腰,我怕癢,有癢癢肉。」

  梅曉琳怕癢也就算了,可她偏偏還笑得彎了腰,夏想站在她的身後,雙手扶著她的腰,而她一邊扭動,一邊彎腰撅起了屁股,如此一來,二人的姿勢就變得非常曖昧起來。

  而且梅曉琳運作的幅度還有點大,屁股正好頂在了夏想的胯間,還來回地動。夏想急忙鬆開了梅曉琳的腰,剛要退後一步躲開她的騷擾——他其實是怕她醒悟過來之後反咬一口,所以想趁早脫身,不料剛後退一步。梅曉琳卻因為用力過猛,腳下一滑,然後向後就倒。

  夏想的背後是一塊有一定斜度的石頭,梅曉琳一倒,正好把他壓在身下。還好背後的石頭支撐起他的身子,要不他一下摔在地上,非得摔個好歹不可。儘管這樣,他也被梅曉琳壓得死死的,呈30度角斜躺在石頭上,想站起來卻使不上力。

  梅曉琳躺在夏想身上,還不忘埋怨夏想:「你太笨了,我才90多斤你都托不住,現在好了,被我壓了吧?活該!」

  梅曉琳說話怎麼總是這麼直接?夏想已經對她徹底無奈了,就用力推了推她的後背:「快起來吧,姿勢不太雅觀,也不舒服。」

  梅曉琳用力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可是她按哪裡不好,偏偏就按在了夏想的肚子上。肚子最柔軟又使上力氣,夏想就被她按得生疼,心想今天算是倒霉了,被她壓又被她按,真是拿她沒辦法。

  更讓夏想想不到的是。梅曉琳直起身子之後,不說立刻站起來,反而坐在夏想的身上不動,關鍵是她坐的位置也不對,夏想就覺得某個部位在她的彈性和壓迫之下,就有點蠢蠢欲動的想法。夏想算是怕了梅曉琳了,就忙說:「你快起來,別坐我身上,而且你坐的地方也不對。」

  梅曉琳這才意識到不對,一下臉紅了,卻又嘴硬:「你嚷什麼嚷?是你沾光好不好。說得好像你吃多大虧一樣!真受不了你,一個大男人,比女人還敏感。」說完,又一臉委屈地看了看自己的腳,「腳扭了,不敢動。」

  男人也不是隨便就可以被人**的,夏想對梅曉琳的邏輯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好像女人只要點頭,男人就得飛蛾投火一樣獻身不行。拜託,男人也是有選擇的,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種馬!當然,這話不能說出口,說出來肯定會引來她的一番沒完沒了地反駁。

  夏想就又直起腰,雙手架地梅曉琳的胳膊下面,把她挪開,然後他才起來幫她看了看腳。

  梅曉琳的腳長得還算不錯,握在手中,手感一流。夏想看她腳踝上有一塊黑青,又握著她的腳左右搖動幾下,就說:「就是碰了一點,沒大事,沒扭傷,別這麼嬌氣。」

  梅曉琳「哼」了一聲,三兩下穿好襪子:「知道你也靠不住,算了,不要你管了。」忽然又站起來,活蹦亂跳地向前跑去。夏想無奈搖搖頭,也不知道剛才梅曉琳是真疼還是假裝。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梅曉琳停了下來,伸手從夏想手中要過背包,從裡面拿出錘子和工具,一塊塊地敲打石頭。不一會兒就敲下來不少,分門別類地裝在包裡。

  夏想不太懂行,就在一旁老實地打下手,遞工具,裝石塊,反正被梅曉琳指揮得團團轉。大概忙活了一個來小時。她才站起身來,直了直腰說道:「好了,回去吧。回去後我把石頭寄給京城的朋友,讓他再托別的專家檢驗一下。」

  夏想不免好奇:「你好像對地礦也有所瞭解,看你剛才的樣子,好像很專業,你學的專業不是地礦吧?」

  「不是!」梅曉琳擺擺手,也不隱瞞,「我的前男友就是學地礦的,我以前沒少跟跟他上山採礦,經常見他敲敲打打的,也就會了。」

  「前男友?那為什麼又分手了?」夏想不是好奇,更不是八卦,而是想趁機問一問她的往事。

  「分就分了唄,性格不和,他是男人,自私又小氣,我陪他天天向山裡跑都沒有埋怨一句,他倒好,去我家裡一次,就因為我家人說了他兩句,就拂袖而去。我才知道,這樣小氣而沒有承受力的男人,根本靠不住。」夏想以為梅曉琳會不說,沒想到她一五一十全部說了出來,倒讓他有點吃驚。

  「那現任男友做什麼工作?」夏想索性接著問,看她說不說真話。

  「現在沒男友了……」梅曉琳的神情有點落寞和無奈,「倒是有一個未婚夫,他做的是世界上最無聊的工作——當官。」

  說到現在這個程度,不再多問一句就不是夏想的風格,他就又問:「作官不錯,有前途,以你的眼光,至少也要找處級以上吧?你未婚夫現在在哪裡高就?」

  梅曉琳終於不滿意了:「你怎麼問個沒完?問兩句就行了,不說你,你還得寸進尺了。不說了,再問任何問題,我都是無可奉告。」

  她拿起一塊石頭扔到遠處,又說:「我都沒問你的個人私事,你倒好,比女人還好奇,問來問去。」

  夏想就嘿嘿一笑:「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有女朋友一名,情投意合……」又解釋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好奇,而是在想以梅書記的眼光,會看上什麼樣的男人?梅書記知書達禮,估計也是出身於書香世家,可以說,既是大家閨秀,又有淑女風範,一般人還真配不上你。」

  梅曉琳被夏想一誇,還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是不以為然地說道:「我是京城人,京城人都實誠,不說虛頭巴腦的話。你剛才說的話,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是不是?」

  夏想也不過多解釋:「信不信由你。」然後拉開車門,「請梅小姐上車,作為一個合格的壯丁,今天我的任務勝利完成,現在送你回去。」

  路上,梅曉琳接到了京城朋友的電話,說是DNA結果已經出現,所呈樣本二人為父子關係的幾率為99.9%,也就是說,可以肯定二人為父子關係!

  梅曉琳驚呼一聲,一把拉住夏想的手:「這下好了,我們找到突破口,可以從游麗身上查厲潮生了。」

  夏想正在開車,被她猛然一拉,方向打偏,車身晃動幾下才穩定下來,他不由怒道:「梅書記,你別一驚一乍好不好?我在開車,而且是山路,很危險!」

  梅曉琳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不是一時激動嘛,幹什麼這麼凶!」

  「好吧,下次注意就是。」梅曉琳一低頭,夏想也不好意思再發火,「現在還不行,等京城的書面材料寄過來之後,我們再商量下一步。記住,你收到材料之後,第一時間通知我。」

  夏想鄭重其事地交待梅曉琳,他不想在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問題,因為直覺告訴他,恐怕厲潮生沒有那麼容易被扳倒。

  回到縣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梅曉琳主動提出請夏想吃飯。夏想也沒有拒絕,二人就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填飽了肚子,就回到了縣委招待所。

  第二天,夏想也接到了馮旭光的電話,說是配對結果出來了,可以肯定樣本二人為父子關係。馮旭光沒有多問,不過就是開玩笑式地說了一聲:「但願不是你的私生子。」

  次日,從京城和燕市寄出來的書面證明,幾乎同一時間到達夏想和梅曉琳的手中。梅曉琳收到材料後,第一時間跑到夏想的辦公室,興奮地說道:「材料收到了,怎麼辦,我們現在就去燕市紀檢委吧?」

  夏想將他的一份材料也遞給梅曉琳,梅曉琳看了一眼,大驚:「你什麼意思?為什麼又背著我做了一份?是不是不相信我?」

  夏想搖頭:「梅書記別急,聽我說。只有一份京城醫院所做的證明,不足以完全可信。現在又有燕市的醫院證明,雙管齊下,不得不讓人相信。同時還有一點,如果只有一份京城方面的材料,一旦寄到紀檢部門,必定會有風聲傳到厲潮生的耳中,他只憑鑑定書是京城醫院出具這一條,就可以懷疑到你的身上。現在又有了燕市醫院的證明,可以攪亂視線,讓他摸不清方向。」

  梅曉琳愣了一小會兒,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和你相比,我還是差了一點火候。夏縣長,你真是太可愛了,處處為我著想。」

  「怎麼不說我陰險了?」第一次被人說成可愛,夏想有點尷尬地摸摸鼻子,饒有興趣地看了梅曉琳一眼,見她今天的態度出奇得好,身上的連衣裙也不像以前總是以深色調為主,而是換了一身明快的顏色,就問,「今天好像心情不錯,有好事?」

  「也談不上什麼好事?」梅曉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夏想面前越來越放鬆,以前總覺得安縣一點樂趣也沒有,儘管有邱緒峰在這裡,也頂著一個未婚夫的名義,卻總是感覺和他形同陌路。而最近和夏想接觸多了,才發覺這個年輕得過份的副縣長,不但機智多謀,還有可愛風趣的一面,更主要的是也大膽心細,她在他面前就不知不覺放鬆了警惕,有些不想說不敢說不願說的話,被他一問,總是不由自主就說了出來。

  「家裡終於答應我,在兩年之內不再逼我結婚,就是說,我還有兩年的自由時間。在這兩年之內,我好好發展,爭取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新天地。」梅曉琳目光堅定地說道。

  夏想笑了:「好事是好事,不過兩年之後你就30歲了,再不嫁人,就不好嫁了。」

  「不嫁就不嫁,誰說女人就一定要嫁人?」梅曉琳滿不在乎地說道,「我理想中的生活就是,一個人無憂無慮,想去哪裡去哪裡,想做什麼做什麼,遊遍世界的每一個美景……不過現在我答應了家裡,必須要在燕省呆上兩年,兩年之後是嫁人還是任由我自由生活,到時再說了。」

  「不對,跑題了,都怪你,讓我說起了別的事情,快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梅曉琳又醒悟過來,不滿地說道。

  夏想將兩份材料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才說:「找一家信得過的複印店,多複印幾份,然後兩份合併一起,分別寄到縣市兩級紀檢部門。等一等看有沒有反應再說,如果有,就靜觀其變。如果沒有,就不得不動員各方面力量,直接遞交給一些關鍵人物。」

  「證明材料只能證明厲潮生作風敗壞,有情人和私生子,並不能直接證明他有經濟問題。我想突破口還在游麗身上,如果游麗能交待問題,肯定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一般有情人都會有經濟問題,經驗證明,為了養情人,許多官員的胃口才越來越大。」梅曉琳鄭重其事地說道,她臉色凝重,一臉沉思的表情,流露出了身居要位者的威勢,「厲潮生是常委,縣紀委班子裡我又沒有絕對信任的人,否則倒可以讓縣紀委的人暗中插手這件事情……」

  夏想對縣紀委的人也不信任,主要是對於任何一個縣來說,官場上的人情往來太平常了,縣城總共這麼大,大家差不多都認識,稍有不慎,就會走露風聲。相信以厲潮生的謹慎和手段,一旦聽到風聲,就能在短時間內把證據毀掉,而且他能操控游麗這麼多年,想讓游麗背叛他,恐怕很難。

  市紀委裡面他又不認識人,當然通過曹伯伯的關係也好,陳市長也好,肯定也能找到熟人,不過這樣一來,萬一事情暴露,就等於直接將曹伯伯或者陳市長推到了厲潮生後台的對立面。

  夏想至今也不敢肯定,厲潮生的後台到底有多強硬?他在燕市肯定有人,但具體是誰,還暫時不得而知。

  「市紀委的,你有沒有可靠的關係?」夏想和梅曉琳一起查厲潮生,走到現在,不能說二人是堅定的同盟,至少現在是統一戰線的人。

  「也能找到,但不是很熟,也不敢百分之百信任。」梅曉琳想了想,又說,「厲潮生好像和徐德泉來往密切……我不是很肯定,只是聽到一點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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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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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埋藏高家的墳墓


  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徐德泉最早是崔書記的人。不過後來因為城中村編制事件,在常委會上突然倒戈,支持了陳市長。夏想猜不到他是倒向了范睿恆還是高成松,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因為上一次的臨陣反擊,崔向肯定不會再信任徐德泉。

  那麼現在徐德泉應該已經徹底倒向了范睿恆或是高成鬆了,如果他是厲潮生的後台,問題就有些複雜了。

  想到了高成松,夏想就又忽然想起了嚴小時和領先房產,最近聯繫不多,也不知道他們的西水別墅開發得如何了?

  不過梅曉琳所說的傳聞,恐怕也是她在燕市的後台透露給她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知道了厲潮生的後台,夏想不但沒有輕鬆,反而心情更加沉重了。

  萬一徐德泉的後台真是高成松,動了厲潮生就惹到了高成松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儘管說來高家的劫數快要到了,但歷史的進程已經改變,假如高家到時不倒怎麼辦?假如高成松還能再堅挺一兩年怎麼辦?就算高成松到年底或是明年如期倒下,在他倒下之前,揮手之間毀掉幾個人。還是無人能夠阻攔。

  夏想沒想到到,想動一個厲潮生,竟然可能引發一系列的連鎖反應,讓人始料不及,也不免有點投鼠忌器,畢竟現在高家還沒有到大廈將傾的關鍵時期,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發瘋狂的反撲。

  頭疼,前所未有的頭疼。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領先房產的二期工程進展並不順利,嚴小時最近也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也沒有高建遠和范錚的音訊,估計幾人正忙得焦頭爛額,顧不上理他。

  「先寄了再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複印的問題……」夏想試探一問。

  「我去辦,我認識一家複印店,關係很熟,去了後可以自己操作,比較安全。」梅曉琳站起身來,拿上兩份材料,「你也再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

  梅曉琳一走,夏想就陷入了沉思了之中。

  他也猜到了厲潮生會有背景,不會是非常簡單的一個人,沒想到,他的靠山是徐德泉。光是一個徐德泉也沒有什麼,但現在問題就複雜在不清楚徐德泉到底是誰的人?想了一想,夏想覺得有必要以關心西水別墅進展的名義。再和嚴小時走動走動了。

  嚴小時的電話一撥就通。

  綿軟的普通話聽上去有一點慵懶散漫的味道:「夏縣長?夏縣長可是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我,有何指教,我洗耳恭聽。」

  夏想從上一次聚會之後,沒有見過嚴小時,也沒有通過電話,想想也是最近忙過頭了,就說:「最近太忙了,一直顧不上和嚴總說說話,實在是抱歉。我就是想問問,西水別墅的進展如何了?我也是很關心領先房產的前景,畢竟我是看著領先房產成長起來的。」

  夏想的話說得讓人無可挑剔,嚴小時也沒有絲毫懷疑,答道:「那我就先多謝夏縣長的關心了,不過最近狀況不太好,西水別墅銷售並不看好,現在才賣出幾棟,而且後繼無力,我現在憂心忡忡,想盡一切辦法也不再好轉……」她嘆息一聲,聲音中有一絲淡淡的哀愁,「夏縣長有時間的話。我們再一起坐一坐,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要是以前夏想肯定會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不過現在正想從她嘴中打探消息,就一口答應下來:「好說,好說,我最近正好不太忙了,就看嚴總何時方便了。」

  嚴小時一聽夏想答應得這麼痛快,高興地說道:「太好了,要不就今天晚上……」好像怕夏想多心一樣,她又連忙補充,「我再約上建遠和范錚一起,還在聚賢山莊,怎麼樣?」

  「今天?」夏想有點猶豫,一看日曆又笑了,原來今天是週六,還真是過迷糊了,就說,「好,我一個小時後到。」

  聚賢山莊在燕市的西部,夏想從安縣開車過去,用不了一個小時就能到,不比市中心過去慢。想想他有一段時間沒見肖佳了,就決定今天聚會結束後,去找肖佳。

  曹殊黧已經放了暑假,現在跟著高老在調查一個什麼項目,反正就是挺忙,要不小丫頭週末肯定會給夏想打電話。既然沒打,應該是她也忙得沒有時間。

  不一會兒梅曉琳回來了,材料已經複印好了。她將兩份原始件交給夏想:「你來保存,複印件交給我,我一會兒就分別寄出。」交待完畢,她又說,「我晚上到燕市去一趟,走動一下關係。」

  「那你等一下。」夏想叫住了梅曉琳,笑道,「巧了,我晚上也要回去,就一起走。」

  梅曉琳已經到了門口,回頭嫣然一笑:「那好,等我一下,我先整理好材料,然後拿到燕市再寄。在安縣寄,太容易暴露了。」

  梅曉琳也學聰明了,也學會佈置迷陣了,不錯,有進步。

  一路上二人也沒有說什麼話,今天幾乎一天都在一起,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梅曉琳就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她似乎是累了,臉色泛了一層紅潤。

  夏想就關切地問:「不是被山風一吹。又感冒了吧?」

  「可能是有點。」梅曉琳一說話,就咳嗽起來,「我的身體從小就弱,吹不得風,偏偏又要強,結果總是愛病。」

  夏想就感覺有點愧疚:「怎麼不早說?早說的話,我肯定不會非要開窗。你瞞著不說,現在病了,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不怪你,是我的自己毛病多,經不得風。」梅曉琳勉強一笑。「也沒關係,吃幾片藥就好了,很快,我也習慣了……」

  到了燕市,夏想非要買藥給梅曉琳,梅曉琳卻說什麼也不同意,說她自己可以應付,讓夏想儘管去忙。告別梅曉琳,夏想忽然發覺和剛開始相比,現在的梅曉琳好像變了許多?

  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因為她生病之後,變得柔弱了?

  趕到聚賢山莊的時候,高建遠、范錚和嚴小時已經到了。夏想停好車,一下車,正迎上高建遠複雜而微微有些嫉妒的目光,先是一愣,隨後一想才明白原來他是看到自己開的連若菡的車,想當然的又想到連若菡——夏想大步迎向前去,與高建遠、范錚和嚴小時一一握手。

  寒暄完畢,幾人來到山莊一處雅間,高建遠自作主張點了飯菜,等菜的間隙,他就直奔主題:「夏想,二期工程前景不妙,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范錚說話就沒有那麼客氣了:「我說夏哥,你不是說燕市的富人多,只要蓋了別墅就不愁賣嗎?現在西水別墅怎麼就賣不動了?我們的資金鏈現在都出了問題。」

  房地產投資巨大,夏想心裡自然清楚,第一期西山別墅就算能賺到錢,投入到第二期西水工程中,也會是杯水車薪。資金鏈出現問題才正常,而且恐怕缺口還會十分巨大。

  夏想也就不客氣地反駁范錚:「范老弟,你這話說得就有點唯心了?我什麼說過蓋了別墅就不愁賣了?我只說第一家別墅小區不愁賣,沒有說過第二家一定好賣!」他扭頭看向嚴小時,「嚴總給評評理,你們上第二期工程時,我說過類似的話沒有?」

  高建遠心中一驚。仔細一想才意識到,他們第一期別墅賣得不錯,第二期從策劃到開工,根本就沒有諮詢過夏想的意見,就是上次請夏想推銷西水別墅時,他也沒有說過西水別墅前景樂觀的話……果然如夏想所說,自始至終,他對別墅前景的樂觀,只說的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換句話說,他只說西山別墅會熱賣,沒說西水別墅也能熱賣!

  夏想真有這樣的敏銳的商業眼光?

  高建遠的目光有些炙熱,也有些難以置信,但不信也沒有辦法,夏想確實從來沒有對西水別墅的前景發表過任何看法!

  嚴小時更是難掩一臉驚訝之色,她以手掩嘴,輕輕地「啊」了一聲:「夏縣長,你的眼光真準,可不可以為我們分析一下西水別墅失敗的原因?」

  范錚還是不服氣地說道:「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夏哥你清楚西水別墅不會好賣,為什麼事先沒有提醒我們?」

  此話一出,高建遠立刻目光如電一般射來,直視夏想的雙眼。

  高建遠起了疑心?夏想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范老弟你說錯了,我只說過西山別墅應該好賣,至於西水別墅的前景,我既不是預言家,又不是市場分析師,怎麼敢妄下結論?市場變幻莫測,誰敢說自己能準確地把握市場動脈?再說,西水別墅上馬又快,好像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圈好了地設計出了方案,而且又沒有人諮詢過我的意見?」他假裝無意地看了嚴小時一眼,又說,「嚴總應該是我們幾人中最瞭解市場的一個,可以請嚴總講講,別說我並不算是業內人士,就是房地產業界的精英人物,誰又敢保證新開盤的項目一定可以賺錢?」

  嚴小時抱怨地看了范錚一眼:「范錚,你埋怨夏縣長有什麼用?當初是你急不可耐地非要立刻上馬西水別墅,認為一定也可以大賣。現在前景慘淡,你又想怪罪夏縣長,沒有這樣的道理!」

  高建遠前思後想一番,找不到任何可以責怪夏想的理由,就不滿地對范錚說道:「以後說話想好了再說,別張口就來。說出沒有水平的話,丟的是自己的人。」

  范錚有點掛不住面子,站起來說道:「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是著急嗎?對不起了夏哥,我不該怪你。」然後又朝高建遠點點頭,「我先出去透透氣,憋得難受。」

  范錚一走,高建遠搖頭嘆息:「承受能力太差,愛犯冒進的錯誤,比起夏想來,差了不少。」

  嚴小時也說:「我表哥還是不夠成熟,他要是有夏縣長一般的穩重,也不會把領先房產帶進死胡同。」

  夏想擺擺手:「自己人就別誇來誇去了……」又扭頭問嚴小時,「領先房產不是嚴總挑大樑嗎?」

  嚴小時笑了笑,看了高建遠一眼,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才說:「明面上是我說了算,其實大主意還是范錚拿。建遠不愛管事,凡事都由我和范錚商量著來,而范錚……說實話有點剛愎自用。」

  高建遠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笑了:「西水別墅又不是范錚一個人的決定,是他提了出來,我們兩個都沒有反對,所以我們也有責任。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是尋求解決方法的時候。」

  「夏縣長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幫我們擺脫目前的困境?」嚴小時一雙美目充滿期待地看著夏想。

  「我又不是神仙……」夏想雙手一攤,搖頭苦笑,「市場的選擇是慘酷的,誰也沒有辦法改變市場的規律——我也無能為力。」

  夏想說的是大實話,他沒有辦法可想,也不可能想出什麼銷售的手段,可以讓滯銷的別墅一夜之間銷售一空。當然就算有,他也不會救高建遠這次,因為隨著領先房產資金鏈的斷裂,慢慢會有更多的問題凸顯出來,西水別墅項目是一個大洞,有可能成為埋藏高家的墳墓!

  也是,西水山在後世,其實建造的是陰宅。不過今世被高建遠搶了先,開發成了別墅。也許世上還真有風水一說,死人住的地方,非要建活人房子,賣不出去也正常。

  見高建遠和嚴小時都露出失望的神色,夏想又說:「現階段只能採取降價促銷,加大宣傳力度等傳統的商業手法,另外,資金鏈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高建遠點點頭,沒有說話,嚴小時神色黯淡地答道:「問題還很嚴重,資金出現了2億元的缺口,短時間內恐怕解決不了,因為建遠已經動用了關係,從銀行貸了1億的貸款,現在再申請貸款,難度很大,銀行也怕了,不敢再擔責任……」

  想必是高建遠不敢玩得太大了,要不憑藉高成松的面子,銀行再貸5億也問題不大。可能是高建遠性格謹慎,也可能是他對西水的前景完全不看好,想要救市的想法不那麼強烈,看來,他有意要放棄西水別墅了。

  只是,從液晶大屏幕上的失敗,再到西水別墅的失敗,兩次敗走麥城的經歷,以高建遠的自傲和自視過高,他能承受這樣的挫折?

  夏想暗中觀察高建遠,見他一臉平靜,努力保持著不動如山的風度,心想沒看出來,高建遠也這麼沉得住氣。聽嚴小時的口氣,西水別墅項目基本上已經是巨額虧損的下場,他心裡就沒有一點著急?

  再仔細一看,夏想才注意到高建遠面前的桌布微微顫抖,出賣了他表面上的平靜。明白了,他還在強作鎮靜,努力保持紳士風度。想想他也夠累了,夏想就有點可憐他,失敗了也不能痛快地說出,還要裝模作樣一番,做人失敗沒有關係,生意失敗也沒有關係,但不能讓人指責他沒有風度。

  高建遠,還真有個性!

  「西水山項目現在是什麼情況?」夏想想問的是,是不是別墅都已經建好。

  「范錚說,這一次要盡快回籠資金,所以是幾十棟別墅同時開工,差不多現在都已經主體竣工了,地皮的錢,施工單位的工程款,還有其他各項費用,都還沒有結算。現在還沒有風聲傳出,只要一有消息透露,知道別墅銷售效果不好,領先房產的辦公定就會堵滿了要帳的人。」嚴小時穿了一襲長裙,顯得楚楚動人,可惜的是,現在風情全無,眉宇之間全是憂愁之色。

  房地產業本來就是生死兩重天,賺就賺得數錢數到手抽筋,賠也會賠得傾家蕩產,而且范錚犯了冒進主義的錯誤,燕市本來就是經濟欠發達城市,現在比起五六年後的房產大爆炸還差了一些火候,而且燕市人比較保守,就算有錢,不一定就喜歡住別墅。

  西山別墅能熱賣,主要還是沾了地利的光,而且環境又好,又安全,又是燕市第一家豪華別墅,有些人甚至出於嘗鮮的心理,或是就是為了顯示身份,也會買上一套。但西水山則不同,一是離市區稍遠了一些,而是環境雖然也不錯,依山傍水,但西水山周圍孤零零的沒有人氣,全是農田,交通也不算發達,最主要的是,西水山座落在一大片平原的中間,看上去十分突兀,怎麼看怎麼像一座墳頭。

  有錢人的心理是求福求長壽,可不是求死後,所以不好賣也在情理之中。想想後世也不知道是誰將西水山開發成了陰宅,夏想也覺得那人挺有眼光,指不定還是一個風水大師。

  「如果西水山交給達才集團來開發,遇到這種情況,達才集團會有應對地方法沒有?」高建遠突兀地問了一句。

  夏想明白高建遠是病急亂投醫,他想借自己之口,諮詢一下達才集團的業內人士的意見,看有沒有什麼起死回生的計策。他也就順水推舟說道:「等哪天我約沈立春見個面,向他當面請教一下。既然是建遠的事情,該幫的還是要幫,不管有沒有效果,只希望能儘量減少一些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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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發表於 2015-5-19 17:01:54 |只看該作者
第257章 向宋朝度交心


  「謝謝你,夏想。」高建遠真誠地說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不用客氣。」

  嚴小時插話說道:「就是,夏縣長幫了我們這麼多,我們其實也沒有幫過你什麼?在安縣的工作還順利嗎?」她又看向高建遠,「建遠在安縣有熟人沒有?」

  高建遠搖頭:「沒有,我對政治上的事情,不是很感興趣。安縣的書記是李丁山,有他在,夏想不會受到欺負。」

  難道高建遠不知道厲潮生?這麼說,厲潮生是范睿恆的人了?夏想就笑了笑:「建遠志向遠大,只憑一己之力搏擊商場,讓人佩服。對了,上次在聚賢山莊見過文揚一次,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他現在還好?」

  「文揚呀……」高建遠含蓄地笑了一笑,看了嚴小時一眼。嚴小時心知肚明,就接話說道:「文揚因為貪污公款,被判了無期。」

  「沒想到文揚居然是這種人?」夏想大為驚訝,當然他真正驚訝的並不是文揚被判刑,而是高建遠的手段也算狠辣。液晶大屏幕項目的失敗,拿了文揚當了替罪羊!

  文揚算是罪有應得,不過說起來他應該掌握著高建遠的一些不為人所知的秘密。

  比如說,高建遠的千萬資金從何而來,以文揚的精明,他肯定不甘心被高建遠擺了一刀,不過他沒有說理的地方。如果說,能給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他一定會死死抓住不放。

  夏想暗暗打定了主意。

  飯局一直進行到晚上九點,夏想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問一下徐德泉到底是誰的人,他怕引起高建遠的提防。而且高建遠談興不高,好在有嚴小時在一旁挑起話題,也不算冷場。曲終人散的時候,夏想微帶遺憾地起身告辭,高建遠送他到門口,嚴小時送到他車上。

  夏想發動汽車,剛要離去,嚴小時的手機響了。停車場離飯莊還有一段距離,天氣又熱,嚴小時就拉開車門坐了上來,笑道:「天氣太熱了,我沾沾光,在你車內涼爽一下,接個電話。」

  夏想啟動空調,見嚴小時接電話也不避他,他也沒有必要下車受熱,就坐著不動。嚴小時接聽電話之後。先是說了幾句,忽然驚訝地提高了聲調:「徐秘書長的朋友?安縣一個常委?」她下意識地看了夏想一眼,不過還是沒有避開夏想的意思,又說,「一個鄉的黨委書記能有多少錢?他怎麼可能一次買下5棟別墅?……好,不管了,既然他要買,就讓他買,也算是大客戶不是?也要適當優惠一些……」

  放下電話,嚴小時饒有興趣問了一句:「徐秘書長……夏縣長應該知道他吧?」

  夏想心砰砰直跳,沒想到嚴小時一個電話就又柳暗花明,讓他大有收穫,他強壓心中的驚喜,點頭說道:「聽說過,不過不認識,高攀不上。」

  嚴小時對夏想是一點也不設防,她嘻嘻一笑:「夏縣長真會開玩笑,談什麼高攀,徐秘書長是自己人,你想要認識的話,很簡單。什麼時候讓建遠安排一下就可以了。」

  夏想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確定了徐德泉已經靠向了高成松,也就等於動到厲潮生,就有可能驚動高成松,還真是牽一髮而動全身,讓人心中難安。不過如果真能從厲潮生身上,抽絲剝繭一點點和高成松聯繫上,是不是能促使高家早日倒台?

  「還是不用了,人家是堂堂的市委常委,我級別太低,認識了也沒有大用,還不如在安縣多一個常委罩著有用。」夏想剛剛聽到的消息絕對震驚,他有意向上面引,想聽嚴小時親口證實一下。

  「也好說,容易得很,安縣的厲潮生就是徐秘書長的人,抽空我找徐秘書長打個電話,徐秘書長遞過話去,厲潮生對你肯定會另眼看待。」與范錚的急躁和高建遠的失落相比,面對西水項目的失敗,嚴小時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擔心,她說話的時候就愛笑,常常一句話沒說完,就笑了三回,「不過我倒是奇怪,安縣並不富裕,厲潮生不過是一個鄉的黨委書記,他怎麼就那麼有錢?一口氣買了5棟別墅,想賣建遠一個好。依我看,他的目的還真達到了——估計明天他的名字就會傳到省委書記的耳中,一個鄉黨委書記被省委書記記住,想不陞官都難。」

  嚴小時說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夏想聽。夏想心中還多少有些愧疚,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嚴小時並不知道,她剛才的幾句話對夏想的幫助有多大。而對夏想的幫助,就變相等於早一日拖累高家倒台,等於是她自己為自己挖坑。

  夏想暗中嘆氣,別怪我,嚴小時,怪只怪你是范錚的表妹,非要和高建遠在一起做生意,而且做生意的錢還來路不正。不管如何,你都擺脫不了助紂為虐的嫌疑。

  告別嚴小時,夏想開車直奔曹家而去,一路上一直在想厲潮生為了陞官,可謂下足了力氣,還真捨得下本錢。問題是,他從哪裡弄來的這麼多錢?就算他把當年果農的樹苗錢全部貪污,也不夠買5棟別墅的錢!

  看來,樹苗事件只是他的冰山一角。不定有多少秘密藏在背後,不為人所知。夏想心中隱隱有些興奮,原本以為厲潮生只是小打小鬧,沒想到今天意外聽到他出手闊綽,竟然還是一條大魚!

  到了曹家,難得的是一家人都在。曹殊君有些日子沒見過夏想了,一見夏想,就高興地說道:「現在不見姐夫,還挺想的,看來,連我都習慣了你的存在。基本上你娶我姐姐已成定局,跑不了了。」然後他又湊到夏想身邊聞來聞去,「還行,沒香水味,現在我得替我姐經常查查你。現在的男人呀,都靠不住,尤其是你這樣的優秀男人。」

  夏想今天有事要和曹永國聊,沒空理他,就說:「你先到一邊涼快一會兒,我和曹伯伯有事要談。」

  「肯定又要算計別人,官場中人,個個都是老奸巨滑之輩。」曹殊君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我以後立志當一名軍事專家,做學問,不進入污濁的官場。」

  腿上就挨了曹殊黧一腳,小丫頭噘著嘴,非常不滿地說道:「再廢話我讓媽媽罰你掃地、洗碗,正事不干,天天就會陰陽怪氣,怎麼一上大學,反而傻了?」

  夏想就笑:「他就是屬於被大學毀掉的一代。」

  曹殊君說不過二人,悻悻地走了:「以後我生孩子,一定生兒子,女兒太外向。」

  王於芬聽了這話,笑眯眯地沒有反駁。

  在書房中,夏想將他和梅曉琳聯手獲得了厲潮生的DNA的證據,還有從高建遠之處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訴了曹永國。他知道,必須要讓曹伯伯瞭解實情,因為他下一步必須動用曹伯伯的關係,需要曹伯伯的大力支持。不過他只是說了想要扳倒厲潮生,並沒有說有可能牽涉到高成松。

  曹永國聽後久久無語,他一連抽完兩隻煙,才慢慢地說道:「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是不能收手了?」

  夏想點點頭:「就算我想收手,也勸不住梅書記,實際上我也是在幫她的過程中,慢慢查到一些意料之外的內幕。沒有我的介入。梅書記肯定也會一直查下去,就是進展沒有這麼快罷了。不過既然讓我遇上了,不查上一查,也說不過去。」

  「你的意思是,讓定國出面,暗中到監獄中接觸文揚,看他能不能提供一些相關證明?」曹永國揉揉頭,神色之間有些擔憂,「風險有些太大了?你有沒有考慮過萬一事情有變,會承擔什麼樣的後果?」

  讓公安局局長孫定國暗中找人,到監獄中接觸到文揚,不是一件難事,也很容易瞞過別人。畢竟一個市局的一把手,在同一個系統中,自己人還是有不少的。

  夏想不是沒有考慮後果,而是他知道,現在高建遠正處於關鍵時期,厲潮生迫不及待跳出來,借買別墅的機會向高家示好,變相送禮,也是看到了有機可乘。而且據他猜測,厲潮生和高建遠也不會一點關係也沒有,肯定也有過接觸,也是瞭解到了什麼,才敢下這麼大的手筆。

  風險大了是大了一點,光一個徐德泉就會讓曹伯伯顧忌三分,畢竟他是市委常委。但從厲潮生,到徐德泉,再到高建遠,最後牽連到高成松,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夏想相信運作得當的話,可以讓高成松隱藏的更多問題提前暴露出來,哪怕只能高家提前半年甚至三個月倒台,也是一件大好事。再有文揚的事情,高建遠也是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文揚為人下作,品行一般,但他還沒有膽子去貪污高建遠的錢,判他個無期確實也是重了一點。

  也正是量刑過重,文揚才會心有不甘,其中也才大有文章可作。

  整個事件雖然錯綜複雜,但夏想相信,只要他緊緊盯住厲潮生不放,死查厲潮生背後的問題,一定能大有收穫。

  「風險確實不小,但既然梅書記也參預進來,她也有一份力量可以借助,我們只需要推波助瀾即可。這個機會非常好,不能錯過,而且厲潮生也做得確實過份,全鄉千畝良田荒廢,老百姓太可憐了。」夏想知道曹伯伯一向保守,他只有從為老百姓請命和無路可退兩個方面打動他,「一個鄉的黨委書記,從哪裡能弄到這麼多錢?這要搜刮多少民脂民膏,簡直就是敗類。」

  見曹永國也微微有些動容,夏想繼續說道:「而且一開始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會這麼複雜,一直在暗中幫梅書記。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了,不管我是不是退出,厲潮生最後也會懷疑到我的頭上,與其退後,還不如繼續一查到底。」

  這句話明顯打動了曹永國,夏想真要走到無路可退的時候,曹永國說什麼也得出手拉上一把。他看了夏想幾眼,心想他還真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輕人,有時成熟穩重得與年齡不相稱,有時又有勇往直前的一面,真是讓人看不透。

  查就查吧,厲潮生真有事,只要證據確鑿,到了關鍵時刻,徐德泉也不會保他。官場之上向來如此,大家都好的時候,就是相安無事。只要一方犯了事,另一方能保則保,不能保,肯定會丟車保帥。

  「文揚的事情,我可以說動定國去查上一查,市紀委方面,我關係不熟,說不上話。你最好還是躲在背後,正面衝突的事情,讓梅書記去做就可以了,畢竟你不是常委,說不上話。當然,也可以讓李書記出面和梅書記響應。」曹永國也是非常用心地替夏想打算,將他的危險降到最低。他知道,在官場之上,少不了爭鬥。夏想現在退出,就等於得罪了梅書記。梅曉琳28歲能從京城空降過來安縣當副書記,燕省和燕市都要有人才行。

  況且夏想的所作所為也是為民著想,值得讚賞,他就從維護夏想的角度考慮,讓他把事情做得再圓滿一些。

  夏想也明白曹伯伯的維護之心,說道:「我會保護好自己的,鬥爭的目的是打敗對手,而不是和對手同歸於盡。」

  有了夏想這句話,曹永國算是徹底放了心。他也知道夏想做事一向謹慎,從來沒有出過亂子,這也是他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讓夏想放手一試的重要原因。

  在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定的時候,在面對各方勢力紛爭之時,夏想還是遊刃有餘地周旋於其中,可見他時刻保持著冷靜的頭腦和超乎尋常的判斷力,甚至有兩次比他的眼光還要準確,曹永國也就對夏想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多少還有不少期待。

  和曹永國談完話已經不早了,夏想也就沒有和曹殊黧說什麼話,直接上床就去睡了。

  第二早他主動打電話給宋朝度,問他問有沒有空,他有事想過去一趟。宋朝度微一停頓,說道:「有事沒事都可以隨時過來坐坐,反正現在我也有閒。」

  夏想知道,他向宋朝度交心的時候到了。

  這一次是宋朝度親自開的門,他笑著指了指裡面的房間:「輕一點,小凡還沒有醒。」

  夏想就低頭找宋一凡每次都讓他穿的胖頭鞋,找了半天卻沒有找到。宋朝度看出了問題,不解地問:「怎麼了?」

  夏想就說了以前宋一凡的小小要求。

  宋朝度呵呵地笑了:「忘了說了,她剛剛專門給你買了一雙拖鞋,在鞋櫃的最裡面,說是不讓別人穿……」

  夏想從裡面翻出來一看,呵,宋一凡給他買的是最好的拖鞋,而且大小正合適,心想沒看出來,也是一個細心的小姑娘。

  夏想現在在宋家也熟了,跟宋朝度來書房,就主動泡茶倒水。宋朝度也不攔著,也不客氣幾句,就自顧自在坐下看書。等夏想忙完,放上茶杯之後,他才放下書本,說道:「坐,說說有什麼事。」

  夏想微一沉吟,就說:「宋部長,我在安縣和梅書記聯合查一件坑農害農的事件時,查到了縣委常委、旦堡鄉黨委書記厲潮生的身上,而且已經有了初步的證據表明厲潮生有生活作風問題。不過我又瞭解到,厲潮生是徐德泉的人,而徐德泉已經靠向了高書記,還有,厲潮生一口氣向高建遠買了5棟別墅……」

  夏想清楚向宋朝度說話,沒有必要說得太過直白,只需要點到即可,以他的政治敏感,肯定會知道自己的用意,一是向他表示靠攏的決心,二來也是徵求他的意見。

  宋朝度聽了,眼光中流露出欣喜之意,盯著夏想看了半天,緩緩地說道:「我一直以為以前已經算是比較瞭解你了,現在才發現,還是沒有看透你,小夏,你能主動來找我,將這麼重大的事情告訴我,我很高興……」

  夏想心道,高家一倒台,就該你上台了,現在乘機再拉近拉近關係,也算為以後鋪平道路。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宋朝度一伸手從抽屜中拿出一份資料,親自站起來送到夏想手中:「你先看看這個——好好看看,然後談談你的看法。」

  夏想有點疑惑地接過資料,見宋朝度的目光充滿了鼓勵和讚賞,就點點頭,然後低頭用心看了起來。

  大概看了有十幾分鐘的樣子,夏想才抬起頭來,目光中全是驚愕和敬佩。宋朝度對夏想的表現很滿意,開心地笑了:「我當然不會天天閒著無事可做了,總要做一些事情出來,是不是?不要驚訝,想問什麼儘管問。」

  宋朝度的材料非常詳盡地紀錄了高建遠的每一筆商業運作,從液晶大屏幕,到佳家超市的股份,再到西山別墅和西水別墅的開發,中間涉及到每個銀行的行長的名字,拆借給高建遠資金的國有企業的負責人的名字,甚至連他們是如何拆借如何運作,如何讓當地銀行抹平死帳,等等,一應俱全,無比詳細,不由夏想不震驚當場!

  宋朝度果然厲害,兩年來看似賦閒一樣,卻暗中調查了這麼多一手的資料,可以說,這是一個威力無比的定時炸彈。只要時機成熟拋了出去,肯定會引發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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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發表於 2015-5-19 17:02:05 |只看該作者

第258章 盛大的打算


  至此,夏想才明白。為什麼高建遠會盯上液晶大屏幕,原來還是宋朝度暗中一手策劃的結果,而高建遠還蒙在鼓裡,自以為自己目光長遠,能發現別人發現不了的商機。說起來,高建遠才是一個被人暗中操縱的可憐的人。先是被宋朝度耍了一把,然後又被自己矇騙,精心設計他跳進了西山別墅的陷阱,現在深陷西水別墅不能自拔,真是可憐加可嘆。

  不過對高建遠以及高家,夏想沒有一點憐憫之心,如果不是他早做提防,扼殺了南方一建的坐大,否則因為一個南方一建,高成松不定會將燕省攪成什麼狀況。現在儘管沒有了南方一建,高成松任人唯親,讓武沛勇上任建設廳廳長,為高建遠鋪路。如果不是自己又引高建遠去開發別墅,如果讓高建遠盯上了城中村的改造,還是會牽涉到各方面的利益,最後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方。

  當然。高成松還有許多內幕不是他所能瞭解的,畢竟他級別不夠,也接觸不到高層次的鬥爭。不過再高層次的鬥爭,有時也是因為許多不起眼的小事引起的,牽一髮而動全身。在後世,夏想清楚地記得就有一個處級幹部和高成松始終堅持不懈地鬥爭,在最後的緊要關頭,他提供的材料成了為扳倒高成松的最強有力的證據。

  那麼今世,就讓自己成為壓倒高成松的最後一根稻草吧!

  「這件事情,還是要從外圍各個擊破,我們同時下手,讓高成松疲於應付,最終自露馬腳。」宋朝度臉上的笑容,是夏想認識他以來,從未有過的開心,他繼續說道,「高建遠的第一筆資金,是從章程市拆借過來的,其中雖然做得還算隱蔽,還特意到南方繞了一個圈子,但只要走帳就能查得清楚。這筆錢,是沈復明親自指示,讓銀行給抹平的。所以你還繼續暗中調查厲潮生,我先來整理一份能讓沈復明吃不下飯的材料出來,先扳倒沈復明,砍掉高成松的一條胳膊。」

  「沈復明之後,就該是武沛勇了吧?」夏想見宋朝度的開心是發自內心的高興。知道他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既然宋朝度說要先砍到高成松的左膀右臂,那麼下一步肯定是要拿武沛勇開刀了,因為宋朝度既然已經掌握了武沛勇的材料,不拿下武沛勇,他怎會甘心。

  果然宋朝度微微點頭一笑:「武沛勇不懂收斂,根據我手中的掌握證據就足夠他一輩子翻不了身,但在沒有確信能夠有重大事件牽動高成松的精力之前,還不能動武沛勇。一動武沛勇,高成松必定生心警覺。高成松是省委書記,在京城沒有點頭之前,他是不會下台的。所以要動武沛勇之前,就得先試探京城的反應。如果京城默許我們動武沛勇,就等於上層也想警告一下高成松!」

  夏想知道高成松必倒,宋朝度卻不知道。夏想也知道高成松運氣不會太久了,他不過是提前點燃了導火索而已。估計現在京城上層對高成松也有意見,但因為有人力挺,再加上又沒有強有力的證據證明高成松的不法行為,所以即使上層有人對高成松強烈不滿,也找不到理由動他。

  夏想就想,就讓他和宋朝度為上層的人物製造一個拿下高成松的機會吧。

  「好,我聽宋部長的。回去後就繼續緊盯著厲潮生不放。還有一件事情,希望宋部長好好考慮一下……」夏想拿出宋朝度的資料,指著上面馮旭光的名字說道,「馮旭光是我的好朋友,他給高建遠股份,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希望能想辦法,把他給摘出來。還有一點,雖然我已經答應了馬省長,但我還是要透露給宋部長知道,馮旭光是馬省長的親侄子!」

  「什麼?」一向不動如松的宋朝度也是大吃一驚,「真的假的?小夏,這事可不能開玩笑。」

  「我可沒有開玩笑,而且我一向在您面前也從來不敢開玩笑!」夏想鄭重其事地說道,「您以為馬省長為什麼會認識我,會信任我,會讓我向您傳話?就是因為他和親人相認,是我一手促成的。」

  夏想簡單地將他安排馮旭光和馬萬正相見的事情一說,儘管宋朝度自以為見多識廣,在官場沉浮多年,也自覺能夠做到沉穩有度,但聽了夏想的話之後,還是大為動容。

  沉默了大概五分鐘,宋朝度才驚醒過來,恍然一笑:「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馬省長對你肯定大有看法。既然你信任我,對我說了實話,我也給你一個承諾,絕對不會外傳此事。」宋朝度還是對夏想的信任表示了肯定。不過他對馮旭光的事情另有看法,「我的建議是,讓馮旭光盡快和高建遠劃清界限,把股份兌現之後,給高建遠一筆錢,以後萬一事發,我也好想想辦法掩蓋過去。高建遠現在不是正缺錢嗎?一大筆錢想必他也不會拒絕。」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夏想對宋朝度的想法還是比較贊成,認為他在保守之中,又有周密的部署,確實有超人一等的大局觀。

  「好,這事就聽您的,我會向馮旭光建議一下。另外,如果厲潮生的材料寄到縣紀委和市紀委,沒有回應怎麼辦?」這也是夏想最擔心的地方。

  「市紀委書記秦拓夫為人比較耿直,從不拉幫結派,他和誰的關係都不算近。不過正是因為這樣,我想如果證明材料能讓他看到,他肯定會一查到底。」

  「怕就怕,寄去的材料肯定就到不了他手中,就被手下人給攔截了。」夏想的擔憂不無道理,官場上欺上瞞下的人太多了,誰也不敢保證市紀委裡面就沒有厲潮生或是徐德泉的人。

  宋朝度忽然眼睛一亮。一拍桌子說道:「我想起來了,秦拓夫和王鵬飛私交不錯,二人經常在一起打牌,你好像和王書記有來往,可以想想辦法。」

  夏想會心地笑了。

  最後夏想又留在宋家吃了午飯,他不留下也不行,因為宋一凡醒來後,拉著他不讓他走,還讓他在地上走上幾步讓她看看——她要看她新買的拖鞋好看不。夏想無奈,只好被她擺佈一番。

  夏想最後和宋朝度商定,各自下手。各個擊破,二人一明一暗,要斬斷高成松的臂膀!

  離開宋家,夏想就給馮旭光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找個機會,看能不能說服高建遠把股份兌現,並強調說,此事至關重要。馮旭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相信你的判斷,老弟,我會慎重考慮的。」

  週一一上班,政府常務會議上,盛大發言,對楊副縣長接手旅遊之後,安縣的旅遊除了小夏縣長拉來的投資之外,並沒有什麼新的起色。雖然投資商正在擴建新的景點,但基本上全是以前夏想的業績,楊副縣長接手之後,不但被李書記點名批評過一次,還讓投資商對他的工作方式大為不滿,希望楊副縣長改進工作方式,端正工作態度,給投資商創造一個良好的投資環境。

  楊副縣長被盛大批評一通,微微漲紅了臉,想反駁,張了幾次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強江海看了出來,盛大是衝著邱緒峰來的,是替夏想打抱不平了。雖然心裡不痛快,不過卻沒話可說,因為盛大說的確實都是實情,楊副縣長能力有限,現在他名義上是分管旅遊的副縣長,可惜現在不但投資商不歡迎他,李書記不喜歡他,連旅遊局局長任於海也經常流露出不滿的情緒,話裡話外經常透露出楊副縣長不但不辦事,而且還多事的意思。

  邱緒峰也明白盛大說的是實話。從有利於工作的角度考慮,確實夏想比楊德華更適合分管旅遊,但政治上的事情不一定都是有能力就能上,夏想是李丁山的人,又和梅曉琳有點曖昧,讓他大為惱火,想讓夏想再接手旅遊,沒門!

  不過楊德華也太不爭氣了,一接手之後就鬧了一個大紕漏,還讓李書記點名批評。李書記正愁找不到他的毛病,他倒好,自己送上門去了,不挨訓難道還想要表揚?邱緒峰就氣不打一處來,說道:「老盛說得也對,德華縣長年紀大了一些,可能腦子不如年輕人靈活。不過老同志有老同志的好處,就是穩重守成。小夏縣長拉來了投資,等於是打下了江山,交給德華縣長,正好是守江山的完美人選。不過德華縣長也要嚴格要求自己,多學習才能進步……」

  夏想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其實他的心思不在會議上,而是在想,一週之內,如果沒有任何關於厲潮生的風聲傳出,而厲潮生卻有所察覺,就表明縣市兩級紀檢部門,都有厲潮生的人。

  強江海見夏想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中更加來氣,就不陰不陽地說道:「夏副縣長在文教、衛生方面好像也沒有作為,就是為縣城的小學生做了一個免費的體檢,作秀的成份多一些,並沒有多少實惠的東西。不知道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有了打算我會及時向邱縣長匯報工作的。」夏想笑著頂了回去了,意思是,我不需要向你匯報工作吧?

  強江海還想說話,盛大不高興了:「強縣長,邱縣長如果不在的時候,政府也該由我負責日常事務,你剛才說的話,有點個人主義膨脹,這個不太好吧?」

  邱緒峰微微一驚,盛大今天是怎麼了?對夏想的維護是不遺餘力,完全是咄咄逼人的口氣,他以前一向都是以笑面虎的形象和稀泥,難道是看到了夏想能拉來投資的價值,才刻意向夏想示好?

  邱緒峰還真猜對了一點。

  盛大是常務副縣長,他也想在李丁山走後,邱緒峰當了書記之後,自己順利扶正。他也知道,他的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強江海。強江海是邱緒峰的人,假如強江海真當了縣長,他和邱緒峰一唱一和,自己哪裡還有好日子過?就算還在常務副的位置了,也會被徹底架空!

  必須要未雨綢繆。

  夏想能拉來幾百萬的投資,可見他在燕市的人脈很廣。盛大為官多年,十分清楚平常和企業家稱兄道弟,坐在一起吃飯聊天吹牛都可以,只要談到投資,談到具體項目,他們都個個滑不溜手,沒人肯說真話。稱兄道弟是一回事,真要動真格前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交情歸交情,但交情不能超越正常的商業規律,一切還是要以市場說了算。

  在競爭對手三水風景區獲得了千萬投資的情況下,夏想還能拉來幾百萬的投資,不但證明了他和投資商的交情非同一般,也說明夏想有過人的商業頭腦,至少他能說服投資商前來投資,這就是不簡單。在一切唯政績的現在,官員在商人面前,硬氣不起來,有錢就是爺,只要說動對方肯拿錢過來,就是一個合格的官員。

  盛大最近發現了一個項目,只是苦於找不到投資,所以他想到了夏想,也許夏想能幫他想想辦法。而且夏想以前在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肯定也接觸到眾多的開發商。

  盛大是想在三石風景區開發度假村,借旅遊的東風,讓一部分燕市的富人在節假日來三石山休閒度假,一是可以促進旅遊的發展,二來也可以帶動安縣當地的經濟,成為安縣新的經濟增長點,第…,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可以成為了最大的一筆政績。

  按照盛大的設想,在三石風景區中,在新擴建的景點的旁邊,如果有投資商前來投資,建造一處中等規模的度假村,不但在開發期間可以帶動安縣的建築市場的繁榮,可以解決無數人的就業問題,建成之後,因為前來的遊客吃住行所產生的費用,都將對安縣的生產總值帶來貢獻。

  投資度假村,所需資金比投資景區要大上許多,如果能夠成功,少說也能帶動好幾個增長點。這麼大的一份政績,要是夏想能幫他拉來,他和夏想平分,也是濃重的一筆,為他順利扶正增加了一個沉甸甸的砝碼。

  正是基於這個考慮,盛大今天才不惜當面不給邱緒峰面子,也要打壓一下楊副縣長,強硬回擊強江海,就是要讓夏想知道,關鍵時刻,他盛大是一個靠得住的盟友。

  邱緒峰偏向強江海是不假,但在眾人面前,還必須維持公正的形象,要擺正他的縣長的身份,所以也不得不敲打強江海幾句:「江海縣長以後發言要注意一下分寸,雖然說我一再強調,我們的政府班子要務實,要少一些務虛方面的事務,不過還是要多注意說話方式和自身的位置。」說著,他又看了夏想一眼,「不過江海縣長說的話也有些道理,小夏縣長,衛生方面就不用說了,文教方面,倒是有許多工作可做,你可要多用用心,教育可是國民大計。」

  邱緒峰還是不輕不重地點了夏想一下。

  「我已經有了具體的思路,接下來我會整理一份報告,請邱縣長過目。」夏想也知道安縣的教育狀況不上不下,想要大有作為也沒有可能,但小範圍地改善一下,還是有些事情可做的。

  邱緒峰也只當夏想只是隨口一說,也沒放在心上,就又談起了別的事情。

  散會後,不出夏想所料,盛大叫住了他:「有一段時間沒有一起喝酒,去常山飯莊坐坐,我請客。」

  夏想想了想,問道:「要不問問李書記有沒有空?一起?」

  盛大眯起眼睛看了夏想兩眼,笑了:「再好不過,平常我還請不動李書記吃飯呢。」

  李丁山沒有拒絕,很快就幾人開了兩輛車,前往常山飯莊。

  自從蕭伍收心,被夏想安排到景區當了保安隊長之後,蕭何的心就踏實了許多,幹勁十足,再也不用為蕭伍惹事生非而提心吊膽了,再加上前一段時間,因為衛生局事件而讓常山飯店名聲大振,許多人抱著好奇的心理前來飯店吃飯,現在常山飯店的生意,十分興盛。

  當蕭何看到李丁山、夏想和盛大進來之後,他一瞬間呆立當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常山飯店在縣城算不上最大最好的飯店,平常縣裡的頭頭腦腦來吃飯的也不少,李書記來過,盛縣長也來了,當然夏縣長也是常客,但還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一個書記,外加兩個副縣長同時出現在常山飯店的情形!

  蕭伍的心情已經不能用受寵若驚來形容了,他幾乎是震憾連連,差一點就激動得大喊起來。

  好在夏想及時制止了他開口說話:「蕭叔叔,話可以晚一會兒再說,大熱的天,先進房間再說。」

  蕭何清醒過來,夏想的意思是,不要透露他們的身份,畢竟大廳中有不少普通客人,大家要是聽他從蕭何嘴中一連串說出書記和縣長的稱謂,不一定會有什麼猜測和想法。

  到了樓上包間,蕭何安排完畢,就自動退了出去,他知道,夏想幾人肯定有要事要談。

  盛大見夏想叫上李丁山,心裡一開始還有些牴觸,本來和李丁山多走動對他沒有壞處,但今天他想和夏想深入交談一些,不想夏想卻意外安排了和李丁山一起,盛大就打算等一等,找個機會私下裡再和夏想交流。

  不料李丁山一句話就讓他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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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19 17:02:19 |只看該作者

第259章 夏縣長的愛心工程


  李丁山說:「盛縣長現在是常務副。努力一把,下一屆很有可能扶正。不過你現在需要一份政績,有什麼想法沒有?有的話就和小夏交流一下,如果可行,我會大力支持的。」

  李丁山和夏想認識久了,知道既然夏想提出來坐一坐,就是肯定了盛大這個人。李丁山也聽說過強江海對夏想的不滿之意,他也不想等自己走後,安縣成了邱緒峰和強江海的天下,那夏想可就是真的寸步難行了。

  盛大聽了李丁山的話,笑著看了夏想一眼,才說:「感謝李書記的信任,我還真有一件事情要和夏縣長商量。」

  李丁山也不急著發問,以主人的姿態說道:「來,邊吃邊說。」

  等盛大把他的想法和盤托出之後,夏想先沒有說話,而是一臉期待的看著李丁山。

  李丁山微一沉思,表示贊成:「想法確實不錯,我個人意見是值得一試。當然在房地商方面我不太熟,小夏算是半個專家,我們聽聽他的意見。」

  盛大算是看了出來。李丁山對夏想的態度已經不能用器重來形容,甚至可以說是言聽計從,無比信任。怪不得夏想會特意叫上李書記一起,原來是他有信心只要是他支持的事情,李書記就一定會支持。有了李書記的支持,來自邱緒峰的壓力就會減少許多。

  哪怕政績也分一份給李書記也成,因為李書記要是調走,安縣調整班子的時候,李書記的意見,上級也會慎重考慮的。

  夏想想了一想,斟酌了一下語句,說道:「盛縣長的想法非常有開創性,我覺得如果我出面,從燕市找一家開發商來景區投資興建度假村,成功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此話一出,不止盛大喜形於色,李丁山也是微笑著連連點頭。

  「不過我還有一個更大膽的想法,想跟李書記和盛縣長匯報一下。」夏想一臉謙虛謹慎的表情,有盛大在,他不想讓盛大看到他在李丁山面前,有多隨意有自然,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的,否則讓別人認為他不尊重領導,就不好了。

  「說說看……」李丁山沒想那麼多,非常隨意地就問了一句,完全沒有上級對下級的作派。

  盛大是個有心人,心裡明白了。李丁山和夏想之間可不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二人還有一種朋友式的感情和默契。盛大又想起李丁山和夏想在壩縣聯手整治劉世軒的傳聞,心中暗暗慶幸,還好自己還算和夏想對脾氣,也算及時向李書記靠攏,否則萬一一不小心選擇了和他二人為敵,恐怕沒有什麼好下場。

  盛大也連忙點頭:「夏縣長的主意肯定不錯,快說。」

  夏想見盛大的態度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心想盛大也是一個有眼色的人,看了出來李書記和自己的關係非同一般,他就謙遜地一笑:「其實我的想法就是作為盛縣長思路的一個補充——興建度假村,裡面的房間價格要走平民路線,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普通市民前來。同時,我們也可以在度假村旁邊,辟出一片土地出來,劃分成一個個單獨的院子,專賣地皮,讓更多的有錢人有選擇權。他們可以自己蓋別墅,可以建四合院,甚至可以建成菜院子,只要他們願意。想建什麼都成。而且我們的地皮價值非常便宜,比起燕市可以說天大的價格優勢,同時,我們還要建好附屬設施,要保證水電的供應,這樣大家來了,才能安心地住下來,才能將景區當成第二個家。」

  李丁山還沒有說話,盛大就忍不住開口稱讚:「好主意,真是天大的好主意。有錢人不管買什麼房子,都是別人設計的,有些有個性的人,想要按照自己的意願建一處院子,但在燕市卻沒有可能。我們在風景如畫的三石風景區專門辟出一塊地皮,讓他們盡情實現心中夢想,這樣的好創意,肯定大有市場。夏縣長一說,連我都有點心動了,哈哈……」

  比起盛大的樂觀,李丁山卻有點保守:「小夏,你的想法乍一聽也確實不錯,不過有多少人不嫌麻煩,會自己設計圖紙?自己建造房子?自己修建小院?再說有錢人都忙得不行,他們有這個時間有這個心情?」

  李丁山的擔憂自然也有他的道理,以他的年齡,現在正是一切求穩的時期,許多事業有成的商人,也和他是差不多的年紀,所以他的看法。也有一定的代表性。

  不過李丁山畢竟不是真正的商人,他雖然也經過商,但他本質上還是文人。國內的商人,不管多有錢,不管是農民出身還是從小在城市長大,都對田園生活有一種不可遏制的嚮往。幾千年的農業社會養成的根深蒂固的觀念就是,有錢就置地,就置辦房產,人們總覺得有一塊地皮,有一處房產,就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就有了根。

  夏想也更清楚地知道,在後世,逐漸興起的就是農家小院式的休閒放鬆,還有認領菜地的新興的休閒生活。不過那時已經普及到普通市民,只要是有車一族,都會在郊外認領一塊幾分的菜地,每到週末都過去打理,灌水或修葺,忙得不亦樂乎,能夠收穫上幾斤菜,儘管連油錢都不夠,也會心滿意足地告慰自己疲憊的心靈:至少這是自己種的菜。至少這是完全的純天然蔬菜,不含任何農藥和激素。

  儘管說起來現在認領菜地的推廣還有些言之過早,但開闢一塊地皮,劃出無數小塊,分開出售,可以自行設計自己規劃的銷售方式,對燕市新興的一批富人來說,絕對有足夠的吸引力。而且這個計劃一旦實施,對三石風景區也是大有好處,對肖佳投資的回報,也是極為有利。

  可以說。盛大確實出了一個一舉數得的好主意,夏想必須支持。

  「有錢不一定有閒,但有錢一定會努力想做到有閒。所有人都想做一個有錢人,但沒有一個人想做一個雖然擁有很多錢,但卻沒有一點個人時間的有錢人。任何一個追求更高品質生活的有錢人,都渴望擁有一個自家小院,可以邀上兩三知己,在週末的時光裡,在一處無人打擾的清靜環境中,安靜地呆上兩天——安縣三石風景區私家度假村,就是他們的最佳選擇。」

  「夏縣長不但創意一流,還有不凡的商業頭腦,連廣告詞都想好了,呵呵,今天聽你一番話,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也大感意外。」盛大的稱讚是由衷地讚美,他不過是有了一個初步的思路,夏想卻設計好了全部的創意,讓他又驚又喜,心想邱緒峰真是沒有福份也沒有眼光,有夏想這麼好的副手不好好加以利用,現在倒好,一份沉甸甸的政績就這麼從他的手中溜走了。

  不過溜走才好,要是讓邱緒峰和夏想聯合,豈不是沒他什麼事了?盛大現在更佩服夏想叫上李丁山一起的長遠考慮。他當著李丁山的面說出思路,李丁山既然表示了大力支持,肯定也會將這件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一樣慎重對待,萬一邱緒峰有什麼摘桃子的想法,首先會遇到來自李丁山的巨大的阻力。

  盛大當即立斷,當場表態:「我覺得這件事情大有可為,不如就今天定下來,在李書記的直接領導下,我負責在政府立項批地、劃分地皮等一系列前期工作,夏縣長就負責在燕市找到合適的投資商,爭取為安縣的經濟,做出應有的貢獻。」

  盛大的態度出來了。李丁山也不得不有所表示,他還是持謹慎樂觀的態度:「事是好事,但也要做好迎接困難的心理準備。開發商也許不難找到,建成後如果沒有市場,就不太好收場了。」

  飯後,李丁山先回去休息,夏想和盛大留下,又商量一些細節問題。

  夏想和盛大說話,就隨意了許多,對盛大所提了問題,覺得可行的,就完全贊成。覺得有些補充的,就直接指出。盛大對夏想的態度非常滿意,少了一些虛偽的客套,卻是真正的辦實事的態度,他越想越覺得夏想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合作夥伴,心中就動了念頭,要是自己能順利扶正,說什麼也得想辦法把夏想弄成常務副,有這樣一個副手幫忙,他得省多少心?而且對安縣的發展,也是大大的有利。

  強江強有勇無謀,其他幾個副縣長又都是思想傳統,沒有什麼經濟頭腦,基本上屬於得過且過的類型,盛大從根本上講,還是比較欣賞有能力又實幹的人。

  最後二人達到了一致,只要盛大能做好前期工作,在三石風景區選好地點,政府立項之後,夏想就開始著手尋找投資商事宜。

  盛大親自給夏想倒滿酒:「夏縣長,預祝我們首次合作成功。」

  夏想和盛大碰了碰杯:「盛縣長,以後的路還很長,我想我們也許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盛大明白夏想想要長久合作的意思,哈哈一笑:「難得和夏縣長脾氣相投,以後我們就多走動走動,我家也沒在安縣,家人都沒有過來,一個人非常自由,吃飯打牌什麼的,可以隨叫隨到。」

  ……

  夏想關於對安縣文教方面的改善的思路,其實還是源於上一次對縣城小學生的免費體檢中,發現的問題。

  儘管安縣也和別的縣一樣,提出的口號是「再窮不能窮教育」,同樣,也和別的縣一樣,不過是喊喊口號而已。國內的教育經費支出,不用和發達國家相比,就是和一些貧窮國家相比,比例也低得沒臉說。如果再把公款吃喝的數目一公佈,基本上就知道國人的劣根性了。如果再把公款吃喝的一半拿出來投入到教育方面,別說九年制義務教育免費,就是十二年制義務教育全免,也綽綽有餘。

  安縣的中學夏想也視察過,和小學一樣,都是桌椅陳舊。有些山區的中小學,更是連房屋也破舊不堪,漏風漏雨,他不是沒有想過改善一下現在的狀況,不過一直沒有想出太好的辦法。上一次參加工商界人士的聚會讓他心中感慨,燕市的有錢人不少,但關心慈善事業的有錢人卻是太少了。在聚會上夏想就有了一個籠統的想法,就是如何建立一種有效的慈善機制,鼓勵有錢人多關注貧窮人群,哪怕先不關注貧窮人群,只把目光投向因為貧窮而失學的孩子,或是在危險教室中使用搖搖晃晃的桌椅的孩子!

  再窮不能窮教育,可惜的是,幾名副縣長在為一輛專車搶來搶去的時候,許多孩子還在搬一些磚頭來墊在桌椅下面,防止缺胳膊少腿的桌椅倒下。在許多官員都要盡心盡力撈一份政績的時候,沒有政績可得的教育,就成了他們眼中的雞肋。

  夏想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他打電話給馮旭光,也不客氣,開門見山地說道:「馮總,你現在是大老闆了,我想宰你一刀,讓你拿出200萬來改善安縣落後的教學環境,你有沒有意見?」

  「200萬呀?」馮旭光的聲音有點猶豫,他故意頓了一頓,想等夏想上當嫌他小氣,罵他幾句,不料夏想只是笑不說話,就只好無奈地說道,「你怎麼就不懷疑我一下,認為我不願意出這個錢?」

  「我要是懷疑你,就不會給你打電話了,馮老哥,如果我向你開口要200萬你就不肯出,就算我沒有眼光,看錯人了。」以夏想對馮旭光的瞭解,他也知道200萬元雖然也是一筆不大不小的數目,但憑他和馮旭光多年的交情,還是可以要得出來。

  「唉,好吧,算你厲害,其實我想說的是,200萬夠不夠,別和我客氣。」馮旭光只好認輸,「在你面前,我怎麼就不能捉弄你一次?說吧,錢怎麼花,有什麼講究,你說了算。」

  對馮旭光的爽快態度夏想還是非常滿意的,就說:「採購一萬套課桌課椅,分發給安縣的中學和小學,然後借此機會,以佳家超市的名義,向全市的企業家號召,為改善全市的落後的教育環境,每一個企業家都應該出一份力。」夏想的想法是要既讓企業家出錢,又讓他們能夠得到切實的好處,「然後以此為契機,你可以在每個佳家超市的客流必經之地,放一個捐款箱,專門為助學向社會募捐,同時也鄭重承諾,不管每年能不能募捐到所需資金,佳家超市都公開承諾,每年興建一所佳家超市希望小學……」

  一所希望小學大概需要花費10萬元,每年一所,對馮旭光來說是九牛一毛,但錢畢竟是馮旭光的錢,夏想不能替他做主,不說每年建幾所,只說一所,是因為如果佳家超市這麼做了,象徵意義巨大,畢竟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不說別的,佳家超市開創募捐的先河,肯定會引發省內媒體的極大興趣,光是各大媒體的正面報導相當於為佳家超市做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免費宣傳。如果以廣告費用計算,恐怕五六百萬都不止,更不用提由此帶給佳家超市的正面的社會形象,更是一筆無法估算的社會財富。

  「夏老弟,你說你的腦袋是怎麼長的?明明是你衝我要錢,最後反倒成了你幫我宣傳了,真服了你!好像任何方法經你一說,都可以轉化為巨大的社會價值。你不從商的話,真是太可惜了。」馮旭光不無遺憾地說道,發自真心地感慨,「你找我算是夠朋友,要是這樣的好事你首先想到別人,就太不給面子了……200萬真的夠了,現在我的資金還算充足,200萬不算什麼!」

  「夠了,先200萬吧,別太多了,既然要給別的企業做表率,就不能一下子起點太高了,否則會讓後來者望而卻步。」夏想知道讓馮旭光出500萬他也會高高興興地一口答應,但問題是,第一家企業出了500萬之後,後面也想借此樹立社會形象的企業就會有所顧忌,500萬確實不少,但對方只能拿出50萬,會不會太少而不好意思拿出手?

  所以不能給有心但能力有限的企業造成過大的心理壓力。

  和馮旭光商量好之後,夏想就又打電話給杜同國,說是燕省晚報作為全省唯一的一家省級晚報,在倡導慈善事業的導向上,不能落於人後。然後他就又將佳家超市的壯舉一說,杜同國聽了連連說好:「這樣的好事,我就可以保證主編一定同意追蹤報導。我馬上向主編匯報一下選題,到時我還可以聯繫省內的其他媒體,一起集中報導,讓更多的企業家參預進來。」

  杜同國從小在壩縣長大,體驗過壩縣的貧窮落後的教學環境,對這樣的利國利民的好事,他當然是一百個樂意。

  一切都安排妥當,夏想先找到李丁山,把這件事情向他做了匯報。李丁山大喜,連誇夏想做了一件大好事,值得在全縣公開表彰。夏想擺擺手,謙虛地說道:「事情還沒有做好,也不知道最終效果怎麼樣,現在就說表揚我,是不是太早了?還是等做出了成績再說。」

  李丁山高興地說:「好,我心裡有數了,記你大功一件。回頭你記得再向邱縣長匯報一下,這是一件大事,到時舉行一個儀式,我和邱縣長都要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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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
發表於 2015-5-19 17:02:31 |只看該作者

第260章 厲潮生表現反常


  夏想就又去了邱緒峰的辦公室。把情況向他一匯報,邱緒峰也是喜出望外,對夏想也就稱讚了幾句:「小夏縣長不但有頭腦,而且朋友也多,是個好苗子,以後不愁做不出更大的成績。」

  在得知夏想已經向李丁山做了匯報之後,邱緒峰雖然心中稍有不滿,卻又沒有辦法,李丁山是書記,是一把手,夏想不管是不是李丁山的人,理應第一個向他匯報才對。當然如果是強江海的話,肯定會第一個向他匯報,是不是自己人,從匯報順序上,就可以明顯看得出來。

  邱緒峰知道這事他也挑不出夏想什麼毛病,而且到時他也會出席,也是面上有光的事情,就又勉勵了夏想幾句。

  夏想就開始著手佳家超市捐贈桌椅事宜,一連忙了三天,才將方方面面的關係聯繫好。也安排得差不多了。馮旭光也一切準備妥當,桌椅廠家也定了下來,只等什麼時候安排好時間,一個電話就可以送過去。

  夏想就問李丁山什麼時候有時間舉行儀式,李丁山卻說:「先等幾天再說,這兩天邱縣長正在大力推進礦業興縣的構想,下午的常委會就會討論這個議題,這是一件大事,先定下來再說。」

  夏想點頭,沒多說什麼,轉身回到了辦公室。他算了一下時間,梅曉琳寄出材料已經將近一週了,沒有一點風聲傳出,而厲潮生也沒有異常表現,一切都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人難以置信。

  下午的常委會上,終於打破了平靜,厲潮生發火了。

  厲潮生發火不是因為和梅曉琳吵架,而是和強江海。

  常委會一開始,厲潮生還和往常一樣,坐在三石鄉黨委書記段大可旁邊,二人先是小聲說了一會兒話,隨後他還笑著和梅曉琳打了招呼,梅曉琳也和往常一樣,微笑點頭示意。

  等李丁山照慣例講完話,邱緒峰正式提出礦業興縣的構想,他環顧四周。躊躇滿志說道:「據京城專家的估計,安縣石英砂礦的含量不夠豐富,而石灰石的含量達到了商業開採的價值。雖然說石灰石生產水泥,對環境確實有一定的污染,但在當前的大環境下,犧牲一下局部環境,可以為全縣的工業生產總值做出巨大的貢獻,在我看來還是非常划算的。我希望各位常委都從安縣經濟發展的大局出發,批准安縣水泥廠的建造。」

  李丁山沒有說話,他看了看周圍的常委們一眼,心中對水泥廠的設想也多少有點猶豫。也確實是水泥廠投資少,見效快,可以在半年到一年之內,就能得到切實的實惠。但水泥廠屬於落後的產業,不但對環境染污嚴重,而且附加價值低,雖然可以短時間內見到效益,但從長遠來看,並不是最佳的選擇。

  李丁山並不知道邱緒峰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計謀,如果知道,他肯定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反倒是梅曉琳第一個發言反對。

  「邱縣長。水泥廠項目我看就不上最好,安縣是旅遊大縣,上一個水泥廠,對環境造成了巨大的染污,再進一步影響到安縣的旅遊環境,如果因此影響了安縣的旅遊,就是得不償失了。」

  「梅書記說得也在理,如果遊客都知道安縣有一個水泥廠,都知道水泥粉塵染污環境,吸進肺裡之後,對健康不利的話,肯定會導致遊客銳減。邱縣長,現在安縣的旅遊正是蒸蒸日上的趨勢,可不能因小失大。」

  讓邱緒峰沒有料到的是,第二人站出來反對的,竟然是厲潮生。

  三石鄉黨委書記段大可笑呵呵地說道:「旦堡鄉和三石鄉離得遠,有幾十公里的路,建一個水泥廠也影響不到景區。還有,不是說採礦都在深山老林中?反正都是荒無人煙的地方,染污就染污一點,怕什麼?能賺錢就行了。」

  梅曉琳被段大可無所謂的態度給激怒了,氣憤地說:「段書記這話說得就太不負責了,你研究過大氣染污沒有?你知道什麼叫地下水染污嗎?你知道水泥廠的粉塵會給工人造成永久性的傷害嗎?如果說,你家住在旦堡鄉,每天都吸入帶著粉塵的空氣,喝著染污過的水,讓你患呼吸疾病和消化疾病的幾率增加一倍以上,你還會若無其事地說不怕嗎?」

  梅曉琳的話咄咄逼人,段大可哪裡知道什麼是大氣污染和地下水污染。他氣得用指一指梅曉琳:「梅書記,大家就事論事,你咒我幹什麼?」

  「對不起,我就是打個比喻,正好隨口說到你了,也是就事論事,不是故意咒你,別放在心上,段書記。」梅曉琳說是道歉,臉上卻沒有一絲誠懇的表情。

  厲潮生感激地向梅曉琳看了一眼,心中疑惑,難道說整治自己的材料不是她寄的?可是除了她還有誰和自己作對?不過她剛才又全力維護自己,公開和邱縣長唱反調,不像是假裝,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邱緒峰心中對梅曉琳極為不滿,開會之前,他已經提前向她打過招呼,要求她在常委會上支持他。梅曉琳含糊其詞,沒說支持也沒說不支持,只說看情況再定。邱緒峰雖然當時就心中不快,不過也沒有發作出來。在他看來,不管梅曉琳如何對他有意見,在家族利益面前。她肯定會從大局出發,在重大問題上面和他保持一致。

  儘管他也知道,梅曉琳是非常反感上馬水泥廠的,不過他也堅信最後的表決的時候,就算她極不情願,也不會投反對票。

  沒想到,梅曉琳還真夠不留情面,上來就反對,還譏諷段大可幾句,讓邱緒峰心中的怒氣越積越多,想起她和夏想暗中來往過密。心想一定要找機會好好敲打敲打她,讓她知道,她現在是他的未婚妻,就算是名義上的,也要遵循遊戲規則,不能明目張膽地別和別的男人亂來。

  邱緒峰難壓心中怒氣,暗中瞪了梅曉琳一眼。

  梅曉琳裝沒看見,端起水杯,輕輕吹了吹熱氣,卻沒有喝,又放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看了強江海一眼。她知道,強江海向來是邱緒峰的急先鋒,他肯定也有話要說。

  沒等強江海發言,紀委書記倪正方拿起手中的小本本,照本宣科地念了起來:「我不太贊成上馬水泥廠,原因有…,一是旦堡鄉有全縣最好的一千多畝良田,水泥廠會污染良田。二是旦堡鄉是全縣的水源,我們吃的水都采自旦堡鄉,為了我們自己的身體健康和後代著想,最好還是不建。三是從個人感情出發,我喜歡旦堡鄉的青山綠水,還是不要破壞自然環境了……我的話說完了!」

  他放下小本本,合上之後,又補充了一句:「我一向相信好記性不如懶筆頭,有了想法,還是寫下來好,呵呵。」

  梅曉琳目光閃動,紀委書記倪正方反對邱緒峰的提議,本身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妥,但他以前大部分時候是持中立的立場,這一次如此旗幟鮮明地反對上馬水泥廠,是真的出於維護環境的考慮,還是因為要和厲潮生保持一致?

  已經有三個常委表示反對了,邱緒峰的心不免有些急躁起來。

  政法委書記平吉直截了當地說道:「我贊成,在一切以發展經濟為首要任務的今天。還要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水泥廠雖然說有點染污環境,但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經濟要發展,就要適當地付出一些代價。我覺得,環境染污是小問題,還是賺錢第一。」

  武裝部長孔劍話不多,上來就說了一句話:「能帶動安縣的經濟發展就行,我支持。」

  宣傳部長駱文才以一副老好人的腔調說道:「我看還是表示支持吧,能發展經濟是好事,安縣只靠一個旅遊,總讓人覺得心裡不踏實,而且旅遊又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風險性太大。萬一哪一年出現不可預料的狀況,比如說路斷了,遊客來不了了,豈不是沒有招了?還是要發展一下工業才是正路。」

  邱緒峰臉上慢慢又恢復了神采,自信又重新回到了眼中,他微微一笑:「有爭論是好事,證明大家暢所欲言,也證明水泥廠項目確實事關重大,大家都非常謹慎。但經過多方論證,以及京城專家的建議,以安縣的地理環境和經濟發展水平來說,興建水泥廠是最切合實際的選擇……」

  「京城專家的意見好像是建議上馬石英砂廠,並不建議建造水泥廠,不知道邱縣長所說的專家,又是哪一個專家?」梅曉琳看似一臉平靜,但雙目之中隱隱有怒火中燒,熟悉她的脾氣的邱緒峰心中一驚,不好,難道買通京城專家的事情被她發現了?

  梅曉琳拿出一份資料,「啪」的一聲扔到了強江海面前:「強縣長,你自己看看,為什麼我請來的三名京城的專家,有一個人強烈反對上馬水泥廠,還有兩個人一開始也反對,但後來收了你的紅包之後,就又立刻改了口?還有……」梅曉琳又抽了一份資料,「你說安縣的礦石石英砂含量低,為什麼我親自到山中採集的石塊,寄到京城之後,專家得出的結論是含量豐富,有極高的開採價值,強縣長,你從中做了什麼手腳,你自己心裡清楚!」

  強江海頓時漲紅了臉,一下站了起來:「梅書記,你不要血口噴人,說話要講究證據,不能想當然!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送給專家紅包了?你又有什麼證據表明我從中做了手腳?專家是你請來的,又不是我請來的,你憑什麼指責我?真是豈有此理。」

  梅曉琳沒想到強江海來了個死不認帳,一時也氣得愣在當場,說不出話來。她是沒有真憑實據來證明強江海暗中搗鬼,本來以為嚇他一嚇,他就會退縮,沒想到強江海厚臉皮的本領也是一流,直接耍賴,她沒有什麼和人吵架鬥嘴的經驗,就一下被反駁得啞口無言。

  強江海得意地一笑,心想別看你是副書記,想要和我斗還差了火候。

  強江海剛坐下,就聽厲潮生不以為然地笑了一聲,說道:「強縣長強詞奪理的本事見漲,既然專家是梅書記請來的,她自然比你更熟悉京城來的專家。你私下裡塞紅包給他們,梅書記沒有親眼所見,也沒有拍到你的現場照片,但她可以從另一個沒有被你收買的專家嘴中知道事情的經過……有些事情不是一定非要有真憑實據才可以指責,而且說實話,如果梅書記手中真有證據的話,強縣長背一個紀律處分是跑不了了。」

  「厲書記,你什麼意思?我們就事論事,你怎麼又針對我個人了?」強江海受不了氣,又站了起來,氣呼呼地說道,「有證據就拿出來,我還不信了!想要整我,沒那麼容易。」

  「啪」的一聲,李丁山一拍桌子:「強縣長,有話說話,你站起來做什麼?有理不在聲高,同樣,站起來也不能表明什麼問題。」

  強江海不敢頂撞李丁山,只好憤憤坐下,又說:「厲書記,我還真希望你能和梅書記好好調查一下我給專家塞紅包的事情,要不恐怕你得和梅書記向我當眾道歉,畢竟這樣的說法有損我的名聲。」

  「我會的,強縣長就放心好了。」厲潮生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又扭頭問倪正方,「倪書記,你說說看,如果真有證據表明強縣長私自塞紅包給專家,以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按照紀律規定,他該有一個處分?」

  倪正方一本正經地打開小本本,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因為強縣長的個人行為而導致水泥廠的決策失誤,他的問題就大了。再如果水泥廠上馬之後,投資不小,但最後卻發現石灰石礦有問題,投入和產出不成比例,後果十分嚴重的話,強縣長的問題就得上報市紀委了……」

  強江海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厲潮生,你欺人太甚!有本事你就去市紀委告發我,我奉陪到底!還有,這事我跟你沒完。」

  李丁山終於動怒了:「強副縣長,你的威風過頭了!邱縣長,水泥廠的問題在沒有解決專家結論的真假之前,不適合再提交常委會討論,等什麼時候強縣長把事情說清楚了再說,不要拿不成熟的議題上常委會耽誤大家的時間……散會!」

  李丁山拂袖而去。

  邱緒峰氣得臉色鐵青,等眾人都走了之後,他抓起水杯摔在地上,指著強江海的鼻子說道:「你腦子少一根筋還是怎麼著?沒看出是厲潮生的激將法?你倒好,你屬汽油的一點就著?怎麼一點腦子也沒有?現在倒好,被李書記找了一個再正當不過的理由給壓了下來,你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強江海還不服氣地說道:「邱縣長,梅書記太氣人了,當眾污我清白,我不反駁幾句,不就等於默認了給專家塞了紅包?」

  「你本來就塞了,還怕什麼?」邱緒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不會說,有沒有塞紅包是紀檢部門的事情,現在常委會討論的是水泥廠的問題,請不要跑題……你這樣的話一說,再把話題引回到水泥廠上面,事情不就過去了?你怎麼就這麼笨,非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不正好上了厲潮生的當?」

  「事情是梅書記挑起來的,怎麼叫上了厲潮生的當?」強江海還是有些不解。

  「你自己想去,真是笨死了!」邱緒峰懶得再和他解釋,氣呼呼扔下一句,就回了辦公室。

  如果說今天梅曉琳的態度讓邱緒峰有些生氣的話,厲潮生的態度,就是讓他非常地震驚了。

  因為厲潮生一向在許多事情上和他保持一致,即使有分岐,也是對一些細節看法的不同,不會有對立的立場,而且事先就開礦一事,他也和厲潮生通過氣了,厲潮生也表示了支持,為什麼一到常委會上,又突然變卦?

  難道是因為他告訴厲潮生的是石英砂礦,但提交到常委會上的卻是石灰石礦?就算當時沒有說明是哪一種礦,厲潮生也不應該反對才是,因為不管是石英礦還是石灰石,又不涉及到他的利益,又有什麼區別,為什麼他就突然高調反對?

  邱緒峰突然心中一驚,難道說開採石灰石會對厲潮生的利益產生衝擊?

  邱緒峰一個人在辦公室走來走去,眉頭緊鎖,煩躁不安。

  常委會一結束,方格就急巴巴地向夏想的辦公室跑,還想和以前一樣,推門就進,就發現門在裡面被鎖上了。

  方格想也未想,就舉手敲門,門響三聲,有人開門,方格一愣,隨即訕訕一笑:「梅書記也在?」又見夏想若無其事地坐在椅子上,就又多說了一句,「夏縣長,你的辦公室的門一向不鎖,今天怎麼突然就鎖上了?」

  梅曉琳眼睛一瞪:「我和夏縣長商量事情,關上門你也要管,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沒有,絕對沒有。」方格最怕梅曉琳,立刻服軟,轉身就走,還輕輕帶上了門,「我沒事,您二位接著聊,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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