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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柳暗花溟]變身皇太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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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18 23:47:23 |倒序瀏覽 | x 4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5-3-30 23:22 編輯

變身皇太女 作者:柳暗花溟

【內容簡介】:

  古代貴族學園的生活,太子黨、權貴後代、皇親國戚……

  國子監,培養的全是未來的國家棟梁,但有沒有人告訴我,為毛線我特麼一個長公主,偏偏要偽裝成太子?

  青蔥歲月,我愛男人,可是男人不敢愛我,誰敢比我杯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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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18 23:47:47
楔子 重生

  「你是因為見義勇為而掛的,算是善行,可以自由選擇來生的命運。」靈魂中轉站的工作人員坐在電腦後面對我說。

  他的扮相好像《駭客帝國》中的尼奧,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令我想起自己的短短十七年的一生。

  生而被拋棄,長在孤兒院,好不容易熬到快高考了,卻因救人而被殺。這命格,說好聽點叫天妒紅顏,說難聽了叫生得無聊,死得可恥。

  跆拳道黑帶八段,到這步我容易嘛我,天天忍受著別人的大腳丫子往我臉上踹,噁心得要命,還尖叫得像被殺的豬一樣,結果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加課回來時,在小巷路遇三名持械匪徒欲侮辱校花,正義的我凜然衝了上去……

  倒在血泊中時我很後悔,並不是後悔該出手時就出手,而是後悔為什麼不去學我中華博大精深的武術呢?什麼破跆拳道、破柔道,丁點兒屁用不管。

  「來生,我要做個為所欲為的人,只欺侮別人,別人不能欺侮我!」我咬牙切齒地說。

  偽尼奧臉色紋絲不動,「這不是命運,只是一個願望。」

  「那……我要做天下間最有權勢的人!」那樣,我想要什麼願望都可以實現。

  「其實,這樣的人未必幸福。但,知道了。」他的撲克臉略為難了一下,「不過希望你明白,你選定的任何人生都是有細微偏差的,不可能事事如意。」

  「明白,明白,我趕著投胎,麻煩你快點。」我隨意揮揮手,很想快點進入彪悍的新人生。

  他在電腦上劈裡啪啦地打了一陣,就有一顆粉紅色糖丸從旁邊的機器裡彈出來。他讓我服下,我大方照做,但還是忍不住問,「這是孟婆湯固體化了嗎?」

  「那是投胎引路丸,保證你不會投錯抬,這個才是孟婆湯。」他舉起手中一個精巧的黑色玩意兒,一按,還冒著藍色小火花。

  喵喵的,電棍!

  我下意識地一閃,可還是遭到了電擊,眼前一黑,意識短暫喪失。

  待我清醒時,不由得大罵一聲,「地府也太節儉了吧,一碗湯也省了,直接拿電棍電哪!」

  可出口的聲音卻變成了響亮的嬰兒啼哭聲。

  然後我發現,不知是不是我特別絕緣,前塵往事我一點兒沒忘,當然也能聽得懂人言。

  一個女人驚喜地叫道,「恭喜皇上、皇后,得了一位小公主!」

  「胡說,明明是龍子!」一個中年男威風地喝道,語氣裡有著欺騙自己的堅決。

  「皇上……」另一個女人愧疚地道,「皇上盼子心切,可臣妾無能,只給您添了一位公主。」聽聲音,都要哭了。

  「皇后不必擔心。」那中年男的聲音也軟下來,「朕是九王至尊,朕說她是龍子,她就是個龍子。」

  「皇上,這這這……怎麼行?」

  「朕說行就行!」

  「可是孩子長大了,知道自己不是男孩子怎麼辦?」溫柔女聲還是不放心。

  「皇后,你怎麼不明白呢?」中年男大言不慚地說,「孩子懂什麼,咱們說她是男人,她怎麼知道自己是女人?幸好朕提前做了萬全準備,連皇室玉碟都是朕親自處理,身邊又只留下金嬤嬤接生,不然皇后生產,烏央烏央一群人,還怎麼施展這瞞天過海的緩兵之計?」說到這兒,中年男聲音冷了下來,「金嬤嬤,朕剛才得了位龍子,對也不對?」

  「恭喜皇上喜得龍子!」金嬤嬤聽來是個十分乖覺的人,立即附和道,「我大燕王朝終於有太子了!」

  娘誒,果然彪悍,這回偏差大了!!!

  ……

  史載,大燕王朝無逸三十年,武宗公羊照於不惑之年得龍子公羊落瑛,小字紛紛,即封太子。其母聖皇后孟氏。舉國歡慶數日,民間沸騰。

  註:太子降生之時,彩霞滿天穹,紛紛墜落,有如繽紛落瑛,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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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18 23:48:15
第一章 我是太子我怕誰(上)

  十七年後。

  大燕京城洛唐。初秋。七月十五。卯時初。天色微明。

  皇城的玲瓏水閣內,我,大燕的真公主,偽太子,正呆滯地站著打盹兒,伸長手腳,像稻草人一樣,任由兩個貼身宮女紅拂和綠珠幫我穿上國子監的學子服。偶爾,唇角還挑上邪惡的微笑,因為在夢裡,任我**各路英雄好漢,勾搭無數**美人,錦衣華服,酒池肉林。

  「能把國子監的常服穿出這般風采,公主殿下是我大燕第一人。」著衣畢,紅拂和綠珠由衷的誇我,眼神中有著艷羨,卻沒有愛慕。

  我得意的揚揚眉,終於清醒了點。不是我吹,雖然本太子是個西貝貨,當不了漂亮的女生,卻真是帥得很,去年還被評為大燕花樣少女夢中情人第二名。

  第一名是我那一表三千里的表哥、一字並肩王公羊明的獨生兒子公羊瀟灑個王八蛋。不是我比不上他,他也就是個子比我高,身材比我壯,而且常年在外面遊蕩,認識的人多而已。

  「別忘了扇子。」綠珠連忙把我灑金黑面象牙骨的摺扇拿來。

  我「唰」打開,扇面上沒有山水仕女一類的東西,也沒題字,忒俗,只有一個鮮紅的大印,我父皇的玉璽蓋的。所謂見印如見聖上,有這把扇子在手,誰敢惹我?其實沒這把扇子也沒人敢惹我。但我要的就是那股勁兒,夠高調、夠囂張!

  重要的是,為了掩飾已經發育良好的身材,我不得不套上好幾層衣服。冬天倒還好,天氣熱的時候沒把扇子,我怕要中暑的。

  「公主,書箱、衣箱和食箱都準備好了,待會兒有太監給您送到國子監。」紅拂囑咐,有點依依不捨,「您是騎馬還是坐太子華輦去?」

  「騎馬。」

  「坐華輦多好,雖然入秋了,早晚天氣涼爽,到底比不得坐在輦上。」綠珠勸,「華輦一出,其他車馬人等都要迴避,多威風哪。」

  「本宮是太子,本宮本身就金光閃閃,本身就是威風呀。」我笑說。

  在大燕朝,東宮太子是可以稱本宮的。皇上自然是朕,是寡人。但為了顯示親民,平時我的自稱是亂叫的,擺架子時才會特別正式。

  然後,我又恢復到垂頭喪氣的樣子,深恨今天就是國子監的開學日。

  其實上學我倒是蠻喜歡的,學裡人多,混在一塊兒淘氣的辦法也多,不那麼膩歪。可學裡的某些規定,讓我感覺很痛苦。

  比如我有些豬的習性,早上不願意起,晚上不願意睡,可學裡規定每天卯初三刻(五點四十五分)點名,戌中兩刻(八點半)熄燈,不分寒暑。

  又比如我喜歡華服美食,可學裡只能穿常服(校服)。而且,生員們只能吃學裡膳食閣配備的食物,還不能隨意走出國子校門。再比如,我喜歡享樂,可學裡別說雜技戲法了,連皮影戲也不許看。藏書閣的書全是做學問的,小說話本連想也不用想,找本帶圖畫的書都難。

  可怕的是,一個月只能回家兩天。

  去年我是新生,結果御史們參太子的本子堆滿了我父皇的龍書案。真是一群吃飽了瞎折騰,又喜歡沽名釣譽的老傢伙,那麼多貪官污吏不去管,偏偏盯我一個人。其實我不過是淘氣了點,也沒做大壞事,逃課、帶一群紈袴縱馬、把某大臣不長眼的兒子嚇得**、調戲了一兩個小姑娘之外,我做什麼了?憑什麼說太子失德啊。好像我馬上就禍國殃民了似的。

  今年我升了二年級,父皇求我不要再惹事,混過四年畢業了就好。我看他身為九五至尊卻對我做小伏低,還拍馬屁說我很有王儲的風度,就應下了。現如今,真有點後悔。

  「走吧。」我嘆了口氣。

  而我畢竟是太子,就算一切從簡,也要衛隊護送,太監跟隨,差不多走了半個時辰,才到了國子監門口。

  到地方就安全了,為了保護大燕未來的棟樑,國子監的保安都是御林軍中的高手。再說了,學裡還有武學科的同學,一人打幾個潑皮無賴都不眨眼的。

  「箱子挑進去,馬送到御馬監,一定要喂好。」我囑咐侍衛們,轉身,抬頭望望那金字招牌大匾額,向裡走。

  國子監外,已經人山人海。

  車馬、轎子、箱籠、送行的親人或者家丁,還有很多還看熱鬧的,烏央烏央,一片一片的,那聲音,能把人都掀翻。排隊登記消假的隊伍長得拐了好幾個彎,新生入學處也擠得很。

  還好,我是太子,特權階級,有一條綠色通道可以走。所謂特權階級,基本上是指最高統治階級的子弟。

  比如我公羊紛紛。比如一字並肩王的兒子公羊瀟灑。比如其他兩字王、親王什麼的兒孫。

  「太子殿下!」我踏上臺階,就有人喊我,聲音宏亮,充滿喜悅。

  我回頭一看,是我的死黨,從小的陪讀,將來萬一我非得當皇上,就會死保我的近臣之一,奉國將軍的嫡孫武定國。

  這傢伙人高馬大,卻又明眸皓齒,渾身結實的肌肉,偏偏笑起來一臉陽光,雖然黑是黑了點,但架不住人家黑裡俏啊,端得是青春撲面。而且,因為他爺爺奉國將軍是出身江湖草莽的……說白了,就是黑社會老大,所以就算他已經是第三代貴族子弟了,身上卻總還帶著一點點匪氣,打架什麼的也多了點。很多人說他特別可怕,我卻覺得小武的是很可愛的,性格直率正派,腦子一根筋,盲目自信,有點傻氣,標準的沒心沒肺古惑仔型。

  「小武,這邊這邊。」我招手叫他過來。

  以他的家族地位,還不能走綠色通道,但做為太子殿下的跟班和太子替罪羊的身份,誰敢攔他?見了他,我很高興。一個暑假裡他才進宮了三次,我又不能隨意出去,天熱嘛,穿不了太多衣服,還怪想的。

  武定國遠遠應了聲,自己扛個大箱子就過來,順手還扯了一把身邊文安邦,當朝丞相的小兒子,也是我的玩伴之一。所謂玩伴,其實就是我父皇給我找的日後近臣,大家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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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18 23:48:32
第二章 我是太子我怕誰(中)

  文安邦是文丞相老來得的兒子,才比我大兩天,比武定國小三個月,身材瘦高,笑起時候彎眉彎眼,一臉狡猾的狐貍相。文家世代書香,滿門進士,他更是從小有神童之名。才十七歲,書法丹青就被稱為小聖手了,文采雖不及背過唐詩三百首,宋詞五百篇的我,但辯論卻遠非我及。曾把一個熬遍酷刑也不肯招的悍匪說得流著眼淚承認罪行,並非要皈依我佛,一心向善,還把一個最愛引據據典故的老文壇騙子氣得吐血,從此封筆。除了武學,學裡的功課樣樣都好,更別提那雙桃花眼,勾了上至八十,下到八歲的女人心了。

  「阿邦,你又什麼也沒帶?」我看著晃晃蕩蕩走過來,一身名士范兒的文安邦。

  「誰都像你們倆。」文安邦拿扇子遮著半邊臉笑,「學裡什麼沒有,非得從家帶。小武還好點,頂多像搬家。紛紛你可好了,簡直恨不得把皇宮裝上輪子推過來。」私下,他們不叫我太子,叫我的小字:紛紛。

  「沒辦法,生活檔次高了,就很難下去,其實我已經很受委屈了。」我捏捏腰上的肉,「在宮裡養了兩個月,好容易胖點,過幾天就瘦下去了,多可惜啊。」

  這話要放在現代說,得被一群姑娘圍著抽,可我現在這具皮囊很不錯,吃不胖,身高一六五,胸型很美,C-杯,可惜現在壓成了個餅,而且不能給人看。長得嘛,雖然不是絕色,但繼承了我母后的細瓷白的皮膚,圓圓眼睛和嘴唇,若是女裝打扮,必定甜美可愛。目前只能男裝,倒也跟柯南似的,很精靈的樣子,容易激起女人的母性。

  我在女孩中算是高挑個子,但在男生中就是二級殘廢了,特別是站在一七八和一八五的阿邦與小武中間。但在這種情況下我仍然得了全民美少年的第二名,可見我這種清秀「男」也是大燕的主流。再說,我的地位高得冒泡,是全國青少年中的頭把交椅。在同年齡階段中,沒有比我出身更高貴的了。

  「你是應該鍛鍊鍛鍊,身為男子,瘦弱成那樣。」小武看了我一眼,「去年的武學課你就沒過關,今年若還不通過,後兩年再努力也很難及格了。」他只是上下打量我,並不像好友間那樣拍肩捏背。因為從小,他們都知道我不喜歡別人太過親密的觸碰。

  「他除了詩文,有哪一樣學得好啊。」阿邦好笑地說。

  「對,最沒用的一門學問,他倒是驚才絕艷。」小武附和。

  「書法還過得去吧!」我抗議。從小練到大,比不得阿邦,可也拿得出手好不好?

  國子監作為大燕最高等的學府,設文學、武學、政學、律學、藥學、書學、畫學、算學和工學九大學科,生員們專攻兩學,其他也要涉獵,但要求不高。我選了文學,我父皇幫我選了政學,而武學是必修的,也是我最感痛苦的。

  「我就不及格了,怎麼著吧?」我抬起下巴,「大祭酒能不給我學分,不讓我畢業嗎?能不讓我繼承大寶嗎?我父皇就我一個兒子。我是太子我怕誰!」

  「那你將來怎麼治國?」小武的眼睛閃閃發亮,黑寶石一樣,真漂亮。

  「不是有你和阿邦嘛。」我很自然的、很無恥地說,「身為上位者,其實,只需要一樣東西就夠了。」

  「什麼?」小武發愁地問。

  「就是有一群能文能武,忠心不二的手下。」阿邦哼了聲,替我說,又無奈地瞪我一眼。

  「阿邦就是聰明哪。」我誇,拍了拍他的肩。

  可是正得意,忽然覺得有兩道憤怒……呃,也說不上……失望?描述程度又不太夠,反正是怪異不滿的目光看向我。還有點鄙視?

  喵喵滴,我是太子,誰敢鄙視我?我把他打成熊貓,兩隻眼圈永遠是青的!

  本能的,我四處張望,但人太多了,我竟然沒找到。不過,我們身邊沒有人,能隔老遠聽得到我的話的,肯定是個武學的高手。

  正把目光放得遠些,呈地毯式逼視,突然不知誰喊了聲,「呀,太子殿下到啦!」

  忽啦啦,臺階下瞬間圍了好多人。大多數是女人……大姑娘、小姑娘、老姑娘、還有小媳婦、老媳婦,等等等等。最主要的,是旁邊女學的生員們。

  我立即換上笑容,舉起右手,優雅的揮舞。我是太子,裝B是我的職責,得讓百姓覺得皇族的平易近人,這樣他們會更忠於皇上。事實上,我純潔無害的外表很具有欺騙性,完美的掩蓋了我腹黑、怪咖、喜歡欺侮人的惡劣個性。

  於是,我居中,小武和阿邦一邊一個,站在我身後,呈品字造型,微笑。就像,一隻溫柔的、可愛的、但鑲著金邊的小白兔,帶著一頭矯健的黑豹和一頭雪白的碧眼狐貍。順便說一下,阿邦的奶奶是異族人,所以他一發急或者使壞,眼珠子就有點發綠。

  祥瑞啊。誰看見都會這麼想。就沖這三個少年,大燕的未來必定會美好的!

  看看,這就是偶像的作用!這就是吉祥物存在的意義!

  又是一陣忽啦啦,守在一邊的御林軍保安員也不管管,就這麼衝上來一群女孩子,煮雞蛋、絲帕、香囊、汗巾子、荷包、鞋子、扇套子,塞了小武和阿邦滿懷。不是沒我的,其實給我的最多,但這兩個小子把我擋在後面保護,像最盡職的保鏢和助理,阻擋了我那些熱情的粉絲。實在話,在現代時,大明星也不過這待遇了。

  「哎呀,瀟灑王兄?」我指著遠方的人群,驚喜而真誠的叫。

  再一陣忽啦啦,桃花大陣迅速飄移,向不遠處騎高頭白馬上、志得意滿的男青年衝了過去,就像潮水,瞬間把他淹沒。

  慘叫聲,傳來。

  唉馬,真好聽啊。

  哈哈,排名第一的夢中情人,那還了得。

  我藉機拉著小武了阿邦往監裡面跑,跨進門檻就安全了。大燕律:擅入國子監者,等同於擅闖皇宮,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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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18 23:48:52
第三章 我是太子我怕誰(下)

  這就是我父皇的治國策略之一:再險不能險學子,再窮不能窮教育。

  「公羊瀟灑就這麼點好作用了。」阿邦的武學也不好,跑幾步就喘著說,「可以擋爛桃花。」

  「他愛現嘛,就讓他現嘍。」我搖著扇子說。

  小武噗嗤一聲笑出來,「剛才你們看到他從那匹異族得的汗血寶馬上摔下來嗎?哈哈,太好玩了。」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然後一起大笑。

  公羊瀟灑,讓你搶本太子的風頭!真是活該啊活該!只可惜了那匹渾身金毛的大馬,真是帥哪。

  笑了會兒,我直起身,對不遠處站崗的一個御林軍保安招了招手。

  那人見是太子召見,立即跑過來,「不知太子殿下有什麼吩咐?」

  「我說,你們以後能不能在外面弄個隔離帶,帶幾個人維持秩序,別讓隨便什麼人都往上撲啊,萬一有人體炸彈怎麼辦?」我說。

  「人體炸彈?」那保安沒聽明白。

  「就是刺客。」我解釋。

  「不能吧?」他抓抓頭,「一群女人,不過是貪圖太子殿下的美色……啊不,是仰慕您的威儀和神一樣的光輝!」

  嗯,改口挺快,拍馬過度,臉皮厚到一定程度了。但是,工作不認真!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

  「屬下姓馮,馮仁孝。」

  「好,馮仁孝,馬上去辦!」我拿出太子的作風,「如果明天我出門,看不到護衛擋住熱情的民眾,你就別在御林軍幹了,回家種田吧。」

  「好,屬下立即就去!」馮仁孝反應迅速,知錯就改,小跑著離開。

  這就是當領導的好處啊,不管什麼事,拍給下面的人就是。我得意地想,可是又感覺那兩道目光盯著我了。

  「誰?」我轉過身,想抓偷窺賊,卻見正好有一大隊辦好入學手續的新生員湧了進來,一個個興奮得連比劃帶說,把我和小武、阿邦都沖散了。

  這就是穿校服和身材瘦小的壞處,不醒目啊。

  「怎麼了紛紛?」小武身強體壯,先擠到我身邊。

  我搖搖頭,「還是快回宿舍吧,辰時中就要開學典禮了。」

  國子監佔地頗大,而且建築講究,就像一座廣闊華美的園林。前院是學習的地方,各個學館、藏書閣、膳食閣,校武場等等。中間一大片花園和竹林,還有假山瀑布、亭台樓閣,是供生員們修身養性,或者抒發情懷,下棋品茗,讀書作畫之地。最後面則是生員及老師們居住的地方,掩映在松柏之中。話說在人住的地方種松柏,怎麼看怎麼像墓地。當初也不知是誰設計的,根本不懂風水和忌諱嘛。

  宿舍區分成四部分:國子館、太學館、四門館,廣文館。

  其中,國子館屬於最高統治階級的子弟的居所,總共也只住了七個人,每個房間全是獨居的套間。入住的人有我、公羊瀟灑、二字王候,安谷王的長孫張書玉,汝明王的三子何藻,長慶王的幼孫宋先華,以及本來不夠資格,但被皇上下令特許的小武和阿邦。

  八間房,空了一間。

  其他幾個館,條件依次遞減,廣文館最差,偏偏那裡的生員是最多的,有三百餘,一大半是主攻武學的。可就算是這樣,和渴望入學、期待一朝被選任官員,躍上龍門的民間少年相比,也是鳳毛麟角,極為幸運了。畢竟管吃管住,每月還有零用錢發放。

  為了尊重學問,開學典禮之前是不允許吃東西的。很多生員對知識及管知識的那位神很敬畏,自然會遵守規定。但我新陳代謝快,又騎了半個多時辰的馬,餓得很了,加之經歷了現代的高考教育,根本無所謂,於是就著涼茶吃了兩塊點心。阿邦和小武跑來叫我時,我們三人才忽匆匆往前院的校場跑。

  還沒出國子館,就遇到了公羊瀟灑。大概剛才他那身常服在掉下馬時髒了,或者被過多的玉手扯破了,他換了新的,一邊走一邊繫帶子,差點跟沒看路的我撞個滿懷。

  「你小心點!」小武惡聲惡氣地道,擋在公羊瀟灑面前。

  瀟灑「表哥」和小武是一樣的高個子,但屬於瘦長結實的類型。雖然我討厭他,但不得不承認,他長得真的很帥,有那麼點帥絕天下的意思,不愧大燕少女夢中情人第一名的稱號。

  他的下顎有點尖,男人長這種臉型就會有點女性化或者薄氣,可他卻還長著一對入鬢長眉和細長斜挑的眼睛,於是就變成了漫畫人物般的好看,那薄薄的唇微微上彎,帶著種天生貴族的姿態。

  他沒有束冠,三千青絲只一根碧玉簪挽住,卻仍然很利落。紫玉滕花玉珮,五彩絲攢花結長穗絲絳、青玉石墜子,羊皮金荷包掛了一身,卻絲毫不顯凌亂,反而有畫龍點睛的作用。他雖然也只能穿常服,可那些配飾卻襯托出他的與眾不同、卓爾不群來。

  也就是他,若別人這樣,肯定會像暴發戶一樣俗氣了,於他卻只見華麗和風情。甚至,他的左耳垂上還有顆紅豆子大小的耳釘,騷包得很。

  「紛紛啊,兩個月沒見你,真的很想念啊。」公羊瀟灑笑眯眯地道。明明是只驕傲又愛美的臭孔雀,卻看起來比狐狸阿邦還陰險。

  他根本不理小武,似乎不是故意的,但那種忽略感,真的很傷人自尊。幸好小武的反射弧比別人長好多,完全沒往心裡去。

  倒是我,有點生氣,於是不客氣地道,「別叫我紛紛,我跟你很熟嗎?」

  「誒,我們是表兄弟啊。」

  「你爹跟我父皇就是表兄弟,咱倆之間就更是快出五服了。不過因為是一個祖宗,皇爺爺又喜歡你爹罷了,少套近乎。」我還是很不客氣。

  這不能怨我,因為公羊瀟灑有個外號叫「影子太子」,當年我父皇四十多歲還沒有生出兒子,連個女兒也沒有,大臣們已經商議由他繼承皇位了。幸好我母后生了我,雖然我是女的,但畢竟讓我父皇暫時緩了緩。說起來,我被迫裝成男人,跟這小子和他的爹有莫大關係。

  我能不討厭他嗎?能不恨他嗎?我能對他有好臉色嗎?說輕了,他爹是我父皇的政治死敵。說重了,我們倆不共戴天,絕對的對立派啊。不過,他脾氣一向超好,也許是城府太深太可怕了,反正我諸般挑釁,上學年的事,連我都覺得自己過分,他卻都沒跟我發過一次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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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18 23:49:13
第四章 好多美男啊(上)

  「說到底也是同祖同宗的,總比外人更親近些。」公羊瀟灑瞄了小武和阿邦一眼。

  小武立即上當,指著瀟灑的臉,卻半轉過臉對我嚷嚷,「你看看他,還挑撥我們的關係!」

  「你理他呢!」我上前拉住小武的袖子,「你跟人打架,受個傷我都擔心。某些人死在我面前,我都不看一眼的。你說,誰親?」

  小武一聽,臉色頓時大好。

  阿邦笑話他,「你個笨蛋,專門上當。咱們三個親密無間,是別人挑撥得了的嗎?」

  公羊瀟灑不以為意,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嘆氣道,「唉,怎麼還是沒長高?這麼死矮死矮的,將來即位,會影響我大燕朝的威儀。你說,皇上和我父王全是高個子,為什麼你就長這麼矮呢?」說著,他還俯下了身。

  我離他挺近,一時沒躲開,只感覺他的呼吸都噴在我臉上,癢癢的。

  「長得高、力氣大有屁用,怎麼不去碼頭當苦力?」我氣得想拉掉髮冠,幸好阿邦制止了我。也不知為什麼,說起來我也是焉壞焉壞的人,可遇到公羊瀟灑,就像遇到剋星,變得暴躁且暴力起來。或者,這就是所謂的「天敵」。

  「天下之主要求的是智慧!」我繼續反擊,「酒杯小,卻是飯桌上的東西。馬桶倒是大,你用馬桶喝酒嗎?恐龍長得高,最後不是被滅絕了?」

  公羊瀟灑哈哈大笑起來,「小傢伙,牙尖嘴利的。好了,不逗你了,快去校場吧。聽說來了新司業大人和大齊的新貴,插到你們二年級班。據說,皇上還下了聖旨,學裡有新規定呢。」

  司業,從四品,在學裡僅比大祭酒職位小,職能嘛,類似於現代的訓導主任。

  而公羊瀟灑說完,轉身就走了,利索得連半個多餘的字都不講,倒把我等三人給晾在了當地。若走得快,倒似跟在他後面一樣。

  「紛紛,你剛才馬桶和酒杯的比喻真好。」小武讚揚我,「這麼罵他,我心裡很痛快。不過嘛,恐龍是什麼龍?我沒聽說過誒。」

  「恐龍就是一種很恐怖的龍,長得特別大隻,腦子卻特別小,而且笨得要命。你把它尾巴剁掉了,過半柱香,它腦子才反應過來。你說,這麼笨的東西是不是該滅絕?於是,它就莫名其妙的滅絕了。」我胡說八道,但小武聽得津津有味。

  「公羊瀟灑可不笨哪。」阿邦突然幽幽地說,「整個國子監,他的各門功課都是最好的,偏偏也沒見他怎麼用功。」

  這事,其實我很沮喪。做為競爭對手,除了淘氣這一項,他似乎樣樣強過我。但我不願意承認,所以強辯道,「他都二十一歲了,卻還是四年級生,入學那麼晚,腦子還比我們多長了幾年,聰明一點有什麼了不起的。」

  「對啊對啊。」小武也附和。

  他也討厭公羊瀟灑,因為他是以武力值著稱的,可是與公羊瀟灑的兩次比武都是平手,而且他是拼了小命,可那個人卻似乎沒盡全力,偏偏讓人抓不到漏洞。

  阿邦搖搖頭,「照你這麼說,腦子長得時間越長越聰明,那為什麼有老糊塗呢?」

  「長過火了唄。」小武說,「肉煮時間長都咬不動,何況腦子?」

  我笑起來,拉著小武就跑。

  阿邦啼笑皆非的跟在後面,三人打打鬧鬧的到了校場,發現全學裡的人都到了,就差我們三個。再看看校場邊上的日晷,正是辰時中了。

  因為是住在國子館的,所以在隊伍的位置上比較靠前,站好後,大祭酒曹明朗向我投來慈祥的目光,一點也沒有責備的意思,然後開始講話。大燕的大祭酒相當於現代的大學校長,而且不僅是教學領導,還負責全國的考試,權利很大的。

  我姿態優雅地站著,面帶微笑,沉默不語,畢竟私下裡怎麼無形無狀都可以,在外人面前還是要保持皇族風度的。只是當我無意間瞄到站在我身邊的竟然是公羊瀟灑,他還瞇著眼睛對我笑時,差點破功,想立即撲上去,抓花他那張妖孽的臉。

  好在我夠定力,心裡一直唸著金剛咒,想像我佛的金剛手段降臨在我未來政敵的頭上。讓你被稱為「影子太子」!雷就劈得你只剩下影子,還是糊的!

  結果因為這樣,大祭酒說什麼話我都沒聽清楚,直到阿邦捅了一下我的腰眼兒,我才跟著眾人對文武聖人的神像行了禮,也沒去膳食閣吃早點,直接回到國子館。

  小武和阿邦自然跟我一起。

  「我從宮裡帶了好多吃的,一會兒隨便墊一口,中午和晚上全在我屋裡吃席面。」我手舞足蹈地說,「我還帶了酒。」

  「你居然敢在學裡喝酒!」阿邦拿扇子敲了一記我的頭。

  我們三個在一起沒大沒小慣了,這若讓御史們看到,非得參文丞相教子不嚴不可,居然打太子的頭,這不是要造反嘛。

  「反正司業也不會查國子館,誰會知道?」我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帶的吃食裡可有酥姜皮蛋哦,你最愛的,我剛才餓急了,都沒捨得吃。」

  「別理阿邦,偏他這麼多規矩。若真被發覺也沒什麼,我幫你頂。」小武義氣地說。

  「廢話,你是太子替罪羊,你不頂誰頂!」阿邦又好氣又好笑。

  所謂太子替罪羊,是我發明的一個東東。其實,是嫁接古老英吉利某國的一項舉措,也有點像中國傳統戲曲《打龍袍》。具體說來就是我犯了錯,要受懲罰,但除了我父皇、母后之外,沒人敢打我。偏偏我父皇和母后又絕對捨不得打我的,那麼怎麼對我實施處罰?

  《打龍袍》中,打的是龍袍。在我們這兒,打的是小武,由他替我受罰。這差事,阿邦也搶過。倒不是他愛挨打,是個M,而是為了兄弟情誼。不過小武皮糙肉厚,從小被奉國將軍打慣了,普通板子打上身,根本不算個事,所以到底由他頂了這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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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18 23:49:28
第五章 好多美男啊(中)

  好在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挨過打。小武就算個擺設,但作為規制,不得不安排這麼一個人跟在太子我的身邊。

  我們仨就這麼一邊說,一邊往國子館裡走,才踏進中庭,就看到幾個校工在那忙活著搬東西箱籠,這意思……是有新生搬進來住啊。據我所知,大燕國有這個資格的適齡學生,似乎沒有了啊……

  「來得真快。」阿邦駐足,向那間空屋處看。

  「誰啊?誰啊?」我八卦著,好奇著。

  「我就知道你剛才走神了,小武則是站著睡著了,什麼也沒聽到。」阿邦拉著我們坐到走廊上,指著對面的空屋說,「公羊瀟灑不是說來了個大齊新生嗎?他叫趙關,才十六歲,是大齊的皇太子殿下。」

  我吃了一驚,「他怎麼不遠萬里跑咱們這兒來了?大齊沒有國子監嗎?」

  「還不是仰慕我朝風華。」阿邦驕傲地說,「再者,咱大燕國子監可是首屈一指的地方,名宿名儒那麼多,豈是他國可比?說起來,我倒覺得這個趙關很有眼光和胸襟,沒有一味留在自己的地盤茍安,而是來學習。將來他繼承了大齊大統,倒是應該注意的人物。」

  「我聽公羊瀟灑說,他可是插在咱們二年級啊。」小武說,「豈不是要常常和咱們一處?」

  「誰跟他一處?你要分清敵我。」我踹了小武一腳。

  我對這個趙關很不爽,他來了,就算是外國留學生,但他地位崇高,我已經不是唯一唯我獨尊存在的太子殿下了。

  「紛紛你別急,這也是觀察對方的好機會。大齊是咱們最大的鄰國,要弄清楚將來與你為鄰的人是誰,才能知己知彼嘛。」阿邦勸我。

  我一想也對,所以決定表現得友好點,何必得罪鄰國的太子,未來的皇上?有時候,國家大事也能從領導人的私交上獲得好處。我可不想大燕有戰亂,無論我的身份要如何解決,我都想讓百姓在和平環境下生活。

  正說著,空屋裡突然走出一個人。

  那人的身量與阿邦差不多,卻長著一張娃娃臉,舉手投足間,帶著點少年武林高手的風範和皇族氣質。他的五官很漂亮,甚至是精緻的。我看到他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人可能是我一生的對手,因為……以純真可愛的表情來賣萌,將來不再是我的專利。

  何況,他似乎還有點羞澀溫柔,不像我,有時候囂張得欠抽。

  「大齊的太子就這模樣?」小武低聲道。

  「你可別小看他,聽說是大齊的文武狀元,自小也有神童之稱。」阿邦用扇子掩了嘴,「看他雙目光華內斂,絕對不是好相與的。」

  「那又如何,這可是在咱們的地盤上。」我站起來,「走,先打個招呼去。我大燕乃禮儀之幫,對外要友好,知道嗎?」

  「這才叫胸襟。」小武一挑大拇指,拍馬屁拍得順溜又自然。

  可是,我的屁股還沒從走廊的欄杆上抬起來,就見到一條修長健美的身影飄到了趙關的身邊,低頭親切地微笑著。

  喵的,公羊瀟灑。

  怎麼到處都有他啊!他還只是影子太子,大燕國絕對不可能交到他手裡,他上竄下跳個什麼勁兒?在這兒扮外交使節還是迎賓小姐?

  「好人不能讓公羊瀟灑搶了先!」小武立即蹦起來,「快走,咱也去找趙關,先讓他明白明白,誰才是以後大燕的正主兒,他要交好的到底是誰。」

  「你和阿邦代表我去就行了。」我向我屋子的方向走,「對外友好也有個限度,也得分清主次。照理,他應該先來拜見我。這是我大燕的規矩,也是大齊必要的尊重。我若先示好,豈不本末倒置?」

  雖說吧,趙關是個比我還小的少年,但事關國體,該端架子的時候就得端。周總理不是說過嘛,外交政策,就得是不卑不亢,紛紛大方。

  我走到一棵樹後,藉著樹幹和面前的廊柱掩藏身形,偷偷往趙關那邊看。陽光下,就見公羊瀟灑、趙關、阿邦,還有小武站在一起,不知在說著什麼。四個少年,或妖孽帥絕、或羞澀可愛、或風流俊雅、或英武俊朗,真是……真是……好多美男啊,忒養眼了。

  我抬頭望天,可憐我一個花季少女,遊走於美男盛放的地方,卻還要心如止水,把他們當成哥們、朋友、敵人、天敵類外星生物,卻不能動一點心,半根指頭,就好像放著美味大餐卻不能開動,這叫我情何以堪哪。

  不期然的,我感覺又有目光掃向我。

  這一次我知道是誰。

  公羊瀟灑,你要不要眼睛這麼尖哪。放過我一刻,哪怕只有一秒,你會死嗎?因為他看到了我,我就不能再傷春悲秋,又要做那個惡劣、囂張、無恥的大燕太子了!

  我是女生!我是女生!真想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哭喊。可我卻只能哼一聲,揚著小下巴,挺著小脊樑、邁著小步子,背著小胖手,就那麼……窩囊的回屋了。

  而我既然答應我父皇,第二學年時規矩一點,第一件事當然就是杜絕遲到早退,以及翹課等等的不良行為。

  可頭天晚上,因為趙關的事,越想公羊瀟灑越憤慨,所以晚餐開小灶時,借酒澆「仇」來著,不知不覺喝得有點多。我怕第二天早上起不來,心裡惦記著,結果天才濛濛亮就醒了。眼看時間還早,我換好衣服,梳洗完畢,然後又睡了回籠覺。琢磨著阿邦和小武來叫我,我直接起來,揉揉眼睛就能上課去。

  回籠覺嘛,總是特別香甜的。夢中,我拿著鞭子正抽得公羊瀟灑滿書院跑,美得我哈哈大笑,天上卻傳來滾滾雷聲。怎麼?公羊瀟灑不該打,難道還要雷劈我怎麼滴?

  「紛紛!紛紛,快起床!」小武的大嗓門在雲彩後面響起。

  唔,不是雲彩後面。是……門外。也沒有雷聲,是砸門聲。

  我很想起來,真的,絕對真心,可酒的隱勁又上來了,眼皮有千斤重,死活撩不開。於是我想,雖然開學第一天就遲到很不好,但只要我以後爭取滿勤,也不算對父皇食言,乾脆翻過身,拿被子包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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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18 23:49:45
第六章 好多美男啊(下)

  「別吵,都給本太子滾。」我吼道。

  可是那砸碰聲不停,好像門要被拆掉似的。接著,咣噹一聲,門似乎真的被撞開,有人大步向床塌走來。

  平時,因為我要掩飾我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不僅討厭別人的觸碰,晚上睡覺更是把門閂得緊緊的,以致於全國子監的人都知道我這個怪癖。既然如此,就沒人敢闖我的房間,包括小武和阿邦在內,我不點頭,他們從不進來。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

  「快滾!瘋了你們了,連我的命令也敢違抗?欺君之罪,殺你全家!」我蒙著頭繼續吼。

  唰的一下,身上一涼,眼前一亮,我瞇著眼,只覺得到處是白晃晃的,很不舒服。我掙紮著起身,可是腰腹無力,雙手亂揮之下,只覺得入手柔軟,並發出清脆的「啪」的一聲。然後,是很多吸氣的聲音。

  怎麼了?我終於盤腿坐穩在床塌上,朦朧惺忪的醉眼加睡眼也終於聚焦視物了。

  哇,美男!成熟英挺型的美男!

  面白如玉,眉如利劍,雙眼若星,鼻似懸膽,口如涂朱,英姿勃勃,氣象萬千。比阿邦多了點硬朗,比小武多了點文雅,看到他的臉,四個字四個字的形容詞,不斷從我還是一團漿糊般的腦子裡湧出來,考試時都沒這麼文思敏捷過。

  嘿嘿,這個夢不錯。偽**啊。

  我突然伸出手,撫在那美男的臉上,笑嘻嘻地說出那句很有名的話,「美人,給本太子笑一個。」

  抽氣聲更響。

  「要不,本太子給你笑一個?」順手,還在那張臉上摸摸。嗯,很細膩,卻是標準的男人臉龐,不會讓人誤會為偽娘。

  接著,我凌空而起,就像飛起來似的。再度確認,這個夢不錯,還乘雲駕霧呢。

  我微笑,但耳邊聽到小武和阿邦的驚叫,「紛紛,小心!」

  啊?!小心?小心什麼?為什麼小心?

  我很疑惑,但立即就得到了答案。砰的一聲,我重重落在塌上,雖說鋪得又厚又軟,但還得差點震得我五臟差點移位。也就是這一疼,令我徹底清醒過來,彈跳一般坐起,「是誰謀害本太子?護駕!護駕!」

  四周寂靜一片。

  略略抬起頭,我見到那美男還站在我的塌前,惱得臉飛紅雲,濃眉皺起,更加好看。可他卻沒有消失,也就是說,這不是個夢嘍?再往旁邊瞄了瞄,小武和阿邦尷尬的站在門邊,還有幾名類似於校工的僕役,兩位負責監督宿舍的掌印大人,甚至還有那位從七品下的主薄孔先生。

  「什麼情況?你什麼人?居然擅闖國文館!」我氣得大叫。

  哼,敢摔我。真正活得不耐煩了。

  「你們都是死人哪,大燕俸祿就養你們這樣的閒人,隨便讓閒雜人等騷擾本宮?」見沒人做出反應,我又吼。之後,猛烈的咳嗽。不行,昨晚喝太多了,嗓子幹得像裂開一樣。

  還是阿邦反應快,連忙倒了杯涼茶給我。當我可著杯子往下灌水時,低聲在耳邊說,「紛紛你老實點,爭取個好態度吧。」

  我差點嗆著,當機的腦筋突然就轉得快了。論理,這世上沒人敢對我惡聲惡氣,包括我父皇在內。可凡事有例外。鑑於我的學子身份,那種奇特存在的人種就是:先生。

  大燕朝重教育,所以格外尊師重道。我父皇還是太子時有一位當時很年輕、但現在非常老的太師顧敏疏,八十多歲的老傢伙了,遇到我父皇治國出昏招時,還顫顫巍巍的拿著拐棍兒指點著數落,蹦跳也非常有力。到底因為我父皇是當今聖上不敢當真打,但他的牙掉得差不多了,唾沫星子飛得像下雷陣雨,還時大時小的,淹也把人淹死。

  他每回這樣還抬著棺材來,不聽他罵,他就又哭又叫,悲憤異常,威脅一頭撞死,潑婦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他老人家深得精髓,運用靈活。害得我父皇有氣也不敢生,不然就是昏君。文人清流無力,可那筆桿子和輿論很可怕的,所書寫的歷史也是可怕的。

  由此,可見老師在我們大燕王朝的地位。當然顧太師那種極品很少見,可基本上,身為學子是不是敢反抗老師的,至少明面上如此,尤其我這種還沒畢業的新人。雖然之前的一年,我變著法子淘氣,他們對我只是敢怒不敢言。可到底,我理虧不是。

  所以,當阿邦讓我爭取好態度,我立即知道我得罪的是老師。這在大燕朝,是重罪。特別是身為太子,應該是學子們的表率來著。若然我名聲真壞了,太子被參,就會便宜了公羊瀟灑。

  想到這兒,我抬頭又看了看。那混蛋不在,他是四年級生,跟我的課時不一樣,幸好這會子不在,不然我更麻煩。

  可眼前這位……他不是國子監的官員和先生啊。就算我是三差學生,但國子監的人還是認得差不多。此人,面生得很。

  這時候,孔主薄也反應過來,連忙上前一步,躬著身子對我說,「太子殿下,這位是新來的司業顧荒城,當今太師的唯一嫡孫,無逸二十五年的文武狀元,一直鎮守東南部邊界,因太師年高,皇上憐惜,才調回京骨肉團圓的。除司業之職外,還兼著文武教頭。」

  聽聞此言,我大吃一驚,渾身發冷。是聽說今年二年級有新生插班,還來了新司業,可怎麼是他?我又怎麼這麼倒霉,第一天就被他逮到?新官上升三把火,他不會這麼不給面子,直接燒太子殿下我吧?

  顧太師之倔強,之死諫直諫我是親眼見到過的。我父皇雖然有時候很煩,但感念幼時之情,又知道他老人家確實是為國為民,沒有私心,所以百般容忍。當然,他不忍也不行。

  對顧太師這麼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顧太師雖然是文臣,但他的三個兒子全是武將,後來在與西北的魏國,東南的大齊征戰時,全部戰死殺場。滿門忠烈,只剩下一個遺腹子,六十歲上得的孫子顧荒城。

  我父皇二十七歲即位,四十歲得子,也就是我這個西貝貨,至今在位三十年,年號是為無逸。顧荒城奪得文武又狀元那年才二十歲,當時轟動全大燕。那年,我十二。那麼,現在我十七了,他二十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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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18 23:50:03
第七章 我的尊臀,朝廷的臉面(上)

  有個年輕、有本事、還特別俊帥的老師是好事,至少養眼哪。

  可考慮到顧家的家風……就是說如果他和他爺爺那老倔頭子是一個脾氣秉性,執法必嚴,違法必究,沒有半點轉圜商量的餘地,我就慘了!他們家的人當真是把頭砍下來,拴在褲腰帶上,然後冒著生命危險,狠狠修理皇族中人哪。

  **啊!自己死了,也要咬下人家一塊肉來。

  再清醒地回憶一下,剛才我好像**人家來著。再之前,那聲脆響搭配著顧荒城左臉上五個紅紅的指印,好像我還打了人家。其實我沒用力,就是巧了,再說他臉太白。

  司業,在我們大燕朝是從四品的官,國子監中除了從三品的大祭酒曹明朗,就數兩位司業大人最大了。如果那個好脾氣且愛巴結的大祭酒不在,今天我指定沒有好果子吃。

  想了這麼多,其實只是幾秒的時間,我迅速做出反應,撫著額頭,痛苦地低叫,「哎呀本宮可能病了,病得迷迷糊糊的,剛才做了怪夢,太嚇人了。」

  阿邦連忙扶住我,一臉悲傷,「太子殿下,您身子太弱了。病中痛苦,手腳亂揮,有沒有傷到哪裡?」說著,給小武遞了個眼色。

  小武的反射弧一向很長,但此時事情緊急,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乾脆撲過來大哭。拜託啊小武,哭喪哪,本宮還沒死呢好不好。

  「太子殿下不舒服,快請太醫!」阿邦搶先道。

  「是,立即就去,耽誤不得啊。」孔主薄得了機會,剛要和兩個專門負責紀律管理的掌印藉機溜走,就被顧荒城攔住了。

  「慢著。」顧荒城向前走了一步。

  方才,他的身影被窗欞檔住了,陰影一片。此時,只略近了半尺,早晨的陽光就灑在了他的身上,像給他渡上一層金邊似的,那清晰如畫的眉目,流露出凌厲和正直之氣,令我這種心懷叵測的人,不禁縮了縮脖子。

  「我要暈了。」我倚上阿邦的肩頭,順便踹了小武一腳。

  這回他理解對了,更大聲乾嚎,意圖阻止顧荒城說話,給我爭取時間想辦法。

  可顧荒城卻低喝一聲,「噤聲。」

  我的傻小武還就真的停止了。真是笨死了,你到底是我的人,還是他的人?

  「司業有何要說?」阿邦替「虛弱」的我問。

  「真的病了嗎?」顧荒城瞇著眼睛看我。他身姿本就矯健,這時更如一隻獵豹,死死盯著獵物似的。呸,我個窩囊廢,居然就不敢亂動,只點點頭。

  「打我這一巴掌,力氣可是不小。」

  「我……巧勁兒嘛。哎喲我的心……疼。」

  「那麼,美人,給本太子笑一下是怎麼回事?嗯?」最後那個字拖長了音,明顯帶威脅嘛。

  可是形勢比人強,我也不好發怒,只得編造,「那……人做夢的話,當然是不可控制的。」

  「真的是做夢?真的是病了?」他又回到這個問題,而且不等我回答,就斷定道,「依我看,太子殿下是發酒瘋吧?」

  「沒有!我就沒喝酒!」我激烈反對,連裝病都忘了。

  可是我感覺阿邦肩膀一鬆,那肢體語言的意思是:完了,這下跑不掉了。

  循著他的目光,我看到滿屋全是酒瓶酒罈,還有杯盤狼藉。但這不能怪我,因為平時會有校工來收拾嘛。因為校工不敢告密嘛。因為全國子監的官員和先生教頭都睜一眼、閉一眼,不會管我嘛。因為……誰知道今天新來的司業會來查宿舍嘛。

  「太子殿下,你還有何話說?」顧荒城帶著勝利感的目光看我,很傷自尊。

  於是我梗著脖子,乾脆耍起光棍兒,「好吧,算我今天做得不對。不過我不是故意的,再說年輕人犯錯誤,上帝……呃,老天爺都會原諒的。回頭我就寫一篇罪已書交給司業大人,總行了吧?」

  「我看挺好的。」孔主薄連忙來攪局,「太子殿下一派天真,知錯就改,是為大善大德。有此儲君,是我大燕之福啊。顧司業,您一會兒還要教授廣文管的武學課,不如早做準備,回頭我叫人把太子殿下的罪己書給您送去。」

  「誤國誤民!」顧荒城突然吼了聲。

  聲音太大了,震得我隔膜疼。於是我也火了,從小到大,誰這樣對過我?藉著那還沒散開的酒勁,我大聲道,「你跟誰大聲小聲的?還有沒有點規矩。本宮乃當今太子,你一個從四品的小官居然這樣失禮,這就是你的為臣之道?」

  「殿下的為君之道呢?」

  「本宮怎麼了?不就是摸了你,打了你嗎?本宮都說過不是故意的,難道你還不信?動不動就上升到國與民的高度,顯得你有檔次還是怎麼滴?」果然顧家家風就是如此,大道理講的一套一套的,為人是剛直不阿了,可實在不可愛!白瞎了這幅好相貌,好身材!

  「殿下請不要稱本宮,這裡不是皇宮,是國子監。大燕律明文規定,在學裡,沒有身份的高低貴賤,只有同門,只有先生和學子。而殿下,正是這裡的學子,請執學子禮!」因為說摸的那件事,顧荒城臉上一紅,隨即又氣得發白,「難道殿下要在國子督裡不敬,把聖人之言當之無物嗎?」

  這大帽子扣得我,簡直抬不起頭。

  我伸手指著他,氣得手指都哆嗦了。可我沒辦法反駁他,他大道理壓著我呢。當時進學時發過誓的,此地只論師生,不論君臣。怪我大意了,因為平時全是溜須我的,看不慣我的又不敢說話,哪遇到過這種硬茬子。雖說我剛才說的話是有點過分,可我現在是太子,大家都是男人,摸摸能少塊肉?

  「殿下少說兩句吧。」阿邦見勢不妙,連忙攔住我,「聽司業大人一言,看要如何懲罰。」

  好阿邦,真聰明,把球踢到了顧荒城那邊,繼續爭論只能坐實的我行為,倒不如看顧荒城要怎麼做?看他敢怎麼做!給本宮定罪,那也是需要勇氣的,極大的勇氣!

  顧荒城突然笑了,可是……哪來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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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18 23:50:19
第八章 我的尊臀,朝廷的臉面(中)

  「國子監自有規矩,如何是我可以私下決定的。咱們,就看太子殿下犯了哪些學規,再來定奪懲罰措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太子殿下不會這麼沒的擔當吧?」

  我當然……沒有,可是事關體面,我只能裝硬氣。

  這就是做太子的壞處,事事要考慮到皇家的威儀,若我是寒門士子,這時候就撒賴了。至於學規,入國子監時倒是得了一本,聽說要背誦的,可我哪有那個耐心,早不知扔到哪裡去了。

  「毆打**教頭,行為不端,此罪一。」顧荒城背負雙手,緩緩地道,「違禁飲酒,罔顧禁令,此罪二。早點名拒到,懶惰成性,此罪三。語言粗鄙,荒誕不經,此罪四。失禮於前,讓師長站,己則坐,此罪五。知錯不改,謊言掩蓋,此罪六。身為儲君卻不奮發,對國對民不負責任,此罪七。此七宗罪,在學規中都有相應的懲罰措施,就讓掌印看看該怎麼辦?」

  這一下,等於把掌印放在了火上烤。說懲罰措施吧,得罪了太子。不說吧,這是他們的職責,若被顧荒城這愣頭青舉報,這差事就沒了。真是風箱裡的耗子,兩頭受氣。把眼瞄向孔主薄,他卻故意看向別處,擺明不趟這趟混水的。

  怎麼辦?

  正猶豫著,就聽顧荒城穩穩的聲音再度響起,「掌印大人,這麼久還沒個章程,難道連二位也不能熟讀國子監的學規嗎?」這一句簡直是誅心,若再不應,他們就可以直接被踢出去了。

  萬般無奈之下,左掌印只好支吾著說,「若所控之罪屬實,依照學規,加起來,要重責……五……五十大板。」

  我登時倒抽一口冷氣。

  五十大板?!這要放在公堂上打,會打得半死不活。如果私堂上打,小命鐵定不保。就算是學堂上,肯定也得幾個月下不了床。

  「你有沒有看好?學規怎麼會這麼嚴厲?」我跳起來,嚇得左右掌印加上孔主薄連連躬身後退。其實我只是急,沒有威脅的意思,但他們這樣的舉動,就襯得我很兇殘。

  顧荒城瞪了我一眼,我差點炸毛!

  什麼意思,眼神裡滿是輕蔑、厭惡、好像我是禍國殃民的混蛋,扶不起的阿鬥!我真想沖上去說:不許帶歧視的!歧視皇族也是歧視,不能因為我地位高,出身好,就可以隨意污衊!

  孔主薄一看事情不妙,他躲也躲不了,連忙對左右掌印使眼色,讓他們去找曹明朗大祭酒或者另一位司業大人來。可左右掌印沒有動,而是焦急的微微搖頭。孔主薄立即想起今早那二位入宮去了。畢竟,國子監開學第二天,照例是要面聖的。現在,國子監最大的頭頭就是顧荒城了,可不能讓太子殿下挨打啊。那是皇上的心尖尖,眼珠子,大燕唯一的繼承人啊。

  最可怕的是,因為在國子監沒有太子殿下一說,不能讓替罪羊武定國替太子挨扁。

  他連忙再使眼色,讓左右掌印把門口越聚越多的校工趕走。太不像話了,看這種秘聞,傳這種八卦,是要殺頭的好不好?還有沒有點對生命的責任心?知不知道點輕重?但是想關門是沒辦法了,門剛才被撞散了,只能壓低聲音,哀求。

  「顧司業,有話好好說,有事好商量。」他苦著臉,「太子殿下畢竟年幼,偶爾淘氣也是有的,但還不至於打板子吧。教書育人,還是以教化為主,暴力手段不可取。再說,殿下已經知錯,善莫大焉。」

  「國有國法,學有學規,孔主薄是讓我網開一面嘍?」顧荒城見我一臉囂張不甘,也動了真氣似的,「今天饒了太子殿下,明天要不要饒了一字並肩王的世子?後天要不要饒了大齊太子?大後天要不要饒了安谷王的長孫張書玉,汝明王的三子何藻,長慶王的幼孫宋先華?」

  「顧司業,您太誇張了吧?」

  「如何是我誇張?」顧荒城很嚴肅,「律法之所在,就是管束所有人,不管是天子還是庶民!不然,威信何在!公理何在!太子殿下不為天下表率,又何德何能,安坐江山?」

  這話,說得就更誅心了,簡直算得上是大逆不道。顧荒城雖一介武夫,但好歹也得過文狀元的,這麼不管不顧的說出來,顯見也是氣得狠了。

  隨後,他也立即明白自己失言,還沒等人指摘,就面向皇宮方向跪倒,「臣狂妄之處,自會請旨領罪,但既受皇恩,被任命為司業,就要忠於職守。今太子行錯,臣不敢畏於權勢,稍有懈怠,必依規處之,不負皇上所托!」

  呵!他倒真會說。所以,武夫不可怕,就怕武夫有文化。這一套套的,抬出大道理和我父皇來壓我,偏他句句佔理,我反駁不得。

  「司業大人真會巧辯,連那意有謀反的話都能給掰過來。」阿邦冷笑,「大燕是公羊家的江山,太子殿下坐得坐不得,豈是你一個小小從四品的官員可以妄論的。太子殿下有錯,你又該當何罪?」

  好阿邦,真不愧碧眼狐貍之說,擠兌得好!你顧荒城非要打我,就得真得舍下這顆頭。今天這事就這麼算了,我也會假裝什麼也沒聽到的。阿邦扣的罪名雖然勉強,但讓人抓住言語上的把柄,也夠老顧家喝一壺的!

  我揚起下巴,哼了聲。挑釁的目光,狠狠丟過去。哼,惹我?你給我記住!

  哪想到這顧荒城真是個狠的,比他那彈跳力驚人的「無齒」祖父還狠。略愣了一下就大聲道,「沒錯,是我顧荒城失了為臣的本分,雖然是氣怒之下所言,錐心泣血之語,但錯就是錯了,願自請領罪的奏摺。但在此之前,我沒有罷職,還是皇上親封的國子監司業,因而職責所在,要先處理了學內之事再說。太子殿下,只怕我要得罪你了。」

  娘的,今天踢鐵板了!

  一邊的孔主薄和左右掌印目瞪口呆,沒想到一點小事鬧得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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