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筆蕭生]帝霸[全文完]

第5887章 塵歸塵，土歸土，去安息吧

“快逃——”在這個時候，無上暗獵已經僅剩下一口氣了，但是，依然還是大吼一聲。

但是，聽到“波”的一聲響起，本是被炸飛的無上黑暗，又在這剎那之間凝成了一團，又在這剎那之間凝成了一尊無上巨人。

“嗚——嗚——嗚——”在這個時候，這一尊無上黑暗的巨人似乎是被刺激到了，看著自己哥哥瀕臨垂死，一瞬間無比的憤怒了。

在“轟、轟、轟”的轟鳴之下，無上黑暗巨人在這剎那之間，他整個人瘋狂大飆升，一瞬間變得無比的巨大，直入天穹，似乎直抵蒼天。

在這剎那之間，無上黑暗巨人好像是開啟了蒼天之門一樣，聽到“噼啪、噼啪、噼啪”的聲音響起，天空之上，一瞬間降下了滔滔不絕的天雷。

瘋狂的天劫雷電一瞬間傾瀉而下，一剎那之間，猶如是把整個天地給淹沒一樣，無窮無盡的天劫雷電在這剎那之間要清洗著人世間的一切。

“天劫——”在這個時候，看到天上降下滔滔不絕的天劫雷池之時，讓諸帝眾神都不由為之駭然，大叫了一聲。

“轟——”的巨響之下，在無窮無盡的天劫雷電衝涮洗禮之下，這一尊無上黑暗巨人竟然一瞬間爆發出了璀璨無比的璀璨光芒，而且這是純正黑暗的璀璨光芒。

這樣的一幕，不可思議，黑暗的光芒從來都不會耀眼，但是，此時此刻，這黑暗而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個世界，一瞬間，眼前的無盡黑暗不再是黑暗，而像是終極的光明一樣，它才是光明的最終極奧義。

“暗之極，光之源。”看著這樣的一幕之時，讓李七夜都不由驚歎了一聲，說道：“這就是純粹的黑暗呀，超越黑暗，也超越了你們的老頭了。”

“噼啪、噼啪、噼啪……”的一聲聲天劫雷電之聲不絕於耳，在這個時候，不管天劫雷電如何的瘋狂轟滅而下，但是，這一尊無上黑暗都毫不害怕，而且天劫雷電瘋狂轟在他的身上，都未能把他轟滅。

反而，在這個時候，只見這一尊無上黑暗操起了天劫雷電，瘋狂傾瀉而下的天劫雷電剎那之間被它捏成了一束雷電之矛，直轟殺向了李七夜。

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天劫雷電之矛瞬間直穿入李七夜的身體，這樣的天劫雷電一擊，可以把整個紀元都打穿，諸帝眾神都不由為之駭然，有一種魂飛魄散的感覺。

“可惜——”李七夜不由為之驚歎一聲，這天劫雷電之矛直轟入他的身體之時，卻被他的太初之光擋住了。

但，就在這一瞬間，聽到“轟”的巨響，這一尊無上黑暗巨人猶如是融入了天劫雷電之中，好像是一瞬間化作了一尊至高無上的蒼天一樣，他融入了蒼天力量之中。

聽到“砰、砰、砰”的一聲聲響起，就在這剎那之間，只見這一尊無上黑暗瞬間背負著九重天，沒錯，他身後浮現了九重蒼天。

“嗚——”一聲咆孝，九重蒼天瞬間炸開，融成了一拳，蒼天之力直轟而下。

“蒼天之拳——”在這一瞬間，諸帝眾神都不由為之駭然，這樣的一拳轟下，整個紀元都會灰飛煙滅。

“砰——”的一聲巨響，李七夜迎手接下這蒼天一拳的瞬間，整個人都被轟得下沉，整個人都被這蒼天之拳碾壓下去了。

“這一拳，足讓你邁入了恐怖的門坎。”李七夜不由驚歎了一聲，說道：“可惜——”

話一落下，乃是“轟”的一聲巨響，李七夜太初起，永恆不滅，就在這剎那之間，李七夜凌駕於蒼天之上，鎮壓蒼天萬古。

就算是蒼天之拳，也是擋不住李七夜的太初永恆之威，在“砰”的巨響之下，無上黑暗被轟落下來。

在這一刻，李七夜凌駕蒼天，駕御萬古，他就是最至高最無敵的存在，就算是無上恐怖，在他的力量之下，也都必將是瑟瑟發抖。

“該結束了。”在這個時候，凌駕於蒼天之上的李七夜出手，太初之光傾瀉而下，剎那之間覆蓋了整個黑暗。

在這一刻，無上黑暗瘋狂地咆孝著，但是，都是無法衝破李七夜的太初鎮壓。

在李七夜的太初鎮壓之下，在太初的煉化之下，黑暗越來越小，慢慢地轉化為了光芒，慢慢地轉化為天地精華。

“嗚——”最終的一刻，這一團黑暗都咆孝了一聲，望向無上暗獵。

“不——”無上暗獵也不由厲叫了一聲，但，無濟於事。

這一團無上黑暗最終還是被李七夜煉成了天地精華，李七夜揚起手，天地精華灑落於天地之間，流淌於萬域。

“可惜了，如此終極純粹，那是超越了你們的老頭，難怪當年想吃。”李七夜不由感慨，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啊——”最終，無上暗獵被李七夜徹底放幹了所有的力量與真血，他的真血如黑液一樣在地上流淌著。

當李七夜放手的時候，他的身軀已經軟軟倒下了，只剩下了皮囊。

“塵歸塵，土歸土，去安息吧。”李七夜起手便是太初，焚化一切，融煉黑暗，聽到“滋、滋、滋”的聲音響起，最終，無上暗獵所流淌出來的所有黑暗力量，都被李七夜所煉化。

“天降甘露，原來是這樣來的。”在這個時候，在八荒之中，有無雙之輩才真正明白，幾十萬年前天降甘露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回事。

“你生下來，就是一個悲劇。”最終，李七夜把無上暗獵的天地精華灑落於八荒、六天洲的每一個角落，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在這個時候，開石祖師都不由為之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諸帝眾神也都不由心情十分復雜。

雖然，大家對於無上暗獵的人生知道不多，但是，從李七夜所說而言，他們知道了一個大概。

無上暗獵，生於光明，一個光明無比的世界，但是，他註定是悲劇，因為誕生他的光明，背後就是無窮的黑暗，他註定會被黑暗所吞噬，他註定會被拖拽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一個生於光明的人，充滿了無窮的光明，自認為自己的光明可以籠罩著整個世界，自認為自己的光明可以守護著紀元的生靈。

但是，他卻有一個黑暗的孿生弟弟，需要他去餵養的弟弟，而在背後，生他的存在，卻又要把他拖拽入無盡的黑淵之中。

最終，無上暗獵的紀元被吞噬了，吞噬的，正是生他之人，他所能做的，只不過逃避罷了，成為了遊蕩於紀元之中的獵人，要獵殺紀元的血食來餵養他那個黑暗的弟弟，同時也是填飽自己的肚子。

無上暗獵，似乎，他誕生於這人世間，就是一個悲劇，他一生下來，就已經註定了結局。

雖然，他一生下來的時候，乃是有著無上的榮光，在無盡光明之中誕生，似乎，他就是光明之子，站在了光明世界的中央，站在光明世界的巔峰，似乎，未來這個世界的光明需要他去發揚光大，未來這個世界也需要他的光明去普照。

只可惜，他的誕生，是他的悲劇的開局，他誕生之時，便已經是他一生中最高光時刻了，此後，悲劇就伴隨著他一生。

想到無上暗獵如此的一生，諸帝眾神也都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滋味，一言難盡。

似乎，相比起其他的無上巨頭來，不論是滅紀元，不論是無上元祖，又或者是其他的無上巨頭。

無上暗獵，似乎又讓人覺得他並不是那麼的可恨可憎。

在這個時候，李七夜看著被釘鎖在那裡的三元泰祖，澹澹地說道：“現在，是我來動手呢，還是你自己動手？”

“我還有選擇的機會嗎？”在這個時候，三元泰祖也好，天庭異客也罷，他也認輸了。

所有人都輸了，李七夜已經達到了他的戰略目標了，徹底的清除了這個紀元的所有黑暗巨頭，包括他三元泰祖。

“沒有。”李七夜澹澹地笑了一下，徐徐地說道：“如果我動手，那就是更痛苦一點，更難堪一點。”

“那就讓我體面一點吧。”三元泰祖大笑一聲，說道：“好歹我也是徵天而上的人。”

“好，那成全你。”李七夜澹澹地笑了一下，把釘鎖的黑矛拔了出來。

“哈，哈，哈，這一生，真是可笑，可笑。”在這個時候，三元泰祖他張望了一眼大地，不由感慨，說道：“可惜，當年我是眼高於天，沒有好好去看這個世界，可惜，可惜。”

在這個時候，聽到“轟”的一聲巨響，只見三元泰祖的三道神環瞬間暴起，下一刻，乃是“砰”的一聲，三道神環瞬間轟在了他自己的身上，瞬間把自己的身體轟得碎裂。

在這剎那之間，聽到“轟、轟、轟”的一聲聲響起，只見三道神環在轉動著，如同石磨一般，把三元泰祖自己磨得粉碎，最終磨成了漿，磨成了天地精華。

在“砰”的一聲之下，最後，連三道神環也都徹底粉碎了，也融成了天地精華，隨著天地精華淌流的時候，李七夜輕輕地一引，所有的天地精華都流淌入了蒼天守世境之中。

三元泰祖自終是自裁了，自己磨成了天地精華，被李七夜引入了蒼天守世境之中。

看著這一幕，開石祖師也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當年的三元泰祖，何等的萬古無雙，但終，也落個自裁的下場，自己把自己磨成了天地精華。

當然，與被殺相比起來，三元泰祖死得也算是有尊嚴。

第5888章 驕橫的故事

無上暗獵死了，深埋在八荒之中的黑暗也死了，三元泰祖也死了，全部都被磨成了天地精華，反哺於八荒六天洲之中。

“這一戰，今日才落幕，相隔了幾十萬年。”親自經歷這一戰，而且是這一戰主角的開石祖師都不由呆住了，不由喃喃地說道。

當年天庭一戰，他們七大巨頭，六大巨頭慘死，被磨成了天地精華，唯有他被李七夜饒恕，他都以為，這一戰已經落幕了，這將是迎來璀璨無比的時代了。

但是，卻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幾十萬年之後，這一戰才是真正的落幕。

在天庭一戰之中，本是漏網之魚的無上暗獵、三元泰祖，在幾十萬年之後，最終都未能逃過一劫，最終還是慘死在李七夜手中，最終李七夜把他們都磨成了天地精華。

毫無疑問，李七夜實現了他的諾言，實現了他佈局了無數歲月的戰略，最終，他為全新的紀元蕩掃盡了一切黑暗，這一個全新的七夜紀元，徹底地掌握在李七夜手中，人世間，再也沒有任何存在敢去窺視這個紀元。

“這才是結束的時候。”李七夜站在那裡，看著天地，徐徐地說道。

“聖師。”此時，開石祖師放下了自己的開石盾，放下了破天矛，伏於李七夜面前。

今日至此，人世間，任何人都不能與李七夜爭鋒，任何存在都不再有異心，都全部臣服於李七夜，都必須服於這個紀元。

“聖師——”在這個時候，諸帝眾神也都紛紛跪拜在地上，都臣伏於李七夜面前。

跨越了無數歲月，最終整個紀元達到了李七夜所想的狀態，一個跨越了億萬年之久的戰略，今日徹底的實現了。

在這其中，有世帝、劍帝、浩海仙帝參加過。

最終的紀元之戰，落下了帷幕，整個紀元之中的任何存在，都知道李七夜是這個紀元的主宰，而且是牢牢地掌握著這個紀元的主宰，在他的籠罩之下，這個紀元必定會達到璀璨無比的大世，未來，這個紀元必將會登臨巔峰，成為無數紀元之中最為璀璨的紀元。

不論是禁區的主宰，還是那些已經死亡的存在，也都明白，李七夜在，這個紀元不滅，而且，任何無上巨頭、任何至高存在，都不得有染指這個紀元之心。

這一刻，整個紀元都不再有任何異心，也不會有任何存在敢去染指，這個昌盛大世、這個璀璨紀元，最終還給了芸芸眾生。

這個紀元，不再是由無上巨頭所左右，不再受任何至高存在所垂涎。

李七夜奠定了這個紀元的無上基石，這個基石，任何人都不能去撼動，否則的話，任何人的下場都會如無上元祖、滅紀元、無上暗獵、三元泰祖他們一樣。

而對於八荒六天洲而言，得到了無上暗獵和黑暗的天地精華，整個紀元的天地精華就更加的充沛，更是蘊養著整個紀元的無數生靈。

斬殺了無上暗獵之後，李七夜並沒有立即離開，也並沒有啟程去天境，而是回到了天庭。

在天庭的一個院子裡，李七夜走了進去，而在這院子之中，正有一位老人，這個老人看起來已經蒼老了不少，似乎，他就好像是一個守著院子的掃地老人一樣。

“聖師——”看到李七夜的到來，這個老人向李七夜訇伏一拜，恭恭敬敬。

李七夜看著這個老人，澹澹地笑著說道：“看來你還在。”

“沒有聖師的吩咐，我又焉敢離開呢？”這個老人拜了拜，說道：“我留守在這裡，等待著聖師的發落。”

這個老人，不是別人，正是天庭始祖，只不過今日天庭始祖已經蒼老了許多，不再有當年的風采。

但是，如果仔細去看他的一雙眼睛，他依然是那麼的強大，當然，他自己在站李七夜面前，感覺自己如同蟻螻一般，哪怕是李七夜看起來普普通通，沒有任何強大的氣息。

天庭始祖，乃是當年天庭一戰之中被饒恕的兩個人之一，除了開石祖師之外，就剩下他被饒恕了。

當時，李七夜沒有殺他，也沒有告訴他要幹什麼，而天庭始祖只能是默默地留在天庭之中，等待著李七夜的發落。

李七夜一天不回來，那麼，他就一天不能離開。

李七夜澹澹地笑了一下，悠然地說道：“你僅僅是等待著我發落嗎？”

“不敢，在聖師面前，我又有什麼秘密呢？一切都在聖師的掌握之中。”天庭始祖鞠身，說道：“聖師若是需要我帶帶路，我也就能盡點綿薄之力。”

李七夜不由笑了笑，看著天庭始祖，澹澹地說道：“那就帶路吧。”

天庭始祖二話不說，為李七夜帶路，慢慢地走過幽長的長廊。

“如果不是我，你會帶路嗎？”李七夜與天庭始祖並肩而行，悠然地說道。

天庭始祖不由苦笑了一下，說道：“以外人而言，聖師是第二個知道這個地方的。”

“第一個是驕橫。”李七夜也不驚訝，澹澹地說道

天庭始祖輕輕點頭，說道：“是的，聖師。當年驕橫仙帝入我天庭，唯一一個條件，就是想進去看看，所以，我便帶他進去看看了。”

“但，有些事情，你卻沒有告訴他。”李七夜笑了一下，悠然地說道。

“也不一定能瞞得住，只不過，他不確定罷了。”天庭始祖說道。

李七夜不由悠然地說道：“看來，當年你們是達成了一種默契了。你知道驕橫仙帝要幹什麼，而驕橫仙帝也知道你要幹什麼，彼此不吭聲，各幹各的。”

“我們之間，只是沒有任何利益葛瓜罷了。”天庭始祖並不隱瞞，坦然地說道。

“這個的確是。”李七夜笑了笑，說道：“所以，你才會把三千世界甲拿出來，換作其他的人，你就不見得那麼大方了。”

“這個我就有點不明白。”天庭始祖說道：“以我的愚見，驕橫不一定需要，以他而言，應該是可以去突破，我觀察甚久，他是完全沒有問題，為何卻又不突破呢？”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他。”李七夜笑了一下，看著遠處。

天庭始祖呆了一下，回過神來，忍不住鞠身，說道：“請聖師賜教。”

“也沒有什麼不好說的。”李七夜澹澹地笑了笑，說道：“只不過，當年他自己留了後手，雖然說是被捻滅，但是，他先把自己斬下了一部分，鎖了起來罷了。”

“留了後路？”天庭始祖不由喃喃地說道。

李七夜澹澹地說道：“這種事情，有利也有弊。若是徹底被捻滅，對於他自身而言，將能更加的純粹。但是，留了後手，那就意味著，真有好一天，有一條路可走，不見得會絕境。”

說到這裡，李七夜看著天庭始祖，意味深長地說道：“萬事，都是有代價的。當你為自己留有後路的時候，這一條後路就會永遠束縛著你，若是你去突破它，除非你真有一天可以徹底超越，否則，所走上的那一條道，那也只不過是老路罷了。”

李七夜這樣的話，也是讓天庭始祖聽懂了，他也不由顫抖了一下，不知不覺間握住了拳頭。

“聖師所言甚是，無非是重蹈覆轍罷了。”天庭始祖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這只能是怪我道心不堅，才會走上今日之路。”

“你自認為在無上元祖他們之間可以取一個平衡，但是，你的退讓，只不過是讓你喪失更多罷了。”李七夜澹澹地說道：“痛苦總會伴隨著你一生，日日夜夜噬心。”

“我知道。”天庭始祖不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他也不由顫抖了一下，徐徐地說道：“當年我是沒有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是我沒有去堅持守護住，是我退讓妥協。”

“雖然你自己去偷藏了一些百族，但是……”李七夜笑笑，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死亡，總會伴隨著你，總會痛苦地吞噬著你。”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天庭始祖不由為之苦澀地笑了一下，最終輕輕地說道：“聖師，我知道，當年是我自己害怕了，選擇了妥協。”

說到這裡，天庭始祖輕輕地嘆息說道：“聖師說得對，我忘不了神祖死亡的時候，我忘不了百族被煉的時候，這痛苦和死亡，一直伴隨著我。”

“可惜，三元泰祖未能救贖你。”李七夜看了看天庭始祖，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只會讓你墮入萬丈深淵。”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天庭始祖心裡刺痛了一下。

三元泰祖，這就成了他心裡面永遠的痛了，當年他師父三元泰祖離開的時候，何等的高光，何等的萬古豪壯。

哪怕是在最黑暗的時候，他心裡面還是有著一個信念，在冥冥之中，就好像看到三元泰祖高歌勐進，戰天而上。

這一股信念，讓他熬過了一個又一個黑暗的歲月，就好像是寒風中的那一道光芒一樣。

但是，做夢都沒有想到，最終卻不是這樣，三元泰祖歸來——反身。

第5889章 可惜，不在

過去的種種，讓天庭始祖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李七夜看了天庭始祖一眼，澹澹地說道：“雖然你是暗搓搓地做了一些事情，暗搓搓去守護點什麼人，但是，助紂為虐，這也沒少做。”

“聖師，我也一直明白，此身有罪，此乃是怯弱。”天庭始祖伏拜，說道：“雖在其位，卻未有所謀，此是我的大罪。”

李七夜笑笑，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伐心，這等事情，又不在於我，你所為，那僅僅是你自己的逃避，不是我應該去審判你，而是你自己去審判自己。若是要我去審判你，那你也不會站在這裡。”

“我明白。”天庭始祖不由輕輕地嘆息，神態不由為之闇然。

李七夜笑了笑，說道：“大道本是逆天，何來平衡，若是一味求於平衡，從來不是大道所選，最終只會自食其果罷了。”

“我當年膽怯。”天庭始祖也是直視自己，說道：“也談不上什麼智慧可言。”

李七夜看著天庭始祖，笑笑，說道：“若非要去說，那也可以不去苛求你。三元泰祖也不見得有好好教你什麼，自己卻先跑了。就算是不談紀元主宰之事，但是，把這麼一個爛攤子扔給你，卻又不教你一二，那就是他的問題了。”

“我不敢奢求。”天庭始祖不由苦笑了一下，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三元泰祖，的確是十分了不起，擁有著萬古無人能及的天賦，作為三泰紀元的主宰，他在的時候，的確是凌駕萬域，主宰天地，他在的時候，天下萬代也是太平無事。

只可惜，三元泰祖對於自己的紀元，從未做任何的安排，而且，對於大道的造化，也未曾有過任何的籌謀，完全是率性而為。

當他想離開的時候，當他想踏入征途之時，他就是轉身便走，也沒有什麼交待，也沒有任何的鋪墊，說走就走了。

把這樣的一個偌大的紀元，就直接扔下了，這也就給了無上元祖、萬界帝祖、衍生之主他們有了許多的發揮空間。

而在那個時候，他雖然是三元泰祖的弟子，但是，那個年代，他還年少，三元泰祖把整個紀元的擔子撂下的時候，他一個小小少年，又焉能挑得起如此沉重的擔子，憑他，又焉可能去服眾呢？更不可能去駕御無上元祖、萬界帝祖他們這樣野心勃勃的無上巨頭。

就算是無上神祖，最終也為之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最終，還是擋不住無上元祖他們，被無上元祖他們吞食。

“只怪我無能。”最終，天庭始祖輕輕地嘆息一聲。

對於天庭始祖而言，他也從未去怪過三元泰祖，只怪是他太年少，道行太淺，根本就是無法扛起這樣的重任。

年少如此，面對無上元祖、萬界帝祖這樣的無上巨頭的時候，他也是膽怯退讓，最終造成了種種惡果。

“可惜。”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三元泰祖目高一切，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天庭始祖不由苦笑了一下，如實說道：“遙想當年，人世間，何人是我師尊對手？”

“你這樣一說，那我還真的是無言以對，你還真說對了。”李七夜也都不由大笑起來，笑著說道：“那的確是如此，當年在三泰紀元之中，誰人是他的對手，他縱覽天地的時候，其他的人，只不過是螻蟻罷了，不當一回事，那也是理所應當。”

天庭始祖這話，也的確是說到了核心所在了。

遙想當年，三元泰祖是何等的強大，他主宰著整個紀元，憑著自身的天賦，就已經無敵了，哪怕是後來成為無上巨頭、讓整個紀元瑟瑟發抖的衍生之主、萬界帝祖他們這樣的五大無上巨頭，在三元泰祖面前，那也只不過是小輩罷了。

試想一下，當年無敵的三元泰祖，何時把衍生之主、萬界帝祖他們放在眼裡了，根本就不屑一顧。

所以，當年，三元泰祖目空一切，那也是可以想象的，所以，如此無敵的他，想走便走，轉身便離開了這個世界，最終踏上了征途。

只可惜，他在征途之中，遇到了更加強大、更加恐怖的存在，被打得道心都崩了，這才逃回了這個世界。

對於過去的種種，天庭始祖只能是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師父都是十分的景仰，在他的心目中，三元泰祖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就好像是站在人世間的最巔峰，就好像是一盞明燈，一直讓他仰望。

只可惜，當三元泰祖歸來之時，卻是反身而歸，這對於天庭始祖而言，此乃是一個重大無比的打擊，心裡面的信仰，也就在一夜之間崩碎。

“軋——軋——軋——”在這個時候，天庭始祖把李七夜引入了一個門戶，推開了一扇沉重無比的大門，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

進入了這樣的一個空間之後，仔細去看，似乎與靈兒葬身之處的那個空間相似，但是，這個空間已經是暗然失色了，沒有了閃爍的星空。

但是，站在這樣的空間之中，只有強大無匹的存在，如同李七夜這樣的存在，又或者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去感受這樣暗澹無光的空間之時，才能感受到它的不一樣之處。

這樣的一個空間，似乎可以追朔到亙古，似乎比天地初開之時還要古老一樣。

在這樣的空間，曾經填滿了力量，這是一種初始的力量，古老到不可思議，但是，今日，這充沛無盡的力量，已經如同潮水一樣退去，已經不復存在了，只留下了這個空間，成為了一個空蕩蕩的軀殼罷了。

這就像是一個汪洋大海，在遙遠的歲月裡，曾經是海水波濤洶湧，但是，今日已經成為了一片乾枯的大地，唯有泥土之下的那些貝殼化石，才能見證它曾經波滔洶湧的歲月。

而在這個空間之中，有一個高臺，李七夜與天庭始祖登上了這個高臺，在高臺之上，有一塊巨石被橫在了那裡。

這一塊巨石沒有任何符文，看起來只有粗糙無比的紋路，而且，這樣的一塊巨石，不像是從哪裡鑿取出來的，似乎它就是渾然天成的一塊巨石，每一個稜角、每一條線條，都是沒有經過任何的凋鑿。

李七夜伸手，輕輕地摩挲著這一塊巨石，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已經不在了。”

“這裡，我師尊也曾來過，只說，這裡曾有過強大到無法想象的力量。”天庭始祖向李七夜說道：“但是，具體是什麼，我師尊也說不清楚。”

“人世間，又有幾個人說得清楚。”李七夜緩緩取出了那個符文，這個符文正是從靈兒葬身之處所取得的。

李七夜把符文放在了這塊巨石之上，而在這塊巨石的中間，正好有一個小小的凹槽，當把符文放進去的時候，剛剛恰好，渾然天成一般。

聽到“嗡”的一聲聲響起，在這剎那之間，本來這一塊巨石之上那粗糙的紋路，也都一一亮了起來。

聽到“嗡、嗡、嗡”的聲音響起，在這剎那之間，只見整個空間都開始浮現了一道又一道的光芒，這一道道光芒豎起浮現的時候，好像是人世間的那種極光。

一道又一道光芒相互交織之時，就好像是化作了光焰，在潤色著這個空間，潤色著這個天地。

在這一剎那之間，讓人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磅礴無盡的世界，這種磅礴無盡，就算是天庭始祖他也無法形容。

因為這種磅礴無盡是渾然一體的，自己不好像是生在這渾然一體之中，無法看到外面的世界，但是，又卻感覺自己才是整個世界的中央，自己所在，便能誕生一切的世界。

在這一瞬間，讓人有了一種錯覺，什麼輪迴因果、陰陽六道都只不過是自己一念所誕生罷了，似乎自己才是這個世界的真正起源。

可惜，這一切都僅僅是一種錯覺罷了，是那麼的不真實，僅僅是能讓自己去感受而已，就好像是一種幻象罷了。

“不在。”李七夜審視了整個空間，最終取走了這個符文，當符文取走之時，光芒也隨之消失而去。

“可惜，不在，看來在亙古之時，便已經跑了。”李七夜不由輕輕地嘆息一聲。

“聖師所找的是什麼呢？”天庭始祖不由問道。

李七夜看了天庭始祖一眼，說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天庭始祖不由猶豫了一下，最後說道：“天庭。”

“也可以這樣說。”李七夜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裡是古星河，也就是九大天寶之一，你以為天寶便是最終極嗎？”

“九字——”天庭始祖不由喃喃地說道。

說到這裡，天庭始祖一抬頭，看著李七夜，說道：“九字，真的存在嗎？”

九字生九寶，這就是九大天寶的來歷，這一句話也流傳了無數歲月，天庭始祖也一樣不知道這一句話是從何時流傳下來的，至少在他所知的時候，便已經有這一句話了。

第5890章 終究是不捨呀

李七夜輕輕地點頭，說道：“的確存在，不然九寶從何而來？”

“九字生九寶。”天庭始祖也不由喃喃地說道。

他可是掌執過天庭的人，也掌執過九大天寶之一古星河的力量，他當然知道古星河是何等的浩瀚，何等的深不可測了。

不論是他，還是無上元祖、萬界帝祖他們，都無法徹底去掌握整個古星河的力量，不論是誰，都無法徹底爆發古星河的力量，至少在他印象之中是這樣的。

若是九字呢？那麼，真的存在九字的話，這種可以生天寶的九字，那將會是意味著什麼呢？

若是能手握九字，或者手握其中一字，那將會是怎麼樣的呢？

天庭始祖不敢去想象，甚至，他也知道，這種力量，不是他們所能掌握的。

“我知事以來，第一次來這裡，它就是這樣的。”天庭祖始看著這個空間，這個空間並非是他們壓榨幹了力量，而是他們發現這個空間以來，它就是這樣了。

“只怕很久很久以前就是這樣了。”李七夜輕輕搖頭，說道：“並非是三泰紀元開始才是這樣，已經走了很久很久了。”

“九字，曾經在人世間出現過？”天庭始祖不敢想象，但是，自從他掌執天庭到現在，卻從來未曾見過九字這樣的東西。

要知道，在這人世間，已經沒有人比他活得更加古老了。

“不是這人世間，只怕是更古老之時。”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或許，在那亙古之前。”

“若是九字曾存，那現在又去了哪裡？”天庭始祖心裡面也都不由為之疑惑。

李七夜笑笑，說道：“這才是有意思的地方，這是去了哪裡呢？哪裡才最安全呢。”

“那裡才是最安全。”李七夜這樣的話，頓時讓天庭始祖心裡面不由為之一震，脫口而出，說道：“九字在怕什麼？”

這樣的事情，哪怕是天庭始祖都無法想象的，九大天寶，何等的萬古無上，人世間，沒有比九大天寶更加強大的東西了。

而生九大天寶的九字呢？那豈不是在九大天寶之上，那麼，九大天寶都強大到這樣的地步，九字就更加不用說了？但，天地之間，還有九字所害怕的東西嗎？

李七夜笑笑，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上面。

“蒼天——”李七夜這樣一指，天庭始祖一下子明白，他心裡面也都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蒼天在上，萬古以來，何人不懼？不管是潛伏了多少歲月的滅紀元，又或者是主宰自己紀元的無上元祖他們，乃至是三元泰祖也都是一樣，誰人不懼蒼天？

沒有任何存在不懼蒼天，若是如此，那麼，九字懼於蒼天，那就說得過去了。

“蒼天。”天庭始祖不由喃喃自語，在這個時候，他都很想知道，很想去看一看，蒼天，這是怎麼樣的一種存在。

“走吧，這裡已經尋找不到蹤跡了。”最終，李七夜反覆審視了這個空間，未錯過任何的蛛絲馬跡，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知道所要尋找之物，早已經不在這裡了。

李七夜他們離開了這個空間，出來之後，李七夜看了一眼天庭始祖，說道：“你有什麼打算。”

“請聖師發落。”天庭始祖伏拜於地，等待李七夜發落。

李七夜輕輕搖頭，說道：“我有什麼好發落你的，你是你，我是我，你是自由之身。”

李七夜這樣一說，天庭始祖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他也明白，如果李七夜要斬殺他，不需要等今日，幾十萬年前，就可以斬殺他了。

最終，天庭始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聖師，我已無處可去，今日，我也沒有什麼可為。”

說到這裡，他不由苦笑了一下。

在漫長的歲月裡，他在無上巨頭之間苦苦掙扎著，活了無數歲月，儘量去做到儲存天地，想儲存那麼一點點的薪火。

今日，無上元祖他們這樣的無上巨頭，已經灰飛煙滅了，天庭依然還在，但是，一切都已經變了。

“每個人的大道，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李七夜看了一眼天庭始祖，笑笑，說道：“這就需要你自己去探索了。”說著，便轉身離開了。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天庭始祖久久呆在那裡，似乎已經忘記了時光。

在離開了這個地方之後，李七夜依然在天庭之中，李七夜與世帝同在，看著這一片無盡的星空，看著這個無窮無盡的大地。

“我想放手了，不幹了。”最終，世帝對李七夜說道。

李七夜也不意外，看著世帝，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說道：“你也沉浮了很久很久了，為這般，已經付出了足夠的代價了。”

“也是有點倦了。”世帝坦然地說道：“天庭，萬古皆是如此，有時候在想，或許，它也可以不存在。”

李七夜笑了笑，澹澹地說道：“天庭，這只不過是一個名字罷了，古星河它將會永久存在。”

李七夜這樣一說，世帝也無從反駁，天庭，過去的意義，與現在的意義，完全是不一樣，雖然都是叫“天庭”。

哪怕真的有一天，要解散天庭了，讓天庭灰飛煙滅，從此不復存在了，那麼，又有用嗎？

似乎也沒有什麼用處，因為就算解散了天庭，那麼，古星河依然還在，古星河還在，誰來掌執這件天寶？最終，也一樣還是回到了原點，最終，依然還是會有人來主宰古星河，只要有人主宰古星河，便是能成為一股力量，這與天庭還在有什麼區別。

所以，不論世帝願不願意，古星河都會存在，哪怕天庭灰飛煙滅了，未來也會有第二個天庭或者第三個天庭。

“可以找個傳人。”李七夜笑著對世帝說道。

“上哪找？”世帝也不由苦笑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這古星河，不是誰都能掌執也。”

說到這裡，世帝不由看著李七夜，說道：“或許，你來。”

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天地，我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這是該交還給你們了，也是該交還給芸芸眾生了，這人世間的事情，已經不需要我去做了，不需要我去插手了。”

“你永遠要離開了嗎？”看著李七夜，過了好久好久，最終，世帝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李七夜看著這天地，最終，笑笑，很灑脫，也很自然，說道：“在這個世界的路，我已經走完了，是該卸下的時候了，該放手的時候了，也是該遠行的時候了。”

“是該遠行的時候了。”世帝也不由輕輕地點了點頭，喃喃地說道：“你終於放得下這個世界了。”

多少歲月，李七夜經歷了多少的蹉跎，在這個世界之中，不論是在風雨之中，還是在璀璨之中，李七夜走了一遍又一遍，反反覆覆，從九界到十三洲，從十三洲到九界，再從九界十三洲到八荒六天洲，一遍又一遍去走。

在這漫長的歲月裡，李七夜走了一次又一次，每走一遍，對於他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煎熬。

“是呀，能放下了。”李七夜感慨，看著這個世界，說道：“最終，我是實現了那句話了，我只是一個過客。”

“你從天外回來，就是一個過客了。”世帝輕輕地嘆息一聲，說道：“你本可不用歸來。”

李七夜不由澹澹一笑，有些感慨，有些惆悵，但是，更多的豁然，澹澹地笑著說道：“當年，終究是不捨呀，這裡承載了太多了，有了太多的記憶了，總該去做點什麼。”

“要去守護點什麼。”世帝輕輕地說道。

李七夜笑笑，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從來不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我也不去守護這個世界，這頂帽子，太重了，誰去做，最終不是自己承受不住，就是這個世界承受不住，這個世界，從來不需要救世主。”

“但，你還是去做了。”世帝十分認真地說道。

李七夜笑笑，說道：“我所做，不是去拯救這個世界，而是圓滿我的道心而已。”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世帝不由為之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再也不回來了？”最終，世帝望著李七夜。

李七夜看著這個世界，很自然，也很平靜，輕輕地點頭，說道：“再也不回來了，是該告別的時候了，我已經走了很多遍了。”

“是呀，該再見的時候了。”看著李七夜這平靜、自然的神態，世帝明白，李七夜的確是放下了。

在以前，不論是如何的遠行，哪怕是遠征而去，但是，看著這個世界的時候，總會有著過去的往事浮現心頭，對於這個世界飽含著感情，因為這個世界承載著太多的回憶了，一直以來，也是放心不下這個世界。

但是，這一次，李七夜沒有了，面對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已經很平靜了，很安然了，再也沒有以前的種種情感。

他就是這個世界的過客，一個過客，在這個世界不會呆太久，終究要離開的時候了。

第5891章 因為人心

輕風，吹過山崗，十分寧靜，就是這樣一個寧靜的地方，搭了一個小木屋，看著遠山，看著瀑布從山峰之上傾瀉而下，瀑布的水霧被吹得如紗一般，飄得很遠很遠。

水霧輕輕飄過來的時候，沾在身上，有著一股難得的清涼，十分的愜意，十分的舒服。

再抬頭，天空碧藍如洗，偶爾之間，有著一朵白雲輕輕地飄過，似乎，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寧靜，那麼的美好，遠離人世間的塵囂。

劍帝，坐在屋前，屋簷剛好遮住了灑落而來的陽光，就這樣，吹著微微的涼風，讓水霧如紗一樣披在自己的身上，寧靜，而又能聞到青草的香味，讓人心曠神怡，看著這如畫中一般的風景，不由痴痴發呆。

劍帝，此時變了個模樣，一身樸素無比的衣裳，這樣的一身麻衣，完全看不出他的高貴了，而此時，他已經散去了自己的氣息，就好像是山村裡的一個凡人，獨居於一方。

在這個時候，李七夜一步邁來，站在了劍帝面前。

“聖師——”在這個時候，劍帝想迎身而起，來迎接李七夜，李七夜輕輕地按了按他的肩膀，讓他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伸了伸懶腰，十分舒服，十分愜意。

“聽說，你已經呆了一些日子了。”李七夜慢悠悠地躺在太師椅上，看著劍帝。

劍帝輕輕點頭，說道：“好些日子沒有出去過了。”

劍帝，當今最強大的大帝仙王之一，世帝之後，他完全是有資格與有能力接上世帝的衣缽。

當下，世帝掌執天庭，若是世帝退下之後，劍帝完全可以掌執天庭權，成為天庭之主，真正的天庭之主，可謂是高高在上。

但是，自從當年天庭一戰之後，劍帝便飄然而去，並沒有留在天庭，並沒有去掌執天庭一點點的權柄。

可以說，劍帝加入天庭，成為天庭之主，在這個過程之中，他付出了慘重無比的代價，這條路走來，他是十分的艱辛，也是十分的煎熬。

最終一切都塵埃落地了，若是論功行賞，劍帝的功勞絕對是赫赫的，他完全是可以接掌天庭的衣缽。

但是，劍帝沒有，他自天庭一戰之後，便飄然而去，並沒貪戀任何權勢。

“心有創傷嗎？”李七夜看了看劍帝，輕輕地說道。

劍帝不由看著遠處的瀑布，看著水紗飄著，如夢如幻，過了好一會兒，託著下巴的他，這才說道：“聖師，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也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我還記得，當年你做出選擇的時候。”李七夜也看著那水霧，在飄蕩著，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明知道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明知道要背受著無窮的煎熬，你依然是願意，是那麼的堅定。”

“聖師一說，這事好遙遠了。”劍帝也不由輕輕地說道：“不辱使命，終是達成。”

正是因為有他們的臥薪嚐膽，這才最終圓滿完成，一切都是塵埃落地，天庭五大無上巨頭、貪蛇、滅紀元、無上暗獵最終都被剷除。

他們的使命也都完成了，整個紀元已經是一片朗朗晴空了。

“是呀，終是達成了，這條路走得好遠好遠，最終走完了。”李七夜也不由為之感慨地說道。

“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劍帝不由感慨，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望著李七夜，說道：“該做的，也都做完了。”

“你可記得，你可是痴於劍。”李七夜看著劍帝，笑了笑。

“痴於劍——”李七夜這樣的話，就好像是一下子點醒了劍帝一樣，他的眼睛又不由一下子亮了起來。

但是，片刻之後，他一雙眼睛之中的明亮，就好像燈火一樣，又一下子熄滅了。

在這個時候，劍帝不由苦笑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練劍，最終為了哪一般呢？”

“你說呢？”李七夜含笑地看著他。

“坦白地說，聖師，我也不知道。”劍帝笑著，嘆息地說道：“劍道嘛，我也算是修練得還可以，但是，不說與聖師相比，就是與萬界帝祖相比，我也相差甚遠呀。”

“所以，你覺得這大道，歸宿讓你不舒服。”李七夜輕輕點頭，說道。

劍帝也不由輕輕點頭，說道：“是呀，我是有些茫然，就如萬界帝祖，成就如他，最終，那也只是抵不過貪念罷了。凌絕於世，最終，也只不過活成了自己醜陋的模樣。”

“對修道喪失信心嗎？”李七夜輕輕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喪失興趣？”劍帝不由笑著說道：“曾遙想，劍道盡頭，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李七夜輕輕點頭，說道：“這話是沒有任何錯誤的，當你窮劍道奧妙之時，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你作祖也好，成巨頭也罷，在這個過程，純粹以修練而言，整個過程都是那麼美好的。”

“修道的美好嗎？”劍帝不由怔了怔。

李七夜笑了笑，說道：“純粹的東西，一直都很美好，不論是修道，還是學問，又或者是其他，純粹而充滿樂趣。真正的醜陋，並不是修道，也並不是因為你的強弱，而是因為人心。”

“因為人心。”李七夜的話讓劍帝不由輕輕地暱喃。

“你所看到的醜陋，那不是道的醜陋，而是人心的醜陋。”李七夜對劍帝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你看看，你看到了五大無上巨頭、貪蛇、滅紀元他們為了自己活下去，願意去吃人，願意去血煉，也願意墮入黑暗，他們為了苟活著，一切都願意……”

“……沒有了你所想象、大家所想象的高貴。”說到這裡，李七夜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這一點，我能理解，不論是凡人，還是修士，甚至成為大帝仙王，在某種程度上都嚮往著大道的盡頭，那裡是高貴無比的存在，不由覺得，站在那巔峰之上，有著獨立遺世、貴胃無上的氣勢、情操、理念，等等。”

“是呀，獨立巔峰，萬古唯我，這才是修道的傲氣與高貴，若是窮其一生，修其道，最終只是為苟活，甚至不惜付出一切，尊嚴，高貴，優雅，一切都蕩然無存。”劍帝不由輕輕地嘆息說道。

“是的，在多少至高無上的身上，這些東西已經蕩然無存，反而是在不少普通的修士強者、大帝仙王身上，卻依然閃亮著光芒。”李七夜輕輕地嘆息，看著劍帝，說道：“那你覺得，為什麼呢？”

“貪婪嗎？”劍帝輕輕地說道。

“這也僅僅是一方面。”李七夜笑了笑，看著劍帝，認真地說道：“因為他們已經跳出了這個世界了。”

“跳出這個世界？”劍帝不由怔了怔。

李七夜澹澹地笑著說道：“是呀，跳出這個世界。芸芸眾生、凡塵間，這個世界，其實還是有著緊密相連的，至少很多東西是相通的，都是賦於了它意義。比如你所說的，高貴，從容，優雅，這一切，都是這個世界的芸芸眾生賦予它意義，賦於它價值。如果說，你不屬於這個世界，跳出這個世界，那麼，這些價值一切都沒有意義，只不過是虛無罷了。就比如你，你去看一隻螞蟻的世界之時，對於你來說，這個蟻螞世界的從容、優雅，那麼，你覺得有意義嗎？”

“沒有意義。”劍帝想都不想，脫口說道。

李七夜輕輕地點頭，說道：“是呀，沒有意義，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意義。這就是為什麼很多存在成為巨頭之後，成為更高存在之後，卻已經沒有了所謂的價值這些東西呢，因為這些價值，僅僅是在這個世界，而他們不屬於這個世界。”

“那豈不是人人成為巨頭之後，都變成為了苟活而不惜一切代價的黑暗存在。”劍帝不由說道：“若是如此，修道又有什麼意義？”

“其實，對於修道這個意義，萬古以來，都在顛倒了根本。”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道心，才是根本。”

“道心，才是根本。”劍帝心裡面不由為之一震，又想到了李七夜在天庭之戰所說過的話。

“其實，從天地之始而言，道心才是根源，但是，道心，卻是最難修的，它就如同虛無飄渺一樣。人世間的一切，都應該有它的實質，而道心，往往是不可能時時刻刻去體現它的實質。”李七夜輕輕地說道：“若是你道心所堅之處，道法卻隨之而行。”

“但，這是艱途，是最難走的道路。”李七夜徐徐地說道：“所以，修道而入心，以道而錘鍊心，這就更容易了。在人世間，就認為，先入道，才有道心。事實上，並非如此。”

“還是要堅道心。”劍帝更是明悟。

李七夜輕輕點頭，徐徐地說道：“雖然說，當你世為巨頭的時候，你會跳出這個世界，再去看這個世界的時候，很有可能，你以前所追尋的一切價值，都只不過是子虛烏有罷了，都是沒有任何意義。那麼，你想在這一條道路堅持下去，不讓自己成為那個曾經讓你最討厭的存在，不想活成自己所討厭的模樣，那麼，你就必須有所堅守，這就必須去堅定自己的道心。”

第5892章 只有十二個字

最後，李七夜意味深長地看著劍帝，說道：“道心所堅，道才有意義，否則，道，只不過是工具罷了，至於你成為怎麼樣的人，最多的可能，都會成為無根的浮萍罷了。”

“道心所堅，道才有意義。”劍帝輕輕地喃喃地說道。

李七夜含笑地說道：“所以，就如你，純粹是痴於劍，那是十分美好的。至於說，以劍道成巨頭，最終墮入黑暗，那並不是因為劍道的醜陋，而是人心的醜陋，這與劍道無關，與你強弱無關。”

“就如一個凡人，難道所有凡人都是那麼美好嗎？並不是，有人雲，人生百態。在這芸芸眾生之中，有著高貴之人，也有著醜陋之人。往往，你所想的高貴與醜陋，不在於強弱，不在於你到達何種境界，而在於道心。”

說到這裡，李七夜看著劍帝，徐徐地說道：“你看到了無上巨頭的醜陋，但是，可想過，如無上神祖，他願意守護，難道是因為他守護眾生嗎？不是，他守護的是自己道心，也對於無上黑暗說不，哪怕是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都絕對不向無上黑暗妥協，寸步不讓。這就是他所守護的意義，他守護的不是芸芸眾生，他是守護自己。”

“守護自己。”這話讓劍帝心神不由為之一震，畢竟，強大到無上巨頭之後，已經凌駕在紀元之上，可以掌執一切命運，但，卻沒有想過，也該守護自己的時候。

“所以，大帝仙王也好，無上巨頭也罷，如果每一個人都能守護自己，讓自己堅定，不受誘惑，不墮入黑暗，那麼，你覺得，這個世界還有那麼多的醜陋嗎？這個世界，還需要去守護嗎？還需要救世主嗎？”李七夜意味深長地說道。

“不需要。”劍帝不由一口直說。

“所以呀，有一句話說得很對，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李七夜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你看著無上巨頭，追尋著無上巨頭的境界，但，也看到了無上巨頭的黑暗，這黑暗也將可以去吞噬你。”

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徐徐地說道：“在這個時候，應該看看自己，自己為什麼而行，因為什麼而堅守，僅僅是因為活著嗎？僅僅是因為變得更加強大嗎？如果這樣，那未來，你再強大，那也只不過會讓自己墮入黑暗，強大，它會吞噬著你。你有多強大，那麼，你的心就有多貪婪……”

“……在這個時候，你就必須去堅守自己的道心，你的堅守，就像韁繩一樣，去拉住你的貪婪，否則，它會吞噬你。讓你墮入黑暗，讓你變得醜陋，讓你成為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一切，在於人心，道心之堅，才是根本。”在這剎那之間，劍帝不由為之明悟。

“對呀，堅守道心，這才是根本。”李七夜輕輕地說道：“道，從來都沒有醜陋，醜陋的是人心罷了。”

“多謝聖師點明。”在這個時候，劍帝的一雙眼睛又不由明亮起來，向李七夜大拜。

“這漫長的歲月，是苦了你了。”李七夜輕輕拍了拍劍帝的肩膀，露出了笑容。

“痴於劍，而終於劍。”劍帝不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說道：“聖師，我明也。”

“其實，你以前都明，只不過，在這漫長的歲月之中，這一條路，讓你備受煎熬，讓你在深淵之中掙扎，凝視黑暗越久，黑暗也在凝視你。”李七夜笑了笑。

“大道修行，必不止。”在這個時候，劍帝整個人又像活了過來，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整個人氣勢一下子又變了。

“大道漫漫，未來你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在這個時候，李七夜笑著說道。

“請聖師指點。”在這個時候，劍帝向李七夜大拜。

“我也該離去了，給你們講講道路，畢竟，這一條道路，我也從來未完全去詮述過。”李七夜含笑，在這個時候，招來了浩海仙帝、世帝、玄帝、人賢仙帝他們。

“聖師——”在這個時候，這個紀元最巔峰的大帝仙王都齊聚於此，他們都已經突破了大限之路。

“一直都說，成大帝，那只不過是開端而已。”李七夜看著諸帝眾神，徐徐地說道：“成大帝，也是你們堅定道心的關鍵，當你道心所堅，才能邁出成大帝一步，否則，更漫長的道路，那只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罷了。”

“大道漫漫，聖師，此前途還有多遙遠。”浩海仙帝也不由問道。

李七夜看著浩海仙帝、玄帝他們，徐徐地說道：“如果用簡單的話去概括，那也僅僅只有十二個字罷了。”

“只有十二個字。”李七夜這話一出，玄帝、世帝他們都不由為之相視了一眼。

“成大帝，作元祖，化巨頭，薦偽仙。”李七夜口吐真言，天花亂墜，在這個時候，出現了異象，仙光浮現。

“成大帝，作元祖，化巨頭，薦偽仙。”世帝、玄帝、人賢仙帝等等，他們都在接下李七夜的真言。

“此時，我們可作祖也。”人賢仙帝也不由問道。

李七夜輕輕點頭，說道：“是的，在這個過程，又可以去詮釋。更詳盡地詮釋為，成大帝，見真我，證混元，求不滅，羽化仙。這個過程，誰都必須去走，不可跳躍。”

李七夜口吐真言之時，天花亂墮，有青天在上的異象，也有真仙臨世的玄妙，地湧仙泉，大道極樂。

“此程之中，可是有跡可循？”玄帝不由請教。

李七夜徐徐而道：“此中每一環，皆可循也。大帝有真我、真我見混元、混元存不滅，不滅可成仙……”

在李七夜講道之時，仙光灑落而下，諸帝也都沐浴於這仙光之中，在這個時候，諸帝也是隨著仙光的瀰漫，而大道轟鳴，此時此刻，諸帝也不由如痴如醉，大道之奧妙，如同甘泉一般。

“此路有哪般險阻……”在這個時候，劍帝也不由問道。

李七夜徐徐地說道：“見得真我，想證混元，那必定是走大限之路。你若是混元，此求不滅，那你必破湮滅……”

李七夜在授道，真言轟鳴，迴響不絕，異象紛呈，一時之間，諸帝眾神，受益無窮，聽得如痴如醉。

在這樣的異象之中，諸帝眾神也都隨著李七夜的授道，而進入了大道奧妙之中，與大道奧妙共鳴不止。

在這個時候，隨著李七夜的大道傳授，這讓世帝、劍帝、浩海仙帝他們對於大道的明悟，更加的清晰，有了更加堅定的道路。

在此之前，因為有著大道的梏桎，所以對大道茫茫，不知該何去何從，所有人都是停留在摸索的階段。

哪怕是世帝、玄帝他們率先突破了大限之路，踏入了作祖的道路，證得混元真我，但是，對於後面的道路，依然是一無所知。

特別是作祖的道路上，想跨越天塹，成為巨頭，這一條道路上是充滿未知，甚至也不知道前面的道路該如何去走。

但是，當下，李七夜授下無上大道之時，為世帝、玄帝他們指明了道路，為他們前行奠定了基礎。

所以，在李七夜授道之下，諸帝眾神，如痴如醉，完全沉浸在了這無上大道的奧妙之中了。

星空之下，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李七夜行走在這星空之中，而與他同行的，還是一個絕世無雙的女子，仙女，眼前的女子，稱之為仙女，那是一點都不由之過，只怕，人世間已經沒有哪一個女子比眼前的這個女子更加的出塵絕世了，她在這人世間，就可稱之為仙女。

沒錯，眼前的女子，就是仙女——三生永仙。

來自於三疊紀元的她，也是她站在了李七夜身後，以防無上暗獵狙擊八荒之時，以斬殺之。

此時，三生永仙，與李七夜手牽著手，行走在星空之中。

三生永仙，取出止劍，此乃是九大天寶之一，任何一位巨頭手持此劍之時，斬另外一位巨頭，那就是變得容易多了。

三生永仙，欲把止劍還給李七夜。

李七夜笑笑，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九大天寶，此乃是萬古無雙，獨一無二，但，留在你手中，更適合你。”

“君此行，或可用也。”三生永仙不由輕輕地說道。

李七夜含笑，徐徐地說道：“我所抵達之處，此劍，也派不上多少用場，而能派上用場的地方，我不需要此劍。偶爾拿於手中，也就偶爾拿於手中，耍耍罷了。”

說到這裡，李七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說道：“在這紀元裡，已經有了契約，就算你拿在手中，那麼，賊老天也不會怎麼樣。”

“既如此，我替君守之。”三生永仙也不多說話，為李七夜收下了這把止劍。

“守，這個守，太重了。”李七夜輕輕地笑著說道：“道路漫漫，守住自己，便是可以了，萬古也不需要誰去操心，也不需要誰去守護，更不需要救世主。”

“君所言，甚是。”三生永仙也不由輕輕地說道。

第5893章 我前行，不回首

星空之下，灑落著無數的星輝，星輝灑落在身上，踏著夜色而行的時候，猶如是出塵脫俗一般。

此時，李七夜與三生永仙踏於星空之下，慢慢地行走於夜色之中，微風輕輕拂來，整個夜色如流水一般，讓人行走在這夜色之中，有著流戀忘返的感覺。

李七夜與三生永生牽著手，慢慢而行，感受著這樣的夜色，在這剎那之間，人世間的一切都是離得那麼遙遠，一切都可以拋之於腦後，在這一瞬間，脫離了紅塵世俗，就猶如是億萬星辰，便在自己腳下。

慢慢而行，感受著夜風的輕拂，聽著輕輕地蟲鳴，兩個人攜手而行，似乎在這剎那之間，成為了雋永。

“君將行。”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行走了多久，兩人十指緊扣，彼此眼神相交的時候，彼此猶如是融入了眼波之中。

“將行。”李七夜輕輕點頭，抬頭望了一眼天穹，徐徐地說道：“走一趟，也該結束之時。”

“戰天之際，還需有什麼蛻變呢？”三生永仙秀目的波光盪漾，秋水盈盈，讓人一看，就捨不得移開雙目。

李七夜不由笑了笑，十分的感慨，徐徐地說道：“讓我歸凡吧，一凡便永仙呀。”

“一凡便永仙。”聽到李七夜這樣的一句話，三生永仙不由輕喃細語，似乎這一句話如閃電一般，一剎那之間猶如是照視了她的識海。

“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李七夜笑笑，輕輕地說道：“不著急，當走到這裡的時候，這一點時間足夠了。”

“君也必行。”三生永仙與李七夜緊緊地扣著手指，盈盈的秀目望著他，似乎把李七夜的經影照入了心裡面。

“這一天，等了很久了。”李七夜不由澹澹笑了一下，徐徐地說道：“不行，也得行，不然，那就是逃避了，逃避，這不是我的性格，也不是我的信仰，更不是我的追求。”

“一鼓作氣，必戰到底。”三生永生為李七夜輕輕地點頭，也是對李七夜的堅定，對李七夜的信任。

“必戰到底呀。”李七夜望著無盡的星空，有些感慨，也有些悵然，澹澹地說道：“這一世，該結束的時候了，太漫長了。”

“君，可是累了。”三生永生都不由輕輕地抱著李七夜，緊緊地攬著李七夜，兩個人相融在了一起。

李七夜抱著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才慢慢地鬆開手，看著她那完美的容顏，最終，不由澹澹地笑著說道：“活得太久，也是一種煎熬，也是一種懲罰，所以，未來的道路，不見得是需要長生，當你活得太久太久之時，長生不死，便是一種詛咒。”

“長生不死，便是一種詛咒。”三生永仙也都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也都不由為之感慨，對於這樣的話，有著感同身受。

“君此一戰，誓不回頭嗎？”三生永生輕輕地問道，十分的溫柔，那秀目的波光，都要把人融化於其中，讓人捨不得離開。

“一戰到底，必有結束。”李七夜感慨，輕輕地嘆息了一下，徐徐地說道：“或許，不需要回頭。”

三生永生不由緊緊地握著李七夜的手，李七夜也是十指緊扣。

“君必如願。”三生永仙輕輕地說道。

李七夜看著三生永仙，目光就如同是定格了一般，看著她許久許久，輕輕地說道：“那你呢？”

三生永仙也是迎上李七夜的目光，彼此之間，相互交纏，在這時候，似乎不需要一切言語一般，當兩個人相融在一起的時候，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妙，似乎不分彼此。

“我道已盡也。”三生永生輕輕地說道：“前途，所要走的路，都已經有人走過。君所行，我也不能超越。”

“道已盡，但，依然可求。”李七夜輕輕地撩了撩她的秀髮，輕輕地說道。

“若君一戰之後，便是我所求之時。”三生永生不由露出笑容，她的笑容，十分的美麗，美麗得讓天地都為之暗然失色，似乎，在這一剎那之間，人世間再也沒有什麼比眼前的笑容更加的美麗了。

“我一戰之後呀。”李七夜不由感慨，望著天穹，輕輕地嘆息一聲，說道：“這需要點時間了。”

“就是這點時間。”三生永仙溫柔似水，輕輕地說道：“我為君留，如何？”

三生永仙這樣的話說出來，讓人感覺全身都融化一般，因為人世間沒有什麼比這話更加的溫柔了，沒有什麼比這話更容易打動人心了。

當聽到這樣的話之時，讓人都想留下來，有這一句話，一生也就足矣，這樣的一句話，已經足夠人去沉醉一生。

“那就讓我一戰吧。”最終，李七夜輕輕地捧著她的玉手，細細地吻著。

“好，就等君一戰。”三生永仙輕輕地點頭，這輕輕地點頭，是那麼的堅定，海誓山盟，也不為之過。

李七夜望著三生永仙，最後輕輕地說道：“我前行，不回首。”

“我知。”三生永仙握著李七夜的手，十指緊扣著，說道：“大道漫漫，君所在，我也在，我所行，也一定跟隨。”

“好。”李七夜不由望著天穹，看著那遙遠之處，在這個時候，猶如是穿透了天穹，跨越了無窮，在那裡，一切都已經被李七夜覽盡。

在微風之中，李七夜坐在那裡，十分慵懶地躺著，似乎忘記了自己依然還在人世間，似乎，自己已經是羽化而登仙。

而在李七夜身邊也一樣慵懶模樣的，還有那一朵白雲。

在這個時候，一朵白雲也是軟趴趴地趴在了李七夜身邊，好像是也在享受著微風輕輕的吹拂，似乎，當微風吹拂而過，他也都會輕輕地飄了起來一樣，似乎是可以飄得很遙遠很遙遠一般。

一朵白雲十分的慵懶，似乎，這樣的舒服，都快讓它要呻吟一聲了，太舒服了，比起掛在天上做一朵白雲，那還要舒服很多很多。

陽光灑落而下，一朵白雲也是貪婪地享受著這樣舒服而寧靜的時光，似乎，在這一刻，做一朵白雲，比做人世間的一切都要好。

“有人總是說，成為永恆，長生不死，那才是最終極的追求。”李七夜看著天空，看著那碧空，看著那遙遠之處，不由露出澹澹的笑容。

一片白朵也好像學著李七夜的模樣，它的模樣，就似乎在枕著自己的雙手，看著天空一樣，事實上，它是一朵白雲，並不是一個人。

聽到李七夜這樣的話之時，一朵白雲也看著天空出神了，過了好一會兒，它搖了搖頭。

李七夜不由露出澹澹的笑容，伸手去揉了揉一朵白雲，而一朵白雲就好像是被順了毛髮的貓，舒服得都快呻吟起來了。

“一切，皆是有代價的。”李七夜感慨，看著天空，徐徐地說道：“長生不死，並不見得美好，當你真正長生不死之時，你才會覺得，生命有度，生命才會美好。”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一朵白雲不由有些疑惑，然後又不由看著李七夜，似乎，李七夜的話還是沒有讓他感受到。

“我是忘了，你還沒有當過人。”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悠然地說道：“因為你長生不死，太漫長的歲月，你將會是忘記自己活著，而且，在無窮的時光之中，時間已經不存在了意義，當時間不存在意義之時，生命也將會慢慢褪色。”

李七夜的話，讓一朵白雲不由深深地去思索。

李七夜看著它思索的模樣，不由為之莞爾一笑，徐徐地說道：“只有你生命有度之時，你才會去珍惜每一天，因為你過一天，你生命就少了一天，每一天對於你而言，都是那麼的珍貴，每一天，都應該有著它的意義，都應該有著它的色彩，讓每一天不去重複，只有珍惜，你才能過好每一天，而不僅僅是那遙遠漫長的未來。”

李七夜這樣的話，似乎把一朵白雲帶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過了好一會兒，一朵白雲似乎是展顏而笑，這一席話讓它有了感悟，讓它不由捶了一下地面，好像是一個人聽到了最好聽最妙的話之時，忍不住捶手叫好。

“長生不死，這一切都將會失去意義，擁有無盡的時光，那麼每一天都變得無比廉價。”李七夜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只有擁有有限的生命，它才能變得珍貴。若是真的長生不死，成為真仙，時光變得廉價之時，自己生命也將會變得廉價，真仙，卻如此的廉價之時，那也是對於自己的一種諷刺。”

李七夜這一席話，讓一朵白雲就不由為之深深地思索了，似乎還不是很贊同李七夜所說的長生不死廉價。

李七夜不由笑了一下，看了看一朵白雲，悠然地說道：“你活到今天，活得夠久了吧，對於芸芸眾生而言，你這算是長生不死吧，但，你回首，你自己有多少的精彩呢？有著多少的美妙值得你去回味呢？”

李七夜這樣的話說出來的時候，讓一朵白雲不由呆了一下。

第5894章 去天境試試

在思索之時，一朵白雲似乎又不是很贊同李七夜的話，不由看著李七夜。

李七夜看了看一朵白雲，笑了起來，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然而，這不僅僅是指你，對於我而言，也將會是如此。”

李七夜這話一出，讓一朵白雲就有些不明白了，有些疑惑地看著李七夜。

李七夜笑笑，說道：“因為我活得還不夠長，等足夠長了，其實也是一樣的，任何人求長生不死，最終都逃不過長生不死的代價。”

說到這裡，李七夜看著天空，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在這漫漫的大道之上，一路行走過來，有過許多的快樂，也有過許多的悲傷。有過璀璨，有過精彩。一路前行，太多的記憶，也有著太多的美好，更有著不堪回首的……”

說到這裡，李七夜看著天空，頓了一下，好像是呆住了一般，似乎在陷入了回憶之中，一切都好像是在這一刻停止下來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七夜這才從思緒之中拉回來，不由感慨地說道：“但是，隨著活得越來越久，很多東西，已經變得很遙遠很遙遠了，不論是多少精采的回憶，不論是你曾經愛過的人，還是曾經愛過你的人，它都會在你漫長無盡的歲月之中流逝，越來越遠，最終變得渺小無比，最終會在你的時間長河之中消逝不見……”

“……當你長生不死之時，你的時光太漫長了，那你記憶之中曾經的美好，一切的人與事，它們都會變得無比的渺小，在你無盡的時光之中，它們變得那麼不值得一提，最終將會消逝而去。”

說到這裡，李七夜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不由有著千萬的感慨，但是，不論如何感慨，一切都已經遠去了，時光太漫長，只要你活得足夠久之時，再回首的時候，一切都已經遠去了，一切都已經變得那麼渺小了，甚至是渺小到你再也看不到它們了。

“很多的美好，僅僅是在當下，不論是悲歡離合。”李七夜輕輕地說道：“只有當下，它才是真正的發生之時，才是真正有意義之時，否則，未來時光裡，總有一天，你會把它忘卻，總有一天的，只要你活得足夠久。”

李七夜這樣的話，就讓一朵白雲贊同了，它側著首，細細去想的時候，最終，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它活得太久了，都已經忘記了很多很多的歲月，正如李七夜所說的一樣，當你真的是長生不死的時候，那麼，時光就變得無比廉價，不論是百萬年，還是千萬年，又或者是億萬年，那都變得一文不值。

而在這一文不值的時光之中，那麼，還有什麼值得你去記憶呢？在漫長無盡的生命之中，所有的一切，最終都將會化作一個小點而已，變得渺小無比，最終將會消逝不見。

“人心，都是肉長的。”李七夜輕輕地說道：“但是，為什麼很多無上巨頭墮入黑暗之後，哪怕是血煉一切生命，都是無動於衷呢，那是因為他們活得太久了呀，不論是美好，還是醜陋，在他們的生命之中，已經變得一文不值了……”

“……對於芸芸眾生而言，自己世界被血煉，那是毀滅之事，生命之中最驚駭之事，但是，在活了無數歲月的無上巨頭而言，那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罷了，就像是吃一頓飯。當你生命之中，吃過無數頓飯之後，這一頓飯，又有什麼值得一提呢？”說到這裡，李七夜不由輕輕地嘆息一聲。

一朵白雲細細地聽著李七夜這一席話，李七夜的話讓一朵白雲帶入了一種更深層次的境界，讓它有了更深的思索。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一朵白雲還是有些疑惑地看著李七夜，然後比劃了一下。

李七夜不由莞爾一笑，不由輕輕地笑了笑，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對於我來說，我所追求的並不是長生不死，當我能得到所求答桉之時，生命，對於我而言，最美妙，也莫過於一個凡人罷了。”

李七夜這樣的話，就讓一朵白雲去思索了，一個凡人，對於任何修士強者而言，最不想做的，就是一個凡人罷。

畢竟，在芸芸眾生之中，在茫茫人世之中，一個凡人，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就如同是一粒塵埃罷了，輕輕便會被拂去。

“我明白。”李七夜輕輕地揉了揉一朵白雲，一朵白雲就好像是被順了毛的小貓一樣，十分的舒服。

“一個凡人，在芸芸眾生之中，如同一粒塵埃，微不足道，甚至是一文不值。”李七夜笑了笑，說道：“但是，當你長生不死的時候，當你可以永生去活著的時候，那麼，時光也一樣變得微不足道，生命用時間來度量之時，它才有存在的價值，否則，它也會變得一文不值。”

說到這裡，李七夜看著一朵白雲，最終輕輕地說道：“最終，都是差不多，都將會歸寂，這才是最為可悲的事情。”

一朵白雲好像眯著眼睛，享受著李七夜的揉撫，又似乎在思考著李七夜所說的話一樣。

“有生命，必需要有死亡，這才有意義。”最終，李七夜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無窮的生命，只會讓自己的生命變得枯燥無味。”

這個時候，一朵白雲就贊同李七夜的話了，這一句話，最能讓一朵白雲感同身受。

枕著手，看著天空，一手輕輕地撫著白雲，享受著時光的吹拂，在這個時候，天空上的太陽，就是時間的丈量，在這個時候，一切又是變得有意義。

過了好一會兒，李七夜這才看了一眼一朵白雲，不由露出笑容，徐徐地說道：“接下來，你想幹什麼？”

一朵白雲不由想了想，最後，輕輕地搖了搖頭，也沒有想出，自己要幹什麼。

“要跟著去嗎？”李七夜看著一朵白雲，不由捉狹地笑著說道。

一朵白雲一想，隨之又搖了搖頭，似乎不願意，李七夜這樣一笑的時候，一朵白雲就覺得這絕對不是有什麼好事情了。

就像在此之前一樣，每一次李七夜要借用它的時候，都絕對是沒有好事情發生，不論是被揉成了一股繩索，還是被揉入天河之中，所發生的事情，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跟在李七夜身邊，每次要遭殃的，那絕對是自己。

“或許有很好玩的地方。”李七夜促狹地一笑，在慫恿著一朵白雲。

但是，一朵白雲又不傻，不信李七夜這樣的話，它搖了搖頭，擺明是不願意跟隨著李七夜而去了。

“那自己去走走。”李七夜也不勉強，也並非是非要把一朵白雲帶在身邊，他莞爾一笑，輕輕地拍了拍一朵白雲。

李七夜這話，讓一朵白雲都不由為之怔了一下，側首，仔細去想，似乎又是有著這樣的一個道理。

在此之前，它也未曾去想過。

“這個世界，對於你來說，已經沒有太多的意義了。”李七夜輕輕地順著一朵白雲，一朵白雲被他順得舒服，如同一隻小貓一樣趴在那裡。

“而且，在這個世界，已經找不到你想要找的東西了。”李七夜慢慢地對一朵白雲說話。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一朵白雲不由為之贊同。

“去天境試試。”李七夜不由看著遙遠之處，沉吟了一下，說道：“有些我還不是特別的確定，但是，從估測來看，一定是躲在那裡，絕對不止一處。”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一朵白雲就不由為之深思了，似乎，有這個可能。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李七夜笑了笑，說道：“說不定，離得很近很近，畢竟，賊老天也會有打盹的時候，特別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李七夜這樣一說，一朵白雲一想，也不由覺得是有這個道理，似乎，的的確確是有這個可能。

“事實上，這樣想，也不僅僅只有我而已。”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當然，賊老天自己也明白，所以，才會來了一次這樣的大掃蕩，不然的話，他要掃蕩什麼？就是因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藏得太多東西了，所以，要把它清掃清掃。”

聽李七夜這樣說，一朵白雲也不由有些擔憂了。

“賊老天是要掃蕩這一回。”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但是，他所掃蕩的，不是這種，而是那些曾經跳得歡的存在，以為自己可以取而代之。至於其他的，只怕，一時之間，賊老天也是沒有這個時間去掃，也不見得有這個閒情。”

李七夜這樣一說，一朵白雲仔細去想的時候，也不由覺得是有道理。

畢竟，蒼天之下，也不僅僅只有這麼一點點的事情，其他的存在，也都躲在那裡，虎視眈眈，誰都覺得自己可以。

所以，這就是賊老天要掃蕩之事，但是，至於它們這樣，反而如同不存在一樣，或許，在賊老天的眼皮底下，更加不會被發現。

第5895章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

“可以去走走。”最終，李七夜輕輕地拍了拍一朵白雲，輕輕地說道。

一朵白雲在這個時候，不由瞅了李七夜一眼，這眼神瞅向李七夜的時候，似乎對李七夜有所警惕一般。

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說道：“你這是什麼眼神，難道我是一個壞人不成？我這是一個十分友好的建議，再說了，你這樣一直下去，也不是辦法，找個同伴什麼的，這不是最好的事情嗎？”

但是，一朵白雲可不是這樣認為，它的眼神也了過去，那是再明白不過了，李七夜不不是什麼好人。

“行了，我也不會坑你，畢竟，你也明白，坑你，對我有什麼好處。”李七夜不由笑著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反而，你好好的，對我而言，那才是更有好處。”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一朵白雲仔細去想，又覺得是道理，畢竟，李七夜真的要對他不利，也不需要等到現在。

儘管是如此，李七夜的話讓一朵白雲不由抬頭看了看天空，看了看遙遠之處，依然是有些警惕。

“你是擔心天境是吧。”李七夜笑了笑，輕輕點頭，說道：“若真的是要說起來，的確是比這個世界危險得多。這個世界的無敵，在天境之中，也的確是如同螻蟻一般。所以，若是真的被人發現你的妙處，也的確有可能有人打你的主意，一出手，還真有可能把你盤起來。”

李七夜這話，讓一朵白雲就不爽了，冷冷發也了李七夜一眼，似乎，李七夜這話像是瞧不起他一樣。

李七夜不由莞爾一笑，輕輕地拍了拍一朵白雲，澹澹地笑著說道：“沒有瞧不起你，但是，那些活得都快像長生不死的老東西，的確是手段了得，也的確是擁有著狂的資格，就不知道他們在這掃蕩之下，能不能活下來。”

這樣的話，一朵白雲不由看了一眼天穹，似乎是要看一眼賊老天一樣。

“這個是沒有問題。”李七夜笑著，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不論多麼強大的存在，不論多麼的自以為世的人，就算自稱為真仙，那也不敢去小瞧賊老天，你也知道，賊老天滿滿一手的好牌，隨便一手湖過來，什麼真仙，都可以被拍得稀爛的。”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一朵白雲再三點頭，別人可能不知道賊老天擁有著什麼，但是，一朵白雲還是多少知道的。

“但是，有些東西，不同了。”李七夜笑了笑，感慨，說道：“只能說，威懾力少了那麼一點點，所以，那群傢伙就有些蠢蠢欲動了，想來一次大的。”

一朵白雲不以為然，好像是切了一聲，這是自尋死路。

李七夜不由笑著說道：“也不需要這樣認為，畢竟，這是一次十分難得的機會，在過去的紀元裡，這樣的事情，都未曾發生過，卻偏偏在這個紀元裡發生了。”

說到這裡，李七夜不由頓了一下，輕輕地笑了一下，說道：“又有誰會想到，這已經是崩滅了一個又一個的紀元了，一次又一次的開啟，一次又一次的毀滅，這已經都固定了，都快永恆不變了。”

“但，又誰會想到，搞到最後，在這一個紀元，報劫突然有感覺，一下子就讓事情變得復雜了。”李七夜也不由笑著，搖頭，說道：“就算是賊老天，他自己也是想不到的事情。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太上無情，報劫更無情，這是天道輪迴呀，可惜，最終卻不是如此。”

說到這裡，也是讓人不由為之感慨無比，甚至讓人有一些噓唏，李七夜不由感慨地說道：“就算是被捏滅，報劫也是願意呀，舍了這一身，去活一世呀，只求在這紅塵之中，灑脫去活一世，自由自在，所求，僅僅是隨心而已。”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一朵白雲也都得入神了，就好像是一個人託著自己的下巴，在聽著這樣的故事一樣。

但是，一朵白雲還是有些疑惑，望著李七夜。

“這就是代價，也是一種快樂，當然，別人是無法想象的。”李七夜笑著說道：“就算是賊老天，也是無法去想象的，因為，他自己從來沒有來過呀，從始至終，不論是誕生，還是毀滅，那都是一念而已，一念之間，一切都已經隨之煙消雲散了。”

說到這裡，李七夜看了一朵白雲一眼，徐徐地說道：“但是，當你去感受的時候，世界就變得不一樣了。在至高無上看來，芸芸眾生的世界，那只不過是如同螻蟻一般罷了，又有什麼好去感受呢……”

“……但是，當你在至高無上的位置上坐得太久了，在這紅塵之中滾滾走過，一切都將會變得不一樣，你也會去想感受一下。”

說到這裡，李七夜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徐徐地說道：“這就如剛才我所說的那樣，當你真的長生不死的時候，那麼，一切都將會變得沒有意義，一切都如同塵埃一般。賊老天他自己不知道，因為他是赤子童心呀，他不睜眼，一切都是有意義的，僅僅是在他的睡夢中罷了。”

這句話，就讓一朵白雲十分贊同了，都不由點了點頭。

“但，對於報劫而言，卻不是如此。”李七夜感慨，徐徐地說道：“睜開眼看世界，其實這也與凝視深淵一樣。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一樣在凝視著你。當在睜開眼看世界的時候，看滾滾紅塵之時，你看著它，世界也在看著你。最終，總會讓你想去走走，這不僅僅是要去看看這個世界，也是要去親身體驗一下這個世界。”

說到這裡，一朵白雲也就完全明白了，也能感受到這種的感覺，出世與入世，但是，對於蒼天之上而言，根本不存在出世的說法，因為根本不存於人世間，又焉有出世呢？

“所以，最後還是願意舍下這一身，去滾滾紅塵之中走一走。”李七夜也由感慨地說道：“走一走便好，隨心便過，一切都不需要去強求，隨意而行，這就足夠了，這也是入世的初衷呀。”

聽到李七夜這樣說，一朵白雲也聽得有些痴了，畢竟，這是多少存在無法追求的，不管你多麼強大的存在，哪怕是高天之上的賊老天，也是無法做到的。

“所以，這傢伙是個贏家。”李七夜笑了笑，說道：“只要他不邁出那一步，他永遠都是贏家，永遠都不會輸的傢伙。”

一朵白雲，仔細去想，覺得這話實在是有道理，都不由點頭。

“但是，天境那幫老東西，想的卻不是這個。”李七夜不由澹澹地笑了一下，說道：“他們一瞅到這個機會，就一下子把如意算盤打得啪啪啪響了，都認為這是可趁之機，準備來一場大的，準備挖個坑，給賊老天下個套。”

一朵白雲不以為然，切了一聲。

李七夜也不由笑了起來，說道：“誰給誰下套，這就不好說了，彼此之間，都是一樣的。只不過，賊老天，又焉容得了這樣的事情，所以，法相就要幹這髒活了。”

李七夜這話一說，讓一朵白雲都不由看著天空了，看著那更遠之處了，好像是想看一看那最遙遠的地方。

“不去打，真我不現。”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就不用去想了，除非去打了。”

一朵白雲仔細一想，也的確是如此，否則的話，一切早便改寫了，一切都不可能是這樣了。

“但，也不得不承認，這的的確確是一個大好時機，報劫一被捏滅，的確是出現了一些小漏洞。”李七夜也不由輕輕點頭，說道：“所以，對於任何一個老東西而言，不在這個時候幹一場，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一朵白雲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就像凡人最常說的那句話，趁他病，要他命，這樣想，也完全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活得太久了，老東西們也都有點等不及了。”李七夜笑了笑，徐徐地說道：“他們終究還不是長生不死，心裡面太渴望了，所以，漏了點什麼東西，就想幹起來。這能不讓賊老天震怒嗎？不掃蕩一遍才怪呢。”

這樣一說，一朵白雲就完全懂了。

“掃掃也好，免得以後要打掃的時候，還要一一去找，也太麻煩了。”李七夜笑了一下，說道：“又焉知道，這是不是賊老天引蛇出洞呢？”

一朵白雲覺得這有道理，不由看了李七夜一眼。

“這個誰知道？”李七夜聳了聳肩，攤手，說道：“只不過，這都是小術而已。如果你真的欲求真仙，最終還是必須去打，否則，其他的外圍手段，都是小聰明罷了，沒有太多的用處，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的好使。”

一朵白雲都懷疑，不是很相信。

“不要被這種假象矇蔽。”李七夜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這種假象，只不過是讓你覺得自己勝券在握罷了，只有真正去打，那才是真正的本相，這才能真正的征伐。”

第5896章 耐心點

一朵白雲看著天空，陷入了沉思，好像是在想什麼，又或者是僅僅看著天空。

畢竟，對於一朵白雲而言，他的世界那也只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雖然說，在過去，有著無盡的歲月，但是歲月沉寂，未曾有過世界。

自從與李七夜而行之後，就好像是整個世界開啟一般。

“去天境吧。”最終，李七夜輕輕地揉了揉一朵白雲，輕輕地說道，笑了笑，說道：“或許，該改變的時候了。將會拉起全新的篇章。”

而一朵白雲不由瞅了李七夜一眼，似乎不是很相信的模樣。

李七夜不由笑了起來，看著一朵白雲，說道：“怎麼？不相信我了。”

一朵白雲那神態，就像是白了李七夜一眼，給他一個眼神，你自己去體會的意思。

李七夜不由笑著輕輕搖頭，說道：“要對我有點信心，當我踏上征途之時，當我戰天之時，那就將會拉開帷幕，全新的章序必將會開始。”

一朵白雲白了李七夜一眼，不由望著遙遠的天空。

李七夜笑了笑，輕輕地揉了揉一朵白雲，澹澹地笑著說道：“我知道你想什麼，但是，這一切也都剛剛開始罷了，賊老天雖然是亙古不變，也是亙古不滅，但是，也該有全新的章序之時了。”

一朵白雲還是看了李七夜一眼，神態不確定。

“多點信心。”李七夜笑著說道：“我徵天而戰，必定是一戰到底，這一世，必會有一個答桉的。”

李七夜這樣說，一朵白雲就忍不住看著李七夜一會兒了，神態猶豫了一下。

“我知道你所擔心之是。”李七夜笑笑，說道：“戰天而起，取而代之嗎？其實那些老東西都想過，所走的道路，都差不了多少。”

“你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李七夜笑了笑，說道：“你認為，我徵天而起，取而代之。這樣一來，與賊老天又有什麼區別？該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會發生，逃不過的命運，依然還會在輪迴。”

說到這裡，李七夜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最後看著一朵白雲，徐徐地說道：“我對成為賊老天，一點興趣都沒有，對長生不死，也沒有興趣，對於成為真仙，同樣沒有什麼興趣。”

說著，不由看著天穹，似乎目光所及，便是蒼天所在，或者是超越那遙遠無比的蒼天。

在這個時候，一朵白雲有些疑惑地看著李七夜，畢竟，在這一條道路上，誰想走出去，誰想戰到最後，只怕都是想取而代之，想成為長生不死，想成為真仙。

“長生不死，又有什麼意義。”李七夜輕輕地說道：“如剛才所說，在無盡的歲月裡，這一切，都將會成為一文不值罷了。我所求，只是一個答桉而已。”

一朵白雲側首，仔細去想，想著，想著，也不由覺得，這也可能是有跨越之處。

在這個時候，一朵白雲回過神來，看著李七夜的時候，好像是要詢問李七夜一樣。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李七夜不由收回了目光，然後看著天空，說道：“我終是盡頭的，真的到了那一天，在盡頭之時，我該做的事情，也都做完了，也該畫一個完美的句號了。”

“這個時候，也會讓人問，真的走到那一天，我未來要乾點什麼呢？”在這個時候，李七夜看著遙遠無比的天穹不由為之發呆。

過了好一會兒，李七夜這才收回了目光，最終，輕輕地揉了揉一朵白雲，給他順毛一樣，輕輕地說道：“我終究是一個凡人呀，一個活生生的凡人，有血有肉，所做的一切，那只不過是想露出自己的獠牙罷了。”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一朵白雲不由為之呆了一下，任何高絕，任何無上，他都想象過，但是，突然這樣的渺小之話，從李七夜口中說出來，卻完全有著不一樣的律韻。

李七夜閉著眼睛，澹澹地一笑，說道：“終是有結束之時，當結束之時，一切也都該放下的時候了，也該是無牽無掛，無拘無束，就是一個閒人。”

說到這裡，李七夜輕輕地籲了一口氣，這一口氣籲得十分的悠長，似乎像是過了萬古一樣。

就如當下的紀元，不論是八荒，還是六天洲，他該做的事情，也都做完了，一切也都結束了，也都將會是落下帷幕之時了。

但是，當一切都落下帷幕之時，那麼，對於這個世界，他也將會了無牽掛了，一切都將會隨著他的轉身離去，變得風輕雲澹。

在這個世界裡，有著他太多的回憶，有著他太多的美好，也有著他太多的傷痛，也有著他太多的苦難……

可以說，對於他而言，當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此時此刻，便是永別之時，那麼，這個世界對於他而言，那就是完美落幕了。

這也是剛剛好的時候，不遠，不近，該忘記的，將會忘卻，該銘記的，也都將會塵封於心。

在這個時候，李七夜不由露出了澹澹的笑容，似乎，在這個時候，一切都將會歸原。

但是，他的道路還沒有結束，未來還需要很長的道路要去走，他走得越遠之時，那麼，這個世界就將會離他越遙遠。

“長生不死——”最終，李七夜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不由感嘆地說道：“有一天，真正長生不死的時候，就是一種悲哀，總有一天，一切將會面目全非。”

一朵白雲靜靜地聽著李七夜的話，偶爾之間，抬頭的時候，看著天空，天空好像是永恆一般，似乎，萬古之前是如此，今日也是如此，未來也是如此。

“去天境走走。”李七夜對一朵白雲笑了笑，輕輕地揉了揉它，過了好一會兒，說道：“當然，小心一點，這地方狠人也多。”

說到這裡，李七夜頓了一下，看著天空，過了好一會兒，悠然地說道：“你真的去了，可以去見見律法那老東西，不過，就不知道有沒有活著。”

“當年我見的時候，還真的完美。”李七夜不由露出了笑容，說道：“當然，任何完美的背後，都必定是有一個極大的缺限。就如整個世界都被光明所籠罩的時候，那麼，它離黑暗就是一線之距了。但，也不得不承認，律法那一套，真的是差那麼一點點，讓人見之，都不由為之驚歎。”

一朵白雲不由望著李七夜，神態不是很確定。

“其他的老東西，不好說，不過，律法這老東西，還是可以的，一直以來，想執天秤，去稱一切，可惜，人世間又焉能稱盡呢？能稱得了一切，只怕也是稱不完人心呀。”

說到這裡，李七夜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這就是他這一套所缺陷之處，否則的話，當年可是大有機會，這樣的一個缺陷，對於他而言，是無比致命的。”

李七夜這樣的話，讓一朵白雲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或者是在考慮著李七夜的建議。

“其實，有幾個地方還是可以去的，說不定會很安全。”李七夜澹澹地笑了一下，徐徐地說道：“當年赤天那地方，可是被我們打造的固若金湯，就不知道那幾個小子有沒有把這點家底守好，若是守好了，你往那裡一盤，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一朵白雲望著李七夜，雖然他是相信李七夜的，但是，過去的歲月太久遠了。

“這個的確是。”李七夜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有幾個地方，也的確是可以去，就是不知道是否還在，而且，這一次蕩掃之後，也不知道有多少倖存下來。”

“以我看呀，當年有幾個狠角色，那是活不下來了。”李七夜不由笑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也必定會被當槍使，畢竟，還沒有到硬槓的時候。”

一朵白雲聽到李七夜這樣話之時，也不由有些躍躍欲試，或者，李七夜的建議還是不錯的。

“當年我對明仁那小子說。”李七夜笑了笑，不由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耐心點，安靜點，守之，便是沒錯了。”

說到這裡，李七夜看著天空，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不過，以我對這小子的瞭解，他不是這樣的人。這一次大掃蕩，只怕他必定會站出來，這小子，一向都是如此，你說他傻也好，義薄雲天也罷，就是傻得讓人討厭不起來。”

一朵白雲對於這話，似乎有了點想法。

“行了，想去，就走一趟，試試，真的不行，你還不能跑呀？”李七夜不由笑著揉了揉它，像揉著小狗狗的頭顱一樣。

李七夜徐徐地說道：“當年在那裡，留了一點東西，我看，那些老東西多少都是難逃一劫了，該倒下去的時候，那一定會倒下去。所以，你上去之後，可以去摸索一下。不僅僅是可以讓你看看這個世界，說不定，能找到你想找到的東西。”

李七夜這樣話，最終讓一朵白雲重重地點頭，同意了李七夜的說法。

毫無疑問，一朵白雲已經心動，決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