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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紋]客串煮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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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8 14:41:2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內容簡介:

美人立志當大廚就得遭天譴嗎?
要不,她怎麼一直在倒楣──
幫人上個菜被吃嫩豆腐,色狼居然還要她彎腰道歉;
老爸欠債不還被鄰居圍剿,她不僅要當人牆擋,還要代還債;
做外燴卻被花癡女找碴,還要飯店馬上Fire掉她!
幸好帥哥小開不僅幫她說話,還高薪聘她住進他家當廚娘,
耶~她要轉運嘍!
為了做出好口碑,
她把自己當作24小時的便利商店,滿足他的各種要求──
不管白天或黑夜,點心或大餐,隨時隨地餵飽他的胃;
他想找人哈啦,她就陪他天南地北的聊個痛快;
各項條件超優的他現在想找她談情說愛??她點頭Say  Yes,
從此王子和灰姑娘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唉,她想得太美!
他有錢有勢的父親當然不同意,竟然使出奧步要拆散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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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8 14:42:14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ViolaKMK 於 2015-3-28 14:44 編輯

 第一章

  紀紜楓專注的站在料理台前,手法俐落的料理一尾又一尾的鯛魚。

  見到她的人,絕對會認同她是個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女人。

  通常看到這樣的女人,人們總認為她該去做模特兒或是空姐之類需要身材、長相的工作,但偏偏從小到大她便立定志向,要當個煮出好料理的廚師。

  有出色的外觀對一個人來說絕對加分,紀紜楓當然不會否認這樣的事實,畢竟因為美貌,所以她來到日本不到三個月,便可以站在直接面對大門的料理台,一邊做著料理,一邊迎接進門的客人。

  「歡迎光臨。」聽到大門響起的清脆風鈴聲,紀紜楓立刻面露微笑用日文對入門的顧客打招呼。

  對她來說,今天無異是忙碌的一天,打卡上班不到一個小時,她的手沒停過,但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苦。

  在台灣知名飯店的餐廳待了兩年,她戰戰兢兢的學習,夢想著學成之後,有一天能有間屬於自己風格的小店。所以她把握任何機會學習各國料理。

  「你還好吧?」紀紜楓對拿著溫好的清酒打算送到顧客桌前的服務生問。她記得她叫中村美香,笑起來有可愛的酒窩,但是此刻的她臉色有些蒼白。

  中村美香一手輕壓太陽穴,「頭疼。」

  紀紜楓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她的日文程度連小學生都不如,三個月前,她受到飯店Executive  chef的青睞,被派來日本知名的料理店——「空」學習日本料理技術,預計停留一年至一年半的時間。

  因為她來的時間不長,加上她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廚房,所以她的日文連「差強人意」四個字都構不到邊。

  「你說頭痛嗎?」看著她的肢體動作,紀紜楓用英文問。

  中村美香聳聳肩,她聽不懂英文。

  紀紜楓撇了下嘴,真是雞同鴨講,她不懂日文,偏偏對方不懂英文或中文。不過就算語言不通,她也可以從中村美香的臉色判斷她人不舒服。

  「你先休息一下。」她放下刀子,打開水龍頭洗了下手,然後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中村美香搖搖頭,這間位於銀座的名店,對食材要求嚴格,一定用最頂級的之外,任何小細節都不放過,更何況她是第一線直接面對客人的服務人員,在上班時間,她得堅守崗位,不然可能工作不保。

  就算是初來乍到,紀紜楓也大概瞭解店裡的規矩,只不過看著中村美香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她實在不認為她繼續死撐著工作是件好事。

  「坐吧!」走出料理台,她將中村美香給拉到一旁坐下。

  「可是酒——」中村美香遲疑的看了下手中的托盤。不過不可否認,坐下來她覺得舒服多了。

  「酒?」順著她的目光,紀紜楓大概猜到她的意思,「交給我,我替你送。」

  中村美香驚訝得雙眼微睜,「不行!」

  「不行?」這句日語她聽得懂,揚起迷人的笑容,「不會不行。送酒嘛,這點小事,我不會出錯的。」

  她堅持從中村美香的手中接過托盤,上頭有張小紙條,寫明了是哪桌客人的訂單。

  「制服!」中村美香焦急的指著自己身上的黑色連身洋裝,又指了指她身上代表著學徒的白袍,廚房裡的人,不能大剌剌的跑出去。突然頭又是一陣抽痛,中村美香痛苦得呻吟了一聲。

  「哇,我看你還是請假好了!」她關心的說,「我送酒出去,你在這裡先休息一下。」

  「不——」中村美香根本無法阻止她。

  基本上,紀紜楓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常常使人覺得好氣又好笑。

  就如同現在,她只是單純的想要幫忙,至於其他,她根本就沒有多想。至於可能會引起什麼風波,只是送酒嘛,能有什麼問題——

  「先生,您的酒。」她恭敬拉開和室門。這裡是擁有兩張桌的大包廂,屬於高級的VIP座,平常這裡只接待人數多的貴客,但是因為今天上門的客人超過預期,所以將這間大包廂開放給了不同的兩桌客人使用。

  紀紜楓微垂著眼,緩慢而有禮的送上酒,微點下頭,「請慢用。」

  正當她要退下的時候,突然有人偷襲她的臀部,嚇了她一大跳,猛然一個轉身︱

  就看到幾個打扮得人模人樣的歐吉桑臉上都掛著賊兮兮的笑容。

  她臉色一沉,來到日本三個月,受的是嚴厲的魔鬼訓練,再痛苦她都咬牙忍過來,只是怎麼也沒有料到會在這裡遇到色狼。

  瞪著幾個歐吉桑一眼,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就算再忿忿不平,也只能沉默的轉身離開。

  但是她也不是省油的燈,才轉身,就感到不對勁,立刻眼明手快的捉住了試圖摸她臀部的鹹豬手。

  對方沒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有些驚訝。

  「這裡是餐廳,」紀紜楓嚴厲的數落,「要找小姐、要摸小姐,不會去酒店嗎?下流。」

  流利的英文令對方愣住,他們沒想到原來這個美艷女孩不是日本人。

  「漂亮!」被指責的歐吉桑沒有一點羞愧,反而對她豎起大拇指,用著得要費盡一切力氣才能聽得懂的英文說:「你叫什麼名字?」

  看著他露出色迷迷的笑容,紀紜楓火大的甩開對方的手。這個日本人不正常,要不是她是來這裡修業的,不想惹事,以她的個性,真的會狠狠給這個腦滿腸肥的傢伙一巴掌。

  不過她不追究,不代表對方會放過她。他反手拉住紀紜楓,想要把她給拖進懷裡。

  「名字。」他不死心的熱切低語,「一起出去玩!」

  「玩」這個死肥豬是把她當什麼了?「王八蛋!」她想也不想的拿起桌上熱燙的玄米茶從他的禿頭淋下去。

  突如其來的灼熱使對方鬆開手,抱著頭慘叫。

  「活該。」看著他抱頭鼠竄的樣子,紀紜楓感到十分滿意。

  「太過分了!」對方一臉狼狽,氣得幾乎要說不出話,「老闆,叫你的老闆過來!」

  「要找老闆,自己去找。」紀紜楓根本就懶得理他,只倒了杯茶到他的頭上算是客氣了。

  包廂裡亂成一團,聽到嘈雜聲,領班山田進來瞭解情況,就見紀紜楓一臉倔強的瞪著氣得跳腳的客人。

  「千葉先生」山田忙不迭上前安撫,千葉可是國會議員,雖然沒什麼作為,但是畢竟還是個官,不能得罪。「怎麼回事?」

  「山田君,你來得正好,」千葉立刻拉住他發難,「這個丫頭,你得給我一個交代,她竟然拿熱茶倒到我頭上!」

  山田聞言,臉色微變,轉頭看,一眼就認出闖禍的是從台灣來修業的紀紜楓。

  「道歉!」他低著聲音對她命令。

  「道歉?」她一愣,「為什麼要我道歉?我又沒做錯。」

  「道歉!」山田沉下臉。對他而言,千錯萬錯,絕對不會是客人的錯,更何況這桌的幾個人都是有頭有臉的政治人物。

  她倔強的揚起下巴,「我不道歉。明明就是他對我性騷擾,若要道歉,也應該是他跟我道歉才對。」

  他立刻轉向千葉,用日文詢問事情的始末。

  「胡說八道!」千葉當然不會承認,反正眼見為憑。再說就憑一個不會說日文的女人的話,別人也會當她是瞎說,所以有恃無恐。「叫她別往臉上貼金,我是什麼身份,會騷擾她」

  山田的眉頭微皺,對於千葉先生好色的風評他早就有耳聞,對服務人員毛手毛腳也不是第一次,但通常礙於他的身份,一般人總是敢怒不敢言,孰料——他不悅的看著紀紜楓。真不知道這個台灣女人不在廚房好好待著,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虧你們還是最高級的料理店,沒想到服務品質這麼差,」千葉拿起口袋裡的手帕擦著自己的禿頭,講話不由得大聲了起來,「山田君,你可要好好處理,不然這事很難善了。」

  「他說什麼?」紀紜楓實在厭惡現在的情況,急切的看著領班,壓根聽不懂老禿頭在說些什麼。

  「道歉!」山田沒有回答,只是輕推了她一把,「快點!」

  紀紜楓深覺荒謬的哼了一聲,「要我道歉門都沒有!我沒錯,沒道理要我開口道歉。」

  山田嚴肅的沉下臉,「你真的要把事情弄僵嗎?若不道歉,你等會兒就收拾東西,給我滾回台灣去!」

  紀紜楓聞言忍不住緊握雙手,很清楚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來日本修業是她夢寐以求的事,看著一臉得意的老禿驢,她很清楚,如果今天她不低頭,一切就都得回歸原點。

  只是……真的不甘心!

  「我可以替這位小姐證明。」一道不慍不火的語調,冷不防從角落中迸出。

  眾人沒料到會有人要插手管這件事,幾乎同時轉向這間包廂最角落的另一桌客人。

  只見兩個男人面對面坐著,開口的人背對著他們,而沉默的那個戴著眼鏡,一副斯文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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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8 14:42:35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ViolaKMK 於 2015-3-28 14:46 編輯

  「Patrick,」流高攝輕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輕歎了聲,「這不關我的事。」

  被喚Patrick的古奕倫聞言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淡淡瞄了好友一眼。

  看到好友的眼神,流高攝聳了聳肩,不再發表意見。

  古奕倫轉身面對領班,用日文說:「確實是這位先生對你的員工毛手毛腳在先。」

  山田臉上一陣青白。其實事情的真相他心裡早有底,但礙於千葉先生的身份,只能要紀紜楓道歉,讓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現在看來,事情恐怕難以善了。

  「你是誰,這件事輪不到你插手!」千葉漲紅老臉,沒想到會殺出一個程咬金。

  古奕倫輕哼一聲,重新轉回身子,拿起桌上的酒杯輕啜一口,壓根沒打算理會他的質問。

  流高攝見狀,輕歎口氣。古大少爺起了頭,他最好趕緊善後。

  「這是我的名片。」走到他們面前,將自己的名片交到千葉和山田的手中,「請多指教。」

  千葉一臉的不屑,根本沒有把眼前的年輕小伙子放在眼裡。隨意瞄了眼名片,突然震驚得瞠眼。

  流高攝又看了公司的抬頭……真有這麼巧的事?

  「你在青亞生技服務?」千葉懷疑的問。

  「是的。」流高攝微笑點頭,「上個月才就職,現在是研發部的小小職員。」

  千葉皺起眉頭,青亞生物科技以發展降低血脂藥物而名聞國際,董事長流高習更是政黨關係良好,私底下還供應不少政治獻金給他所屬的政黨。

  小眼睛精明的瞇了起來,「這麼巧,你也姓流高?」他試探的多問了一句。

  流高攝臉上的微笑不變,「是啊!很巧。流高習其實就是家父,千葉先生應該不陌生吧?」

  千葉眼底閃過無措,很清楚明白事情在瞬間轉變了。

  傳聞中,流高習只有一個獨子在美國就讀,看來已經學成歸國。在可以想見的未來,青亞生技由流高攝接手後,他若要維持自己的政治生命,一定得跟流高攝交好。

  「當然不陌生。」千葉立刻露出熱絡的笑容,「我跟令尊可是很好的朋友。」

  「既然這樣,我想事情就好談了,」流高攝看著一臉莫名其妙的紀紜楓,「可以先請這位小姐離開了嗎?」

  「當然!」雖然覺得有點顏面無光,但是千葉很快的衡量事情輕重,立刻揮手,「山田君,叫她下去,這次的事情就算了。」

  山田的表情一亮。這樣的結果對彼此來說是最好的。

  他立刻轉頭對紀紜楓說:「你可以下去了。」

  她不知所以的眨著眼睛,「什麼?」

  「快點出去!」山田催促。

  怪了!紀紜楓心中納悶不已。不用道歉了嗎?目光困惑的看著流高攝,就見他對她和善一笑,她看著背對他的男人,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男人銳利的眼眸卻令她心微微一悸。

  「還不快出去!」看她一動也不動,山田索性輕推她一把。

  紀紜楓收回停留在那男人身上的目光,遲疑的移動腳步。

  「等一下!」古奕倫突然開口。

  聽到聲音,她立刻停下腳步。

  流高攝對天翻了下白眼,看著自己的同學兼好友,不知道他又想要搞什麼鬼?

  古奕倫轉頭冷挑起劍眉,不留情的看向千葉,「他還沒向小姐道歉。」

  流高攝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Patrick,你可能不瞭解,」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千葉先生是國會議員!」

  「所以呢?」古奕倫淡淡的看著好友,一臉的不以為然,「一個國會議員又如何?國會賦予他權利對女人毛手毛腳嗎?」

  「當然不是!」無奈之餘,流高攝只好看著千葉先生,「這件事我從頭至尾都在一旁,確實是千葉先生有錯在先。」

  千葉老臉掛不住,「可是——」

  「就道歉嘛!」流高攝一臉無害的笑,輕聲誘勸著,「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古先生可是我們青亞生技接下來十年甚至二十年最重要的合作夥伴,我可是一點都惹不起。」

  如果流高攝惹不起,那他呢?他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國會議員,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扭曲著臉,千葉面向紀紜楓——

  「對不起!」他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紀紜楓嚇得往後跳了一大步。

  現在是什麼情況?她有點被搞糊塗了,目光看著那對一坐一站的年輕帥哥。

  「你自己可以選擇是否要原諒他。」古奕倫用著她再熟悉不過的中文說道。

  她驚訝的睜大雙眼,「你……你會說中文?」

  看她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古奕倫嘴角微揚一下,「跟你一樣,台灣來的。」

  專注的打量她,發現她有雙眼尾微微上翹的迷人眼眸,亮眼的外貌,曲線玲瓏的身軀,這樣出色的外表,難怪千葉會忍不住對她毛手毛腳。

  俗話說得好,人不親土親,紀紜楓看著他忍不住激動起來,「所以他跟我道歉,是因為你幫我嘍?」

  「是他。」古奕倫沒有居功,指著流高攝,出力的畢竟是他。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們!」紀紜楓興奮的道謝。

  古奕倫看著千葉,注意到他的沉默,「你需要我替你出面找警察來處理嗎?」

  「不用了啦!」她立刻揮著手,畢竟還想繼續在這裡修業下去,不想惹太大的風波,只要這個老色鬼願意道歉就夠了。「下次別再這樣了!」她一臉嚴肅的看著千葉說。

  千葉一肚子氣,但是礙於流高攝在場,只好強迫自己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看著千葉在自己的面前低頭,紀紜楓不禁得意起來。

  「我們走吧。」古奕倫拿起一旁的圍巾,站起身。

  他坐著還不覺得,但他一站起來,近一百九的身高令在場的人有片刻的愣住。

  流高攝沒有異議,只對千葉微點下頭,「不好意思,千葉先生。很高興與你見面,再見。」

  「再見。」千葉連忙陪笑臉。

  看著他們的背影離開,紀紜楓這才回過神,邁開步伐追了上去。

  跑到外頭,在來來往往的人行道中攔住他們。

  「謝謝!」氣都還沒順過來,她不顧一切的伸手拉住古奕倫。

  他低下頭,有些意外的看著她拉著他的手,他微抬起眼眸看她,「舉手之勞。」

  紀紜楓想要詢問對方名字,但他個頭高大,有神的雙眸與夜一般黑的頭髮,單單只是看著他就有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幾乎使她失去說話的能力。

  「小姐,你叫什麼名字?」一旁的流高攝漾著迷人的笑容問。雖然臉上脂粉未施,但他依然注意到她的亮麗。

  「我的名字?」紀紜楓愣愣的重複。

  「是啊,你的名字。」

  她遲疑了下,看了古奕倫一眼,就見他也側著頭看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紀……」她輕柔的回答,「紀紜楓。」

  「紀紜楓,」流高攝爽朗的念一遍,「很高興認識你。」

  她抬頭看著高大的古奕倫,兩人四目相接,瞬間世界好像只有彼此。原本以為只會在電影出現的情節竟然活脫脫的出現在她的生命中,若這就叫一見鍾情,她情願就這麼看著他!

  「我可以請你們吃個飯嗎?」她鼓起勇氣邀約,「我可以親自下廚,保證好吃。」

  說到煮飯,她一點都不會客氣,畢竟這是她最擅長的領域。

  「廚師」古奕倫有點訝異。

  「現在還不是啦!」她不太好意思的一笑,「只是學徒,不過總有一天我會出師,煮出讓人吃了覺得會幸福滿溢的料理。」

  令人覺得幸福滿溢的料理……在母親過世之後,古奕倫幾乎忘了怎麼微笑,但看著她的笑臉,他忍不住揚起嘴角。

  「祝你早日成名!」

  「成名不重要,」她堅持的表示,「重要的是我的料理要有幸福的味道!」

  成名不重要!

  聽起來就像個天真過了頭的孩子才會說的話。古奕倫的眼瞼輕垂。

  「我可以請你吃飯嗎?」

  「有機會的話。」古奕倫點頭,「我會再來找你!」

  聽到他的允諾,紀紜楓的心跳亂了節奏。

  「不好意思,我趕時間。」他輕聲說。

  「喔,當然!」她連忙鬆開緊捉著他的手,微退一步,直到他上車離開,她才想起——她還沒問到他的名字。

  看著離開的跑車,紀紜楓一臉若有所思。

  那個冷漠的男人,看他的舉止與穿著,她很清楚知道,他與她分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

  可是他說他會來找她……她幾乎要歡呼出聲。

  長那麼大,又有一副不錯的外表,她當然不會沒有追求者,只不過一直以來,除了料理之外,她不想理會其他人事物。她也以為這樣的狂熱會一直持續下去,沒想到老天爺竟拋給她一個男人,在她心底掀起一陣漣漪。

  他叫什麼名字?她的嘴角緩緩揚起一個弧度,看著已經失去大帥哥蹤影的大街。不知道名字無所謂,反正他說會再來找她,到時,她自然會記得問。

  今天,她遇到了一個完美得足以令人崇拜的男人。
  下次再見時,她在心中對自己承諾,她會好好把握,一定要知道他的名字……

  「你跑到外頭來做什麼?」山田也跑出來,皺眉看著她。

  「不好意思,」她連忙道歉,「我馬上回廚房工作!」

  「不用了,你先打電話回台灣。」

  「做什麼?」紀紜楓不解的問。

  「台灣打來的電話,說有急事。」

  急事紀紜楓一臉的不解。

  來日本三個月,除了打過幾次電話跟自己的爸爸報平安外,台灣方面根本沒有人打過電話打她。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眼前的一團亂使風塵僕僕從日本趕回來的紀紜楓傻眼。

  「虧我這麼相信你,」在擠滿人的小小客廳裡,咒罵聲從一個矮胖的婦人口中不停冒出,「你這個死老頭,把錢給我還來。」

  被罵得體無完膚的紀志軍,都要縮到屋角去了。「李太太,錢我一定會還!」

  「好聽話誰都會講!」胖胖的身軀不停向他靠近,「錢呢?」

  「我……」紀志軍啞口無言。以前在這個小小村落裡,婚喪喜事的宴席都是他一手包辦,只是年紀大了,又因為多了很多餐廳,所以老婆早死的他,索性收手,想靠著年輕時賺的錢度過晚年,卻怎麼也想不到晚節不保。

  紀紜楓擠進人群裡,擋在父親面前,「李媽媽,怎麼了?」

  二、三十年的老鄰居,怎麼會突然之間惡臉相向?

  「小楓」李太太一看到紀紜楓,立刻拉住她,「你可回來了,這件事,你一定得負起責任!」

  紀紜楓根本搞不清狀況。高中畢業後,她就到台北工作,這兩、三年只有在較長的假日才能回家。不過就算少回家,但她知道鄰居之間的感情很好,現在怎麼會突然之間都走了樣?

  「爸,到底發生什麼事?」她轉身直視一臉內疚的父親。

  紀志軍心虛的逃避她的注視。

  從古早以前,他就是鄰里之間知名的妻管嚴,怕老婆出了名,自從漂亮老婆死了之後,留下一個小女娃,就是紀紜楓,雖然跟他一樣喜歡廚房活兒,但是長相卻是跟他死去的老婆幾乎一個樣,就連個性也差不多,所以當女兒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一瞪,他立刻心生恐懼。

  「爸,」她雙手抱胸,「你以為你現在不說話就沒事嗎?」

  「不是,」紀志軍結巴了起來,「只是……」

  「只是什麼?」她的背包裡此刻正躺著一封從法院寄來的傳單,說她涉及一起詐欺案,檢查官要她親自到案,協助調查。

  「他啊!」李太太氣不過,索性自己開口,手指著一臉蒼白的紀志軍,「虧我們還是幾十年的鄰居,他竟然會騙我們!」

  「我不是故意的,」紀志軍囁嚅的替自己辯駁,「我只是想……想……」

  「想什麼?」李太太一吼,他立刻嚇得噤口。「你一連起了三個會全倒,說不是故意的,誰信啊!你少在這裡裝可憐,我們賺的可是辛苦的血汗錢。」

  話才說完,後頭一票的鄰居也跟著附和。

  「倒會?!」紀紜楓銳利的眼光掃向父親,沒事幹麼起會?「爸,這是怎麼一回事?」

  白髮蒼蒼的紀志軍羞愧的垂下眼眸。

  「李媽媽、各位叔叔阿姨——」縱使心頭也是一團迷霧,但是她還是護在父親面前,「關於這件事,等我問清楚之後,一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

  眾人帶著懷疑的目光看著她。

  「請你們相信我,如果真的是我爸爸的錯,我們一定會擔起所有責任!」口氣十分堅定。「該還的錢,我們一毛都不會少!」

  她都這麼說了,即使有人仍有遲疑,但還是先行離開。畢竟鄉下地方,人都很純樸,發生事情,總是先選擇相信。

  有禮的送走了一票人後,看著亂七八糟的客廳,紀紜楓長歎一口氣,將被推倒的籐椅放好,然後扶著父親坐下,「爸,現在總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紀志軍怯生生的看著女兒,擅抖的手指著地上。

  順著他的手,她看到地上散著幾本紅色小本子,撿起來一看,是互助會的名單。

  她知道爸爸退休之後,除了偶爾到公園去跟人家下下棋之外,並沒有其他嗜好,現在竟然會起會,而且還倒了會。

  「爸,你很缺錢用嗎?不然為什麼要起會?」

  現在的時機那麼差,不管是跟會或起會都要十分小心,除非必要,否則最好是能免則免。

  「我想你要去日本……」他苦惱的摸著頭,「總要有一點錢在身邊,又加上你劉伯伯說——你還記得吧?以前也是住在這附近,十幾年前投資台北的土地賺了不少錢,搬到台北去的那個劉伯伯?」

  她的眉頭微皺,印象中似乎有這麼一個人,但記得他是個只會吹牛、講大話的傢伙。

  「前一陣子他從台北回來,跟我說,現在政府要發展南部的土地,這是個好機會!剛好他知道有一塊法拍的土地很有增值空間,只要半年的時間,每投資五十萬就可以有十二萬的回收,所以我才起幾個會,反正也不過半年的時間,到時,隨便就賺個幾十萬。」

  看著父親說得神采飛揚,紀紜楓的心不由得往下沉,沒想到父親在職場上打拚大半輩子,竟比她還要頭腦簡單。

  「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這種事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可能。

  紀志軍聞言,歎了口氣,「你說得對,世上沒有那麼好的事。沒想到那根本是一塊沒有用的沼澤地。」

  她開始感到頭痛,「然後呢?」

  「你劉伯伯拿了錢之後就跑了。當初他鼓吹我起五個會,一個會兩萬塊,他自己還跟了八個!他跑了之後,我沒有辦法處理……我不是故意要倒的,只是我真的沒錢!」紀志軍說得眼睛都紅了,「連我們這棟老房子都拿去抵押,還跟別人借了一些錢,但還是不夠。」

  紀紜楓一臉蒼白,「借錢你跟誰借錢?」父親倒了一大堆人的會,她不認為有人會願意拿錢出來借他。

  「地下的……」

  她倒抽一口冷氣,「地下錢莊嗎?」

  紀志軍內疚的點頭。

  「爸!你到底在想什麼?」她氣極,從背包裡拿起法院傳票,「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紀志軍接過手仔細看過後,臉色更為難看,「對不起!」老淚縱橫,彷彿瞬間被抽光了力氣似的癱坐在椅子上。

  「爸!」紀紜楓連忙扶住他,雖然氣他,但他畢竟還是生育她的父親。

  「因為我打算要起的會太多,怕別人會擔心,所以我就用你的名字起了三個,只是沒想到現在變成這樣,連你也被扯了進來。」

  今天以前,她做著自己熱中的工作,原本以為只要自己願意吃苦、肯努力,前途一定是一片光明,如今卻因為父親一時貪念而做下的錯誤判斷,使得她也難以脫身。

  站在白髮蒼蒼的老者面前,看著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以她一個小小三廚,一個月不過才兩萬出頭,現在卻起了六萬的會。一旦發生倒會,她難脫詐欺之嫌,這下她終於理解自己為什麼會收到法院的傳票了。

  詐欺是公訴罪,運氣好點,可能只會被判個四或六個月。她的心不停的往下沉,但是看到父親哭得淒涼,一句責罵也說不出口,只能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

  幾百萬的債務啊!她的人生就在這麼一個措手不及的情況下,有了巨大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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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發表於 2015-3-28 14:47: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人生有無限可能,只要永不放棄。

  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許多事,對紀紜楓來說,經歷風風雨雨,雖然因為詐欺案被判刑,但是她依然熱情的迎接每一天,相信事情總有一天會好轉。

  刑事判決確定,她跟父親都因為詐欺而被起訴,法官念在他們父女倆是初犯,而且非惡意,所以各判服刑六個月和四個月,得以易科罰金。偏偏她早就把自己跟父親的財產,能賣的、能當的都換成現金還債,所以雖然只是幾十萬元的罰金,她也拿不出來,好不容易想盡一切借來一點錢,她也選擇讓老邁的父親不要入獄,反正只有四個月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

  至於民事方面,根據法院的判決,她每天努力工作,薪水二分之一都拿去還債的話,得背債到民國一百一十二年——好長一段歲月!但生性樂觀的她要自己不要想太多。

  而且父親現在待在老家,重新當「總鋪師」,生活上不用她操心。

  「范師傅,」紀紜楓興奮的繞在戴著主廚高帽的范立仁身旁,「拜託,請帶我去!給我一個機會。」

  范立仁淡瞄了她一眼,他對這個小丫頭的印象不錯。她是一位退休的同行好友介紹的,雖然年紀不大,卻已經去過日本、新加坡的飯店學習,她也沒有向他隱瞞她曾入獄服刑過四個月。
  剛開始用她,他不否認是因為人情,但現在,雖然她憑的是一股傻勁,可是她對料理的熱愛,卻令他不得不開始認同她。

  「這次不過是個小型的外燴,不需要太多人。」

  「我知道,但我想去!」紀紜楓雙手合十,「你相信我,我若去了,一定會是你最得意的助手。」

  主廚在重要人士點餐或指定外燴時才會親自下廚,平時范師傅都是在一旁監督,而她現在只是個二手,為了建立自己的個人特色,她就像塊海棉一般,積極吸取各種經驗。而且跟著出去,還有一筆額外的獎金和小費!

  「好吧。」范立仁一副為難的樣子,「我可以帶你去,但是你可不要給我桶什麼樓子。」

  「不會!」她開心地漾起大大的笑容,「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會把一切做到盡善盡美的。」

  范立仁見她誇張的動作也忍不住揚了下嘴角。不過他的表情在看到廚房出現的人影時,微微一變。

  紀紜楓側過身,一看到踏進來的人,表情也有半刻的不以為然,不過基於職場倫理,她立刻點頭,喚了一聲,「陳師傅!」

  陳建國揚著下巴,瞥了她一眼,輕哼一聲當作是回應。

  她暗暗吐了下舌頭,立刻去做自己的工作。

  「范師傅,今天晚上的外燴準備得怎麼樣?」

  「都準備得差不多了。」范立仁淡淡回答。

  「差不多」語調微揚,「這算什麼回答?我們飯店可是以美味第一服務第一為宗旨,任何一點小細節都不可以疏忽。今天晚上就要外燴,下午就得出發,你竟然回答我說——準備得差不多我真懷疑你怎麼當上主廚這個位子,你的能力難道只有這麼一點嗎?」

  紀紜楓聽了很不舒服。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是去年才從香港知名飯店挖來的空降部隊。

  行政主廚的他,地位高於主廚,但工作跟主廚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會跟老闆開會。

  不過除了頭銜和擁有美國餐飲管理學歷之外,在帶人和料理美食上,她一點都不認為陳建國比得上中學畢業但廚藝超過二十五年的范師傅!

  「我告訴你,這是環趨生物科技老董設宴請貴客,所以不管如何,我不容許有任何差錯,聽到了沒有?」

  就算不服,范立仁也只輕淡的回答,「知道了。」

  陳建國這才瞄到一旁的紀紜楓,眼底不禁閃過讚歎。

  「小楓,公關部缺人,你要不要去試試?」隨口問一句。這樣的外貌,應該站在第一線跟客戶直接面對面才對。

  「不要!」她想也不想的搖頭,「我只想跟在范師傅身邊,學習他那一身了不起的廚藝,至於那種只要靠嘴巴或是拍人馬屁就能得到好工作的職務,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范立仁聞言,原本嚴肅的五官扭曲了下,極力克制自己的笑意。

  陳建國聽了臉色一沉,「你在暗示什麼嗎?」他知道底下的人都說他是靠著拍總經理的馬屁才得到行政主廚這個位子,事實上確實也是如此,只是他從沒想過有人敢當著他的面說。

  「沒有。」她眨著迷人的雙眸,「我只是單純表達我對別的工作沒興趣,陳師傅,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你——」無法反駁,陳建國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

  紀紜楓對著他的背後扮鬼臉。這個討人厭的傢伙!

  范立仁輕咳一聲,雖然她的話實在是大快人心,但是多少還是克制一下比較好。

  聞聲,紀紜楓立刻收起戲謔的神情。

  「還不快去把今天晚上準備要帶去的食材檢查一下,可不能出錯!」

  「是!」她俏皮的應聲後,蹦蹦跳跳的到外頭去檢查食材。

  范立仁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微微一笑。這丫頭的個性雖然沖了一點,但是假以時日,一定能成大器。

  天還未黑,紀紜楓就跟在范立仁的身旁,一行七個人進入外觀氣派十足的大宅。

  聽說這棟佔地百坪的房子,是屬於國內首屈一指環趨生物科技董事長所有。對於那些什麼大公司、大行號,紀紜楓不是很瞭解,畢竟一直以來,她大部分的時間都窩在廚房裡,有空就看有關料理的東西。

  不過她知道這幾年生物科技很夯,被廣泛的運用在各個領域,甚至在料理上,也因為生物研究而研發出產量更多、品質更好的食材。

  平心而論,紀紜楓忍不住皺下鼻子,這棟宅子看起來是很華麗,但以她個人的標準來說,這裡實在沒什麼品味。

  她是不懂設計,但好歹也在大飯店待過幾年,什麼典雅細緻的設計沒見過,而且當廚師也得具有美感,畢竟菜色盤飾也是一門美學。在她看來,這棟房子太過匠氣,只顧著顯現主人的財富,反而顯得俗氣。

  「小楓!」

  聽到范立仁的叫喚,她立刻收回自己打量的視線。

  「你給我放機靈點!」范立仁一進門就注意到她,「我們到這裡來只要做好分內的工作,像你這樣隨意打量主人家,很沒禮貌。」

  「是,我知道。」紀紜楓心虛的縮了縮脖子應答。

  他們乖乖的跟著頭髮已經花白的管家進入廚房準備。

  根據準備的份量,今天約是六、七個人的外燴,主要以台菜為主。雖然規模不大,但因為這次的主人家來頭不小,所以要求的都是頂級的食材和精緻的料理方式,任何一個小細節都馬虎不得。

  一進廚房,換好衣服後,紀紜楓專心一致的擺盤,今天是由范立仁親自掌廚。

  「那小子到底又跑到哪裡去了?」

  不由分心的抬頭看了一眼,認出本人是飯店公關部經理——林安昌,他也是負責這次外燴的服務人員。

  「阿昌,怎麼回事?」范立仁將手中的鍋鏟交給二廚,拿著毛巾擦手,隨口問了一句。

  「還不是小德,你有印象吧!西餐部的鄭權德。平時看他表現不錯,給他機會,讓他這次跟著我出來,沒想到竟然給我出紕漏,到現在還沒看到人影!」

  「打電話回去再叫人過來。」范立仁給了建議。

  「我打了。」林安昌歎了口氣,「只不過現在是下班時間,路上塞車,飯店雖然已經派人過來了,我怕來不及!」

  「放心,」范立仁安慰。「一定來得及的。」

  唉,他也希望如此。只是客人已經在客廳喝餐前酒,而他的人還沒來啊!

  「如果人手不足,我去好了!」紀紜楓看出他的苦惱,很有義氣的表示。

  范立仁聞言,立刻瞪了她一眼,「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啊,」紀紜楓一臉無辜樣,「在服務人員還沒來之前,我去上菜,才一下子的時間。范師傅,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耽誤到廚房的事。」

  這不是耽不耽誤的問題,瞄了她一眼,范立仁搖了搖頭。這丫頭以為當個服務人員只是上上菜這麼簡單嗎?若是客人提出疑問,他不認為她有本事解決。

  「這盤飾已經可以了,」范立仁當機立斷把她給支開,「你到外頭去處理水果。」

  「是!」她再笨也知道范師傅未出口的反對。雖然碰了個軟釘子,但她不在乎的聳聳肩,乖乖到一旁去清洗水果。

  「范師傅,這丫頭說得有道理,若人真的趕不及,就麻煩她了。」林安昌已沒法可想。「更何況她長得那麼漂亮,說不定客人看到她的長相,就算食物不好吃也會當是山珍海味。」

  范立仁一臉錯愕。這傢伙實在沒什麼講話技巧,意思是只要美色,他的廚藝一點都不重要嗎?

  「范師傅,你別誤會我的意思!」一看到范立仁的臉色一變,林安昌立刻知道自己說錯話,「你的料理眾所皆知,我只是……」他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現在真的煩得不得了,連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你就讓小楓來幫我一下。」

  「難道你不怕她越幫越忙?」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定位,紀紜楓可以在廚房裡如魚得水,並不代表她可以在服務客人這塊領域擁有一樣的能力。

  「可以的啦!」林安昌現在只求有人可以讓他安然過關就好,管他來的是阿貓還是阿狗。「而且,我看她的樣子挺機靈的。」

  機靈或許,但是她實在不會看場合說話……

  「好吧!」范立仁最後勉為其難的同意,「如果到時真的人手不足的話,就讓小楓去幫忙吧!」他看著她,「小楓,你聽到了嗎?」

  「包在我身上!」紀紜楓立刻點頭,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

  范立仁只好轉身回到爐火前,只求今晚一切順利。

  要不是看到流高攝的面子上,古奕倫壓根沒興趣再踏進古家一步,更遑論跟其他古家人圍在一起狀似親密的用餐。


  在他十歲母親過世,父親堂而皇之的將情婦從外頭帶回古家後,他便遠赴美國就學,父子倆早就形同陌路。

  諷刺的是,他沒權利批評,畢竟他不是婚生之子,所以對於父親的言行,雖然他不以為然,但是沒有立場發出任何不平之鳴。

  父親古君盛是生化科技的一顆耀眼明星,從年輕時代就深受矚目,雖然年近六十,但依然可見年輕時的瀟灑。這樣的他,一生不乏女伴,自己的母親雖然在他身邊超過十五年,但是到死,依然沒有得到名分。

  而他這種私生子,理所當然不受重視。

  但是命運之神開了一個大玩笑,古君盛的元配與獨子在三年前的海嘯中死亡,這個結果使他這個私生子在一夜之間有了巨大轉變。

  他——古奕倫——從沒有人重視的私生子,在一夕之間成了古君盛龐大生物科技集團的繼承人!

  「我還以為請不動你呢。」古樓琳的口氣帶著一絲不屑。雖然同父異母,但是從小她便瞧不起這個私生子。

  尤其自己的兄長和母親死了之後,原本以為古家的一切順理成章會成為她的,但是這個私生子竟堂而皇之的接掌了最主要的核心——產程開發,她不得不將他視為眼中釘。

  如果古奕倫是個一事無成的紈 子弟還好辦,憑她的能力,早晚可以把他趕出去,但偏偏他在生化科技上有許多優異表現,使得父親日益倚重他。

  古奕倫一臉平靜,對於她的冷嘲熱諷沒興趣回應。反正古樓琳不喜歡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樓琳!坐下來嘛!」林意菁熱切的拉著古樓琳,盡責的打著圓場。

  她是古君盛現任的情婦,雖然出身不好,有段失敗的婚姻,帶了兩個女兒靠從事保險為生,但是老天待她還算是不薄,讓她遇上了古君盛。雖然跟在他身邊多年還是無法扶正,但至少她們母女三人過著衣食無缺的生活。

  只不過隨著年華老去,她很清楚該替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古樓琳雖然有些刻薄,但畢竟是女人,只要多巴結一點就好辦事,但對於古奕倫——這個未來的接班人,她可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上菜的速度加快!」她一副女主人姿態交代,「可別餓了我們的大小姐和貴客。」

  「是!」林安昌立刻點頭應和。

  「這是五星級飯店的主廚親自到府服務。」她微笑看著流高攝,「你可得要多吃一點。」

  「一定!」流高攝臉上依然掛著百年不變的微笑。

  一進門就察覺到古家奇異的氣氛,跟古奕倫相識多年,對於好友的過去,多少有些耳聞。這次他為了古家與流高家共同研發的藥物來台灣,預計停留一個月,而這一個月,他可不希望活在這種怪裡怪氣的氛圍裡,他打定主意,早點吃完東西就閃人。

  「鳳肝鮮蝦球。」紀紜楓臉上掛著熱切的笑靨,推著餐車從廚房走了出來,很有效率的停好車,然後端起餐點,轉過身準備交到林安昌的手中,放在桌上。

  只是一瞬間,但是她依然準確的看見他,身軀微僵。

  是他!那個在日本解救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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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8 14:48: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一瞬間,紀紜楓的心失了節拍,瞪著眼前的男人,怎麼也沒有料到事隔多年,她竟然會在這裡遇上他。

  日本與台灣,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作夢也想不到,他們再次重逢,看著他,她不由得癡了。

  等著接過她手中的鳳肝鮮蝦球的林安昌,立刻發覺她不對勁,她的雙眼直勾勾盯著客人看。

  「小楓,」臉上有著禮貌的笑容,他不著痕跡的走到她的身旁,伸出雙手,「東西給我!」

  聽到提點,她這才回過神,「喔!」忙不迭將鳳肝鮮蝦球交到林安昌的手中。

  林安昌將餐點擺上桌,「各位請用。」

  紀紜楓無法移動分毫,只能看著古奕倫,須臾不移。

  林安昌的眉頭微皺了下,不動聲色的走到她身旁,「小楓,你可以回廚房了。」

  「我知道。」她點了下頭,「可是——」

  原本以為兩個人在日本分開之後,就是兩條平行線,沒想到會在這裡再次遇上他。

  想要詢問他名字的慾望依然在,當初沒有勇氣,現在呢?

  老實說,她還是沒什麼膽量。只是老天爺可不是常常給人機會,或許錯失這次機會,她這輩子都別想知道他的名字。

  有的時候當她心情煩躁的時候,他的臉孔便會不自覺的在她的眼前浮現,對彼此來說,他們是陌生人,但是他出現在她腦子裡的頻率來說,她對他可一點都算不上陌生。

  「你可以下去了。」林安昌在她的耳際低語,「等會要上菜時,我再叫你!」

  「可是——」

  「沒有可是!」林安昌打斷了她的話,用眼神示意她離開。

  她頭一低,拖著不情願的步伐往廚房的方向移動。

  「那個服務生……Patrick,我以前好像見過她。」流高攝在古奕倫的耳邊嘀咕。

  「是嗎?」他一臉高深莫測,讓人看不到他的心。

  「就是——」流高攝的手指著廚房的方向,但已不見美人的身影。

  「有問題嗎?」古樓琳精明的問,「那個服務生——流高先生認識?」

  流高攝微微聳肩,「我應該沒有見過。只是覺得她挺美的!」

  古奕倫冷冷的瞄他一眼。

  流高攝脖子一縮,識相的不再多嘴,低頭吃東西。

  對於美人,自認一向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只是跟古奕倫認識太久了,看出好友不想談論這件事,所以他選擇轉移話題。

  自己見過她!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啊!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想起了古奕倫當年在日本時的英雄救美。

  他才張口,但一觸及古奕倫的眼神,他笑著閉上嘴巴。

  古樓琳懷疑的目光穿梭在兩人之間。

  「攝君,」古君盛熱絡招呼,「吃點蝦子!文玲,替攝君夾菜。」

  「是。流高大哥,吃蝦子。」一名有著長鬈發的美女熱絡的替流高攝夾了顆蝦球放在碗裡。

  「謝謝。」流高攝也很配合的露出迷人的笑容。

  熱絡招待他的女人叫傅文玲,年紀輕輕卻是一身名牌,明眼人一看就知她出生優渥。她就是林意菁前一段婚姻所帶來的兩個女兒其中之一。

  「奕倫,你也吃一點。」傅文婷也動筷替古奕倫服務。

  從她母親帶著她進古家,看到古奕倫的第一眼,她就莫名的迷上他,縱使母親好說歹說認定兩人不適合,她還是不死心。

  古奕倫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沉默的吃著。從小便在異鄉求學的他,根本沒機會也沒興趣跟林意菁和她兩個女兒有太多交集。

  「文玲,我爸要你夾菜給流高先生,你沒必要像個花蝴蝶一樣硬要黏到人家身上去吧!」古樓琳冷冷的瞄了傅文玲一眼。

  傅文玲聞言,臉上的笑容微僵,但還是乖乖的端坐好。她很清楚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雖然外人稱她一聲大小姐,但真正古家大小姐只有一個,就是現在冷嘲熱諷看著她的古樓琳。

  林意菁有些尷尬,但識趣的沒有開口替自己的女兒說些什麼。她的兩個女兒長得貌美如花,流高攝是日本青亞生物科技的少東,身家背景雄厚再加上俊美的外貌,使得文玲心儀不已。若是能巴上他,不單是文玲這輩子不用愁,就連她也可以安穩的過下半輩子。

  至於一向驕縱的小女兒文婷,她都算不清自己跟她說過多少次,古奕倫生性冷漠又令人捉摸不定,這樣的男人一點都不適合她,無奈文婷就是聽不進去。

  「希望你吃得慣台灣的食物。」林意菁擠出一個微笑對流高攝說,「我們廚娘因為兒子出了車禍請了一個月的假,所以我們請了五星級的飯店主廚親自來外燴,若是吃不慣,你別客氣,直說無妨。」

  「怎麼會呢!」流高攝家教甚好,微笑回答,「如此盛情,就算只是一碗白飯都足以令我口齒留香。」

  他的話使得古君盛和林意菁開心不已。

  古奕倫則是冷冷的輕哼一聲。

  流高攝得意的看了好友一眼。個性全然不同的兩個人,卻成為莫逆之交。

  「攝君這次打算在台灣停留多久?」林意菁熱切的詢問。

  「最少一個星期。」他有禮的回應,還不忘曖昧的拋給傅文玲一眼,惹得她心花朵朵開。

  看著兩人的互動,林意菁心頭大樂,努力撮合他們,「這個星期就讓文玲陪你到處走走。」

  「我也很想,」流高攝一副遺憾的模樣,「但是不方便,我跟奕倫有些報告要談。」

  話一說完,林意菁和傅文玲同時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青亞與環趨近年來秘密合作發展DNA聚合,研發保健食品,研究耗時而且投入龐大資金,若成功,將能有效的延緩老化,提高平均壽命,而領導研究團隊的主事者便是古奕倫。

  「有報告要談」古樓琳的眼底閃著精明的光芒,「我怎麼沒聽說?」好歹她現在也是環趨的總經理。
  「只是例行公事,沒必要知會。」古奕倫的回答簡短有力。

  古樓琳氣得瞪著他,「你說什麼?」有膽再說一次!

  「例行公事,沒必要知會。」古奕倫的口氣更冷了。

  「我可是總經理,你竟然敢說沒必要知會?」古樓琳提高音量。

  「這是研發團隊的事。」他的聲音仍然沒什麼起伏。

  「那俊雅知道嗎?」

  張俊雅是她的未婚夫,也是研發團隊的一員,卻莫名被父親外放到新加坡,這筆帳,當然記在古奕倫的頭上。

  「他在新加坡負責另一個專案,沒必要知會。」古奕倫冷冷回答。

  「三年前,在你還沒回台灣前,這個研發案是他主導的!」古樓琳氣得跳了起來。

  「你自己也說是三年前,」古奕倫冷冷的抬頭看她,「現在主事者是我,一切我說了算。」

  在自己的專業領域裡,他不容許任何可能的破壞存在,他發現張俊雅私底下跟美國另一家藥廠有接觸,所以他向古君盛提議,當機立斷的將張俊雅外放到新加坡,明明是學有專精的研究人員,現在的張俊雅卻只能替維他命做安檢的把關。

  「樓琳,你給我坐下,兩個人都少說一句!」古君盛皺起眉頭,看著兩個兒女,「有攝君在這裡,你們吵成這樣,是想要讓人看笑話嗎?」

  古樓琳不情願的閉上嘴,坐了下來。

  「剛好攝君來,」林意菁打著圓場,將話題轉開,「阿姨有個不情之請,想請你幫個忙。」

  「阿姨請說。」

  「文玲已經畢業了,若有機會,請你多提拔、提拔她。」林意菁卯足力氣推銷自己的女兒,「還是說,在日本有什麼工作機會?若是能跟在你身邊,我想她學得會更快。」

  「只要有能力,到哪裡都是機會!只不過,我的能力怎比得上Patrick,」流高攝笑著將問題丟給古奕倫,「要學東西,跟在Patrick身邊才對!他可是我們MIT的高材生。」

  他們是在MIT求學時認識的,因為志同道合而結為好友。流高攝在日本出生,但求學階段幾乎都在美國,在他身上可以看到東方的傳統,卻也可以看到開朗的西方文化。

  「這是當然!」提到古奕倫,林意菁的表情微僵。

  她很清楚這個古家未來的接班人不好應付。之前,她可不把他放在眼裡,畢竟說他只不過是個私生子,但在古君盛的長子意外身亡後,他的身份丕變。

  而古奕倫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就連古樓琳這個正牌大小姐都拿他沒辦法,更何況是她。

  「奕倫,若有機會就讓文玲跟著你吧!」既然林意菁起了頭,古君盛便順水推舟。

  雖然文玲不是他親生的,但是愛屋及烏,他有責任拉她一把。

  「我底下沒適合她的工作。」古奕倫依然冷冷的拒絕,口氣沒有多大的起伏。他主導的產程開發要的是人才,不是擺著好看的花瓶,沒有能力,別妄想在他底下做事!

  古君盛眉頭微皺。沒料到有外人在,奕倫依然毫不留情的拒絕他。反正只要是他贊同的,奕倫永遠都持反對票,似乎不把他氣死他不甘心。

  從小,他便拿自己的兒子沒轍,奕倫的母親還在時,他還算乖巧聽話,誰知道人一死,他就完全不管旁人的意見,任意而為。

  「隨便一個缺都有吧!」他不以為然的看著兒子,「跟在你身邊,她多少可以學點東西。」

  「我上班是工作,不是當保母!」古奕倫犀利的看了父親一眼,要他最好識趣的打住這個話題,不然他馬上起身走人!

  古君盛氣紅臉。

  「算了!君盛,沒缺就算了,也不好強人所難。」林意菁立刻開口打圓場。

  看著冷漠的古奕倫,流高攝不由得微揚下嘴角。

  「你還真是孝順,」找到機會,古樓琳立刻見縫插針,「膽子大到連爸說的話都不聽,那以後爸還敢指望你嗎?」

  古奕倫不置可否冷笑,他會留在古君盛身邊,不是因為利益,更不是什麼鬼孝順,只是單純的喜歡研究。縱使他不想承認,但是身上確實流有古君盛年輕時對於生物科技的狂熱,更重要原因是古君盛旗下有一群跟他志同道合的菁英分子。

  而且不時跟古君盛唱反調,氣得他快要爆血管,帶給他滿足,畢竟古君盛對他母親從未用心,他也毋需在他身上費心。

  「樓琳,如果你有意見,」古奕倫不在乎的說,「你大可把文玲帶在身邊。」

  要她帶著父親情婦的女兒在身邊做事,古樓琳冷哼一聲,她又不是腦子壞了。

  雖然看不慣古奕倫一副凡事不在乎的個性,但是偏偏這個調調卻很對父親的味,所以很多時候,她就算氣他氣得牙癢癢的,依然拿他沒辦法。

  「不好意思,上菜!這是糖醋煎黑鮪魚。」紀紜楓將菜端上桌。

  林安昌愕然的看著她,因為她就這麼大剌剌的越過他,直接上菜,而且還把菜給擺在古奕倫面前。

  她只顧著看古奕倫,根本沒有注意到林安昌好似要殺人的目光。

  當初覺得他身上帶著一絲孤傲的味道,現在那份孤傲在經過這些年之後,更顯得不近人情。只是看著他,都可以感覺他身上散發出的森冷。

  古奕倫抬起頭,捉住她的注視。

  這個眼神使她的心一突,腦海中一片空白,一瞬間覺得這世上好似只剩他們兩人。

  「喂,做什麼?」

  紀紜楓突然被人從旁推了一把,沒有心理準備,她踉蹌了一下。

  古奕倫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傅文婷見了,一把火升了起來,「你是怎麼受訓練的?」她臭著臉怒道,「幹麼像個花癡一樣的盯著奕倫?」

  面對指責,紀紜楓一臉尷尬,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對不起!」林安昌連忙出面道歉,「真是對不起!」

  傅文婷拉開古奕倫的手,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這服務生長得一副美人胚子。

  「對不起,」紀紜楓的聲音有些虛弱,「我只是——」

  「還有理由!」傅文婷打斷了她的話,直接看著林安昌,「你是她的上司嗎?」

  林安昌神情凝重的點頭。

  「虧我們花了大把鈔票請你們來,這就是你們的服務態度嗎?」面對可能的情敵,傅文婷毫不留情,「你自己好好想想怎麼處置她,最好有個明確的交代,不然我們走著瞧!」

  林安昌聞言,眼底閃過苦惱。

  傅文婷似乎在暗示他,現在就讓紀紜楓捲鋪蓋走人,但是她畢竟不是公關部的人員,要她離職也不在他的權責範圍之內。

  「對不起!傅小姐,只是這個服務生——」他試圖解釋,「她也不是服務生,而是——」

  「我不在乎她是誰!」傅文婷趾高氣揚的打斷他的話,「我要你立刻開除她,不然連你也給我滾!」

  林安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紀紜楓則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小姐,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又不是盯著你看,你憑什麼要林經理開除我?還要林經理也滾?」

  傅文婷的雙眼危險的微瞇起來,「你似乎搞不清楚狀況。」

  就自己看來,搞不清狀況的人是她才對。紀紜楓的眉頭微皺,眼神看向古奕倫。難道他不開口說些什麼嗎?

  當年的他見義勇為,現在不該如此冷漠啊!

  「你還看!」傅文婷氣得擋住她的視線。這女人的眼睛,不但又大又亮,眼尾還微微上翹,標準狐狸精,想勾引她的奕倫。

  「有外人在,你有必要弄得那麼難看嗎?」古奕倫終於打破沉默,口氣冷淡的問。

  「我……」古奕倫陰晴不定的神色使得傅文婷一時語塞,「那、那是因為她太沒有禮貌!」

  「現在你的表現倒是比較像是潑婦。」換言之,沒有禮貌的人是她。

  傅文婷聞言倒抽一口氣,卻只能閉上嘴。

  紀紜楓有些不自在的站在古奕倫身旁,傅文婷雙眼冒火直視著她,令她下意識又往古奕倫的身後退了一步。

  「若沒事的話,下去吧。」古奕倫沒有費心看她,只是淡淡的丟出一句。

  「是。」林安昌聞言,立刻拉了紀紜楓一把,要她立刻消失。

  紀紜楓點頭會意。再笨也知道她差點因為傅文婷的怒火而丟了工作,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初識的女人那麼仇視她,但是她很清楚知道,這次又是古奕倫幫了她。

  「等會兒,你就乖乖的待在廚房裡,不用再出來了!」林安昌一拉紀紜楓離開外人耳力可以聽到的範圍後,馬上下令。

  「為什麼?」她還想多看大帥哥幾眼。

  「這還要問嗎?」林安昌無奈的瞄了她一眼。她差點害得他們倆都丟了工作,果然!漂亮的女人都沒什麼腦袋。

  紀紜楓眉頭微皺,「林經理,我知道我不應該盯著他看,只是——我認識他!」

  聽到了她的咕噥,林安昌一臉的不信,「人家是什麼身份,你怎麼可能有機會認識他?」  「為什麼這麼說?他大有來頭嗎?」紀紜楓好奇的問。

  「以後再告訴你。」林安昌拍了拍她的肩膀,「現在回廚房去,別再給我惹麻煩了。」

  她只好不情願的聽從安排,只是一顆心還是懸在古奕倫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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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8 14:50: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對不起!」看著古奕倫冷著一張臉,傅文婷立刻柔聲的說,「我剛才太衝動了。」

  古奕倫沒有理會她,只是靜靜用餐。

  博文婷的熱切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

  「沒想到,你竟然會開口幫助陌生人!」古樓琳將筷子放下,直視古奕倫,「這點都不像你的作風。」

  古奕倫沒有理會她的試探。反正她要怎麼想是她家的事,他管不著。

  「我在跟你說話!」古樓琳怒火中燒,對他總是如此冷靜感到刺眼而氣憤不平。

  「樓琳,連你也要跟個小小的服務生計較嗎?」古君盛有些無奈的問。

  「當然不是!」古樓琳深吸口氣,緩緩的說:「我只是好奇而已。」

  「有什麼好好奇的,不過就是個服務生而已。」古君盛一點都沒把紀紜楓給放在心上。

  「攝君,你在台灣的時候,打算都住在奕倫那裡是不是?」林意菁心疼女兒,體貼的開口轉移話題,把目標移到總是一臉和顏悅色的流高攝身上。

  「是的。」流高攝在一旁看戲看得挺愉快。

  「兩個大男人住在一起,生活起居沒人照料怎麼行呢?」林意菁一臉慈愛,「不如你就住到這裡來吧!這裡傭人多、人手夠,你會住得舒服一點。」

  「是啊!」傅文玲一聽,立刻幫腔,「流高大哥,你搬過來住嘛!」

  流高攝看了古奕倫一眼,就見他依然面無表情,知道別想指望好友開口解救自己。

  「Anti說得有道理,」流高攝點頭,「Patrick如果同意的話,我們一起住進來,這豈不是皆大歡喜。」

  放入口中的鮪魚差點不雅的吐出來,嚥下食物,古奕倫斜看了流高攝一眼。這傢伙的個性死性不改,語不驚人死不休。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跟家裡的關係一點都稱不上和諧,還拖他下水。

  林意菁一僵,怯生生的看了古奕倫一眼,卻不認為古奕倫會願意搬進古家大宅與他們同住。

  「好啊!奕倫,」傅文婷一臉期待,「你也跟流高大哥一起搬回來嘛!」

  「是啊!奕倫。」傅文玲也鼓起勇氣,畢竟她也想要多點機會跟流高攝相處。「你就搬回來嘛!」

  「這樣也好。」古盛君也跟著附和,他早就希望奕倫能搬回家住。

  「林媽不是請了一個月的假嗎?」占樓琳冷冷反對,「若他們搬進來,三餐沒人照料,還是,阿姨你肯親自下廚?」她諷刺的看著林意菁。

  林意菁十根手指都是精緻的法式指甲,手上那顆鑽石戒指大得俗氣,要她做家事——等天下紅雨還快點。

  「叫外燴嘛!」林意菁的笑容有些尷尬,「就像今天一樣。」

  「你還真是持家有道啊!」古樓琳冷諷。她是唯一不想讓古奕倫回到古家的人。

  林意菁臉有愧色。

  「不用麻煩了。」古奕倫冷聲開口。

  一句話讓餐桌旁的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太一樣,不過失望是顯而易見的。只有古樓琳一臉得意。

  就見流高攝一派輕鬆。他早就料到好友會拒絕,再說他壓根不想搬到這裡來,不然原本愉快的台灣行,最後可能落得被傅文玲這個看似柔弱其實心機深重的女人死纏而搞砸。

  「你是林經理吧?」放下筷子,古奕倫看著站在一旁的林安昌。

  「是的。」林安昌立刻上前。

  「剛才那個服務生——她是服務生嗎?」

  聽到古奕倫問到紀紜楓,林安昌有些意外。

  「為什麼不說話?」古奕倫沒什麼耐性的睨著他。

  「對不起!方纔那位服務生叫做紀紜楓,其實她是廚房的二手,也就是副廚師,因為人手不足,所以才會幫忙上菜。」

  「好。」古奕倫點頭,「就她了!」

  林安呂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的模樣。就她了?!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的廚娘請了一個月的假,就叫她來頂替。薪水方面,不會虧待她。」古奕倫臉不紅氣不喘的丟下一顆原子彈。

  他是不是聽錯了?流高攝抬頭看著依然面無表情的好友。

  林意菁母女比他更錯愕。古樓琳的反應也好不了多少。

  「我不要!」傅文婷想都不想的投下否決票。讓一個漂亮女人住進來,無異是引狼入室。

  「我們古家家大業大,怎麼可以隨便請個人進來!」林意菁幫腔。「若是什麼不乾不淨的人怎麼辦?」

  古奕倫冷冷的看著一搭一唱的母女倆,嘴角揚起一個冷諷的弧度。她們以為有得選擇嗎?

  「你的意思是,」流高攝笑看好友,「我們兩個搬進來,那個女人……紀小姐,」看到好友目光立刻改口,「也得跟著進來嗎?」

  「只是一個廚師罷了。」他簡單的以一句話帶過。

  「當然!」流高攝馬上從善如流,「廚師,一個廚師罷了。」

  「我不贊成!」雖然年紀大了,但還不至於老眼昏花,古君盛一眼就看出紀紜楓的外貌出眾,他可不要自己的兒子跟這種身份的女人扯上關係!

  「既然你不贊成,那就算了。」古奕倫滿不在乎,「反正我也沒興趣搬回來。」

  古君盛的表情一僵。兒子的意思很明白,除非一切聽他的安排,不然他不屑搬回來。

  雙拳緊握了下,「就聽你的。」古君盛不是很情願的說。

  古奕倫眼底閃過一絲得意,「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看著古奕倫一臉堅決,傅文婷只差沒有氣死。她的目光求救的看向母親。

  林意菁愛莫能助的搖搖頭,連古君盛都不反對了,她有什麼立場開口?她很明白,在古君盛的心目中,古奕倫比她還來得重要。只要古奕倫願意搬回來,就算他找一堆女人進門,古君盛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叫她來見我!」古奕倫站起身,對林安昌命令。

  「現在嗎?」林安昌真的搞不懂現在的情況了。

  「要我等嗎?」古奕倫反問一句。

  「不!」看到他的神情,林安呂立刻搖頭,「我立刻去叫她。」

  「菜還沒上完!」看他打算離開,傅文婷不甘願的抱怨。

  「我吃飽了。」古奕倫看了流高攝一眼,「好好招呼貴客。」

  流高攝不以為然的挑挑眉。貴客?指的是他嗎?

  看著一桌子的女人,他現在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四月天——

  空氣中飄浮著一絲涼意。

  這是他母親在世時所建的溫室花房,原本以為她死後,這裡會被搬進來的林意菁給鏟成平地,翠畢競為了宣佈這裡換了女主人,林意菁不客氣的大興土木,把舊有的裝潢都改了,沒想到這間花房竟意外的被完整保留下來,而且看來還有專人照顧。

  盛開的花朵,朝氣蓬勃,好似主人從未離開過。

  古奕倫坐在木椅上,專注看著一室的花卉。

  雖然古君盛原配所生的兩個子女從來沒給他們母子好臉色,但是死去的大媽卻對他與母親極好。

  古君盛的姨太太——外人口中的如夫人,溫柔婉約,與其原配一直以姊妹相稱,共事一夫。但最後卻紅顏薄命,不到四十歲就因為癌症身亡。諷刺的是,古君盛還是個畢生研究抗癌藥物的專家。

  不過世上本來就有很多這種令人哭笑不得的結局,只能感歎一句造化弄人。古奕倫默默的垂下眼瞼。

  他在想些什麼?遠遠的,杞紜楓靜靜看著他。他出色的外表很難不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只要看著他,就令她臉紅心跳。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就算身邊不乏追求者,她還是無法動心的最主要原因。

  或許在第一次見面時,她的心便已經遺留在他身上。但是她很清楚這樣的情感並沒有同樣發生在他身上。

  然後,他注意到她,光芒從他亮如星晨的雙眸中進射而出。

  「過來。」他沒有提高音調,還帶著一絲淡淡的歎息。

  紀紜楓緩緩走向他。「古先生。」她終於知道他的名字,不過不是他親口告訴她的,而是林安昌。

  他只是對她微揚下眉,「坐下。」

  坐下?!她的目光梭巡四周,這裡除了古大少爺現在坐的那張雙人長板凳外,好像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坐。

  「坐這裡。」他的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我不會吃掉你。」

  語氣帶著一絲不容反駁的命令味道,她只好依言坐下,反正她本來也想跟他靠得更近一點。她不怕他會吃掉她,相反的,他比較要擔心她可能撲上去才對。

  想到這裡,她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一個漂亮弧度。

  兩人貼近,使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所散發的淡淡古龍水味道,很清新、很舒服,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笑什麼?」

  「沒什麼。」她輕搖下頭,「只是覺得這裡很漂亮。」這是事實,一個很美麗的花房,若是可以,待在這裡一輩子她都願意。

  「你是廚師?」聽到他的問話,她點頭,隨即又猛一陣搖頭。

  他微側身看著她,「什麼意思?」

  「我是二廚,我不知道你懂不懂,就是助理廚師,可以拿鍋子煮菜,但還沒出師。」

  他對她挑了下眉,聽不太懂,但他壓根不在乎。

  「會煮菜吧?」他直截了當的問。

  「當然!」料理技巧雖然比不上老師傅,但好歹也學了不少年。「我還有丙級執照。」

  「很好。古家的廚娘請了一個月的假,你暫代她。」他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

  「啊?!」她有些意外。

  「有意見嗎?」他凝視著她。

  他略帶憂鬱的眼神使她的心一突。「沒有。」她近乎著迷的歎道。

  「你要多少薪水?」

  「薪水?」她腦子還有點轉下過來。

  他點頭,有些好笑的看著她。「對,薪水。你要多少錢?」

  「我一個月的薪水兩萬八。」她老實報上自己的月薪。這份薪水對一個二手來說,已經算不錯了。

  「我給你Double,明天上班!」

  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雙倍的薪水?!她飛快的在腦中算了一下,五萬六哇!多出來的錢,可以還債。只是——

  「我得要問一下飯店……」

  「我會知會。」他打斷她的話。

  現在她好像在坐雲霄飛車,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只來得及尖叫幾聲,一切就結束了。

  「就這樣,」古奕倫揮揮手,「你可以走了。」

  她愣愣的站起身,走沒幾步,回身。

  「還有事嗎?」古奕倫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你……」她低頭小聲說,「有點不一樣。」

  「什麼?」他沒有聽清楚。

  「你——」深吸一口氣,她鼓起勇氣開口,「還記得我嗎?」她有些期待的看著他問。

  他的目光與她的相接,她看到了他黑眸中的光亮。

  「我們……」他淡淡的開口,「見過嗎?」

  一句輕描淡寫的話,使紀紜楓的心頭一時五味雜陳。對於他的回答,她實在不該感到意外,畢竟像他這樣優秀的男人,怎麼會記得平凡的她。

  就算是他曾經說,他會再來找她又怎麼樣?當時那種情況,怕只是他隨口說說罷了。

  「可能……」她聳了下肩,雖然失望,但依然打起精神,「是我認錯人了吧!」她對他點了下頭,「再見,古先生。若是飯店方面沒有問題,明天我會準時來報到。」

  「我等你。」

  雖然她明白他說的是公事,但是「我等你」三個字從他的口中吐出,依然令她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狂跳。「好。」她點頭。這種感覺,好似他們之間有了某種承諾……她微笑的轉身離去。

  「你打算在那裡窩多久?」古奕倫冷淡的聲音打破沉默。

  「只是關心而已。」流高攝從溫室外頭現身,一臉無辜。古奕倫的反應只是挑眉覷他一眼。「Patrick,你真的不記得她了嗎?」古奕倫聳肩。「她挺漂亮的,當年你應該也是被她的美麗給吸引才會伸手幫她,你真的忘了嗎?」

  「就算我忘了,你記得很清楚。」口氣很冷淡,像在談一件不需要被關注的小事。

  「當然!跟你認識那麼久,可不是假的,」一雙黑眸直勾勾的看著古奕倫,彷彿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你不是愛管閒事的人。」

  「所以呢?」古奕倫諷刺的看著對方,「你以為我找她來古家工作,是為了什麼目的?」

  「不是嗎?」流高攝眼露精光。

  「你想太多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流高攝的肩膀,「若是喜歡她,三年前就追她了,不會等到現在。」

  這麼說的話似乎有道理,但是,看著他的背影,流高攝露出一個慧黠的笑容,「你不是說忘了她嗎?怎麼還記得是三年前的事?」

  這傢伙!古奕倫沒有費心去回答流高攝的問題。反正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

  三年前,在遇上她後的隔天,發生南亞海嘯,這場意外奪走了大媽和同父異母的兄長,他緊急離開日本,最後他沒有實現自己的承諾——再回去找她。

  兩條平行線,卻意外的在此刻再次有了交集。

  古樓琳明天會被派到德國去一個月,若是她再繞道去新加坡,會花更久的時間。

  當年兩人單純的相遇,現在時空已經轉變,想起自己與古樓琳之間的明爭暗奪,他陰鬱的垂下眼眸。

  


  隔天,就在范立仁擔憂的注視下,紀紜楓收拾簡單的行李,從員工宿舍暫時搬進古家。

  她是個廚師,工作是料理古家人的三餐,雖然她的手藝還比不上五星級飯店的主廚,但是家常小菜還難不倒她。

  原則上,古家的擺設就算俗氣,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只不過站在金碧輝煌的客廳裡,她還是忍不住歎口氣。

  「紀小姐,請往這裡走。」

  「陳伯,你別這麼客氣,叫我小楓就好了。」她乖巧的跟在管家陳伯的身後,輕快的說。

  「好,就叫小楓。」陳伯領著她往二樓的方向走。「我們古家的下人都住在屋子後頭的房子裡,原本你也該住在那裡,但因為你只是暫時來幫忙,不算是家裡的員工,所以少爺交代讓你住在主屋的頂樓,那裡只有一間房,平時沒人住,但是還是固定有人打點,如果你有缺什麼,就直接跟我說。」

  「我知道。」上了二樓,又打開一扇小門,裡頭有個樓梯直通三樓,「謝謝你,陳伯。」

  「別客氣。」陳伯率先打開三樓的房門。

  這個房裡的擺設比較陳舊,就如同陳伯所說的,雖然許久沒有人居住,但因為固定有人打掃,所以很乾淨。

  「這三樓,平時也不會有人上來,你只要記得在料理三餐的時候做好自己分內的事,至於其他時間就隨你自己安排。」陳伯對著她微笑。

  他很清楚這個小姐是古奕倫欽點進入古家,雖然不知道她跟自家少爺是什麼關係,但單看她乖巧的樣子,就覺得她比傅文玲兩姊妹好相處多了,所以不自覺的多關照她幾句。

  聽起來在這裡工作比在飯店工作要來得自由。紀紜楓看著四周,這裡比飯店派給她的員工宿舍還要來得舒適。

  「這裡都是幾點用餐?」她希望能在最快的時間內讓一切上軌道,一點都不想要讓器重她的古奕倫失望。

  「老爺子和太太用餐的時間比較固定,小姐們則不一定。太太帶來的那兩位小姐還年輕,常玩到三更半夜才回來,至於大小姐——」講到古樓琳,陳伯明顯遲疑了下。

  「有什麼問題嗎?」紀紜楓問。

  「也沒什麼,大小姐常常出國,今天早上才出發到德國開會,聽說開完會後還會去新加坡,快的話也要一個月才會回來,不一定等她回來的時候,林媽也回來了。」

  換言之,那個大小姐回來時,她的工作已經了了,所以確實沒必要跟她講太多。

  「那……」紀紜楓遲疑了下,「少爺呢?」

  「少爺?」講到古奕倫,陳伯忍不住歎口氣。「他的習慣我也不是很清楚,少爺只在這個家待到十歲左右,自從姨太太死了之後,他就到美國去讀書了。唸書回來,他也沒回來住!這次是因為流高少爺的緣故,少爺才同意回來住一陣子,等流高少爺回日本去之後,他應該也會搬走吧!」

  紀紜楓有些不能理解陳伯的話,這樣聽起來,古奕倫似乎有個不太愉快的童年。

  看到紀紜楓眼底所浮現的困惑,陳伯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不好意思,真的是年紀大了,動不動就扯些過去不重要的事。你先把東西放好之後再到下頭找我,我再告訴你一些該注意的事。」

  「好。」紀紜楓沒有異議的點頭。

  打開自己簡單的行李收拾,古奕倫的身影沒有預警的闖進她的腦海中。十歲母親過世,然後獨自到美國就讀,因為如此,所以他身上總有一股說不出的憂鬱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了!

  雖然只有一個月,但是她會用盡所學的一切,讓他開心、幸福。

  她會讓他品嚐她料理所想傳達的幸福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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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正忙著用玻璃缸將紅糟醬醃雞肉的紀紜楓,被身旁突然冒出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猛一轉頭,她認出了輕靠在流理台旁的嬌媚女人,是那天硬要林安昌把她辭退的那個人。

  「小姐!」她記得陳伯提過這裡住了三個小姐,看來這是其中一個,縱使兩人有個不是很愉快的開始,但從今天開始,她是主,她是僕,所以她放低姿態。

  只是心中依然好奇,為什麼她對自己的敵意這麼深?
  傅文婷看著她被紅糟染紅的手,厭惡的皺眉,「真不知道奕倫為什麼硬選擇你來工作?」

  基本上,她本人對這個問題也很好奇。不知如何回答,她乾脆聳肩,繼續加了些米酒在醃肉的鍋子裡。

  「不過你別太天真,」傅文婷的聲音陰沉,把她的沉默當成她很好欺負。「以為這樣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

  紀紜楓一臉莫名其妙,壓根不懂她在說什麼。她來這裡工作,跟飛上枝頭當鳳凰有什麼關係?若硬要說,跟錢有關倒是可以,畢竟工作一個月可以賺到兩個月的薪水……想到這,她連作夢都會笑。

  冷哼一聲,傅文婷啐了一句,「醜小鴨別妄想當天鵝!」

  「我對當天鵝也沒興趣。」看著傅文婷怒氣沖沖的樣子,她覺得有趣。不知道像她這樣的身份,為什麼要刁難她這麼一個小小的廚師?「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

  傅文睜看著杞紜楓滿臉的笑意,不由得一愣。她以為外表看似柔弱的紀紜楓聽到她的話應該會心生慚愧,但是現在怎麼……

  「就是鴨媽媽和鴨爸爸有一天生了七隻小鴨子,小鴨子們都很可愛,除了最小的那一隻——不是我在說,而是它實在醜得快要被鬼捉走了!所以大家都叫它醜小鴨。」

  這女人是白癡嗎?她是來警告她的,她竟然還興高采烈的跟她說醜小鴨的故事?這個故事她早就已經聽到爛了,不需要在這裡再聽她說一次。

  「喂,我現在是找你談事情……」

  「我知道,」紀紜楓無辜睜大美麗的雙眸,「但你聽我說完,這個故事很好聽的!」

  「我一點都……」

  紀紜楓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繼續說:「每當其他的鴨伯伯、鴨媽媽來看新出生的小鴨子時,它們都會說:『哎呀!你們看看,那隻小鴨子真是醜!』但是醜小鴨聽到這些批評卻一點都不在乎,驕傲的說:『你們這些老土,難道沒有聽過醜小鴨的故事嗎?』」

  她自顧自的裝著可愛的娃娃音,說得很開心,「『等我長大後,就會變成美麗的天鵝!』隨著時間經過,醜小鴨真的長大了,但是——」她賣關子的一頓,美目看著傅文婷,「你知道結果是什麼嗎?」

  「我管他結果是什麼,我一點都不在乎!」她快被紀紜楓不按牌理出牌的態度搞瘋了!

  「你不知道沒關係,我告訴你,」紀紜楓自得其樂的說:「醜小鴨長大了,但是它沒有變成天鵝,而是變成了一隻很醜的大鴨子。」

  說完後,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傅文婷瞪著她。這個女人真的腦袋不正常!

  注意到四周氣氛的凝結,紀紜楓有些尷尬的止住笑聲。「你還要聽別的嗎?你聽過豌豆公主的故事嗎?就是王子要娶一個真正的公主,所以想到一個辦法,就是在一百層的床墊下放一顆豌豆,如果是真正的公主的話,她就會……」

  「我不要聽!」傅文婷幾乎是用吼叫的。

  紀紜楓縮了了縮脖子,「不聽就不聽,不用這麼大聲!」她自討沒趣的替帶著些微酒香的雞肉按摩。

  她的原則之一:你對食物好,食物當然也會讓你品嚐到美味。

  看她一派輕鬆自在,傅文婷怒火中燒,快要被她目中無人的態度給氣得吐血身亡。忍不住氣,她伸手用力一揮——

  透明的玻璃缸碎了一地,紅糟雞肉灑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

  紀紜楓的手僵在半空中,不敢置信的看向罪魁禍首。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臉色一沉,眼底閃爍著憤怒,細嫩的嗓音中揚起不悅的語調。

  食物能供給人類能量,所以對於食物,人類都該抱著尊重的態度,暴殄天物的人終會招到天譴。

  她是廚師,所以對任何食材都抱持如此的態度,沒想到今天竟然會遇上這麼一個白目鬼!

  「你……」傅文婷的心一突,紀紜楓的樣子好像在下一秒鐘就要衝上前,捉住她的頭髮似的,她的腳步不自覺退了一步,但隨即想到了紀紜楓的身份,她立刻穩住。一個下人而已,她根本不需要怕她!「你以為你現在是在跟誰說話?」

  「我管你是誰,」語氣中充滿危險氣息,「你不尊重食物就是你的錯!」

  「尊重食物?」傅文婷一臉荒謬,「你是哪根筋不對勁?瘋子!」

  紀紜楓聞言,緊緊握著拳頭,因為只有如此,她才能克制自己揚手給傅文婷一巴掌。

  「要瘋,你自己瘋!」傅文婷冷哼一聲,「我來這裡只是要警告你,離奕倫遠一點!聽到沒有?」

  紀紜楓拿著鍋子蹲下來,避開玻璃碎片,小心翼翼的將雞肉一塊塊的撿起,根本懶得搭理她。

  「我在跟你說話,」傅文婷不耐煩的盯著她,「你聽到沒有?!」

  紀紜楓依然不答腔。

  傅文婷氣憤的用力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的動作。「喂,我在跟你說話!」

  紀紜楓被她拉得踉蹌一下。還以為在這裡工作,錢多而且事情輕鬆,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這個做錯事還趾高氣揚的千金大小姐真的是欠人教訓!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聲音打破凝結的氣氛。

  紀紜楓意外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男人——古奕倫,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看到他。

  古奕倫回視她驚訝的目光,然後淡淡移開,看著地上的一團亂,眉頭微微一皺。

  傅文婷立刻甩開紀紜楓的手,貼到他身旁撒嬌。

  「你回來了啊!」口氣裡有著藏不住的興奮之情。

  「可以解釋一下嗎?」古奕倫沒有費心看她,只是冷眼打量面前撒了一地的雞肉。

  傅文婷一愣,擔心若是老實說古奕倫會生氣,所以揚起一個迷人的笑容,「還不是她!」手指著紀紜楓,「她不小心把東西撒了,我看她笨手笨腳,所以訓了她一頓。」

  聽到這顛倒是非的話,紀紜楓有好半晌出不了聲.這人真該去演戲,說謊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古奕倫投給傅文婷懷疑的一眼,然後看向紀紜楓,「真是這樣?」

  傅文婷瞪著紀紜楓,要她最好罩子放亮點。

  真搞不懂這個家庭是怎麼一回事,她不過想要好好工作,無奈一個驕縱的小姐,一個看來陰晴不定的男人……

  她站起身歎口氣,心中縱然覺得不平,但還是很識趣的回答,「小姐說得沒錯。」

  「你看吧!」傅文婷得意的看著古奕倫,「我們不要理她。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

  「我替攝君搬東西過來。」古奕倫簡短回答,邊瞄了紀紜楓一眼,為她不為自己辯解的態度感到不以為然。跟傅家兩姊妹相處久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傅文婷刁蠻的個性。

  「我去幫忙。」傅文婷拉著他的手,想討好他。

  古奕倫卻冷冷的拉開她的手。

  這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使傅文婷有點面子上掛不住。

  「我不習慣和人那麼靠近!」他冷淡的丟下這麼一句話,「要去幫忙你就去吧!」

  「那你——」

  「倒杯冰水給我。」古奕倫對紀紜楓說。

  「我幫你!」傅文婷搶著說。

  「不需要!」古奕倫仍直視紀紜楓,口裡命令一旁花癡,「不是說要幫忙整理東西,還不快去!」

  傅文婷氣憤的一跺腳,不情願的去幫忙整理東西。

  看著怒氣沖沖離開的傅文婷,一瞬間,紀紜楓好像明白了某些東西。

  傅文婷喜歡古奕倫?!嗯,應該是如此,所以她把自己當成假想敵。傅大小姐也太抬舉她了。憑她?怎麼可能!

  古奕倫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這樣沉默的氣氛,透露些許的詭異,但是他是老闆,她沒有權利質問他為什麼要待在這裡?

  這裡是他家,只有他叫她滾的份。

  她蹲下來,繼續將地上的雞肉給撿起。這可是台東正港的優質黃金土雞,這麼好的食材,竟然被傅大小姐大手一揮給全部灑在地上,想到這裡,她的眼底浮現不滿。

  「你在做什麼?」

  沒料到他會開口跟自己講話,紀紜楓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撿東西!」有眼睛的人應該都看得出來吧。

  古奕倫的長腳一伸,勾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水呢?」

  她專注的看著他一氣呵成的動作。

  「水?」

  「我要喝水。」他慢條斯理的重複一次。

  「喔!」她回過神,這才想起他進廚房的目的。

  「水——」她站起身,顧不了地上的一團亂,打開水龍頭,洗了下手,一邊將濕漉漉的手在圍巾上擦了擦,舉目四望,困惑的搔搔頭,「杯子在哪裡?」

  初來乍到,實在搞不清楚東西擺放的位置。

  「你在問我嗎?」

  這種冷颼颼的口氣,令紀紜楓對天一翻白眼。

  「不敢!」嘴巴是這麼講,但心裡根本就不以為然。

  這是他的家,東西擺哪,他應該比她更清楚才對。虧他有那麼好興致,坐在那裡看著她如無頭蒼蠅一般團團轉。
「別忘了,」他口氣依然沒什麼起伏,「我也是今天才搬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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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8 14:51:11 |只看該作者

  正打算拉開櫃子的手一頓,紀紜楓有些內疚的瞄了他一眼,她觸及到他的過往了。她不自在的對他點個頭算道歉,然後將櫃子拉開——

  「這個杯子應該可以吧?」她拿出一個上頭有著漂亮玫瑰花的茶杯。這東西實在漂亮,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隨便一個杯子都這麼與眾不同。

  看著她如同欣賞藝術品一般撫摸杯子上的紋路,他差點笑出來,「隨便!」

  得到答案,她立刻拉開冰箱替他倒了杯冰水。

  「雖然有點怪,」她倒好之後,將杯子交到他手上。「喝水用這麼華麗的杯子,不過你拿著這個杯子喝水的畫面,看起來挺有品味的。」

  古奕倫差點被入口的冰水嗆到。她在奉承他嗎?看著她一雙美目清明的看著他,他肯定她不是在奉承他,而是她真的這麼以為……

  「你喜歡杯子嗎?」

  「啊?」突如其來的問句,令她有點意外。「什麼?」

  「喜歡嗎?」他微微揮動手中的杯子。

  「漂亮的東西大家都喜歡吧!」這是人之常情,在大飯店工作,她有很多機會可以看到精緻的餐具或擺飾,但是那些都不屬於她,因為她很清楚,隨便一個杯子可能用她一個月的薪水也不夠付。

  「若我沒記錯,」他將空了的杯子舉起,看著杯底的符號,「這該是我母親的。」

  聽到他提到他母親,她的雙眼微睜,聽陳伯說,古奕倫的母親已經過世了。

  「沒想到我母親的東西還會被留著。」古奕倫將杯子放在桌上,「這應該是一組茶具,還有另一個杯子、兩個盤子、兩支調羹,外加一個玫瑰造型的茶壺,記得把它們給找出來。」

  「是!」這麼大的一間廚房,她實在不知道從何找起,但是他要的,她說什麼也會替他找到。

  「找到的話——」他站起身,專注的看著她,「就送給你!」

  「什麼?!」

  他瞄她一眼,知道她有把話給聽進去,沒興趣說第二次。

  她的一顆心狂跳到幾乎失控。把茶具組送給她?!而且還是屬於他母親的遺物?!

  「你今天打算做什麼?」瞄了地上的雞肉一眼,古奕倫輕淡的問。

  「紅槽雞。」她有些不自在的蹲下來,繼續撿雞肉,「不知道時間來不來得及,因為這至少要醃個一個小時,但是被小姐這麼一鬧,得要清洗過後,再醃一次。」

  他突然蹲了下來。

  她意外的看著他的舉動,目光與他的相對,兩人太過靠近使她的心跳徒然漏了不過令她震驚的還在後頭,他居然動手替她將雞肉撿起來!

  「少爺,你——」

  「古奕倫。」他淡淡的打斷她的話。

  「啊?」

  「我不習慣別人叫我少爺。你可以叫我奕倫,不然叫我古奕倫我也不介意。」

  「好吧!古奕倫。」她願意從善如流,反正現在重點不在於叫不叫他的名字,而是——「你不可以幫我撿!」

  「不可以?」渾厚的嗓音不禁微微揚起,「很有趣的三個字。你在命令我嗎?」

  「不是!」她連忙表達自己的立場,「我才不敢命令你。不讓你撿,是因為這是我的工作。」

  他側過頭,一雙黑眸直勾勾凝視著她,一點都不想放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變化,「既然這是準備給我吃的食物,我動手幫忙也不為過。」

  看著他俊美的臉龐,她訝異得連話都說不出口。

  「咦,你剛才好像說,這些東西是被你打翻的,」他口氣像是在談論外頭的天氣一般無害,「這會怎麼扯上傅文婷?說她一鬧,所以得重新做?」

  聽到他的話,她一驚,一個不留神,銳利的玻璃碎片劃過了她的手指。

  在她來不及反應之前,他立刻拉過她的手,抽來一旁的餐巾紙壓在她的傷口上。

  看著靠得她好近的臉,她的心臟有些不能負荷。

  「陳伯!」他驀然抬頭,朝外頭叫喚。

  她的臉很熱,只能愣愣的任他拉起,推坐在椅子上。

  陳伯快步從外頭走了進來,看到靠得很近的兩個人,雖然有些訝異,但很快恢復掩飾過去。「少爺。」他恭敬的喚道。

  「家裡的急救箱呢?」

  「在外頭。」陳伯立刻說,「我去拿!」

  急救箱?!紀紜楓回過神,「小傷而已,不用麻煩。」她在廚房工作,小刀傷、小燙傷根本就像家常便飯,她從沒費心的處理這些傷口。

  「就算是小傷也得處理!」他的口氣不容置喙。

  知道自己辯不過他,她只好悻悻然的說:「如果你堅持的話。」

  古奕倫的雙眼瞇了瞇,似乎看出她未說出口的不以為然。他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說:「就算是一個小傷口,不好好處理容易引發感染,若是成了蜂窩性組織炎的話,不單要截肢,連命都沒有。」

  紀紜楓微怔,她現在不過是手指頭被玻璃劃破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洞,流了幾滴血而已,沒必要講那麼恐怖吧!

  「少爺,」陳伯去而復返,手上抱著一個白色箱子,「這是你要的急救箱。」

  「放著就好,」古奕倫打開急救箱,「你去忙你的吧!」

  陳伯意味深長的看了兩個年輕人一眼後,才轉身離開。

  看著他修長的手專業的拿著鑷子,夾著棉花沾著消毒藥水,她不由得看傻眼。

  意識到他再次握住自己的手,她的臉紅得如同火在燒似的。「你到底要做什麼?」

  「幫你搽藥。」他回得理所當然。

  她傻愣愣的看著他。這個男人害得她亂了呼吸心跳,完全無法思考……

  他將傷口處理好,抬起頭,發現她正看著他。

  一接觸到他的目光,她猛然回神,不自在的低頭一看,有些驚訝的發現,他竟然很會包紮。

  他的嘴角微揚了下。

  「好了。」要鬆開她的手前,他忍不住微微用力的握了一下,然後才放開她。「別碰水。」

  她忍不住笑出來,「我的工作怎麼可能不碰水?」更何況是為了這麼小的傷口不碰水,說出來會笑掉人家的大牙,再說她可沒那麼嬌柔。「受傷的時候只要帶手套就好。」

  她站起身,又開始翻箱倒櫃,找到一副沒開封過的乾淨塑膠手套。

  「這事情還是我來就好。」才轉過身,看到他又打算替她將地上的雞肉撿起來,她忙不迭的說:「若是害你受傷怎麼辦?」

  他根本不在乎,自顧自的邊做邊說:「我沒那麼笨。」

  冷淡的口氣使她的腦袋突然轟了一聲。他的意思是說被割傷的自己很笨嗎?她忍不住瞪他一眼。

  看著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他微微一笑。連他自己也無法明白,明明就是萍水相逢的兩個人,卻可以在多年後重逢,那日的事卻鮮明得如同昨日才剛發生似的。

  他從不認為自己情感豐富,但是她的爽朗、無心機卻奇特的令他有微笑的衝動。

  「以後別騙我。」將撿好的雞肉放到流理台上,他站直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知道嗎?」

  她一怔,「什麼?」

  「醜小鴨長大之後成了一隻丑大鴨,」他口氣輕淡,聽不出太大的情緒起伏,「豌豆公主的故事呢?我挺好奇的。」她錯愕的看著他,原本從頭至尾傅文婷找她麻煩時,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洩氣的說:「你都看到了!」他聳了聳肩,沒有回答。

  「我只是不想惹麻煩。」她回眸看他,然後打開水龍頭,將掉在地上的雞肉清洗乾淨。「反正我只在這裡待一個月。」

  一個月的薪水可以使她早一點脫離負債的日於,好不好過、合不合理……橫豎咬個牙就撐過去了!

  「這不是時間多寡的問題。」他冷冷的回應。

  紀紜楓無所謂的聳聳肩,重新將雞肉給醃好,放在一旁。

  因為怕趕不上用餐時間,所以用最簡單的方式烤魚,她刀法俐落的將赤鯨魚的內臟去除。

  古奕倫在一旁側頭看著她專業的手法。

  「看來,有兩下子。」

  「當然!」講到這個,她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情,「我可是拜師苦學了許多年。」

  「奕倫,你怎麼還在這裡?」傅文婷忙著將東西給整理好之後,立刻跑回廚房,她得要看緊自己心儀的對象,以免他被狐狸精給迷住。「我已經替你收拾好房間,你去看看吧!」

  「不用了,我想待在這裡。」

  聽到他的回答,傅文婷有些意外,「待在這裡?!」銳利的目光射向紀紜楓。

  紀紜楓根本沒空理會她的大小姐脾氣,剛才被她一鬧,已經快趕不上開飯的時間了。她在魚身抹上少許的沙拉油和鹽巴,拿竹籤穿入魚肉裡,固定好魚身。

  看到古奕倫專注的看著紀紜楓的眼光,令傅文婷氣得牙癢癢的。「那我也要待在這裡!」口氣有些賭氣。

  他分心的瞄了傅文婷一眼,「你要待在這裡,我沒有意見,但是不要再惹麻煩。」
  簡單一句話,惹得傅文婷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責難的瞪著紀紜楓,「她跟你說了什麼嗎?」

  紀紜楓不置可否的翻個白眼,不想回答。

  「她該跟我說什麼?」古奕倫平淡的反問。

  被這麼一個搶白,傅文婷一口氣頓時憋在心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了。

  看到她因激動而有些泛紅的臉,紀紜楓忍不住揚起嘴角。

  反正她從來就不是個濫好人,看到傅文婷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使她小小的滿足了一下。

  「她是我請來的廚師,」古奕倫繼續開口,「這裡是廚房,屬於她的地方,以後只要踏進這裡,凡事她說了算!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傅文婷渾身一震,「你現在該不會說,只要一踏進廚房,這女人就變成老大了吧?」

  他揚起眉,「沒錯!有意見嗎?」

  傅文婷恨恨瞪著紀紜楓,就連自己的母親都拿古奕倫沒辦法,她能有意見嗎?這個狐狸精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讓古奕倫這麼挺她。

  她沒有回答,腳跟一轉,在氣得吐血前離開廚房。

  「哇!火山爆發,她氣得七竅生煙了。」雖然努力克制,但是紀紜楓的嘴角還是忍不住的往上揚。

  古奕倫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你很得意。」

  她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將魚放進烤箱,溫度轉到兩百度,定下二十分鐘的時間。

  「發現你總是在替我解圍,」她站直身軀,誠懇的看著他說:「這種感覺確實挺不錯的,有種英雄救美的甜蜜感。」

  「英雄救美?!」他玩味這四個字。

  「對啊!」她不好意思直視著他,「不過你別多想,我很清楚我只是領你薪水的廚師。」

  「你只是廚師嗎?」

  她一愣!她當然只是廚師,不然呢?她還能是什麼?看著他黑得發亮的雙眸,不由得對他揚起一個迷人的笑容,不想去猜測他話裡的意思,只知道現在的滋味很微妙。

  她不要多想,只珍惜當下,不深談未來,這樣對彼此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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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8 14:53:1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深夜,偌大宅子裡寂靜的只剩時鐘的滴答聲。

  紀紜楓拉緊身上的薄外套,雖然已經是四月,夜晚還是帶著一絲涼意。

  專注看著電腦上的資料。這個中古電腦是飯店裡一個學徒要換新電腦所以便宜賣給她的。

  現在的年輕人會賺錢,但是更會花錢,對3C產品的控制力等於零,相較之下,她倒顯得特別。

  錢總是花在刀口上,非必要東西絕對不浪費,就算是一塊錢她都要求花得合情合理。不是她想把老祖宗的節儉發揚光大,而是這世上少有人像她一樣,年紀輕輕就背了一屁股債,所以花錢之前當然得考慮再三。

  可以享受,但是得等她把債務還清之後。

  盤腿坐在房間裡唯一的單人沙發上,電腦放在膝上,她專注的盯著,久久,她才將螢幕闔上。

  縱使把電腦關上,她腦海裡依然盤旋著方才網頁上的介紹。

  古奕倫年紀輕輕就在生化界擁有知名度。求學階段他和日本知名藥廠合作,研究出微生物發酵,最後純化,而發明了一種有效降低血脂的藥物。

  第一次見面,她就知道願意對個陌生人伸出援手的他絕對不是個草包,只是沒想到除了家世背景雄厚之外,他更在專業領域上傲視群雄。

  對她而言,他……真的是一個遙遠的夢。

  躺在床上,想著古奕倫,翻來覆去無法入眠。或許是因為不習慣,也或許是看了太多有關於他過去的豐功偉業,所以睡不著覺。

  既然睡不著,她也沒必要在床上浪費時間。

  這麼想,她立刻下床。因為怕驚醒屋子裡其他已經入睡的人,所以她盡可能踮起腳尖,踩著輕盈的步伐下樓。

  直到將廚房的燈打開,她才輕呼一口氣。

  畢竟不是自己的家,凡事還是小心為妙,她可不想被人誤以為是小偷。

  打開櫃子,開始細心的尋找古奕倫口中所說,只要她找到,就要送給她的茶具組。

  雖然不懂他為什麼要把茶具組送給自己,但既然他肯給,她當然興高采烈的收下。

  她太過專注,以至於當身後的冰箱門被開啟又闔上時,她嚇得倒抽一口冷氣,猛然轉身,就見古奕倫挺著一百九的身高站在不遠處,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杯子。」他拿出冷水壺,對她伸出手。

  她連忙站起身,拉開上方的櫃子,拿了個水杯遞給他。

  他接過手,「找到喝水的杯子了。」

  她點頭,「大概摸清什麼東西放在什麼地方。」為了尊重請假的廚師,所以她盡可能不改變東西放置的地點。

  「這麼晚了,不睡覺在這裡做什麼?」他挑眉問她。

  她的目光一掃,這才注意到他光著上半身,只穿著一條寬鬆的長褲站在她面前,這一幕看得她口乾舌燥,不知道該把目光放在哪裡才好。

  「喂,」他低喚一聲,「我在問你話。」

  「沒什麼!」她連忙回神,把視線移到一旁的桌上。「只是睡不著。」

  古奕倫沒再追問,逕自在一旁坐了下來。

  她這才注意到桌上的白色紙張,上頭有許多奇怪的符號和英文註解。在國外待過幾年,一般基礎對話難不倒她,但是一遇上學術上的專有名詞,她就跟個文盲差不多。

  「你還在忙?」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該過問古奕倫的事,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嗯。」輕應一聲,順手拿起資料。

  「那看起來——」她指了下被握在他手上的紙張,「好像很複雜。」該說是非常複雜。她在心中扮了個鬼臉。

  「就某個程度來說,是有一點。」他一派輕鬆。

  腦子給她傳達的訊息是她該離開了,給他一個安靜的空間做事,偏偏腳跟有自我意識,一點都不想移動。

  「我在這裡,不會打擾你吧?」她小心翼翼的問。

  他低下頭,專注的看著自己手上的東西。

  她的心因為他的沉默而懸在半空中,最後她輕歎一聲,腳跟微微移動,打算走人。

  「不會。」她才一動,他竟然出聲。

  紀紜楓停下腳步,雖然他的口氣還是沒什麼溫度,但卻令她感到非常雀躍。「不會?!真的嗎?」

  他一臉莫名的抬頭看她,「是。有疑問嗎?」

  「沒有,」她忙不迭的搖著頭,「你要吃點什麼東西嗎?」她的存在還是有點幫助,至少可以讓他在忙碌的夜晚不會餓肚子。

  「不用麻煩,」他低頭看報告,左手撫著下巴,「我——」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她連忙說道,「很快的!一杯熱牛奶,簡單的三明治。」

  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她已經倒了杯牛奶,放進微波爐,口裡輕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接著從冰箱拿出吐司和雞蛋。

  「只要等一會兒,」她對他眨眨眼,「很快的。」

  他盯著她,驚奇的發現,只要拿著鍋鏟,她就好像變成另一個人,有些自我,有些隨性。

  料理食物時,是她最如魚得水的時刻。他一向沒有吃宵夜的習慣,但看她興致勃勃的樣子,他也不打算潑她冷水。

  「對了!你告訴我,你喜歡吃什麼?」她將熱好的牛奶放在桌上,然後繼續回到爐火邊照料剛下鍋的荷包蛋。

  下一會,空氣中飄著食物的香氣。

  古奕倫摸了下熱牛奶,瞄她一眼,看在她如此賣力的份上,意思意思的輕啜一口,老實說,他已經多年沒喝牛奶了。

  「還是你有特別想吃什麼,告訴我,我明天去買菜,做你喜歡吃的東西給你吃!」

  「你煮什麼我就吃什麼。」

  「你不用跟我客氣!」如她所說,她的速度真的很快,一下子就弄好三明治放在盤子上,送到他面前。

  他一點都不會跟她客氣,而是說實話。

  「我對吃東西不挑。」確實,他雖然是做保健食品的研究,但是因為實驗而時常有一餐沒一餐的。

  「這不行!」她皺眉坐到他身旁,語氣滿是不認同,「你工作這麼累,應該吃些營養的東西。」

  「隨便,」他不是很在乎的回應,「你拿主意就好。」

  「好!就我拿主意,」很快的,她就做了決定。「吃吧,」她指著桌上的三明治,「沒有萵苣或燻肉,不然我就做總匯三明治給你。不過簡單的煎蛋三明治,聊勝於無,對吧!」

  古奕倫聽話的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入口的食物碰觸到味蕾,簡單的食材卻很美味。他讚賞的點了下頭,「很好吃。」

  「這正當然!」她得意的接受讚美,「我這幾年努力可不是假的。」其他事,她不敢說,煮東西——小Case啦。

  撐著下巴,專注的看著他吃東西,氣氛寧靜,但卻漾著淡淡的溫馨。她注意到他只喝了一小口牛奶,敏銳的問道:「你不喝牛奶?」她遇過很多對乳糖不適的人,根本不能碰奶製品。

  「很久沒喝。」

  「你該早點告訴我。」她立刻把牛奶拿到自己面前,「那你喝什麼?冰箱好像只有果汁。」
  「不要麻煩了。」

  「可惜沒豆漿。」她一臉遺憾,「豆漿對身體很好,明天我打豆漿給你喝!」

  「隨便。」他依然沒有太大的意見。正如他所言,他對吃真的一點都不挑。

  「沒關係,」她自顧自的說著,「明天我弄豆漿給你喝!」

  從挑豆子、買豆子到泡豆子,有的時候要花上半天,甚至一天的時間,她在心中盤算著。

  下意識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大口。

  古奕倫對於她的舉動一個挑眉。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立刻臉一紅——

  「不好意思,我只是……」喝他喝過的牛奶,她感到臉如火燒。「倒掉太浪費,不能浪費食物!如果東西沒吃完,直接丟掉,以後下地獄會很淒慘的。」

  他忍不住揚起嘴角,發現她實在知道很多莫名其妙的故事。「怎麼淒慘法?」他洗耳恭聽。

  「死後下地獄,你就要把你丟掉的東西全都吃完,才能投胎。」

  他有些迷惑,「什麼意思?」

  「就是——」她側頭想了下,一臉認真,「就好像今天你把這杯牛奶倒掉,你下地獄就得喝掉你今天倒掉的份量。」

  他感到好笑,然後將手中吃了一半的二明治晃了晃,「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現在把這個三明治丟掉,下地獄後,要把我丟掉的這一半給吃掉嘍?」

  「對。」她一本正經。

  不知足因為她有趣的理論還是煞有其事的可愛神情,他竟然想笑。「你現在該不會是告訴我,如果現在我把牛奶倒掉,這倒掉的牛奶就跑到地獄去等我吧?」

  皺起眉頭,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久久,她有些為難的回答,「理論上是這樣沒錯。」

  他再也忍不住的揚起嘴角。

  「我知道這聽來很荒謬。」她的美目專注的看著他,不是沒看出他嘴角那個不以為然的弧度。「不管這個故事是真是假,至少故事本身的用意是良善的,是要教會人類不要浪費食物。這世上有很多人都處在飢餓邊緣,基本食糧的價位不停上漲,這代表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買不起食物,所以我們當然不能浪費。」

  看她說得義正辭嚴,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沒想到她不單煮得一手好菜,還是個關懷世界的人。

  他繼續吃著三明治,分心的問:「那豌豆公主呢?」

  「什麼?」她一時無法反應他突然提的問題。

  「你之前不是跟文婷在這裡說什麼豌豆公主的故事嗎?」

  「喔!」她笑睨了他一眼,「你想聽啊?」

  他點頭。聽她說話,比看那些煩雜的實驗公式有趣多了。

  「就是——」她的嘴角揚起笑容,「你有聽過豌豆公主的故事吧?」

  「聽過。」兩眼直視她,發現自己的目光竟然無法自她泛著光亮的小臉上移開。

  「豌豆公主是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國王和王后想要替王於討一個真正的公主當老婆,可是他們並不知道來的人是不是真的公主,於是乎,王后想了一個很好的辦法,她認為,公主是千金之軀,所以一定嬌貴不已。只要放一顆豌豆在一百張床墊底下,公主睡在上頭一個晚上,還可以感覺到豌豆的存在,她就是真正的公主。

  看她說得眉飛色舞,他嘴角微乎其微的上揚。

  「每到隔天,王后都會問公主,『親愛的,昨晚睡得好嗎?』公主當然回答,『睡得很好。』畢竟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感受到一百張床墊底下的那顆小豌豆,然後,精采的來了。」她興奮的拍了拍古奕倫的手背,「過了很多年,來了許多公主,但是都沒有人通過王后的考驗。王子因此感到沮喪。

  「最後,他愛上一個女孩,如同以往,她也要面對王后的考驗。王子擔心公主會無法通過王后的考驗,於是他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把那顆豌豆換成一顆保齡球。

  「隔天王后又問公主說:『親愛的,昨天晚上睡得好嗎?』公主很老實的回答,『不!一點都不好。我就像睡在保齡球上一樣的不舒服!』王后聽了之後開心不已,認定這個女孩是真正的公主,於是就開心的叫王子娶她。就這樣,王子、公主結婚,共度幸福的一生。故事說完了,很浪漫吧!」

  此刻,他非常慶幸自己把最後一口三明治嚥下,不然他可能會把口中的食物給噴出來。

  「好聽吧?」

  看著她一臉期待的看著他,他忍不住仰頭大笑,把豌豆換成保齡球,這個故事好笑!

  他突然爆出的笑聲令她的心一驚。三更半夜,他這樣大笑,不怕吵醒人嗎?

  她連忙摀住他的嘴,「小聲點!」

  「紀紜楓,」他才不管其他人會不會被他吵醒,他拉下她的手,專注的看她,「你真是有趣。」

  「有趣?!」看著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她感到不自在,但是她沒有因為害羞而避開他的注視。「你想說的是幽默吧!這幾個字比有趣聽起來令人感覺舒服多了。」

  他仔細看著她,「隨便。」他才不在乎她要怎麼形容自己,反正他知道她該是什麼樣子。「你喜歡什麼詞就拿去用,我沒意見。」

  這是什麼意思?好像在誇證她,但又覺得有些沒誠意。

  見到她皺眉,他的雙眸閃閃發亮,忍不住伸手摸她的臉,「生氣了?」

  生氣?並沒有,嚇到她倒是真的。她動都不敢動一下,只能感覺自他手上傳來的溫度。

  突然,他的手微微使力,她軟綿的身子撞進他懷裡。

  熱力突然在兩人之間爆發開來。

  小手不自覺攀上他赤裸的肩膀,她的心很亂又熱。看著他,她忍不住向前,將唇壓在他的薄唇上,如她一樣柔軟的觸感使她的心一暖。他的雙臂牢牢鎖住她的嬌軀,她渾身一顫,察覺他的舌探進口中飢渴索求。她從未被人如此狂熱的吻過,這真是太瘋狂了,但是她卻一點都不想要阻止。大手親密的滑下她的身體,所到之處無不灼熱,血液在她的血管之中幾乎沸騰。

  他一向認為自己太冷靜,不可能被情感沖昏頭,但現在,他明白自己天性中也有熱情的一面,只是在等一個對的人。

  此時自二樓傳來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這個聲音使她的身軀一僵。

  「有人!」

  他緩緩鬆開兩人緊密貼合的唇。

  「放開我。」她輕聲的說,「被人看到不好!」

  他臉上浮現有趣的神色,「怎麼不好?」

  「如果是傅二小姐,」她的眼底有著溫暖的笑意,「我以後會很難做事。不過才一個月的時間,說什麼我也要平安度過。」

  他依言鬆開她,不過跑下來的不是傅文婷,而是半夜肚子餓的流高攝。

  古奕倫沒好氣的瞪著他。

  「我肚子餓。」他一臉的無辜,「如果我知道你跟小楓——我可以這麼叫你吧?」他眨著迷人的雙眸看著紀紜楓。

  她臉紅的點點頭。

  「如果我知道你跟小楓在樓下,就算餓死我也不會下來!」

  古奕倫一臉的不以為然。

  「我替你弄個三明治好不好?」這裡是廚房,所以紀紜楓很快的主導一切,「剛才奕倫也吃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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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8 14:53:24 |只看該作者
  「好!」流高攝一笑,「來這裡住,果然是明確的選擇!每天都有美味又營養的東西吃。」一有機會就灌人家迷湯,這可是他最擅長的。

  「別理他!」古奕倫淡淡的說,「給他杯果汁就好!你快點上樓睡覺,明天還要早起。」

  他知道老頭子他們很早就會起床,所以紀紜楓得比他們更早起來準備早餐。

  「沒關係。」知道有人肚子餓,她不把他的肚子填飽,有違她的職責,所以她還是動作迅速的開火、打蛋。

  「看來,她不把你的話當一回事喔!」流高攝故意取笑。

  古奕倫伸出手,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打了下流高攝的後腦勺。

  撫著後腦,流高攝呼痛一聲。

  「怎麼了?」聽到聲音,紀紜楓好奇的轉頭看。

  古奕倫瞪了流高攝一眼。他擠出一個微笑,「沒什麼。」

  紀紜楓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繼續手上的工作。

  「別再來了!」看到好友的手又舉起,流高攝立刻投降,「我保證下次不再壞你好事。」古奕倫面無表情的放下手。

  流高攝不滿的嘴一撇,哼!重色輕友。

  


  「真香!」烤盤裡的小餅乾發出陣陣迷人的奶香味,陳伯將送洗的衣服都放好後,走進廚房。

  「今天中午小姐說要去踏青,我烤些餅乾好讓他們帶在路上吃。」紀紜楓甜甜的說。

  陳伯讚賞的點點頭,紀紜楓不單人長得漂亮、煮得一手好菜,更有一顆體貼的心。

  「對了!陳伯。」她一邊調小餅乾的溫度,一邊問道:「我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你要問什麼?」他還挺喜歡這個小丫頭。
  「我之前——」她思索著該怎麼說才好,「就是之前曾經在這裡看到一個杯子,上頭有玫瑰圖案很漂亮的一個杯子,你有印象嗎?」

  陳伯想了一會兒,然後點頭。

  咦,她有些驚訝,原以為只是一個杯子,陳伯不會記得,沒想到他竟然有印象。「為什麼突然問那個杯子?」

  「因為奕倫說,那是一套茶具組。」她熱切的說,「你知道放在哪裡嗎?」

  陳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年輕的臉龐。她直呼二少爺的名字,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確實比他想像中親密。

  「二少爺說得沒錯,那是一套茶具組,而且是姨太太留下來的。」

  她聞言雙眼發亮,「陳伯,那現在這套茶具組在哪裡?我之前有看到一個杯子,但是現在連杯子都找不到了!」

  「老爺收回去了。」陳伯原本柔和的神情不由得嚴肅起來,「你要找茶具組做什麼?」

  她一臉意外。老爺——指的是古董事長,沒想到……

  「茶具組現在在古董事長那嗎?」

  陳伯欲言又止,最後搖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她的眼眸微垂,「奕倫說要送給我,所以我想要找到一整組。不過可能連他都不知道,現在茶具組是古董事長的收藏。」

  奕倫一直以為母親死後,她的東西就算是被留下來也是因為價值不菲才被保留,卻沒料到……她深思著。

  「二少爺要送你?!」陳伯忍不住歎口氣,「你們這些年輕人實在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過是一組茶具組,幹麼扯上不知天高地厚?紀紜楓一臉狐疑。

  「姨太太收藏茶具組,不單是看造型、材質,更要有一個特別的名稱。」

  「名稱?」她不懂。

  「有錢人家的玩意兒。」陳伯淡淡一笑,「每組茶具組都有名字,只要夠特別,跑遍世界各國,姨太太總會想辦法買到!我會對你所提的那個杯子有印象,是因為那是姨太太最喜歡的茶具組之一,而她死之後,都是老爺子私人使用,那天你會看到,是因為我拿來清洗,忘了收起來。」

  「所以現在是古董事長收起來了嘍!」

  陳伯點頭,「不過二少爺會要送你,我實在有點驚訝。」

  「我也一樣!」她認同,「畢竟這是他媽媽的遺物。」

  「不單是這個,而是這個茶具組的名字代表一個很特別的意義!」陳伯專注的看著她,「這組茶具叫做一世情緣,據說這是姨太太在與老爺子認識五年還是六年的時候,兩個人特別到法國去找的,全世界不超過十組!二少爺應該也很清楚這點。」

  她怔了怔,一世情緣?而他將它送給她?!她的心跳突然加速,有點被電到的感覺。

  「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陳伯語重心長的說,「但畢竟跟二少爺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若是你們的關係讓老爺子知道……」

  「董事長會反對?」這個問題才問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白癡。古君盛當然會反對,她雖然有畢業證書,但只是高中畢業;有執照,也只是差強人意的丙級執照,最嚴重的一點是——她還坐過四個月的牢!現在還欠人家一屁股債。

  「你們年輕人的事,陳伯管不著,」他歎了口氣,「只是從小看二少爺長大,他也吃了不少苦,從小死去的大少爺和現在去德國開會的大小姐只會聯合起來欺負他!要不是因為大少爺死了,我看二少爺現在還得在外頭自生自滅,就連現在大小姐跟二少爺的關係也不算和協,大小姐一直想把二少爺給趕出去,若是二少爺真的不顧反對跟你在一起,我看……」他一臉凝重的閉上嘴。

  他講得沉痛,她聽得也很沉重。

  早知道她與古奕倫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原以為兩人可以不講未來,只把握當下,但現在想來,自己是不是太單純了一點呢?

  「老爺他們要出發了。」司機探頭對陳伯喊。

  陳伯拍了拍她的肩膀,掉頭走了出去。

  紀紜楓把煩人的事丟到後頭,加快手上的動作,將已經放涼的餅乾裝進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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