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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錦瑟]一個屋檐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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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9 10:36:09 |倒序瀏覽
一個屋檐下 作者:錦瑟

多虧了他那年逾半百的父親再婚,
教他平白多出一個貌美如花又身材火辣的「姊姊」。
她還當真以為頂著「姊姊」的頭銜就能夠欺負人到底嗎?
不僅強壓著他上教堂參加那場荒謬的婚禮,
還一聲不響地闖進他房裡,
當著他的面寬衣解帶起來,
泰然自若地上演一場免費脫衣秀......
可......他竟徹底輸了!
面對她的刻意挑逗,他當真禁不住一陣蠢蠢欲動、慾火狂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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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9 10:37:10
  第一章

  上午,教堂外。

  六月天,陽光普照、暖風徐徐,這是一個充滿愛情的季節。

  一場婚禮正要揭開幸福的序幕。

  戶外的婚筵上,侍者四處走動準備所有事宜,客人們則在一旁聊天,討論著今天婚禮的兩位主角。

  這等場面實在好不熱鬧。

  教堂鐘聲敲了十一下,提醒著現場所有人,婚禮即將開始,幾乎可見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祝福的笑容。

  只有一個人例外,相形之下與歡樂的婚筵形成強烈的對比。她側靠在教堂一邊,靜靜地叼著煙,似乎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神情淡然,眼底藏著一股目中無人的無所謂。

  一身合宜的套裝打扮,顯示她也是來參加婚禮的,但,臉上卻沒有染上任何一絲幸福的感覺,似有意與婚筵上的熱鬧隔絕,態度是絕對的傲然。

  長髮披肩、眼波流動,她看著來往走動的人群,不禁牽動嘴角,揚起今天第一個笑容。

  為了這場婚筵,她竟得請半天假,真是不值,她想離去,卻不能,所以用行為來表示她的不滿;可惜的是,她也矛盾地不想讓人注意到。

  突然間,皮包中的手機響起,她迅速接起。應完話後,收了手機,捻熄香煙,再吞入兩顆口香糖,走進教堂內的一間房間。

  輕輕推開厚重的房門,隨即映入她眼簾的是新郎與新娘。

  新郎與新娘都是再婚,各帶一名小孩,誰都不吃虧。

  她勾了抹適當的微笑,扯開喉嚨喊道:"媽,你找我?"沒錯,她就是新娘的女兒,而新郎將是她未來的繼父。

  夏母年過五十,但平常保養得好,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她穿著白色旗袍,臉上素雅的淡妝令她更為出色。

  "敏雪,有沒有看兒嚴翔?"

  嚴翔--一個陌生的名字竄入夏敏雪腦海裡,她對於這個名字有印象卻也陌生,好像不知在哪兒聽過……是什麼重要的親人或朋友嗎?她怎麼會不記得。

  "他--"她沉著一張臉,看不出任何疑惑,拉長了尾音,有意讓母親自行提供解答。

  夏母緊張地又問:"他果真沒來是不是?我還以為他會來參加的。"第二道問題將第一個問題更推入她大腦中作最快速分析,然後找尋適合的答案……夏敏雪想起來這個名字是誰了!

  她笑笑地說:"沒有,還沒看見他。"

  嚴翔--是她繼父的兒子,也是她未來的弟弟;聽說小她四歲,是某某大學資訊系的研究生,前途不可限量。

  而這些都只是她聽說的,因為事實上,她根本還沒跟這個未來的弟弟見過面。對於嚴家的人,她都還十分陌生,不是沒時間,而是她不願去認識他們,只要她母親高興即可,她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畢竟她夠大了,不再需要一個父親來疼愛了。

  就連要與對方談論婚禮事宜時,她也避不見面;後來,她聽說嚴翔也沒參加那次的聚會。

  是不感興趣?或是排斥這場婚禮?

  嚴父皺了皺眉,表情明顯地有些不悅。

  "我就怕他還這麼任性妄為!敏雪,可以拜託你去帶他過來這裡嗎?父親要結婚,兒子怎麼可以不出席婚禮?!這成何體統!"嚴父是個十分有威嚴的人,是某家企業的董事長,地位自然高不可攀;不過她也不賴,好歹也是個創意總監,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夏敏雪點了頭。看來嚴父相當重視面子。

  望著母親,她握著她手背,拍了拍。

  "別擔心,好好準備你的婚禮。告訴我他在哪裡,我馬上去接他過來。"嚴父掏出一張紙迅速寫下地址,交給夏敏雪。

  "這時間他通常都在研究所裡,住址在這裡。""那就拜託你了!敏雪。"夏母慈祥地說。

  夏敏雪笑了笑,立刻走出教堂趨車前往嚴翔的學校。

  研究所內。

  嚴翔戴著一副眼鏡,專心地打著電腦,腦中所想的儘是電腦程式。

  他的表情毫無起伏,不過有時可瞧見他嘴角邊的淺笑--那是一種對電腦程式投入的熱情。

  電腦桌邊正是窗戶,忽地,一抹涼風吹了進來,嚴翔閉起眼睛,放鬆身體享受偶來的自然涼風。他雙臂一屈置於腦後,眼睛往牆壁上的月曆瞄了眼後皺了皺眉。

  他的記憶力向來超強,當然不會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只不過,他根本就不想記起來,但大腦還是幫他記下來了,令他十分苦惱。

  他輕吁了聲,放下手臂,往椅背一靠。

  "怎麼了?"門口忽然傳來細緻的女聲。

  嚴翔頭也不回就清楚來者何人,這偌大的電腦教室現今也只有他們兩人。

  "沒事!"他淡淡地說,表情似無所謂,不帶任何情緒。

  雲凡眼露笑意。

  "是嗎?看你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怎麼可能沒事?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勉強。"嚴翔沒答腔,繼續在鍵盤上快速移動手指。

  雲凡逕自倒了杯水,喝完之後,開始發表她的長篇大論。

  "說實在話,你真的很古板呢!每天除了學校就是宿舍,你不覺得很無聊嗎?除了電腦還是電腦!真不曉得你是不是電腦做的,這麼愛電腦!連學妹跟你告白,你居然還問對方喜不喜歡電腦、愛不愛電腦,真不知道你在搞什麼鬼?!拜託啊!你已經二十有三了,卻從來沒交過一個女朋友,憑你的條件怎麼可能沒有呢?別再一古腦兒埋進電腦世界了,好好張開你的大眼,看看外面美麗的花花世界,瞧!世界是多麼美好啊!而且,今天天氣真好!"說到最後,雲幾根本已經陶醉於自己所演講的內容。

  誰叫今天的天氣實在太好了!讓她不知不覺想朗誦。

  嚴翔無奈地白她一眼後又繼續埋首他的電腦世界。對於雲凡的話,他向來都充耳不聞,因為覺得沒必要,也沒用處。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雲凡走到他身邊,彎下腰問。

  嚴翔深呼吸一口氣後,轉過身,好整以暇地微笑。

  雲凡嚇到了。基本上,嚴翔是很少笑的,而且他的笑容一向只有兩種意思--一是"嘲笑",二是"怒笑",兩種都淺顯易懂,不懂的就是白癡。

  用不著懷疑!這會兒嚴翔正是"怒笑",而且還是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無怪乎她會嚇著了;因為平常他多半會忍她個個把鐘頭的,怎麼今天還不到五分鐘就發飆了呢?可見他今天一定積壓了許多不滿無處發。

  啊!那她豈不自投羅網了?真笨!挑錯時間了。

  "如果你再不說重點,我就一腳把你踹到一樓去。"濃濃的笑意中,卻明白表現出他的怒意。

  雲凡搖搖手,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容,退到椅子上。

  "嘿!別這樣,好歹同學五年,你可不能對我這個柔弱的小女子動粗,我很怕的!"她根本沒什麼重點想說,純粹只是想逗逗他罷了;為了什麼都沒有的理由,她可不想慘遭毒手。

  雲凡表現出她弱小的模樣,實在令嚴翔哭笑不得。同學五年,他還會不清楚她的伎倆嗎?

  "如果你真怕的話,恐怕會離我幾千公里吧!"他斂住笑容,轉個身,繼續遊走於鍵盤,設計他的電腦程式。

  看他不再要脅自己,雲凡猜嚴翔氣消了,因為他的怒氣向來來得快、去得快,像個大孩子。

  "別說我對你不好,中午想吃什麼,我就替你跑一趟吧!"她下巴一揚,插著腰道,一副"我不與你計較,你該感激涕零"的模樣。

  嚴翔頭也不回,手指迅速敲打。

  "隨便!離開前記得帶上門。"

  雲凡飛也似地趕緊閃人,研究所內再度只剩下他一人。

  他起身,立在窗戶旁,迎著風,居間有股掃不去的愁緒……"他"想結婚,他不想管。

  "他"說找到今生最愛的人,他不信!因為"他"最愛的人是"他"自己。

  他恨"他",卻不討厭"他"--畢竟"他"是供自己生活費用的父親。

  哈!

  一個看見他就想到鈔票的父親,對他,嚴翔早沒了任何感覺。

  現在存在他腦子裡的只剩下賺錢和離開兩種想法。

  忽地,一陣狂風毫無預警地襲向嚴翔,他趕忙低頭,閉上眼睛。

  白色窗簾被吹得像是海面上的波浪,又像是個愛跳舞的小女生舞動著裙擺,煞是好看。

  桌上的資料也被吹起,嚴翔心想不妙,正想關上窗戶時,他的眼剛好對上一副墨鏡。

  一個戴著墨鏡,長髮飄逸,穿著套裝,身材曼妙的女子正環著胸,好整以暇地抬頭與他對望。雖不知兩人是否真的巧合相望,但不可否認的,嚴翔的心湖竟為她掀起一陣波濤……按住自己的胸膛,嚴翔選擇轉身避過。

  為了一個未曾謀面的女子緊張不已,這實在不像他平常的樣子。

  背對窗戶一分鐘後,他慢慢轉過身,那女子早沒了蹤影。他有些失望地關上窗戶,開始撿起地上的資料。

  不知怎的,沒再見到她,他心裡竟有些落寞……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這怎麼可能!他連長相都沒看清楚,如何談得上是"一見鍾情"?

  末了,嚴翔自嘲一笑。該是自己想太多了才是。

  笑了笑後,他重新回到位子上,把今天的進度補齊。

  才剛坐下,就聽見廣播說有訪客要找他。

  難道是她?!他直覺地將那女子與訪客聯想在一塊兒。

  皺了眉,他暗罵自己愚蠢。

  都二十三了!還像個年幼無知的小毛頭。

  迅速下了樓,來到門口,迎接他的正是剛剛那名令他心跳的女子。

  她背對著他,右手纖細的手指還叼了根煙,左手則環著她的細腰。

  嚴翔最恨別人在他面前抽煙,並非他討厭煙味,而是他對香煙有種天生的反感,幾乎是憎恨。

  一改先前的好感,他語氣不善地問:"你找我?"女子聽見他的問題,也沒轉身地繼續抽煙,過了好一會兒後才回答:"沒有另一個、嚴翔。下樓,看來應該是這樣沒錯。我找的應該就是你才對。"第一次遭到別人嚴重忽視,猶如天之驕子的嚴翔心中頓時充滿不屑。一個會抽煙的女人也無須獲得他尊重。

  "我不認識你!"他硬是忍住欲爆發的怒氣,盡量保持風度,因為這個女人很能挑起他的怒氣。

  女子也頗為不屑。

  "我也不認識你,但,還是不得不來找你。"她語氣裡多了些無奈。

  "那就別來找我!"聽出她的無奈感,嚴翔防備似地反擊。

  女子仍背對著他,沒有轉身的打算。

  "今天是你父親的婚禮。"

  嚴翔詫異極了。她究竟是誰?怎會知道……"你是……"女子一個轉身,優雅地面對嚴翔,唇上則掛著一抹淡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的嘲弄。

  "我是你未來的'姐姐',我的--弟弟。"她從容地摘下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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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9 10:37:26
  墨鏡下的臉孔,竟是如此冷艷絕色,就像一朵嬌艷的薔薇,花瓣上還殘存著清晨的幾滴露珠,冷冷地佇立在百花爭艷的園地上,毫不遜色。

  嚴翔冷不防倒抽一口氣,慌忙得差點忘了呼吸。

  沒注意到嚴翔的感覺,她逕自說道:"我叫夏敏雪。如果你想喊我姐姐的話,我也……"她詭異一笑,帶有歧視意味。"不反對!"夏敏雪全身上下都充滿了矛盾--這麼個絕美的女人,眼神卻是那麼叛逆。

  "我可沒承認你是我姐姐,別往臉上貼金了!"他反譏回去。

  就在嚴翔自以為成功回擊時,夏敏雪只淡淡一笑。

  "既然不想把我當姐姐,那可別愛上我喲!"沒想到自己被反將一軍,嚴翔頓時紅了臉說:"別那麼自大了!我怎麼也不會愛上你的!"夏敏雪雙手一攤,揚了揚唇,不以為意地說:"最好是不要,以免我們的關係愈來愈複雜,對不對呢?親愛的--弟弟!"又被堵住話,嚴翔忿怒地說:"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夏敏雪愣了一下說:"對了,你不提我差點忘了。你爸要我來接你,他說……"她眼神一挑,很同情地說:"怕你迷路,所以派我帶你去禮堂。""他要跟誰結婚都沒關係,我不會去的!"他倔強地說。

  "弟弟,你不去的話,你爸會很生氣,我媽會很難過。"夏敏雪做作地說。

  "你呢?"他忽然很想知道她對自己的感覺。

  深深吸了口煙,夏敏雪眼露輕佻。

  "我--無所謂啊!不去的又不是我,我沒什麼感覺;而且事後挨罵的人也不會是我,所以關我什麼事?"聽到這樣的回答,再沒自尊心的人也聽不下去,是故,嚴翔選擇上樓。

  "不去?"她懶懶地問,一副"你不去,我也無所謂"的樣子。

  嚴翔沒回答,筆直地往前走。

  "弟弟?"

  他猛地轉身吼道:"我不是你弟弟!"

  適巧,夏敏雪將煙蒂順手往地上一扔。

  嚴翔看見了,非常生氣地走向她。

  "那裡有垃圾桶!"

  他最痛恨人亂丟紙屑、煙蒂,尤其是亂吐檳榔汁,不僅不雅、有礙觀瞻,而且還破壞了國家形象。

  那樣的忿怒,只差沒咬牙切齒地衝上去拎著她衣領。

  "有什麼關係?反正也不差我一個。"面對嚴翔的浩然正氣,相形之下,她就有點墮落了。

  不過無所謂,反正不差她一個嘛!

  即使世界毀滅了,也是全部的人陪著她,她何足為懼?

  "你要沒氣質、沒教養都可以,但是就是不准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嚴翔義正辭嚴地瞪著無所謂的夏敏雪。

  夏敏雪嘴一撇。沒想到這個弟弟竟然這麼愛說教又衛道。活了這麼大,卻要讓一個小鬼教訓,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你要怎麼管、怎麼罵都可以,就是不要找上我。這個你自己過來撿,我年紀大了,腰彎不下去。"她故意說道,想看看他會怎麼反應。

  "你……"嚴翔氣得不知該如何反駁。這女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別你啊我的,要撿就撿,不撿就請別說教。"一股怨氣堵在胸膛上,嚴翔狠狠瞪了夏敏雪一眼後,轉身上樓。

  "弟弟,你不撿嗎?"她又火上加油。

  "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你弟弟,"他吼回去。

  直到背影消失,夏敏雪才很沒氣質地笑出口……她這個弟弟還滿好玩的!

  "嚴翔,你姐姐找你,請到門口。"

  嚴翔不理睬,繼續打著電腦。

  五分鐘後--

  "嚴翔,你姐姐找你,請到門口。"

  嚴翔隱忍著怒氣,就是不理。他才不想稱了她的意!

  又五分鐘後--

  "嚴翔,你姐姐找你,你趕快給我出來!再不出來試試看!"最後連廣播的小姐都生氣了。

  終於,嚴翔忍不住衝下樓,卻沒見到他想臭罵的人,直到兩聲喇叭聲響起。一輛引擎未停的BMW光明正大地停在門口,車門還大敞著,他想也不想地就衝進去。

  夏敏雪一見到他,便趴在方向盤上大笑起來。

  "你鬧夠了沒?!"

  笑聲未歇,夏敏雪說:"你--真是好玩,"嚴翔見她不知悔改,也懶得和她一般見識,準備下車。

  豈料,夏敏雪早他一步採下了油門,瞬間,BMW飛快地衝出去。

  嚴翔讓她這麼一弄,差點撞到擋風玻璃。二話不說,他連忙關上車門。

  "你做什麼?!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人?!"他破口大罵。

  夏敏雪重新戴上墨鏡,朝他抿唇一笑,毫無悔意。

  "車門關好,安全帶綁好,我保證你平平安安,連意外險都不用保。"車速頗快,為了保命,嚴翔當然照辦。

  "你要帶我去哪裡?"問題才出口,他發現自己竟然變笨了。

  "別問笨問題,用膝蓋想也知道。"

  果真,夏敏雪證實了他的愚蠢。

  嚴翔偏過頭,望著玻璃,賭氣道:"我不去!那不關我的事,送我回研究所!""我也想啊!但是我的手不聽使喚,所以你就勉為其難地跟我走吧!放心,不會讓你少一塊肉。可是如果你執意要下車的話,那也無妨;不過容我提醒你,這裡是快車道。想下車嗎?要的話,我可以放你下車,如何?"夏敏雪邊說邊有靠邊停車的打算。

  嚴翔定定地直視前方,不發一語,因為他正在氣頭上。

  聽聽!這麼美的女人說出來的話竟是如此毒辣!

  "如何,要下車嗎?"夏敏雪隨意問道。

  嚴翔不語。

  難道她不知道沉默就代表默許嗎?

  "要下車嗎?"

  "可以嗎?"

  讓她問火大了,嚴翔和她卯上了!

  不如嚴翔所預期的,夏敏雪笑得很美,然後突然來個緊急煞車,將車子停在路上。瞬間,喇叭聲此起彼落、聲聲震天,其中還摻雜臭罵聲與三字經。

  "下車吧!走路記得小心點!這裡車多速度又快,還沒有斑馬線呢!"夏敏雪一手撐著額頭,望著窗外說,好似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正做著危險的事情。

  "你真的停車?!"嚴翔不敢置信地看著夏敏雪。

  她真的停車了!而且還要趕他下車!

  喇叭聲不斷,因為夏敏雪已經阻礙了交通。

  "這是你要求的,我很重視'弱勢團體'的意見。下吧!"她對身後大排長龍的車陣視若無睹。

  "不下了!"嚴翔面無表情地說。

  有這樣的發展,他根本沒預料到,總覺得自己完全讓她吃得死死的,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夏敏雪裝作沒聽見。

  "你說什麼?"

  嚴翔可沒她這麼冷靜,瞧後面的車主大有下車揍人的樣子,他趕緊說:"我不下車了!快開走吧!"夏敏雪輕鬆地揚揚墨鏡。

  "要跟我去了?""邊她的腳已踩在油門上,蓄勢待發。

  "我跟你去行了吧?!"他氣憤地表示。

  人在"車"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他話才剛說完,下一秒夏敏雪立刻加足馬力,火力全開,揚長而去。

  "這就對了嘛!乖乖聽話豈不省事--你省得說話,我也省得花腦筋對付你。"夏敏雪不疾不徐地說,好似沒把剛剛幾乎快擦出火花的事情當一回事。

  嚴翔都快嚇出汗了,她還若無其事,是沒神經還是天生大膽?

  "你向來都這麼做事嗎?"

  第一次遇見貌美、說起話來毒辣又一副無所謂的女人,他不得不承認真的是一樣米養百種人。

  "很少的,要看對上我的是什麼人?平常的人,我不花半分鐘就能輕易解決掉;再難一點的,就整整他吧!對什麼人,就要說什麼話,這是'社會平安生存守則'的第一條,剩下的改天有空再教教你。可別書讀得多,卻連一句應對的話也不會說。"夏敏雪邊開車邊說教。

  "那對你來說,我的級數如何?"明知自己一定贏不了她,嚴翔依然不怕死地再次對上她。

  "你--"夏敏雪有意地稍稍偏過頭。

  即使有墨鏡擋著,嚴翔依稀能瞧見墨鏡後的她,必定是帶著睥睨的眼神。

  "你只不過是個弟弟,我不會這麼對你的,只要你聽話的話--"話未歇,嚴翔接口:"我不是你弟弟!你要我說幾遍?!"紅燈亮了,夏敏雪遵守交通規則地停下。

  "你即將是我弟弟,這你要我說幾遍都可以。如果十幾遍還不夠的話,那就錄下來每天放給你聽,以免你哪天起床後又忘了我這個姐姐。覺得如何?"夏敏雪提議道。

  "不要給我顧左右而言它,你曉得我在跟你說什麼!"綠燈才亮,夏敏雪沒稍作通知逕自將油門踩到底,車速一下子飆破百;接著,她又連闖了兩個路口,在第三個路口沒打方向燈就緊急左轉入另一條主要道路。

  "別再跟我說話了,如果分心的話,我們會一命嗚呼的。不過,也許正合你意,你不想去的不是嗎?"夏敏雪調侃道。

  "我本來就不想去,是你硬逼我上車的!"夏敏雪長長地"嗯"了聲,像是抓到了他的語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你'自己'上車的;再說,我也沒逼你,途中也問過你要不要下車,是你'自己'說不要的。這些我沒說錯吧?"再次,嚴翔被反擊得啞口無言。這女人居然可以輕鬆地把一切過錯都丟給他!

  "你根本不適合當姐姐!"他氣急敗壞地說。

  夏敏雪同意他的說法。

  "這是當然的。活了這麼大,第一次多了個弟弟,我自然不知道怎麼當姐姐;不過我會慢慢學習的。以後還請多多包涵啦!弟弟。"末了,她又加一句稱謂。

  "我不想有你這麼--"嚴翔一時語塞,想不出適當的形容詞。

  夏敏雪也毫不在意地順口接下。

  "說話惡毒、個性乖僻、行為欠佳,但是卻長得美艷的姐姐?你不說其實我也曉得,畢竟和這麼個身材火辣的姐姐同處一個屋簷下,一定讓你血脈賁張、徹夜難眠;畢竟你還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正處於青年期。沒關係!你可以對我有些遐想,不過可別付諸行動,半夜爬上我的床,否則會讓我們家的關係變得更複雜,這點我先前應該提醒過你了吧?"夏敏雪大言不慚地說,嚴翔卻聽得臉紅心跳。

  "你--真是不要臉!誰會愛上你!"他急忙撇清,更把剛才對她的好感統統忘掉。

  "你二十三歲對不對?"夏敏雪忽然說。

  嚴翔懶得理會她。

  "我才二十七喔!也許不再年輕,但保證貌美。這可難說喔!說不定日久生情,你會無法自拔地愛上我,很、危、險、呢!"夏敏雪開始亂說,故意惹得嚴翔難堪。

  "不會的!你不要一個人在那裡自導自演,教堂到底到了沒?!"為了不讓夏敏雪繼續刺激他,嚴翔趕忙轉移她的注意力。

  夏敏雪不答腔,又一個漂亮地閃車轉過彎之後,她含笑道:"到了!"森,你知道嗎?

  我多了一個弟弟喔!

  他很有趣呢!

  你呢?

  你好嗎?

  今天的我仍然很想你

  很想你……

  你呢?想不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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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匿名  發表於 2015-4-9 10:38:26
  第二章

  接近正午,教堂裡。

  當他們到達教堂時,婚禮已進行到最後一步驟--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為了不打擾到其他人,兩人有默契地選擇站在教堂門口。

  "新郎,你可以吻新娘了。"當牧師宣佈時,教堂內頓時掌聲不斷。

  盯著眼前的一幕,夏敏雪心中沒有特別的起伏。她淡淡地掃了新婚夫婦一眼後,隨即由口袋裡拿出口香糖塞進嘴。

  嚴翔注意到了。

  他看看夏敏雪的慎重,再回頭看著夏母,突然間他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你說什麼?""你以為煙味只在口中嗎?"他嘲諷地說。

  夏敏雪唇一抿,絲毫不在意他的諷刺,接著她又拿出香水噴了幾下。

  嚴翔立刻厭惡地皺眉。"離我遠一點!我討厭香水。""不喜歡香水、煙味,請問你這人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是無法接受的。今天統統講出來吧!免得日後憋死夏敏雪笑笑地表示,毫無惡意。

  既然她問了,嚴翔也不跟她客氣地回道:"我討厭香水味、煙味,自以為是、自作主張、討人厭的女人!""嘖嘖!真麻煩,你乾脆說討厭我不就得了。"這小子把話挑明了說,夏敏雪也絲毫不在意,壓根不將他的話放心底。

  "幸好你有自知之明!"嚴翔別過頭不悅道。

  "不是我有自知之明,而是你好惡分明。小弟弟,'社會平安生存守則'的第二條--切忌不要將自己的喜怒形於色,那會讓敵人一眼看穿你的,懂嗎?有我這個姐姐不錯吧?"夏敏雪甜甜一笑,一副"我很偉大,你該感激我"的模樣。

  平心而論,夏敏雪的確是個美人胚,笑起來是那樣迷人,連他都受到吸引,不過個性倒是相當令人不敢恭維。

  "弟弟"的稱謂,嚴翔已經不想再跟她爭執了,因為他是怎麼爭也爭不過,乾脆舉白旗投降,隨她怎麼喊。

  不久,新郎新娘雙雙走出教堂,接受眾人的祝福。

  夏敏雪一雙冷眼。稍後,她別過頭,走到禮車前。

  嚴翔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不置一詞。

  "敏雪、阿翔!"夏母神情愉悅笑著。

  第一次這麼近看夏母,嚴翔不得不承認這兩人的確是母女關係,一個美得傾城傾國,一個美得高貴優雅,雙方各有特色;就算是兩人同時站一起,也不會掩住對方的光芒,反倒是相互輝映。

  "你好!"在還沒想好自己該如何稱呼夏母之前,他決定暫不加稱謂。

  夏敏雪暗笑在心底。原來這小子也同她一樣。

  "你終於來啦!"嚴父一臉嚴肅地望著他兒子。

  嚴翔倔強地別過頭。

  "媽,恭喜了!"夏敏雪在母親臉頰上輕輕印上一吻,表現出她誠摯祝福。

  "嗯,謝謝!我們現在要坐車回去,你們要不要跟著一起呢?""是啊!跟著我們一起回去。"在嚴翔肖未開口前,夏敏雪說:"不了!剛剛我已經為你們在飯店訂了位子,你們就直接坐禮車過去吧!""一家人就一塊兒嘛!"夏母慈祥地表示。

  "這怎麼可以呢?今天可是你們的大喜之日,我跟阿翔是絕對不當電燈泡;再說,我也有車,可以載他回家。你們兩個就別擔心了好嗎?就看在我這個女兒的一片孝心上。"夏敏雪溫柔地說,眼中只有她母親一人。

  一旁的嚴翔把這些全看在眼裡。

  "這……"夏母有些為難。

  "既然是女兒的孝心,我們就接受吧!"嚴父出聲道。

  "是啊!快上車,司機會載你們過去。"夏敏雪堆著笑容催促著。

  終於,夏母經不起女兒的再三催聲,勉為其難地上了車;待兩人坐定後,禮車隨即駛離教堂。

  夏敏雪目光落得遠遠地,直到再也看不見車子後,一回頭,剛好迎上嚴翔那雙充滿好奇與敵意的眼睛。

  她雙手一揚,眉挑高,以肢體語言詢問他怎麼了。

  嚴翔雙手環腰,表情一副不以為然。

  "表裡不一!"他淡淡地諷刺。

  夏敏雪不肩地哼了聲。

  "怎麼,我有說錯?"再度被她歧視,嚴翔十分不悅。

  夏敏雪拿出一根煙,燃起火,放入嘴裡深深吸了口後吐出白煙。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大道理,原來只不過是一點小小的意見罷了。這就是你對我的感想嗎?未免太淺薄了吧!才剛跟你說過不要書讀得多,卻學不會做人的道理。記著,'社會平安生存守則'的第三條--你的感想就放在心底,切勿自以為是地想要表現一番;若是使用不當,只會讓人看輕你。說我表裡不一,你不也是……弟弟?""我不會承認你是我姐姐的!"嚴翔氣憤地表示。

  要她這種人當他姐姐,他寧願沒有!

  夏敏雪將煙蒂隨地一扔,將之踩熄後,故意瞪著嚴翔。這樣的行為擺明了就是挑釁。

  嚴翔二話不說,上前一把抓住夏敏雪的手,怒聲道:"撿起來!"很少發脾氣的他,竟也讓夏敏雪成功挑起了他的情緒。

  面對突然強勢的嚴翔,夏敏雪身子僵硬地縮了縮,聲音有些低冷。

  "不撿,是不是要打我?"

  "你……"

  "不可理喻是嗎?男人都是一個樣,見女人不聽他的話,就要動用暴力。不過,顯然你太不瞭解我了,阿翔……我的弟弟。"原本沉重的臉色忽地一轉,她面帶微笑地繼續說:"我這個人是寧死不屈。就算你打死我,我也絕不會在你面前掉一滴淚。"接下來的場面是迅雷不及掩耳的……夏敏雪膝蓋一屈,重重地頂了嚴翔一下,令他禁不住抱痛彎腰。

  "啊!"嚴翔慘叫一聲。他根本還來不及防備就遭暗算。

  稍後,夏敏雪整整儀容、拉拉裙擺,樣子好不輕鬆。

  "抱歉啦!臨時想起我只請了半天假,所以現在要回公司了。你也知道,我只是個小老百姓,比不上你這個銜個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不賺錢,我可沒飯吃的……乖!這裡是叫不到計程車的,自己走路回家,千萬別迷了路喔!那樣姐姐我會心疼的!"她皮笑向不笑地說完後,高跟鞋一蹬,腰肢一扭,美腿一跨,瀟灑離去。

  "夏敏雪--"嚴翔第一次遭女人暗算,氣得想殺人。

  她那一頂可厲害了!他痛得只差沒跪倒在地……她是不是有練過武術啊?

  像是聽到他呼喚似的,夏敏雪的BMW隨即開到他面前,搖下車窗,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喲!這麼不經撞啊!瞧你年紀輕輕的,身子卻是那麼不堪一擊,小心點哪!我很擔心你未來老婆的'性'福啊!"她的聲音特意拔高,多了抹濃濃的嘲弄意味。

  "你這女人太過分了!"他第一次火大地怒罵女人。

  夏敏雪摘下太陽眼鏡。

  "會嗎?我可不覺得。就剛剛你想打我的行徑看來,我還算手下留情了,弟弟--""我不會打你!"嚴翔信誓旦旦地說,眼神很真誠,毫不畏懼夏敏雪的目光,像個孩子般。

  夏敏雪呆愣地睜大眼,似乎對嚴翔的話有些詫異。

  "我從來不打女人!"嚴翔再次強調。

  戴上眼鏡,夏敏雪神情一斂地轉過頭。

  "隨你怎麼說,記得早點回家。"

  豈料,她的車子才剛開走卻又倒回來。

  "我也不承認你們是我的家人。"

  之後,嚴翔目送BMW揚長而去,那聲音像是在嘲笑……原來在夏敏雪驕傲自負的外表下,也是有著纖細的脆弱。

  思及此,嚴翔不禁笑了。

  第一回合,他略遜一籌,不過……總有一天他會扳回一成的!

  夜晚,嚴家客廳。

  加班完,回到新家時,夏敏雪發現家裡仍有亮光。

  "我回來了。"

  "敏雪啊!怎麼這麼晚?"

  見到母親和嚴父坐在客廳幸福的模樣,好像顯得她格格不入一般。

  "加班。你們怎麼還不睡?"

  "敏雪,阿翔呢?"嚴父問。

  他會這麼問,就表示那小子還沒回家。

  真該死!難不成真迷了路?淺淺的自責教夏敏雪微微不安,不過念頭隨即一轉……嚴翔都已經是個成年人了,總會照顧自己才對;所以她將不安念頭拋到腦後,置之不理。

  "中途他跟我說要回學校,所以我就載他去學校。怎麼,他沒手機嗎?"現在幾乎人手一機,要找人實在很方便。

  "我給他辦了,他也不用。"

  有這麼奇怪的人!夏敏雪覺得有趣。

  "這怎麼辦啊?都十一點多了!"夏母首先開始擔憂。

  "放心,嚴翔又不是孩子。"嚴父安慰道。

  刻意忽略一絲愧疚,她笑道:"那麼,我們來討論你們蜜月的事情。""蜜月?"夏母微笑道:"有必要嗎?我們都一把年紀了,又不是新婚夫妻;況且你嚴叔叔也有工作,還是別了吧!"夏敏雪對母親的回答不置一詞,轉頭面對嚴父。"你也這麼覺得嗎?""當然不了!秀真,這可是我們的蜜月呢,無論我們年紀多大,還是可以度蜜月。我的工作不是問題,反正我還有不少假期,乾脆就趁著這次一併請完好了!"嚴父說道。

  夏敏雪拍拍母親的手臂。"對嘛!蜜月本來就跟年紀沒關係,也有人七十幾歲了還在度蜜月呢,對了,順便決定一下日期跟目的地。""這--讓你們來決定好了!我沒意見。""那去日本,怎麼樣?媽,你不是一直想去日本嗎?"夏敏雪很快地提了意見。

  嚴父跟著附議。"嗯,不錯!我的日語還可以,兩個人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秀真,就這麼決定了!""機票、旅館、護照我會負責幫你們弄好,你們只要收拾行李,到時候準備上飛機就行了!"夏敏雪開心地說。

  夏母露出猶豫的神色。

  "會不會很貴?"

  夏敏雪摟著母親的肩膀。

  "媽,不用擔心!我出錢,你就放心地去玩就好了!""可是……""好啦,你再拒絕下去,就是當我是外人。我可是你最親愛的女兒呢!你們結婚,我這個女兒出點小錢不算什麼的!""敏雪。"夏母十分感動女兒的貼心,卻仍有不捨。

  "這怎麼行!錢當然是我來出啊!"

  "沒關係,這是我送給你們的結婚禮物,就別跟我爭了。""敏雪你真是孝順,我兒子就不行了!成天只知道跟我頂嘴。"嚴父搖頭道。

  夏敏雪客氣回道:"哪裡,這是我應該做的。阿翔只是年紀太小罷了。""不小了,已經二十三歲了。可以的話,早成了婚。你以後就是他姐姐,幫我多管管他!""一定!"夏敏雪暗自偷笑,說到管他,她可拿手了!

  就在三人聊得正愉快時,嚴翔面無表情地開門進來。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共享天倫之樂了。"冰冷的聲音說得既客氣又生疏。

  "怎麼會呢?我們正在等你呢!阿翔。"夏敏雪笑笑地說。

  "怎麼這麼晚回來?去了哪裡?"嚴父面色沉重地問。

  "阿翔,吃過了沒?要不要吃碗麵?"夏母趕緊站起來打圓場,欲往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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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9 10:38:40
  見到這一幕,夏敏雪臉上的表情明顯嫉妒。

  憑什麼她沒有,他卻有分?

  "媽,我看不用了,嚴翔說不定不愛吃麵。"她尖酸地說。

  面對夏敏雪,嚴翔忽然唇一揚。

  "我最愛吃麵了,就麻煩你了!"

  面對嚴翔突然示好,夏母樂得趕緊去煮麵。

  夏敏雪咬著下唇,怒瞪著嚴翔。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嚴父忿怒地問。

  哼了聲,嚴翔轉身上樓。

  "我想嚴翔應該是認真過頭,所以忘了回家的時間。"夏敏雪假意為他解釋。

  嚴翔停在樓梯上,看了夏敏雪一眼後迅速上樓。

  嚴父氣得皺眉頭。"他的個性怎麼愈來愈固執,跟他媽一樣!""小孩子嘛!我上去勸勸就好。"她這個姐姐的角色真是愈演愈得心應手,也許她以後還會樂得扮演呢!

  嚴翔房間。

  隨手打開嚴翔的房門,夏敏雪逕自走進去。

  光著身子的嚴翔驚訝地轉身質問:"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這裡是我的房間!""第一,我從來就沒有敲門的習慣,第二,如果我敲了,你會讓我進來嗎?"說著,她順勢坐在他床上。"再說,你也沒什麼好看的。放心!我不會佔你便宜的;如果真不行,你就大叫好了,我相信你父親會衝上來救你的。""你……"嚴翔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女人總是那麼自以為是,那麼不將他放在眼裡。

  "無話可說啊!那我幫你說好了。看在你是我新弟弟的份上,我會幫你求情;不過你也得拿出一些誠意來,我的保證也需要你配合啊!"夏敏雪邊說邊玩著自己的長髮。

  換上休閒服,嚴翔吼道:"不用你多管閒事!""唉呀!怎麼不關我的事呢?我也是家裡的一份子啊!'家庭平靜'人人有責。你說是不?"夏敏雪諷刺地表示。"我說不關你的事!"他再次吼道。

  夏敏雪攤攤手。"既然你這麼堅持不需要我的幫助,那就算了。不過,你也真是的,何必跟自己的父親過不去。他死後,財產全是你的;你現在氣壞他的話,假設我媽又有你父親的孩子,我看你的前途就真的無'亮'了。"她邊說邊搖頭兼歎氣,好似真的在為他抱不平。

  嚴翔簡直哭笑不得,他的未來居然還需要她來幫他計劃?!"我看你還是跟你父親打好關係,免得到時候家裡上演財產爭奪戰,之後大家不得安寧。先聲明,我對你們家的財產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可別把我算進去。"夏敏雪說到最後乾脆劃清界限。

  嚴翔走近她,彎下腰。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幫我操心!"

  他的氣息明顯逼近了夏敏雪,她緩緩退了些。

  "是嗎?好吧。不過萬一財產被我們奪走了,你可別怨我們,我可是事先提醒你了。"嚴翔早聽不見她的聲音了,她那如花瓣般的紅唇已經讓他不自覺迷失了心智"喂!回神哪,"夏敏雪提醒道。

  嚴翔趕忙回復理智。"我要換褲子了,請你出去!"他立即下逐客令。

  夏敏雪交疊著雙腿,換個最舒服的姿勢準備欣賞脫衣秀。"我不介意啊!"原本轉身的嚴翔在聽見她的回答後,倏地轉身驚呼:"你說什麼?!""我說不介意,你換啊!就當我不在好了。"夏敏雪故意說道,存心要他出醜。

  老是讓她佔便宜,嚴翔這次不準備稱了她的心。

  他笑笑地,再度走上前,然後脫下了他剛換上的休閒服。

  瞧見他純男性的線條後,夏敏雪吞了口水。

  她錯了!儘管嚴翔比他小,仍有他的魅力在;她實不該跟他挑釁,這下可好,萬一他真脫光,她就欲哭無淚了。

  "身材不錯,有練過?"她試圖掩蓋自己的心跳起伏。

  嚴翔可沒忽略她臉上的兩朵紅雲,這下換她尷尬了吧!想老是佔上風?門都沒有!

  他緩緩靠近她,雙手撐在床上,硬是將她逼到幾乎躺下床的角度。

  "怎麼?看到我也會害怕?難不成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他語出諷刺,想回敬她今天的所作所為。

  原來這小子以為她怕他啊,

  夏敏雪瞇眼露出燦爛如花的笑容。

  想整她?好!就陪他玩玩。

  才剛想著,她的一雙手就已經攀上他的頸子,傾身靠近他的耳畔吹吐著氣息……她身上淡雅的香味明顯刺激了嚴翔的嗅覺神經。

  "錯了喔!我是身經百戰的女人,什麼樣的男人都碰過了喲!"夏敏雪大膽地表露,末了還舔了舔唇,意在挑逗。嚴翔心臟一緊,臉紅地故意厲聲斥責!"不知羞恥的女人!"他們兩個今天才算是第一次接觸的陌生人,居然只因為聽說她與不少男人上過床的事情就生氣,真不像平常冷漠的自己。

  "會嗎?男人可都愛我這調調!合則聚,不合則散。"夏敏雪笑笑地說,絲毫不在意嚴翔怎麼說她。

  "哼!"嚴翔冷哼一聲,不想再和這女人有所牽扯。他想起身,夏敏雪卻不放手,似乎有意與他較勁。

  "放手!"

  光憑眼神就洩漏了他的心思,夏敏雪真替他捏把冷汗。這樣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的男孩,怎麼出社會應付各式各樣的惡魔啊!

  "我真替你操心,總有一天,你被吃了都不曉得自己是怎麼死的。""不勞費心,放手!"嚴翔怒喝。

  豈料,夏敏雪生來吃軟不吃硬;尤其對方還只是個小弟弟而已,她怎麼會怕他呢?

  "看來,你相當討厭我了?"夏敏雪仍不放手,準備與他耗。

  "沒錯,厭惡到底!"見她沒放開的打算,嚴翔只好自己扳開她手臂。

  夏敏雪再度微笑,一個使力,就將他輕易地推倒在床,她則利落地壓在他身上。"可是我卻很喜歡你這個弟弟呢,從今以後,我們就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了,應該多多親近才對,你說是吧?"瞧嚴翔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夏敏雪馬上就清楚他的弟弟還是個純情少男。

  不習慣碰觸女人的身體,嚴翔只能靠聲音制止。

  "你快起來!我才不想和你同住一個屋簷下,我明天就搬進宿舍!"他氣自己竟然拿她沒辦法。以往他總能冷言冷語地對待那些對他有企圖的女孩,可今日不知怎的,他就是沒辦法主動離開夏敏雪,像是沾了膠,分不開,又好似讓她迷住了。

  "怎麼可以呢?你爸才要我好好'照顧'你呢!你怎麼能說搬就搬,要我面子往哪放啊?況且,再怎麼說,這房子是你父親買的,不住白不祝有冷氣,又有我這美麗的姐姐'照顧'你;你這一走,會讓我很傷心的。"為了戲劇效果,夏敏雪還硬逼自己掉幾滴眼淚。

  望著夏敏雪生動的表情,嚴翔入迷了。

  她就像一朵艷麗的玫瑰,雖有著扎人的剌,卻無損於她的美麗……她有男朋友了嗎……這念頭才一起,嚴翔急忙恢復理智。

  拜託!他們還在鬥嘴,他卻想著有的沒的,真該死!

  "你怎麼說怎麼成,但別妄想我會照做!"他不客氣地回應,不領會她的假情假意。

  "唉呀!你這話可傷人了。難得我這麼大發慈悲的,你真是傷透了我的心!"夏敏雪又露出個效果絕佳的痛心表情。

  "你還會有心?"

  夏敏雪故意壓低上半身,胸部有意無意地碰觸嚴翔的胸膛,隨即她握住他的右手放在她右胸上。

  嚴翔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迷失在她柔軟的胸脯上。

  "感覺到了沒?有心跳的。"

  等她出聲之後,他才驚覺自己又被她擺了一道。

  看著她算計他的勝利笑容,他一怒,猛然收手。

  "你這水性楊花的女人!給我滾!"

  夏敏雪抿緊唇。

  他什麼不好罵,偏偏犯了她忌諱。這下子不好好教訓他,她就不叫夏敏雪!

  怒氣遊走全身的神經,她笑得無害,稍微挪動了身軀。

  嚴翔還以為她想起來了,卻沒料到她的下一步竟是主動吻了他。

  夏敏雪靈巧的舌頭撬開了嚴翔緊閉的唇,她原本就是個中老手,而嚴翔卻是個連親吻都沒嘗試過的新手,兩人一槓上,嚴翔哪受得了夏敏雪的有心挑逗。

  她的粉嫩小舌一會與他的舌頭挑弄,一會兒又侵襲他的喉嚨深處,一會兒深吻一會兒淺探,讓嚴翔整個身體都沸騰起來,一把慾火開始蔓延狂燒……此刻他腦中不再有怒氣,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慾火,他想要……想要的更多、更多。

  雖不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但他就是想要……再多一點,再給他多一點……讓他能更舒服一點。

  放過他的唇,夏敏雪的唇游移到他的頸子,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吻痕。

  凝視他失神又迷惘的神情,夏敏雪有說不出的得意。首次挑逗男人,就得到如此的成果,可見她的技巧還不錯嘛!

  此時的嚴翔,眼神氤氳,沒了理智,心中只想要更多……於是,他放任自己的本能,手悄悄移向夏敏雪的衣扣,一顆顆的解開,直到露出了她白皙的肌膚。

  夏敏雪心中也是激情的。

  原本她只想挑逗嚴翔罷了,如今他卻反客為主,慢慢主導了全局;而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行動,不是阻止不了,而是她心裡似乎也有所期待……嚴翔溫熱的手指慢慢滑過她的身體,撫摸著令他血脈賁張的優美曲線,那柔軟的觸感挑起了他從未升起的佔有慾望……他想要,想要得到這個令他慾火難耐的美麗身軀。

  一翻身,情勢立刻扭轉,兩人對調了位置。嚴翔淺淺一笑,解開了夏敏雪前扣式的內衣,露出她豐滿的柔軟。

  順著她完美的胸形,嚴翔不斷地一圈又一圈地觸摸,這樣的挑逗令夏敏雪不由自主地嚶嚀出聲。

  "嗯……"

  俯下身,嚴翔含住她的蓓蕾,或舔或咬,弄得夏敏雪嬌喘連連。

  稍後,他抬起頭問:"吃過櫻桃沒?"

  夏敏雪紅著臉,不解。

  "你的這裡……"嚴翔的指尖輕觸她的乳尖,像一陣電流般瞬間貫串她全身。"就像櫻桃那麼好吃。"他笑得天真無邪。

  語畢,他沒讓她有開口的機會,又繼續舔著她的酥胸,一口一口地,當她是冰淇淋似地沒完沒了。

  "我想要你,好想要……"嚴翔不停地低喊著,殊不知這幾聲卻喚回了夏敏雪的理智。

  她陡地推開嚴翔,立即起身穿戴好內衣和襯衫,發燙的雙頰仍提醒著她剛剛的誘拐舉動,她拚命壓抑住自己內心的狂跳。

  "你……"才想紆解慾望,卻見她猛然起身。嚴翔有些氣惱。

  她難道不曉得男人不是說停就能停的嗎?

  清楚是自己一時衝動所造成,所以她一點也不怪嚴翔的正常反應;原本的小胡鬧卻弄得不可收拾,她是氣自己的隨便。

  血液一波波地流回心臟,慢慢冷卻了她的心。

  "玩玩罷了,可別有繼續下去的衝動,我可是你'姐姐'呢!"一句提醒猶如當頭棒喝,嚴翔這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面對這個讓他極度厭惡的女人,他竟然有了生理反應!

  "該死!"

  夏敏雪不以為然地笑笑。"又不是你的錯,那是生理反應,別氣嘛!"聽見她的冷嘲熱諷,嚴翔更火大了。

  "滾,我不想看見你!"

  已經持了虎鬚就該停手--這是她生存守則的第四條,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她瞄了瞄他的褲襠,好意提醒他。

  "待會兒下去吃麵,記得先'冷靜'一下,晚安,明早見!"說完,她隨即溜走。

  搞得他慾火焚身即拍拍屁股走人,這女人好樣的!嚴翔氣憤地想。

  他們兩人絕對是相剋,但剛剛的溫存竟令他難忘……該死!他還是想要啊!

  活了二十三個年頭,第一次多了個姐姐。

  還是個美艷絕倫的姐姐。

  讓我覺得很……討厭,還有一絲絲的……期待!

  期待什麼呢?

  我也不清楚。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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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9 10:40:07
  第三章

  清早,嚴家餐廳。

  嚴父坐在椅子上看報紙,夏母正在盛稀飯。

  夏敏雪穿著深灰色套裝,提著手提電腦正走下樓。

  "嚴叔叔,早!"

  嚴父僅僅頷首。

  "敏雪,快來吃稀飯。"夏母笑笑地說。

  "媽,我今天要加班,晚上別等我了。"夏敏雪邊吃邊說。

  "怎麼常常加班?"

  "最近在趕一個case,等結束之後,我就不必加班了。""敏雪,你不是那個什麼……總監嗎?還是這麼忙?"夏母聽女兒提起過她的職位,但她只記得後面兩個字。

  "是'創意總監'。這個案子不同啊!上面的資金不少,我可不想得罪人,也不想回家吃自己。"夏敏雪表面上說得嚴重,表情卻看不出有任何緊張的樣子。事實上,她還游刃有餘呢!

  "你常熬夜,要多注意身體狀況。"嚴父放下報紙說。

  "謝謝嚴叔叔關心。"

  腳步聲又響起,夏母溫和喊道:"阿翔,趕快下來吃稀飯!趁熱吃,也讓你姐姐送你上課。""不用了,他自己有機車。"嚴父說。

  "我的車在學校。"而罪魁禍首就是他面前正低頭吃稀飯的女人!

  瞧她一點都不慚愧,他就有氣;再想起昨晚,他更氣了--氣她的挑逗,氣自己的反應。

  "剛好,就讓敏雪載一程,反正她公司離你學校很近。"夏母希望一家子和樂融融的。

  這話表明了非讓她載不可,夏敏雪不禁愈吃愈快;不過她想經過昨天之後,嚴翔應該是不敢再讓她載了,思及此,她又放慢速度。胃已經夠不好了,她不想再糟蹋自己了。

  瞧她一會兒快一會兒慢,嚴翔猜她也許正在揣測自己的心意,既然兩人都在猜,那他就偏不合她的意!

  "我吃飽了。"

  夏敏雪此刻的舉動讓人措手不及,她提起電腦,無視母親的為難,逕自走向客廳。走到半途,她又捨不得地回頭,實在是不忍見母親為她心煩。

  "要不要坐我的車?"她心底萬分希望他別答應才好。

  "求之不得!"嚴翔詭異笑著。

  真是青天霹靂!

  "我在停車場等你。媽、嚴叔叔,再見。"夏敏雪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阿姨,我不餓,先走了。"嚴翔趕緊追上。

  夏母含笑望著這一對姐弟。

  "他們應該會相處得很好吧?"

  "放心!他們都大了,會相處得很好的,別擔心了。"嚴父附和道。

  停車常

  夏敏雪打開後車門,把皮包、電腦放進去,然後開始熱車。

  稍後跟上的嚴翔,冷冷地說:"你不覺得你很假?"夏敏雪又回復昨日下午的強勢,手臂懶懶地擱在車頂上。

  "你不認為你很煩嗎?我假不假關你什麼事啊?""明明就不希望有這個婚禮,何必這麼假呢?"他不以為然。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夏敏雪擺出一副說教的樣子。"有時候,說跟做是不一樣的,能說不一定能做。我愛她,我想你也看得出來;所以她想要的,我都會幫她完成。她失去丈夫,現在想要一個人陪伴她,所以我讓她結婚,我很假嗎?我不這麼認為,大少爺!"車熱好了,夏敏雪戴上太陽眼鏡鑽進車裡。

  "明明就不喜歡我們。"

  "又能怎樣?上車吧!弟弟。"她一臉無奈。其實他比自己更會說教。

  路上,經過第一個紅綠燈,夏敏雪停下車。隨即燃根煙,嚴翔跟著立刻打開車窗。

  瞧見他刻意的舉動,夏敏雪抿唇笑問:"介不介意我抽煙?"嚴翔表情明顯厭惡,他沒開口,轉向窗口。

  他沒回話,夏敏雪當他不介意。

  "我想你是不介意了。"綠燈才亮,她就猛踩下油門。

  嚴翔猛然震了一下。

  "你--"嚴翔只手撐在擋風玻璃上,樣子頗為狼狽。

  "什麼?"夏敏雪轉頭。

  "沒什麼!看前面!"嚴翔是氣也氣不出。

  夏敏雪隨意道:"不要這麼愛挑剔嘛!一個大男人的。"嚴翔睨了她一眼。

  "這不是挑剔,抽煙前本來就應該先問一下,而不是事後補救!""這好像是我的車。"夏敏雪挑著眉,神情得意。意思是你自己要上賊船的。

  "我最討厭人抽煙!"嚴翔坦然道出自己的感覺。

  "抽煙又不犯法。"夏敏雪回得理直氣壯。

  為什麼他說什麼,她就要回敬什麼,真的是犯衝啊!

  視線稍移,嚴翔注意到夏敏雪的衣領敞開,隱約可見淺淺的……天!他在想什麼,這個女人跟他八字不合啊!

  他調回目光,專心注意前方。"你根本不適合當姐姐。"前方剛好亮起黃燈,夏敏雪不但沒減速反而加速衝過十字路口。待有驚無險之後,她拿下太陽眼鏡,面對嚴翔。"彼此彼此,這不是你願不願意、想不想的問題,我們都是被迫,算是同病相憐。""誰跟你同病相憐!""哈!你還真是小孩子。"到了目的地後,夏敏雪手放在方向盤上,看看嚴翔的學校。

  "還不錯,要好好讀書喔!將來作個有用的人。能作親戚還是有緣,先撇開我們的、私人恩怨。不談,我們的關係還是姐弟,以後還請多多指教,我的弟弟!"她大方地伸出手。

  嚴翔握住她的手,有些歉然。"昨晚--"

  "呵呵!我早忘了。"她瀟灑地說。

  "你還是把煙戒了比較好。"面對她的瀟灑,他的刻意似有些愚蠢。

  "有些事不是說做就能做的。"

  早晨,校園裡。

  走過網球場,忽然有人大喊他的名字。

  嚴翔回頭,看見他的好友元致光正跑向他,一靠近他就搭上他的肩。

  "嘿!好久不見!"

  "是真的好久不見了,怎麼肯來上課了?"嚴翔挖苦道。

  元致光是他的大學同班同學,人很聰明,卻不愛來上課;撞球打得不錯,很得女生的青睞,但他本人卻是心不定。

  "剛從墾丁回來,一回來就上課,鼓勵一下吧!""教授盯上你了,今天安分點比較好。""曉得了!對了,剛才我看見一部BMW停在校門口,還走出一個大帥哥。敢問,車上那位美女是誰啊?"捉到好學生嚴翔的把柄,元致光當然不放過。

  "我的姐姐。"嚴翔懶得解釋,只奉送了四個字。

  "去!騙誰!你哪裡有姐姐,表姐?堂姐?"元致光壓根不信。

  面對他的再三逼問,嚴翔不情願地只好再開金口。

  "我爸昨天再婚。"

  元致光一臉錯愕的表情,眨了眨眼,重重拍著嚴翔的背。

  "好啊,死小子,竟然沒通知我!"

  "有什麼好說的,你人樂在墾丁,會捨得回來嗎?""瞧你一臉死樣!怎麼沒沾上你父親的新婚喜氣?"察覺好友表情很僵,他打趣道。

  聽見上課鈴聲,嚴翔順勢說:"上課了。"關於他的新家庭,他什麼都不想說。

  那種姐姐……雖然長相不俗,但性格不好,煙癮又重,行為偏差,怎麼會有資格作姐姐?他想要的才不是這種……想起昨晚,他的心又猛地跳快一拍。

  "該死!"

  公司。

  停好車子,夏敏雪走進大廳,在電梯口巧遇小珊。

  "早!這麼早來?"小珊首先道早。

  小珊的笑容甜美又親切,是夏敏雪每天早上最期盼見到的,猶如朝陽一般讓她心情舒暢。

  "早,你每天不是都這麼早。"夏敏雪有些意興闌珊,但還是勉強打起精神。

  電梯開啟,小珊先走進去,按住電梯後,夏敏雪跟著進入。

  "你媽媽昨天不是再婚嗎?很累是不是?咦?你昨天不是只請半天假嗎?還是工作太累了?"一連串的問號讓夏敏雪有些頭疼,不該一早就遇上這小八卦王的;不過她八卦歸八卦,倒也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我根本就不贊成她結婚,我已經有能力養她了,她幹嘛還要再嫁。"碰到知心好友,她就開始抱怨。

  小珊笑笑地。

  "原來你還沒脫離戀母情結啊!不想她結婚就大聲跟她說,何必在我面前抱怨,我又不是你媽。"兩人工作了六年,當然有一定的認識;而夏敏雪又不會對小珊有所保留,所以對於她的事小珊幾乎什麼事都知道。

  夏敏雪由皮包拿出香煙和打火機。

  "喂!小姐,這裡寫禁止抽煙耶!我有權拒抽二手煙!"她還指指貼在電梯門上的標語。

  八樓到了,電樓門自動開啟。

  夏敏雪揚了揚唇。"哈!天助我也,這回你可管不著我!""真沒天良!你還是快點戒煙吧。"小珊搖搖頭說。

  雖然她抽煙的姿態很美,但美歸美,可是會傷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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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9 10:40:28
  夏敏雪抽了口煙,無奈道:"在家被管,來這裡還要受你'照顧',真無趣!""被你媽抓到了?"小珊訝裡一地問。

  "我的偽裝術一流,怎麼可能?是我那個新弟弟,個性正直得教我'自慚形穢'。""哇!現在的新新人類中還有這類從山頂洞人世紀留下來的人啊?"小珊誇張的表情表示她根本不信。

  上次她才在KTV門口看見兩群年輕人互相追逐打架,早看透了現在的年輕人根本沒什麼好貨色。

  "不作警察可惜了!"

  "聽你這麼說,我更想見見他,介紹一下嘛!"小珊扯著夏敏雪的衣袖,調皮地說。

  能讓天不怕、地不怕的雪兒如此頭疼的人,她一定要認識認識,然後討教幾招。

  夏敏雪瞧了瞧小珊,想她年紀和嚴翔相仿,介紹他們互相認識也是不錯,說不定還能促成一段良緣;至於小珊的男朋友,早讓她拋到太平洋去了。

  "好啊!改天有空再說。現在先勞煩你幫我買早點,沒吃的話,根本提不起勁。"才剛上來又要她下去,小珊嘟著嘴。

  "為什麼剛剛上來不順便買?"

  夏敏雪瞇眼,掐著小珊年輕的臉蛋。

  "唉呀!你老闆我啊!年紀有點了,所以記性當然不好!你這麼年輕應該多多勞動,現在讓你有機會運動不是很好?瞧!我待你不薄吧?"小珊假意笑笑。"這種話也只有你說得出口,我去就是了!"夏敏雪重重在小珊臉上吻了一下,由衷感謝。

  "還是你對我最好了,等你喔!"尾音還故意拉得頗長。

  小珊歎氣兼搖頭地走進電梯。十分鐘後,她提著三明治和咖啡叩門而入。

  "你的早餐。"

  夏敏雪正埋首處理堆積如山的稿件,該清的清、該收的收,還挺忙碌的。

  她頭也不抬地說:"謝了!找個空的地方東西放下就好。"小珊眼睛瞟了瞟。基本上,哪看得見任何空的地方啊!

  看不慣她的懶散成性,她索性捲起衣袖加入戰局。

  "你不是乖寶寶嗎?怎麼,伯母今天沒煮?"聽小珊一提起,夏敏雪放下手中的文件。

  以前只有母女兩人,她母親總會作她愛吃的三明治和香醇的咖啡;如今卻是白稀飯加幾盤防腐劑小菜,從不吃稀飯的她,怎會飽呢?

  "不提也罷,我算是被拋棄了吧!"她感歎地表示。

  明知不該有這種心情,但她的心情仍是複雜。

  "誰被拋棄了?"站在門口的Peter聽見她們的對話,又重複問道。

  一身勁爆的金黃色西裝突然出現在門口。Peter是公司裡打扮最前衛的人,與他熟悉的人都喊他小P。

  "雪兒讓她媽拋棄了。"小珊盯著身旁金光閃閃的"佛像",有點刺目。

  小P故作驚訝。"天!你還沒脫離戀母情結啊?!你媽昨天不是再婚了嗎?怎麼還不死心哪?!你也趕快找個好男人嫁了吧!"夏敏雪沉了臉色。

  "小珊,你跟他說了?"她母親再婚的事,她只對小珊說而已。

  "呵呵!"小珊乾笑幾聲,慢慢往門口移動。

  "這也沒什麼嘛!如果我媽想再婚,我也會昭告天下的,所以這種小事真的……沒什麼好見怪的!那個……我還得去忙了,待會兒見!"看見情況不對,她溜得比誰都快。

  小P見苗頭好像不對,也落跑去了。

  "小珊!"忿怒的吼聲跟著一枝鋼筆甩在門板上。

  黃昏。

  推開大門,嚴翔總覺得心底不很踏實,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

  經過玄關,嚴翔換上拖鞋,聽著廚房的炒菜聲音。

  過去的傢俱,在換新家時,父親一併丟棄,他卻是怎麼也忘不掉。儘管景物全非,卻仍有回憶存在心頭。

  "阿翔,回來了啊,去洗個手就可以吃飯了。"夏母端著湯走出廚房。

  嚴翔閉眼歎息。過去的是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爸呢?"

  "路上塞車,等一會兒就到。對了!你能不能幫我叫敏雪下來吃飯?"放好湯,夏母接著擺碗筷。

  "她回來了?"乍聽見她在家的消息,他心中有股激動,也放了心。

  感覺上他們好像是相識多年的人,有她作伴,他就慢慢能適應這新環境似的;但事實是他們才認識沒多久,為此,嚴翔又開始厭惡起夏敏雪。

  "嗯,好像是不舒服,中午就請假回家休息,也睡了一下午了。"嚴翔允諾。上了二樓,推開夏敏雪的房間。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女孩子的臥房,也徹底顛覆了他先前的想像。

  設計桌上堆滿東西根本看不出原本是張桌子的樣子,地上也是一團亂,所有東西的顏色是強烈的對比,沒有一點女性的柔和;整體上,這間臥房會教人誤以為闖進了男人的房間。

  若要說唯一的柔和色,就是此刻躺在床上睡著好覺的女人了。

  她長髮垂下床沿,幾乎快貼地,側著臉蛋,右手放在枕頭上。沒了早上的霸氣,現下的她是溫柔而美麗的。

  粉色的唇,他昨夜才親過,若能再一親芳澤不知該多好?想著,他的頭微傾,眼見就要碰到,在那一瞬間,他慌張地離開。

  天!他居然對這女人有遐想?!該死!他們根本就不適合啊!

  重新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後,他準備要叫人起床,結果卻迎上一雙晶瑩的眸子。

  她注意自己多久了?

  她會不會知道他想吻她?

  "嚴翔,我從來沒見你這麼多表情,你在想什麼啊?"盯著他千變萬化的神情,有趣歸有趣,久了也是累人。

  嚴翔尷尬得不知所以,他趕緊轉過頭,假裝正對她的房問品頭論足。

  "我在想,一個女孩子的房間怎麼能夠這麼髒亂,你都不打掃的嗎?"認真地打量,嚴翔還真發覺到一個怪異的地方,這房間好像少了點什麼……他一時找不出。

  夏敏雪懶懶地起床,伸了懶腰,模樣十分慵懶。

  "還好啦!你以後還會看見更亂的時候,到時候我再叫你進來看,不是所有女生都可以像我一樣骯髒喔!"她笑,不在意嚴翔的批評;不過有批評才有進步,她下次會弄得更髒亂。

  "你是不是故意跟我唱反調?"

  "你到現在才發現嗎?"她似發現新大陸般地驚奇。

  受不了她的無理取鬧,嚴翔有股挫折上心頭。

  "你早上不是才說--"這女人為什麼說變就變,快得讓他措手不及。

  "我也跟你說過了啊!二十七個年頭,第一次有了弟弟,我還學不會當姐姐,所以只能暫時把你當玩具嘍!""我不是你的玩具。"沒有提高音量,嚴翔只是悶悶地說。

  發覺他的異常,夏敏雪也想嘗嘗當姐姐的樂趣,於是她摸摸嚴翔的頭,詢問他怎麼了。

  面對夏敏雪的笑顏,嚴翔真有說不出的苦。

  名義上,夏敏雪是他姐姐,但他們卻在見面的第一天就上了床,雖然沒發生什麼事,倒也教他印象深刻了。

  每天和這麼個美艷絕色的姐姐處在同一個屋簷下,他真能不動心嗎?

  答案是否定的。

  嚴翔抓住她的手,攤開她的手心,輕輕吻祝夏敏雪好整以暇地望著他詭異的動作,緩緩才開口調侃:"怎麼,愛上我了嗎?這樣不好喔,我們是'姐弟',關係會很亂的。明天早報頭條,我還不想上。"但--也就是因為她的性格夠惡劣,才拯救他免於沉淪。

  "你怎麼啦?都不說話。"

  氣都氣死了!還說什麼。

  "你放心,就算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去愛你的!"嚴翔放開她的手,發下重誓。

  夏敏雪雙手疊在下巴上,眉開眼笑地問:"要不然呢?""要不然我就出門被車撞死,"嚴翔氣得什麼重話都說出口。

  "嘖嘖嘖!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我看這樣好了!如果你愛上我的話,就讓我被車撞,這樣你才不會吃虧;而且假如你真的非常非常討厭我的話,就可以愛我。瞧!我這姐姐不錯吧!"夏敏雪自得其樂地說,彷彿不在乎死這回事。嚴翔完全不能理解她的行為,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好玩嗎?

  "怎麼了,想愛上我了嗎?"

  "我說我不會愛你的!"想教他莫名其妙背負一條人命,他才不要!

  夏敏雪翻開棉被,只穿了件襯衫就走下床,隱約可見春光。

  "你--裡面有沒有穿?"嚴翔鄭重地問,怕自己眼花。

  "我習慣裸睡,不過偶爾會加件襯衫,怕著涼嘛!"她笑嚴翔的古板。

  "你要換衣服?"看著她拿出居家便服,嚴翔猜測她的下一步。

  經他提醒,夏敏雪這才想到房間還有外人。

  "沒錯,所以請你先迴避。我怕你流鼻血,那可就不好了。"嚴翔本想避開,卻想起昨晚自己的窘況;是故,他背靠在門板上,雙手環腰,泰然自若的。

  "你都不介意看我,我當然也不介意欣賞你了。"他在賭--賭夏敏雪這次會失敗,會投降。

  可惜嚴翔算盤打錯了。

  既然小珊敢說她天不怕、地不怕,這小小陣仗,她怎會怕呢?又不是見不得人!

  夏敏雪遂以慢動作解開自己襯衫的扣子,一面上前挑逗嚴翔。

  "這個動作有沒有覺得很熟悉呢?昨晚你才做過的喲!"褪下襯衫,她真的是一絲不掛地站在嚴翔身前。

  凹凸有致的身材令嚴翔猛吞口水,他目光的焦距無法離開,火熱地盯著她。

  "你在流汗喔!你的胸膛起伏很大喔!"夏敏雪不急著穿衣,反而更偎近嚴翔了。

  在這樣的折磨下,任誰都沒辦法視若無睹、抽身離開;但嚴翔絕不認輸,硬是忍住自己澎湃高漲的慾望。

  "給我幾分哪?"見他反應平平,懶得再玩他,夏敏雪拎起衣服套上。

  嚴翔這下才冷靜下來,他深深吸了口氣說:"畢竟是有點年紀的女人了,要好好保養自己的身體,不要走樣了。男人還是喜歡前凸後翹的女人。"冷冷地說完話,嚴翔趕緊逃離,留下狐疑的夏敏雪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姣好身材。

  想她身高一百七,身子輕盈,玲瓏有致的身材,居然還讓這小子批評?!夏敏雪氣得要死。

  重重的喘息聲也掩不住唯有自己才清楚的猛烈心跳聲,那女人真是厲害!能在陌生男人面前毫不在意地寬衣解帶。

  到底有幾個男人看過呢?他相當在意這點。

  下半身的陣陣疼痛傳遞著想要她的慾望,他悶哼一聲,隨即衝回房。

  他死也不會讓夏敏雪知道他的身體有多麼渴望她!死也不會!

  森,那小子竟然嫌我身村不好!

  太過分了對不對?

  我記得你以前還稱讚我的身材比美模特兒。

  難道真的是因為年紀的關係?

  唉!

  我也二十有七了,時光真是匆匆。

  今天,我也在想你!

  真的很想你!

  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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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9 10:40:44
  第四章

  清早,嚴家餐廳。

  睡了一晚好覺,隔天夏敏雪起得特別早,不過她母親仍比她早。

  "早!媽,他呢?"

  沒加任何稱謂,夏母也知道女兒在說誰。

  "一早就去美國出差了,三天後才會回來。"難怪今天早上有三明治吃,她訕訕地想。明知不該小器,可就是忍不祝"媽,護照幫你辦好了,等嚴叔叔回來,你們就可以決定日期了。""敏雪啊!!媽真的不想去。"夏敏雪咬了口三明治說:"媽,都已經決定的事情,就別這樣了,給我好好玩一玩,放鬆心情,才不會辜負我的心血。""可是……""另一個還沒起來啊?"夏母還想說,夏敏雪趕緊帶開話題。

  "阿翔一早就出門了,說是要趕報告。"

  夏敏雪托著腮,露出一個明白的表情……但,有需要這麼早嗎?

  "是嗎?那麼早。"想來是在逃避她吧!

  跟她鬥?再回去修個幾十年吧!

  "敏雪,阿翔很早就沒了母親,你這個作姐姐得要多多照顧他,知不知道?"夏母耳提面命,女兒的個性她多少瞭解。

  夏敏雪燦爛一笑。"我早就已經好好'照顧'他了,而且還是'特別待遇',媽,我已經很認真在扮演好姐姐的角色,就別苛求我了。"夏母搖頭,收拾餐桌。

  "你今天不用上班啊?"看見女兒穿得很休閒,她猜。

  "嗯,今天我休假。等會兒要出去逛逛,要不要跟我去啊?""不了,我要去看以前的鄰居。""喔。"夏敏雪隨便應了聲,繼續吃起早餐。

  "唉呀!"夏母突然喊道。

  "怎麼了?"夏敏雪立即站起。

  夏母指著放在椅子上一疊約七、八公分高的文件。

  "我還特別提醒他別忘了,他怎麼還是忘了?""誰的?"望著母親有所期待的眼神,夏敏雪有股想逃的衝動。

  "阿翔的,我怕他弄髒,要他放在椅子上,沒想到……"夏母懊惱地表示。

  夏敏雪草草結束早餐,一手接過文件。

  "別自責了,我去。"

  沒辦法,她最怕母親露出這樣的表情。

  下課後,教室內。

  學生都準備離開,嚴翔卻在找他的報告。

  "嚴翔,我們去地下室打撞球。"元致光提議。

  上了幾天課,他有些累了,想打幾局振作精神。

  "倒霉!我真的忘了帶。"等會兒要交的報告,他真的忘了。

  "什麼沒帶?"元致光好奇地靠近他,很少聽見這個乖乖牌會忘記東西。

  "我的報告。罷了,只好回去拿。"他挫敗地說。

  "我載你回去。"元致光自告奮勇,順便兜風。

  嚴翔利落收拾好桌面,袋子一背,率性地說:"不用了!我有車。點名的時候幫我說一下。"雲凡由門口探頭,聲音異常高昂,雙眸晶亮。

  "嚴翔,你'姐姐'找你耶!你有姐姐?我怎麼不知道。"元致光聽見夏敏雪來到學校,眼神閃亮,準備跟上瞧一瞧。

  "她很漂亮,真的是你姐姐嗎?"

  "真的很漂亮?"元致光脫口道。

  雲凡拚命點頭。

  "那我更要瞧瞧了!"

  "元致光。"嚴翔連名帶姓地喊。

  元致光搭住嚴翔的肩膀。"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好姐姐要和好同學分享!幹嘛!我又不會吃了她!放心,如果是你的,我也不會搶,朋友妻不可戲嘛!""我是怕你讓她吃了!"聽見好友對夏敏雪有意,即使連面也沒見過,他卻莫名其妙地感到不爽。

  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大廳,只看見夏敏雪率性地靠在牆壁上。

  今天的她又和昨天不太一樣,穿著短上衣,配著黑色牛仔褲,感覺上年輕許多。

  兩人遠遠地望著,元致光吹了聲口哨。

  "天!她真的是你姐姐嗎?亂正點一把的!而且又很年輕。"元致光眼神裡的光采他可沒忽略,那是種看上獵物的神采。這一刻,他後悔讓他跟來了。

  察覺有人盯住自己,夏敏雪敏感地轉頭。看見嚴翔,她拿著文件直接走向他們。

  "你的。"有外人在場,她向來不多話。

  嚴翔接過報告,不經意碰觸到她的手。

  "謝謝!這是我同學致光。"

  "你好!"元致光大方地伸手。

  夏敏雪淺淺含笑與他握手。

  "你好。既然你收到報告,我的任務也達成了,先走了。"她轉身,背影令嚴翔悵然若失。

  "她有沒有男朋友?"元致光向來直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嚴翔忽然朝著夏敏雪大喊:"我請你喝飲料!"夏敏雪沒轉身,只是比個OK的手勢。

  嚴翔見了,連招呼也不打地就匆匆跟上。

  遭到冷落的元致光也不抱怨,這是什麼情形他大致也明白了,於是,聳聳肩上課去了。下次可得好好敲他一頓竹槓才行!

  學校附近咖啡店內。

  他們各自點了一杯咖啡。

  嚴翔也不知道為何想請她喝咖啡,他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而且他的課也開始了,現在他應該坐在教室內而非這裡才對。

  "怎麼想到請我?就為了幫你送這個嗎?其實也犯不著,因為是我媽要我送的,我只是遵照她的意願罷了。"夏敏雪喝了口咖啡,懶懶地說。本來就事不關己嘛!

  嘖!這女人說話就不會溫柔點嗎?

  "我不喜歡欠人情。"

  近日的相處讓嚴翔慢慢摸清了她的個性;對付她,有時候平常的手段比花半個小時想出來的計策還有用。

  "好吧!就不讓你欠了。快點喝,喝完了早點去上課。對了,今天早點回家,我請你們上餐廳吃大餐。""慶祝什麼?"慶祝?夏敏雪這才想到她做事向來沒個准,母親和朋友早習慣她的臨時起意,而這個新弟弟就因為不知道才會問出口。可這一問就讓夏敏雪傷透了腦筋,用什麼名目才好呢?

  她皺皺眉,眼珠不停地轉,看看東、瞧瞧西。這樣的猶疑足足一分鐘後,她才神采飛揚地說:"慶祝我們是一家人!"說到這件事,嚴翔下意識地說:"我夠大了,已經不需要父親在一旁,做事當然就要成熟點。也許是一開始我就排斥你們加入,根本就不打算喜歡你們,因為我爸很愛--我媽,但是……"抬頭看見夏敏雪緊迫盯人的視線,嚴翔深怕讓她看穿心底,趕緊掉頭迴避。"我爸也老了,我也希望他能有個伴陪著。"夏敏雪像過來人似地無奈一笑。原來嚴翔也和她有同樣的感覺。

  "說你像小孩子,其實我也像個小孩子。從來就沒想過在即將步入三十時會多出個弟弟。也許我們在想法上是相近的,我們都比較愛護自己的母親,所以對她們會升起一股保護欲,想好好保護她。我爸是個賭徒,成天只曉得賭,當他輸光一切之後就想把我賣掉,我媽為了我跟他起爭執。我記得,當時我好像才十一歲,腦中對父親沒有多大的印象,所以只想保護弱小的媽媽;看見她挨打,我忿怒地衝上前,擋在他們中間。當時年紀小,沒什麼力氣,想絆倒他,卻不小心讓他滑了一跤跌下樓梯,頸骨斷裂,當場死亡。"夏敏雪說得冷漠,像是在說別人的事,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嚴翔保持一貫沉默。

  夏敏雪眼角邊有顆晶瑩淚珠,她輕笑,帶點自嘲。

  "是我害死了自己的父親,不是故意,卻是間接兇手。""你很後悔?""有時後悔不能解決一切,已成的事實,與其後悔,倒不如勇敢面對,畢竟我還是得生活下去。後悔?我從不,如果當初沒有'不小心'的話,今天的我不會坐在這裡和你說話,可能已經死了也說不定。我很羨慕你,你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只是幸福不長久罷了,而我--卻是連幸福是什麼都不知道。"她的神情顯得落寞。

  嚴翔本想出言安慰,但又不知該如何做。

  聽見手機的聲音,夏敏雪拿起手機。

  "喂!等你好久了,當然想你了……好!我去接你,二十分鐘後到,別又給我亂跑。"她的笑顏又回來了。對方是她的男朋友嗎?所以才能讓她瞬間恢復好心情。

  "我該走了,差點忘記有約會。"

  一陣苦澀泛上嚴翔的心上,他心中有股不愉快漸漸產生化學變化,然後變成一種叫"嫉妒"的感覺……嫉妒!沒錯,他嫉妒了。

  嫉妒得恨不得撕碎那張因為別人而笑的容顏,他不想看見她因為別人而笑。

  "是你--男朋友?"他不安地問,希望別是真的。

  夏敏雪臉上閃過一道詫異神色。

  "哦?開始過問姐姐我的私事嘍!這樣是不對的。"嚴翔這次沒否認。

  "我問是不是你男朋友?"

  "你說呢?"她反問。

  "我想也不是。"

  夏敏雪臉上儘是溫柔,她的笑猶如冬陽,和煦地溫暖人心。

  "聰明!拜,記得別太晚回去。"

  拎起皮包,戴上太陽眼鏡,她翩然離去。留下一股迷人清香,留下一個謎……她承認他的猜測,表情卻是否定的。

  傍晚,不知名街上。

  對了!

  就是照片!

  在她房裡,他竟然連一張照片都沒看到!

  不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房間裡最少都會有那麼幾張照片。偶像的、男女朋友的、全家福的或是最值得紀念的,而她卻是連一張也沒有,是不愛擺照片嗎?抑或是她認為沒必要。

  嚴翔站在街上,恍然大悟。

  為什麼呢?

  擺地攤的叫賣聲漸漸吸引了嚴翔的注意,忘了繼續思考為什麼,他跟著人群靠上前,才發現老闆賣的是煙灰缸。

  有大有小,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有七彩顏色也有單一色澤,材質更是花樣百出。圍觀的人看了看,買的人沒有多少。

  嚴翔湊上前,一眼就相中個咖啡色的魚型煙灰缸。

  他蹲下身,拿起煙灰缸把玩。

  "很漂亮吧,只剩下這一個了。"老闆知道嚴翔十分中意,故意這麼說,想引起他的買意。

  可惜老闆錯了。固執又死心眼的嚴翔若不想做,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休想他妥協,他就是這樣的個性。

  慢慢地,他思緒飄遠了……

  沒錯!他就是這樣的個性。以前也有人說他死不知變通,他卻不以為然。

  那麼……

  為何要上她的車?

  為何要任她擺佈?

  為何感覺也背叛了自己,跟著她走呢?

  所有舉動若沒有他配合,基本上,她是為難不了他的,所以說……他是真的愛上她了!

  真真切切,心臟的鼓動結結實實,不會騙人的。

  他是真的愛上夏敏雪這個女人了!

  天!

  嚴翔突然低著頭不說話。

  客人都走光了,老闆繼續來招呼嚴翔。

  "怎麼樣?要不要買呢?"還以為是個好客人,沒想到也是愛拖拉。

  嚴翔猛地抬頭,掏出錢。"謝謝你!"

  老闆幫他包好煙灰缸,找好零錢仍是一頭霧水……只是賣個東西罷了,怎麼是他說謝謝?

  拎著袋子,嚴翔跨上機車絕塵而去。

  沒幾分鐘後,嚴翔就回到家裡。只見夏母端坐在客廳織毛衣。

  "敏雪她還沒回來,說路上塞,會晚點回來,你先去洗個澡換件衣服。"夏母慈祥地說。

  嚴翔點頭隨即上樓,不過是直奔夏敏雪房間。

  在仔細端詳之後,他真的確定她房間沒有一張照片,就連全家福也沒有。

  正當他疑惑之際,恰巧看見她書櫃沒合上。他順手想帶上,卻嗅到書櫃裡傳出的香味。

  他沒關上反打開,這一開,卻教他驚訝萬分。

  封閉式的書櫃裡,自然會擺著書。但有一格裡沒有書,只有一個相框,相框裡自然有照片。是一個男人的照片--相貌清秀的男人。

  他是誰--三個字立即浮上嚴翔腦海。

  是情人嗎?

  果然!她還是欺騙他。

  可是……為何要將照片收藏得這麼隱密?是不可告人的戀情嗎?

  許多的問題堆在腦子裡,嚴翔一時找不到人問。

  嚴翔拿起相框,翻到背後,有一個字刻在右下角落。他近看,是個"森"字。

  是名字吧!他猜。

  放回相框,他關上書櫃,心中有抹失落……原來她真的有男朋友了。

  知道這個事實,嚴翔頓時沮喪極了。

  "你怎麼在我房間裡?"夏敏雪的聲音阻止了嚴翔繼續亂想。

  床上的袋子剛好成為他的理由,他拎起袋子交給她。

  夏敏雪接過袋子,拿出小巧的煙灰缸,直呼好可愛。

  "送我的?"她愈看愈喜歡。

  "嗯,謝謝你幫我送報告。"這是他唯一想出來的理由。

  夏敏雪把煙灰缸放桌上。

  "你也太多禮了,雖說禮多人不怪,但一家人不用這樣的。"他是想和她變成一家人,但絕不是姐弟關係。

  "我能不能喊你名字。"

  夏敏雪愣了愣。

  "當然可以,想怎麼喊就怎麼喊。敏雪、阿雪、雪兒、敏敏,隨你便!若是你想喊姐姐,我也不反對。"最後,她仍不忘調侃他。

  "小雪。"這是他在腦中想了好久的。

  夏敏雪一時恍惚了……好久都沒有人這麼叫她了。

  自從森死後,這名字就好像跟著他一同埋入地下,成為眾人的禁忌;而她也幾乎忘了還有這樣的喊法。

  "小雪,我可以這樣喊你嗎?"

  夏敏雪趕緊回神,笑得勉強。

  "可以啊!你是第二個這麼叫我的人。"

  第一個是誰?是森嗎?

  "要出去了嗎?"又是一連串的問題,弄得嚴翔心慌意亂。

  "嗯,讓我換件衣服。"夏敏雪笑笑地。"又想看我嗎?""別開玩笑了,我去樓下等你。""真的不看?我今天的內衣更勁爆喔!"為了改變房內悶悶的氣氛,夏敏雪故意說道。

  "小雪,你……"

  "怎麼了?"嚴翔今日顯得很穩重,讓夏敏雪覺得反常。

  森是誰?

  是你男朋友嗎?

  你很愛他嗎?

  你對我……有感覺嗎?

  他想問的問題都哽在喉嚨,想問也問不出口。

  "不,沒事,我等你。"

  不,他不想知道了。

  那些答案他統統不想問了。

  正午,公司附近咖啡廳內。

  小珊驚訝地問:"什麼?!他真的買了一個煙灰缸給你?!天!沒想到你暗藏了五年的秘密,第一個知道的竟然是你的新弟弟,真糟啊!"不像感歎,倒像是幸災樂禍。

  當然了,不吸煙的小珊最恨有人抽煙,但對象是上司嘛!她可不敢插著腰命令她戒煙。

  "他到底小你幾歲?"

  夏敏雪睨了她一眼。

  "怎麼?真的有興趣?改天真的幫你們介紹介紹,所謂'內舉不避親',他真的不錯,空個時間吧!""去!讓我男朋友知道,不把你大切八塊才怪!快點說啦!"小珊催促。

  "我記得好像二十三。"

  "長什麼樣?"相差四歲,還好!

  夏敏雪偏著頭,若有所思。要她形容嚴翔的相貌……"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一樣都沒多。"夏敏雪簡省地介紹。

  小珊受不了地咬緊牙根再問:"你說是不說?!"夏敏雪玩著湯匙,認真陷入思考當中……"身高約一百八,如果我的目測准的話;長相很帥,是那種很有女人緣的帥,如果我沒看走眼的話;個性保守固執,如果他沒作假的話;談吐還算有趣,如果他沒保留的話。以上就是我的分析,可以嗎?"她訥訥地說,不解為何小珊那麼想知道嚴翔的一切。

  小珊面露喜色,還摻了點古怪的笑容。

  "不錯喔!家裡多了個小帥哥,天天見面,難保不會日久生情。""我不介意你打包帶走。"小珊挨近她。

  "說實在話,你心不心動?帥哥耶!"

  少女情懷總是詩,希望譜出一段動人又美麗戀曲的人不在少數;小珊年紀輕,多少還有這種綺想,但她夏敏雪早過了詩情畫意的年紀。

  "小珊。"

  "什麼?"小珊興致勃勃地,以為她要回答了。

  "他是我弟弟。"

  意思就是--永遠都不可能。

  "你們又沒有血緣關係。"小珊吐吐舌頭。

  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愈是不可能就愈有可能"是她的至理名言。這就和"早上帶傘,下午必定不會下雨"的道理是一樣的。

  所以,等著看好了!

  她敢預言,這一對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姐弟",早晚會互相吸引。

  哈!時間可以證明。走著瞧!

  小雪,你知道嗎?

  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很認真的那種。

  問我為什麼,我也答不上來。

  反正喜歡就是喜歡,不會有什麼理由的。

  愛上就是愛上。

  我真的愛上你了,小雪。

  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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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9 10:41:12
  第五章

  清早。

  嚴翔起了個大早。

  "阿翔,今天怎麼那麼早起床?你不是說今天下午才有課嗎?"夏母好奇地問。

  "有作業沒弄完,要早點去學校弄。"

  "你爸今天會回來,早點回家。"夏母叮嚀著。

  嚴翔頷首,隨意問:"小雪呢?"

  "在前院澆花。"

  嚴翔跨開步伐,往前院移動。

  果真在前院見到穿著鵝黃色套裝蹲在地上的夏敏雪。

  聽見腳步聲,夏敏雪頭也不回地說:"媽,你有空也喂喂向日葵,它們都快枯死了。""小雪。"夏敏雪應聲回頭,表情有抹詫然。

  嚴翔看穿她的神情極快轉變,似乎想掩飾什麼。她將他當作什麼人了嗎?

  "這麼早!"她笑著,掩飾剛剛的尷尬。

  "嗯,我想早點到學校。"不想拆穿她,嚴翔順著她的話接下。

  夏敏雪起身,撫平裙上和肘上的縐褶。

  "這麼用功啊!"

  她伸出手想拍拍高他許多的嚴翔,卻教他捉住手腕。她愣了會兒,有些疑惑。

  "我不再是小弟弟,請不要用那種方式獎勵我。"他試著解釋自己的行為。

  那一剎那,他想表白又必須忍住的心情,她懂嗎?

  夏敏雪縮回手,笑道:"也對!要不然改天我請你吃一頓。""好!"難得的約會,嚴翔不會放過。

  "等你有空。"

  "小雪,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父親幫他辦的手機總算派上用常"你不是不用手機?""不用也是浪費。"他解釋。

  夏敏雪不疑有它地說:"等會兒寫給你。"說著,她便走進屋。

  "能不能搭便車,我的機車借致光了。"嚴翔跟在身後。

  夏敏雪回頭一笑,那笑容比庭園裡的向日葵還要燦爛。

  "好,只要你不怕的話!"

  BMW八點準時出門。

  這次,夏敏雪不再橫衝直撞,而是規矩地遵守交通規則--看見黃燈絕對開始減速,也不管後面車子猛按喇叭,綠燈亮了,她才老牛拖車地行駛,車速保持六十,不超過六十五;左右轉會打方向燈,有車與她爭鋒,她也自己慢慢讓開,不敢造次。

  天知道要她做這些超高難度的動作簡直是要她的命,但為了寶貝弟弟的心臟,她願意犧牲。

  三十分鐘後,他們平安到達校門口。

  夏敏雪的視線還盯著前方。開慢車對她來說,還真有些累人。

  嚴翔拍拍她的肩。

  "還好吧?"小雪的慢速行駛還真嚇著了他。

  她扯出一個要笑不笑的笑容,並決定下次嚴翔如果又要搭便車,就必須忍受她的速度;否則她寧可出錢,也不要玩命。

  "還好,記得今天早點回家。"她提醒他,順便提醒自己。

  "那個……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我上次說的話是假的。他根本不愛我媽,婚姻是為了兩家的利益;我對他來說也只是個棋子,他愛的是事業而不是我們母子……我並沒有幸福的家庭,跟你一樣,我們都是犧牲品。"夏敏雪單手摟住嚴翔的脖子,兩人相依偎。

  "我們會不一樣的。"

  正午,地下室撞球間。

  "喀!"致光一桿敲進洞內,接著聽見有人歎氣。

  嚴翔剛進撞球間就看見這情形,想來,又是致光在跟人賭錢了。

  "學弟,下次再玩嘍!"瞥見好友光臨,元致光草草解決學弟便朝他走去。

  嚴翔拿了罐酒精飲料坐上沙發。

  "怎麼想到來這裡?要不要陪我玩玩?"

  "沒心情。"

  "怎麼了?"好友有煩惱,他立刻扮演心理咨詢師。

  嚴翔歎了口氣。

  明明只是喜歡一個人這麼簡單的事情,他有必要這麼煩惱嗎!

  不!是一定要煩惱的,因為他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到那麼深的地步。

  看見她……他的心會撲通撲通猛跳,視線只鎖定她,想要更靠近她,更想抓住她鎖在自己的身邊,不讓她逃離半步,片刻都不想與她分離。

  沒看見她……想她想得心都揪緊了,痛苦難耐。會想她這時候在做什麼?跟男生還是女生在講話?心情好不好?好想見她……而最重要的是,她是否也同自己一般地想過他?

  好想、好想見她……才分開半天而已,他就如此思念了,具的很苦啊,"你戀愛了啊?"元致光連問都沒問地就一針見血,嚴翔聽了只差沒抓住他衣領逼問他如何得知。

  瞧他沒反應,元致光又說:"連話也沒回,我看你是中毒頗深了。""為什麼?"他一語道了盡嚴翔的心事。

  "跟寄放在我那裡的車子有關吧?對像比你大,而且你們還同住一個屋簷下對不對?"三個問題直直砍進嚴翔心口,不是雖不中亦不遠矣,而是確確實實命中核心。何時致光也那麼厲害能夠看透人心了?

  "你知道了?什麼時候的事?"

  如果連致光都發現了,那小雪會不會也發現了?

  "第一次!從你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了。"嚴翔是個不會藏心事的人,那樣的人談起戀愛勢必傷痕纍纍。

  "這麼明顯?"

  "是人都會發覺的,除非那人神經有水管那麼粗!"嚴翔輕笑。在未表白之前,他倒希望小雪的神經真有那麼粗;因為他不希望她先發覺然後與他保持距離。

  "不准你說!"他叮嚀。

  "她年紀比你大。"元致光怕受傷的會是他。

  嚴翔不以為然,不平道:"怎麼你們這些人的見解都這麼淺薄!年紀大的女人和年紀小的男人交往,難道受傷的一定就是年紀小的男人嗎?!""不是絕對,而是大部分。因為那是給予年紀小的人一種'護身符'。"元致光說著他特殊的見解。

  嚴翔聽了,覺得不無道理。

  法律上不也如此,未成年的總是有過多的包容空間。

  "年紀大的人,這裡,"元致光指著腦袋。"照常理講會比年紀小的人成熟得多,所以他們必須負起絕大部分責任,不過我也看過只長年紀不長腦袋的傻子。"嚴翔淡淡地表示。"誰都會犯錯的。""這話,耶穌先生也說過。"他頗有同感。

  "年紀小的人犯錯,年紀大的人會原諒他們;那年紀大的人犯錯,又是誰會原諒他們呢?""我只能說他們的'護身符'過了期,無法被原諒。"元致光撇撇唇,似開玩笑地說。

  嚴翔笑了笑。"你想我的'護身符'過期了嗎?""拜託,你早過期了!""那我就撕下了。"???下午三點,會議室。

  小P緩慢地繞著會議室內的大桌子,小珊正埋頭苦思,小吳聽著搖滾音樂找尋靈感,方正凱專注地盯著會議桌上的手機啟發廣告文案,CC咬著筆桿作腦力激盪。

  他們是如此專心用功,拚命想點子,而他們的正主兒卻只是閒在落地窗旁,坐在地毯上,吃著餅乾、喝著汽水,涼快得很。

  沒多久,小P工停下腳步。

  "訴求的是輕盈的手機,那麼我們就設計成長途旅行,讓拿著手機的人絲毫感覺不到它的重量。"小珊聽了接口道:"如果作長途旅行恐怕比較不好,因為長途旅行多半會帶著很重的東西在身上,所以有時候真的很難發現小巧的手機。"小珊說完還拍拍小吳,要他拿下耳機。

  CC眼珠轉了轉地順口說:"一個男人在找手機,找了很久,終於發現手機掛在他脖子上。""環境要很亂很雜,他要忙得團團轉,最後只好撥電話找手機。"小吳說了最後的結果。

  "文案'找到了嗎?'"方正凱說著他想到的文案。

  像是接龍般,每個人都說出自己的構想,然後有默契地看著他們的老闆。

  夏敏雪放下飲料。"改成女人。像手機這類輕巧的束西,用女性來表現比較好。"小P擊掌。"沒錯!就用女人,而且還要是個漂亮的女人!"小珊訕訕地說:"就知道你滿腦子想的都是女人,""你難道不想男人?"小吳加入戰局和小P連成一氣,原本安靜的會議室突然鬧烘烘的。

  助理叩門而入,手裡拿著一隻手機。

  "敏雪,你的手機響了。"

  夏敏雪不耐地接過手機,她的朋友中應該沒一個會在上班時間找她。

  "喂!"

  "小雪。"

  是嚴翔。

  "怎麼了?"

  "下班來接我。"

  夏敏雪聽得出他聲音的怪異。

  "不舒服嗎?要不要先回家!"

  "沒有,我沒事。可以嗎?"

  "當然,我再打電話給你,如果真不舒服要早點回家知道嗎?""嗯,再見。"夏敏雪關了電話,沉思一會後抬頭,只見所有人都望著她。

  "誰啊?"方正凱問出大伙的心聲,除了小珊。

  夏敏雪給他們一記白眼。

  "我弟弟。這案子暫定了,三天後交初稿給我審核,還有沒有問題?"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的全不作聲。

  "好,散會!"她宣佈,率先離開會議室。

  眾人的焦點一下子全轉向小珊。

  "老闆有弟弟?"他們的炮口一徑對著小珊,希望得到答案。

  下午三點,地下室餐廳。

  嚴翔剛關上手機,元致光就拿著兩瓶飲料坐下。

  "打給誰啊?"他逕自打開飲料。

  "你想呢?"

  元致光本想說他幾句,卻見他臉色有些難看。

  "你是不是不舒服?"

  嚴翔摸摸前額,發覺有點燙。"好像是……""先回家休息,我幫你請假。""沒關係,我撐得祝"元致光覺得有異便問:"你是不是跟誰有約了?"嚴翔偏頭不回答。

  元致光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服了你!我帶你去躺一下。"

  "我不要去保健室!"他厭惡保健室的消毒水味道。

  "還挑呢!去視聽教室啦!"

  "你怎麼……"

  嚴翔才想問怎麼進去,元致光就拿出鑰匙。

  "有我就搞定了,走吧!"

  下午四點,視聽教室。

  嚴翔睡得沉,但細小的聲音仍驚動他。

  "去!別在這裡看,要看回家看!"元致光刻意壓低聲音警告。

  "同學,這是好貨,剛到手的,先看看解解饞嘛!"知道有人睡在視聽教室,後來的人也不敢大聲。

  "我同學在睡覺。"

  "又不是女生,怕什麼!按住他,我去放光碟。"那人指揮著,偷笑地啟動光碟。

  畫面出現了,他們知道元致光奈何不了他們,便放開他。元致光搖搖頭,眼不見為淨地離開視聽教室。

  有劇情的情色場面比較不會讓人覺得噁心,他們看得津津有味,殊不知嚴翔也醒了。

  女人的表情似痛苦又似愉悅,淫蕩的聲音小而尖地迴盪了整間視聽教室,一波一波地不斷持續,兩人起伏的身影攪亂了嚴翔的心智……他開始覺得口乾舌燥,心跳加速。

  不久,兩人換了姿勢繼續。那姿勢是曖昧不堪的,是純粹的性慾,毫無情感可言。

  嚴翔厭惡地起身,衝出視聽教室。

  "嚴翔!"元致光丟下煙蒂,追上去。

  兩人先後來到廁所,後到的元致光追上時,看見嚴翔正在水槽邊乾嘔。

  "看了?"

  嚴翔不語。

  "起反應了?"

  嚴翔用水潑臉,聽著水聲,他平靜許多。

  元致光抽出幾張紙巾遞給他。

  "噁心!"這兩字足以代表他的感覺。

  "太誇張了,不會是沒興趣吧?"元致光訥訥地說。

  是個男人就該有興趣才是,除非……

  嚴翔盯著鏡中的自己,然後慢慢靠近鏡子。

  他苦澀地說:"我想要--"

  "對嘛!誠實又不是壞事。這是本能,何必否認?"幸好!

  "致光,我只對她有感覺。"

  元致光不解。"那剛才……"他以為嚴翔是看了A片才有反應。

  "我只對她產生性幻想,剛才是覺得噁心。"元致光正視他,感慨地說:"你陷得太深了。她很好嗎?""致光,你清楚我不會比較的。她好不好我無法替你審視,我只曉得她對我好,我--想要她。"他閉上眼睛。

  "那就去抱她,上過床後再跟我說是不是還想要她。"他建議。

  五點二十分,校門口。

  夏敏雪的車剛停下,嚴翔立刻鑽進車裡。

  "怎麼了?你的身體很燙。"看嚴翔的表情不對,夏敏雪摸摸他前額。

  "我沒事,快開車。"

  "嚴翔……"

  嚴翔別過頭不看她。

  夏敏雪拿他沒轍,只好幫他把椅子拉平。

  "就這樣乖乖躺著,睡一下,到家再叫你。""小雪……""別說話。""我有喜歡的人了。"不管夏敏雪的勸阻,他執意要說。

  "很好,改天帶回家裡讓我們看看。"她一副大姐姐的模樣。

  "她也許不喜歡我。"

  有病人在車上,夏敏雪遇上黃燈只好停下。早上才信誓旦旦說過,沒想到下午又為了同一個人破戒。

  "單戀啊?"

  "嗯,也許她有男朋友了。"

  "知已知彼、百戰百勝,先從她的好友下手。""我只認識她一個,我不知道她有什麼朋友。"夏敏雪看了他一眼,覺得好笑。

  "有沒有說錯,你只認識她一個!這是不可能的,每個人多少都會有一兩個朋友,再努力點!如果沒辦法,姐姐幫你出馬!"她單純地以為嚴翔害羞。

  "她不是我那個圈子的。"

  "不是?那是在哪裡認識的?"分心開慢車,夏敏雪特別小心。

  嚴翔望著夏敏雪的側臉。"在一個特別的場合。"夏敏雪忽然很想抽根煙,卻因為嚴翔而努力克制。

  "是不是年紀比你大?"

  她知道了嗎?

  嚴翔不敢相信地呆愣。

  夏敏雪抽個空轉頭看他,然後作個"我明白了"的表情。

  "無所謂啦!只要不要年紀差太多,我想現在的父母應該都可以接受;否則愛都愛上了,要不愛也很難是不?差幾歲?""四歲。""還好,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夏敏雪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一次,仍得到相同的答案。

  "真的假的?!連名字都不清楚,你確定沒愛錯人?"她笑笑地說,沒什麼惡意。

  "我只愛她。"嚴翔衝動地喊。

  靜默了幾分鐘。

  夏敏雪繼續說:"其實,每個男人多少都會有。戀母情結。,所以喜歡的對象,有時會比自己大,那也不是什麼壞事,當然是自己喜歡就好了;但女大男小,我想對方應該會有所顧忌,所以在沒確定她是否也喜歡你時,你最好安分點。""喜歡一個人有錯嗎?""當然沒錯……"已經到家了,夏敏雪想盡快結束這話題。

  "那我喜歡你有錯嗎?"他鼓起今生最大的勇氣。

  不知何時,嚴翔己經起身,也逼近了她。

  "你--說什麼?"夏敏雪瞠目結舌地。

  "我說……我愛的那個大我四歲的女人就是你--夏敏雪,我愛你!你聽見了嗎?"發燒的熱度已經燒壞他腦子了,既然已經燒壞了,那也就沒必要繼續隱瞞,所以他說了,全部坦承了。

  "嚴翔,你清楚你在說什麼嗎?"夏敏雪有些不知所措,從來沒有一個人向他表白會讓她這般恐懼,就連"森"也沒有過。

  嚴翔是她弟弟,雖沒有血緣,也是弟弟。

  對她來說,他就像一個不見天日的黑洞,一不小心就會讓他吸引住;就因為她明白,所以時時提醒自己……豈料,還是陷入了。

  嚴翔喘息道:"你叫夏敏雪吧!我愛的人就叫夏敏雪,她不是我姐姐!是我愛的女人!""嚴翔,聽我說,你發燒了,所以不……"嚴翔如盯住獵物般捉住夏敏雪瞳孔裡的孤獨靈魂上瞬也不瞬地。

  他唇微啟。"我想吻你。"語才歇,他的唇便覆上她的,讓她來不及防備。

  那一吻,既猛烈又執著,因為他奉獻出他的心了。

  他的眼神失了理智,只剩下愛人的本能。

  他瘋狂地吻她……也許瘋的不只嚴翔,因為夏敏雪沒有反抗。

  森。

  他說愛我。

  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告訴我好不好?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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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9 10:41:54
  第六章

  下午三點,夏敏雪的房間。

  嚴翔無聲進入,手裡端著一杯水和藥。

  他探探她的額,知道燒退了,才放下一顆懸宕的心,隨即抽了張衛生紙細心幫她拭汗。

  夏敏雪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森……"她慌亂地喊。

  嚴翔親吻她的手心。"小雪,我不是,你認錯了。"睜開眼,果真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她尷尬地吞吞口水道歉。

  "有什麼好道歉的,只是誤認罷了,該吃藥了。"夏敏雪聽話地吃完藥靠坐在床上。"下午沒課了?"嚴翔目光一轉,點點頭。

  昨天,他記得自己做了什麼,所以刻意想忘記,否則兩人的關係會變得奇怪。

  "你怎麼會生病?"

  "還不都是……"你的吻,她緊急打住沒說出口。嚴翔忘了,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夏敏雪也不想多提。忘了也好,以免關係更複雜。

  "是公司的人啦!被傳染到了。"她笑笑地說。

  "原來如此,那就要好好休息。"

  "謝謝。媽呢?"

  "去超級市常"

  "喔。"情況愈來愈難控制,夏敏雪乾脆閉目養神,希望嚴翔會覺得無聊自己離開。

  良久,嚴翔的呼吸聲仍充斥房間,他的氣息擾得她煩悶,體溫漸漸上升。

  "沒作業要做嗎?"她期盼他能知難而退。

  "沒。"他答得懶散。

  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他絲毫不覺得無趣;如果能夠,他想更親近她,再更進一點……"在我這裡很好玩嗎?"她的眼沒張,無奈的口氣一清二楚。

  嚴翔忽然靠近她,在她耳畔低聲:"你--在逃避我?"夏敏雪嚇得後退。

  "你……"他不是忘了?

  "我沒忘,雖然昨天發燒,但是我沒忘記,因為那是我想做的事情,嚇到你了嗎?"他聲音低沉地帶點魔力。

  那一吻,深刻地印在夏敏雪心上。到底是他強迫了她,還是她接受了他?

  她弄不清,卻感覺那個吻似乎撞碎了某些東西,一些存在她心底的東西。

  "我也不能對你說教,畢竟你夠大了。"

  "你敢說,我就吻你。說啊!"他威脅。

  面對他的痞,她莫可奈何。"嚴翔,我只當你是我弟弟。""我從來就不當你是姐姐!"之前是討厭,而後是因為愛情。

  四目交接中,他傳遞出他的心聲,也是他的愛情表白。

  下午三點十分,嚴家客廳。

  客廳坐著一位客人,樓上有位病人,女主人去了超級市場,嚴翔只好充當主人的角色招待不請自來的客人。

  對方簡單介紹後,嚴翔馬上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位客人了。

  他是方正凱,是小雪的下屬,是小雪的朋友,是小雪的學弟,是他的--情敵。

  由他眼神透露出的關懷,由他的笑容,由他提起小雪名字時顯現的光采,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絕對是他的情敵!

  "謝謝你特地來看我'姐姐'。"

  只有這時候,他會當她的弟弟,為了趕走情敵。

  方正凱溫和的臉添了抹緊張。"還好吧?她第一次請病假,我……我們都很擔心她的身體狀況。前些時候她真的是太勞累了!""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請方先生不要擔心,讓你專程走一遭,我們才過意不去,不巧'我'姐姐正熟睡,不便見客,不過'你們'的心意,我會轉告的。"嚴翔應對得體又有禮,讓方正凱不好意思說想見夏敏雪。

  "是嗎?既然敏雪在睡,那我就不打擾了!"方正凱站起來,其實沒見到夏敏雪,他著實感到失望。

  嚴翔客氣地說:"哪裡,方先生真的不再坐一會兒嗎?說不定姐姐等會兒就醒了。"他的表裡不一,連他自己都覺得虛偽極了。

  "是誰來了?"

  見嚴翔久久不回,夏敏雪好奇地下樓一探究竟。

  瞧見心上人出現,方正凱的視線立刻越過嚴翔。

  "敏雪,是我!我來探病!"

  嚴翔閉上眼,心想這女人為何就不能乖乖待在床上休息,非要破壞他的計劃不可!

  "我才休息一天,別那麼客氣,趕時間嗎?"夏敏雪隨意把頭髮紮起來,穿著簡便的休閒衫走下樓。

  "沒有。"

  "再坐會兒!"

  兩人落座,嚴翔這才看見她沒穿外套,於是上樓拿件外套為她披上。

  "別再著涼了,你們'慢慢'聊,我去前院。有事叫我。"最後一句,他是小聲對她說的。

  坐在前院,不時可以聽見客廳傳出悅耳如銀鈴般的笑聲。

  他當然想坐在她身邊陪她,但他曉得自己一定會讓她下不了台,因為--他嫉妒,嫉妒她的笑容讓別的男人看見。

  在她身上,他學會想念,學會傷心,學會嫉妒,也學會了包容。慢慢地,他學著接受她所愛的一切。

  "即使隔著牆壁,我依然清楚感受到你的嫉妒,收斂一下吧!你嚇著我的客人了。"夏敏雪倚著牆壁,歎口氣。

  "小雪,我控制不祝"

  "我知道,也很煩。"

  "我對你是認真的,小雪。"嚴翔轉過身。

  "所以才煩哪!"

  她回身欲上樓,卻教嚴翔摟在懷裡。

  "試著接受我,不要逃避我,更不要厭惡我!那會讓我受不了,我的弱點全暴露在你面前,只有你能傷害我!"???深夜,PUB。

  爵士樂團營造出優美的音樂世界,舞池內三三兩兩,小珊和小P也下海較勁,人家跳的是慢舞,他們卻故意比試熱舞。

  夏敏雪坐在吧檯前,默默喝著酒。注視著杯中呈現不同藍色濃度層次的雞尾酒,加上燈光更加顯得晶瑩剔透,讓人不忍破壞它的美。

  "這是什麼酒?"夏敏雪問著正在調酒的酒保。

  "'夢幻勒曼湖'。"年輕的調酒師看了眼後回答。

  "是哪個人發明的?它很漂亮!"

  "是位日本人,以瑞士的夢幻湖而調製的。"知道了酒名,滿足好奇心之後,夏敏雪眼睛又為之一亮--因為調酒師身後有個特別的水晶煙灰缸。

  她盯了許久,引起調酒師的往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你喜歡那個煙灰缸?"

  "也不是……只是會想起一個人。"說完後,夏敏雪馬上露出一個自己怎會說出這樣話的表情,顯然她也覺得驚訝。

  調酒師聽了,拿條乾淨的白布把煙灰缸擦拭乾淨後,用袋子包好交給夏敏雪。

  "這是做什麼?"

  調酒師羞澀一笑。"其實這個不是我們的,是有一個男人寄放在我這裡。""寄放?"調酒師慢慢解釋:"他以前是我們的常客,常常出國旅遊。半年前,他給我三個煙灰缸。他說,如果有人看見這個煙灰缸會想起某人的話,就叫我把煙灰缸送出去,你是第一個。""這很漂亮,為什麼要送人?""他沒說。請你收下,我等你半年了。"調酒師苦笑。

  夏敏雪拿起煙灰缸,在燈光的照耀下,它顯得更加美麗。

  "真的很漂亮!"透過燈光煙灰缸轉成彩色,手一轉,即可瞧見五顏六色,由淺到深,繽紛艷麗,讓她愛不釋手。

  凌晨,房間內。

  洗完澡,夏敏雪轉回自己的房間,燈才亮,就讓坐在她床上的人嚇了一跳。

  "你怎麼還沒睡?"撫了撫猛跳的心臟,夏敏雪輕吁了口氣。

  "去了哪裡?"

  "慶功不行嗎?"她討厭嚴翔的口氣,像是在審問犯人。

  "你病剛好,別又累著了。"

  曉得自己的口氣太沖,夏敏雪試著婉轉:"對不起,下次會注意。""小雪。"暗沉的夜,嚴翔的聲音格外低沉。

  夏敏雪揉揉眉間,模樣顯得疲倦。

  "有事明天再說,我實在很累了。"她刻意強調自己的疲累。

  嚴翔抬眼,再低首,挺著胸膛離開。

  夏敏雪煩躁地躺上床,翻來覆去地就是睡不著。沒多久,她一擰眉,迅速下床,放輕腳步走進嚴翔的房間。

  她坐在床沿,嚴翔的雙手自動圈上來。

  "問吧!"

  他不問清楚絕不會罷手;她不說清楚絕對難清閒。

  停頓了一會,嚴翔開口:"誰是森,他是你什麼人?""聰明如你,會不清楚嗎?"嚴翔使力拉她一同躺在床上。"我要聽你說。""森--她是我的男朋友、我的未婚夫。""未婚夫"三個字讓嚴翔身體震了一下。

  "他外表看起來粗枝大葉,但他的心思卻十分縝密;有時候連我沒注意的事情,他都注意到了,他真的是個很細心的人。""為什麼分手?""我們沒分手。""那……""你看見照片了?"他的口氣讓她猜出了大概。

  "抱歉。"

  "沒關係,都已經三年了。嚴翔,森已經死了三年。"他預設過各種情形--背叛,第三者,個性不合,但就是沒有死亡。

  "怎麼回事?"

  "車禍,為了救一名小女孩。"

  "對不起……"傷口有多麼難癒合,他比誰都清楚。

  "嚴翔,我很愛他。即使到現在,我依然愛他很深,怎麼也忘不了,所以根本無法再去愛另一個人了。"嚴翔摟著她,不發一語。

  星期四上午,客廳。

  "小雪,我的車還沒回來,可以載我嗎?"夏敏雪頭也不抬地,逕自看著自己的電腦螢幕。

  "對不起,你可能要自己去學校了。我的車壞了,同事晚點會來接我。"嚴翔聽出她的拒絕,頭也不回地離開。

  嚴父放下報紙。"這孩子彆扭什麼,就不會體諒姐姐的車子壞了嗎?"夏母看看門口,再望著自己的女兒,她知道的。

  "騎慣了機車要他坐公車的確很煩人,我是幸好有同事願意來載我。"夏敏雪笑笑地解釋嚴翔的行為。

  桌上的手機響起,她按掉,順便關上電腦。

  "怎麼不接?"夏母問著。

  "是來載我的同事,她已經在外面了。我先去上班了,再見。"???七點,小珊的金龜車內。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壞了。"夏敏雪沒好氣道:"我哪曉得,去問車廠吧!""剛剛停車的時候有看見你弟弟,說真的還亂帥一把的!有女朋友嗎?"夏敏雪感興趣地轉頭。"想毛遂自薦?""才不是!是讓你'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好熟的一句話,不久前她才對他說過。

  "敬謝不敏!要就打包帶走,我不會介意。"她說得瀟灑又輕鬆。

  "真的?!"小珊問得認真,試探意味頗深。

  真的假的?

  真真假假,連她自己都迷糊了。那一天,那一個吻……到底是如何發生的?

  "喂,還沒回答我。"

  "小珊……三年了。"

  小珊聽了歎了口氣,清楚她又陷入三年前的光景了。

  "所以你也該忘了吧?如果森還活著,絕對會氣你這麼糟蹋生命的。""愛太深了,所以真的忘不掉。"她側著頭,表情有些倦態。

  "敏雪。"

  "不用安慰了,這些話我聽多了。下個禮拜可不可以去你那邊祝""什麼?!該不會想趕你出去吧?""別問那麼多,可不可以?""當然,我家隨時隨地歡迎你來祝你都不知道我那個小妹有多崇拜你,還跟我說想當你的乾妹妹。"見敏雪不想談,她也順勢轉移話題。

  "好啊,我不反對。"雖然她已經有好幾個乾妹妹了。

  "敏雪,聽我的勸,別太鑽牛角尖了,凡事看開點。"末了,她仍補上一句忠告。

  "嗯……曉得了。"但要做到,比登天還難。

  星期六,早上。

  夏敏雪打了個呵欠走下樓。

  昨天熬夜趕廣告,忙到早上五點,好不容易睡著,又因為肚子餓,而不得不起床餵飽她的胃。

  冰箱上有張留言,夏敏雪看了看。原來一早起床那麼安靜是因為兩位大人去打高爾夫了,桌上卻沒半樣能夠填肚子的食物。

  "晚上才會回來啊!"她抱怨著。

  民以食為天,總該留點東西給她吃吧!唉……夏敏雪歎口氣,頹喪地自己下廚。

  在冰箱裡東找西找倒也讓她找出一點東西,鍋碗瓢盆她也摸了幾個,最後好不容易找出她藏的一包泡麵,再打個蛋花,就成了一碗香噴噴的大雜燴泡麵。

  很少吃泡麵的她,泡麵不過是她最後的手段。不是她不會煮,而是她太餓了;餓到忘了怎麼煮飯,只能隨便找東西填飽就好,因為吃飽後,她還想繼續睡回籠覺。

  嚴翔吃了沒?

  經過嚴翔房前時,她突然想到。門敲也不敲,她大刺剌地走進去。

  "嚴翔,你起床了,正好,要不要吃早餐?"基本上她是問好玩的,其實根本不會分他那唯一僅剩的泡麵。

  嚴翔正在練習啞鈴,光裸著上半身的他,汗流浹背,呼吸相當急促,顯然是運動很久了。

  覺得時機不恰當,夏敏雪又自問自答:"你在運動,那還是別吃了,我先出去了。"她轉身想回房享用這碗得來不易的泡麵,身後卻傳來嚴翔低沉的嗓音--"我餓了。"三個字就讓夏敏雪眉頭微蹙,她回身歉然一笑。

  "不好意思,最後一碗了。你要不要出去買早餐,我昨天還沒吃。"她是餓到不行了才清醒,當然是叫嚴翔另外想辦法,千萬別想打她這碗泡麵的主意,她可是會拚命保護的。

  "一口就好。"他的眼神寫滿渴望。

  夏敏雪極度為難地走上前,舉起猶如萬斤重的筷子。她希望嚴翔中途會改變心意。

  她挾起麵條,期盼嚴翔說不用了:她遞出麵條,懇求嚴翔能放了她一馬。結果,嚴翔連猶豫也沒,一口就吞入,她心疼得要死。

  嚴翔吃了一口,急忙捶胸,脹紅的臉讓夏敏雪一時心慌地放下碗筷,攙著他又幫他拍打背部。

  "沒事吧?!是不是噎到了?"她緊張得要死,沒想過第一個吃泡麵噎死的人竟會在她家裡。

  身形微傾的嚴翔忽然抱著夏敏雪一同倒下床,他的身體緊緊貼住她的玲瓏軀體,毫無縫隙。

  "嚴翔?"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夏敏雪淬不及防,卻沒有先前的緊張。"既然你還能開玩笑,就表示沒問題。好了,讓我起來吧!""不是玩笑。"他嚴肅地表示,一雙冷眼瞅著她,全身散發出一股危險氣息。

  體認到他的認真,夏敏雪斂了笑,輕輕吁口氣。

  "那是什麼意思?"

  "我一直夢到你……"他神情有些苦澀。

  "然後……"

  他的氣息漸漸干擾她的理智神經,所以他一呼,她就吐氣,他一吸,她便憋住氣,就是不想與他太親密接觸,好避開他的影響力。

  但,錯了,即便是他的眼神、他的聲音,都切切實實影響了她。

  她不看、不碰觸,卻無法不聽。

  "我侵犯了你,一次又一次,停不下來……就像這樣,我壓在你身上,嗅著你的氣息,它挑逗著我的慾望……小雪,我……想要你。"嚴翔的慾望,夏敏雪清楚地感覺到,她試著不去想。

  "阿翔,我是你姐姐,你這樣做對嗎!"

  "沒有血緣,我們都很清楚!"他反駁。

  "阿翔……"

  嚴翔無預警地吻她的唇,之後才說:"不要說話,聽我說就好。我對你的慾望根本沒辦法停下來,它不斷地浮現,讓我很難過,什麼樣的發洩都試過了,但,就是沒用啊!""我不適合你的。"她永遠都強調這點。

  "我只對你有慾望,其他的人,我想了就吐!"冷氣明明開著,夏敏雪仍開始冒出汗珠。他的熱情實在讓她招架不住,她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妥協的。

  "你對我有感覺的,我知道。"

  "所以你就可以用這樣的理由來強暴我?"為了逼他放手,她發了狠話。

  嚴翔並不如她所預期地退縮,反而只是揚了揚唇,一抹不在乎的笑容就這麼淺淺逸出。

  "那又如何?為了得到你,我什麼都能做;即使冠上'強暴'兩個字,我也無所謂,因為我已經忍到極限了。如果不抒發的話,只怕我會做出更卑劣的事情!"他咬著牙,拚命壓抑自己的慾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明白。

  世俗的道德,他不放在眼底!只怕傷了她,才會死命忍祝"嚴翔,放、開、我!"房內的溫度漸漸攀升,夏敏雪的呼吸也加重了。

  "這是第一次--如果不想我再這麼對你的話,就別再不敲門地進我房間了,把我當成你真正的弟弟吧!下次,我就不會放手了!"語畢,他深深吸了口氣,放開手。

  得到自由的夏敏雪重重甩了他一巴掌。

  "我不會道歉的!"他照著自己的意願行事,怎麼也不會道歉。

  凝睇他一眼,夏敏雪起身離去。

  嚴翔趴在床上,滿身的慾望又再一次讓他壓制了,但卻是愈來愈困難,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絕對會崩潰的……那天倘若真的到來,他絕對會要了她的。

  一定……不再放手。

  小雪。

  我還是想要你!

  想的心都痛了。

  我的身體在呼喚你,你知道嗎?

  我想要你,小雪。

  真的……非常……

  你的心、你的身……

  愛我吧!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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