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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晨潔]出師不利【萬能事務所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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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1 07:10:22
  「不是炸彈?」任天涯聽到展鴻飛的報告後,覺得有些奇怪,「那究竟是什麼東西發出那種聲音?」
  
  「是一種禮花彈。不過是特別製作,點燃之後只有聲音而沒有煙花。」展鴻飛分析道:「對方似乎只是想製造恐慌,而不是真的想攻擊誰。」
  
  「這樣做的意義呢?」任天涯不理解,「想藉此證明什麼嗎?戴維那邊有什麼消息?」
  
  「他好像還在查那批中東來的殺手的行蹤。不過他認為這不像是那批人的風格,那些殺手向來都是要一擊致命,絕不留情的。」
  
  任天涯點點頭,「爺爺怎麼樣?」
  
  「陛下已經安全撤回王宮,他讓您有空就過去。」
  
  「好,我知道了,你去找霍格,商量一下後面的儀式怎麼辦。還有新聞媒體方面,要不要開記者會……我去問爺爺好了。」
  
  ***
  
  老國王安德雷•班德拉斯雖然剛剛經歷了國慶典禮上的意外,卻依然氣定神閒,大概是這一生中他遇到的危險太多了,今天的事情只能算是小兒科。
  
  「瑞奇,我的孩子,你還好吧?」老人最關心的是他唯一的孫子。
  
  任天涯用力握住他的手,「我很好,爺爺,放心吧。我來是想問問您,要不要召開記者會,宣佈今天的事情?」
  
  「當然!」老人揚了揚拳頭,「我可不要向那些恐怖分子低頭!別以為我是老骨頭了,就會隨便被嚇倒!」
  
  「好的,那記者會的事情我去辦。」
  
  他剛要走,又被老人叫住:「瑞奇,我有件事要和你談。」
  
  「什麼事,爺爺?」
  
  「今天的國慶節本來有件事我要宣佈,但是被該死的恐怖分子攪亂了,那我就先和你打聲招呼吧。」老人很嚴肅地說:「我已經準備退位了,年底之前希望你能舉行加冕儀式。」
  
  「爺爺!」任天涯非常意外,「您怎麼會想到退位?您還很年輕埃」
  
  「不,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這幾年我的病痛越來越多,我必須在我離開人世之前,為雷斯潘安排好一個最偉大的國王。如果你的父親還在世,也許我會更放心一些,他為人穩重,而你,我的孩子,你還太年輕,有些事情的處理顯得輕浮了些。不過我相信你是有能力治理好一個國家的。」
  
  任天涯皺皺眉,「這件事以後再說吧,我還沒有效好準備,要去做一個國王。」
  
  「你從出生起就注定要做一個國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你應該明白,從小我們就是把你當作一個未來的國王來栽培教育的。」老國王擺擺手,「好吧,現在的情勢不宜談這個問題。你去準備記者會,順便把霍格給我叫進來。」
  
  「是,爺爺。」
  
  任天涯退出房間時,就看見宮廷侍衛長霍格守在門口。
  
  「爺爺叫你進去。」任天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爺爺最近脾氣不大好,有時候他教訓你,並不是真的在生你的氣。」
  
  霍格本來陰沉著臉,在聽到他的話露出詫異的神情,「殿下……」
  
  任天涯笑道:「我們倆感情好,除了鴻飛外,你和我最親密,當年你父親對你的期望很高,即使他去世了,我知道他加在你身上的壓力依然很大。有時候你對自己也過分苛求了。而爺爺呢,非常希望你能成為像你父親那樣的人,所以也對你要求嚴格了些。你不會記恨他吧?」
  
  「怎麼會?」霍格低下頭,「是我自己做得不夠好,才會受到指責和批評,我沒什麼人可以恨。上帝對我一直是很公平的。」
  
  「那就好。」任天涯說:「你先進去吧。我還要去準備記者會,回頭晚些時候你過來找我,我們再商量一下宮裡近來的保全措施。」
  
  「殿下!」霍格忽然像是有什麼話要說,但是動了動嘴唇,又僵硬地笑笑,「算了,回頭再和您說吧。」
  
  任天涯不解地看著他走進爺爺的房間,關上了門。這個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朋友,不知為什麼讓他有種不安的感覺。
  
  這時,展鴻飛走了過來,「記者會要開嗎?」
  
  「開,馬上去準備一切。另外,幫我接通戴維的電話,有些事情我要親自和他談。」
  
  ***
  
  記者會是在第二天早上召開的,會議一結束,戴維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依舊是不慍不火的聲音,徐徐道來的卻是一個讓任天涯萬分震驚的消息:「你身邊有人正和中東那邊的塞萊亞聖團組織有聯繫。」
  
  「我身邊的人?你是說宮裡的人?」
  
  「對,不僅僅是宮裡的人,甚至可以說就是在你左右的人。所以你千萬要小心了,任何人都不要相信。」
  
  「我知道。」任天涯輕輕咬牙,「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是這麼做的。」
  
  電話那頭的戴維淡淡的一笑,「你只是自以為你是這樣做的,但事實上,你太善良了,做不到無情,也就做不到不信任。你對展鴻飛,對我,對明子,甚至對那個你新認識的女孩子,都好得超過了安全的界限。」
  
  任天涯哼笑著,「也許你說得對。不過有些人如果我不信任他,就不能完全把事情交給他去做,更沒辦法放心地活著了,不是嗎?我可不想整天活在擔驚受怕當中。」
  
  戴維輕描淡寫地反駁:「你是王儲,你的身份重要而且微妙,有些事情即使你本心不願意去做,也必須做。」
  
  任天涯沉默一下,恢復了笑容,「行啦,我可不要聽你嘮叨、你什麼時候過來?」
  
  「下星期吧,等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對了,有件事忘記恭喜你了。」那邊傳來的笑聲,彷彿帶著幾分不懷好意。
  
  「恭喜我什麼?」任天涯不相信戴維消息靈通到,連他要登基的事情都知道了。
  
  「你今天還沒有上網吧?去網絡上轉轉就知道了。」
  
  掛掉電話,任天涯困惑地將自己的計算機聯機,隨便打入一個新聞網頁的網址,躍入眼簾的竟然是--
  
  ***
  
  從早上八點到現在,明子已經守著這個可憐的女人兩個鐘頭了,無論她怎麼勸說,對方就是一個勁兒地「嗚嗚嗚」哭個不停。
  
  「蓓蓓啊,世界末日都還沒有到呢,不就是一張照片上了網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作夢都想當新聞人物,卻一直都沒有機會,我可是羨慕死妳了。」
  
  蓓蓓摀著臉,聲音斷斷續續地從手掌下傳出:「我、我可不要這樣出名,讓全世界的人都看、看我的笑話。」
  
  「沒有人看妳的笑話啊,天下的女生都是在嫉妒妳埃」明子一邊偷笑,一邊搖頭,「妳看你們的照片被拍得很唯美啊,標題配得也很好啊,『戰火中的愛情』,聽上去就是一部感人的電影,可以和『珍珠港』媲美的那種。」
  
  「妳少哄我了!妳只看到首頁上的這一張,妳有沒有看到後面的?」蓓蓓伸手一拍鍵盤,屏幕上跳出的是另一個頁面,大大的紅字閃爍著--
  
  准王妃的前世今生。
  
  下面配的是蓓蓓的另一張照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看上去比現在還要清嫩許多,學生妹的樣子,除了小臉更加粉粉肉肉以外,鼻子上還架著副傻傻的黑框眼鏡。
  
  明子一看到這張照片就直想爆笑出聲,但是看到蓓蓓慘青的臉色後,又只好忍祝
  
  「這些狗仔隊還真是厲害,才一個晚上,居然搜集到這麼多資料。」
  
  「我的一世英名全毀在這些狗仔隊的手上了!」蓓蓓忍不住又大聲哭出來,「肯定有好多人罵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妳這個比喻,還真是……有趣。」想到高大帥氣的任天涯居然被比喻成天鵝,嬌小可愛的施蓓蓓竟然成了癩蛤蟆,明子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妳還笑!還笑!人家在這裡舉目無親,只能找妳說知心話,結果妳還笑我!」蓓蓓氣得站起身,「去告訴任天涯那傢伙,我要回國,我再也不要待在這裡了!」
  
  「不行。」任天涯出現在門口,臉上還掛著笑。
  
  看他這副表情,蓓蓓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都是你害我的!你看看,你自己看看這些留言板,我現在已經成了眾矢之的了!成千上萬的人罵我又醜又貪心!」
  
  任天涯瞥了一眼計算機,「妳怎麼不想是她們嫉妒妳?她們自己做不了王妃,就嫉妒所有可能當王妃的人,」
  
  「我也不想當王妃!」蓓蓓大聲道,「要不是倒霉認識你,我根本不會到這裡來;要不是倒霉地被記者拍到昨天你親我,我學生時代的照片根本不會被PO上網。」
  
  「然後呢?怎樣呢?」任天涯問,「妳的照片上了網,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了,接下來怎樣?世界大戰爆發了?天塌了?」
  
  「我和你根本沒有關係啊,為什麼要讓人家這樣隨便寫我?」
  
  蓓蓓滿臉淚痕,看得任天涯不免心疼又好笑,聽到她這句話,他一伸手將她拉進自己懷裡。
  
  「和我沒關係?嗯?是嗎?抱也抱過,親也親過了,這樣還叫沒關係?那妳要怎樣才算是有關係?」
  
  他的眼神裡透著一股曖昧的味道,蓓蓓本來就暈紅的臉更紅了。
  
  「反正我不要這樣……」她低下頭,避開他熾熱的眼睛,輕輕哼著。
  
  「不要哪樣?」
  
  他的臉頰貼近她的,溫潤的聲音就在耳垂旁邊繚繞,吹得她的耳朵癢癢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不要上網絡,不要被記者媒體追得團團轉,不要、不要……」她忽然大聲說道:「不要像黛安娜王妃那樣死得不明不白!」
  
  任天涯微愣,眸光暗淡了一下,接著突然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不會的,我向妳保證。」停了停,他又堅定地點點頭,「我不會讓妳受到任何傷害的,我會保護妳,相信我。」
  
  「我怎麼才能相信你?」她支支吾吾地說,「我和你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根本不應該有交集的。」
  
  「這個世界上,即使是相隔再遠的人,上帝都有辦法把他們拉到一起。我們已經相識了,這就是交集,不是嗎?」他笑著,嘴角、眼底都是溫暖的笑容,「如果妳非要什麼證明的話,我想,這個也許可以作為憑證……」
  
  黑影壓住了她的臉,濃烈得化不開的熱吻,瞬間擊垮了蓓蓓的意志。
  
  這一剎那,她忘記自己身在異國的事實,忘記擁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的身份,忘記了周圍的情勢,她只能用僅有的意志想到一件事--她被吻了,被真真切切地吻了,被一個男人吻了。
  
  這不是玩笑之吻,因為他的唇火熱而真實……難道,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被愛了?
  
  不,或許應該說,她戀愛了……愛人和被人愛,原來是這麼神奇的事情啊!她不但不驚慌,反而還有些興奮和甜蜜。
  
  上帝啊,讓她沉醉在這一刻的美妙中不要醒過來。她不想面對現實,面對網絡上的流言蜚語,她只想好好的做一個戀愛中的小女生,嘗一嘗被人愛的滋味--這個要求不算很過分吧?
  
  而就在這一對吻得難分難解的時候,始終坐在旁邊沒有離開的明子,手托著腮,注視著他們兩個,不知怎的,眼中竟然有淚光閃爍。
  
  嗚嗚嗚嗚--她被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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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1 07:11:22
  第七章
  
  接連幾天,全球的各大媒體都以「王子愛上灰姑娘」、「世上最帥的王子與世上最平凡的女孩」諸如此類的文字,作為娛樂頭版的標題。
  
  網絡上,任天涯的西班牙名字「瑞奇•班德拉斯」的搜索率直線上升,甚至有不少Fans相繼為他開辦個人網站。
  
  而故事的另一位主角--施蓓蓓,也因此成為世界上最被關注的華裔女孩,其知名度據說已逼近小甜甜布蘭妮了。
  
  面對鋪天蓋地的小道消息,兩位主角選擇以靜制動,最近也都沒有再走出王宮,給記者再見到他們的機會。
  
  而越是看不到的,大家就越想要知道,因此這下子連施蓓蓓周圍的親友都別想跑掉,能找到的統統都被挖出來接受採訪。
  
  「這個世界就是因為有娛樂才會這麼豐富多彩。」明子放下報紙,對兩位男女主角擠擠眼,「什麼時候準備正式公開戀情?」
  
  「算了算了,現在這樣就夠煩人的了。」蓓蓓深怕再有麻煩找到自己頭上,「我看我是過不回原來的日子了。」
  
  「這樣也好,日子總是一個樣子多無聊。」明子精闢地總結,「妳不再是昨天的妳了,向前看吧!」
  
  「前面?我前面八成是個大坑,不要掉下去就是萬幸了。」蓓蓓嘀嘀咕咕了幾句,將視線投到整個事件的「罪魁禍首」身上。
  
  「罪魁禍首」--任天涯此刻正講著電話--
  
  「你到機場了嗎?好的,我們這就趕去,你先不要急著出來,在機場裡等我。」
  
  明子伸過頭來問:「老闆到了嗎?」
  
  「嗯。」收線之後,任天涯拍拍司機的後座,命令道:「把車子直接開到機場後門去。」
  
  「前面有記者?」蓓蓓看了眼窗外,現在出門的感覺,就好像警察抓小偷一樣,總要小心躲避媒體記者。
  
  「不是怕有記者,」任天涯說:「是因為現在還不宜讓戴維曝光。」
  
  「他比你還神秘啊?」蓓蓓一直搞不清楚戴維到底是幹什麼的,但聽他們的口氣,這個人好像挺神通廣大的,黑白兩道通吃。
  
  「我老闆是個脾氣很古怪的人,而且如果讓外人知道他和誰走得比較近,很多事情就不好辦了。」
  
  明子的解釋讓蓓蓓更加一頭霧水,於是又轉而問任天涯:「他來幫你查兇手的?」
  
  「是。」
  
  「宮裡沒有很好的密探嗎?比如美國的FBI之類的?」在蓓蓓的印象裡,所有國家首腦身邊都有一批的保鑣顧問,追查兇手這種事,也應該交給國內負責安全之類的部長,不大可能會交給外人處理的。
  
  「很多事與其交給宮裡的人,還不如交給戴維來得讓我放心。」任天涯的表情若有所思,「這幾次遇襲事件的背後,總像是被一個我很熟悉的人操縱,戴維也認為兇手就在我附近。」
  
  「你身邊的人!?」蓓蓓嚇了一跳,瞪大眼睛回想他周圍所有曾經出現過的人。
  
  他笑著用手蒙住她的眼睛,「別想了,妳想不到的。」
  
  車子停住,還不等他們下車,車門忽然被人拉開,戴維一身黑衣,戴著墨鏡坐進後座。
  
  「開車。」下命令的人是戴維。
  
  明子打著招呼:「嗨,老闆,幾天不見,你更酷、更帥了。」
  
  戴維沒有理她,開口就問任天涯:「內奸你查到了嗎?」
  
  「還沒有,我正讓鴻飛去調查近來宮裡人員出宮的情況。」
  
  「不用查了。」戴維打開手提電腦,調出幾份文件給任天涯看。
  
  「你們宮裡的網絡上,近來發出不少E-mail,其中有十幾封是發往中東塞萊亞聖團組織。我問過鴻飛,你們宮裡每個人的房間都有固定的計算機和網絡線,而王宮使用的是區域網,每個人的IP都不同,且從不改變。這十幾封E-mail都是從同一個IP發出,也就是同一個人發出來的。」
  
  戴維修長的食指敲了一下鼠標左鍵,「這就是那個人的房間號碼。」
  
  「604?」任天涯蹙了下眉,一時間想不起來這個房間住的是誰。
  
  戴維冷嘲似的笑笑,「也難怪你不記得,王子殿下怎麼可能記得自己屬下的住處?」
  
  他十指如飛,在鍵盤上敲下一個人名。
  
  「霍格,我想這個名字你不會陌生吧?」
  
  「霍格!?」
  
  蓓蓓和明子同時驚呼出聲,而同樣處在震驚中的任天涯,則默默地看著屏幕上的英文,很久都沒有說話。
  
  ***
  
  展鴻飛接到電話,知道宙斯的飛機已經到了,按計劃他要去雷斯酒店和他們會合。
  
  剛出宮,他就看到霍格也上了一輛車。
  
  他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拍拍車窗,「要去哪裡?」
  
  霍格將窗子搖下一點,他今天看起來精神不大好。「去超市,我女兒今天生日,我答應過要親自幫她買件禮物。」
  
  「哦,代我向你女兒問好。」展鴻飛沉寂一瞬,很鄭重地說:「等你回來,我有話問你。」
  
  霍格看他一眼,眼神彷彿很複雜,「好吧。」他說,接著發動了車子。
  
  展鴻飛隨即也上車,前往雷斯酒店。
  
  抵達雷斯酒店,進到酒店的會議室中,戴維和任天涯等人早已坐在那裡。
  
  「你晚了十分鐘。」戴維計算精準,「有什麼事絆住你了?」
  
  「有幾個石油大亨和我們的合作協議出了點問題,陛下讓我先處理這個,所以耽擱了一下。」
  
  「那好,長話短說,」戴維直直地看著任天涯,「關於霍格,你準備怎麼辦?」
  
  「我不知道。」任天涯神情複雜,「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覺得他不會做出這種事。」
  
  「唐納德•道格拉斯也曾經謀殺王儲,同樣都是宮廷侍衛長,前車之鑒你不會忘記吧?」戴維不滿地看著任天涯,「你怎麼了?你向來堅持不隨便輕信身邊人的。」
  
  「是的,但是我們畢竟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任天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抑鬱。
  
  蓓蓓坐在他身邊,默默望著他,然後又默默地伸手握住他的。
  
  他轉過臉看到她,努力微笑了一下,「不用擔心我,我只是有些失望。」
  
  戴維問:「決定了沒有?」
  
  任天涯想了想,「霍格的身份特殊,如果現在抓他來問話,怕會驚動到對手,也會驚動爺爺。」
  
  「讓你爺爺知道不是更好嗎?」蓓蓓又不明白了。
  
  任天涯拍拍她的手背,「有些事很複雜,一兩句說不清楚,」
  
  戴維說:「這件事交給我辦。你找個借口讓他出宮,我讓人去帶他來見我。我有辦法讓他說出一切。」
  
  戴維的話裡有無法形容的堅定和冷酷,讓蓓蓓渾身不由得抖了一下。
  
  展鴻飛插話說:「霍格剛剛出宮,去了超市。」
  
  戴維聞言後看向明子,明子立刻心領神會,「我去帶他來。」
  
  任天涯沉默了幾秒,忽然站起來,拉著蓓蓓的手,「反正還要等一會兒,出去走走。」
  
  「現在?出去?」蓓蓓想到在外面可能會遇到記者,心裡有些不安。但是當她看著他的臉時,她忽然明白了他的心意。
  
  「好。」她握緊了他的手。
  
  ***
  
  距離酒店不遠處就是皇家的狩獵常
  
  「想不想去騎馬?」任天涯問。
  
  蓓蓓笑著舉手,「當然想啦!」
  
  因為距離狩獵場很近,所以雷斯酒店為了圖隱密的皇室成員設想,特別修建了一條地下通道,可以由酒店專車將他們直接送到獵場門前。
  
  狩獵場有長期維護的工作人員,見到他們來,立刻有人跑上來,「殿下,您今天要騎馬嗎?今天要騎哪一匹?您的騎馬裝要不要一併拿來?」
  
  任天涯擺擺手,「不用,只是隨便騎一下。」他注意到蓓蓓正用垂涎的眼神,看著不遠處馬廄中一匹白色的駿馬,笑意悄悄揚在唇底。
  
  「帶爵士過來吧。」
  
  那匹白色的駿馬很快就被拉到蓓蓓面前。
  
  「牠來自愛爾蘭,是最純種的吉利特馬,牠的父母親都拿過賽馬大獎。」任天涯一躍上了馬背,姿態優雅瀟灑,他在馬背上微微欠下身,對她伸出手,「要不要一起來?」
  
  蓓蓓遲疑了一下,終於抵不住誘惑,抓住他的手。
  
  他微微用力,就將她拉到馬背上,坐在自己的身前。
  
  「小時候我最喜歡騎馬,但是我母親怕我騎真馬出危險,所以在我十歲前不許我上馬背,我就經常溜到這裡偷偷地騎。」
  
  這匹馬顯然是受過良好的訓練,踏步非常地輕柔。
  
  蓓蓓抓著馬韁,還是有些緊張,深怕掉下去。
  
  「放鬆,不要太用力。」他輕聲說著,彷彿是最好的馬術教練。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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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1 07:11:32
  她乾脆靠在他身上,任由他去操控馬韁。
  
  靠在他胸前的感覺好舒服,像是靠著柔軟的暖墊。
  
  「喂,傻丫頭,不是睡著了吧?」他笑著從後面拍拍她的臉。
  
  「不是啦,只是馬走得很舒服。」她匆忙解釋,忽然,覺得自己的話有語玻
  
  果然,被他抓到破綻--
  
  「是馬走得舒服,還是靠著我舒服啊?要不然我們立刻回宮,我教妳個更舒服的靠法。」
  
  她想打他,卻不敢在馬背上亂動,只有哼哼著說:「真猥褻!」
  
  他笑著從後面環住她的腰,「好吧,那我換個說法,如果妳喜歡,我免費將這個大暖墊送給妳,好不好?」
  
  她的身體彷彿抖了一下,「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笑,「我都說得這麼白了,妳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可是我……怕要不起你這麼貴的靠墊。」她低下頭。
  
  他嘲笑道:「又來了,妳那個可惡的自卑感,和超級過時的門第之見。」
  
  「可是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連一個月都沒有,這麼短的時間,我們怎麼能認清自己的感情是不是最真,最禁得起時間考驗的?」
  
  任天涯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一陣子之後,蓓蓓先沉不住氣,開口問:「你生氣了?」
  
  「不是,我只是想到我的父母。」他慢慢說:「他們認識只有一個星期,就決定結婚了,他們一直都很相愛,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槍口對準我母親的時候,我母親抱住我,我父親撲上去為她擋子彈。」
  
  蓓蓓的眼睛濕潤了,「你的父母真偉大。」
  
  「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一個女孩子,讓我們兩個可以像我的父母那樣相愛,一輩子不變。」
  
  「你認為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女孩子?」她仰起臉,羞澀地問,「喜歡你的女孩子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也很多。」
  
  「但是也許只有妳肯為我擋子彈。」他的眼神幽遠而認真,「從妳擋在我身前的那一瞬起,我就知道,妳是上天為我選中的女孩子了。」
  
  蓓蓓不禁為他的話和他的眼神而動容,看過那麼多的電影和小說,她想像過愛情的浪漫,但從不知愛情是可以這樣震撼人心,這樣讓她為之憂傷,又為之狂喜。
  
  任天涯的話像流過心底的小溪,涓涓匯成決堤的情海,漸漸澎湃,難以抑制。
  
  「天涯,我,不會離開你的。」她忘情地立下誓言。
  
  而他,低下頭,輕吻住了她的臉頰,溫暖而甜蜜的一吻,印在心上。
  
  「你為什麼會有『任天涯』這個中文名字?誰幫你取的?」蓓蓓和他在一起,總是有無窮無盡的問題。
  
  「我母親。她的中文名字姓『任』她說有個叫金庸的人,寫過一部很棒的書叫『笑傲江湖』她最喜歡裡面一個人的名字,叫任我行,很自由灑脫、任意隨性的感覺。她希望我將來長大,不僅僅能做好雷斯潘的國王,還要能夠瞭解整個世界,所以她幫我取了『任天涯』這個中文名字。」
  
  「嗯,我喜歡這個名字,比『任我行』好。」她笑道。
  
  離開馬場,任天涯說要帶蓓蓓看一下沿途的風景,結果兩人徒步而行,被路旁的行人認了出來。
  
  「看!是班德拉斯殿下!」
  
  兩旁的人群紛紛向這邊圍過來。
  
  蓓蓓發現自己再一次暴露在眾人的眼光注視下,那種不太舒服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她有些怯懦地想後退,任天涯卻很自然地牽住她的手,微笑著和大家打招呼。
  
  「嗨,你們好!」這一刻他表現出身為王子該有的面貌。
  
  他的臣民在他的笑容前都顯得愉快和崇敬。
  
  「王子殿下,也祝你愉快!」
  
  雷斯潘人的真誠和藹讓蓓蓓出乎意料。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是透過網絡和電視,瞭解外界對她和任天涯關係的看法,網絡上來自各方留言版上針對她的指責和批判,讓她的自信心受到嚴重的打擊。但是這裡百姓看著她的眼神,卻是友好善意的。
  
  「施小姐,妳好!」有人甚至和她打招呼。
  
  她受寵若驚地用剛剛學會的兩句西班牙語,回敬對方同樣的問候。
  
  任天涯偷偷在她耳邊說:「看,事情其實沒有妳想的那麼糟糕。」
  
  「也許你是對的。」她低喃著回應,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覺地揚起。
  
  鈴--
  
  行動電話響了,任天涯接通電話,「找到霍格了?」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任天涯的臉色倏然變了。
  
  蓓蓓不解地看著他,輕聲問:「找到人了嗎?」
  
  「嗯。」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靜靜地垂下手,看著蓓蓓,用很僵硬的語調說出:「他死了。」
  
  ***
  
  霍格是車禍身亡的。一輛重型卡車和他的轎車迎面相撞,卡車司機重傷,霍格則是當場死亡。
  
  任天涯看到霍格的屍體時,始終面無表情,他默默地來到,又默默地離開。
  
  蓓蓓追上他,輕聲安慰:「這只是意外,不是你的過錯。」
  
  「不是我的過錯嗎?」任天涯似在自言自語,「我現在不知道答案,但我早晚會查出來的!」
  
  「你懷疑是謀殺?」蓓蓓顫抖了一下,忍不住從後面抱住他的腰,「不,這個世界不會那麼可怕的。」
  
  他無聲地一笑,笑得很冷,「也許,還有更可怕殘忍的事情,是我們沒有想到的。」
  
  蓓蓓咬緊嘴唇,「答應我,你不會出事。」
  
  他反過身,將她抱入懷中,「我不會死的,一定不會!」
  
  因為生命中有了她,所以他會更堅強地活著。不僅要活著,還要查出幕後的真兇到底是誰!
  
  他不喜歡被人耍得團團轉的感覺,更不會讓那個真兇剝奪了他生命中的陽光。
  
  為了自己,更為了蓓蓓,以及周圍所有他愛的和愛他的人,他必須主動出擊了!
  
  ***
  
  「戴維,那本日記你查過了嗎?」
  
  之前得到的那本唐納德•道格拉斯的日記,究竟是真是假,有什麼意義,任天涯不能確定,於是他將日記交給了戴維。
  
  戴維靠在真皮座椅中,把玩著手中的筆,「他是用阿拉伯語寫的,而且是很古老的阿拉伯語,現在認識這種語言的人已經不多了。我正在找這方面的人幫忙翻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筆跡的確是唐納德•道格拉斯的。」
  
  任天涯回憶起過往,「道格拉斯全家其實都是阿拉伯裔,一百多年前因為戰亂,輾轉遷徙到雷斯潘定居。」
  
  戴維抓住這個線索,追問:「當年一起遷徙來的阿拉伯後裔還有誰?」
  
  任天涯正在沉思,展鴻飛接話:「還有霍格一家。」
  
  三人目光對視,電光火石彷彿在腦海中交錯。
  
  「這兩家現在都還剩下什麼人?」戴維再問。「無論還剩下誰,都立刻加緊保護。」
  
  展鴻飛熟悉情況,「道格拉斯的父母都去世了,他生前也沒有結婚,只有一個弟弟。也就是上次被槍殺的李奇•道格拉斯。李奇同樣是獨身。」
  
  「嗯,那就是說道格拉斯家沒有人了。」
  
  「是。而霍格的父母也已去世,他妻子在生女兒的時候難產死了。」
  
  戴維的眼中閃爍著光芒,「他女兒呢?」
  
  展鴻飛遲疑了一下,「他女兒叫薩莎,現在七歲,剛剛上小學。」
  
  「帶她來!」戴維果斷地下達指令,「立刻帶她來,這一次一定要搶在我們敵人的前面。」
  
  展鴻飛沒有立刻行動,而是看向任天涯。
  
  任天涯點點頭,「照戴維的話做。」
  
  離開三十分鐘之後,展鴻飛帶著一個女孩子回來。
  
  那個女孩子有著一張漂亮精緻的小臉,她困惑地看著屋子裡所有的人,然後在看到任天涯時,眼睛發亮,迅速跑到他面前,「我認得你,你是王子殿下!」
  
  「是的,薩莎,妳好。」任天涯握住她的小手。
  
  薩莎的眼睛更亮了,「你認得我?」
  
  「我常聽妳的父親提起妳,他說妳是個聰明可愛的小女孩。」任天涯不忍把她父親的死訊告訴她,只有撒謊,「妳父親最近為王室去執行一項任務,他怕妳一個人寂寞,所以讓我來幫他照顧妳。」
  
  「爸爸走了?」薩莎呆了呆,忽然哭出來,「他說過今天要幫我買禮物,陪我過生日的!」
  
  展鴻飛急忙蹲下身對她說:「薩莎,別難過,妳爸爸臨走前已經幫妳買好禮物了。他說等他回來,會幫妳重新補過一個生日,他要妳一定要耐心地等他回來。」
  
  「真的嗎?爸爸真的幫我買禮物了?」薩莎臉上淚痕未乾,烏黑的眼睛又再度明亮起來。「我叫爸爸幫我買一個大兔子,耳朵長長的那種,但是爸爸總說沒有時間。」
  
  展鴻飛走到一旁的櫃子,取出一個超大的玩具兔子,走到薩莎面前,「看,是不是這個樣子的?」
  
  薩莎歡呼一聲,將兔子緊緊抱在懷中。
  
  蓓蓓雖然聽不懂他們用西班牙語在說些什麼,但她知道那個兔子是霍格的遺物,看來還是霍格臨終前幫女兒買好的禮物。
  
  蓓蓓也沒有爸爸,她知道失去爸爸的痛苦,這麼小的孩子能否承擔失去父親的打擊呢?她忍不住走過去,用英文問道:「薩莎,妳好,妳會說英文嗎?」
  
  薩莎看著她,點點頭,「我會。」
  
  「那好,我們一起去玩好不好?我也很喜歡這個兔子,能不能讓我看看它?」
  
  薩莎很慷慨地把兔子交到蓓蓓的手上,「給妳。」
  
  「謝謝。它叫什麼名字?妳取好了嗎?」蓓蓓將薩莎暫時帶到另一個房間去,她知道幾個男人還有事情要談,而這些事情可能暫時不適合讓薩莎聽到。
  
  任天涯看著兩人的背影,忽然堅決地對戴維說:「查出那個幕後指使者,不惜一切代價!」
  
  戴維凝視著他,「決定了?」
  
  「嗯!」任天涯彷彿透過薩莎的小臉看到霍格的屍體,頓時他想起許多年前他的父母在他面前慘死的情景。
  
  不能再讓無辜的孩子失去父母了,不能再讓善良的人做無謂的犧牲了!
  
  是的,不惜一切代價,他一定要找出那個人!
  
  不管那個人是誰,他都絕不會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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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1 07:11:52
  第八章
  
  蓓蓓以為接下來任天涯他們要展開一系列驚心動魄的活動,沒想到,第二天,任天涯居然帶她去看歌劇。
  
  他們沒有穿晚禮服,而是穿著簡單的便裝,任天涯甚至沒有坐豪華轎車,自己親自駕駛一部普通的車子,低調抵達會常
  
  他們到達的時候歌劇即將開幕,燈光已經暗了,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到來,兩人找到座位一起坐下來。
  
  「喜歡歌劇嗎?」他貼在她耳邊小聲地說。
  
  「嗯,詠歎調還喜歡,整幕的容易睡著。」她說了真心話。
  
  他聽了,嘴唇勾起漂亮的弧形,「傻丫頭,即使不喜歡聽音樂,看表演,看演員,看舞台布景都是一種享受。妳在現場看過一次,就會記住這種震撼效果的。」
  
  蓓蓓本來想問他案子有什麼進展,但看他說得興致盎然的樣子,忍不住又把話嚥了回去。
  
  難得他能避開眾人的眼光,像個普通人一樣在這裡輕鬆一會兒,就讓他拋開所有的煩惱事吧!
  
  她將目光調回到舞台上,演出正式開始了。
  
  蓓蓓沒有說謊,她真的不大喜歡聽歌劇,即使是震撼效果再強的歌劇,她都會一邊聽一邊睡。
  
  所以她只看了開頭十分鐘,後來就倒進了任天涯的懷裡,直到兩三個小時後,任天涯將她拍醒,「起床了!」
  
  她揉揉睡眼,看到周圍都在晃動的人影,迷迷糊糊地問:「嗯?散場了?」
  
  「是啊,該回家了。」他笑著拉她起來,「妳這個瞌睡蟲,連音樂都聽不進去,以後要出席這種場合的機會很多,難道妳次次都要睡著?」
  
  蓓蓓眨眨眼,忽然意識到他說的「以後的機會」,是指她一旦成了他的王妃,以後會經常代表王室出席這種活動,不由得臉一紅,抗議道:「我才不要。」
  
  「到時候就由不得妳了。」任天涯將一頂帽子戴在她頭上,「雷斯潘的夜晚很漂亮,要不要跟我去走一走?」
  
  此時他們已經站在音樂廳的門口,抬頭可見一輪清澈的明月,睡意在清風的吹拂下被趕得一乾二淨。蓓蓓的情趣被勾了起來,「好啊!那先不要開車,徒步走好不好?」
  
  「OK。」
  
  兩個人挽著手,一起在月光下慢慢地散步。
  
  「你覺得是坐在普通人的位子上看舒服呢?還是坐在貴賓包廂裡看舒服?」蓓蓓問他,「以前我最羨慕電影裡,那些穿著漂亮的衣服,坐在主包廂的皇室貴族,他們好漂亮,有時候我覺得他們就是一道風景了。」
  
  任天涯笑笑,「妳已經替我說出答案了。」
  
  「啊?我說了什麼?」
  
  「妳說我們坐在裡面就是一道風景埃」任天涯點頭,「其實妳說得沒錯,從準備觀看這場演出,到出席最後的慶功宴,從頭到尾都像是做秀給人看。好像妳就是一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芭比娃娃,除了漂亮以外沒什麼用處。」
  
  「芭比娃娃啊--」蓓蓓故意拉長尾音,用詭異的眼神打量他,「我覺得你其實蠻有做芭比男娃娃的本錢的。」
  
  「好啊,敢這麼說我,妳是不想活了!」任天涯笑著上前呵她的癢。
  
  蓓蓓則又笑又叫地往前跑,但最終還是被他捉進懷裡,她笑著笑著,嘴唇就被他用熱吻封住了。
  
  離開她的唇後,他問道:「肚子餓不餓?」
  
  他用手指抹了一下嘴唇,彷彿意猶未盡,不過這種表情和問題都太曖昧,惹得蓓蓓衝著他直瞪眼,「幹嘛?」
  
  他笑著攬住她的肩膀,「只是問妳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嘗嘗我的手藝?」
  
  「你會做飯?」她真不敢相信!
  
  不久,任天涯帶蓓蓓來到一幢獨立的小公寓。
  
  「這是我狡兔三窟中的一窟。」他用中國成語為她解釋,「偶爾有朋友來玩,我都安排他們住這邊,不會很引人注意。」
  
  「那明子和戴維是不是住這裡?」
  
  「他們住酒店,戴維這個人吃穿住都很講究,不喜歡住在別人家的。」任天涯拿出鑰匙開門,進去後只拉亮了一盞壁燈。「不過還是有記者知道這棟房子是我的,所以偶爾會有討厭的狗仔隊跟在附近等機會拍照。」
  
  他挽起袖子,真的走進廚房,好像是個道地的大廚一樣。
  
  「那麼,現在我幫妳做幾道正宗的西班牙菜吧。」
  
  「我不是很喜歡大蒜和橄欖油的味道。」蓓蓓愁眉苦臉地站在廚房門口,最近西班牙菜的味道,快讓她把臉吃綠了。
  
  「那麼,換法國菜好不好?」他像是個好脾氣的丈夫在哄著自己的小妻子。「紅燴牛肉釀鵝肝,現在很多大廚的作法都太麻煩,我有很簡便的作法,保證讓妳一看到就十指大動。」
  
  蓓蓓伸著頭在廚房外面看,卻不知道怎麼幫忙,「你的材料都買齊了?」
  
  「我今天打電話通知他們先買好送過來的,」
  
  他在廚房裡的樣子簡潔快速,一看就不是生手,看得她不由得讚歎:「天涯,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做飯的樣子很帥?」
  
  任天涯瞥她一眼,「妳是不是想說,如果我一輩子都做飯給妳吃,就更帥了?」
  
  蓓蓓臉紅得像葡萄酒,「就會往歪的想,我說的是真心話埃」
  
  兩人鬥嘴間,任天涯的菜完成了,最後一道程序是在上面灑上少許的紅酒。
  
  見狀,蓓蓓好奇地問:「紅酒不是用來開胃的嗎?」
  
  「這是妮娜教我的,在牛排上灑幾滴紅酒,牛肉會更加鮮嫩。」他端著美味走出廚房,放到桌上,看著她,「還不來吃?」
  
  果然是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蓓蓓坐到桌邊,迅速開動。
  
  牛肉剛一放到嘴裡,她就忍不住嘖嘖讚歎:「真的是人間美味,即使你不做王子,只開一家飯館,也保證你能賺大錢。」
  
  「我只做飯給我喜歡的人吃。」他的眼睛如晨星般明亮,目不轉晴地凝視著她。
  
  這眼神太過專注,不像他平時傭懶瀟灑的樣子,讓蓓蓓對視了一下,就紅著臉將目光調開,掩飾著喝了一杯紅酒。
  
  「我媽媽做的菜也很好吃,不過她很少讓我進廚房,所以我不太會做菜,我最佩服的就是將飯菜做得很香的人,我上大學的時候,有個朋友的日本料理做得很好,那時候我們……」她的話突然卡住,因為任天涯的鼻子幾乎已經貼到她的臉上。
  
  「噓--別動,妳的嘴角有點髒。」
  
  他的手指先碰到她的唇,然後像是改變了主意般,手指忽然移到她的下巴處,輕輕捏住,接著他的唇就覆到了她的唇上。
  
  火熱濕潤的唇舌掠過她的嘴角,將她嘴角處的醬汁裹去,滾燙而甜蜜的味道讓蓓蓓的大腦幾乎空白,只能任其進一步放肆地探索,將她身上的力氣都一併吻荊
  
  長達三分鐘的熱吻過去,他們同時張開眼,彼此相對無語。
  
  他的手指劃過她的頭髮,輕輕觸摸梳理,那指尖的觸感讓她不知怎的有些顫慄。
  
  「我餵飽了妳的肚子,妳是不是也該有什麼禮物回報我?」他微微瞇起眼,眼神中透著幾分危險。
  
  「你……想得美。」她氣若游絲,聲音小得有如蚊語。
  
  「好吧,那就只有……」他後面的話被隱沒在下一輪的熱吻之中。
  
  彷彿是成心要給她一點「教訓」,這一次他的吻比剛才的靈巧且具有挑逗性,柔軟的舌尖在她的口中飛舞,從身體到靈魂,一點點侵佔她的領地。
  
  不知不覺中,蓓蓓發現他的吻開始「出軌」,從她的唇轉移到頸上,開始是細碎的吻,然後是一點點的啃囓,彷彿是要用他的牙齒,在她的脖頸上烙下什麼印記。
  
  「我們、我們是不是要做錯事?」蓓蓓的臉紅通通的,最後殘存的意志告訴她,這是不對的,但是卻沒有力氣反抗。
  
  「這不是錯事,只是長大成人必須經歷的一步。」他的笑容中帶著幾分邪氣,活像在誘拐未成年人犯罪一樣。
  
  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他的手指輕柔地按過她每一處肌肉糾結的地方。「不用這麼緊張,這是一種享受,不是負擔,放鬆些好嗎?」向來清朗的聲音,今天聽起來格外的瘖啞,卻帶著致命的魅惑力。
  
  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出軌,又有點像是偷情。如果是以前,蓓蓓絕對是想都不敢想,但是今晚的月光和他的柔情,都讓這一切顯得完美而合情合理。
  
  她聽從了他的話,漸漸地融入於他身體的律動中。
  
  他用熱力一點點釋放她的矜持,直到感覺她完全放鬆地交出了全部身心,才溫柔地和她結為一體。
  
  那瞬間,蓓蓓疼得微微蹙眉,眼淚滑落到耳垂,被他的唇舌吻去,從今夜起,她的快樂和悲傷,他都將一併珍藏收起。
  
  深夜,火熱的情潮褪去,耗盡了體力的蓓蓓也累得睡熟。
  
  任天涯的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龐,凝視著她純潔無瑕的睡容。
  
  這一刻,他的世界裡沒有任何雜質,他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王子,無需在意任何人的眼光,擁抱著自己最喜歡的女孩子,便如擁抱了整個世界。
  
  ***
  
  昨晚的紅酒和激情讓蓓蓓睡得好沉。當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臉上時,那熱度終於讓她很不情願地醒過來。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任天涯的臉部特寫,登時愣了一下。
  
  見他仍閉著眼,她忍不住打量起他來。
  
  他俊朗的臉型和修長的眉都是亞洲人的輪廓,只有挺直的鼻子像是歐洲人,她忍不住看呆了。
  
  鼻子前繚繞著他的氣息,很均勻輕巧的呼吸聲說明他睡得很舒服安心。她不由得想起以前看過的一本漫畫書,上面講到主角王子為了避免被害,從不在外面過夜,只有在女主角出現的時候,他才可以放心地和心愛的女孩子相伴整夜。
  
  以前每次看到那一段的時候她都好感動,而今天看到任天涯的睡容,她又一次有了那種被狠狠觸及的心動。
  
  如果他的生命裡沒有追殺、行刺,沒有父母雙亡,沒有什麼國家責任,他會是一個更快樂的男孩子,無憂無慮,而不用像現在這樣,總是用笑容來掩蓋自己的焦慮和悲傷。
  
  忍不住她輕輕在他的眼上落下一吻,然後輕輕拉開他擁抱著她的手臂,離開沙發。
  
  昨晚他為她準備了豐盛的晚飯,今天該由她露一手了。雖然她不是很會做飯,但是起碼的煎蛋和烤吐司她還會。
  
  記得昨天看到他的冰箱裡有雞蛋和吐司,廚房裡還有麵包機,嗯,做一頓很香的早餐應該沒問題的。
  
  從冰箱裡拿出材料,忽然發現冰箱裡沒有牛奶了。沒有牛奶怎麼行?
  
  記得昨晚來的時候,看到距離這裡不遠處的街上有一家超市,希望他們已經開門了。
  
  於是蓓蓓放下東西,急急忙忙跑到門口。
  
  剛一拉開門,迎面而來的閃光燈,閃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然後她感覺到有很多人衝到她面前,無數的麥克風伸到她嘴邊,西班牙語、英語在她耳邊響個不停,她幾乎什麼都聽不清。
  
  「停止,停止!不要再拍了!」她大聲喊,但是沒有人理睬她。
  
  忽然間她被人從後面摟住肩膀,然後她聽到任天涯用很嚴厲的口氣,對那些記者喝道:「如果再拍照片,我會要你們付出代價!」
  
  他以西班牙語和英語分別說出這句話後,閃光終於停了下來。
  
  但是蓓蓓眼前依舊是金光閃爍,震驚和憤慨讓她一直低垂著頭,不願意面對那些記者的鏡頭和麥克風。
  
  任天涯將她拉回房內,重重地甩上門,低下身抱住她,「對不起,我知道妳不喜歡應付這些事,但卻還是避免不了。」
  
  「不怪你,是我太脆弱了。」她終於慢慢抬起臉,清澈的眼波中有著讓任天涯吃驚的堅毅,「如果想堅定地站在你身邊,就要先學會坦然面對大眾,我只是還不適應。」
  
  她彷彿比初來的時候要成熟許多,這種變化讓任天涯欣喜萬分。
  
  「是的,要適應這種事情,的確需要很長的時間,但是只要妳認定了妳的選擇,我會永遠站在妳身邊讓妳依靠的。」他握緊她的手,認真地說:「蓓蓓,有句話我這一輩子只說一次,所以希望妳能認真聽。」
  
  她點點頭。
  
  「嫁給我,好嗎?」
  
  他突然求婚,說得是那麼真誠而熾熱,讓她在震動之後,鼻子開始發酸,眼淚迅速盈滿眼眶。
  
  「我、我真的可以嗎?」她仍有些懷疑。
  
  和他認識的時間這麼短,他又是王儲,而她只是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孩,甚至連西班牙語都不會說……
  
  他捧住她的臉,熱烈地說:「可以,妳當然可以!因為妳是我選擇的女孩,所以妳一定可以!」
  
  他的自信和熱情傳遞到她身上,那種力量驅使她重重地點了點頭,眼淚就在點頭的一瞬間跌落。
  
  「那麼,準備好了嗎?我要帶妳真正面對大眾,讓全世界的人見證我們的愛情!」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好了!」
  
  他們一起打開門,再度出現在記者面前,這一次他們手牽著手,肩並著肩,蓓蓓不再懼怕媒體的壓力,她不斷地在內心深處告訴自己,要堅強快樂得讓所有人信服。
  
  任天涯昂著頭,即使穿著家常 便服,他高貴的氣質依然令人折服。
  
  淡然的眼神掃過眼前的眾人,他平靜地說:「如果你們對我和施蓓蓓小姐的關係感興趣,今天晚上九點,我會在王宮舉行記者會宣佈這件事。屆時不要忘記準時到常」
  
  照相機忍不住又紛紛舉了起來,嗅覺敏銳的記者們都意識到一件事--本年度雷斯潘最重要的大事,即將要發生了!
  
  ***
  
  「爺爺,我要結婚了,請您給我祝福。」任天涯拉著蓓蓓的手,站在國王安德雷•班德拉斯面前。
  
  老國王並不是很吃驚,只是挑挑眉,看著兩人緊緊拉著的手,問道:「你想好了?」
  
  「是的,我已經作出了決定。」任天涯的態度很堅決。
  
  老國王哼笑了一聲,「那你今天只是來通知我,而不是要來和我商量的,對嗎?」
  
  他們說的是西班牙語,蓓蓓聽不懂,但從國王的表情看來,他似乎並不是很高興地給予祝福。她有些不安,眼角的餘光悄悄瞟向任天涯,而任天涯的神態卻始終堅定。
  
  「我相信爺爺會給予我祝福的。因為爺爺很疼愛我,希望我得到幸福,對嗎?」任天涯拋出親情這一個令人無法拒絕的理由。
  
  老人直視他的眼睛終於露出一絲微笑,「臭小子,專撿好聽的說。反正從小到大,我說的話你都不怎麼聽,現在這是你的婚事,我作不了主,也不想作主,你拿定主意就行了,」
  
  「謝謝爺爺。」任天涯不忘偏過臉對蓓蓓擠擠眼。
  
  感染到他的快樂,蓓蓓也終於放下心,她對老國王屈膝一禮,用英文說:「謝謝您。」
  
  老人搖搖頭,「不用謝我,以後的日子是你們自己過,只要你們幸福就好。」說完,他又歎口氣,「可惜瑞奇的父母看不到這一天。」
  
  老人接著打了一通電話,「通知電視台,今晚王宮會舉行記者會,讓他們派人來準備一下,」
  
  放下電話,他看著任天涯,「既然要說,不如兩件事一起宣佈吧!」
  
  「兩件事?」任天涯一愣,之後立刻明白,「您是說……可是那件事現在還不是時候……」
  
  國王抬起手,阻止他後面的話,「我已經決定了,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記住,你不只是一個要結婚的新郎,還是我們雷斯潘的王儲。」
  
  任天涯頓時沉默了下來。
  
  蓓蓓不知道他們又說了什麼,但是她可以感覺到,任天涯的手握得更用力了。
  
  因為得到通知,知道今晚九點雷斯潘的國家頻道,將現場直播由王宮發佈的重大消息,所以所有的雷斯潘公民,都早早地坐在電視機前,屏住呼吸仔細聆聽。
  
  第一件事尚還在人們的意料之中,就是王子瑞奇•班德拉斯宣佈和華裔少女施蓓蓓訂婚,正式婚禮將在一個月後舉行。
  
  而第二件事,則讓人大感意外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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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1 07:12:15
  第九章
  
  第二天,任天涯借口要去騎馬,帶著蓓蓓從王宮出來,車子途經賽馬場後略停了半個小時,接著他們就轉道去了戴維所住的酒店。
  
  剛剛見面,戴維就放下一份文件,「這是唐納德•道格拉斯的日記翻譯。」
  
  任天涯迫不及待地將翻譯文件拿起來,從頭快速瀏覽著。
  
  道格拉斯的日記寫得非常詳細,多是王宮中的一日生活。但是穿插在日記中的,還有很多零碎的心情,讓人不知所云。 比如--
  
  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還要繼續多久,不知道我的苦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解脫。
  
  真主,為什麼要讓我降臨這個人世?
  
  黑未必是黑,白未必是白,看到的並不見得就是真實的。到底還有多少人會被欺騙?我卻沒有勇氣就出真相。
  
  諸如此類的話,充斥在日記當中,讓人似乎明白,又十分不解。
  
  戴維這時說話了:「你看最後幾頁就好了。」
  
  任天涯於是將文件翻到倒數第二頁,只見上面赫然寫著--
  
  王儲和王妃都是我最敬愛的人,但是,真主!為什麼要讓我的雙手沾滿血腥?
  
  陛下憂鬱地看著我:「唐納德,我信任你,請不要辜負我。」難道他知道我要做什麼了嗎?真主!
  
  他如果再逼我,我就只有去死了。
  
  霍格也被他控制,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後面就什麼都沒有了。
  
  「日記結束在你的父母被槍殺的前一天。」戴維說,「在日記中可以看出,唐納德那時候被一個人控制了。」
  
  「被什麼人控制?為什麼在爺爺面前,他也不願意說出真相?」任天涯有些激動,「他說我的父母是他最敬愛的人,但為什麼他還要眼睜睜看著他們死亡?」
  
  「所以由此我們可以得出結論,這個控制唐納德的人,必然是個非常厲害的角色,他利用唐納德為他殺人,自己則巧妙地隱居在幕後。而他是用什麼方法控制唐納德,這件事則需要更詳細的追查。」
  
  「是毒品?」蓓蓓在電視上看到很多這類的案例。
  
  戴維搖頭,「在日記中看得出唐納德雖然容易激動,但是言語清晰,條理分明,並不像是個嗜毒如命的癮君子。。一
  
  「除了毒品,還有什麼力量能控制人的精神?」蓓蓓喃喃低語。
  
  而她的問題也正是在座所有人的困惑。
  
  「道格拉斯一家人和霍格一家人的關係很密切嗎?」戴維問任天涯。
  
  「據我所知,霍格的父母去世得比較早,他是由唐納德的父親撫養長大的。」
  
  戴維看著任天涯,「那就是說,唐納德的父親對霍格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是的,你認為……」任天涯說著,搖了搖頭,否定了戴維的暗示,「不可能,唐納德的父親在我父母被槍殺的前半年,就因病去世了。他沒有能力操縱這一切。」
  
  蓓蓓聽得迷迷糊糊,他們之間的對話總不說完整個句子,讓她這個外人根本聽不明白。
  
  不過她可以感覺出,這個事件似乎是一個巨大的謎團,要想找出真相,是難上加難。
  
  「我並非憑空猜測。」戴維提出證據:「你看一下五月十二日那天的日記,唐納德說過一句話。」
  
  任天涯翻到五月十二日那一頁。
  
  「為什麼我最親的人要讓我去做最殘忍的事?」任天涯低低念出那句話,眼中光芒閃爍,「你的意思是他所指的這個『最親的人』可能是他的父親?」
  
  「你可以以此為線索去查。霍格和道格拉斯家到底有什麼關係,我並不清楚。」
  
  任天涯點點頭,;這些事問鴻飛就好,他對宮廷裡的事情瞭如指掌。」
  
  展鴻飛這時剛好走進來,他來到任天涯面前說:「您讓我查的事情我已經查到了。撞死霍格的那輛卡車,是在出事前兩天剛剛買的,司機是中東人,持外國短期護照。」
  
  「這麼精心策畫,為的只是殺霍格嗎?」任天涯喃喃說著,又看了一眼戴維,「有什麼想法?」
  
  戴維哼了一聲,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笑。「也許吧。」
  
  也許什麼?蓓蓓聽得一頭霧水,但看到任天涯這一刻的表情,卻彷彿已明白戴維的意思,她不禁有感而發,最好的朋友真的可以被稱作「知己」啊!
  
  雖然情勢詭譎難測,但是看到他們這一對好兄弟之間的友情,蓓蓓從心底感覺到一絲溫馨。
  
  世上最難得的是真情,但是讓人不解的是,有人竟利用真情在做骯髒的交易。
  
  那個躲在幕後操縱一切陰謀的人,到底為的是什麼呢?
  
  ***
  
  因為即將登基,所以任天涯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為了怕蓓蓓太寂寞,任天涯將薩莎接進宮來陪她。
  
  薩莎對王宮的熟悉度,其實比蓓蓓要來得高,而她年紀雖小,口齒卻相當清晰,她為蓓蓓講了許多有趣的王宮見聞,惹得蓓蓓一陣陣開心的大笑。
  
  「薩莎,妳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我爸爸也經常這樣誇我的。」
  
  看薩莎提到她爸爸的時候,那種驕傲興奮的表情,蓓蓓忍不住為之欷覷感慨。
  
  「薩莎很想爸爸是嗎?」
  
  「是啊,不過爸爸很忙,沒時間陪我玩。」
  
  蓓蓓輕聲問:「薩莎最喜歡玩什麼?」
  
  「捉迷藏!」薩莎的眼睛一亮,「我最喜歡玩捉迷藏了!」
  
  「那麼,姊姊陪妳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薩莎高興地跳起來。
  
  ***
  
  也許真不應該答應薩莎玩什麼捉迷藏的遊戲。蓓蓓心中暗暗叫苦。從薩莎離開去找藏身地開始,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她還是沒找到薩莎的影子,
  
  而王宮裡的人雖然很多,但她總不方便見到一個就問「你知不知道薩莎藏到哪裡」了吧?
  
  在王宮的後面,有一棟如大鐘樓般的建築,蓓蓓找了半個小時才找到這裡。
  
  因為昨夜下過一場小雨,樓前的泥土帶著濕潤,隱約可見的小鞋印暴露了薩莎的行蹤。
  
  蓓蓓忍住笑,悄悄走到鐘樓下的大門,剛要推門,發現門旁有一個門牌寫著--禁止入內。
  
  既然是禁地,當然不應該再進入了,但是門裡的散泥說明薩莎已經跑進去了,如果她不去找,誰知道薩莎會在裡面待多久呢?
  
  沒辦法,她只好硬著頭皮推開門走進去。
  
  「薩莎,妳在嗎?遊戲算我輸了,妳出來好不好?」
  
  她輕聲呼喚著,一路慢慢爬上樓,隱隱約約,彷彿聽到薩莎的哭聲。
  
  「爸爸,爸爸,姊姊,姊姊……」
  
  這哭聲讓蓓蓓一驚,「薩莎,妳怎麼了?別怕,姊姊就在這裡,妳快下來!」
  
  樓梯口出現薩莎的小臉,「姊姊,我不敢下去,這裡好黑。」
  
  原來是女孩子的膽小,蓓蓓不禁一笑,「那好,姊姊去接妳。」
  
  鐘樓很高,越往上越黑,爬到最高處時往下看,連蓓蓓都有些心驚膽顫。
  
  她伸出手,薩莎連忙跑進她懷裡,不住地顫抖,「姊姊,這裡好可怕,黑漆漆的,我以為妳不會來了。」
  
  「怎麼可能,姊姊還要接薩莎回去啊!」蓓蓓牽著薩莎的手,往樓梯走,可是薩莎卻沒有移動步伐。「怎麼了?」
  
  「我的小皮球剛才掉進那個窗戶了。」薩莎用手指向樓梯盡頭的一個房間,那房間的窗戶已經碎掉了好幾塊。
  
  蓓蓓看了看窗戶,又看了看薩莎的表情,笑著捏了捏她的小臉,「好吧,我替妳去拿回來,不過以後可不能再這麼調皮了。」
  
  蓓蓓獨自走向那個房間,來到房間前,發現房間竟然被人鎖住了,所以她只好從破碎的窗口跳進房間。
  
  剛剛跳進去,腳底下一絆,她差點摔倒。
  
  藉著微弱的光亮,她看到絆倒她的東西,倏然間她驚駭地瞪大眼睛,雙手摀住自己的嘴,以免即將衝口而出的尖叫聲,嚇到在外面等她的薩莎。
  
  在這間斗室的地上,居然有一具白骨!
  
  ***
  
  蓓蓓在第一時間將發現白骨的事情通知了任天涯。
  
  任天涯沒有驚動任何人,他親自到鐘樓上面去勘察了一下情況,並取了一截白骨,通知戴維派人拿去做口ZA檢測。
  
  等到事情處理完畢,任天涯轉過身抱住蓓蓓,「怎麼樣?嚇壞了吧?」
  
  蓓蓓的臉色已經沒有最初那麼蒼白,但還是有些驚魂未定,「還好,只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那種地方會出現死人的骨頭。」
  
  「那棟鐘樓廢棄了很多年。我小的時候那裡就已經被禁止入內了。」任天涯的臉色比蓓蓓還難看。
  
  「要不要通知你爺爺?」
  
  「不!」任天涯抱緊雙臂,搖頭,「宮裡的人誰也不要通知。這件事,必須保密!」
  
  又是這樣,他偶爾流露出來的冷峻和嚴肅,使他看起來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有些事情,他像是在刻意隱瞞,不願意讓她知道。為什麼?難道他們不應該是心心相印,彼此之間不藏秘密的嗎?
  
  任天涯看到她的眉毛皺得很緊,笑著捏捏她的臉蛋,「不用擔心,這些事情我可以解決得很好,不告訴妳是不想讓妳太擔心。」
  
  「我只希望,我不要給你添麻煩,」她喃喃說。
  
  「怎麼?」他一愣,「為什麼會這麼想?」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好像從認識你到現在,都是需要你來照顧我、保護我。」
  
  任天涯笑著說:「這不好嗎?我是男人,當然應該由我來保護妳了。」
  
  「但是……」她頓了頓,「相愛的人是不應該分彼此的,你對我付出什麼,我也同樣應該回報什麼。如果總是你在為我付出,我會覺得不安的。」
  
  任天涯的心頭一片感動,但他還是漫不經心地笑著,「好,如果妳想為我做些什麼,我交給妳一件事,妳看妳能不能做好。」
  
  「什麼事?」她興奮地瞪大雙眼,焦急地問。
  
  任天涯促狹地眨眨眼,「那天妳要幫我做早飯是不是?可惜被那些記者搞砸了。我還沒有嘗過妳的手藝,改天補做給我。」
  
  蓓蓓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做的飯其實很難吃……」
  
  「我不嫌棄。」他捧著她的下巴,「只要是妳做的,我都會把它們當作人間美味。」
  
  「這話是你說的哦!」蓓蓓揚起頭,「好,明天早上我做吐司麵包給你吃!」
  
  看著她精神煥發的樣子,任天涯終於微微鬆口氣。他不希望這個無意之中進入他生活的女孩,被這些看不清的陰謀,漸漸遮蓋了原本單純的笑容。
  
  要她快樂,就要讓她幸福。做到這件事或許比統治好一個國家還要難,不過,他卻樂在其中。
  
  ***
  
  「怎麼樣?」任天涯接到電話,就急急忙忙趕到酒店,一見到戴維,他立刻問道。
  
  戴維向來沉靜的表情,今天看上去格外的凝重,甚至還有些深沉。
  
  「這件事也許有些詭異,不過如果你肯接受事實的話,那麼所有的謎題又似乎可以迎刀而解了。」戴維將檢測報告交到他手上,「你如果做好心理準備,就看吧。」
  
  任天涯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接過報告,深吸口氣翻開紙頁。
  
  在最終的檢測結果那一項上,他的視線久久停留。
  
  戴維也默默地看著他,沒有打攪。
  
  不知過了多久,任天涯的眼中居然湧起一片水光,他似笑非笑地拾起眼,「我已經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但是仍不敢相信它真的會發生。」
  
  「也許是生活太平淡,所以偶爾會有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這樣的生活才算是完滿,」戴維看著他,「我那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這兩天必須回去,你一個人應付得來嗎?」
  
  「還好。」任天涯說,「過幾天我要舉行婚禮,你能趕回來參加嗎?」
  
  「恐怕不能,看電視直播好了。」
  
  戴維在紙上寫下一個電話,「雷斯潘的軍權還不在你的手裡,如果急需什麼幫助,我已經和這幾方面的人打好招呼,打個電話他們就可以派人過來保護你。在兩個小時之內,你就可以離開雷斯潘。」
  
  任天涯傲然笑道:「我是要去作戰,可不是要逃跑。如果沒有勝利,我不會離開雷斯潘的。」
  
  「看清楚你的對手有多強大,不要輕敵,再艱難的時候也要冷靜,做到這幾點之後,你一定會贏的。」
  
  任天涯的眼神幽深,「我知道。而且我的父母已經等了我二十年,是該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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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1 07:12:59
  第十章
  
  本年度似乎是世界上所有皇室的「黃道吉年」,由丹麥王儲開始,各國皇室的結婚大行動也轟轟烈烈地陸續展開了。
  
  任天涯即將繼承王位,不過他決定先舉行婚禮,然後再登基。
  
  由各國派出的幾百家電視台,都紛紛雲集雷斯潘,準備報導這一盛事。
  
  因為蓓蓓不喜歡曝光,所以任天涯讓她一直隱居在宮中,只有偶爾安排的一兩家新聞媒體,可以近距離接觸未來的王后。
  
  據這些媒體的消息說,這位出身平民,來歷有些神秘的准王后,和王儲的感情非常好,兩人經常一起出外旅遊、騎馬、射擊、釣魚,儼然是最甜蜜的戀人。
  
  「昨天我在網絡上看到,有人評價你是最完美的王子。」蓓蓓低聲耳語,「聽到這個評價時,有沒有覺得很得意?」
  
  任天涯說:「從小到大,這種評價我聽到耳朵都快長繭了。」
  
  「臭美!」蓓蓓笑著罵他。「對了,我那天好像聽到你在和鴻飛說什麼日期延後,你要延後什麼?」
  
  任天涯沉默一瞬,握住她的手,「蓓蓓,如果我延後婚期,妳會不會怪我?」
  
  「不會,但我要問明理由。」她看著他,「又出了什麼事嗎?當初那具骸骨的身份已經查明了?」
  
  任天涯點點頭,「所以再來我們也許會遇到比之前更凶險的事情,我想先把妳送回國,然後……」
  
  「然後你自己留下來面對?」蓓蓓咬咬嘴唇,「我在你眼裡真的這麼沒用嗎?」
  
  「不是的!」任天涯忙反駁,「只不過我不想再讓妳遇到危險了!妳在我身邊的危險係數比以前要大上許多,妳知道妳對我有多重要……」
  
  「既然你承認我重要,就更不能讓我離開。」蓓蓓急急地說,「以前我不認識你,我都願意為你擋子彈,現在我都快要嫁給你了,我怎麼還能在危險的時候棄你而去?天涯,我……」她的眼中流露出些許羞澀,但立刻又轉為堅持,「請你和我結婚。」
  
  任天涯不由得呆祝「妳在向我求婚?」
  
  「是啊!」蓓蓓嬌羞地笑著,「你對我求婚一次,我向你求一次,我們扯平了。上次我答應了你,這次你也不許拒絕我!」
  
  任天涯看了她許久,然後伸出雙手將她抱住,「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像妳這樣愛我了。」
  
  蓓蓓靠在他胸前,可以聽到他激烈的心跳,而她的心也以同樣的速度跳躍著、歡騰著。
  
  不久之後,兩人離開馬場,這時有名記者上前來採訪任天涯,「您現在已經擁有財富、容貌、愛情和地位,還有什麼是你所不能擁有的嗎?」
  
  任天涯認真地想了想,一笑道:「還不確定,不過一個星期之後你再來問我,也許我會知道答案。」
  
  記者抓抓頭走了,蓓蓓代記者問:「為什麼是一個星期後?」
  
  「一個星期之後,所有的謎題都應該解開了吧。」他低低解釋。「今天晚上有個晚宴,是感謝駐雷斯潘的商界這一年對雷斯潘的支援,妳要是不想參加就不用出席了。」
  
  「沒關係,我陪你。」蓓蓓這幾天開始學西班牙語,在任天涯的指導下信心增長不少,心裡有些躍躍欲試。
  
  任天涯笑著在她的臉頰上印下一吻。
  
  ***
  
  晚間的宴會仍然是一貫的豪華盛大,國王安德雷•班德拉斯因為身體欠佳而沒有出席,而任天涯則依舊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待到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因為要放煙火,所有的嘉賓都跑到陽台和廣場上去看。任天涯也和蓓蓓相攜要走出大廳,這時候有人送來一份公文。
  
  「殿下,這是美國銀行送來的緊急文件,需要您立刻處理。」
  
  任天涯歉意地衝著蓓蓓笑笑,「等我回來。」然後他便和那人快速離開。
  
  蓓蓓獨自走上陽台時,聽到司儀官在下面問展鴻飛:「殿下和陛下都不在,點火儀式誰來主持?」
  
  展鴻飛抬頭看了眼陽台上的人,「施小姐不是在上面嗎?」
  
  司儀官猶豫著,也揚起臉尋找施蓓蓓的身影。
  
  蓓蓓已隱約聽到他們的談話,不過她的西班牙語還太弱,聽得不是很懂,只知道他們在談自己。
  
  「需要我做什麼?」她大聲問。
  
  「能下來主持點火儀式嗎?」展鴻飛問出司儀官不好意思問的話。
  
  「當然可以。」蓓蓓欣然同意地走下樓。「我要怎麼做?」
  
  司儀官引導著:「只要您親手點燃第一枚煙火彈就好了。」
  
  「好。」蓓蓓按照司儀官的指導,點燃了煙火。
  
  一枚煙火帶著響箭飛上夜空,煙花炸開,夜空被映照得五彩繽紛。緊接著,無數的煙火也隨之升空。
  
  來賓們的視線都被美麗的煙火吸引,蓓蓓也退到一旁,仰頭欣賞煙火。
  
  這時候,從暗處有人悄悄靠近她身後。掌風響起,卻消失在隆隆煙火聲中,這一掌重重地落在蓓蓓的脖頸上。
  
  蓓蓓靜靜倒下,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了。
  
  ***
  
  「施小姐失蹤了!」展鴻飛向來沉靜,這一次也忍不住變了臉色。「放煙火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她是怎麼離開的。」
  
  「陛下在哪裡?」任天涯忽然幽幽地問。
  
  展鴻飛一怔,「陛下?在宮裡啊!」
  
  任天涯漠然地按響了桌上的一個暗鈴。很快地,旁邊一扇門打開了,兩個士兵押著一名軍官走進來。
  
  那個軍官展鴻飛認識,那是陛下的近身侍衛。
  
  「陛下在哪裡?」任天涯依舊幽幽地發問。
  
  那名軍官回答:「陛下、陛下出宮去了。」
  
  「去哪裡了?」任天涯的神情很奇怪,連語氣都是極為冷漠的。
  
  軍官咬緊嘴巴,不肯再吐露一個字。
  
  「不願意說是嗎?」低低的聲音帶著一股極強的壓迫力重重的壓下。
  
  當這個軍官還在沉默著的時候,太陽穴上忽然被一支冰冷的槍管抵祝
  
  「你知道我不喜歡殺人,但是我的槍法是雷斯潘最好的。」任天涯依然冷冷地說,「距離這麼近,我更不可能失手。」
  
  「殿下為什麼要殺我?」
  
  「你自己心裡明白。我給你三個機會。」任天涯的手指扣在了扳機上。
  
  「一!」扳機一響,屋裡的人都是一顫。但這一槍是空槍,
  
  任天涯面無表情地繼續念道:
  
  「二!」扳機再「喀啦」響了一聲。
  
  這種氣氛簡直令人窒息,連展鴻飛都寒毛倒豎起來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任天涯像今天這樣充滿威懾的殺氣。
  
  那個溫文爾雅,偶爾還會有幾分頑皮的王子,突然變得冷漠肅殺,在他的眼裡,找不到半點溫情,只有恨一般的殺氣。
  
  恨?
  
  他在恨誰?
  
  難道……展鴻飛幾乎不敢想下去,而任天涯已經念到「三」了。
  
  「三!」隨之而起的是貨真價實的槍聲,但不是射到人的體內,而是旁邊的牆壁上。
  
  那名軍官在極度的驚恐之下心理崩潰,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還需要我喊四嗎?」任天涯還是用那種冷淡的語調發問。
  
  「在、在菲斯山上!」敵人終於在較量中敗下陣來。
  
  任天涯沒有再多問一句,轉身走向大門。
  
  展鴻飛追上來,急道:「您認為這一切都和陛下有關?」展鴻飛像是聽到了全天下最難以置信的事情一般,「您該不會是想把當年您父母的死,都怪罪到他的頭上吧?這、這太可笑了。」
  
  「不是太可笑,而是太可怕了。」任天涯流露出痛苦的悲傷,「他讓我失去了所有愛我的人,我的父母、我的下屬,還有……」蓓蓓的臉在他眼前浮動,他重重地搖搖頭,「不,這一次他不會再得逞了,絕不會!」
  
  展鴻飛激動地說:「但是他是您的爺爺,是您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沒有道理這麼做,他已經說了要把王位讓給您……」
  
  任天涯一抬手,擋在他的臉前,「如果,他不是我的爺爺呢?」
  
  「什麼?」展鴻飛沒反應過來。「不是您的爺爺?您是說你們的血統可能有問題?」
  
  「也對,也不完全對。」任天涯神秘地揚起嘴角,「跟我來,我帶你去看答案。」
  
  ***
  
  蓓蓓醒來的時候,傳入耳朵中的是震耳欲聾的海浪聲。
  
  剛開始她以為自己是在作夢,直到她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輛轎車中,而車子正在山坡上下滑,即將跌下懸崖,她才知道一切是真的。
  
  她渾身毛骨悚然,一下子驚醒過來,於是她拚命撞擊車門,終於在最後一刻將車門撞開,跌滾出車外。也就是這千鈞一髮,使得她沒有連同車子一起滾下懸崖。
  
  她癱倒在懸崖邊,拚命地喘氣,仍舊驚魂未定。
  
  忽然,旁邊的小山上傳來一個人的聲音:「不想死就爬上來。」
  
  她抬起頭,看不清上面的人是誰,但依稀可以看到一排黑漆漆的槍口正對著她。
  
  「要是你想讓我死,為什麼不現在殺了我?」蓓蓓大聲地喊。
  
  「因為我不想讓妳死得太快。」那人的聲音在半空中飄蕩。
  
  蓓蓓咬咬牙,起身踉嗆地一步步走回山頂處。
  
  十幾名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圍在山頂上,有位面色蒼白的老人直視著她。
  
  「妳還挺命大的,居然沒摔死,這倒有意思了。」
  
  那個老人的眼睛像是凶殘的惡狼,只和他對視一眼,蓓蓓就渾身寒毛直豎。
  
  「二十年前我殺了兩個人,一槍一個命中要害,為此我後悔了二十年。」他盯著她,「知道我後悔什麼嗎?」
  
  蓓蓓問:「後悔你殺了人?」
  
  老人發出一陣淒厲的爆笑,「哈哈哈哈,妳可真是天真單純的小姑娘,天真得很可愛。可惜,妳猜錯了。」他的笑聲戛然而止,「我是後悔啊,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留著他們的命,一點一點慢慢將他們折磨死?」
  
  蓓蓓覺得後頸冷颼颼的,她意識到自己是真的遇到了一個惡魔。
  
  「我得罪你了嗎?你為什麼要殺我?」她忽然想到:「是你?就是你!是你派人去殺天涯的,對不對?」
  
  「天涯?妳是說瑞奇?是的,是我派人去殺他的。如果不是有妳搗亂,他早就死了。」老人說到這件事時一臉的不在意,彷彿在說一個遊戲。「雖然瑞奇是我一手撫養長大的,讓他死我很捨不得,但是……有句話叫無毒不丈夫,對不對?」
  
  「你、你說是你撫養他長大?」這句話真滑稽。「難道你是王宮的管家?」
  
  老人蔑笑著看著她。「可憐的孩子,妳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的。」他打了個手勢,叫過一個槍手,一邊打量著蓓蓓,一邊提問:「先從哪裡下手好呢?她的胳膊還是她的腿?或是她這張小臉?」
  
  蓓蓓眼看慢慢逼近的槍手,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她握緊雙拳,閉上眼,喃喃低語:「天涯,來世再見吧。」
  
  「麥克•道格拉斯先生,你該收手了!」
  
  不知道何時,任天涯一個人悄悄走上山頂,站在不遠處,正視著那個被他叫作「麥克•道格拉斯」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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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1 07:13:09
  老人額頭青筋直跳,瞪著任天涯。
  
  任天涯的眼睛始終盯著他。
  
  「麥克•道格拉斯先生,我沒有叫錯你的名字吧?多年不見,你讓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你已經去了天堂,沒想到你卻將自己變成一個魔鬼。」
  
  老人和他對視很久,忽然無聲地笑了,「瑞奇,你一直是個聰明的孩子,而我卻太低估你的智力了。」
  
  「但我卻很佩服你,畢竟你欺騙了我二十年,欺騙了整個世界二十年。」他靜靜地說:「你殺害了我的父母和爺爺,假扮國王篡位奪權二十年,不知道當年你在策畫這一切的時候,可曾想過你今日的下場會是多麼地淒慘。」
  
  「你說我假扮國王?你糊塗了吧?」老人嘿嘿冷笑,「一個人憑什麼可以假冒另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
  
  「因為你之前一直負責雷斯潘和野川家族的秘密聯絡,與野川明子的父親十分交好,從他那裡,你學會了易容的方法,由此才可以實施你的計劃。」
  
  任天涯悠然的一語道破這看似玄妙的機關,使得麥克•道格拉斯原本就蒼白老邁的臉,此時看上去臉色更加難看。
  
  「你為了達成你的計劃,聯絡了當年一起從中東來到雷斯潘的霍格一家。霍格的父親當年欠你不少人情,所以雖然他死了,霍格卻依然背負著這份歉疚聽命於你。
  
  但是你的兒子唐納德卻是一個正直的人,他深陷在對國家的忠誠和對你的孝心之中無法自拔。他的日記你一定沒看過,如果你看過了,會知道他曾經多麼痛苦,也許你就不會再做出這麼多可怕的事情。」
  
  「唐納德那個傻孩子,」麥克•道格拉斯哼了一聲,「我當然知道他有多愚蠢,當他準備向陛下揭發我時,我就知道我將失去他了。」
  
  「所以?」任天涯盯著他的眼睛。
  
  老人的瞳眸發出死亡般灰暗的顏色,「所以,我只有殺了你們一家,再將罪推給他。」
  
  任天涯深吸一口氣,「你為了你的自私和貪婪,不惜傷害你的親生兒子?」
  
  「真主說過、,真的勇士是為了一切可以犧牲自己的。我們是阿拉伯最古老的一支民族,當年被迫遷徙家園到雷斯潘的時候,你的爺爺曾經說過要將偉大的阿拉伯教義,推廣到歐洲和世界。但是後來他變了,他居然被那些愚蠢的歐洲人蒙蔽,放棄了我們的信仰,改信了基督教。」
  
  「這就是你要殺害他和我們全家的理由?」任天涯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怒。
  
  「是的,當他背叛了他最初的承諾和信仰時,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生存的價值和意義。」麥克•道格拉斯說得很理直氣壯,彷彿他是那個替天行道的主。
  
  任天涯努力撫平自己狂躁的心緒,冷笑道:「也許你以為你是真主轉世,可以代上天行使一切法令,包括任意殺人。」他一甩頭,「那你當初為什麼不連我也一起殺了?為什麼還要留我這個活口?」
  
  老人露出細白的牙齒,「因為如果你也死了,很有可能其它王族會推舉一些年輕有為的王儲候選人,而他們顯然不如那時候的你好控制。」
  
  任天涯冷冷地說:「你已經承認了一切罪行了,是嗎?」
  
  「我只是承認了我所做的事,而不是所有罪行。」
  
  老人看著任天涯,忽然像是有些走神。
  
  「其實後來我就發現,你雖然年紀小,但是很有自己的主張,我放縱你出國留學,是我後來做的一件錯事。那讓你認識到更多的惡人,讓你完全泯滅了那顆純潔的心靈。」
  
  任天涯聽到這些話,唇角蔑視的笑意更加深了。
  
  「如果你把戴維那些和我生死相交的朋友稱作惡人的話,我寧願這一輩子都只認識這些惡人。如果你把接受西方文明的熏陶和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當作是玷污我的心靈的事,那我寧願我的心靈從未像你所期待的那樣『乾淨』過!」
  
  「是的,當我看著你一天天長大,看著自己一天天衰老,我就知道,我再也無法掌控你了。」老人倒像是有些黯然神傷。
  
  「所以你隨便找個借口把我騙出國,想在國外以意外的名義殺死我。」任天涯的臉上又浮現蓓蓓曾經見過的那種哀傷,「我畢竟叫了你二十年的『爺爺』不管是真是假,你曾經給予我很多長輩的關愛,我不理解,為什麼你可以對任何一個愛你的人輕易下毒手。難道你不曾愛過什麼人嗎?」
  
  老人渾身一震,像是被觸動了什麼。
  
  「愛?」他喃喃念著這個字,「是的,我愛過一個人,我強烈地愛著她,但她沒有給我任何回報。所以從她對我說『不』的時候,我就已經不再愛任何人了。」
  
  看著任天涯,陷在回憶中的他又在瞬間有些失神,「你很像她。」
  
  「像誰?」
  
  「你的祖母,我唯一愛過的那個女人。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一句實話,其實當年我本來想連你一起殺掉的,但是看到你的微笑,我卻怎麼都扣不下扳機,只因為你的笑很像她。」
  
  這是麥克•道格拉斯唯一顯露出人性的剎那。任天涯聽到這裡時,/心頭不禁隱隱抖了一下。原來他也曾經有過情的,只是這情和人的貪慾相比,又是何其的渺小啊!
  
  蓓蓓始終聽不懂他們在用西班牙語說什麼,但她知道現在的情勢非常危險,她悄悄環顧四周,尋找可以躲避的機會,尤其是任天涯,她想對他說,要他盡快離開,不要為了自己冒險,但是又怕她一旦說出口,任天涯會陷入更大的危險之中。
  
  所以她緊張得一動都不敢動,只是凝視著任天涯的一舉一動和每個表情。
  
  而任天涯彷彿沒有看到她一樣,從上山到現在,沒有給她任何的眼神交流。於是她更加緊張,她知道只有在面對危險的敵人,需要全神貫注時,任天涯才會連看她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你的確是個沒有愛的人,為了隱藏你的秘密,時隔二十年,你不惜殺害了那個其實根本不知情的小兒子。那麼現在你可否告訴我,為什麼一定要殺了霍格?他不是忠心耿耿地在為你服務嗎?」
  
  「霍格從來不算忠心。」老人哼了一聲,「他和唐納德一樣的愚蠢。愚蠢得活在罪惡感中,愚蠢到總是想勸我將真相說出來,愚蠢到錯失了一次又一次的機會。」
  
  「你的眼中只有自己,從來沒有別人。」任天涯用最冷酷的語氣說出這段話:「你心中的神其實就是你自己的慾望,並不是什麼真主讓你去做這些事,因為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偉大的神祇,會教導信徒為了自身的利益,而不惜去殺害別人的性命。
  
  人命是這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替代,也不是任何金錢可以買到的。
  
  你的心已經被魔鬼佔據了,所以別再拿你的真主當借口,真主如果在,祂也一定會唾棄您的!」
  
  老人雙眼噴火,忽然從旁邊一個人的身上抽出把手槍,抵在蓓蓓的額頭上。
  
  「瑞奇,我們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現在你只有一條路可以走。看到旁邊那輛車了嗎?開著它,衝到懸崖下面去。你死了,就什麼事情都結束了。這個女孩我也會放了她的。」
  
  任天涯忽然笑了,「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我死了,你還會讓她活著?」他第一次把視線轉到蓓蓓的身上,用非常溫柔的聲音問:「蓓蓓,這位老人要讓我開著車去死,妳說我該怎麼辦?」
  
  「我陪你!」蓓蓓大聲地說。
  
  「好。」任天涯同意得很痛快,「怎麼樣?道格拉斯先生,我們兩個人誰也不願意獨活,要是想永遠封住我們的口,就讓我們一起去死。」
  
  「你別想耍什麼把戲,你想趁機開車逃跑嗎?」老人的灰眸裡淨是狡猾的光芒。「我可以告訴你,從我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山路上的情景,我身邊所有的狙擊手,都可以輕易地用他們手中的武器打穿你的車子。」
  
  「既然你知道我逃不掉,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任天涯轉向蓓蓓,伸出手,「我帶妳一起去一個沒有痛苦的世界,好嗎?」
  
  蓓蓓和他的眼睛對視時,心頭微微顫動了一下,倒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在他這句聽起來悲壯的話語背後,在他那雙比星辰還要明亮的眼睛裡,她沒有看到任何的絕望和痛苦,
  
  他是自信的、堅強和快樂的。他不是要帶著她一起求死,不是,絕不是!於是她無視麥克•道格拉斯手中的槍,勇敢地向前邁了幾步。
  
  而道格拉斯似乎也在考驗任天涯話裡的真假,而沒有阻止她。
  
  一步、兩步……十步……二十步!終於走到他面前,她的手剛剛伸出,就被他緊緊握在掌心中,再不肯放開。
  
  攬住她的肩膀,他將她帶上那輛車。在麥克•道格拉斯的注視下,他從容不迫地發動車子,從容不迫地倒車,從容不迫地將車頭掉轉,加速,衝下山路。
  
  蓓蓓緊張得握緊他的手,冷汗涔涔從掌心滲出。要死了嗎?這一次和他一起去死?
  
  她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這樣一起飛向天堂其實也挺美的。」
  
  如此緊張的氣氛下,他忽然噗哧笑出聲,「妳想去天堂嗎?」
  
  「只要不下地獄,去哪裡都好。」她說,努力調適自己的心情,和他開最後的玩笑。
  
  「但是我不想去天堂,也不想去地獄,怎麼辦?」
  
  透過駕駛座前的後視鏡,蓓蓓看到他盈滿笑意的眼。
  
  「怎麼?」她疑惑地側過臉來看向他,只見他嘴角挑起的是自信傲然的微笑……」
  
  ***
  
  山頂上的麥克•道格拉斯看著這輛車漸漸駛進了最佳射擊距離,一絲獰笑浮現眼底,抬起手,他喝道:「射擊!」
  
  掌勢落下--卻沒有響起他意料中的槍聲,
  
  平靜,一切都平靜如死。
  
  他震怒地抓過身邊的槍手,大喊:「我叫你開槍!聽到沒有?」
  
  「聽到了。」始終如泥塑一樣站在旁邊的槍手懶洋洋地回答,接著,十幾把步槍同時指向了麥克•道格拉斯的頭顱。
  
  「你們?你們要造反嗎?!」道格拉斯震驚又震怒地吼道。
  
  那名說話的槍手緩緩抬起手,摸到自己的臉邊,用力一撕,竟撕下一張人皮面具。面具下那張臉嬌媚如花--
  
  是野川明子。
  
  「很意外吧?道格拉斯先生。」野川明子笑著,「你用了二十年計劃的事情,我們老闆不到二十天就發現了你的秘密,看來這就是你那位真主給你安排的命運。」
  
  麥克•道格拉斯的眼中迸發著狂怒的凶光,「宙斯那個混蛋!」
  
  「請你說話客氣點,我老闆最不喜歡別人在背後說他的壞話,而我也同樣不喜歡別人侮辱我的老闆。」
  
  野川明子不想再與他廢話,纖巧的手指輕輕扣動扳機,砰地一聲槍響,麥克。
  
  道格拉斯已經倒下去了。
  
  ***
  
  山下還在車中的蓓蓓隱約聽到了槍聲,她緊張地拽住任天涯的手,「是槍聲?有人被殺了嗎?」
  
  「放心,再也不會有人死於這場陰謀中了。」任天涯瞥了一眼車窗外的風景,「現在這個時候,明子應該制伏道格拉斯那個老頭了。」
  
  「道格拉斯?你是說他是唐納德•道格拉斯的家人?」蓓蓓第一次聽到整個事情的真相。
  
  「是的,麥克•道格拉斯,唐納德的父親,整個陰謀的策畫人。妳之前曾經見過他的,但他那時是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出現在妳的面前。」
  
  「另一個人?」蓓蓓皺皺眉,「是誰?」
  
  「國王陛下,我的爺爺。」
  
  話一出,任天涯眉宇間的憂傷濃郁了許多,而蓓蓓則沉浸在無限的震驚中。
  
  「你爺爺?你是說……他假冒你的爺爺?!」
  
  「是的,他曾是爺爺的近身大臣,為雷斯潘效力幾十年,對爺爺更是非常熟悉。加之有野川家高超的易容術和霍格一家的幫忙掩護,他得以順利欺騙了我們所有人二十年。」
  
  「可是、可是你的爺爺呢?那位真正的國王陛下去哪裡了?」
  
  任天涯輕輕歎口氣,「還記得鐘樓上的那具骸骨嗎?那就是我的爺爺。二十年前被麥克•道格拉斯殺害在那裡。我已將他的屍骨拿去做DNA鑒定,證實了他的身份。」
  
  蓓蓓被這個離奇的故事震撼,她的手輕輕蓋在任天涯的手背上,「你一定很悲傷,是嗎?」
  
  「是的,不過……」他淡淡地苦笑,「其實從很久之前我就有過懷疑了。還記得我和妳說過的話嗎?我說爺爺以前對我並不是很親近,但是在我父母去世之後,他對我的態度突然有了變化。
  
  雖然我那時候年紀小,但我已能感覺到爺爺似乎在某些地方有細微的變化。 畢竟我是爺爺最親的親人,我會有所感覺。所以認識戴維之後,我一直請戴維幫我查證我的困惑。但因為證據和線索很少,這件事一直沒有查清,直到這一次,真相終於大白……」
  
  他回過臉,深情地凝視著她,「一定是爺爺和我的父母在天堂守護著我,才讓我一次又一次地逃過他的陰謀,也一定是因為有他們的祝福,我才可以認識妳,懂得愛人的幸福。」
  
  捧起她的臉,絕繕纏綿的細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當一切結束時,他的心底還是揚起一股悲傷。到底在這場陰謀中,誰是最後的勝利者呢?他和麥克•道格拉斯,同樣失去了很多。
  
  所幸,他最終得到了值得一生珍愛的人。
  
  而過去的一切,但願它們都可以化作煙雲,不再重現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8
匿名  發表於 2015-4-11 07:13:23
  尾聲
  
  「糟了糟了,我的捧花哪裡去了?」蓓蓓急得團團轉。婚禮還有幾個小時就要開始了,所有的親朋好友都已經到場,但是她最關鍵的東西--捧在手中的花束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無數的宮中侍女陪著她在屋子裡轉來轉去的拚命尋找。
  
  「需要幫忙嗎?」男主角微笑著倚在門口,望著他可愛美麗的新娘。
  
  蓓蓓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拉住他,「我的捧花不見了,我怎麼出去啊?」
  
  任天涯背在身後的手翻出,在她的眼前「變」出一束捧花。
  
  「哇塞!原來你還會魔術!」蓓蓓叫著擁抱住他,將捧花搶到手邊。
  
  任天涯好笑地看著她,「不是我會魔術,而是妳太粗心,剛才拍照的時候丟在外面的草坪上了。」
  
  蓓蓓的臉倏然紅了,「這個……人家是第一次結婚啊,難免緊張出錯,不許你再笑話我!」
  
  「是,是,我的小新娘。」任天涯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我剛才忽然想到一件事。」
  
  「什麼事?」
  
  「我們之間的三份合約。」
  
  「啊?什麼三份合約?」
  
  「第一次我們見面,是妳受委託送快遞給我。第二次我讓妳事務所的姊妹把妳的安全委託給我。」
  
  「這才兩份合約啊!」蓓蓓不解從哪裡又冒出個第三份來?
  
  「第三份,就是今天要立下的。」他的食指和中指輕輕捏住她的右手中指,「今天,我會把我唯一一份終身合約,簽在這隻手指上。」他柔聲說。
  
  蓓蓓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幾乎要掉出來。
  
  今天她太容易感動了,無論是剛才哭得浙瀝嘩啦來觀禮的媽媽,還是事務所的姊妹們,都似乎可以輕而易舉的把她弄哭,害得她的化妝師直抱怨總要不停地幫她補妝。
  
  她發誓不再哭的,但是任天涯這句話實在是太、太、太讓她感動了啊,不能不哭。
  
  「不要只顧著哭哦!」任天涯溫柔地以手接住自她眼角滾落的淚珠。「妳記得一會兒要對神父說『我願意』。」
  
  「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伸手環抱住他的脖子,大聲地許諾出她的誓言,而全然不顧一位准王妃應有的端莊儀態。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看這一屋子微笑地望著他們的侍女們,誰都得承認,此時他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一輩子的契約,要用一生的時間去信守。
  
  以吻為印,以心為證,別再猶豫等待,快去對妳的情人說出那屬於愛的承諾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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