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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野獸搞逆襲【幸福竹蜻蜓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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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4 18:00:10
穆幽華順勢吻了她手心,輕笑著將她抱高,脫去礙事的鞋子,做勢要將她拋進花裏。「難得來一回,我們就學著山裏的孩子在土地上翻滾吧。」

「啊一你、你把我放下來,馬上。」她絕對不准他把她弄得一身泥。

「你確定?」他促狹的問道。

「百分之百確定。」她絕對不在人前出模。

他故作遺憾地搖搖頭。「好吧!如你所願,請小心別踩傷了花草。」

「什麼意思……」呃!這是怎麼回事,泥巴粘糊糊地淹過她足踝。

「我忘了知會你一聲,前幾天不是連下三天大雨嗎?這兒靠溪邊,泥土的含水量很豐富。」他說得正經八百,臉上卻不由自主浮現惡作劇成功的笑渦。

「穆幽華!我要宰了你--」啊!拔拔不起來,她的腳陷在土裏了。

他頗為同情地歎了口氣。「那也得等你追得上我再說,以你目前的狀況大概要等到花兒都謝了。」

「……把我抱起來。」試了又試的何桃花只好放棄,語氣兇惡的下令。

「一下子放下,一下子抱起,你也挺麻煩的,我……小桃,你毀了我最好的襯衫。」穆幽華的上衣多了個泥手印。

「讓你在我面前得意,天底下沒這麼便宜的事。」她捉起腳上的泥巴,意圖塗抹他的臉。

「你要開戰是吧!我奉陪。」他將她頭下腳上的扛在肩頭,在溪畔瘋跑。

「啊!野薑花打到我的臉了,你你不要一直轉圈,我頭皇……」何桃花邊叫邊笑,身上染滿香氣。

不知不覺日落西山,兩個大人宛如回到學生時代,純純的愛戀,又叫又喊地揮霍青春,在清淨的花海裏,一切都變得最純淨,不再有煩惱,輕快的笑聲傳遍整座山。

這一天,她玩得很開心,怯愛的心似乎勇敢了一點點,悄悄打開一條小縫,闖入一位名叫穆幽華的男人。

「嗯一紅光滿面,氣色甚佳,眉眼笑得彎彎的,瞧這水喇嫩的肌膚多有光澤,桃花姊,你又談戀愛了呀?」朱玉臻八卦的湊近問,在她看來是八九不離十,桃花姊身上都飄出粉紅色泡泡了。

「誰……誰談戀愛了,小孩子不懂事,一邊工作去。」何桃花喉嚨幹噎了下,連忙喝口甘菊茶潤喉。

「還說沒有,別裝了,打一進店裏就看你眉開眼笑的,笑得像一朵花似的,笑容一直沒消失過。」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姊姊我心情好不能笑呀,難道要哭給你看?」

「那要看你為什麼心情好咯!有人看見你跟一個男人約會,是不是真的啊?」她一臉羨慕,桃花姊太強了,才剛和前男友分手又有新歡。

何桃花眉一挑,不以為然。「謠言止於智者,我還在療傷期,謝絕一切男女情愛。」

「口卒,還療傷呢!我看是你的前男友要去住院吧,被你打得重傷不起。」她才不信咧,誰像桃花姊被男友劈腿剛分手沒幾天就開心地笑著,哪看得出情傷。

「我有這麼暴力?」也不過用特製的愛心紅龜棵砸人而已,能傷得多重。

「雅淑姊,我怕被她揍,你是我們的大姊,你說話最公道,我說的對不對?」

她又不是銅皮鐵骨打不痛,敢實話實說。

朱玉臻忙看向四十來歲的王雅淑,她有張秀致的瓜子臉,瘦高身材不太有肉,不笑的時候像婉約淑女,一笑像大嘴巴龍貓,落差甚大。

「桃花只打該打的人,她的牌氣算是好的,只要不遇到劈腿男。」她合蓄的暗示,桃花不暴力因對像而異。

「把人當沙包打叫脾氣好,雅淑姊你真會做人。」朱玉臻吐吐舌,又說:「不過,你也看到了是不是,桃花姊從某人的車子走下來。」

王雅淑偏了偏頭,也來湊熱鬧。「那倒是,之前還看她不理人家,玲冷淡淡的不給人家好臉色。」她笑著問何桃花,「你是被雷打中了嗎?怎麼一反常態和穆幽華走得那麼近,有說有笑親暱得很。」

她只覺得反差很大,讓人看得一頭霧水。

「他……呱!我們順路,他剛好是我的鄰居。」何桃花眼神閃爍得厲害,有些心虛。

朱玉臻很是懷疑,「是嗎?就這麼湊巧,我和雅淑姊也住幸福裏,怎麼不跟我們順一順。」說謊不打拿稿,明明有暖昧!她壓根不相信她的說詞,天底下哪有那麼巧合的事。

「他住埃滿街六號,我住埃滿街八號,僅隔一道圍牆,你要是不信大可去問小老闆,他還送過他回家。」只是送錯門,把人扔在她家就走了。

「真的?」還有點懷疑。

「真的真的,這種事騙得了人嗎?隨便一問就曉得了,我只是搭個順風車,順便在車上討論公事,一點時間也不浪費,省得累了一天還得留下來加班。」何桃花說得煞有其事,把人唬得一楞一楞地。

半信半疑的同事捉不到話中破綻,只好信了,換個話題。

「那桃花姊我問你哦!最近,咱們店裏有發生什麼事嗎?我看幾位『大頭』臉色不是很好,常沈著臉進出小老闆辦公室。」好像問題很嚴重,不時有咆哮聲發出。

「大頭」指的是資曆二字十年以上、同時擁有店裏股份的三朝元老,一個個老得半截身體在棺材裏。

「我只負責發薪水,管管原料的進貨量成本和產品銷售,其他的事還輪不到我插手。」何桃花避重就輕的說。

以前老老闆還放心地讓她管管事,所以她多少知道一些內幕消息,老老闆病倒了以後,有些人開始不安分,有意接手經營糕講店的,認為經驗不足的小老闆無擔當重任的能力。

說白一點就是爭權,某些人看著店賺錢就眼紅,人人搶著坐大位,想把百年老店完全佔為己有。

可是她能說嗎?說多了只會惹來是非,別人的家務事好比放久的綠豆餅,一吃準拉肚子。

「桃花姊可以問問那位老對你笑得滿臉桃花的穆顧問呀,你們最近關係不是比較好?而且他應該對你有意思。」眼睛沒瞎的人都看得出來,那股慇勤勁呀!教人看了好吃味。

「親愛的小臻小姐,你叫我使出美人計?」何桃花的聲音柔得足以滴出水來。

朱玉臻冷不防打了個寒顫,往後退了三步。「桃……桃花姊,你不要笑得這麼『溫柔』,我會怕。」

「還知道怕呀!你要我打聽店裏的機密耶,事關我們生計的大事你當是茶餘飯後的閑聊?你怎麼不叫我去問傳統大餅的秘方,說不定阿魯師傅會大方地通報小老闆,炒我魷魚。」這小丫頭越來越大膽,敢叫她去當炮灰?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我曉得厲害關係了,以後絕口不提你的穆顧問。」朱玉臻笑得無比狗腿,拆炸彈專家快救命,她不小心敢動炸彈了。

「他不是我的穆顧問……」頂多認識久一點,交情比一般再厚一些……何桃花臉色一黯。

她仍有顧忌,不願太快走入下一段感情,她被傷怕了,也沒把握能留住愛她的男人,她仍採觀望態度,小心地保護傷痕纍纍的心。

雖然那一天的出遊讓她很開心,兩人目前的相處還算愉快,可是他的公司在美國,家人也在國外,他真能為她停留嗎?不會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二十七歲的她沒有十七歲時的勇敢,她想得很遠,顧慮很多。

她知道愛一個人不難,難在如何走下去,不確定終點的那一端是幸福的青鳥,還是粉身碎骨的懸崖?

「好了,好了,你們別再吵了,小臻去門市部走一趟,看看要不要補貨上架,桃花,我這兒有份文件要小老闆簽名,你看一下沒問題就往上送,順便告訴小老闆國際原物料叉上漲了,我們要訂多少原料好供師傅做拼。」王雅淑拍拍手盼咐。油漲、電漲、瓦斯漲、什麼都漲,公司內部又有問題,沒一樣教人省心。

老大姊一咄喝,兩個小的就安靜了,朱玉臻往門市部眾人座位走,何桃花草起待批的文件邊走邊看,確定原始資料無誤便走出辦公室。

不論是老老闆或小老闆都跟她很熟,所以她沒有敲門的習慣,直接打開老闆辦公室的門。

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送個文件也有危險,她一推開門才走進去幾步把身一轉正時,一本十公分厚的厚重檔案夾就襲向她。

「小心」

伴隨看聲音,某人拉了下她,厚重檔案夾撞上牆壁,然後砰的一聲落地,來不及回神的人兒落入一具寬厚胸膛。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看她不順眼想殺了她?

「你憑什麼不准我調動資金?!我也是持股人之一,咱們這間百年老店是幾名老股東合資創立的,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南部幾間分店需要錢,我拿你一點錢有什麼關係。」剛才亂扔東西的鍾嘉銘忿忿拍桌怒吼。

「我說過先把企劃案重來,把需要添購的東西--列表,填明款項,看錢花在哪裏,五千萬不是小數目,單憑你一句話我不可能同意。」陸清寒雙手交錯置於桌面,氣定神閑的看向氣得臉紅脖子粗的表弟。

「好,這件事先不說,那我一千盒喜講的訂單呢!為什麼你百般刁難,退遲不出貨,我已經跟人家說好這個月十五送貨,可是你的喜講呢?我到現在連個鬼影子也沒瞧見。」

陸清寒面帶微笑,但聲音極冷,「你連訂購人的姓名都沒填上,還強調要用最好的原料,一盒六入喜餅的成本是三百七十五元,我們的定價是六百三十,折扣頂多去掉尾數,整數六百元,但是你在訂單上卻註明單價三百,現賠七萬五千元,有這麼做生意的嗎?」

「那是我朋友的婚禮,賠一點又不會怎樣,人家是衝著我面子才下單,還把原本的五百盒提升一千盒,我是在替你拉生意你懂不懂,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鍾嘉銘氣焰高張的大喊。

「那好,你把差價三十萬補齊了,看在是你朋友的分上,我多送一百份喜糖,算是添喜。」陸清寒冷哼,賠本的生意沒人做,鍾嘉銘以為他使的粗劣使倆沒人看得出嗎?

一千盒喜拼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不說這訂單壓根有問題,就說現在是結婚旺季,加上杏仁、綠豆、芝麻、冰糖、冬瓜、幹貝的存貨不足,要是全拿去供應他的貨,店裏的供應量將會出現問題的。

而鍾嘉銘便能以調度無方為由合眾人之力罷免他,再趁機哄抬價錢擾亂市場,以維護老店百年不墜的聲譽自請上台,擔下重責大任。

鍾嘉銘臉皮一抽,惡狠狠地沈下臉。「陸清寒,你別以為珍味齋是你陸家的,你就想一手遮天坑掉我們的分,我奶奶你還得叫她一聲姑婆,陸家的財產有她的一份,你想賴也賴不掉……」

何桃花再也聽不下去,走到桌旁開罵。

「鍾嘉銘你腦子進水呀!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珍芽姑婆都死了七、八年了,你還搬出她的名字,而且你是豬呀!豬頭豬腦,老老闆當家做主的時候,珍芽姑婆已簽下同意書,言明不和本家爭產,你現在在鬧什麼鬧,未免太可笑」

從小在珍昧齋工作,她也認識陸清寒的姑婆,對方也把她當孫女看。

「何桃花你滾開,這裏沒你說話的分。」鍾嘉銘面子掛不住,惱羞成怒地推了她一下。

「我希望你不要對女人動手,尤其是桃花。」穆幽華神色冷厲,單手接住差點跌倒在地的何桃花。

欺善怕惡的鍾嘉銘脖子一縮,故作鎮定的瞪回去。

「你別看他人模人樣,實際上是豬腦子,是拿包一個,除了會擺少爺派頭外,一無是處,吠兩聲是他的興趣。」她心一暖,有靠山更不怕他。

「何桃花--」鍾嘉銘咬牙切齒。

她瞪回去,冷笑嘲諷,「怎樣,我有說錯嗎?要不然你也賺個幾千萬來瞧瞧,不要一天到晚想從別人口袋挖錢,窩囊廢三個字你會不會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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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4 18:16:55
第六章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陸清寒那家夥算什麼東西,仗著比我多一歲就以大哥身份壓我,在外人面前一點面子也不給我,從裏到外狠削了我一頓,他當我是紙糊的老虎嗎?也不想想他這些年在哪裏,對珍味齋的經營哪有我清楚……」

在陸清寒那裏受了氣的鍾嘉銘鐵青著臉跑到他藏嬌的金屋,他一臉忿忿看什麼都不順眼,抬起腿將一隻花架踢得老遠,又一把揮掉桌上的東西,火氣甚大的往後跌坐皮椅上。

他三十歲而己,但外表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蒼老,縱情聲色讓他禿頭,配上微凸的啤酒肚又氣色不好,活似四十歲中年男子。

他在珍昧齋的職位算是經理級,不過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得來,而是利用裙帶關係希望老老闆將他安插進去,看在是自家姻親分上,凡事不計較的老老闆就讓表外甥管幾間分店的探購。

但人的胃口一旦養大了就成了無底洞。

吃到甜頭的鍾嘉銘想要更多,本來就不安分的他,開始起了邪念,只是苦無機會,只能暗暗的收回扣、動手腳、收買股東,一點一滴地挖老店的根基。

等到老老闆因健康情形不佳而呈半退休狀態養病去,他以為是老大厚愛他,給了他出人頭地的機會,他積極的布線,拉攏人心,以期一步登天。

誰知就在此時,長年在國外『進修』的陸清寒回來了,還以陸家本家繼承人的身份接下老闆的位置,硬生生的打碎了他的美夢。

這教他怎麼能不怨不恨,怒火中燒,他巴不得把陸清寒捏碎丟進太平洋餵魚。

誰都不能跟他搶就在眼前的利益,觸手可及的金山銀山!看得到的全是他的,他用盡一切手段也要搶到手!

「何必跟自己身體過不去,消消氣,別一肚子火的亂砸東西,砸壞了還不是自個兒心疼,你氣壞身體還不是只能看人得意。」嬌柔的女聲響起,軟軟勸著他。

一隻塗上蓮丹的纖手伸了過來,在他緊繃的肩頭揉按,力道恰到好處,舒緩了他的暴躁情緒,眼皮微閉,他腦袋靠向身後的柔軟。

「陸清寒那家夥我遲早要他好看,敢檔我的路就休怪我無情,老子可不是吃素的!」陸清寒想過安穩日子?作白日夢吧!他非讓他跌個倒栽蔥。

「當然是你的本事比他大,他哪能跟你比呀!他只不過是佔了一個你沒有的優勢,他是陸老頭的兒子,而你不是。」周娜王奉承道。

一提到他最在意的事,鍾嘉銘臉色難看的將纖手主人拉到身前,讓她坐在大腿上,發洩似地揉捏她的渾圓。「我會全部都童過來,半點渣也不留給他。」

「哎呀!輕點你是狗呀,怎麼咬人……」周娜王笑著,看似要躲開又挺胸迎合。

「說我是狗,你活膩了呀!還有何桃花那個臭丫頭,我一樣饒不了她門想起之前的羞辱,他恨上加恨地咬了她一口。

吃痛的悶哼,她低頭見到肩上有個見血的牙印。「桃花她又惹到你了?」

「哼!她知道太多店裏的事,陸老頭把她當女兒,幾乎什麼事都告訴她,有她在我做什麼都綁手綁腳的。」

「那就讓她少開點口不就得了,辦法多得是,就看你怎麼用。」周娜玉滿不在乎的開口。

鍾嘉銘一聽,低低的笑起來,低頭齧咬她王頸。「虧她喊你一聲娜王姊,這種話你還真說得出口。」

「其實我也滿喜歡她的,大大的眼睛特別討喜,可惜人是自私的,顧得了,自己就顧不了別人,誰教她和陸家走得太近,成了一顆檔路的絆腳石,出了事,她也只好認了。」她點上煙,吸了一口,神色冷漠。

周娜玉原是總店的出納,和何桃花感情像是姊妹,常一起用餐、一起逛街、一起討論感情事。

可是她有個為人訴病的小毛病,那就是喜歡搶別人的老公,為此老老闆告誡她很多次,可是她依然故我,最後還攀上新婚不久的鍾嘉銘,因此老老闆認為她品性不佳而予以解聘。

沒了工作的周娜玉乾脆給情夫養,鍾嘉銘花了一千多萬買了房子藏嬌,兩人偷來暗去的半同居。

「如果我私底下找人教訓她,你不會有意見吧?」他早就打定主意要找人「提醒」何桃花,此刻不過是隨口一問。

周娜王掩口輕笑,纖纖素手拉開他上衣,撫向帶著病態白的胸口,模樣風情萬種,話語卻很毒辣,「那麼陸家長子呢?你就這麼放過他?」

「果然是我鍾嘉銘看上眼的女人,和我心有靈犀!花一次錢解決兩個,誰說不划算了。」他大笑著伸手撩高她若隱若現的薄紗長裙。

「那我就靜待你的好消息了……」

「哈啾、哈啾、哈啾--」咦!靶冒了嗎?怎麼猛打噴嚏。

正在結算月底收支的何桃花忽然連打了三個噴嚏,她抽了張衛生紙擦了一下,再用手背測測額頭的溫度,感覺沒發燒才放下心。

由於穆幽華徹底改造老店形象的行銷策略奏效,糕講店的生意慢慢好轉,顧客一波接著一波,來自各地的訂單也變多了,甚至有遠從國外慕名而來,一下單就是幾百盒幾百盒的訂,還願自付運費。

店裏生意好,她自然變得忙碌,連平日愛閑晃,老在她耳邊嘰嘰喳喳的朱玉臻也忙得分身乏術。

所以她現在是沒有時間生病,光是眼前的帳單、進貨單、出貨單、請款單等等就快壓得她喘不過氣,她還得注意各類糕餅的品質和出貨,拜託做餅師傅辛苦些,下班時間往後多延兩個小時好應付接踵而來的顧客。

好在她對前男友的「補償」還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幾個還沒找到人,肩上的擔子稍稍輕了些。

還有……某人的陪伴教人窩心,她心底的怨對心兒乎快要一掃而空了。

同進同出的兩人早被同事們看出暖昧,視為一對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懶得解釋的她由著他們亂傳流言,她心裏清楚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一回事,她還沒打算敞開心房,接受他的情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拿繩,即使不是穆幽華的錯,她心中的疙瘩還是消不掉,時時想著被人拋下的痛。

「多喝水,少吃冰,室內的冷氣比室外溫度底,多加件長油別著涼,別仗著身體好就逞強。」一件寬大的男性襯衫落在她肩上,一杯衝泡好的熱茶取代桌上浮著冰塊的摩卡咖啡。

「我幾時請了保母了,口勞嘮叨叨不嫌煩呀」她嘴上說得嫌棄,但胸口卻泛著甜意。

嘴角上揚的穆幽華手指輕輕在她腦門一敲。「是誰忙得忘記吃飯,把便當放到饅掉,泡麵泡到糊掉餵了蜂螂,小強快帶一家子搬進你家了……」

「喔!拜託,不要跟我提那種噁心的生物,我和它們不是朋友。」她連聽都快反胃了。

「那你還允許它們自由活動,碗盤不洗泡在水裏,洗手台下方的水管都長青苔了,馬桶的垢色厚厚一層,我以為是新推出的土黃色衛浴產品。」她把自己的家當垃圾堆,除了她睡覺的房間,到處可見陳年汙垢和雜物垃圾。

「我忙嘛!而且你不是都清乾淨了,害我差點以為走錯了走到樣品屋。」那天她回家覺得房子在發光,太閃了,閃得她眼睛快瞎了,他應該有滿嚴重的潔僻吧!

人沒住在一起不知道彼此的生活習慣,雖然隔了一面牆,可是穆幽華停留在何家的時間比待在租屋處多,往往天一亮就到她家做早餐,喚她起床,晚上又待到十一、二點才離開,等她熄了燈上床他才挑燈夜戰,忙手邊的工作。

她嘗到甜頭後,乾脆把備鑰給了他,他於是更光明正大的出人。

不是情侶也沒同居,卻猶如同住一個屋蒼下般往來密切,他在慢慢滲入她的生活,讓她不知不覺地習慣他的存在,適應身邊多了一個人,最後產生依賴感,再也離不開事事為她打理好的他。

這叫鯨吞蠶食法,他非常小心的靠近她,不讓她察覺他的意圖。

穆幽華溫柔一笑。「還好有我,不然你日子怎麼過,整天和蟲鼠為伍?」

「嚇,你不要嚇我,我家絕對沒老鼠……呱,應該沒有吧!你待會下班繞到大賣場買幾片粘鼠板,一定要杜絕它們入侵。」她不怕老鼠,但沒有最好,誰會喜歡傳染病菌的可怕生物。

「好,我會記得買的,你。噴用的洗髮精和沐浴乳也快用完了,要不要順便帶幾瓶?」還有,衛生紙只剩一卷了,廚房的燈泡也該換了。

何桃花偏頭想了一下。「嗯!再幫我帶幾包好自在,要夜用加長型的,我那個快來了。」

「那你還給我喝冰的,不怕又生理痛?回家以後,我弄紅豆湯給你喝,豬肝補血,過幾夭我再煮給你吃。」穆幽華板起臉,真不知死活,連照顧自己都不會。

她沒發覺兩人的對話,多像恩愛小夫妻的對話,日常生活全包括在內,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無一遺漏。

盡避何桃花不承認,猶自逃避,可是在外人眼中,他們已是形影不離的一對,感情甚篤得只差一道手續,大家都等著喝他們的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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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4 18:17:26
其實她早在潛移默化下漸漸地接納他,嘴再硬還是否認不了對他的依賴,在刻意的寵溺下把很多事交給他處理,連最私密的物品也放心由他去買,說是沒一點動心那是自欺欺人,她對他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只是她有心結,又自卑感太重,不敢跨出第一步,已然長大的她心底深處仍殘存被父母拋棄的陰影,她不相信世上會有人無條件地對她好,真心愛她。

「幽華,你越來越有家庭主夫的架式,我看你比較適合穿著圍裙在廚房走來走去,手裏還拿著湯勻。」一想到逗趣的畫面,何桃花撲味一笑。

見她笑得開心,穆幽華不禁彎身輕撫她臉頰。「那你還不趕快把我娶回家,當你專屬的煮夫。」

她驀地笑意凝住,眼神微慌的閃開。「玩笑不要隨便亂開。」

她的心狂跳著,驚懼又惶恐。

「這是玩笑話嗎?」他低著聲,柔情滿溢雙瞳,凝視著她一眨也不眨。

「幽華,你說過不逼我的,我們只做朋友不好嗎?」不談感情她就不會有痛的感覺。

「不是逼,而是真情流露,還有,朋友能抱你、吻你嗎?我想做的不只是單純的擁抱,我希望每一天清晨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睡在我懷裏的你。」他要天長地久,他要確確實實地擁有她。

她臉微紅,吶吶地啟齒,「我們不適合……」

「是你認為還是事實?」他們相愛過,再也沒有人比得上他深愛她的心。

「我……」

趁著辦公室裏其他人都在忙,不見蹤影,他飛快地在她唇上一吻,手指輕扶她後腦。「沒有適不適合的問題,只有愛的深淺,我愛你,小桃,此情一如從前,從未改變,你呢?」

「我……」她愛不愛呢?

何桃花不敢去想,只覺心臟越跳越快,呼吸也越來越重,對於越來越靠近的男性氣息,她心悸得厲害,無力去抗拒。

她想,就這麼沈淪吧!愛也好,不愛也罷,她只想找個溫暖的懷抱休息,讓心不再流浪。

正當她忍不住閉上眼,彷彿被誘惑般貼近他時,一道尖銳的聲音突地響起--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分開分開,你這個狐狸精未免太不要臉了,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下勾引我男朋友,你爸媽沒教你什麼叫羞恥心嗎--」

狐狸精?!

她?

何桃花睜眼還沒瞧清來者的長相,火辣辣的痛感就從歪了一邊的臉龐傳來,她的眼蒙上一層水霧。

「幽華哥,你不要不理我嘛!你看人家特意從紐約飛來找你,交響樂大賽也不參加了,你好歹給人家一個好臉色,說兩句好聽話哄我開心。」沈坷坷嬌噎的說,絲皇不覺得自己出手賞別人巴掌有何不對,只要穆幽華理她。

沈坷坷是氣質出眾、容貌妓好的富家千金,身材高姚媲美模特兒,臉蛋稍圓像精緻的陶瓷娃娃,皮膚白喇得彷彿不曾曬過太陽,晶瑩剔透。

她是茱麗亞音樂學院的高材生,彈了一手好鋼琴也精通小提琴,在國際大放異呆,贏得無數的掌聲和獎盃,是音樂界的新寵兒。

可是從小生長在富裕家庭,生母早亡,為了補償她無母疼愛,沈父對她向來是百依百順,只要她開口什麼都肯給。

加上是獨生女,更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家族中的長輩把她當寶貝來疼,捨不得打,捨不得罵,寵得無法無天。

即使父親再婚,沒有女兒的繼母一樣把她寵如親生女,噓寒問暖、辟懷備至,愛屋及烏地給予所有母愛,更令她「我是公主」的錯覺。

若問有誰治得了嬌縱成性的沈家公主,大概只有大她七歲的繼兄穆幽華,他是她一心認定的未來丈夫人選,她的最愛。

「回去。」背向她的穆幽華看也不看她一眼,神色冷肅地替心上人腫得半夭高的臉敷上找來的冰塊消腫。

「我為什麼要回去?人家才剛來耶!你一點都不心疼我飛了十幾個小時,飄洋過海找愛人嗎?你不愛我了。」她一副備受委屈的嬌態。

找愛人?

何桃花身體一僵,眼中的光亮慢慢黯沈,她放在腿上的雙手悄悄一握,過長的指甲刺到皮膚,微微的刺痛傳到大腦神經。

這女孩是特地來找他的,又說是找愛人,那不就表示他們在一起,他有女朋友了……他有女朋友了?!他背著女朋友對她示愛?接著更強烈的字眼射入腦海,劈腿。

驀地,她臉痛心更痛。

「你不要胡鬧,沈叔叔知道你來台灣了嗎?你美國的經紀人怎麼說,課業方面呢?還趕得上進度?」他口氣不冷不熱,略帶一絲不耐煩。

沈坷坷撒嬌地拉拉他的衣服。「人家從爸爸那得知你到台灣,就急著來找你,哪管那麼多,你有沒有很感動,為了你我可以不顧一切哦,你要對我好一點。」

「艾琳娜,你已經成年了,要對所作所為負責,立刻打電話給你父親,告訴他你在哪裏。還有,把機票買好,怎麼來就怎麼回去,我工作很忙,沒空陪你。」他極力劃清界線,不給人產生誤會的灰色地帶。

「你忙什麼?明明很空閑,還幫狐狸精冰敷……」她嫉妒得牙發酸,惡習剛良地瞪著「情敵」……

「艾琳娜一」穆幽華重重一喝,終於回過頭看她一眼,但是沈坷坷來不及喜悅就被他眼中的冷意凍住。

「我……我又沒說錯,她靠你那麼近,兩個人的嘴巴快碰著了,要是說她沒有勾引你的意思,打死我也不信。」

「道歉。」他聲音極冷道。

那一切是他主導的,桃花處於被動,要有什麼問題也該衝看他來,更何況艾琳娜沒資格幹涉。

感覺到何桃花臉色微變,表面看不出情緒的穆幽華心裏懊惱不已,少有脾氣的他忍不住有些怒意,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將行為乖張的繼妹打包成行李,丟上最近一班離開台灣的班機。

「道歉?」沈坷坷兩眼睜得大大的,彷彿聽見天方夜譚。「幽華哥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都聽不懂,我又沒做錯事。」

「你打人還不算錯事嗎?在任何一個國家的法律,那都是傷害罪!」

沈坷坷不服氣地強詞奪理。「我打她是因為她活該,她本來就不該搶我男朋友的,那一巴掌是提醒她別作夢,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我不是你的男朋友,我是你……」沒有血緣關係的繼兄,他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男女感情!

穆幽華擰眉想解釋清楚,但小鮑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衝上前意圖用唇堵住他的,雖然他閃開了,仍被她吻到嘴角,造成兩人親吻的假象。

至少從何桃花的角度看過去,他們是嘴對嘴的,她還看到他喉結滑動,似在吞順口水,他吻得很享受,毫不扭捏。

這讓心底存了一絲聽他解釋念頭的她,徹底誤會。

「我就知道你最愛的人是我,別的女人休想介入我和你之間。」沈坷坷得意地揚起下巴,自說自話。

「艾琳娜始太任性了」他立刻將她推開一臂之遠。

「你一向最疼我了,你想看我哭嗎?」見他臉色一變要訓人,她馬上拿出拿手絕招,裝哭。

氣結的穆幽華只能冷冷瞪著她。「再有類似的舉動我絕不原諒,聽到了沒?」

沈坷坷小嘴一嘟,很不高興。「那是我愛你的表現,你不讓我吻你想讓誰吻,她嗎?」

被細白長指一指的何桃花面無表情,她誰也不看地低垂著雙目,眼眸深處平靜且幽黯。

「不管是誰,絕對不是你,你給我牢牢記住。」他視線一轉,看到心愛女人紅腫的側臉,心疼油然而生。「小桃,你還疼不疼?艾琳娜被寵壞了,我代替她向你道歉……」

「你代替她?」她倏地起身,臉上的冰塊順勢滑落。

他憑什麼代替她,他們已經親密到足以不分彼此嗎?

何桃花胸口更痛,暗暗嘲笑自己太天真,居然相信男人還有真心這玩意。

「桃花?」她的表情不大對,穆幽華不安的叫喚。

她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佩服自己竟還能笑得出來,即使半邊臉痛得要命。

「不好意思,小倆口吵架就走遠點,不要讓我這無關緊要的閑雜人等影響你們。」

不被愛的是第三者,她一直是別人故事裏的女配角。

聞言,穆幽華臉色微變,驟地握住她手臂。「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的關係是--」

她卻呵呵低笑的打斷他,「你都能代替她道歉了,我再看不懂就太可悲了,還沒人可以代替我對人說抱歉呢!她真幸運,有你這麼體貼的男朋友。

她甯可他什麼也不說,好過親耳聽到他證實,或用更多謊言來騙她,在她心口重重劃下一刀。

「我……」他似乎做錯了,不該為艾琳娜出面致歉。

沈坷坷不笨,看出何桃花完全誤會,忙著趁勝追擊,「對呀!幽華哥對我最好了,我們睡在一起的時候我最愛抱住他的腰,他會摸摸我的背,在我耳邊哼歌,我好喜歡他的昧道,淡淡的松葉香氣。」

「那是小時候」

艾琳娜生病時最纏人,非要有人陪她睡才安心,在她十三歲以前,陪腫的責任落在他身上,因為那時兩人的爸媽剛結婚沒幾年,正處於新婚燕爾的甜蜜期,再次相愛的初戀情人有說不完的話,訴不盡的相思,他們需要獨處的時光多過陪伴各自的孩子。

所以繼兄繼妹在這狀況下培養感情,拉近距離,可沒想到艾琳娜會這麼想。

何桃花的笑越發冰涼,自嘲的說:「真好,我每一任前男友都過得比我幸福,哪需要我補償,真是恭喜你了,女朋友漂亮得沒話說。」她呀!注定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活著。

穆幽華有些急了,捉住她的手不肯放開。「聽我說,艾琳娜不是我女朋友,你才……」

他的「是」還沒說出口,一旁的沈坷坷察覺到不尋常,也不管他會不會生氣就把手往他身上一抱,親密地把頭靠在他胸口,形成甜蜜的畫面。

俊男美女的組合很唯美,任誰看了都會暗讚多速配的一對,美好得教人羨慕。

可是落入何桃花的眼卻是非常刺目,她心口一抽緊,痛了一下,揮手拍開穆幽華的大掌,大步地走離兩人「濃情」的範圍,她受夠了當「第三者」

「穆顧問,有這麼可人的女朋友要珍惜,別再心不定地找備胎,別人也有心,有時玩笑要適可而止,別拿來傷害別人。」

她就說嘛!連父母都不要的人怎會時來運轉,和第一任前男友再度複合,她生命中的前男友們永遠屬於另一個女人。

他不是她的正緣,她又弄錯了。

「桃花,不要把事情想到最壞,請你相信我……等等,你別走,讓我把話說完,桃花……」她又逃開了,不肯面對真相。

穆幽華很失望,卻也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明明她就被他握在手心間,一轉眼卻又滑開,從他的眼前飛走。

「幽華哥,你理我就好,我才是最愛你的人,你的心裏只許放我一個人,我們一生一世都會在一起。」沈坷坷甜笑著宣告,不在乎別人的心情。

「一生一世……」他推開她,低喃看,眼神瞧都不瞧身邊的人。

沈坷坷的出現讓原本心靈已經平靜的何桃花內心又起了極大震動,她有種心空了的感覺,回到座位,看到桌上已涼掉的熱茶,微微的酸澀蒙了明亮大眼。

她發現她沒法待在店裏,太幸福的喜餅味道反映出她人生的悲劇,她只想逃,逃得遠遠的,讓命運的嘲笑聲不再緊緊跟隨她身後。

她忍不住拎起包包,告知主管她身體不適要請假,隨即離開店裏。

「何桃花、何桃花!這邊這邊,麻煩你看過來」急躁的呼喚聲響起。

咦!誰在喊她的名字?

何桃花正低著頭,神色黯然地走在人行道上,卻一直聽見有人在叫喚她,一回頭,一道身影逆光快步跑向她。

「桃花,我需要你,迫切地需要你,拜託你一定要跟我走一趟,沒有你我會死……」而且死得很難看,男人只差沒跪下來懇求了。

「啊!是你?」

她最新一任分手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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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什麼?所以你需要我幫你這種忙?」

有沒有搞錯,他不是為了一個溫柔似水的酒店妹劈腿,買金子,買鑽戒,還向銀行借錢付了新屋的頭期款,準備和他的小甜心共築愛巢,怎麼現在跑來向她喊救命?

她臉上有寫看「以德報怨」嗎?還是她頭上有光環,看起來像聖母瑪利亞?

不過看張志輝一臉驚魂未定又快哭的模樣,她還真硬不下心腸拒絕,畢竟兩人剛交往的前幾個月他真的對她很好,任勞任怨又風雨無阻的接送,讓她小有感動,對人性恢複一咪咪信心。

要不是劈腿被逮個正著,他們倆應該還會在一起,她提分手時他都哭了,明顯捨不得這段感情。

算了,當是對「前男友」的補償,他是最後一個,還完了就兩清,她的感情也就順了。

算命師說的--消、業、障。

「我也是沒辦法,當初她纏上時,我當是飛來豔福,整個人被她牽著走,她要什麼我就給她什麼,誰知是禍不是福,我把老虎當成貓了,一我受不了她的凶悍,後來認識了新女友,想和她分手,她不要……」

「你是說,你又交了新女朋友,但是你那個酒店妹不肯跟你切,要你繼續跟她交往?」這種劈腿男也有女人搶著要?

張志輝苦著臉。「嗯,我的新女友是教美術的小學老師,秀氣害羞又靦腆,薇拉她太強勢了,小真不是她的對手……

「等等,我記得你劈腿的女人不是這名字,你到底背著我連劈幾女?」何桃花眉一揚的問,她是吃了多少暗虧?

「那是花名,她改名了,從娜娜改成薇拉,我沒騙你,就只有她而已。」他劈得戰戰兢兢,一個就折騰他半條命了,哪敢再二劈、三劈。

「好吧,我暫時充當你正牌女友的檔箭牌,等你的惡夢相信你又和我複合後,她會少找你一些麻煩。」活該,看他以後敢不敢再劈腿。

他一聽,頓時鬆了口氣。「桃花,真是太謝謝你了,沒有你的幫忙,我和小真的感情肯定走不下去。」

她輕哼,「別謝得太早,如果對方拿刀來砍我,我會把你推出去檔刀。」

張志輝仙汕的摸頭幹笑,不敢說一句不。

薇拉是酒店小姐,他和她交往了之後才知道,當時他心裏就有些不開心了,雖然她床上功夫過人,但是因為工作關係,她不只有他一個男人,也許是沒愛她愛到骨子裏吧,他仍有芥蒂,就有分手的念頭。

可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從他身上撈到不少好處的薇拉哪肯放過他,她像蜘蛛精一樣的纏著他,要人也要錢,逼得他快精盡人亡,散盡家財。

好在他的前女友是「悍婦」,薇拉曾親眼見過桃花的厲害,因此稍微忌悍,聽他說兩人複合了,也沒像之前纏得緊,只撂下話要他小心點,她身邊有「兄弟」置看。

酒店裏通常會有保鏢、打手保護旗下的小姐,他是正正經經工作的上班族,難免畏於黑社會勢力。

「啊!對了,桃花,你吃了沒?上次的風味雞你一直讚不絕口,我們再去吃一次,我請客。」張志輝眼中沒有昔日的熱切,只有朋友的單純。

誰說情人分手一定要反目成仇,換個身份往來反而更自由。

「『幸福之家』太遠,開車要一小時,不如找間附近的餐廳,能吃飽就好。」

如今不是男女朋友了,她也不好意思讓他太破費。

「好呀,你無肉不歡,不然看看有沒有牛排館或是火烤兩吃的火鍋店,我記得你愛吃……」

「油花多的牛五花肉。」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出,一說完又因彼此的默契而相視一笑,先前的不太愉快頓時煙消雲散,一笑泯恩仇。

人和人的關係真的很微妙,前不久還恨得想砍了的前男友,現在瞧瞧也沒那麼壞,在沒結婚前,人人是自由身,有權利選擇想要的對象,最多能說他定力不足,禁不起誘惑,一不小心走錯了路,犯了不夠專情的錯。

而在她的感情路上影響最大的不是道德標準,而是困住她二十幾年的心魔,他們會劈腿,有一半是她的責任。

何桃花在用餐的同時才想通這道理,和前男友心無芥蒂的吃飯,不再是男女朋友才更能說出心底的話,張志輝侃侃而談曾經的過往,由他口中,她察覺自己做錯了什麼。

原來不是對方愛不愛的問題,而是她害怕受傷害,所以她先傷害別人,以愛為名要求男友們忠實,卻又把他們遠遠推開,讓愛她的男人無所適從,不知該怎麼愛她。

有的乾脆放手,另找合適的對象,有的不死心,非要堅持到底,但是人也有疲累的時候,因此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尋求慰藉。

所以她的感情不順是自己造成的,她的確虧欠了這些前男友,明明不愛還同意交往,她累他也累,兩個身心俱疲的男女哪還談得出感情?當然是各自負心。

和張志輝毫無顧忌的談開後,何桃花的心情豁然開朗,當不成情人還是朋友,兩人聊得開懷,還喝了點小酒。

趁著酒興,這對化幹戈為玉帛的前男女朋友興起惡作劇念頭,故意你儂我儂的出現在薇拉面前,一副不能沒有彼此的模樣,存心要她知難而退。

最後仗看酒膽,何桃花啪啪地賞了薇拉兩巴掌,警告她離她男朋友遠一點,否則她見一次打一次,打到她變成豬頭。

「哈哈哈,原來打人這麼痛快,難怪有人看人不順眼就賞人巴掌,於很痛,可是心裏很爽……」不是只有她挨打,她也是會打人的。

被張志輝送回家的何桃花有些醉了,她將鞋子拎在指尖,踱著腳學芭蕾舞者走路,興致一來還原地轉圈圈。

「是呀,我看薇拉的臉都歪了,看你的眼神充滿懼意。桃花,你有大姊大的氣勢,連酒店小姐都怕你。」希望這招有效,薇拉以後不會再纏著他。

「那當然,放心,我罩你,我是爸媽不要的小孩,不自立自強不行,不想被欺負就要學著凶悍。」

外公外婆老了,照顧她已經很吃力,更逞論保護,她的童年是在恥笑中度過,明裏暗裏不知受過多少欺淩,但她咬著牙從不訴苦,因為她從小就知道除了自己,沒人會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護她,所以她必須獨立。

「桃桃花,你走歪了,這邊才是你的家,你幹嘛去按別人家的門鈴。」早知道她酒量不好,就不讓她喝酒了!張志輝歎氣。

「呃,報複。」她看似醉了,卻略略笑著俏皮的一眨眼,眼眸清亮得彷彿天上的星星。

看著她按著電鈴不放,他趕緊把她拉開。「瘋女人,我可不想陪你去警察局待一夜,小真還在家裏等我。」

一提到新女友,張志輝滿臉春風,笑得傻乎乎的,雖然和對方認識不久卻是一見鍾情,兩人已有結婚的共識,一等薇拉的事了結便步入禮堂。

「你別想開溜,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有需要我陪你,我要是被警察捉了,你得陪我打地鋪。

何桃花勾住他脖子不放,臉湊得很近,瞇起眼警告他要像個男人,別想過河拆橋。

「哎呀!輕一點,別勒死我,我還要留著命娶我老婆……」張志輝忽地沒了聲音,兩眼睜得圓大,指向她身後的人影手指顫抖。「那……那是人吧!他怎麼站在你家門口,一臉要殺人的模樣。」

「什麼人,你眼花……呢!是我家鄰居……穆顧問,出來散步呀!天氣正好,曬曬月亮吸點陰氣,常保健康……」她鬆開他,轉頭一瞧,有些口齒不清的說,咯咯咯直笑。

「是靈氣。」張志輝小聲地糾正。

「管他陰氣還是靈氣,走路運動有益健康,我們不也一路走回家,走了快……我看一下表,嗯!快兩個小時。」咦!月亮會分身,分裂成兩個,還一直晃,晃得她頭暈。

「桃花……」

壓在身上的重量忽地一輕,張志輝納悶地往那位鄰居看,一張陰鬱面孔嚇得他差點腿軟。

「你讓她喝酒?」穆幽華噪音陰沉得令人發寒,牢牢將何桃花摟在懷中。

「我……呱,是紅酒,她說想嘗嘗看……」吃肉配紅酒,很正常。

「喝了幾杯?」再質問,冷厲的眸光幾乎要瞪穿張志輝。

「三杯還是四杯……我看她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想喝就讓她喝,雖說他們交往時,他從未見過她喝酒。

「你不知道她是一杯醉嗎?」醉了會做出瘋狂事,把人逼瘋,穆幽華一股氣無處發。

他是上回裝醉時發現她這種毛病,她光聞他一身酒氣就醉倒了,因此趴在他胸前睡了一整夜,期間還爬起來對他又摸又親,等他起了反應想玫城掠地時又昏睡不起,讓他飽受慾望的折磨。

「她……」張志輝頗為無奈,一杯醉跟千杯醉有什麼差別?瞧她精力十足,誰看得出她喝醉了。

何桃花是越醉越清醒,她不能控制的是行為,先做了再說,其實腦子比誰都清楚。

「我醉不醉關你什麼事?你的態度給我好一點,不要隨隨便便就威脅我的男朋友,你太過分我可是會揍人的。」她用力戳看他胸口,戳得手指頭髮疼。

「你的男朋友?」臉色頓地一沈,穆幽華深幽瞳眸瞇成一條線。

「怎樣,犯法嗎?你有女朋友,我有男朋友,我們都是成雙成對的,誰也不落單。」她也是有人陪,不一定非他不可。

「你們複合了?」他問得很輕,內心妒火和痛苦在翻騰。

「是呀!今天,我覺得他還不錯,比起某個滿嘴謊話的詐欺犯,他的表現誠實多了。」

「我沒有騙你……」他這些日子的作為還不能取信她嗎?原以為自己築起的是堅固的城堡,實際上卻是沙堡,一個沈坷坷就催毀了他的努力。

何桃花手一揮,手上的鞋子差點揮上他面頰。「你可以放開我了,我的男朋友在看著,我不希望他誤會你和我之間有什麼。」

別把他扯進去,不誤會,不誤會,他樂見其成,看出兩人的不對勁,何桃花分明是在鬧瞥扭,又跟以前一樣,一遇上事情就退縮,張志輝悄悄地後退,打算讓小倆口好好談。

「沒有嗎?」穆幽華臂肌繃緊,勒住她腹身。

她呵呵地笑出來。「頂多是前男友的關係,還能變出什麼枕樣嗎?我何桃花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前男友。

「他曾經對不起你,你還願意原諒他?」是什麼改變了她的想法。

「人非聖賢,誰能無過,他答應我不會再犯。」他們聊到,他不再劈腿,為了他新女友,所以她說的是事實。

「而我沒犯過一絲錯誤,為什麼你判我出局,不肯讓我走進你的心?」穆幽華說話的聲音很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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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4 18:18:44
沈默了許久許久,連張志輝什麼時候離開也沒人在意。

何桃花才緩緩開口,「大概是愛和不愛的差別吧!我們分開太久了。」

「你愛他?」他不信,他所認識的桃花對愛情的要求太嚴苛,根本容不下一點汙痕。

她沒回答,只仰頭望月。「只要是能讓我快樂的人我都愛,我討厭一個人被遺忘在角落痛苦。」

「小桃……」原來他又傷了她,一段單方面的錯愛竟是她傷痛的來源,即使並非他所為。

看來他要盡快打發艾琳娜,讓她不再死命糾纏,否則他追愛的路還很長,且佈滿荊棘。

「我腳痛,想回屋。」

穆幽華目光深沈地望著她,幽然一歎。他直接把她抱起進門,熟門熟路來到她房間,將她放在床邊。

他找出醫藥箱,不禁關切,「都幾歲的人了還這麼胡鬧,要是割傷了腳怎麼辦?萬一不小心細菌感染,你這條小命還要不要……

「你可不可以別唸經了,我還不到吃齋念佛的年紀……嘶!你用什麼擦我的腳底……」好刺痛哦。

「生理食鹽水洗傷口,待會再上點藥。」他抬起她雙足,以沾水毛巾先洗淨腳底汙垢,再細心地為磨出的傷口上藥。

屋裏的燈光是長管日光燈,照出兩道離得很近的身影,燈影下是儷影雙雙,但心卻離得很遠,交錯著彼此說不出口的心事。

他們愛著,可是兩人隔著牆,愛得太模糊,誰也看不見誰的心,只能摸索著往前走,看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等我睡看了再走好嗎?今晚我不想一個人。」他的溫柔令她明知不該,卻還是眷戀,特別是在再次認知到自己沒人愛的時候她是借的,只一夜。

「……好。」他沒抬頭,安靜地按摩她走得僵硬的雙腿。

外面傳來呼嘯而過的車聲,吵雜過後是甯靜的夜,滿天星鬥伴著十五圓月,在夜空上一眨一眨地似在說話,卻無人聽得懂。

該怎麼做才能打開她的心?

想了一夜,睜眼地望了星空一夜,他用一夜無眠去思考,早上回到家也還是在思考,卻仍然無解。

到底是什麼讓桃花心存膽怯,遲遲不敢交出最珍貴的感情,甯願選擇封閉,不許別人走進高築的城堡,一個人忍受噬心的寂寞……

她在害怕什麼?

是他,或是她自己。

站在房間窗邊,穆幽華神色平靜地眺望遠處的流雲,小白兔形狀的雲朵讓他聯想到隔壁的鄰居,他嘴角越拉越高,忍不住笑出聲。

這不就是她嗎?像隻兔子,遠遠看起來大膽,實際上卻是膽小,才時時豎起長耳朵行走野地間,一有風吹拿動就跑得比誰都快,眨眼間鑽進樹洞裏,教人不著蹤跡。

他笑著笑著變成苦笑,眼底有著惆悵。他在笑自己太笨拙,連想愛的女人都追不到,反而讓她逃到別的男人身邊……

驀地,聽見隔壁傳來陣陣爭吵聲,他身體一動,眺遠的目光往下一瞧,深遠黑眸頓地瞇起。

何桃花和一名套裝女子隔著鐵門在爭執。

「……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你不要想打這塊地的主意,它不會敗在你、我手中。」何桃花秀眉倒豎,忿忿的說,誰也別想奪走她最後的回憶,那是她最美好的時光。

「什麼敗不敗的,你冷靜點,好好地說話,不要動不動就大吼大叫,你有點歇斯底裏的症狀不是好現象。」形象端莊、身看套裝的美女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一臉嫌惡的說道。

她玲冷嘲諷,「是誰引起的?你要是不出現,我的日子過得很平靜,人人都說我人見人愛。」是她破壞她的甯靜,令她看見醜陋的人性。

女人一聽合沙射影的嘲諷,描繪精緻的眉燮起。「誰教你這麼不禮貌,我來了好一會兒,連杯水也沒有,你要一直把我檔在門外嗎?」

「這是我的家,我不歡迎你。」何桃花口氣十分兇惡,好像眼前站的是她不共戴天的敵人。

「何桃花,你說錯了,它不完全屬於你,以法律的角度來看,就算你外公外婆留給你一份遺產,你母親也還有一份。」根據現行法律規定,遺產的分配以直系血親為第一優先,父母子女,其次是孫字輩。

「不要童法律來壓我,我知道你是律師,而且非常優秀,可是你無權處理我外公外婆留下來的房子。」

女子有些不耐煩地拍拍手中的文件。「我是外人嗎?你的外公外婆和我沒那麼疏遠,我現在平心靜氣地和你談,希望你也發善的對待我,我要的是雙贏的局面而非兩敗俱傷。」

「是你自私自利的獨贏吧!話說得再好聽還是掩不住你的貪婪,誰不知道律師那張嘴又毒又利,殺人不見血。

「何桃花,你不要讓我生氣,你曉得我動怒有多可怕,與我作對相當不智。」

「那才是我要說的話,你要是再來煩我,我直接用掃把趕你出去,讓最重顏面的你灰頭土臉地丟了面子。」

「何桃花你」她氣得抬起手,似乎很想給何桃花幾巴掌,狠狠打醒她的愚蠢。

「請問發生什麼事?我好像聽見不太愉快的爭執聲。」整個幸福裏都聽得見。

隔壁大門突地拉開,走出溫潤清雅的穆幽華,他語調如風令聽者舒舒服服,笑容溫和得令人生出好感。

「沒什麼。」

套裝美女和何桃花同時發言,兩人抬眸互視一眼,眉眼間有幾分相似。

「土地捐客?」他問著「鄰居」。

「不是。」何桃花悶悶地回道,似乎不太願意他知曉太多。

「那是土地糾紛咯!」他聽到房子,以及遺產繼承權。

「不是。」她目露凶光。

「要不,是債權人上門討價?」她們兩人看起來很熟,但態度卻是針鋒相對,教人摸不著頭緒。

「回你家去,關上門裝沒聽到,我的事不用你來管。」她的手輕輕顫抖著,強抑著恐懼。

穆幽華臉上的笑意收了幾分,再認真不過的說:「的事就是我的事,要我袖手旁觀做不到。」

「……你誰要你多事了,這件事你根本管不了。」她氣他硬要替她出頭,

老說些擾亂她心緒的話,可又有些感動他不論對錯,皆站在她身邊,給她無形的支持。

他臉色柔和地對她笑道:「管不了壯壯聲勢也好,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不是一個人,不管你遭遇什麼都有我陪你一起面對。

「穆幽華你……」何桃花動容地朝他走了一步,杏眸盈滿淡淡水光。

她可以相信他嗎?

相信了,是重生,還是滅頂?

「這位先生,我想你沒搞清楚,我們談的是家務事,與閑雜人等無關。」女人不耐煩的開口。

「家務事?」他一臉困惑。

何桃花略帶澀然地介紹套裝美女,「她叫何弱柳,是個知名律師。」

「她姓何?」他更迷惑了,以前從未見過,他只當是堂表親族的關係。

「何弱柳是我姊姊,和她是雙胞胎的哥哥叫何輕風,是國際間有名的投顧專家。」優秀到她怎麼也追不上的兄姊。

「有哥哥姊姊?」穆幽華訝異地看向她。

她自嘲的說:「我還有爸爸媽媽,繼父繼母,幾個同母異父、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我的家庭真可愛呀!案母兄弟姊妹都到齊了,一個和和樂樂的大家族。」

唯獨沒有她。

「既然你有父母,為什麼還和外公外婆同住,他們不是你的家人嗎?」

穆幽華太震驚了,脫口而出不合宜的話語,他從來沒見過桃花的爸媽出現,一直以為她是父母雙亡,父親那邊無親人照顧,才托付六、七十歲的老人家。

何桃花驀地神色慘淡,嘴唇略顯蒼白,他的直白戳中她心底最深的痛楚。「你想明白為什麼嗎?那我就好心地告訴你,因為他們認為我不夠好,不配當他們的孩子,所以我的父母不要我,像丟垃圾一樣的丟掉我。」

那些被她鎖在心底的話語,瞬間湧上--

她是你的女兒,跟你姓,你就該撫養她!母親尖銳地說道。

誰說跟我姓我就要養她,你十月懷胎較辛苦,她跟著你比較好,父親無情的吼著。

你不要就丟給我,你當我是你們何家的清潔婦,專收破爛不成,她的母親說得好惡毒,彷彿她不是她生的。

你不要,我也不要,那隨便找個地方讓她待著,我很忙,沒空理這個多餘的。

父親轉身就走,忘了她還餓著肚子。

那年她五歲,他們以為她聽不懂兩人的爭執,當著她的面把她互相推來推去,吵的不是孩子該跟誰,而是該推給誰。

「桃花……」他心一痛,卻不敢抱住她,怕她下一秒鐘在懷中碎掉。

事實真相居然是這樣,天底下有這般不愛孩子的父母,將她視為累贅丟棄。

「夠了吧!桃花,別說得自己好像很可憐似的,至少外公外婆過世的時候留給你一塊地,你把它賣了就是大富婆,一輩子不愁吃穿。」何弱柳沒半點心疼,只想著自己的目的。

說起疼她的外公外婆,原本情緒不穩的何桃花更為激動。「留給我就是我的,你有資格過問嗎?他倆一前一後過世時,你們有誰來祭拜,為他們送葬,連來上住香都推說沒時間,要我自行處理。」

她一個人守靈,一個人折紙蓮花,一個人披麻戴孝,手捧骨灰體送入永久安眠處,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包辦了所有的喪事……

兩次。

何弱柳毫無愧色的辯解,「那時是我考律師執照的時期,被吒六法全書》壓得昏天暗地,哪抽得出空走一趟?輕風在美國趕不回來,媽再嫁生的小女兒發燒住院,爸的公司出現資金危機,也是忙得焦頭爛額」

「借口,全是借口,只要有心不會沒有時間,何況你一次就考上執照,那另一次呢!扮在美國不是有事要辦而是和朋友去衝浪,媽是外公外婆唯一的女兒,不回來送最後一程合理嗎?還有爸他……」

何桃花深深吸了口氣,有些硬咽地發出心中的不平。

「他居然在外公的百日跟我要錢,說女兒孝順父母是買經地義,要我把外公外婆的遺產全交給他保管,他會妥善投資,改善公司周轉不靈的窘境…

「呵!他說的是『他的』公司,絕口不提該留多少給我,他想拿走的是全部!當時的我未滿二十歲,誰問過我未來的生活該怎麼過,有沒有錢養活自己……」

「你幹嘛老往壞處想,我們也是為你好,怕你被騙……」一個小女生不懂事,很容易遭有心人蒙騙。

「騙什麼?外婆走時已花了外公一大半的積蓄,等到外公也走了,你知道那一筆喪葬費從哪來嗎?是裏長四處奔波,向街坊鄰居墓款來的,我跟你們開口,你們一塊錢也不借,還嘲笑我說,那是你的外公外婆,理應由你全權負責。」何桃花咬牙切齒的說。

需要幫助的時候一個也不在,把她當路人,想起還有可供利用的地方才上門來演戲,這樣的親人還不令人寒心嗎?

「……你就一定要惦看這些過去的小事不放嗎?我們的親人感情可以從現在培養,你又何必一直拒絕我們?我也是來和你商量,又不是要搶你的東西……」何弱柳一副「我都是為你好」的語氣。

「你說完了嗎?說完請離開,你們不要桃花,但我要,再來對她糾纏不清,我們就循法律途徑解決,上了法庭再來辯對錯。」穆幽華已無法忍受,神色清冷地下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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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4 18:19:26
第八章

氣氛鬧得很僵,劍拔弩張之際,己和鄰居聞風趕來,穿著一身花俏運動服的美花姨慢條斯理的站出來,表情平和的開口緩和一下緊繃的情緒。

「不好意思,容我插一下嘴,桃花啊,其實當年那筆喪葬費不是街坊鄰居的愛心,而是……」她看了穆幽華一眼,說出真正的事實,「小華一直和我保持聯繫,知道你金錢上有困難,就寄了一張三十萬的支票。」

她一開口道出的真相像是一顆震撼彈,當場震得何桃花一陣暈眩,也讓她內心五昧雜陳,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才能表達心裏的感觸。

她始終以為是自己一個人,沒人在意,沒人關心,沒人理會她死活,野拿似地自生自滅,她世界裏的陽光是裹上一層灰的。

可沒想到,在她最痛苦的時候,還有一個人默默地在遠方注視著她,給子她溫暖,適時地伸出援手,讓她在漫漫長夜尚能感受到一絲溫度,不感孤單。

而那個人竟然是她刻意遺忘的初戀情人?

這是老天惡意的玩笑,還是對她的憐憫?在愛過、恨過、怨過、痛過後,叉開了一扇窗,明明白白告訴她自怨自艾有多可笑,她的命運還是掌控在他手中。

竹蜻蜓飛得冉高還是會落地,不像蜻蜓只有一季的生命,是這個意思嗎?其實她想要的一直靜靜地躺在手心裏,只是她不曾低頭去看。

「還有呀,你以為繼承遺產不用繳稅嗎?還有你監護人的問題,也是小華特地找人協助我來處理……」她那時忙的事可多了。

但服務裏民是她美花姨的責任,再忙再累她也沒關係,務必讓幸福裏內每一戶居民都能獲得最好的照顧。

「為什麼不跟我明講,隱瞞我……」何桃花鼻頭一酸,眼眶淚光浮動。

「說了有什麼意義,你連我寄來的信都撕個粉碎,要是知道我暗地裏的作為,你會接受嗎?」她太倔強了,他很清楚。

不會,當年的她什麼也沒有,除了該死的驕傲,她咬咬唇,「那為什麼,十年裏,你一次也沒回來看我?」

穆幽華苦笑,一臉黯然。「我回來過,當你正滿臉笑意地挽著某一任男友的手共吃一份冰淇淋,你笑得很開心,所以我走了。」

他不忍心破壞她得來不易的快樂,停留了一天便搭機回美國,試著要忘記她,他想只要她過得好,他不應該再打擾她。

可在他準備淡忘她之際,美花姨來電了,在他走後的第三天她和男友分手了,原因是對方腳踏兩條船,她當場逮到兩人車震。

心疼、不捨、難過,他巴不得立刻飛到她身邊安慰,但是他什麼也沒做,因為他膽小不知她是否會原諒他,只能在遠方望著同一顆月亮,假裝他正擁著她,提提訴說離別後的思念。

何桃花聽了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有酸有澀,有一點苦,她的故作姿態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團糟,一再在錯的人身上尋找想要的真愛。

她誤了自己,也害了別人。

美枕姨見兩人距離拉近了一大步,不禁微笑。接著,她要替桃花處理這位姊姊了。

「這位桃花的姊姊?你可能是白跑一趟,你說的那塊地的持有人,實際上並不是桃花一個人的,她和人共同擁有。」不說清楚她大概不會死心,會一直來鬧,美花姨的笑臉亮得非常刺眼。

「什麼意思,她和誰共同擁有?」她先前雖說母親也有份,可其實母親對外公外婆不聞不問,早就沒了資格,除了何桃花,他們沒什麼親感,還會留給誰?!何弱柳眼神淩厲,不快手邊的資料竟是錯的。

這對她是一種恥辱!她不允許錯誤產生。

「是我。」

不疾不徐的低嗓一揚,所有人的目光投注在身形挺拔的穆幽華身上。

「你?!」何弱柳和何桃花都一臉錯愕。

「不只是士地,連房子,我都有一半產權,不過還是你的,桃花,我用我的方式保護你。」他沒看向何家大姊,眼神專注地凝視一臉愕然的小女人。

他能做的是保留她住的空間,盡一切努力留住她所重視的事物,不讓她感到世界的冷漠,不讓她覺得自己只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對啦、對啦!桃花你不要懷疑小華用心不良,想吞掉你外公外婆的遺產,所有權狀都在美花姨這裏,我替你們保管得好好的,連一點折痕也沒有。」美花姨也開口,她還特地上了封膜,怕受潮蟲蛀。

「為什麼?」何桃花不懂。

自己住了二十幾年的房子不是她的,士地幾時被人動了手腳也不知情,她到底在幹什麼呀,活得糊裏糊塗的。

「因為你外婆住院要用錢呀,你外公拿了不動產抵押給銀行才借到醫藥費,可你曉得他年紀一大把了,還能做什麼工作賺錢還債,你打工賺的一點點薪水連付利息都不夠……」

美花姨不用把話說完,聽的人自然明白其意,無力還款的情況下,銀行的作法是進行產物拍賣以回收借出的金額。

何桃花一併繼承了債務和遺產,穆幽華知道時也已全權委託代理人辦理,不讓房子土地被旁人買走,不知會她是怕她傷心。

「哎呀!何小姐,不是我美花姨愛道人家是非,但你們一家人也太狠心了,外公外婆過世好歹來上個香,不聞不問真的很無情,你妹妹一個人處理一切、獨自生活多可憐吶。」美枕姨故意說得很大聲,讓街坊鄰居都一起附和。

「我不是……」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下,何弱柳忽的氣弱。

「好吧,人死不能複生,這也就算了!可是你們也別一個個那麼現實,先是你媽逼她賣房子,要拿那筆錢當新老公開公司的資金,然後你爸爸也來了,說是要投資,不久一個衣著光鮮的男人也上門,一開口是五百萬,他說家產也有他的一份,我想是桃花的哥哥吧!他要錢是為了買跑車……」

美花姨越說越激動,聲量也越揚越高,幾乎街頭巷尾的行人都聽得二清二楚,想裝沒聽見都不行。

「桃花的姊姊呀,你身體裏流的是冰還是血,這麼薄情寡義,爹不疼、娘不愛已經夠心酸了,你怎麼有臉來迫害自個兒的親妹妹,連她僅有的也要來搶?大家來評評理,天底下有這般黑心腸的家人嗎?」

一陣議論聲驟起,面子掛不住的何弱柳惱羞成怒地一瞪,憤然地丟下一句--

「何桃花,我還會再來找你,你給我等著。」

在眾人的噓聲中她落莞而逃,飛快地鑽進停在路旁的寶藍色積架,油門踩到底唯地衝出巷道。

何弱柳要妹妹賣地不是為了她看想,而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在事業有成後還想更進一步,想脫離原公司自行成立自己的律師事務所。

雖然她不窮也有能力獨資,可是她的野心大過銀行存款,她想直接買下價值上億的大樓,這樣一來她就缺資金,於是把主意打到妹妹頭上。

何桃花擁有的土地位於精華區,一坪價值高達八、九十萬,起碼有九千多坪,那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數目。

美花姨歎氣,很可悲的事實,桃花的家人只有在缺錢的時候才會找上她,平時老死不相往來,人性的自私可見一斑。

難怪她不輕易相信人,她受到的一次次傷害都是出自她最親近的人,她還能樂觀進取著實不容易了。

「美花姨……」何桃花有很多的感激想說。

她拍拍她的手,一笑。

「看熱鬧的人可以走了,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帶小孩的帶小孩……」

解決了惡劣的姊姊,美花姨把觀看的群眾全趕走,要讓小倆口再聊一聊。

「小華呀!把桃花帶回屋裏,有什麼話進屋說清楚,別再欲言又止,話只說一半。」他們兩個呀,欠溝通啦!才會鬧得像仇人一樣。

美花姨將兩人推進房子裏自個兒卻走掉,少了一個當潤滑劑的裏長,明明很熟的兩個人竟相對無語,面面相獻。

沈默的氛圍讓人室悶,兩人都有些不自在,千言萬語在口,中,卻化作無聲的悵然,誰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

「你……」

「你渴了嗎?我去倒茶。」

何桃花剛一掀唇,穆幽華搶先說完完整的句子,他怕再不說話又沒得說了,被搶白。

「這是我家。」她突然很想笑,眼睛濕潤。

他頓了一下,揚起唇。「我比你還瞭解屋內的擺設,因為是我整理的。」

「誰要你多事,亂動別人的東西。」是整齊多了,但她找不到她的指甲刀。

「總不能讓你住在淩亂的環境裏,人在發黴的屋子裏待久了會生病。」他熟穩地燒水泡茶,取出他先前帶來放的茶葉罐,旋開蓋子,捏了兩撮氣味清香的茶葉放入茶杯。

「哪有發黴,你胡說八道,我住了二十幾年也沒生過什麼大病。」頂多幾場小靶冒,發燒流鼻涕。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你要我把香菇家族找出來證實它們曾經長在你家的浴室嗎?」

老房子有許多木頭裝滿,遇水生菇。

「你神經病呀!還香菇家族咧,我家……」她眼神突地一黯,似想到什麼而落寞。「不對,不是我家,你也有一半……」

水燒開連累汽笛聲響起,穆幽華起身泡了兩杯濃茶,他手拿一杯,另一杯以隔熱墊墊著放入她手中,同時大掌包覆她握杯的手。

「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我想看你開心的樣子。」像那年的夏夭,她在陽光底下飛揚的笑臉。

那句「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讓何桃花的眼底多了笑意。「我好像虧欠你很多。」

「那就拿一輩子來還,我吃點虧,少收些利息。」他難得像海盜般的強硬,想搶奪她的心。

她怔了怔,垂目凝視包住小手的大掌。「你不過比我大一歲,怎麼有錢幫我渡過難關?」

他略感失望她又逃開話題。「我打工。」

「我不喜歡人家騙我。」以為她沒打過工嗎?學生工資少得可憐,她瞪他。

穆幽華輕笑著搓撫她滑細的小於。「我偷偷拿走了我父親的撫恤金。」

聞言,她震驚地倒抽了口氣,連忙小口喝口茶壓驚。「你媽不曉得?」

「事後知曉了,氣得想活活打死我。」

「多少?」她欠他的真的還得了嗎?

「什麼多少?」他一頭霧水。

「錢。」

他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杯子。「我看起來像是來跟你要錢嗎?」

「我會還,給我時間。」她這輩子最不想欠的人就是他,因為有愧疚感。

「還我的錢,還是還我的感情?你要說出多少傷人的話,才會覺得自己是安全的?」他心痛著,承受不了她的狠心。

「幽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了,只是想還你買土地和房子的錢,那不是我應該得的,我受之有愧。」她不能童穆伯伯的身後錢,那是他留給妻小的。

穆幽華握住她細腕,力道稍重,冷聲說:「我願意給就沒想過要你還,你非要用金錢來糟蹋我對你的感情嗎?」

「我……」她搖著頭想否認他的指控。

「前前後後你誤會我幾次?不聽我的解釋、不看我的信、不相信我的真心、不接受我對你的愛……我知道我曾傷了你,所以願意慢慢來,可是你知道你有多殘忍嗎?」不是只有她會傷心,他的傷在心口,看不見。

「你……你捉痛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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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4 18:19:49
他的樣子像是受傷的野獸在低咆,眼睛微微發紅。何桃花有點怕了,怕他將她埋在沙中的頭拉出來,做不成駝鳥。

「你有我痛嗎?失去你,我心痛;見不到你,我心痛,看到你另有男友,我心痛,但更心痛的是,因為你找不到你要的幸福。」他的心痛因她而起。

她眼中有著淚,輕輕滑落。「我不曉得……」

「我以為我可以滿足地在一旁看著,只要你順心如意、無憂無愁,那我再痛也忍受,我愛的桃花該恐意享受她的生命。」可是他看到的是她的不快樂,一次又一次慘遭背叛。

「幽華……」為什麼她的心這麼痛,為他話裏的悲痛和深情。

「我做不到,桃花,所以我來搶回你,用我的一生來成為你的保護網,沒人能再傷害你。」他俯下身,幾近粗暴地吻住渴望已久的紅唇。

「桃花這次你一定要幫我,沒有你我真的會死的,薇拉她……哇!好粗的大腿,你做了什麼把腿養得跟男人的一樣粗,整形嗎?」

「嗎」字像合在嘴裏的鹵蛋回回一般,看見門後人長相的張志輝一臉驚嚇,幹笑著倒退三步。

「有什麼事?」很冷的男聲,充滿載氣。

「不不好意思,我按錯門鈴了。」怪了,他沒喝酒怎麼就醉了,看錯門牌號碼。

「你沒按錯,這裏是桃花的家,你哪位?」問話的人滿臉冷意,好似他答錯了就留下一隻腿。

「我…呃……男……男朋友……」他渾身發顫,回答得很害怕。

「她有幾個男朋友?」

「一……一個。」張志輝指著自己。

「錯。」

「錯?」他看起來不像男朋友嗎?啊!忘了送花,一束象徵愛情的玫瑰花。

「我才是桃花的男朋友,你退位。」袖子拉起展露出的手臂相當健壯,完美責起的肌肉像是有練過。

張志輝心驚的吞喊口水,暗忖對方的危險性有多高。「這……這要桃花決定,她同意才算數,我尊……尊重她……

「你是想搶我的女人咯。」他上前一大步,左臂一伸拎起花襯衫領口。

「我不……」天呀!他不會遇到黑社會大哥吧!

前面遇狼,後面虎攔,他死定了。

「穆幽華,裝什麼凶神惡煞,把他放下,沒瞧見他被你嚇得臉色發白了嗎?」

聽到救命的天籟,張志輝鬆了一口氣。

「我嚇他?他天生膽子小與我無關,我怎麼就沒見你怕過我。」穆幽華嘴巴咕嚷著,厲眸冷冷一晚不中用的男人。

「你要我怕你?好呀!我很怕,要不要抖一下比較逼真。」哼!幼稚。何桃花走到他身側,送他白眼一枚。

「你對他比較好。」他話中小有不滿,明明誤會冰釋,互訴衷情了不是?

她挑挑眉,故意抬槓,「是呀!怎樣,因為他是我男朋友。」朋友,男朋友,差一個字待遇不同。

「前男友。」他沈著聲強調。

「誰說前男友不能回收,我念舊。」除非別人對不起她,否則她不會是先轉身離去的那個人。

穆幽華輕哼了聲,伸手將身旁的女人抱滿懷。「我認識你最久,是你第一個前男友,你回收我吧」

「啊!別抱得太緊,我會喘不過氣……」但她也因此感覺他有多在乎她,心裏甜蜜不已。

他低低輕笑。「我昨晚壓著你的時候你不嫌重,還緊緊纏著我的腹……」

何桃花啪地打蚊子,手輕拍在他臉上。「你還在作夢嗎?請不要在我男朋友面前破壞我的名節,我還要留著臉做人。

她的臉有點發燙,微透一絲暈紅,就算兩人這些百子來感情飛速進展,話也不能亂說。

「男朋友……他?」他眼露凶光,逼視冷汗直流的張志輝。

「阿輝,瘋狗亂叫別理他,你找我有什麼事?」何桃花以手肘頂了身側的男子一下,脫離他懷抱,走向前男友。

可是瘋狗會咬人呀!瞧他眼神多兇惡,活似要把他撕成兩半吶。

「是薇拉她……」張志輝覺得很衰。

「又來纏著你?」

「不是纏,是找麻煩,她帶了一票刺龍刺虎的兄弟來堵我,說我如果不肯繼續跟她交往,就要付一筆分手費。」他一臉愁雲慘霧。

「怎麼盡出一堆花樣,我上次打得還不夠重嗎?」她手都疼了好幾天。

「我哪有錢給她啊,我和小真正拚命在存結婚基金,房子都看好了,還有印喜帖,拍婚紗照,大定小定……」唉!小朋友一張張飛走,哪還有錢。

「等一等,小真是誰?」玲冷的聲音插了一句。

張志輝神經大條地順口一回道:「小真是我的新女朋友,她長得很可愛,笑起來很甜。」

「你的女朋友……」穆幽華雙臂環胸地朝他冷笑。「你有了女朋友還跟桃花糾纏不清,你是嫌命太長還是活膩了?」

張志輝冷抽了口氣,反應慢半拍地想起還有尊「凶神惡煞」在身邊。「我跟桃花,朋友,是朋友。」

「不是男朋友?」這家夥敢點頭,他就摔下他的項上人頭。

搖頭搖得猛,小命要緊。「前男友。」

「好,很好,看清楚我的長相,記牢了,我是桃花的現任男友。」未來的老公,穆幽華留了一句沒說。

看到張志輝呆楞的表情,何桃花有些好笑地戳戳他。「現任男友是他自封的,我還沒承認。」

「喔!」掛名的……張志輝剛要點頭忽覺不對。他們若不是一對……桃花怎會任他又抱又摸,一副戀愛中女人的甜蜜模樣。

嗯!有鬼……是有姦情。

「你的喔是附和還是贊同?」稍有不稼的男人微沈下臉。

張志輝識相的大拍馬屁,「是表示兩位乃天作之合、天造地設的一雙佳偶,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你們合適的一對,你不當桃花的男朋友是她的損失,你們是天生絕配。」

「這句話中聽,天生絕配。」穆幽華揚眉一笑,臉上的庚氣全消。

「阿輝,太狗腿了。」何桃花失笑。

他苦笑。「好了,桃花,別拿我逗樂,我是來找你救命的,你快幫幫我,不然真要到我靈前上香了。」

「有這麼嚴重?」看他一張苦瓜臉,她正了正色,收起開玩笑的心態。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你看我有幾條命?」他在跟閻王賽跑,跑輸了就沒命了。

她沈吟了一下,神色嚴肅。「好,我幫你,我們再演一場戲……噢!穆幽華,你在幹什麼?很痛耶!不要從後面拉我頭髮。

她最寶貝的就是這頭直髮,打理得柔柔亮亮,沒半根分岔。

「你當我死了嗎?」居然無視他的存在。

一聽到死字,何桃花十分忌諱的皺了眉頭。「什麼死不死的,不要亂說話,老天爺很奸詐,會聽見的。」

看到她不自覺的流露關心和擔憂,穆幽華心口一暖,微笑地輕擁她纖肩。「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什麼都不用做,我會一肩擔起。」

「可阿輝是我的前男友……」和他沒關係。

他伸出食指按住她芳唇,寵溺地說:「讓你的前男友們獲得補償,你的正緣才會來,我幫你等於幫自己。」

「口夷!你怎麼會知道算命師說了什麼?」他有天眼通不成。

「秘密。」他故作神秘道。

其實是美花姨也跟人家學Facebook,把桃花的大小事都告訴他。

「餵!你們要不要幫我,不要交頭接耳的說什麼秘密,我快急死了。」張志輝急得跳叫,明明在他面前卿卿我我,還睜眼抵賴不是情侶。

有人談戀愛談得像他們這般遮遮掩掩的嗎?

穆幽華橫了他一眼,怪他殺風景。「打電話把人約出來,我來處理。」

「你?」行得通嗎?

雖然不是很有把握,張志輝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豁出去了。

在穆幽華的安排下,約定的地點在人來人往的百貨公司廣場,人多的公共場合裏,四周都是監視器,對方不敢胡來,當眾動刀動槍,這是其一其二,他根本毫無談判之意,也不想和對方碰面,少接觸避免衍生更多麻煩。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一次給足不會滿足他們的胃口,只會助長氣焰,一而再索取金錢,把胃口養大了。

「是那一個嗎?」

一個穿著低胸馬甲、亮片短裙的濃妝女子從對街走來,身後跟著四、五名穿黑色短衫的粗壯大漢,一個個橫眉堅目的,看來就不是好人。

「對……對,就是她。」

「好,戲要上演了,你轉過身來面向我。」一勞永逸的作法。

「為什麼要面向你……」

驀地,張志輝雙眼睜大,全身僵硬如石,看著穆幽華迅雷不及掩耳的貼近……他一動也不動地石化了,整個人呈現呆滯狀。

不只是他,躲在柱子後偷看的何桃花也掉了下巴,久久聞不攏,膛目結舌的瞪著眼前這一幕,大氣忘了出的憋出一張關公臉。

這……這就是他的處理方法?!

「啊一張志輝,你居然跟男人接吻,你的私生活這麼亂?!我跟一個同性戀上床……等等,你有沒有愛滋病?勇哥,快帶我到醫院檢查,我還不想死一

一臉慘白的薇拉尖叫地拉著酒店保鏢,頭也不回地越跑越遠,彷彿有鬼在後頭追著,動作快如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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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4 18:20:26
第九章

「咦!陸大哥……不對,在店裏要喊你一聲小老闆,你的手臂和額頭是出了什麼事,怎麼纏上一大包紗布,還有血絲滲出,你是超了人家的車被揍,還是當了人家的第三者?看起來很慘……」

何桃花一見陸清寒狼狽的樣子吃了一驚,其他待在辦公室的人也是,

他和穆幽華視線一對上,同時露出意昧深遠的苦笑,互相交換眼神,考慮要不要告訴桃花實情,她也是關係人之一。

在事情發生前先做好防範,好過一無所知最後手忙腳亂,至少知道該防著誰,不會傻傻地淪為別人的報複對象。

陸清寒下了決定,要兩人一起到他辦公室。

「你沒別的好話可說嗎?這樣詛咒我,如果我說我走路撞到門你信不信。」還當人家的第三者呢!他行情沒那麼差,全是婀娜多姿的單身女郎主動投懷送抱。

「最好你家的門比鋼鐵還硬,上面插著鐵條和碎玻璃,你拿這話去騙三歲小孩說不定還被瞧不起,賞你個白眼。」出車禍還差不多。

何桃花沒料到她猜個正著,陸清寒的確是出車禍,他騎著剛買的重型機車被人追撞。

幸好在撞車的那一刻他反應快,動作靈敏地先跳離重機,雖然摔得一身傷,但比起被車子拖看一路滑行到對向車道要好,否則他沒死也丟掉半條命躺在加護病房插管急救。

「唉!不好騙,我們家的桃花妹妹越來越聰明,一眼就看清陸大哥的謊言,以後要瞞著你虧空公款可不容易。」他半假半真的說道,還有興致拋個媚

「不是你家的,請斟酌用詞。」穆幽華話聲極重,特意強調。

他眉一挑,笑得不正經。「難道花落你家,你把我們的店花給摘走了?」

何桃花有些瞥扭,但穆幽華緊握著她的手不讓她抽走,宣示兩人關係。「我們正在交往。」

「才不是,是他硬要賴上……」明明是有人死皮賴臉地纏著她不放,她走到哪就跟到哪,寸步不離。

「瞧你得意的樣子,果真把思思唸唸多年的情人抱回家,便宜你了。」陸清寒笑得似乎別有合意。

「什麼思思唸唸多年?」小老闆幹嘛直往她身上轍,一臉討人厭的壞笑。

「你不曉得我們這位穆顧問對你用情多深,我們在國外那段日子他張口閉口是初戀的女朋友,說他有多想你、多愛你,分分秒秒都想在你身邊,你是他的最初也是他的最終,他愛你的心矢志不渝。」聽得他耳朵長繭,很想把多話的男人敲暈。

何桃花粉頰驀地飄紅,淡淡地流露出小女人的嬌態。

「咳!咳!陳年往事不用多提,說說你的傷要緊。」說起感情事,任誰都會有些尷尬,尤其當年穆幽華還鬧了不少笑話。

「怎麼,怕我提起你想回台灣但護照被扣住而抱頭痛哭那一段呀!當時你哭得可慘烈了,我拚命灌你喝酒想讓你一醉不起,你卻怎麼也灌不醉,拉著我的手擦眼淚,一直說:『我不想失約的……』」

「陸清寒,閉嘴。」穆幽華的耳根紅得快滴出血,惱怒的一喊。

他咧嘴一笑,十分挑釁。「要不是你把相片藏起來不讓我看,你早就能知道心心唸唸的小情人在我家店裏工作,和我口中可愛的小妹妹是同一人。」

那他就能趁早撮合,拉起這條紅線,用不著兩地相思,獨飲苦酒。

「你要是覺得身上的傷不夠壯烈,我可以幫彌補上幾個黑輪,增加點色彩。」

穆幽華惱羞成怒的恐嚇。

他汕笑,抽氣呼痛。「桃花妹妹,不要辜負本世紀最後一個癡情種,過了十年他還是對你深情不移,你撿到的是絕種的好男人呀。」

被小老闆調侃,她微躁地橫目輕瞪。「都包成木乃伊了,還有心情打趣別人,自己的事先管好,少管別人閑事。」

乍聽她所不知曉的內幕,說不感動是騙人的,知道他和她一樣的難過,並非她獨自傷心,感覺心裏的傷減輕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般沉重。

她有釋懷的感覺,回流的情!漸漸滿盈,曾經死寂的感情再度複蘇,慢慢升溫的愛情是一道繽紛色彩,為她的世界畫上了彩虹……

陸清寒先是一笑,繼而冷肅起來。「我的傷不是意外,是人為因素。」

「什麼?!」何桃花瞠大水眸。

「那個人你也認識,我們正在收集他犯罪的證據,準備將那家夥繩之以法。」

現在就看他上不上當,自投羅網。

「我們是指誰?」

「我、幽華,還有警方的人。」陸清寒回答。

「那我呢!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也是店裏的一分子,對珍昧齋的感情不亞於任何人。」她有些生氣被蒙在鼓裏。

「喔!原來你已經猜到原因了,這件事是和講店的利益有關,有人想除去我,藉此奪去百年老店的經營權。」陸清寒的眼神轉厲,嘴角微浮一絲冷笑

「那個人到底是誰?趕緊把他揪出來。」她認識的人……何桃花想了幾個人名又被她自己刪掉。做餅是單純的行業,帶給人幸福的味道,她不想懷疑身邊的人,但害群之馬留不得,不能讓老店留下汙名。

他輕輕一笑,帶了點捉弄。「我這麼說你肯定一下子就曉得了,他的目標不只我一人,你也是其中之一。」

「鍾嘉銘。」她不假思索地喊出第一個浮現的名字,她跟那家夥積怨頗深。

「不錯、不錯,你還明白自個兒得罪了誰,我給你拍拍手……呢!痛,扯到傷口了……」樂極生悲。

沒半點正經!瞪了小老闆一眼,何桃花皺眉想一想。「我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到他有傷害我的意圖?你看我全身好好的,連點小擦傷也沒有。」

會不會是他搞錯了,鍾嘉銘不算好人,但也不至於壞到連人命也不在意吧?

「那是你身旁有個保鏢,形影不離的保護你,你要是有點良心就不難發現某人的手腳和身體常出現不明淤青,有時還有帶血的傷口。」陸清寒說出某人的付出。

不要老讓他提醒,有沒有心最重要,小桃花呀!跋快清醒,別再折磨愛你的男人。

「幽華?」她手心驀地一握緊,感受大掌傳來的溫度和脈動。

何桃花抽抽鼻子,努力把眼淚逼回眼眶。

「沒事的,一點小傷,那家夥向來愛誇大其詞,只是碰過幾次小意外而已。」

見他悄悄地縮起另一隻手往背後藏,她二話不說地拉住那隻手,見手掌沒事,又將袖口往上卷……「這叫一點小傷?」

她雙眼倏地發紅,淚水迅速滿盈。

「別哭,不小心被短刃劃過一刀,不會有下一次了。」他輕輕拭去她滾落頰邊的淚珠,溫柔地安撫。

前兩天,又有人躲在暗處襲擊,他早一步發覺,那一些人和他「聊過」後十分合作,乖乖地躺在樹叢裏等待救護車和警車。

「誰……誰說我哭了,我是被你猙獰的傷口嚇到,要是這一刀劃在我臉上,我這一輩子肯定嫁人無望。」她不領情地揮開他的手,心疼又生氣他為她受了傷。

不是很深,但長十來公分,雖然縫了幾針但未認真上藥,有些發炎現象。

曉得她口是心非,穆幽華笑著撫摸她柔細長髮。「再醜我也要,我用竹蜻蜓飛機載你環遊世界,天涯海角任你行。」

嚼著淚,她氓看唇瞪他。「你最好說話算話,要是再一次失約,我就將一百隻紅色蜻蜓塞入你嘴巴,教你領教蟲蟲大餐的滋味。」

他忽地沒了聲音,神色怔仲了好一會,黑眸一點點亮了起來,慢動作般的嘴角越揚越高,幾乎掩不住的喜悅充滿了眸色。

她……她願意盡釋前嫌,給他機會了嗎?

兩人氣氛正好,陸清寒卻插了句,殺風景。「奇怪,我怎麼覺得幽華有點呆,白癡一樣的在傻笑。」可憐喲!被吃太肥的丘比特壓到,腦疲血失常。

「你才是白癡,明知道有人要害你還不小心點,弄得這一身傷算什麼,要是老老闆看到會有多擔心,你想讓他連養病都不安心嗎?」何桃花一方面是替穆幽華說話,一方面是擔心他。

劈頭一陣惡罵,陸清寒不怒皮笑。「喲!桃花妹妹,我沒白疼你,還會關心我吶!丙然是我們家的桃花,心地永遠這麼善良,讓我感動得想抱抱你。

「你敢抱她--」穆幽華聲音低八度,威脅意味甚濃。

「老婆娶進門,媒人丟過牆,這年頭呀!好人難為……」陸清寒故作埋怨地嘀咕,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好了啦!小老闆,你演受虐的小媳婦一點也不像,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要不要我當誘餌誘出大鰻」不把壞心腸的人揪出來,做什麼事都提心吊膽。

「是我們,沒有你的分,你乖一點別惹事,躲在幽華後頭就行。」告訴她一切是要她懂得自保,可不是要她上陣。

「桃花,聽話,不要讓我們為了保護你而分心。」穆幽華故意把話說重,好讓她別搶著出頭。

「你們別小看女人,我也可以幫上忙,不要想把我排除在外」不知情還能糊塗過日,但既然她曉得了,就要盡一分刀,不能只有他們以身涉險。

何桃花正振振有詞的據理力爭,不想當廢物被人踩在一旁,一名不速之客闖入辦公室,沒敲門就把門推開。

「厚!怎麼又是你們三個聚在一塊,你,還有你,不要一直霸佔我的幽華哥,害我老是找不到人。」從糕講店其他員工口中間出穆幽華所在地的沈坷坷盛氣淩人的指看,除了穆幽華外全被她點中。

看到她出現,有人又要頭痛了,但也有人沈默。

「艾琳娜,你不是小孩子了,任性的行為適可而止,不是每個人都會遷就你的不成熟。」穆幽華身一閃,避開她撲上來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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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4 18:20:48
減少膚體的碰觸能避免誤會的產生,他不能再縱容她,危及自己好不容易呵護萌芽的戀情。

他可不想讓桃花再對這段感情退縮,萌生疑慮,一個轉身又判他死刑。

「幽華哥,你為什麼要罵我?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你明明對我很好。」她又想裝哭了,小嘴一扁,明眸凝聚淚光。

「我對你好是因為你是我妹妹,哥哥疼妹妹天經地義,但錯就是錯,哥哥也有責任糾正妹妹的錯誤,你哭也沒用。

「不對,不對,我是爸爸的女兒,你是媽媽的兒子,我們不是親兄妹,你是愛我的,我們一家人要永遠在一起,不分開。」她自有一套邏輯,想拉住他的手,不相信他不愛她。

穆幽華撐著眉,再一次閃避她的纖白小手。「不論你承不承認,在法律上我們就是一對兄妹,你父親和我母親結婚了。」

「那就叫他們離婚呀!反正還能同居,為我們犧牲一下有什麼關係。」沈坷坷任性的說著,不認為自己獲得幸福有什麼錯,爸爸和繼母若疼她就該成全她。

「沈坷坷,你真是被寵壞的千金小姐,爸媽那麼疼你,你的回報居然是拆散他們,你還有心嗎?而且,我根本不愛你。」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對她這麼失望,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羞愧。

她嚇了一大跳,小臉微白,因為他一向喊她英文名,很少連名帶姓的喊她中文名,那代表他真的很生氣。「我……我只是很愛你嘛!雪貞媽媽說她樂見其成,你會娶我。」

秦雪貞,穆幽華的母親。

「不,我媽說錯了,我不會娶你,我對你只有妹妹的感情,沒有男女之情。

他說時眼神忽然放柔,落在一臂之遙的何桃花臉上。「她才是我愛的人,我和她許下一生之約,誰也不許違約。」

心中一暖的何桃花柔了神情,悄悄地移動腳步,朝他靠近,小指勾呀勾地勾住他小指,有點害羞的面頰發熱。

見到兩人似有若無的柔情,沈坷坷很生氣地推開何桃花。「你是我的,她不可以來搶!賓開,臭女人,不准靠近我的幽華哥。」

「你還弄不清楚狀況嗎?我早在十幾年前就愛上她了,她是我的初戀,也是唯一,不論是你,還是任何人,誰也不能把我從她的身邊拉開。」他一把握住她想打人巴掌的手,狠狠地甩開。

「幽華哥你……你怎麼可以……」沈坷坷真的哭了,撲簌簌地淚如雨下。

穆幽華伸手和何桃花緊緊十指相扣,低下頭親吻心愛的女人。「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想愛她,我控制不了,唯有她是我今生摯愛。」

「不、不、不--我不允許!你只能愛我,她是個狐狸精,去死去死,趕快去死,她死了就不會和我搶你……」

啪!一聲,鮮紅的五指印立現。

頭歪一邊的沈坷坷忘了哭泣,她滿臉難以置信,怔愕地望看剛打了她的繼兄,琉璃般的眼睛盛滿迷惑。

火熱的痛蔓延,從小被捧在手心,沒挨過打的她第一次感覺到痛是什麼,她迷茫的眼兒一眨,豆大的淚珠紛紛落下,嗚咽看掩面跑出去。

她以為穆幽華會心疼她,尾隨她身後跟出來安慰她,她故意走得很慢,想等他追上來。

但是她等了許久還是不見他的身影,讓她頓感委屈地蹲在店裏員工出入的後門牆邊哭泣,四周堆了不少雜物。

驀地,一雙男人的黑色皮鞋出現眼前,淚眼朦朧的她露出微笑,仰起頭想喊一聲,「幽華哥,你來得好慢」卻見一把亮晃晃的刀子往她雪白頸旁一擱,她嚇得放聲尖叫。

沈坷坷的驚叫聲很快傳遍整間老店,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其中最先到達的是腳長的穆幽華和陸清寒,其次是氣喘籲籲的何桃花。

「鍾嘉銘,你在幹什麼,快把刀放下。」陸清寒喝道,他未免太大膽了,居然潛進店裏作亂。

「後退,通通後退,不然我一刀殺了她。」他大聲喝道,把刀刃壓入沈坷坷的雪頸,一道細微血絲從她頸邊流出,眾人見狀不敢輕舉妄動,配合的退開。

「你把刀移遠點,有話好好說,殺人的罪很重的,你不會想往後二十年都待在牢裏吧!」陸清寒沒有動,待在原地試著跟他講理,瓦解他的敵意。

神情狼狽的鍾嘉銘重重一哼,「虧空公款、偽造文書和傷害罪,這幾條罪加起來的刑罰會輕嗎?少說判個一、二十年,我豁出去了,不在乎再多背一條。」

反正一樣要被關,關出來他都四、五十歲了,還能有什麼作為,不如拚一拚,看能不能有一條活路。

「好好好,你冷靜一點,不要誤傷無辜,被你扶持的那位小姐是店裏的客人,你手稍微放鬆,別讓咱們的百年老店變成命案現場。」一旦成為命案現場,店也甭開了,直接關門大吉。

「少哆唆,姓陸的,你收集的文件我要你馬上都拿出來,一張也不許偷藏,全部。」他一手扣著沈坷坷的脖子,一手揮著刀,表情狠庚。

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銷毀證據,一切化為烏有,他就能逃避法律的制裁。

「我放在保險櫃裏,你等我一會,我想一下密碼……」陸清寒哼了聲,裝作不熟密碼數字,藉故拖延時間。

「等一等,讓何桃花去。」鍾嘉銘忽然改變主意,不相信向來狡猖的他。

一聽到是何桃花,在場同時有兩個男人緊張了。

「由我去吧!資料是我幫忙收集的,何小姐只是會計,不清楚文件的內容。」

穆幽華往前站了一步,將她擋在身後。

他陰陰冷笑。「何小姐?叫得可真生疏,你真當以為我不曉得你們兩個人的關係嗎?少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樣,叫她去,否則我不保證這個活色生香的小美人下一秒鐘還有呼吸。」

感覺頸部又一陣刺痛,沈坷坷害怕得面無血色,口烏嗚嗚地哭得很壓抑。

「不要動她!」陸清寒和穆幽華同時一喊,他們想保住沈坷坷,但也不願何桃花身陷險境。

「哈哈……那動作就快一點,我沒什麼耐性的,尤其刀子不長眼,要是手滑了……」他假意失手,雪嫩的肌膚又多了一道小傷口。

「我去拿,你不要拿女人試刀,是男人就要有點骨氣,別讓我瞧你囂。」何桃花嘲諷的說,一臉鄙夷。他果然是畜生,沒有人性。

「桃花。」不要激怒他。穆幽華搖著頭,苦笑在心。

「何桃花!你這女人最好不要栽在我手中,否則……」他一定要折磨得她死去活來!她當真以為他下不了狠手嗎?

「小心風大閃了舌頭,已經沒了骨頭,再成為啞巴多可憐。」威脅她?她可不是被嚇大的。

「你……」

何桃花沒理會他滿臉怒意,頭一甩就往辦公室走去,曾經身為實質的小總管,她可能比小老闆更熟悉店內各項物品的擺放,陸清寒所說的保險櫃其實老舊不堪,根本用不到密碼,她用小刀輕輕一撞就開了。

裏面確實有個很厚的牛皮紙袋,她抽出來一看,快速地利用事務機掃瞄存檔,然後打電話報案。

她接著用小跑步回到扶持現場,縮短時間,以免鍾嘉銘產生疑心。

「拿來了,你可以放人了。」何桃花揚看紙袋,要他自個兒過來拿。

「怎麼這麼久,你是不是背地裏搞鬼?」鍾嘉銘不相信她,眼露懷疑。

她臉不紅氣不喘地恥笑他多心。「保險櫃的密碼有三十幾個數字,光是想數字就要一會兒工夫,更別提要找哪一份才是你要的,換成是你還沒我快。」

有三十幾個數字嗎?陸清寒用沒受傷的手掏掏耳朵,眼睛眨了眨。

鍾嘉銘看了她一下,心中仍是半信半疑,但此刻他只想盡快拿了東西就跑,無暇細究。「好,把東西丟過來。」

「先放人。」她和他討價還價。

「何桃花,人在我手中,你要文件還是屍體。」他不肯讓步,有個護身符檔在身前,沒人敢動他。

「你是小人,萬一你反悔呢?我不相信你。」誰曉得他會不會出爾反爾,一發狠就在店內行兇。

他冷笑。「你有資格說不嗎?再不照我的話去做,我就斷她一根手指。

手是鋼琴家的資產,一聽到他要斷她手指,沈坷坷嚇得直發抖,又看到面前的穆幽華看著何桃花一臉憂色、一心維護別的女人,全然不顧她的安危,她原本純真的心性扭曲了。

就在僵持不下的當頭,她說出令人震驚不己的辦法。

「拿我和她交換不就得了,誰也別擔心一方不交人,一方不給文件。

「沈坷坷!」穆幽華赤紅了眼,不敢相信她竟自私至此。

「真狠。」人家好心救她,她卻恩將仇報要推人去死……陸清寒搖著頭,無法對她有一絲同情。

何桃花一人等於文件到手又可保他全身而退,的確划算鍾嘉銘冷笑,「聽到了沒,用她來換,你們都給我離遠一點,別想動手腳,我的刀子可是很利的。」

「她不行,我代替她。」穆幽華一把搶過何桃花手上的牛皮紙袋,表示他願意充當人質。

「幽華,還給我,他指名的是我。」她想搶回來,但身高不夠高,他把東西高高一舉起她便構不著。

「桃花,你認為我能眼睜睜地看你衝向危險?」她太高估他的定力了,只要和她有關的事,他都無法保持冷靜。

「我……不會有事……」

她自己也不確定,在他深幽目光凝視下,她漸漸氣弱,頭一低,不敢看他。

「一丁點可能性我都不會允許,你該知道你在我心裏的份量有多重,我甯可失去全世界也不能失去你。」她是他的空氣,有她,他才能活著心跳。

她怔望他一會兒,垂頭不語。

「少在那裏難分難捨,我不是呆子,要一個比我高大的男人當交換對象,我要何桃花,若不是她,我就……」他做勢要在沈坷坷白嫩臉頰劃下一刀。

「等一下,我過去。」她用懇求的眼神看著穆幽華,希望他能顧全大局。

他掙扎萬分,根本不願她落入這喪心病狂的人手中,他只求她安全無礙。

這時,陸清寒打了個只有他看得懂的手勢,悄然往鍾嘉銘身後繞,穆幽華拳頭握得死緊一咬牙,漆黑深瞳佈滿陰晦和煎熬,臉部繃緊如硬石地放下高舉的手。

在把牛皮紙袋交到何桃花手裏前,他有多次想反悔,捏緊袋子的一角,與她拉據了一會才鬆手。

「早這麼做不就沒事了,省得大家都緊張。好,何桃花現在你慢慢走過來,別走得太快,雙手捧著紙袋高過頭頂對,就是這樣,雙臂打直……」眼見犯罪證據就要到手,鍾嘉銘興奮莫名,警戒心也特別鬆動。

「刀子移開,把人往前推,我喊一、二、三就交換。」

何桃花的想法是救人為先,她走得很慢,如他所要求的一步一步移動,她眼角瞄到小老闆逐漸靠進鍾嘉銘身後的舉動,心裏篤定地往前一步,準備替換。

但是誰也沒料到鍾嘉銘並非獨自前來,就在大家屏住氣息,以為快制服他的時候,雜物後方有一道鎮靜的聲音忽然揚起--

「嘉銘,你身後有人。」

鍾嘉銘倏地一回頭,陸清寒被逼提前行動,他用沒受傷的手揮向他下巴,企圖一拳擊倒他。

只是陸清寒人未到,對方已發狠地推開沈坷坷,迅速扯過想用文件攻擊他的何桃花,手中亮晃晃的刀子刺目得令人心寒。

「你們敢玩我?!何桃花你去死吧。」他手中的刀子往前一送。

「桃花」

噗,是刀子刺入肉裏的聲響。農衫暈開血紅,鮮紅的水珠滴落,一滴,兩滴,三滴……無數滴,滴得很快,染紅了腳下。

陸清寒咬牙切齒的一拳揮中鍾嘉銘,接著警笛聲在不遠處響起,百年老店蒙上一層低迷的陰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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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4 18:21:39
第十章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急診室奔跑的腳步聲,焦慮。

珍味齋眾人的表情憂心仲仲,「手術中」的燈號末滅,等在門外的他們沒有笑容,神色有一絲痛楚。

誰也不願意發生這種事,變故的瞬間,痛的不只是出事的人,還有大家的心。

祈禱是唯一能做的事,求神保佑傷者渡過難關……

「都是你,都是你的錯,是你害了他,你是掃把星,為什麼你不去死?你死了就不會帶來惡運……」

驀地,女人尖銳的狂吼聲響起,句句刻薄,充滿憤怒。

「夠了,沈小姐,我念在你是幽華的妹妹不為難你,但是你的脾氣請克制好,不要瘋狗般地見人就咬,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陸清寒聲音低沉冷著臉,將搗亂的沈坷坷從何桃花旁邊拖開。

「明明是她的錯,為什麼大家都不怪她?要不是她,幽華哥也不會受傷,她是兇手、她是壞人、她是狐狸精,我討厭她……」

啪!一個巴掌打斷了她的聲音。

「你要鬧到什麼時候,不能安靜一下嗎?這裏是醫院不是你家,要發瘋請滾遠點,還有,沒見過比你更自私、更不要臉的女人,你一定要賤成這樣子才甘心嗎?分明是你拖累了人,還敢惡人先告狀,不是你會有後面的這些事嗎?你才是帶塞的彗星。

「趕快睜開你瞎了一半的眼睛認清事實,穆顧問真心所愛的人是桃花,為了她可以不顧一切的檔刀,換成是你,你做得到嗎?而穆顧問連昏迷前看的也是桃花,擔心她的安危,一眼也沒有看向你這個妹妹,這樣你還不明白在他心中你連一片葉子的重量也沒有嗎?死纏爛打是有什麼用」

眾人目瞪口呆的瞪著手權腹破口大罵的女人,誰也看不出向來貞靜文雅的王雅淑有這麼大的爆發力,不僅打人還罵得都不用喘氣,教人跌破眼鏡。

驚愕之餘又大大的感到爽快,就是要這樣毫不留情地教訓刁蠻的千金小姐,瞧她被罵得大氣不敢喘,漲紅臉憋著委屈,真是大快人心。

「你……你們都欺負我,我要跟我爹地說,叫他幫我出氣……」在大家蔑視的目光中,沈坷坷氣得跑出醫院。

「去去去,趕快走,誰希罕你告狀,你老爸是誰,是有誰認識……」一察覺大家都在看她,王雅淑難為情地收斂脾氣,報然地走到何桃花身邊,輕握著她的手。

「不要在意她的話,穆顧問外表斯文但體格強壯,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你要對他有信中心。」

「……嗯」紅著眼眶,她木然地點頭。

「你不要太掛心,他救你是出自本能,傷在他身上他反而笑了。」一個為愛癡狂的笨蛋!陸清寒伸手拍拍她的肩。

千鈞一髮之際,穆幽華撲上前為心愛女子檔下一刀,及時讓她避開致命一擊,但是無可避免的刀身從腰腹處往上刺入,當場血流如注。

雖然救護車來得快,可是失血過多,在到院前就已昏迷,緊急輸血進行治療。

而鍾嘉銘連同共犯周娜王一併被隨後趕至的警察遠捕。

陸清寒勸著她,「所以不要有愧疚感,他是愛你的,只要你毫髮無傷,他受再重的傷也願意。」這就是男人細膩的感情,甯可自己受傷,也不願心上人有半絲損傷。

「我知道,我也愛他。」

看到他滿身是血的笑著對她說「還好你沒事」,她當下明白了一件事,愛他無須語言,他已刻在心版上,此生的愛戀唯他而已。

聽她鬆口承認對穆幽華的感情,陸清寒嘴角微微揚高,在憂心之餘,還能帶點賞慰,暗笑好發這次的傷受得好,終於雲開見月明,贏得佳人心。

「穆幽華的家屬在嗎?」

驀地,手術房的燈滅了,一位穿著淺藍色手術袍的醫生走了出來。

「她就是。」

無異議的,大家七手八腳的將何桃花往前一推,她代表傷患「眷屬」。

「手術很成功,我們醫療團隊進行手術後已無大礙,先在加護病房觀察,若無感染便可轉到普通病房。

醫生一說完,全身一放鬆的何桃花淚如泉湧,略顯虛軟地靠著牆,她終於能安心了。

其他人也鬆了一口氣,露出欣慰的表情,放心地離開回工作崗位,把接下來的空間留給曆經生死大關的情侶。

往後幾天,何桃花就像忙碌的小堡蜂,整天守在穆幽華病床前,一下子餵水,一下子問他餓不餓、痛不痛,替他翻身擦背,親自換藥,照顧得無微不至。

期間沈坷坷來過幾回,搶著當看護,但是都被何桃花惡聲惡氣的趕走了,最後一次她拿著水果刀指著沈坷坷鼻頭,警告她再出現就要劃花她的臉。

「呃!桃花,那個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他還沒廢到什麼都做不了。

見她拎著尿壺,他尷尬一笑。

「你遮什麼遮,又不是沒看過,你頭兩天動不了還不是我幫你處理的,大男人學人家小女生害羞個什麼勁。」受了傷就該安分。

穆幽華無奈地苦笑,堅定地握住她的手。「相信我,下床走動走動有益身體健康。」

「好吧,好吧!我扶你,你走慢一點,步伐不准太大。」何桃花不快的放下尿壺,小心地扶他走向病房內附設的浴室兼廁所。

他輕笑,不敢笑太大聲,怕扯痛腹背的傷。「喋喋不休,嘮嘮叨叨,你越來越像管家婆。」

「怎麼,你敢嫌棄?」是他她才管,換成別人她一句話也懶得提。

「當然不敢,榮幸之至,你天天在我耳邊念著,我身心舒適。」在解決了生理需求後,他趁機在她面頰上偷啄一吻。

何桃花臉紅地瞪了他一眼。「不正經,有人找罵挨的嗎?你要不要順便看一下腦科,檢查看看你的腦子有沒有問題。」

「醫不了的,我中的是『桃花毒』,藥石同效,要你才救得了,你可是我的解藥。」他故意將半邊身體的重量靠向她,溫熱氣息落在她唇上。

四唇相貼,吻得纏綿,流動的愛戀深深地籠罩兩人。

「就會說花言巧語,老是不守信用,才剛說完沒有下一次,結果你馬上又受傷了。」一想到他身上全是血的模樣,她仍心有餘悸,指尖微微發顫。

穆幽華握住她雙手,語氣溫柔的說道:「意外是無可避免的,只要你能安然無惡,我還是會失約。」

「你背信。」她咬著下唇,目光低垂。

其實她不看他是為了掩住眼底淚光,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已經不是一個「愛」字足以形容,是更深的情感,發自內心,她被深切的寵愛。

他挑起她下顎,合笑的凝望。「愛你是我唯一的選擇,我從不後悔與你相遇,在於影曼的歲月裏,你是我心的領航員。」

「我……我也愛你……」她終於說出口,一說完她發現說愛並不難,還有種海闊天空的豁然開朗感。

「終於等到這句話了,你讓我等得好辛苦。」他笑得深情,墨黑的深瞳裏滿滿是她。

「對不起,我太害怕受傷了,不夠勇敢,我不敢相信有人會真心愛我。」親人的遺棄是她心底的傷,它形成巨大的黑洞將她吞噬。

他縱容地搖頭,輕撫光滑粉肥。「最後一個前男友,好好地彌補我吧!用標的下半生。」

「什麼前男友嘛!你和美花姨串通,我桌上的前男友名單是你放的吧!她是你在台灣的眼線對不對。」何桃花不笨,前後一連貫就想通了。

答對了,無獎勵。他轉移話題,「桃花,我餓了。」

「啊!你想吃什麼,我去買。」她將他扶坐床邊,動作輕柔。

「蛋包飯。」

「蛋包飯?」她愣了愣,有些一怔愕。

「我們第一次約會時,你做了蛋全焦了的蛋包飯,番茄醬倒得太多,好酸,可是我們還是很高興地一人一口吃光,邊吃邊說番茄醬一定壞了,太酸了。」他們都知道是她手藝差,卻怪罪最無辜的番茄醬。

想起那段瑰麗的青春,她眼神柔了,忍不住微笑。「你吃最多,把飯粒吃得幹乾淨淨。」

「我是怕你拉肚子才趕緊吃光光,你的蛋呀!煎得都有苦味了。」苦在嘴裏,甜在心裏,即使他當晚腹痛如紋,吞了好幾顆正露丸。

她撲味一笑,頑皮又羞搬在他臉上印了一吻。

「我去買蛋包飯了,你休息」

何桃花才剛要跨出一步,身後一隻大掌拉住她,捧看她臉頰熱切吻看,久久才放開。「我已經訂了,待會有人會送來。」

像是收到暗號似的,一個穿著侍者服裝的男子推門而入,他站得筆直,右於托著圓蓋蓋住的銀盤。

「這……有點太隆重了吧!你是住院還是在五星級飯店,排場這麼大。」她笑得很大聲,不覺有異。

侍者掀蓋,一盤冒看香氣,顫色金黃的蛋包飯完整地放在托盤上。

「親愛的桃花小姐,女士優先,請先嘗上一口。」待蛋包飯被放到桌上,穆幽華做了個請的手勢,邀請她用餐。

「古裏古怪的,你真的該到腦科掛號。」何桃花噴笑,從善如流地舀了一匙放入口中,蛋的滑喇和飯粒的甜香融合,她感覺到一股甜蜜的味道。

他但笑不語,手跟看一動。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無聲卻洋溢著幸福滋味,泛著光彩的臉上滿是止不住的笑意。

驀地,何桃花微訝地停下進食的動作,用湯匙撥開米飯,她湯匙挖下去時感覺有硬硬的東西在裏面。

「咦!這是什麼……」

穆幽華笑著以紙巾擦擦閃著紅光的寶石,托起她的左手。「何桃花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讓我一生一世陪在你身邊,和你看遍無數的春夏秋冬,直到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

「你……你這是……」她眼中盈淚,噴咽得說不出話來。

「說,我願意。」他微微緊張,手心出汗,但笑容真誠得令人無法拒絕。

「我願意……」她笑中合淚,哭得投入他懷抱。

他激動不已地伸手抱緊她,輕巧地將完美雕珠、切割成蜻蜓形狀的紅寶石戒指套入纖白指頭,完成了對自己、也是對她的承諾。

套住愛情。

「出來了,出來了,哇!新娘子好漂亮,你看她笑得多美呀!好像陽光下的精靈,美得教人也想結婚……」

不知誰先喊了一聲,眾人手中的禮炮一拉,爆開的紙花灑了兩人一身,歡樂的笑聲也隨之響起。

穆幽華和何桃花的幸福感染了身邊的每一個人,看得見的每一張臉都歡喜地笑著,為小夫妻的恩愛羨慕又動容,口說恭喜,頻送祝福。

席聞八十幾桌,宴請糕餅店的員工和幸福裏居民,美花姨特別借出裏上的活動中心辦筵席,她一人身兼媒人、女方家長總招待和主婚人,把婚宴辦得熱熱鬧鬧的。

不過新人的家屬一個也沒到場,他們通知了,但不堅持他們一定要出席,喜帖上還多印了一行小字,只限家人,外人迴避。

言下暗示若非出自真心樂見喜事,家人如外人,謝絕虛備,這一行話把某些人氣炸了。

「還喜歡嗎?老婆。」穆幽華牽著妻子的手,緩緩走在紅毯上。

「你……你怎麼辦到的?我……我的妝會花掉……」她又想哭了,太多的幸福多到她快裝不下。

「有心就做得到,這是屬於我們的幸福季節。」他低頭吻去她眼角淚滴,笑擁遲來的美夢。

室內掛滿紅色綵帶,鮮活生動,以長條造型氣球編成的紅蜻蜂高掛在買枕板,綵帶一飄動,蜻蜂也跟著動起來,好像乘著風欲飛高飛低。

活動中心的廣場飛著一隻隻風箏,也是連成串的紅尾蜻蜓模樣,交錯著在藍天下爭豔。

跑著,鬧著,笑著的小朋友人人手,中一隻竹蜻蜓,他們搓著雙掌讓竹片飛高,一次又一次,玩不膩地比著誰飛得遠,誰飛得高。

雖然沒有血脈相連的家人在場,可眼前笑聲輕揚的這群人就是她的親人,她並不孤單,有這麼多的人陪著她,她還能不快樂嗎?

何桃花流下喜悅的淚水,感動於大家對她的愛護,尤其她已擁有了對她不離不棄、她最愛的男人,這一生再無遺憾了,他是她永遠的靠山。

「太過分了,本來想賺你們的紅包,沒想到得先賠上大紅包,真是失算……」

在大喜之日送上喜帖,連同紅包一併送到新人手中,還頂著前男友身份入座女方席位,還帶新女友來吃個夠本,張志輝這人也夠逗了。

「真刺眼的前男友,好想把他折成四方形郵寄外層空間。」穆幽華半開玩笑的打趣。

「你也是前男友,想寄到什麼地方?」何桃花好笑地看著假意吃醋的老公。

「寄到標心中。」他低頭一吻。

她臉色紅通通地嬌噎看戳他胸口。「濫用廣告詞。」

他輕笑,再度吻住她。「有一樣不濫用,絕對讓你滿意的驚喜。」

「驚喜?」

這對新婚夫妻悄悄從自己的婚宴開溜,穆幽華故作神秘的蒙上妻子雙眼,溫柔地牽著她往前走,相依偎的身影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長長倒影。

她信任他,全無懷疑,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

「到了,你可以把眼睛睜開了。」他放開手,讓她迎接他親手送上的禮物。

「什麼嘛!神神秘秘的……咦!這不是我家嗎?」等一下,好像有點不一樣。

「老婆,再看仔細點。」他笑著抱起她,入家門前的新娘抱,象徵夫妻長長久久,永浴愛河。

何桃花的雙目驀地瞳大,難以置信地驚呼,「你把陳伯伯家打通了,兩家並成一家?」

「還有屋頂。」穆幽華提醒。和桃花關係穩定後,他就聯繫陳伯伯,向他買下房子。

抬頭一望,她頓地一怔,隨即笑開了,開心得想向全世界大叫一我結婚了,我有最愛我的男人!

屋頂上,一隻木頭組合成的巨型蜻蜓停在上面,軀幹和翅膀采活動式關節,風一吹過,蜻蜓的身體會往前傾,雙翅微微震動,彷彿下一秒鐘要飛上青天。

「歡迎回家,我的桃花。」

兩人相視一笑,幸福甜蜜的一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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