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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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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 [墨澗空堂]馬文才,你欠抽!(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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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5 17:15:27 |只看該作者
正文70 才藝

  “喲,兩位爺,你們這麼說,可就不對了。這兩位姑娘雖然相貌出眾,但是看這模樣都冷冰冰不露半點風情,完全是一副不容人侵犯的模樣,要我看,很可能是哪裡面出來的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被你們送到這種地方來,居然不哭不鬧,我看其中必有蹊蹺吧?”

  老鴇滿臉的挑剔,盯著我和祝英臺上下打量。梁山伯與荀巨伯對視一眼,後者上前一步,一本正經地道:

  “啊,這個,是這樣的。這兩位姑娘呢,從小立志就要當一名青樓女子,所以不哭不鬧。怎麼樣,有什麼問題嗎?況且你只說要一個姑娘來換,我們這一下子就送進來了兩個,讓你自己選,你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荀巨伯!”祝英台氣得叫了一聲。我則對於荀巨伯這副性子早已習慣,是以淡然不做反應。老鴇卻依舊皺起眉頭,搖搖頭道:“模樣倒是都不錯。可是幹我們這一行,根正苗好不一定就能栽成搖錢樹。我看著兩位姑娘冷心冷面,只怕男人見了畏懼。要不然,你們兩個怎麼不自己留著,捨得把她們賣到這兒來呢?”

  “好了,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答應?”我聽出這老鴇話裡行間不鬆口,應該只是為了提價,便忍不住打斷她道。

  “這就要看你們的表現了。只要這兒的男人們喜歡就行,他們喜歡哪個,我就留哪個,你們所提的要求,自然也就不在話下了。”

  意思是要我們表演才藝嗎?

  我回頭看了祝英台一眼,她也在看著我,低聲問道:“葉華棠,你會彈琴嗎?”

  “琴課的時候你又不是沒有聽過我那手鬼嚎音……”從那次之後,琴課上一直都是由馬文才來主奏的,主要是陳夫子一看到我碰琴就渾身發抖。

  祝英台顯然也想到了這件事,猶豫了一下,又試探著問道:“那,要不我來彈琴,你跳舞?不過你會跳舞嗎……”

  其實我很小的時候曾經學過芭蕾舞,不過到現在這麼多年早就給忘光了。即使沒有忘光,這種情況下也不適合跳那種東西,我想了想,告訴她道:“我會劍舞。”

  “劍舞?”祝英台一愣,顯然有些不敢置信,“你在這裡表演才藝,要跳劍舞?”

  “你放心吧。”我淡淡笑道,“這不是廝殺之舞,只不過舞蹈的時候需要用到劍器罷了。”

    劍舞是唐宋時期發展起來的舞蹈,也難怪祝英台會不知道。這種舞一開始是男性舞蹈,後來漸漸發展為了緩慢典雅的女性舞。因為當初武館裡面有一柄繫著紅纓的木劍,非常漂亮,我很喜歡,後來便學習了這款劍舞。

  穿越過來之後,我現在的這副身體非常柔韌,即使是一些難度較大的動作,相信也是能夠做的不錯的。

  因為過來的匆忙,我和祝英台都只是隨意換了一身樣式相仿的白色女裝。現在要跳劍舞,我便去內室裡換了一身鮮紅欲滴的紅色曳地長裙,手持兩柄紅纓長劍,在高臺上淡然林立,祝英台坐在台邊一側,面前擺放了一張素琴,周圍眾人看到這架勢,不禁都一個個停下來手中動作,開始對著我們指指點點起來。

  祝英台手指在琴弦上翻飛,開始奏起曲子。其實我跳的這種劍舞,拉二胡的話應該能合適一些,不過古琴也還好。祝英台的琴藝是很不錯的,這一點我信得過她。

  隨著琴聲響起,我起手做勢,身體先做低伏之態,緩緩向上移起,靜靜舞動手中雙劍,紅纓飛舞,襯著我一襲紅裳,上下飄飛。

  台下眾人的目光漸漸被這邊吸引,有不少男子放下了手中茶盞,開始聚精會神地盯住了看臺。我的動作由一開始的僵硬逐漸變得嫺熟,手中長劍自在甩擺,節奏此起彼伏。祝英台眼中靈光一閃,手下加快了動作,琴音由低柔漸漸升高,最後竟帶出些許金戈鐵馬之聲,我舞速愈加變快,腳步自由挪移,在看臺上飛速旋轉,滿場只見劍影紅裳飄飛,忽聽祝英台琴音一頓,我霎時頓住腳步,身體半伏於地,雙劍高低雙持,垂下的瓔珞紅穗垂落在額髮之間。

  看臺下忽然響起一陣叫好之聲,還有著不少男子大聲叫囂著要用多少多少兩黃金換了我和祝英台去。我微微抬頭,隱約瞧見荀巨伯已經與那位笑得合不攏嘴的老鴇交換了契約文書,並且領著谷心蓮要往外面而去了,我心裡不由得放下了一塊大石頭,身體也覺得輕快起來。祝英台琴音又起,我高高踮足,將劍橫於面上緩緩摩擦而過,右手順勢斜劈,借機向台下望去。孰料這一望不要緊,竟然被我發現,看臺下麵的屏風前面,赫然站著馬文才和陳夫子,兩人正一臉呆澀地看著我跳舞,也不知道在那裡到底站了多久。

  我被嚇得一驚,舞步頓時亂了一個節拍,見我腳步錯亂,祝英台的琴音也微微一頓,有些不滿地望向我。這時候看臺下的梁山伯已經發現了馬文才和陳夫子,不由得著急一下躥上看臺,上來一把扯過我和祝英台,大叫快走。馬文才卻嗖地一下躥上看臺,橫在我們面前,冷聲喝道:

  “想往哪裡跑!”

  我瞧他臉上還有些潮紅,便下意識地問道:“文才兄你燒退了沒有?”梁山伯卻用力拽了我一把,叫道:“你先別說這些,陳夫子也在這了,再不跑就來不及了!”說完這個他就朝著台下大聲喊道:“強盜要來搶姑娘了,誰能攔住他,這兩位姑娘就可以挑選一位嫁給他!”

  他說著將手中剩下的一張賣身契用力朝空中一擲,周圍眾人見狀,不由得一哄而上,紛紛上來爭搶。馬文才憋了一口氣,提步就要往這邊來,被梁山伯抓過古琴迎面砸去,不由得迅速後退。我遠遠瞧見陳夫子正在往這邊趕來,再一想馬文才是跟他一起過來的,不由得有些害怕,也顧不上去跟馬文才解釋,扔下雙劍匆匆忙忙跟著梁山伯和祝英台往枕霞樓裡面逃去。隱約聽到那個老鴇正在外面大聲喊叫著要把搗亂的都抓起來,只可惜人太多,一群客人都在爭搶著那張偽制的賣身契,倒把老鴇一行人通通擠在外面,進不到人圈裡來。

  馬文才追得很快,遠遠地隔著一條橫廊大聲喊叫著我和梁山伯的名字,還讓我們站住。陳夫子還跟在他後面呢,這種情況下誰敢站住啊?我們幾個頓時跑的更快了,祝英台和摸出一塊金子交給附近幾位倚著欄杆手持團扇看熱鬧的青樓女子,請她們幫忙纏住馬文才和陳夫子。那些女子見有金子拿,自然是歡天喜地地答應了,一蜂窩地上去糾纏後面追趕的二人。

  我遠遠瞧見陳夫子被一群穿著薄紗的女人給連堵帶截地簇擁進房間裡去了,又看到另外一群人朝馬文才撲去,逃走的腳步不由得踉蹌了一下。直到瞧見那廝用一根紅綾帶把那些女人捆成了粽子扔到一旁,那股奇怪的感覺這才消失。不過這樣一來,我們的處境就又有些危險了,我正焦頭爛額之時,梁山伯和祝英台已經拐進了樓閣內,順便把我也抓了進去,三人一頭撞進了閣內的一間房屋裡。

  才一進房,就有香氣撲面而來,這裡的裝飾看起來很華麗,應該不是普通姑娘所能呆的地方。這時候卻聽床榻處響起一個憤怒的聲音道:“誰呀!竟敢擅闖他人房間,膽子不小哇!”說著便穿鞋下地走來,我抬頭一看,詫異地發現這人不是別人,竟恰恰是剛剛才從書院離開的馬太守!

  他,他從書院裡出來就是為了到這枕霞樓裡面……難道馬文才也是跟他一起過來的?

  我此時正是女裝扮相,怕被他看出端倪,急急回身掩住臉。也幸好馬太守瞧見我是女子模樣,也沒有認真細看,只是一眼看到了梁山伯,梁山伯也瞧見他,兩人都愣了,齊齊驚訝叫道:

  “是你!”

  “太守大人,您怎麼會在這裡啊?”梁山伯趕緊垂下頭。馬太守也有些尷尬,說自己來這裡是為了看一個朋友,又問梁山伯怎會在此,梁山伯結結巴巴地說自己是來救一個朋友。

  馬太守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的中衣,還有些雜亂,明顯剛換上不久。估計就算是找朋友,也是紅顏知己吧。不過這話我們自然不敢說出來,梁山伯只能磕磕巴巴地告訴馬太守:“太守大人,您還是趕快逃吧,現在逃,應該還來得及。”

  “哼,怎麼,你以為你抓住了我的把柄,想威脅我?”馬太守說話的口氣在某些時候,跟他兒子還真是有些像。梁山伯卻沒有在意,繼續懇切地道:“不是,是文才兄,他從外面追過來了……”

  “文才!”馬太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驚得在原地團團轉,慌亂道,“他,他怎麼會來這裡的?”

  看來馬文才應該還不知道他在這裡的事情。

  這時候只聽裡床處一個嬌柔女子聲音響起道:“馬大人,為何如此驚慌,文才是誰呀?”

  “文才是我的兒子啊!”馬太守急得頭上冒汗,抓起外袍就往身上披,這時候他突然瞧見了縮在屏風後面的我,似乎是隱約覺得有些眼熟,湊前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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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5 17:15:48 |只看該作者
正文71挑逗

  糟糕,這副打扮要是被馬太守看到,我命休矣!

  我不敢做出太大動作,只得不斷以眼神向梁山伯示意,梁山伯也看出情況窘迫,急忙跨前一步,用身體不著痕跡地擋住我,假裝是沒有看出太守是想過來看我和祝英台是不是熟人,而是以為他要從門那邊逃走,口中繼續向馬太守道:“哎,太守大人,不能走這邊。從這裡出去,正好會碰到文才兄啊!”

  “那怎麼辦?”一提到馬文才,馬太守整個人都慌了神。梁山伯急忙上前推開窗子,指引他道:“太守大人,走這邊,這邊應該是安全的。”

  緊接著就見平素一向嚴肅斷謹的太守大人手裡面抱著衣服,急急忙忙地順著窗子跳到外面的小花園裡,腳不沾地地快速溜走了。這時候梁山伯也急急對我們道:“英台,阿棠,外面也快走吧。要不然一會兒被追上就麻煩了。”

  “恩。”我點點頭,剛想順著大開的窗子跳出去,卻見旁邊的祝英台像是看見了什麼奇怪的事物,怔怔地站在原地不動。梁山伯也發現不對,伸手上前去拉她,祝英台卻抬手將他甩開,大步走向床榻處。

  我和梁山伯俱都一愣,卻見那床上只著一件白色中衣的青樓女子忽地伸手掩住臉,不想被祝英台看到她的容貌。祝英台卻迅速走上前去拉開她的袍袖,口中怔怔叫道:

  “玉姐姐……”

  這名字有些熟悉。我倏然恍神,定睛一望,卻發現那床頭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我與哥哥來枕霞樓時曾經給我們唱過曲兒的枕霞樓頭牌姑娘,玉無瑕!

  怎麼,難道她跟祝英台,還會是老相識不成?

  這時候就見玉無瑕匆忙扭過頭,低聲道:“不,我不是,我不認識你。”祝英台卻幾步躥到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驚訝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怎麼會是你!”

  梁山伯也呆住了,問出了一句我一直想要問的話:“怎麼,你們兩個認識啊?”

  祝英台看了梁山伯一眼,沒有回話,又向玉無瑕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

  “我……”玉無瑕低著頭,踟躕著說不話來,怎麼看都像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我心裡著急,但是眼見祝英台和玉無瑕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麼事情,也不好在這種情況下開口說什麼,只得不停地在原地悄悄跺腳。這時候忽聽外面有婆子的聲音響起道:

  “哎哎,這是我們玉姑娘的閨房,你不能上去!”

  “你給我滾開,聽見沒有,再攔路本公子就踹死你!”

  這聲音定然是不會再出自於他人之口,明擺著就是馬文才馬大爺追上來了。

  “看來我們要和他硬拼了。”梁山伯歎了口氣,伸手去拉祝英台,我卻搖搖頭,攔住他的動作道:“我出去,你們趁現在快逃,有事以後再說。”

  “可是你現在這副打扮……”梁山伯有些猶豫,我搖搖頭,“你們放心,如果只是馬文才在外面,我自然有方法跟他說明白。要是陳夫子也追來了,只能怪我命不好。心蓮姑娘是我的恩人,我不管怎樣也是會救她的,只是不想因此拖累了你們。快點逃吧!”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響了,似乎是馬文才跟幾個趕來的保鏢發生了衝突,聽那聲音是一腳一個,馬大爺完全占上風,看來燒應該退得差不多了吧。我二話不說,伸手將梁山伯和祝英台往窗口處一推,就想衝出去。這時候那個玉無瑕忽然伸手抓住祝英台的袖子,開口道:

  “我看你們還是先在我這裡躲避一下吧。先躲到我床上去。”

  這時候祝英台臉上卻露出不情願的神色,一把甩開了她。

  玉無瑕看起來有些傷心,還是繼續道:“再相信我一次,好嗎?畢竟也是為了這位姑娘。”

    她說著抬頭望向我,又是一愣,驚訝叫道:“你,你是葉公子!你怎麼會……”

  “已經來不及了,有事等會再說,現在就多謝姑娘了。”外面馬文才的腳步聲已經蹬蹬蹬響起,梁山伯再也聽不得我們幾個廢話,迅速抓起我和祝英台往床上跳去。祝英台去了最裡面,他在中間,而我則蜷縮在最外,用被子險險蓋住自己的身體,不讓那刺眼的紅袍露在外。與此同時,玉無瑕也褪去中衣,迅速跳入了還冒著熱氣的浴桶之中。

  下一秒,木門便吱呀一聲開了。馬大爺大步闖了進來,張口叫道:“梁山伯,你給我出來!阿棠,你在不在裡面?阿棠!”

  “誰呀?”

  浴桶中的玉無瑕抬手揚起一簇粉紅色花瓣,撒在自己身上,發出的聲音既嬌又柔,活活能讓人嚇起一排雞皮疙瘩。

  我差點沒咬斷舌頭,眼見著馬文才那廝已經進了屋內,趕緊把頭縮進被子裡,但又有些忍不住,悄悄露出一隻眼睛朝外窺視。

  那廝還算懂得點禮節,見到此狀便迅速將頭扭過去,聲音裡帶了侷促道:“姑娘,你還是先把……衣服穿好吧。”

  玉無瑕卻並沒有要穿上衣服的樣子,只是淡淡笑道:“你想進來搜,就來搜啊。怕什麼,我又不是母老虎,怕我吃了你呀?”說完這話,她還向馬文才那邊拋了個媚眼。

  我的手暗暗扭住了枕頭。

  馬文才頓了一下,迅速去衣架上抓下衣服,也不回頭,只是繼續侷促著道:“喏,衣服給你,趕緊先穿上!”

  玉無瑕掩嘴一笑:“這位公子,你手抖什麼呀?你看都看過了,還怕什麼嘛?要不然,你來幫人家穿,好不好嘛?”

  “你少廢話!自己長手了就趕緊穿!”馬文才深喘了口氣,略微有些不耐煩地將衣服朝後一甩。玉無瑕準確地接住那件白色中衣,臉上帶著媚笑,有些哀怨地道:“真是的,力氣還這麼大。”她說著便慢悠悠地站了起來,還滴著水珠的腳踏到了浴桶外,開始穿衣服。過了大約半刻鐘的時間,馬文才回頭道:“換好了沒有啊?”孰料玉無瑕才剛套上一隻袖子,他又不由得匆匆轉過頭去。我在床上已經暗暗咬住了枕頭角。

  “哎喲,公子真是心急呢,想看就看嘛。”玉無瑕繼續調侃道。馬文才在那邊則似乎好像在磨牙。磨磨蹭蹭了半天,玉無瑕才穿好了衣服,媚聲道:“公子,奴家穿好了,還有什麼吩咐嗎?”

  馬文才這才慢悠悠地扭過頭看,先試探著看了一眼,直到確定玉無瑕已經的的確確穿好了衣服,才放心地轉過身來,仔細往室內打量,目光卻停留在了床上。我趕緊用被子把露出的那隻眼睛擋住,卻聽得外面腳步聲促響,馬文才似是正大步朝床榻處走來!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咬著枕頭暗自祈禱,這時候卻有一個身影橫在了床榻之前,猛地坐在了床上。床榻本來就窄,這下再被她這麼一坐,差點撞到我的鼻子!即便沒有撞上,我也被激得身體後翻,一下子擠到了梁山伯,只聽到後方似乎有輕微的“嘖”一聲,後面那兩人霎時間都僵住不動了。

  = = 汗,發生什麼糟糕的事情了麼……我只想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公子真是的,怎麼比我還著急呀。我原以為天下也就一個柳下惠,居然就被我給碰上了,卻沒想到公子你這麼快就原形畢露了。”

  “原形畢露?有意思。”馬文才冷哼一聲,“要不是看你跟一個我認識的人長得頗有幾分相似,本公子早就對你不客氣了。現在我警告你,你趕緊給我讓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我又忍不住露出一隻眼睛偷窺,卻見玉無瑕伸手扶了扶頭上的珠花,嬌笑道:“人家若是不讓,公子想要怎麼個不客氣法呢?”

  馬文才眉心一皺,竟然絲毫不留客氣,伸手上來便抓向玉無瑕的肩膀!玉無瑕卻似深諳此道,反而借勢抓住了馬文才的手臂,把自己投入他懷裡牢牢鎖住。我急得一咬牙,只聽輕微的撕裂聲,枕頭竟然被我給生生咬破了。

  “公子,就算我再怎麼原形畢露,也只不過就是個狐狸精啊。”玉無瑕一邊抱住他的手臂一邊笑道,馬文才使勁推她推不開,急得“哎呀”連叫,臉上又是不耐又是焦急,拼命地想要推開玉無瑕的樣子。但偏偏後者功力了得,如同一根蔓藤一般緊緊牢牢地纏住他,不給他絲毫的掙脫機會。

  許是他力氣大了點,玉無瑕又道:“公子真是不憐香惜玉呢,若是想要降服狐狸精,可用不著蠻力哦。

  她口裡說著這話,手下也不含糊,竟然伸手去摸馬文才的臉。我在床榻上氣的手直哆嗦,死命按住枕頭直掐。降服,降服你妹啊!要攔就攔,上去摸什麼摸,也不怕他待會兒揍你!

  “阿,阿棠……你別踢我……”身後梁山伯低低地在我耳邊哀鳴道。我這才恍然發現自己無意間傷到了無辜人士,趕緊收回腿。這時候馬文才已經拼命掙脫開了玉無瑕,大聲叫道:

  “姑娘,請你放尊重一點!”他說著伸手將玉無瑕重新推到床榻上,結果自己的腰間結帶反被對方抓住,用力一拉,外裳頓時鬆鬆垮垮地脫落開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把腦袋蒙到了枕頭裡。

  這時候卻聽玉無瑕口氣一變,冷聲喝道:“尊重?也不知道是誰不尊重,看到別人脫得一絲不掛,不出去也就算了,進我的房上我的床,還裝什麼聖人模樣!今天,我不讓看看什麼叫做不尊重,我就不叫玉無瑕!”

  她說著一把扯過馬文才,沒頭沒腦地就要往他臉上親去。馬文才那廝拼命在床榻間撲騰,大聲叫道:“放開我,姑娘,你給我放開!”我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掀開被子就要跳出去,偏偏視線正好一下子跟馬文才對上,我們兩個一下子都愣了。

  下一秒玉無瑕就被掀了出去,馬文才上前一步恨聲道:“好呀,好你個葉華棠,你居然在這裡看我的笑話是不是?給我出來!”

  他說著伸手一抓,硬生生把我從床榻間拽了出去,臉色一沉就要發火。我瞧見他臉上剛才染上的紅色胭脂印,不由得比他更火,伸手用力掇了他一把,怒道:“我在這裡怎麼了?怎麼了?打擾你降服美人了是不是?”

  “你這叫什麼話……”馬文才說到一半聲音突然戛然而止,想起了自己的初衷,不由得又向床裡面掃去。玉無瑕卻早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身體迅速橫在床榻上,擋住去路不讓他有機會看到裡面情況。我也想起自己出來的太倉促,差點兒就暴露了梁山伯和祝英台的位置,不由得有些汗顏,瞧見玉無瑕的動作又不禁心下稍安。這時候馬文才已經冷下臉來問道:

  “阿棠,你實話告訴我,梁山伯和祝英台是不是在裡面?”

  “在又怎麼樣,不在又怎麼樣?”我瞪起眼睛望住他,“我們來青樓,是為了來救人的。他們只不過是為了幫助我,你要想抓人,就直接抓我好了,我才是主犯。一切事情的源頭都在我身上!”

  “你……”馬文才指著我說不出話來,“我知道,阿棠你一定是被梁山伯矇騙的是不是?居然把你騙到這種地方來,真是罪無可赦!我就知道那個傢夥一直對你……”

  “馬文才!”這傢夥口無遮攔,我迅速打斷了他的話,伸手扯住他的袖子就向外拉。“我已經說了一切是我的錯,跟別人沒有關係。你要是還當我是朋友,我們就先出去說,別在人家的屋子裡大叫大嚷。”

  “朋友?你說我們是朋友?”馬文才冷笑一聲,“葉華棠,你在開什麼玩笑?誰說我們是朋友了?誰要當你的朋友?”

  這傢夥純粹就是在這裡要跟我過不去是吧?我瞪大眼睛望住他,氣鼓鼓地道:“那你要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馬文才眸色驟然變深,看向我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奇怪起來。“抓了這麼久的人,本公子可是不會無緣無故就放手不顧的。既然是你在向我提條件,那麼總得付出點報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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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72報酬

  報酬?

  “給我出來。咱們等會兒再談報酬。”我二話不說一把揪住馬文才就往外拽。許是因為平時讓他讓慣了,這傢夥往往是我越退後越囂張,這回被我一吼,反倒沒了音兒,由著我拽出了房間,另外去找了一間空房進去。

  這時候老鴇似乎聽到消息,帶著一群人過來圍堵我們,被馬文才隨手扔了一塊金子給他,立即樂得不行,連聲表示公子愛待多久就多久,想要哪個姑娘就告訴她一聲。馬文才表示你們快滾就行了,於是那老鴇帶著幾個保鏢匆匆一揮手,去樓閣另一邊尋找那兩個“逃走的小賤人”了。

  我隱約覺得她應該是在找我和祝英台,也幸好剛才及時躲進房間內沒有被她看到我的臉,要不然搞不好就不是馬文才這一塊金子能打發的了。一般來說青樓裡面新收進來的雛兒,價錢總是要高一些的吧,搞不好她會額外獅子大開口,胡亂收費呢。

  咳咳,我這是想到哪兒去了。是不是雛跟我有什麼關係?難道在這種待久了會不自覺地給人洗腦的麼?

  這時候馬文才已經關上房門朝我走過來,毫不客氣地伸手便來摟我,被我迅速一把推開,同時瞪眼望著他。馬文才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大概可能也許有那麼些不妥,不由得微微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向我道:“好了,現在周圍沒有人了。我們是不是可以來談談報酬的事情?”

  “我們還是先談談你大老遠地跑來枕霞樓的事情吧。”一提到這個我心裡就有些不舒服,看他臉色到現在還那麼紅,明明就是生著病,偏偏還不老實,居然帶著陳夫子跑來枕霞樓抓人!他這不是存心給我添堵嗎?

  我個人倒是不在意什麼不能胡亂出入煙花之地,但要是被陳夫子發現,我自己還好說,耽誤了哥哥的前程怎麼辦?那我在書院裡這麼久,豈不是一切全部都白忙了?

  “我是聽見那兩個書僮,叫什麼四九和銀心的,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說的。”馬文才急急解釋,“我以為只有梁山伯和祝英台來青樓了,心想著那兩個傢夥平時老跟你作對,這回抓住他們也好,好讓你看清楚他們是什麼樣的人。結果沒想到你居然也會在這裡!而且還……”馬文才說到這裡語音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我搖搖頭,告訴他我是因為谷心蓮才會來的。心蓮姑娘不知道因為什麼陷進了青樓裡,老鴇又不肯讓我們用金子來贖,我為了救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開玩笑。出那麼多金子,哪裡會有不肯贖出的道理。況且那谷心蓮好好地在書院裡,怎麼可能無故被賣到這種地方來?哼,要我看,肯定有人特地賣了這谷心蓮到青樓裡,囑咐老鴇看著她,背地裡在打著什麼其他的主意。”

  “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書院裡有人要害谷心蓮?”我一下子領悟到了馬文才話裡的意思,“但是這個人是誰?有誰會無緣無故地謀害她?”

  “我知道。”馬文才道,“不過本公子可不能白白告訴你。”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無力了。真沒見過這種人,說話三句半不離報酬報酬,“你要是想要金子,我回去給你,現在快點說。”

  “誰說要金子了?”馬文才皺眉道,“我要什麼,你心裡清楚。”

  “不清楚。”我扭過頭,“不說就算了,我回去找別人打聽!”我說著作勢欲走,卻被馬文才一把拉住。

  “葉華棠,你敢!”馬文才迅速扯住我,大聲叫道,“你在青樓裡面當著那麼多男人的面跳舞,為什麼就不能單獨只為我跳一下?”

  “你是要我跳舞?”我一愣,“怎麼不早說?我還以為你……”

  “那你以為我想怎麼樣?”馬文才皺眉道。我趕緊搖搖頭,表示沒什麼沒什麼,不過現在在這裡也不好給他跳舞什麼的,我便告訴他,以後有機會再說。馬文才卻表示你今天出了這裡,回書院以後怎麼可能還有別的機會?一定要我在這裡跳給他看。

  我剛才那是一方面有祝英台奏琴,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救人,不得已跳了劍舞。現在手裡連劍都沒有,怎麼可能跳得出來?許是見我有些生氣了,馬文才倒也沒再多為難我,告訴我他曾經看到王藍田去浣衣局那邊圍堵谷心蓮,後來看見他過去就跑了。再聯想起他之前在講堂上曾經表現出認識谷心蓮的樣子,我不由得有些懷疑。

  王藍田那個傢夥感覺好像對谷心蓮很有意思的樣子……難不成,這一次谷心蓮之所以被賣進青樓,其中就是他在搗鬼!

  我心中瞬間揚起滔天怒意。

  這個該死的王藍田!之前陷害過我就算了,這次居然還把主意打到我的救命恩人頭上,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等我回去一定要給他好看!我已經忍他好久了,最近一直就看他不順眼,還有就是關於結業與太原王家的婚約什麼的事情,不管怎樣一定要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阿棠……”馬文才又在一旁叫我的名字。我沒時間理他,急急回想著自己之前換衣服時候所在的房間是哪間。記得為了逃走方便,我們特地準備了一套男裝的,不管怎樣,我現在這身紅裳都實在太顯眼了,一定要趕快換下去才行。

  “文才兄,你能不能去幫我找套男裝過來?”我在房間內搜尋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可以換上的衣服,不得不向馬文才這樣提到。馬文才倒是爽快,直接把外裳脫下來要給我穿,可是這樣他就沒衣服了,只穿著中衣走出青樓……這樣子可能不太好吧?

  “管它好不好?你先穿上吧,我怎麼樣無所謂,你這樣可出不了這裡的大門。”馬文才倒是不管那些,逕自把他的衣服朝我這邊一遞。我也沒有別的辦法,接過來之後就當機立斷地褪去外面紅裳,也沒攆馬文才出去,反正我的束胸還綁著,裡面也穿著中衣,沒有什麼好避諱的,比起在書院裡晚上睡覺時候唯一不同的就是,我現在梳著的是女子髮髻罷了。

  馬文才那廝一開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急急轉過身去,但很快又悄悄偏過頭來看我,後來發現我裡麵包的嚴嚴實實之後不由得有些洩氣,乾脆坐到椅子上直接看我換了,我也不去管他,徑自換好衣服,又伸手去挽頭髮。孰料這時候馬文才卻走到我旁邊,按下我的手,在我耳邊輕聲道:“阿棠,我來幫你。”

  他的聲音聽起來意外的溫柔,我的手微微顫了一下,便放了下去,任由他幫我摘下玉簪,慢慢束髮。不過嘴裡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道:“你會束頭髮嗎?要是不行的話還是我來吧。”

  “……本公子手藝再差也比你強!”

  我想起了木槿沒來之前自己回回束出的雞窩頭,於是閉上嘴,不吭聲了。馬文才的速度倒是很快,沒幾下幫我束好了頂髮,用玉帶勒上。但束完之後他也不離開,只是自然而然地自後抱住我,把我摟進懷裡。我被他這麼一抱,不由得身體發僵,有些不自然地道:“你,你做什麼?”

  “沒什麼。”馬文才悶悶地道,“我只是想問問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跟我說,而是去找梁山伯他們?難道在你眼裡,本公子的本事還不如一個賤……還會不如他們?”

  雖然他的口氣還是很霸道強勢,我的心情卻莫名地因為他突然改口的那句話而變好,是以也沒有因為他未出口的“賤民”二字生氣,低聲道:

  “我當時找你找不到,事情來的又急,一時間沒有趕得上告訴你。況且青樓裡本來也不是什麼好地方,我也是因為用金子贖人贖不出來,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怕你知道會生氣。”

  “你還知道我會生氣!”馬文才落在我肩膀上的手勁重了一些,“這種事情,你一開始就應該來找我!我爹是杭州太守,它一個小小的枕霞樓算什麼東西,也敢與我馬家作對?敢違逆我,我讓它明天就開不下去!”

  “你一個太守之子,來到這種地方發威,也不怕人笑話。”雖然你爹也在這裡逍遙快活就是了……

  不過話說回來,一說到他爹,我就想起那個枕霞樓頭牌玉無瑕,她和祝英台好像是有什麼很親近的關係。祝英台也應該算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了吧,怎麼會莫名與一個青樓女子扯上關係?

  “我怕人笑話?你在那麼多人面前跳舞,就不怕被人笑話了?”馬文才瞪了我一眼,“以後再敢來這種地方,看我不收拾你!”

  “知道了知道了,以後有事情一定跟你說。”我笑了一笑,拉過他道,“不過現在呢,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麼離開枕霞樓吧。”

  “能怎麼樣?你放心,跟著我走沒人敢動你!”馬文才竟然就真的這樣大喇喇地拉著我走了出去。雖然我換了衣服,臉上卻是脂粉未去,外面的人自然有些懷疑,要上來盤問,馬文才卻亮出一塊黑色腰牌,也不知上面寫了什麼東西,反正看到的人都紛紛退下,也不敢再說什麼,我們就這樣順利離開了枕霞樓。到了外面之後先找了家客棧,兩人把一切收拾妥當之後這才回到了書院。

  谷心蓮已經回到了書院內,正在房間門口處站著等我。見到我回來便迅速迎上來,張口喚了句“葉公子”,似乎是想說什麼。我瞪大眼睛等著她回話,卻被馬文才一步上前擋在了我面前,聲音冷淡地對她道:

  “葉華棠今天累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而且我看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等在這裡道謝,而是先回家去。”

  恩,是呀,她娘和蘇安他們都擔心死了,也不曉得他們現在知不知道心蓮姑娘已經回來了的消息。我便也勸谷心蓮趕緊先回家,不用向我道謝,我救她是應該做的。谷心蓮咬了咬嘴唇,叫了一聲“葉公子,我會記得你的恩德”,說完就轉身跑掉了。

  這丫頭還真是客氣。其實她不必這樣的,她救過我的命,我怎麼回報都是應該的事情。

  不過馬文才卻不知為何臉色有些陰沉,一進到房間後便跟我說:“你最好讓谷心蓮趁早回家去,別再在這書院裡面待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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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73指認

  “阿棠,那個谷心蓮,我不管她到底對你有多大的恩惠,你最好讓她趁早回去,別在這書院裡面待著了。像今天這種事情,發生一次兩次我可以忍,但是你不能讓她總是這種事來麻煩你!”

  馬文才說起話來很不客氣,不過我倒是覺得他這話說的並不是全無道理。暫且不提馬文才抱的是什麼樣的打算,我也確實是這樣打算的。

  別的不說,如果谷心蓮真的惹上了王藍田,光憑我是不一定能護得好她的。王藍田那個傢夥很會背地裡下黑手,馬文才瞧這模樣又不是很愛管她,別人就更不用說了。況且書院裡這麼多學子,就怕跟王藍田一樣想要招惹她的不在少數。

  況且我瞧著,谷心蓮這次之所以會被賣進青樓,好像主要原因是她自己不知為何簽下了賣身契。這件事情我待會兒還得好好問一問她,怎麼無緣無故會被枕霞樓的老鴇拿到賣身契?還換了二十兩黃金,難道是她娘或者有其他人逼迫她?

  如果是王藍田敢胡亂強迫她簽下這種東西,看我不揍得那混蛋滿地找牙!

  不過還沒等我來得及去找谷心蓮詢問一下具體事情,我們幾個去青樓的事情,先爆發了。

  木槿急匆匆地跑過來找我,臉上還有些莫名其妙的樣子,告訴我說山長和師母他們叫我過去,並問我出了什麼事,怎麼會有人說公子你和梁山伯祝英台幾人去逛青樓了?我有些汗顏,趕緊出言安慰她,說沒事沒事,讓她別擔心,我們待會兒就回來。

  趕到書院大堂的時候,山長正氣勢洶洶坐在主座之處,滿臉怒氣。他旁邊站著師母,另外還有垂著頭的王蘭王惠兩姐妹。王惠一瞧見我當時就把頭垂得低低的,不敢直視我的眼睛,看來那個洩露機關的人,八成就是她了。

  這丫頭真是讓人不省心,當初說事情的時候就應該背著她的,偏偏梁山伯和祝英台都說王蘭王惠姐妹可以信任,不用對她們保密。王蘭是可以信任沒錯了,王惠那張嘴是能信得過的嗎?沒事都被得說出有事來,更何況這次是去青樓!

  我瞪了王惠一眼,後者仍舊不敢與我直視,有些心虛的模樣。這時候山長已經板起臉來,有些不高興地沖我道:

  “葉華棠,聽說你和梁山伯,祝英台二人剛才去了青樓?怎麼只有你回來,他們人呢?”

  “山長,這裡面其實是有原因的……”我試探著說了一句,繼續查探山長的神色,卻發現他臉上只有暴怒,並沒有什麼要聽我否認或者解釋的意思,似乎王惠已經把事情都說出來了,只差了一個荀巨伯。現在估計就算想否認也來不及了,還是能保住一個是一個吧,想到這裡,我便回答道:“山長,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是我出的主意,與梁山伯和祝英台無關,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好了。”

  “阿棠!”馬文才使勁拽了我一把,大聲反駁道,“山長,你不要聽她胡說,葉華棠是被梁山伯騙去的,要不然她無緣無故的怎麼可能去逛青樓呢?這件事完全是梁山伯的主意,跟阿棠一點關係都沒有!”

  “對啊對啊,祝公子呢也是有潔癖的人,他才不會去那種地方呢,他也肯定是被別人帶壞的!”王惠聽到馬文才為我開脫,也趕忙在一旁介面道。

  王蘭聽了這話不樂意了。

  “小惠,你別亂說,梁公子不是那樣的人!你別跟著瞎起哄!”

  “我說過那個別人是梁山伯嗎?”王惠扭頭反駁了一句,“哼,你緊張什麼啊,心裡有鬼!”

  “你才一肚子鬼,為了祝英台,連是非都不分了!”

  “你才為了梁山伯昏了頭呢!”

  兩姐妹倆竟然就在這大堂之上吵起架來,師母終於看不下去,大聲說道:“夠了!你們姐妹倆這樣鬥嘴,像話嗎?”

  王蘭王惠二人互相瞪了一眼,不說話了。山長氣得鬍子直翹,指著我道:“葉華棠!我從你進入書院開始就聽說你行為不端,喜歡流連於煙花之地,之前看你學習刻苦用功,還以為是人言有誤,誤會了一位赤誠學子。但我卻萬萬沒想到,你現在竟然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去逛那青樓,還要無故帶壞書院同窗,等著那梁山伯和祝英台回來,我會將你們一併懲罰!”

  “山長!”馬文才一下子急了,上前一步道,“這真的不關她的事!葉華棠平日裡在書院裡怎麼樣您都是有目共睹的,就算她不是課業第一,但她每日裡都在刻苦背書修習,這些您都是能看得見的吧?”

  “就算課業修習再認真,人品低劣,也做不得一個好官!”山長道。馬文才還欲再說,卻聽大堂外響起一個顫巍巍的聲音,緊接著一個矮小的人影匆匆忙忙從遠處跑來,動作倉促,衣衫不整,卻竟然是不知打哪兒跑過來的陳子俊陳夫子!

  “山長啊……”陳夫子小步跑上臺階,奇怪的是,跟在他身後的人竟然是荀巨伯。大堂內的一行人趕緊跟著山長一同移出去迎接他。馬文才一見到陳夫子,便迅速跨前一步,對山長說道:

  “山長,的確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在青樓裡流連忘返,學生當時還曾和陳夫子一起去抓人,我們都在看臺下看到了梁山伯,陳夫子可以證明學生所言非虛。”

  陳夫子看到了梁山伯,那豈不是也看到了在臺上跳舞的我!這事要是敗露出去,豈不是比我去逛青樓更加惹人詬病!我記得直拽馬文才的袖子,後者卻用眼神示意我沒事,安心吧。

  “子俊,你怎麼說?”山長歎了口氣,看向陳夫子。就見陳夫子一臉怨忿地晃著頭,拱起手來向山長道:

  “山長啊,我們都被人給騙了!”

  “梁山伯他們當真去了青樓?”山長急急問道。從這話裡便能聽出,山長最在意的學子,果然不是我也不是祝英台,而是梁山伯。

  “不是梁山伯。”陳夫子搖頭道,“是,馬文才!”

  眾人都是一愣。馬文才也愣了,迅速扭頭看向陳夫子,我卻注意到荀巨伯的唇邊露出一絲冷笑。陳夫子繼續顫巍巍地伸手指住,大聲道:

  “是馬文才,去了青樓,還騙我一起去。”

  “陳夫子,你在胡說什麼!”馬文才大聲怒道,“你該不會是昏了頭吧?”

  “馬,馬文才,分明就是你誣陷梁山伯,說他和祝英台去逛青樓,還欺騙老夫我跟你一起去捉人。結果呢,什麼都沒有,看見!只看到你,你,馬文才,一直在緊緊盯著一個身穿紅衣的,跳舞的,青樓女子,目不轉睛的看。你說,是不是你本來就想要去青樓,結果騙了老夫跟你一起去?”

  “你,你不知道,那個女子就是……”馬文才說了一半,突然咬住了嘴唇,不說話了。荀巨伯卻在一旁介面道:“就是什麼?是你的老相好吧?”他這話一出,周圍圍著的眾人頓時哄笑起來。我氣得手腳發抖,狠狠地盯住荀巨伯,後者這才發現失言,不由得一把捂住嘴,有些尷尬地垂下頭,不好意思看我了。

  山長估計也被鬧糊塗了,“馬文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葉華棠,你來說,到底是誰去了青樓?”

  馬文才被他弄的沒有辦法,一頭都是汗,又想為我辨別又想為他自己辨別,結果兩個一加起來便變得有些手足無措。我也不忍看他為難,正打算將一切攬在自己身上時,卻聽階梯下面有聲音道:

  “我們去了青樓!”

  是梁山伯和祝英台趕來了。

  祝英台這時候已經換回了學子服,兩人齊齊走上階梯,向山長一抱拳,齊聲道:“山長,我們來向您請罪了。”

  我一把捂住了腦袋。

  唉,算了算了,我不管了,愛承認就承認吧,我不管了不管了!

  “山長,您不要動氣。我們是知道山長您向來喜歡伸張正義,所以才敢先斬後奏的。”祝英台道。山長有些疑惑,“你說什麼先斬後奏?”

  “是因為……”祝英台正要說,我和梁山伯齊聲打斷了她的話。兩人對視一眼,馬文才拽了我一把,我便後退一步,由梁山伯解釋說明去青樓乃是迫於無奈,此中情由不便當眾說明,希望可以私下說清。山長卻表示,有什麼事,就當著大夥的面說,讓所有人都聽上一聽。如果確有原因,或許能網開一面,否則就要在我們所有的品狀上寫上“淫佚妄言”四個字!

  這可是很重的懲罰了。基本上品狀表被給了這樣的評價,以後官途機會便是渺茫的很。我心中發急,欲想要攬下罪狀,又憂心哥哥將來的官途之路。這時候師母也急了,沖著我們道:

  “華棠,山伯,英台,你們有什麼話就快說吧。不然,品狀評語一下,可是要影響你們一生的啊!”

  祝英台咬了咬唇,看向梁山伯。梁山伯則看了我一眼,我用力搖頭,他眼裡露出一絲欣慰之色,開口道:“不行的英台,不能說。她的名節事大。”

  心蓮姑娘如果被人知道曾經去過青樓,她的將來可就完了!

  山長有些生氣,再次詢問了一遍梁山伯,見梁山伯不肯說,就把目光轉向了我。“葉華棠,你和馬文才究竟是在耍什麼把戲?一個眼神就嚇得他不肯說話。既然他不說,那麼你來說,你們去青樓,到底是為了做些什麼?”

  “山長,學生只能告訴您,確有情由,但也真的不能在這裡說明。而且梁山伯和祝英台也是為了幫助我才會去青樓,如果您要懲罰,就只罰我一個人好了,真的與他們二人無關。”

  “好。”山長怒極反笑,“一個個都不肯說是吧?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們。”他說著就轉身往臺階上走,這時候下麵一個女聲脆生生響起,震斷了眾人的話。

  “他不說,我來說!”谷心蓮大步走來,臉上毫無畏懼之色,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朝著山長道:“山長,夫人。葉公子他們之所以去青樓,其實是為了……”

  “心蓮姑娘!”

  “心蓮姑娘別說了。”我和梁山伯急急打斷她的話,山長卻道,“既是行善,有什麼不能說啊?”

  因為此事,有關一個女子的名節。

  我們都沒說話,師母卻從我們眼神中看到了這個意思,便趕忙讓谷心蓮留下,其他人回避。

    馬文才鬆了口氣,悄悄在袖子下麵拉住我的手,低聲道:

  “還算她識趣。”

  “可是……”我微微皺眉,心裡還算覺得這樣很不好。旁邊的學子們見山長和師母走了,八卦之心頓起。他們不敢來調笑我和馬文才,便都像梁祝二人圍去,口中嬉笑道:

  “梁山伯,你們可真有豔福啊,居然能光明正大地逛青樓。那個紅衣的跳舞女子長什麼樣?你們看到了沒,漂亮不漂亮?我也想去看。”

  “你說什麼?”馬文才卻聽到了這句話,不由得大怒,一腳上前去踢翻了那人,“你說誰是青樓女子?你也想看?我打斷你的狗腿!”

  “好了好了!”我趕緊拉回發飆的馬大爺,他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祝英台也在那邊說道:“我們是去救人,又不是去玩,別胡說八道!”

  “救人?”王藍田眯起眼睛,“是什麼樣的青樓女子這麼誘人,讓你們不僅冒險去救,還為了保護她,連品狀評語都不顧?想必,她一定很美吧?”

  我聽聞這話,不由得停住腳步,在後面靜靜聆聽。梁山伯說了句“無可奉告”便要帶著祝英台離開,卻聽王藍田道:

  “你不說,我也知道。這個青樓女子,就是谷心蓮!”

  果然是他!

  我深吸了口氣,正要上前去揪住他,卻聽得梁山伯先開口道:“王藍田,你少在這裡瞎說!別太過分!”

  “哼,我過什麼分?”王藍田冷笑一聲,“那谷心蓮可是本公子看上的妞,她有什麼動向我都清楚的很。實話告訴你們,就算這一次你們把她從青樓裡救出來,也沒有用。本公子想要的東西,就還沒有不能夠到手的!”

  “你!”梁祝二人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這時候一直跟著他起哄的那個劉伯錫突然道:“哎藍田兄,話說前幾天你爹不是給你來信,說是要給你娶一個正妻嗎?你在這裡胡鬧,就不怕嫂子知道,到時候不肯進門啊,哈哈哈哈!”

  “小聲點兒!”王藍田突然轉頭瞥了一眼,又迅速扭過頭去,做出無所謂的樣子來,摸出摺扇一邊搖一邊試圖溜走。我早已經把他的動作全部收入眼中,此刻心頭一凜,迅速衝上前道:

  “王藍田,你給我說清楚,你的正妻要娶的人是誰!”

  這話一出,馬文才的臉色當時就變了,連帶著梁山伯臉色也是一變,其餘的人則是有些莫名其妙。我立即明白他們可能是誤會了我的話,不由得有些尷尬,有那不怕死的便在這時候打趣道:“哎怎麼了葉兄,為什麼會對藍田兄的婚事這般在意?你們家也是在太原,難不成你是看上了藍田兄,打算把令妹許配給他不成?”

  這些人都是當初在書院門口看過我哥哥男扮女裝的樣子,是以有此一說。我氣得大吼閉嘴,王藍田卻像是豁出去了一樣,咬咬嘴唇大聲道:

  “沒錯,葉華棠,我爹跟我說了,要給我娶的人就是你的妹妹,葉秋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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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5 17:16:33 |只看該作者
正文74失誤

  “……”

  周圍眾人都愣了,馬文才牙齒咬得“咯吱”直響,惡狠狠地轉頭不停盯著我們看,其他學子則也發現情況不對,一個個匆匆忙忙走掉了,梁山伯本來不想走,也被祝英台給拽走了,這裡只留下我,馬文才以及王藍田三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馬文才咬著牙道。他這話是向我說的,我則一扭頭看向王藍田,原話拿去詢問:

  “王藍田,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來說清楚!”

  這個該死的東西,我本來還只是懷疑,結果居然被他給直接說出來了!看馬文才那樣子肯定是誤會了,我可真的沒有想要嫁給王藍田的意思,說真的,雖然我對未來的想法向來不多,但這種垃圾就算白送給我我都不要。

  說完這句話,我悄悄伸手拽住了馬文才的袖子,扯了兩下。馬文才壓抑的呼吸這才算有所緩和,他扭頭看了我一眼,目光裡帶著憤怒和疑惑。我則神色平靜,用眼神告訴他放心,沒有事。

  王藍田這時候已經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揚起扇子左右一擺,大喇喇地衝我道:“哼,葉華棠,我告訴你,別以為有馬文才給你撐腰就了不得了,以後少在我面前囂張。要不然,等你妹妹進了我家門,你看著我怎麼收拾她!哼,到時候我就告訴她,別怨我,要怨的話,就怪你哥哥不長眼色,在書院裡給我難堪。”

  “我說王藍田,你這是在威脅我了?”我怒極反笑,“我倒是想問問你,我究竟怎麼樣惹到了你,讓你現在就想著準備折磨我未過門的妹妹?”

  “因為你處處跟我作對!”王藍田看了馬文才一眼,微微縮了縮身子,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反正我告訴你,打我也沒用,聽說你不是最照顧你家小妹的麼,要是你把我惹急了,就休怪我一會對她不客氣!反正也是你們葉家主動來要求聯姻的!”

  “你找死!”馬文才也大體聽出了是怎麼個情況,上前去一把抓起王藍田的脖領,臉上滿是勃發的怒氣。王藍田有些不解,奇怪道:“馬文才,我說葉華棠的妹妹,關你什麼事?你不會連這種閒事也要管吧?”

  他話沒說完,馬文才已經一拳頭揮出去揍在他的下巴上,當即打得他後退一步,口角流血。偏偏這廝還不服氣,挨打之後反倒梗起脖子,大聲叫道:“馬文才,葉家的閒事,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我馬文才要揍你,就是你欠打!”後者怒吼,同時繼續揚拳頭。“好了,文才兄,別理他!”我見馬文才神色不對,趕緊將兩人拽開,用力瞪了王藍田一眼,罵道,“還不快滾,真想找死嗎!”王藍田被我推得向後一仰,險些坐倒在地,也不敢多說什麼,匆匆忙忙地轉身跑了。

  這傢夥最近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幾天沒修理他,囂張到這種地步。我扭頭看向馬文才,發現這廝臉色潮紅,拳頭握得緊緊的,身體發顫,竟是依舊處於極度憤怒之中。我一碰他,注意到他身體滾燙,卻是燒還沒有退,又有些復發的模樣。

  他就一直在這裡強撐著的麼?

  “文才兄,我們回去吧,你的病還沒好。”本來就在發燒,也不見他吃藥,還在外面折騰了這麼久,也不怕變得嚴重了。

  “不用你管。”

  馬文才一把甩開我的手,也不回頭,自己大步流星地朝著臥房的方向走去。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跟他解釋清楚,自己等會兒再去找王藍田談判。反正不管怎麼樣,我是不可能嫁給他的,但從他的話裡聽來,好像是葉家主動想與太原王家結親,我的猜想果然沒錯。如果家裡面不肯在此事上鬆口的話,就只有從王藍田那邊下手,最好讓他主動提出不願與葉家結親。至於具體步驟,還要考慮好了再行動。

  回去的路上,馬文才一直不肯理我,給我臉色瞧。伸手抓他也會被甩開,很明顯是在鬧脾氣。我有些頭痛,也搞不明白他究竟是在想什麼,但又不能跟他一樣耍性子,只得在回房之後,攆走木槿和馬統,過去跟他解釋。我的性子也不是個會哄人的,上去就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我不會嫁給王藍田的。”

  馬文才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我咬了咬唇,伸手從書架間取出一隻盒子,靜靜遞給他。

  馬文才一愣,目光盯住了那只盒子,開口道:“這是什麼?”

  “七夕女子用來祈願的盒子。”我扭過頭,低低地道,“大家都說,如果有了喜歡的人,把他的名字寫在紙上,放進盒子裡,織女娘娘就會保佑他們終成眷屬……”

  我話沒說完,馬文才就已經伸手將我掌心內的盒子搶了過去,速度快如閃電。他迅速將盒子打開,抓出裡面一疊墨痕宛在的紙,迅速打開看。我覺得臉孔莫名發燙,有些不好意思去看他,又忍不住看仔細端詳他的反應。我在這邊正糾結之時,馬文才卻突然沉了臉色,冷冰冰地向我道:

  “葉華棠。”

  “恩?”我聽他聲音不太對,詫異抬頭望,就見馬文才眉心緊蹙,臉色看起來也有些怪,繼續冷聲道:

  “馬才文是誰?”

  哈?

  我傻眼了。趕緊過去抓來一看,上面寫的名字赫然是“馬才文”三個字。

  汗,名字被我寫反了……

  馬文才氣得臉色發青,因為生辰八字也被我給記錯了,而且整張紙被我折得皺皺巴巴的,到處都是墨痕。他又將那張紙拿回去,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回盒子裡,順便瞅了一眼盒子裡面結的亂七八糟並且早已被我弄破的蛛網。我有些尷尬,扭頭去不看他,卻被後方的人伸手過來環住肩膀,發燙的額頭靜靜抵在我身後。

  “算你還識趣,本公子這次就不跟你計較。”

  馬文才說了這麼一句,身體就有些癱軟,向著我倒過來。我趕緊一把扶住他,將他拖到床上去,並且大聲招呼馬統過來煎藥。他本來病就沒好利索,之間又折騰了這麼一通,現在完全復發了,估計是往枕霞樓裡追梁山伯的時候吹了風,所以嚴重了。

  這傢夥也真是的,沒事幹什麼往枕霞樓那裡跑,還險些害得我都被陳夫子抓住!

  為了照顧他,我都沒時間去找王藍田的麻煩,足足折騰到晚上,馬文才的燒才算退了下去,幽幽醒轉過來,看到我在旁邊正給他敷冰袋,不由得過來緊緊抓住我的手。身旁馬統趕緊扭過頭去,裝作沒看見的模樣。

  這傢夥,現在怎麼不攔著我,讓我離他家公子遠點兒了?我覺得好笑,吩咐他去飯舍裡找蘇安要點粥過來。馬統就等著我這句話,聽完之後便一溜煙地躥出了房間。

  馬統走後,馬文才靜靜看著我不說話,屋內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讓人很不舒服,我便問他為什麼要去枕霞樓抓梁山伯,要不是後來梁山伯他們承認我們確實去了青樓,估計陳夫子就要把一切都賴在他頭上了。於是說,夫子這種東西,果然就是拿來給人添堵的。

  馬文才一開始不太想說,後來被我抓著問,才不情不願地告訴我,他是想要揭穿梁山伯去青樓的事情,讓我看清那個傢夥的真面目,不要被他外表的假像所蒙蔽,並且告訴我其實梁山伯就是整個書院裡最腹黑,最會隱藏自己真實目的的偽君子,但是這件事偏偏只有他馬文才一個人知道,他只是不想我受騙。

  我不明白馬文才為什麼那麼討厭梁山伯,如果說在故事裡面是因為祝英台的話,那麼現在又是因為什麼呢?不過我也不想在現在跟他說這些,我想,如果我因為別人再去跟他爭辯,他會難過的吧?

  不管怎麼樣,我想我大概是喜歡他的。

  所以不願意看到他被針對,不願看到他難過,也不願看到他生病,不願看到他為了我的事情而煩惱。

  “阿棠,不要嫁給別人。”馬文才突然道,他緊緊拉著我的手,眼裡略帶著一絲無助,“不要隨便失蹤,有事不要去找別人,不要隨便走開,也不要像上次一樣丟下我不管。”

  “好。”

  我微微閉上眼睛,又很快睜開,認真地回答道。馬文才臉上露出笑意,一撐身坐了起來,伸手過來摸我的頭髮,又霸道地命令我也躺到床上去。我才不去理會他,一把將後者壓了回去,告訴他好好養病,我要先去解決一點事情。馬文才聞言不由得跟我發起脾氣,說是我才答應不走,現在就要出去找別人,我沒有辦法,告訴他我是去找谷心蓮,不是梁山伯,結果馬文才更生氣了,拍著床頭喊不許去找那個女人。

  連女人他都管,好吧,最後我告訴他我要去揍陳夫子一頓,馬文才終於不吭聲了。我這才得以溜出房間,一眼就看到外面端著飯盤靠著樹幹打瞌睡的馬統,也不知道在那邊站了多久,這個偷懶的傢夥。我一邊讓他趕快把粥給馬文才端進去,自己則迅速往梁山伯他們那邊的房間拐去。

  想要收拾王藍田,必須先弄到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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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發表於 2015-4-15 17:16:46 |只看該作者
正文75夢遊

  想對付一個人,光靠拳頭是不成的。

  這個道理,以前的我不懂,直到現在才開始漸漸明白。而馬文才,雖然他懂,但是他很可能還是更喜歡拿拳頭解決問題。

  哎,這個世道裡,不久之後就應該是亂世了吧?其實很多時候,真的是拳頭大的人是老大。

    不過現在是在書院裡,還是小心為上吧,王藍田那個傢夥與馬文才不同,是個真正的小人,他比喜歡趨炎附勢的秦京生要可怕的多,想要拿住他,武力至上一方面,還得有其它的東西。

  我先去找了梁山伯,梁山伯正和祝英台在房間裡面讀書,見我過來便急急問我,王藍田白天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我告訴他還不確定,不過我會想辦法讓它變為一紙空言。梁山伯歎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估計他知道,以他的能力,就算想幫也幫不上什麼忙。我也不在意,這是背景問題,他有這份心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我所要找的,是谷心蓮簽下的那張賣身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張賣身契應該是由王藍田寫下,想方設法欺騙谷心蓮簽下的,上面定然有著他的筆跡。到時候我就可以拿了這張契約單去威脅王藍田,逼他寫信回家要求取消這門婚事。

  不過那張賣身契並不在梁山伯身上,我便又去尋找荀巨伯。荀巨伯一開始不想理我,讓我回去找馬文才,說我現在已經被馬文才教的好壞不分,他們跟我高攀不起。我知道荀巨伯還在為了那日裡我罵他閉嘴的事情而生氣,但是我覺得我沒有做錯,也沒什麼好道歉的,於是心平氣和地跟他解釋了幾句,荀巨伯卻表示他不想再聽我說話,那張賣身契也不在他手裡,要去就去找谷心蓮拿好了。

  他還在生氣,我也沒有辦法。不過荀巨伯這個人相對來講還是比較灑脫的,估計過上幾日也就沒事了。

  值得一提的是,荀巨伯和秦京生住在一個房間裡,我前腳才出門,後者就迅速追了上來,悄悄問我,“葉兄,聽說你們今天去了枕霞樓是不是?”

  這事傳揚的很廣,我也就沒有否認,點點頭。秦京生便又問我枕霞樓裡的姑娘都怎麼樣。我覺得這個傢夥有趣,記得很久之前他就曾經問過我一回關於青樓的事情,沒想到這回居然又來問,便也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道:“好看的姑娘不多,不過頭牌倒是長得不錯,叫什麼,什麼……”

  “玉無瑕!”秦京生眼睛一亮,張口便叫出了名字。我頓時冷笑一聲,抬眼看住他:“哎,怎麼,看來秦兄你對枕霞樓倒是滿瞭解的嘛。”

  “呵呵,只是湊巧聽過,湊巧聽過。”秦京生發覺自己說錯了話,不由得悻悻一笑,趕忙出言挽救。可惜我可是清楚記得這廝之前就曾經跟我提過玉無瑕,現在又一次說起,肯定是跟那個玉無瑕之間有什麼關係了,是恩客?還是其它?我有些疑惑,不過這種事情說真的,跟我並沒有太大關係,所以我也不怎麼想多打聽。秦京生顯然也因為自己說漏了嘴而懊惱,跟我道別便回房去了,連自己出來的目的都沒有提。

  我瞧著天色漸晚,要是等天黑了就下不了山了,於是急急往谷心蓮他們家走去。蘇安和蘇大娘他們都在穀大娘家暫住的小房子裡,見到我來不由得又是一陣感謝。我也不和他們兜圈子,直接拉過谷心蓮,問她那張賣身契在不在她身上。周圍人都是一愣,蘇安的娘試圖上來阻攔,谷心蓮卻二話不說直接從懷裡摸出那張賣身契交給我,甚至連問都沒有問上一句。她的速度非常快,甚至她娘都沒有來得及出手阻攔,賣身契就已經到了我手裡。

  這個姑娘行事確實果決啊。不過這樣的性子,也容易被人利用就是了。我歎了口氣,注意到身邊幾人看向我的目光裡帶著疑惑和不安,便索性伸出手,一把撕掉谷心蓮按了手印的那一部分文字。

  “這樣一來,這張賣身契就對心蓮姑娘沒有任何作用了。現在你們可以放心了吧?”我仰起契約紙向她們揮了揮,清楚看到幾人瞬間鬆了口氣的模樣。谷心蓮對此有些不滿地叫道:“娘,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若不是葉公子救了我,只怕我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他就算要了賣身契,也絕對不會對我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防範人家?”

  “心蓮,你不懂。這種事情,就算是再熟悉的人,你也不能輕易地就相信……唉,算了,還要感謝葉公子救了心蓮的性命,我替蘇安,謝謝你了!”

  蘇大娘說著,竟然一躬身朝我拜了下來,我趕忙擺手示意她不要這樣,並且表示我接下來還有事情要拜託她,希望她不要推辭。蘇大娘和谷心蓮都問我是什麼事,我便告訴她們,我打算借蘇家的廚房一用。

  “這點小事,怎麼能勞葉公子動手,你要吃什麼菜,就讓蘇安去做好了!”蘇大娘見狀趕忙開口說道,谷心蓮也表示她可以幫我做菜,想吃什麼都行。我搖搖頭,還是打算自己做,畢竟我想,就算是難吃了點,我做的食物,也總是與其他人做的不一樣的。況且我雖然不會做什麼特別好的東西,但是卻會熬一種蔬菜粥,吃起來還是很不錯的。

  之前在陶大叔那裡,東西都不全,大叔平日就知道吃魚和喝酒,哪裡會像終日煮飯的蘇安家這樣材料齊全?今天天晚了,我暫時不打算去收拾王藍田,就先給馬文才弄點食物回去吧。

  回去的時候,天就已經有些黑了。等我到了蘇安家里弄完蔬菜粥出來的時候,月亮已經升了起來,明晃晃地掛在半空中。這個時間裡,書院裡面大多數的學子們都已經睡覺去了,只有很少量的地方還亮著燈,比如,陳夫子的臥房,又比如我和馬文才所居住的房間。

  我出去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馬文才現在怎麼樣了。記得離開的時候馬統好像也沒有給他弄多少食物過去,現在估計已經餓壞了吧?我暗暗想著,摸了摸托盤裡面還滾熱的粥,心裡莫名地有些雀躍,邁開大步往房間處走去。孰料我才剛剛走到前院的月亮門處,忽然發現一個白影從月亮門裡一搖一晃地走了出來,雙臂前伸,動作僵硬,直挺挺地朝著我的方向走來!

  我一瞬間還以為遇到了穿越前武館大哥經常看的什麼末世小說裡面所寫的,一種名叫僵屍的怪物,嚇得心臟差點兒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後來仔細一看才發現不是怪物,而是一位書院裡的學子。我試著跳開一步,他也沒有來追我,而是徑直向著我身後的一叢花走去。等到了花跟前,他便去摘下一朵拿在手中,口中不斷念叨著“小玉,我對不起你”,又緩緩地往來時的方向走。

  我定神一看,卻發現眼前這人不是別人,卻正是之前才剛剛問過我枕霞樓裡面有關事情的秦京生!

  他怎麼會在這裡,還做出這樣詭異的動作!我有些疑惑,幾步繞到他身前去,仔細觀察,發現秦京生的眼神迷茫,裡面幾乎沒有焦距,步伐也極為散亂,口中只是不斷重複著那一句話。這個時候他似乎感應到了我,突然轉步向我走來,口中喃喃道:“小玉,小玉,不要怪我,我對不起你。這朵花獻給你,小玉,你千萬不要怪我……”

  他說著就試圖上來抱住我,要把花往我頭上插。我趕緊繞開,就見秦京生伸臂抱住了一棵樹,開始在上面磨蹭,把花插進了樹洞。而後臉上帶著滿足的威脅,緩緩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這個見鬼的傢夥,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被秦京生驚出了一身冷汗。不得不說他伸直手臂在夜色裡走的情境真的真的很嚇人,若不是我不願意打翻好不容易才給馬文才做出來的粥的話,估計我早就一拳頭揮上去了。雖然我最近不怎麼愛打人,但是若是你半夜出來嚇人,那可就由不得人家不打了。

  被他這麼一弄又耽誤了些時間,粥都快涼了。我一邊撫著胸口往秦京生那邊悄悄看了看,一邊端著托盤,迅速朝我和馬文才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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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5 17:17:00 |只看該作者
正文76贖身

  好不容易回到房間,我立即幾步躥入房內,飛速把門關上,仿佛慢上一步秦京生就會衝進房間裡來似的。屋裡並沒有其他人,馬文才似乎已經睡著了,我不願吵醒他,便把托盤擺在桌上,又去找了個盒子小心翼翼地將谷心蓮那張賣身契放進裡面去,準備著明日拿去威脅王藍田。

  今天忙了一天,也沒有讀書,我照例將詩經和論語取出來看,順便也練起了字。習慣了寫毛筆字之後,我就開始學習字體,因為開始一直都是由馬文才手把手教我寫,導致我們兩個的字體幾乎一模一樣,弄的夫子還以為是馬文才替我寫的,把我們教訓了一通。後來我就自己學著練起了字,字體也變得娟秀了些,不會再與馬文才互相混淆了。

  正寫字的時候,我感覺後面有聲音,緊接著便有人自後過來,一把環住了我的肩膀。

  我被嚇了一大跳,下一秒才反應過來是馬文才,不是秦京生。都是那廝剛才夢遊把我給嚇到了。

  馬文才這傢夥整日裡沒事就動手動腳,我對他的動作習慣的很。我瞧他即使現在生病了動作也還是一樣的迅速。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馬文才有些不滿地道,下巴斜斜靠在我肩膀上,聲音沙啞。我將最後一筆字寫完,放下手中毛筆,伸手去推他,卻反被對方扣住手腕,不得不一邊擺好筆硯一邊告訴他,我去蘇大娘他們那裡一趟。

  去了這麼多地方,估計說出來不會惹他生氣的,也就只有蘇大娘那裡了吧。

  果然,馬文才只是微微皺眉,又問道:“你去那裡幹什麼?晚上沒吃飽?木槿怎麼沒有給你去弄食物?”

  他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粥的事情,趕緊甩開身後人去檢查粥的狀況,發現還有些溫熱,趕緊高高興興地給馬大爺捧過去,結果一回頭發現我剛才甩的太用力,直接把人甩地上去了。

  事件後果就是文才兄很生氣,即使是蔬菜粥也平復不了他的怒氣,直到逼迫著我把平日裡都橫在兩人中間的書本都搬開為止。

  其實我覺得沒有這事,他應該也會找其他藉口要把書挪走的,反正一起住了這麼久的時間,他這個人我也算是看透了,大不了抱一下而已,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馬文才這個人其實還算守禮,當然我覺得如果他不會動不動就把人壓到床上親的話就更好了。

  第二日起來的時候,馬文才的病就好了,結果他好了,我卻又開始發熱,搞得馬統和木槿一直沒閑著,竟顧著給我們熬藥了。木槿還覺得奇怪,過來問我是不是被子太薄,晚上著涼了,怎麼這無緣無故的就會發起燒來呢?馬統和馬文才兩人都閉口不言,我也不好意思告訴她說很可能是因為某人昨晚上太過肆無忌憚,把病傳染給我了,估計這事要是讓木槿給知道了,她非得去找馬文才玩命不可。

  生病的事情,我自己倒是沒覺得有多大關係,只不過王藍田那邊壓著一天,我心就不太安定。雖然馬文才信誓旦旦地告訴我,他等著書院以結業,就讓他爹去我家提親,可我還是覺得不放心,首先得讓王藍田這邊把太原王家的親事回絕了才成。我那個便宜老爹也真是不像話,嘴上說著如果我給哥哥修習好了課業,親事什麼的就由我自主,結果私下裡連定親對象都給我找好了,這是想著要一箭雙雕是吧?

  找就找了,偏偏還找了王藍田那種傢夥,我即使是跳進西湖裡也絕對不會嫁給他的!

  生病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素質其實很不好,之前受過不少傷,這回全部都因著這一場病而復發了,一躺就足足幾天沒能起來。偏偏就在這幾天中還發生了不少事情,讓我一個頭比兩個大。

  第一件事就是陶淵明大叔在不久之前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特地來臥房看望了我一下,告訴我凡事不可太逞強,順其自然就好。其實他本來還想私下裡跟我說些什麼,馬文才卻守在房間裡不肯離開,非要在一旁聽我們說話,仿佛怕陶淵明給我灌輸什麼不好的觀念。陶大叔也沒有辦法,只說我們先前的約定還有效,那間木屋永遠歡迎我去住,說完了這些之後,他便離開了。

  陶大叔也算得上是性情中人,後來我才知道,這書院裡,他過來道別的只有我一個人,就連梁山伯和祝英台都沒有說,說是怕他們會難過。其實他離開,我也會難過的啊,雖然馬文才這廝瞧起來很高興就是了。

  而另外一件事就是,谷心蓮也離開了。

  她這麼突然的走,倒是讓我有些詫異。記得我生病前兩天她還一直過來找我,說是給我燉了魚湯什麼的,結果好幾回都被馬統攔在外面進不來。當時我燒的迷迷糊糊的,也怕會把病傳染給她,就沒有叫她進來。當然魚湯也一次都沒有喝到,淨喝粥了。後來也不知怎麼,谷心蓮突然間托人給我留了一句話,然後不聲不響地就走了,弄的我都沒有機會去送送她。後來馬文才告訴我,他有命令馬統去幫忙看著,確認過王藍田並沒有派人去跟著谷心蓮探查她家的地址,我這才微
微安心。

  想來谷心蓮離開,可能也是因為這些日子以來的流言蜚語。她為了幫助我和梁山伯他們,把自己曾經去過青樓,我們是為了救她才進去青樓的事情告訴了山長和師母。山長知道了真相,自然是會對我們幾個贊許有加,還在品狀表上給了我們高分,但谷心蓮的這件事情還是通過各種管道流傳出去,連木槿都聽說了,過來跟我發脾氣,讓我以後不要去那種地方。谷心蓮也是浣衣局工作,想來是受不了這些流言蜚語的,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

  不然的話,等病好之後過去看看她吧,留些金子也好,希望她能過得更好一些。

  自從第一天我給馬文才熬了粥,之後的幾天我生病的時候他也一直給我端來蔬菜粥,裡面放的除了茄子就是雞蛋,有一回還摻了燕窩,裡面都加了很多很多很多的糖,我吃了一口差點兒沒當場吐血身亡。

  = = 這是人類能做出的食物嗎……

  我是不信蘇安能有這手藝,馬統貌似也不是很喜歡打翻糖罐子,再聯想起很久之前曾經吃過的那碗甜熊掌……當天下午我便暗自喚來了木槿,囑咐她把我的食物一手包辦,別再讓某人瞎忙活了。

  雖然他肯在這男子不近庖廚的古代為我弄食物,我實在是很感激,不過還是不要浪費糖了,我怕味覺會被燒壞掉……

  書院裡發生的第三件事是,祝英台的哥哥來了。據說是她的八哥,來了以後就一直在講堂裡跟大家一起上課,別的時候則和祝英台待在一起。真是羨慕她呢,家裡有那麼多哥哥,隨便哪一個過來都可以大搖大擺地住進書院,不像我,就一個哥哥在外面,來了一趟還得費盡力氣地扮女裝,甚至連他走了,我都沒有辦法去送他離開,也不知道哥哥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以上便是我生病以來,連續發生的三件事,不過這些事情說到底,與我的關聯卻都是不大的。真正令我在意的是最後一件事,就在剛才,馬文才告訴我,他在想著,打算把玉無瑕從枕霞樓裡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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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發表於 2015-4-15 17:17:17 |只看該作者
正文77威脅

  他竟然打算去給玉無瑕贖身?

  我當時還躺在床上,頭昏昏沉沉地站不起來,只能努力用銳利的眼神直視他,淡淡道:“怎麼,是因為那日裡沒來得及降服狐狸精,所以現在後悔了,打算再找機會來一次?”

  “你在這裡胡想些什麼!”馬文才皺了皺眉,伸手過來敲了敲我的額頭,坐到了我床邊。

  “本公子才不是因為那個才要為她贖身的,你也知道,我對那種地方裡出來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有興趣?只不過,那個玉無瑕,長相實在與我的娘親很相似。即使只是模樣相似罷了,我也不想讓她待在青樓裡。”

  “她的長相與你娘很像?”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去青樓時在裡面碰到的馬太守,一時恍然。馬文才卻沒有注意我的神色,只是俯身下來摸了摸我的額頭,他的手冰冰涼涼的很舒服,我挨著他蹭了蹭,引得馬文才揚唇輕笑,手掌向下拂過我的臉。

  “只有這種時候才會見你變得溫柔一點……”他輕聲道,“不過,還是快點好起來吧。”

  “恩。”我應了一聲,“等我好起來,就跟你去枕霞樓贖姑娘。不過你把她贖出來之後,打算怎麼辦?”

  “能怎麼辦,讓她隨便找個良人嫁了,或者離開這裡,不要讓我再看到她!”馬文才的神情有點複雜,我不明白他這話是不是故意說給我聽的,不過我倒是不覺得他會對玉無瑕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光憑馬太守在那裡,就足以證明馬文才說的話應該是真的。其實我覺得要不然的話乾脆給他爹娶進府裡好了,不過估計馬文才肯定是不會允許有這種事情發生的,估計一個青樓女子居然會跟他娘長得一模一樣這種事情,一定讓他心裡覺得很不好過吧?

  “不過如果她不願意離開這裡呢?人家好歹也是枕霞樓的頭牌,不是說走就能走的。”我又道。看得出老鴇對玉無瑕還是很在意的,畢竟是棵搖錢樹,哪那麼說放就放。

  “哼,我管她怎麼想!我馬文才不想讓她待在這裡,哪個敢留她!”馬文才皺眉道。

  汗,倒還真不是別人要留她,正是你爹。如果玉無瑕跟馬文才的娘長得真有那麼相似,我總覺得他可能會在不久後把她抬進門的。話說回來,我總覺得似乎秦京生跟玉無瑕之間也有著什麼關聯似的,這裡面的關係實在是亂得緊,摸不清頭緒。

  “好了,你就別想了,好好養病,成天管那麼多事幹什麼?”馬文才摸了摸我的腦袋,“昨天我看到梁山伯和祝英台在外面放風箏,等你病好了,我也給你弄一個蝴蝶風箏,看起來還不錯。”

  “不要蝴蝶的。”我沙啞著嗓子打斷他的話,“我們不要蝴蝶的,要鷹風箏,黑色的鷹的風箏。”

  “好端端一個姑娘家,不要蝴蝶風箏,玩什麼鷹?”馬文才伸手拍了我一下,臉上卻絲毫沒有顯出不悅的模樣。我傻笑了一下,把頭往他懷裡蹭了蹭,伸手抱住他的腰,不動了。

  馬文才身子有些僵,又往床頭這邊傾了傾,似乎想要方便我靠著他。我雙手緊緊環住他,只覺得心裡異常安詳,從來沒有過的安詳。

  這個人,是我可以信任,也可以託付的人吧。

  不過就算這樣,有些東西也是不能夠告訴他的,比如我真正的來歷,以及其它的一些東西。

  幾日之後,在火燒火燎吵著要寫家書回去報信的木槿的上躥下跳中,我的病終於慢慢地好了,這些日子裡耽誤了不少課程,虧得馬文才每日散學後就回來拿著書本為我複述課業內容,他自己倒是為此已經很多天沒有去蹴鞠和射箭了。

  這途中,荀巨伯也跑過來看望過我一回,原因是不知道誰跟他說我之所以生病好像也有因為跟他吵架的因素在裡面。我隱約覺得說這話的人應該是梁山伯,想不到他這幾日除了忙著應付祝英台的八哥,還有時間管我們這邊的事。能跟荀巨伯恢復以往的關係,我心裡也覺得很高興,心情一好,我的病也漸漸地好了。

  馬文才沒有食言,真的為我做了一隻風箏。想不到他這個錦衣玉食的富家少爺,居然也會做這種東西,倒讓我吃了一驚,而且做的還挺像模像樣的,骨架細緻精巧,鷹身都是用綢布蒙的,看起來很漂亮。不過近幾日比較忙,也沒有時間放風箏,被我小心翼翼地放進了箱子裡面。

  痊癒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王藍田。和他一起住的是一位膽子很小的學子,平時就總是被王藍田呼來喝去,當牛做馬,這回才一見到我進屋來,嚇得立即跑出門去不敢回來。於是說,我在書院裡居然有著那麼大的恐嚇力麼?貌似我從來沒有動過這位學子一根手指頭的說。

  不過他走了更好,省的我費事攆人了。王藍田驟然看到我過來,被嚇了一跳,壯起膽子問我過來幹什麼,我才一抬手臂,他已經迅速跳到床邊,猛地抓起被子擋在身前。

  喂,我抬胳膊又不是要揍你,你怕什麼!

  我覺得好笑,也就直接向他道:“王藍田,你不用怕,我今天不打你,我只是要與你商量一點事情。而且文才兄也沒有來,所以呢你也不用躲,我們盡可以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好好地談談事情。”

  “馬文才真的沒過來?”王藍田懷疑地四處瞄了幾眼,確認馬文才那廝真的沒有跟過來後,這才安心地鬆開手中的被子,往床上一擲,也不躲了,大大方方地走到我面前,昂著腦袋道:

  “葉華棠,你找我什麼事?說吧。”

  這態度,瞬間十萬八千里的大轉彎啊。見我上下打量他,王藍田臉上神色愈加不耐煩,冷冷地道:“葉華棠,你找我到底什麼事?該不會是有求於本公子吧?”

  知道馬文才不在就這樣麼……我不禁有些糾結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貌似我也沒少揍他呀,怎麼他就是不怕我呢?難道是因為馬文才長得比較嚇人的緣故麼?

  我也實在拿王藍田這種莫名其妙的傢夥沒有辦法,不得不開誠佈公地告訴他,我希望他能主動寫家書回去告訴他的父親,他不想娶葉家的小女為妻。

  “你果然是因為這個。”王藍田冷哼一聲,大喇喇地告訴我,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樣子。不想我妹妹以後嫁給他受盡折磨的話,就現在跪下來懇求他,也許他王公子心情一好,說不定以後就繞過我妹妹少吃點苦頭,否則的話……

  否則的話,怎麼樣?

  “葉華棠,我告訴你,就算你用武力威脅我也沒用。”王藍田注意到我的拳頭握緊,急忙開口道。擺明瞭是想拿這事威脅我。

  我就知道這傢夥不會好好與我妥協,也罷,放心,我不打你,剛剛生完病,我就算想打人,也是不一定有那份力氣的。不過……

  “對了王藍田,聽說你一直很喜歡心蓮姑娘,還曾經多次去浣衣局裡堵她啊,這次她去青樓的事情,好像也是從你口裡傳出來的,是也不是?看來藍田兄對於谷心蓮的東西可是清楚的很呢。”

  “她去不去青樓,關我什麼事!”王藍田聞言不禁皺眉。我也不去在意他的話,逕自從懷裡抽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賣身契,在他面前晃了一晃道:

  “王藍田,你看這是什麼?”

  王藍田微微一怔,我已經迅速展開了契約紙單,拿在手裡道:“一下子就賣了二十兩金子,藍田兄可真是大手筆,空手套白狼的滋味想必很不錯吧?只是不知道這張賣身契若是被山長看到,曉得他的書院裡竟然會出現這樣品行敗壞的學子,又會怎麼樣呢?”

  “你,你別信口胡說!”王藍田急道,“你憑什麼說這張賣身契是我用來欺騙谷心蓮的?她一個西湖邊上的賣花女,肯定是自己嫌生活清苦,所以才混去那種風流之地,跟本公子有什麼關係!”

  哼,他這叫什麼邏輯?生活清苦,不代表著就要敗落出賣自身!谷心蓮就算是出身卑微了一點,她卻是靠自己的雙手持家奉養老母,比你這樣遇事只會哭爹喊娘的蛀蟲敗家子豈不是好上千百倍!

  “你不承認也就罷了,反正山長和夫子那裡可有著書院裡所有學子這麼久以來的書法作業,這張賣身契究竟是出自於何人手筆,隨便找出來對比一下不就知道了。如果那個人不是藍田兄,你是萬萬不必著急的。”我說著轉身欲走,王藍田卻嗖地一下衝到我面前,迅速奪過我手中的賣身契撕了個粉碎!

  “哼,葉華棠,我倒是要看看,你現在拿什麼去向山長證明!”

  王藍田用力將手中紙屑碎片在我面前一揚,注意到我臉上憤怒的神情,不由得得意洋洋地笑道,“就憑你,也想跟我鬥。沒錯,谷心蓮的確是被我騙進青樓的,這次被你們弄出來,算她運氣好,不過她是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不僅僅是她,你的妹妹我也會一併娶回家裡,到時候我要怎麼玩她,可就不是你這個哥哥能夠決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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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78玉無瑕

  “王藍田,你!”我沒想到這廝竟然敢公然當著主人的面毀滅物證,氣得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王藍田面上滿滿的得意之色,一臉小人得志模樣向我道:“我怎麼樣?我就是把這賣身契撕了,你又能奈我何?”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略帶無奈地道:“我的確是不能把你怎麼樣。不過算了,撕就撕吧,反正我這裡還有一張。忘了告訴你,剛才那張是假的。”

  我說著從袖子裡迅速又抽出一張皺巴巴的賣身契,故意在王藍田面前抖了抖,後者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有些不敢置信地道:“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還有後手……你這個白癡居然也會……”

  喂,你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叫我這個白癡居然也會留後手?居然敢小瞧我!

  最終王藍田還是敗下陣來,開始哀求我不要去找山長,有什麼事好商量。哼,你剛才不是硬氣得很麼?你不是要把我和谷心蓮一起抬回家裡玩麼?你怎麼不繼續能耐下去了!

  不得不說,這傢夥就是一個熊貨。在別人面前像個大爺一樣對人家呼來喝去,見了馬文才往往就蔫了,現在也是,沒有證據的時候洋洋得意地跟我叫板,一旦發現擺弄不了我,立即變成了這副熊樣。我歎了口氣,朝著門外一揮手,道:“進來吧。”

  下一秒,馬文才已經大步邁進房來,神色囧囧地看住了王藍田,後者登時嚇得腿都軟了,忙不迭地往後退,被馬文才一喝,又定了原地。

  馬文才低頭看了一眼地上撕成碎片的賣身契,沒有說什麼,逕自過去一把揪過王藍田往桌邊一扔,沉聲道:“不想死的話,現在就給我寫。”

  “寫,寫什麼?”王藍田被他推掇得差點摔倒,神色緊張地道。馬文才眼中凶光一閃,“你說寫什麼?自然是家書了,現在就給我寫!”

  “家,家書?”王藍田被吼懵了,我毫不客氣地將紙筆往他面前一拍,道:“我說你寫。不寫就打斷你的腿,然後把賣身契交給山長,把你逐出書院!”

  “我寫我寫,我現在就寫!”王藍田看了一眼我手裡的賣身契,又瞧了瞧一旁虎視眈眈的馬文才,立即抓起身旁的筆,表示願意聽從領導差遣。早這樣就對了嘛,害我還多費那麼多口舌。

  當日下午,王藍田的家書便送了出去。當然,是由我和馬文才額外找信使捎過去的,可不能讓王藍田的書僮送,萬一中間出了什麼問題就不好辦了。看得出王藍田在家中很受寵,要不然也不會被嬌慣成這幅模樣,只希望他爹或者他娘之類的看到這封家書,能夠體諒一下自家兒子的想法。

  幾日之後,回信收到,王父表示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不能夠更改,要求兒子委屈一下就把葉家小女娶了吧,大不了等過兩年給他多抬幾房標緻的小妾進門。這信才一回來就被馬統和木槿攔截住,送來我們這邊,馬文才看了信的內容以後二話不說趕去把王藍田狠揍了一頓,逼得他哆哆嗦嗦又寫了一封家書回去。這回可是真心地在信裡痛哭流涕,要求他爹換一家結親,葉家的實在惹不起,太霸道了。

  我看是他王家太霸道了吧,居然新媳婦還沒進門就先想著給兒子抬小妾了,這爹當的可真是夠好的。

  就這樣連著三封家書大老遠地送回去,王家總算也隱約曉得似乎是發生了點什麼事情,終於回信說這件事要好好考慮,過段時間再給他答覆。與此同時葉家的家書也遞過來了,要我在書院好好學習,不用擔心其他的,只要我給哥哥弄到一個不錯的官職,爹答應我的事情一定會兌現的。同時跟來的還有一封哥哥的書信,告訴我關於婚事的問題別擔心,他會想辦法。

  既然哥哥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王藍田接連被我們收拾了兩次,背地裡也有不服,曾想偷偷陷害我們,在騎射比賽的前一天去給馬文才的馬下瀉藥,結果被負責餵馬的梁山伯發現,將這事揭露了出去,結果王藍田事後又被馬文才收拾了一頓,後來便收斂了許多。

  值得一提的是,那個玉無瑕,在前幾日竟然意外地找上書院來,想要去裡面找人。我和馬文才倒還沒來得及去枕霞樓去為她贖身,她就來到了這裡,也不知是不是為了找她的恩客。馬文才估計是看見那張和他母親長得一樣的臉,居然穿著這麼豔麗的衣服出現在尼山書院山門口,不由得勃然大怒,在山門處將她攔住,說這是讀書人的地方,不許她進去,讓她趕緊滾下山,不要出現在這裡。

  玉無瑕被馬文才罵得有些猝不及防,又被書院裡一幫學子躥出來圍著看,不由得也冒起了些許火氣,表示讀書人怎麼了?能進得了我枕霞樓的,哪個不是學富五車的讀書人?你們現在白看了我不要錢,可是便宜你們了。馬文才被她這話氣得夠嗆,指著她的鼻子大罵無恥不要臉,估計下一秒都可能會衝上去打人的樣子。

  我見這狀況不太對,趕緊上去把暴走的馬大爺抓回來,自己過去問玉無瑕究竟要找誰。玉無瑕猶豫了一下,還沒等說出名字,已經有一個人從後面的學生群裡衝出來,把我擠到一邊,抓住玉無瑕就重重給了她一耳光!

  眾人都愣了,也包括我和玉無瑕。後者的臉上很快出現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馬文才一看見玉無瑕被打,不由得臉色驟變,就要過去揪住那個人暴揍。我趕緊把他攔腰抱住使勁往後拖,防止這只憤怒的炸彈做出什麼莫名其妙的事引人閒話。這時候那個出拳打玉無瑕的人已經去伸手抓住了她,大聲質問她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丟人,難道就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玉無瑕被他打得眼淚汪汪,卻只是捂住臉,任憑對方揪著自己的衣服瘋了似的咆哮,也不出言諷刺。

  這個人卻是秦京生。

  真是奇了怪了,怎麼會是秦京生呢?周圍也有學子覺得古怪,紛紛議論,覺得那個玉無瑕連馬文才都敢頂撞,卻偏偏不怕秦京生這個見了人就卑躬屈膝的小人,實在是古怪的很。我則想到秦京生之前曾向我打聽玉無瑕的事情,以及他夢遊時候口中所喊的小玉,心裡不由得已有了七分譜。但為了更加確定事實真相,就沒有上前去多事。

  身邊馬文才情緒依舊激蕩,看得出雖然他自己可以辱罵玉無瑕,卻不願意看到別人這樣對待她,若不是我攔住,估計早就衝過去將秦京生一拳打翻在地了。我之所以攔阻住他,其實倒不是不願意他去幫助玉無瑕,畢竟這個女子在青樓裡那般引逗馬文才,說到底不過是為了保護我和梁山伯,祝英台等人,我並不怪她,也不可能因為一個與馬文才母親長相相同的人而吃醋,最多也不過是有些不舒服而已。我之所以這樣做,只是因為,我覺得玉無瑕來尼山書院不是為了找秦京生的。

  但是如果不是秦京生,那麼她是來找誰的呢?我的目光在學子中遊移,最終落到了一個人身上。那個人臉上矛盾交錯,兩道淚痕劃過,手也在身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仿佛忍受著什麼極大的痛苦一般。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祝英台!

  我就知道,玉無瑕,果然跟她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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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5 17:17:44 |只看該作者
正文79私心

  “你這個賤人,你來書院幹什麼啊?還不快滾啊!你來找死啊你?不知好歹的東西!”秦京生見玉無瑕站在原地還不走,不由得伸手用力一掇,推得她往後退了一步,“滾!還不快滾!”

  玉無瑕捂著胸口看住了秦京生,眼中神色哀怨莫名,但是她卻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堅定地上前一步,看著書院裡面湧出來對她指指點點的學子們,大聲道:“不,我不會走。我還沒有見到我想找的人,我不會走!”

  “喂我說,你在這裡扯了老半天,到底要找誰啊?”王藍田走人群中大步走出來,道,“到底哪一個才是你的老相好啊?”

  玉無瑕的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掃,有些侷促不安的樣子,這時候她突然間瞥見了我,立即道:“我要找葉華棠,葉公子。”

  “葉華棠?葉華棠就在那兒啊!”

  “怎麼會找他?”一行人議論紛紛,卻沒有誰敢大聲說我的不是,連王藍田也閉了嘴,估計可能是這幾天來被馬文才給打怕了。

  獨有秦京生突然大發雷霆,看著玉無瑕怒氣衝衝地道:“好哇,原來葉華棠去枕霞樓,找的人就是你呀!”他說著偏頭瞪了我一眼,又向玉無瑕道,“你說,你跟葉華棠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倆來往多久了?”

  玉無瑕冷冷地看著他。“我和葉公子初次相見,清清白白,你不要信口開河。”

  “鬼才相信你們是初次見面!你這個卑鄙齷齪的女人!”秦京生喘了口粗氣,繼續揪住玉無瑕讓她滾。人群裡祝英台的目光卻已經挪到了我身上,裡面竟然帶著一絲疑惑。眼見著秦京生因為懷疑玉無瑕與我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又要伸手去打她,我示意馬文才在原地不要動,自己衝上前去,將幾近癲狂的秦京生硬生生拽離了玉無瑕身邊!

  “葉華棠!”秦京生一見我過來,怒氣更甚,指住我叫道,“你竟然跟這個女人不乾不淨,虧你還敢跟山長說你去青樓是為了救人,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說,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當然是要給她贖身的關係了,就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冷冷一笑,轉身扶起玉無瑕。後者顯然因為我的話而有些征愣,我也不多解釋,開口問道:“玉姑娘,你來這裡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葉公子。”玉無瑕遲疑了一下,很快地道,“我知道你是個好人,能不能請你幫忙,把祝公子叫出來一下。祝公子對我誤會頗深,不肯見我,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幫我向她解釋一下,我不是為了……”

  “好你個賤人,你連祝英台都勾搭上了!”秦京生一聽這話怒氣更甚,竟然連我在這裡都不管不顧,徑直上前來一把拉過玉無瑕,伸手就往她臉上扇去!我急忙上前阻攔,卻被秦京生一拳揮來,打中了側臉,當時就有點站立不穩,一恍神之際,玉無瑕已經挨了他重重一耳光!

  “你找死!”馬文才一見到我被波及,登時大怒,沖過來扶住我,抬腳就要踹,我急忙攔住他,把他往後扯。馬文才氣忿未消,狠狠瞪了秦京生一眼,過來看我的臉上狀況,我覺得額角處有點兒痛,卻是被打出了一處淤青。

  這時候梁山伯和祝英台已經從人群裡衝了出來,死死拉住秦京生,祝英台更是上前去用力甩了秦京生一巴掌,歇斯底里地大喊道:“你敢打她!她是你能打的嗎?”

  馬文才也道:“秦京生,你給我等著,等回到書院裡,我絕對饒不了你!”

  見到這麼多人同時針對他,秦京生不由得有點膽怯,磕磕巴巴地說了一句:“你們,你們都給我記著!”接著便頭也不回地朝書院山門處跑去。有幾個學子擋了他的路,他大罵著滾開,一路推開眾人,很快消失在了山門口。

  這時候祝英台已經拉著玉無瑕,向著一個僻靜的地方走去,私下裡說起話來。梁山伯則走過來,想看看我傷的情況,馬文才卻一把將他推到一邊,大聲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梁山伯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無奈神色,後退一步與我們拉開距離,馬文才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又故意把手臂往我肩膀上一搭,做出親密模樣。這傢夥怎麼好像在向梁山伯示威似的?我覺得有些好笑,撥開他的手臂,告訴梁山伯我沒事。馬文才有點不高興的樣子,過來按住我的肩膀,當著人家的面明目張膽地告訴我,以後要跟梁山伯保持距離,他話還沒說完,人群又騷動起來,只聽山門處響起一個聲音道:

  “英台,你們在這邊做什麼?我叫你吃飯怎麼不去呢?”

  卻見一個青年男子出現在山門口,方臉濃眉,模樣很是周正。我不認識這個人,微微一愣之際,梁山伯已經向我解釋道:“阿棠,你前兩天生病,可能沒見過他,這位是英台的八哥,祝英齊,特地從上虞來書院看望英台的。”

  原來他就是祝英台的八哥。我瞧了那人一眼,沒什麼興趣地扭過了頭。這時候祝英台那邊已經聽到聲音,立即將玉無瑕擋在身後,神色慌張地道:“不,沒什麼事,八哥,你先回去。”

  奇怪,她為什麼要擋住玉無瑕?

  祝英齊顯然也覺得有些怪異,又朝前走了兩步,祝英台嚇得急忙向梁山伯打眼色,梁山伯會意,上前一步朝祝英齊道:“八哥,英台在下面跟人說話,我們先回去等他吧。”

  “恩?英台在跟誰說話,我也去聽聽。”祝英齊說著就想往下走,梁山伯趕緊擋住他,並且向我使眼色。馬文才才一皺眉的工夫,我已經在他攔我之前先大步走了下去,走到祝英台旁邊,幫她擋住玉無瑕。祝英台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自己向階梯上走去,半途攔下了她哥哥,也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她哥便放下懷疑,攬著她笑著往回走。走到山門處的時候,祝英台遙遙回頭向我這邊看了一眼。

  而這邊的玉無瑕,早已經淚流滿面,只到祝英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門處之後,便伏地流淚不止,停也停不住。

  這時候書院裡面的學子大部分已經失去了興趣,紛紛回轉而去。只有梁山伯和馬文才還在這邊沒有走,但也沒有過來,兩個人在遠處不知道說些什麼。我伸手扶起玉無瑕,從懷裡摸出一張巾帕讓她擦眼淚。玉無瑕哽咽著向我說謝謝,我搖頭表示你不必如此客氣,並且直接問她道:“玉姑娘,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說。我打算給你贖身,你願意不願意?”

  “給……給我贖身?”玉無瑕驚愣道,“好妹妹,你是在開玩笑吧?你為什麼要給我贖身?”

  她叫我妹妹?

  我瞪大眼睛望住她,卻見玉無瑕擦去眼淚,伸手摸了摸我的臉,笑道:“你也是女扮男裝,來到這書院裡面讀書的吧?那一日你哥哥帶你去過枕霞樓,我是記得的。我整日呆在煙花之地,識人無數,怎麼會看不出,你是個姑娘家?好妹妹,你的好意姐姐心領了。你也不必為我贖身,就當做不認識我吧。我這樣的人,實在是不配與你們有交集的。”

  她說著目光微沉,很快轉過身,飛快地鑽進了轎子裡。小轎被迅速抬起,幾個腳夫調轉方向,朝著山下行去。我卻不管那個,伸手擴了個喇叭花,朝著轎子大聲喊道:“玉姐姐,記得等著我!”

  小轎很快消失在遠方。我淡淡一笑,回身向馬文才走去,後者沖我點了點頭,表明了他的立場。

  不管怎樣,玉無瑕這個人,我們是贖定了。

  然後,秦京生這個混蛋,也死定了。

  當天下午,秦京生就被馬文才和王藍田叫去蹴鞠場,王藍田對於欺負人這種事情倒是自來熟的很,主動過來幫助馬文才收拾秦京生,結果他們動手打人的時候,偏偏被祝英台的那位倒楣催的八哥給看到了,過來管閒事,救下了秦京生,還責怪我們無故欺辱同窗學子。好吧,其實我們是欺負同窗學子了,不過這種無恥的東西,欺負了也是活該的。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十有八九,就是那個把玉無瑕賣進青樓裡的人。

  我看得出,馬文才對於玉無瑕的事情是很在意的,但是他又不願意去直面這個與他娘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也沒有辦法,只好幫他出頭。當天晚上我便換上便服偷溜出了書院,親自去了一趟青樓,跟玉無瑕說了要為她贖身的決心和原因,並希望她以後離開杭州城,隨便去什麼地方謀生,如果有家的話,把她送回家去也是可以的。玉無瑕搖搖頭,表示她已經沒有什麼地方可去,至於贖身的事情,她還要考慮,等到下個月再給我答覆。

  感覺她好像還有什麼苦衷,或者是在等待什麼人的樣子。我心裡覺得奇怪,卻也沒有興趣管太多她的事,反正對我來說,首要的問題是解決馬文才的煩惱,別人的事不打算管。但正當我準備跳窗離開枕霞樓的時候,卻意外地撞見了秦京生!

  這傢夥竟然也在今晚跑來找玉無瑕!

  混蛋,還敢來跟文才兄搶女人,你是想找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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