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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寶萊]冷傲老闆霸道愛【嫁入名門檔案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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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35:53 |倒序瀏覽 | x 1
冷傲老闆霸道愛【嫁入名門檔案之二】作者:寶萊

什麼呀!登個山也能大走桃花運?!
這輩子從沒想過會有兩個帥哥同時出現她面前
其中那位金髮碧眼的外國人還直接說要追求她
但她這趟登山是為了完成父親臨終前的遺願
在意的只有險峻的山勢,根本沒有心思顧慮感情事
另一個臭男人竟然質疑她故意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她氣得直接表明自己並不想和任何人有什麼牽扯
至於登山攻頂,就算他們是隊友,也只能各自努力
沒想到他說話雖惡劣,卻在每個細節上給予她幫助
最後她帶著父親的照片成功攻頂,不禁哭倒在他懷中
也決定下山後便向他坦白旅途中逐漸累積的情感
沒想到那個熱情的金髮帥哥破壞了兩人剛萌芽的戀情
加上他的前女友忽然出現,更是這份脆弱感情的致命傷
她只好哀傷的想,也許他倆的緣分只在那座高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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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36:09
楔子

顏聖瓷手中拿著以前的相簿,凝視著照片裡父親爽朗的笑容。

這陣子與母親一同整理父親的遺物時,她發現了一件事。

父親早在她出生之前,一直有個夢想,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征服聖母峰,她甚至懷疑,她的名字──聖瓷,根本是從父親這個始終未能如願的夢想延伸而來。

父親的日記裡寫著,未能實現征服聖母峰的夢想,是他這輩子的遺憾。

後來,聖瓷從母親口中得知,原本當初父親已經決定前去攀登聖母峰,在出發前一晚,因得知妻子懷孕,才臨時取消那趟行程。

聽完這件事後,她受到極大的震撼,才終於明白父親以前為什麼老愛拉著她去爬山,小時候她不懂,還為了這件事跟父親起過爭執,說她寧願去學跳舞,也不要爬無聊的山。

聖瓷靜靜地思索了一陣子,一個重大的決定在她心底逐漸形成。

接下來這一年半的時間,她特地聘請一位專業的體適能老師一對一指導,全心投入鍛煉,之後便報名參加攀登聖母峰的行程。

這不是衝動行事,是經過計劃後的行動。

她想帶著父親的照片,跟父親一起完成因她誕生而不得不抱憾而終的唯一夢想。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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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36:30
第一章

一年多後

看著手機桌布上的照片,聖瓷想起了攀登聖母峰時的點點滴滴,隱約間,淡淡的心痛一點一滴的漫上心口。

在環境險惡的聖母峰上,她欠了一個男人一次大恩情,如果沒有他,她恐怕很難完成父親此生的夢想。

只是,那都過去了,原本鮮明的一切,如今只是一塊模糊的記憶……聖瓷在心裡無聲地歎了口長氣,感覺胸中一片空蕩蕩的,有點寂寞。

一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但也不算短。

這段日子對聖瓷來說相當痛苦,人總是要等到失去之後才會明白,某些事或者是某些人原來早已不知不覺在心中佔了很大的份量。

分離,有時候不是只剩空白,而是讓思念發酵……

完成征服聖母峰,遠在國外的她在得知母親因大腸癌緊急住院的消息後,便抱著一顆焦急的心火速飛回台灣。

原來母親早就得了大腸癌,卻一直苦撐著不告訴她,也遲遲不肯接受治療,她知道,那是因為母親想要追隨父親而去。

當她從聖母峰上下來時,母親已經陷入危急狀況,被人緊急送往醫院急救,並發出病危通知。

回台灣後,聖瓷日夜在病榻前守著母親,母親也看出她似乎心事重重,便開口問她這趟攀登聖母峰之行所發生的一切。

不幸的是,母親沒有多久就過世了,臨走前,她特別囑咐女兒要勇敢的跟愛上的男人把話說清楚,不管對方現在的感情狀況如何,把話交代清楚,是對一份愛情負責的表現。

母親甚至跟她提到,當初把懷孕的事情告訴父親,其實不是為了牽絆住他,而是想讓他自己作決定,母親表示,如果當時父親還是決定出發前往聖母峰,她也會支持他到底。

多年後,父親曾抱著三歲的她,對母親說,謝謝她當初即刻告知他懷孕的事,對他來說,夢想固然重要,但如果因夢想而死,使得女兒沒了爸爸,才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

聽了這些話,聖瓷在病床邊滿心感動的流下眼淚,胸臆間被父母所給予她的愛所填滿。

帶著母親臨走前的祝福與對席克赫的思念,聖瓷考進席克赫在台灣的企業體之一,豪華遊艇的製造研發集團。

她原以為可以在這裡遇到他,但進入公司後才發現,這裡只是他旗下眾多事業中的一個,他本人並不常在這裡出現。

可是除了這裡之外,她也不知道哪裡可以找得到他。

不過,直接向高階主管詢問他的行蹤也很怪異,於是她決定先努力的工作,這也算是還他恩情的一種方式,至於能不能與他碰面,就只能多注意有無機會得知他的消息,但也不方便強求。

「聖瓷,你進公司兩個多月了吧?」同事兼好友珈瑜吃完眼前的咖哩豬肉套餐,放下湯匙,擦嘴的時候突然這麼問。

「嗯。」視線從手機螢幕上移開,聖瓷看著面前還剩半碗的牛肉麵,繼續努力的認真進食。

「你還沒有見過老大喔?」珈瑜突然神秘兮兮地問。

「老大?」

聖瓷微微一愣,心裡意識到好友口中的「老大」可能是指席克赫時,胸口彷彿被人輕輕扯了一下。

「就是我們的大老闆呀。」珈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克赫?」聖瓷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脫口說出他的名字,看見好友臉色怪怪的,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席先生。」

珈瑜根本不理會她亡羊補牢的後半句,挑高右眉調侃。「嘖,居然直呼大老闆的名字,也不怕冒犯聖顏?對啦!就是席克赫席先生是也。」

「我沒有見過……」聖瓷搖搖頭。自一年多前從聖母峰匆匆趕回台灣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現在的他,是否早就跟前女友方庭蘊復合了?

在趕回台灣前,她曾經試著找他把話說明白,他卻沉著臉,一點機會也不給她,甚至冷言冷語,每回只要想起他那時的模樣,她的心依然隱隱作痛,忍不住發酸……

「聽說他最近要來台灣處理這裡的事。」聰明的珈瑜微微皺起眉頭,狐疑地看著聖瓷雙眼裡突然浮現的一絲落寞。

為什麼聖瓷會這麼自然的直接說出大老闆的名字,難道他們之前就認識了,而且還是熟到可以直呼名字的關係?

只是他們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否則為什麼聖瓷一臉不想多說又帶著些心痛的模樣?

聖瓷皺起眉頭,察覺珈瑜充滿試探的眼神,立即轉移話題。「我們公司怎麼了嗎?」

「出大事啦!」珈瑜嚷道,隨即瞇起眼睛,故弄玄虛。「你不知道嗎?」

「大事?」聞言,聖瓷的心頓時懸得高高的。

「聽說我們公司要和德國方面合作,打算行銷全歐洲。」珈瑜已經在公司任職超過三年,在公司裡人緣頗佳,許多消息都可以拿到前幾手資料。

「德國在歐洲不是個經濟強國嗎?如果以德國作為進軍歐洲的前哨站,對我們公司相當有利呢。」聖瓷的雙眼閃閃發亮。

差點被珈瑜活生生嚇死,幸好這是件好事。

「何止有利,簡直是錦上添花!現在唯一要擔心的是工廠趕貨的問題,到時候我們生產部一定會被操到哭出來!」

珈瑜一手支著下巴,一臉「遲早要抓狂」的表情讓聖瓷笑了出來。

「八字都還沒有一撇,你就在擔心這個?」

「誰說沒有一撇?」珈瑜翻了個大白眼,隨即臉色一整,神秘兮兮地道:「最近公司裡傳得沸沸揚揚,聽說大老闆一個月後要親自來我們這裡坐鎮指揮,好好整頓一番呢!」

「他要……」聖瓷胸口倏地一緊,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勒住,一顆心提得高高的。「來我們這裡坐鎮指揮?」

「是啊,說不定到時我們可以跟大老闆來個不期而遇喔!」

珈瑜後來還說了些什麼,聖瓷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不斷打轉。

他要回來了,而且就在一個月後?

這時,一道男性嗓音傳來。「聖瓷?」

突然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聖瓷反射性的轉過頭,立刻看見已許久不見的方立命出現在眼前。

「方立命?你……」聖瓷詫異得說不出話來。

才剛得知席克赫即將來公司坐鎮的消息,緊接著方立命就出現在面前,這種感覺簡直比坐雲霄飛車還刺激。

在聖母峰時,方立命跟席克赫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好兄弟。

「剛才遠遠看見,我還不確定是不是你呢!」方立命興奮的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下。「老天,世界真小,不是嗎?」

聖瓷對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對她來說,世界是很大的,要飛到遠一點的地方去,仍要計劃很久才能行動,而且,她會出現在這裡並非偶然。

公司幾名高級主管跟在方立命身後走過來,恭敬地站在他身旁。

「抱歉,我決定不去外頭吃台灣料理,想試試員工餐廳的餐點。」方立命找了個理由婉拒他們午餐的邀約。

高級主管們別有深意的視線在聖瓷身上轉了兩圈後,隨即找人替方立命送來三盤不同口味的員工餐點,之後在方立命的眼神暗示下才告辭。

待他們全都離去,方立命便立即問出最想問的問題。

「克赫知道你在他的公司裡工作嗎?」他毫無顧忌地直接問出口。

聖瓷聽到身旁的珈瑜明顯的抽氣聲,心底輕輕歎了口氣,知道就算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

「珈瑜,記得我跟你提過我一年多前攀登聖母峰的事嗎?」聖瓷決定先解答好友的疑惑。

「就是你手機上的照片。」珈瑜點點頭。

「方先生跟老闆是我當時的隊友。」

珈瑜立刻一臉驚訝,愣愣的坐在位子上,看看她,又看看方立命。

方立命沒有多餘的心思理會旁人的反應,只是緊盯著聖瓷,語氣略顯焦急的又問了一次,「他知道嗎?」

「不知道。」聖瓷很清楚他到底想問什麼,因此並未故意裝作聽不懂。

「難怪──」方立命話說到一半,突然莫測高深地笑開來。

如果席克赫知道聖瓷就在這裡,絕對會立刻甩掉雷哈娜的苦苦糾纏,從英國飛奔而來。

「難怪什麼?」從震驚中回神的珈瑜立即開口問。

「沒什麼。」

看著方立命一臉「明明有什麼」的表情,珈瑜跟聖瓷有默契地互看一眼,接著,珈瑜不滿地瞪著他,聖瓷則是雲淡風清地笑了一下。

根據一年多前相處時的印象,聖瓷很清楚方立命藏不住話的個性,轉個身,他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向席克赫提起遇見她的事,不過,前提是如果席克赫還有興趣知道她的消息的話。

她永遠無法忘記,在聖母峰分離的時候,席克赫冷淡的對待有多麼傷人,加上方立命的妹妹打算跟他復合,她想,也許等她把感情對他坦白後,也到了該離開這間公司的時候。

她只想把自己的心意說清楚,完全不想干擾他目前的生活。

午休時間結束後,方立命立即走進他專屬的休息室打電話。

「什麼事?」電話一接通,就聽見席克赫單刀直入的問。

「你是正在認真工作,還是雷哈娜又假借公事之名黏著你?」方立命替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後,優閒地在沙發上落坐。

「如果只是閒聊,我要掛電話了。」席克赫的嗓音毫無起伏。

「是閒聊沒錯,但也不完全是閒聊,我敢保證你會愛死這次的閒聊。」方立命仍不知死活的賣關子。

「我要掛斷了。」席克赫的語調裡多了不耐煩。

「要不要猜猜我今天遇到了誰?」

方立命話才說到這裡,話筒那端立刻傳來無情的電話切斷聲。

他完全不生氣,反而笑咪咪的又撥了一次電話。

這一次,電話一接通,他便先發制人,「還記得聖瓷嗎?」

電話另一頭的人瞬間屏住呼吸,彷彿正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還是覺得我在閒聊?」方立命忍住笑意,作勢要掛斷電話,「那好吧,我就不打擾你工作……」

「說清楚。」席克赫冷厲的語調充滿濃厚的警告意味。

「我就說嘛!」方立命樂開懷地大笑出聲。他有預感,屬於好友的幸福就快到來。「你一定會對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很、有、興、趣。」

方立命說著,想起剛從聖母峰回來的某一天晚上,席克赫突然三更半夜撥電話給他,要他傳照片過去,弄了半天,他才發現席克赫居然跟他要在聖母峰下的商店裡拍的那張照片。

從那時起,他就知道聖瓷在好友心目中的份量不容小覷,尤其那一晚,他聽得出席克赫喝了很多酒……

「方立命。」席克赫壓低嗓音怒聲警告。

「我今天在你的公司遇到聖瓷了。」方立命亮出底牌。

「哪一間公司?」席克赫的語氣力持鎮定,但沒人瞧見的手正握緊了話筒,心臟更是狠狠的緊縮了一下。

他明知道方立命所說的公司大概會是哪一間,仍忍不住想要再次確認,對她,他總是過於小心翼翼。

「台北的豪華遊艇研發製造中心。」

一聽見確切的答案,席克赫有種短暫的暈眩感。

「怎麼,還想掛我電話嗎?」方立命調侃著問。

席克赫沒有加以理會,直接問出他最想知道的事,「她……還好嗎?」

「在你公司工作還不錯,你知道的,福利很不賴,不過,好像有幾個女同事很喜歡把工作丟給她,似乎是因為有幾名男性員工猛烈追求她,引起那些女同事嫉妒,加上她好像從來不推辭,所以大家就更加理所當然的利用她……」

方立命一邊喝著酒,一邊企圖勾起好友的男性佔有慾。

沒辦法,誰教席克赫的身家條件實在太優渥,從沒看過他為哪個女人吃醋、緊張、失魂落魄,只除了這個聖瓷。

他實在懷念當時他們一同攀登聖母峰的時候。

至少那時候的席克赫像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冷冰冰的工作機器,寡情的周旋在眾多女人之間。

「女人的攻擊力你也是知道的,據我所知,『你的聖瓷』大概已經有好幾天沒能有完整的睡眠,再加上你準備進軍德國市場,他們生產部的員工更是簡直像機器人那樣從早忙到晚,好可憐哪。」方立命一手拿著酒杯,另一手食指與中指交纏。

當方立命說到「你的聖瓷」時,席克赫渾身微微一震,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瞬間流淌至全身。

明知道這是假的,但他的心仍舊不受控制的為之悸動。

她纏在他腦子裡已經一年多了,他非但沒有辦法忘記她,對她的思念更是日益轉濃。

現在……她跟洛克在一起了嗎?

「說完了?」席克赫冷聲問。

「呃,差不多了。」方立命有片刻錯愕,照理說,既然好友請他進公司幫忙,應該會要求他馬上改善生產部的狀況,但他居然沒有?

方立命才說完,席克赫馬上掛斷電話。

心中的掙扎讓席克赫沉下俊容,半斂著眉眼幾秒後,他立即打了通內線電話。

「替我訂最近的機票,我要馬上回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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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36:54
第二章

又要加班?

聖瓷認命地放下話筒。

已經連續兩天了,好不容易趕完一份零組件的報表,正準備鬆口氣,主管又告訴她,接下來要她趕工的是船隻組裝進度的報表。

看來聽說席克赫要回來的事絕不是空穴來風,這幾天,公司內部一片風聲鶴唳,每個人均卯足了勁拚命表現。

不是說還有一個月?可見大家對於大老闆即將親自來公司坐鎮指揮都嚴陣以待。

「聖瓷。」珈瑜滑動座椅下的滾輪靠了過來。

「嗯?」聖瓷應了一聲。

「主管又丟一堆工作給你?」珈瑜皺起眉頭,只消一眼就知道主管又在搞什麼鬼。

以前她剛進公司時也是這樣,主管老是欺負剛進公司的菜鳥對狀況不瞭解又不敢抗議,不斷交代她不合常理的大量工作,甚至把自己應該做的工作太給菜鳥去做。

「沒什麼啦。」聖瓷聳聳肩道,依照主管的指示,從共用硬碟裡將所需要的大量資料一一點開,打算先依照資料的內容統整一遍後,再跟工廠方而確認一次。

珈瑜快速看了電腦螢幕一眼,立刻不滿地叫出聲,「那是掌握整體進度方面的資料,如果要整理出頭緒,也應該由主管自己來掌握啊!他就是那個死樣子,想要討好上面的,自己又不肯花時間,專門欺負像你這種剛進公司未滿三個月的菜鳥。」

「不管原本應該是誰該做的工作,現在顯然是我的工作了。」聖瓷打算動手弄懂手邊這些資料後,再進行所有數據的統合與歸納。

「這也沒什麼,我多接觸一點也好,可以早一點進入狀況,對公司跟我自己都有好處。」聖瓷面帶微笑地說著,心裡沒忘記她之所以選擇進入這間公司工作,最大的目的是想還席克赫多方協助她完成攀登聖母峰之行的恩情。

這是她欠他的。

「我幫你。」珈瑜拍拍胸脯,打算義氣相挺。

「不用了。」聖瓷立刻拒絕。「這是我的工作,我不想連累你。」

「可是我們是同事,同事是拿來幹嘛的?本來就應該互相幫忙。」珈瑜朝她伸出手,催促道:「快點把工作分配一下。」

「珈瑜,謝謝你,可是我堅持自己完成這些工作。」聖瓷再次拒絕。不管主管是看中她的能力,或者只是單純想要利用她好好表現,她都無所謂,反正只要對公司好,就等於是對席克赫好。

在聖瓷的堅持下,珈瑜只好下班去,留下她專心跟工作持續奮戰。

只是,今晚的她始終被一股強烈的不安籠罩著……

晚上十點,聖瓷從辦公桌前站起身,有些搖搖晃晃的走到茶水間,心想,此時整棟大樓裡也許只剩下警衛跟她了。

泡了杯咖啡後,她踩著疲憊的步伐走在走廊上,突然聽見一道有些耳熟的說話聲傳來。

「克赫,你為什麼突然急著到公司來?」是女人的聲音。「我們在英國時不是已經說好,如果沒有重要的事,一下飛機後你要先送我回家嗎?我爸爸是一直念著想要跟你見個面,你不會又要放我鴿子吧?」

聖瓷的心臟失速狂跳,因為她聽見了他的名字。

這個時常出現在她夢中的名字……

「你要處理公事嗎?」女人嬌嗔的聲音持續著,「今天已經這麼晚了,你先送我回去好不好,克赫?」

聖瓷耳裡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一步步逐漸來到走道盡頭,寬敞明亮的辦公室一下子映入眼簾。

她的心跳瞬間破百。

一年多未見的高大身影,此刻正站在她的座位前,放下她處理到一半的文件,接著動手拿起她釘在辦公桌隔間上的聖母峰照片。

那些照片只有景色,沒有人物,但每當她工作累了,抬起頭看見這些照片時,腦中便會開始播放一年多前那些珍貴的回憶。

他不是一個月後才會過來,怎麼這麼快就出現了?

聖瓷垂在身側的手握起拳頭,靜靜走到兩人身後,深吸口氣,稍稍穩定心神,才有辦法緩緩地開口。

「不好意思,請問……」

聞言,席克赫寬大的背陡然一僵。

是她?

之前他在飛機上翻看著台灣所有員工的資料,當她的名字映入眼簾時,胸口猛然一陣緊縮的現象像是告訴他,他依然對她難以忘懷,否則不會只是看見她的名字,胸中便波濤洶湧。

她現在是不是已經跟洛克在一起了?

想起當初她毫不遲疑的接受洛克的幫忙,完全不考慮向他求助,那種被排在其他男人之後的感覺,儘管已經事隔一年多,依然令他的心抽痛不已。

席克赫嘴唇緊抿,慢慢轉過身。

一雙如聖瓷記憶中那般炯亮犀利的烏黑眸子,倏地緊緊鎖住她的呼吸與全部的思緒。

時間彷彿隨之停止。

聖瓷站在原地無法動彈,能感覺到心跳在暫停了一拍後接著瘋狂跳動的頻率。

他們彷彿永遠都看不夠彼此似的,牢牢凝視著對方,同時也被對方緊緊鎖視,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兩人。

他……不一樣了。

曾經領導著她走完聖母峰的高大體魄,野性已被收藏在剪裁俐落的英挺西裝下,而他的眼神又更銳利了,神情也更加漠然。

聖瓷呼吸困難地嚥了嚥唾沫,窒息感讓她無法主動開口說話。

「知道我是誰嗎?!」席克赫努力克制滿腔翻湧的激動,以平靜的語氣說話,只有自己才知道,此刻他的心跳得有多快。

「這裡的老闆。」聖瓷聽見他冰冷的語氣,一顆心急速往下沉。

沒有寒暄問好,沒有話說當年,只有一句淡淡的「知道我是誰嗎」,這是不是說明他根本不想提起過去那一段?

聖瓷看一眼此時正站在他身邊的方庭蘊,不禁滿心苦澀。

這就是了,他身邊已經有了這個女人,想當初方庭蘊為了他還特地追到聖母峰下,現在他們已經進行到要見彼此長輩的階段了?

聖瓷的心口隱隱抽痛,嘴角一抹帶著苦澀的微笑緩緩揚起。

「為什麼這個時候還在工作?」席克赫唇抿得更緊,凝望著她略帶愁苦的神情,喉嚨猛然一縮。

他是怎麼回事?就算她在工作上被刁難,也與他無關,只是那個洛克到底在幹什麼?女朋友天天加班,難道他沒有注意到?

席克赫繃著臉,一直努力忽略心中真正想問的問題。

其實他想問的是,她是因為知道這是他的公司,所以才選擇來這裡工作嗎?

他很在意她出現在這裡的動機,連在飛機上也不斷思考這個問題,她到底是為了他,抑或只是單純剛好進入這間公司?

席克赫知道這麼想實在沒有道理,甚至有點過度臆測,但他就是遏止不?腦子裡的蠢問題。

這到底算什麼,他見鬼的還期待些什麼呢?

聖瓷詫異地看他一眼,不明白這個問題有什麼好問的。

「因為工作還沒有做完。」

這樣的對話讓她突然有種想要大笑的衝動,但她沒有,因為他正滿臉陰霾地瞪視著她,好像他很痛恨她加班。

「我是問,」席克赫咬牙道:「為什麼還沒有做完?」

聖瓷大方迎視他不悅的神色,看了眼他身邊的方庭蘊,眼神注入一絲淡淡苦澀,略帶困惑地回答。「可能是我能力不足。」

聽見她的話,席克赫胸口倏緊,問話的語氣極為輕柔,卻令聽者感受莫名的強大壓力。「你進公司多久了?」

「兩個多月。」她照實回答。

「這兩個多月天天加班?」

「沒有,只有這陣子。」她想了一下後才這麼說。

「所以是你的能力突然變差了?」席克赫諷刺地撇嘴一笑,不過幾句話的工夫便輕鬆推翻她的說詞。

聖瓷難堪地嚥了一下口水,別開臉,艱難地開口:「也許吧。」

席克赫輕易察覺出她的思緒,話鋒隨即一轉,「你的主管是哪一位?」

明天他進辦公室後第一件事就是立刻約談她的主管。

「這是我自己的問題。」看見他不悅的面容,聖瓷下意識不想節外生枝,立刻把問題攬在身上。

又來了!

席克赫狠狠的瞪著她。

她總是這樣,出了事情也不說,甚至從沒考慮過可以向他求救,在聖母峰的時候是這樣,到了現在依舊如此!

那時候她可以向洛克請求協助,那麼現在呢?為什麼她總是不肯讓他出手幫她一把?

難道是因為她想跟他劃清界線?

席克赫心口抽痛了一下。

「洛克等一下會來接你下班嗎?」甩開纏人的思緒,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這句話。

站在他身邊的方庭蘊一聽,臉色陡然僵硬,看向聖瓷的雙眼瞬間充滿戒備。

「我自己搭計程車回去。」洛克為什麼要來接她下班?聖瓷困惑地皺起眉,沒有多加解釋,只是理所當然地道。

「洛克呢?」沒有聽見她正面的回答,席克赫大皺其眉,一雙炯目直勾勾盯著她,執意徹底弄清楚這個問題。

「你為什麼一直提起洛克?」聖瓷被他強悍的目光逼得必須正視這個問題,忍不住脫口問道。

「他不是你男朋友?」精明的陣光一閃,席克赫發覺自己正屏住呼吸,等待她即將出口的答案。

「不是,我現在沒有男朋友。」聖瓷可以清楚感覺出他的視線一下子變得熾熱無比,原本堆積在他陣裡的層層冰山,一瞬間像全都化作灼熱的烈焰,毫無遮掩地燃向她。

她沒有跟洛克在一起,至少現在沒有!

席克赫胸中突然竄起一陣猛烈的騷動,直盯著她的一雙炯目從充滿壓迫逐漸轉變為發散出強烈的渴望。

她身邊沒有其他男人,而他正深深渴望著她!

這份渴望從一年多前就一直蟄伏在他體內,非但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反而不斷累積……

「克赫,你現在就送我回去好不好?拜託,克赫。」方庭蘊忽然開口道。

她敏感的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熱烈且危險,因此幾乎是立刻反應,急切地拉了拉席克赫的手,順勢將胸前的柔軟壓上他精壯的手臂。

自從那時飛去聖母峰下找他後,已經又過了一年多。

這段日子,任憑她怎麼誘惑,明示加暗示,他都不為所動,也始終沒有用如此熾熱的眼神看過她。

眼前這個女人身材沒有她好,衣著打扮也毫不出色,卻能夠擁有他這樣的眼神,到底憑什麼!

席克赫沒有理會方庭蘊,雙眼直盯著聖瓷,冷聲命令,「我要你現在、馬上結束工作。」

他清楚看見她眼睛下方的陰影,推斷她熬夜工作恐怕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她到底懂不懂得照顧自己?

聖瓷看一眼方庭蘊那像是宣告所有權的舉動,心底突然冒出酸意,快速垂下眸子,以黑睫掩蓋眼中的痛楚。

「然後呢?」她困惑地問。

「回家去。」席克赫硬著聲調命令。

雖說公司內部最近面臨轉變,也將有新的業務,但應該不至於忙到需要加班到這麼晚的地步,否則為什麼公司裡無人加班到這麼晚,偏偏只有她?況且,他向來不鼓勵員工加班。

「可是我的工作還沒有做完……」聖瓷吶吶地開口。

「這件事我明天會處理。」席克赫皺起眉頭,不耐煩地斜瞟她一眼,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處理?」什麼意思?聖瓷不安地看著他,「這是我個人工作效率的問題,跟我的主管沒有關係。」

席克赫那危險又狠戾的眸光告訴她,這件事情他已經打算親自處理,而且最好能收到殺雞儆猴之效。

「你好像搞不太清楚狀況,我才是這間公司的老闆,不是你!」他迫近她憔悴的小臉,憤怒地咬牙低吼。

她都快被大量的工作整垮,卻還維護那個罪魁禍首?他真的就這麼不值得她信任,不相信他也擁有足以保護她的能力?

當初在聖母峰的時候也是如此!念頭轉到這裡,席克赫立刻被濃濃的沮喪包圍。

「我當然知道這間公司的老闆是你,但身為員工的我,只是單純想要好好的工作也不行?」聖瓷不想把事情鬧大。

聞言,席克赫胸口瞬間爆燃起一團無名火。

「身為員工的你當然也有問題,全公司的人都能準時下班,為什麼唯獨你不行,你想過這個問題嗎?」他指的是她被人刻意刁難的事。

「這是我的事,也是我自己的選擇。」聖瓷別開臉,不想面對他,更不想被他知道她拚命工作的原因是為了還他人情。

自從進入公司後,每一分、每一秒她都竭盡全力,這份工作對她而言,意義早就不僅是一份單純的工作。

每當她累得快要撐不下去時,就會想起這是他的公司,她曾經從他身上獲得很大的幫助……

「你自己的選擇?」席克赫不禁動怒,嘴角一撇,譏諷出口,「就算被人刻意刁難,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他幹嘛用這麼傷人的諷刺口吻說話?

「對。」聖瓷抬起視線,直接對上他的雙眼,眼眶隱隱泛紅。

對?她居然當著他的面說對!席克赫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看見她不服氣又隱隱露出委屈的小臉,他腦子裡頓時飆起一連串咒罵,胸中卻因為心疼她而泛酸。

真想教她的主管馬上滾來公司,讓他一次問個清楚!

「席先生,請你放心,既然我身為公司的一員,就一定會盡心盡力好好工作,但是也請你不要干預員工是否自願加班的問題。」聖瓷眼底湧上一抹苦澀,自尊撐得她挺直腰桿。

不要干預員工是否自願加班?席克赫咬緊牙關,冷冷盯著她的臉。

他正為她擔心,結果居然換來她一句「不要干預」?還提什麼見鬼的員工!她跟他之間的關係難道只有這樣?

「很好,員工自願加班,身為老闆的我歡迎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干預」?」席克赫咬牙怒道,俊容繃得僵硬。

他的怒火在兩人之間猛烈燃燒,言不由衷的話語讓兩人臉色又僵又難看,兩顆心同時隱隱作痛。

「謝謝席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要繼續工作了,可以嗎?」聖瓷虛弱地笑了一下。

憤怒與不捨的情緒糾纏著,直衝席克赫的腦門,他死命瞪著她頑固的小臉,沒有太多表情的俊容像結了層厚厚的寒冰般陰沉嚇人。

「如你所願。」他一個字、一個字地道,任憑胸口那把無名火燒得極旺,末了,他冷冷看她一眼,隨即不悅的轉身離開。

方庭蘊若有所思地看了聖瓷一眼後,快步跟在席克赫身後離去。

望著他迅速離去的背影,聖瓷頹然倒坐在座位上,身心俱疲的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或許她根本不該進入他的公司,想要感謝他當初協助的方式有很多種啊。

想到這裡,她再次無聲的歎了口氣。

也許報答的方式有很多種,但面對一個什麼都不缺的男人,除了進入他的公司賣力工作之外,她真的想不到其他方法能報答他。

公司現在正面臨轉變,她一定要竭盡所能努力工作,回報他當初對她的種種照顧。

然後,她會把對他的感情說清楚,接著辭掉這份工作,從此離他越遠越好。

離他越遠,她的心才能不再受他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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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當聖瓷熄燈離開公司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

跟大樓的警衛打過招呼後,聖瓷快步走出一樓的大門。由於剛才下樓前她已經先打電話叫計程車,約在馬路對側的路口,因此她快步往路口走去。

深夜裡,只有高跟鞋敲擊在地面上的聲音,聽來十分孤單,也有一絲危險突然,聖瓷隱隱感覺到身後有股壓力迫近,警覺性夠強的她立刻加快步伐,頓時,高跟鞋敲擊在地面上的聲音更急促也更響亮。

沒想到對方竟也跟著快步走,絲毫不打算掩飾緊跟在她身後的企圖。

瞬間,她的呼吸跟心跳都亂了。

也許她應該聽席克赫的話,早點回家,不應該弄到這麼晚才離開公司,讓自己陷入現在這樣的危機裡。

正當聖瓷覺得越來越不對勁,打算拔腿狂奔時,對方彷彿早已洞悉她的想法,兩個大步追上來,一手摀住她的嘴,另一隻手臂橫抱住她的腰,將她往暗處拖去。

「唔……救、救命……」聖瓷的心倏地涼透,被這突如其來的對待嚇得瞪大雙眼,抬起雙手拚命想要抓開那罩住她口鼻的有力大掌。

無奈對方力氣極大,她的反抗根本起不了作用,反而整個人被粗魯地定在陰暗處的牆上。

她拚命揮動四肢,企圖掙脫,卻苦於對方人高馬大的體魄,兩串絕望又驚懼的淚水從她的水眸裡靜靜滑了下來。

對方彷彿因為察覺她臉上溫熱的淚水而陡然一驚,立即鬆開封住她小嘴的手掌。

機會來了!聖瓷沒有心思再多想,在小嘴剛獲得部分自由的下一秒,尖叫聲隨即劃破暗夜。

「救……」

然而她的呼救聲很快便結束了,因為對方在她發出聲音的下一秒,立刻彎下昂然的身軀,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以吻堵住她的求救尖叫,霸道又堅決地狠狠吻住她。

難道就只能這樣了嗎……絕望宛如一塊黑布從頭罩下,聖瓷感覺對方的唇舌正在她唇上肆虐,她緊閉著雙唇,保留最後一丁點尊嚴,不讓歹徒入侵她口中。

像是察覺她的想法,歹徒長腿分立而站,以身軀將她按壓在牆上,禁錮在他雙腿之間,原本緊握住她腰部的手掌,突然順著衣服的下擺探往她胸脯,隔著薄薄的內衣,一掌霍然罩住渾圓的胸脯,輕輕一捏。

受辱的感覺讓聖瓷不禁流下眼淚。

「不……放、放開……唔……」她拚命扭動身子,欲甩開那只侵犯她胸脯的手掌,張口想要尖叫,卻只是讓對方乘勢將舌頭溜進她嘴裡。

聖瓷奮力扭著頭,深深的絕望感令她渾身發寒。

她能感覺到歹徒的舌頭正在她嘴內一次又一次吸吮著,強悍的舌與她的交纏,霸道地要求她也要給予回應。

聖瓷死心了,動也不動,逐漸放空知覺,慢慢封閉所有感官,突然,對方熟悉的氣息令她渾身猛然一震。

當初在聖母峰上,她和席克赫曾經擁抱,當時觸電般的感覺就跟現在完全一樣!但……會是他嗎?

「克赫?」聖瓷在對方稍微鬆開她換氣時大膽地問。

聞言,席克赫微微愣了一下,英俊的臉龐緩緩從黑暗中移往有微弱燈光的地方。

隨著他緩慢的移動,她屏住呼吸,直到認出是他,絕望感立即散去,希望如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她臉上。

「真的是你!」聖瓷半是詫異半是驚喜地脫口低呼,原本緊繃的心情一放鬆,雙腿立刻癱軟。

是他,不是歹徒。

謝天謝地,不是歹徒……不是……察覺她的反應,席克赫強健的雙臂立刻緊緊圈住她向下滑墜的身子,將她全身的重量倚靠向他,黑陣像兩潭深湖,筆直地望進她逐漸散去懼意的水眸。

「現在你知道了吧?」他冷冷的問話音調彷彿從極為暗黑的地獄裡傳來。

聖瓷一頓,傻傻地問:「知道什麼?」

席克赫伸手輕輕握住她的下巴,強迫她仰起小臉,神情和動作同樣溫柔得令人無法抗拒。

他端詳著她良久,才以沉冷的音調粗啞的開口。

「一個女人加班到這麼晚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若這時候出現的是別的男人,你認為自己能夠全身而退嗎?」

聖瓷瞪著他,不敢相信他居然用這種方式讓她明白夜歸的危險性,她差點被他嚇得當場心臟麻痺!

「你是我第一個遇到的「歹徒」。」她直瞪著他,恨不得能夠狠狠推他一下。

「天有不測風雲,不是嗎?」他的嗓音低沉柔和,眼神卻是冷硬的。

聖瓷呆呆看著他,有幾秒鐘啞口無言。「照你這樣說,女人不就都不能晚上出門?」

「別人我管不著,也懶得管。」席克赫傲慢地盯著她,冷冷地揚起微笑。

「唯獨你不行。」

「為什麼?!」為了他即將出口的答案,她的心跳不禁瘋狂加速。

想起她早在一年前曾經開口拒絕過他,席克赫雙眼一暗,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

「因為,」此刻,他銳利的眸子裡只有化不開的濃情,頓了頓後才說下去,「你是我的員工。」

「就這樣?」聖瓷盡量不讓自己的語氣透露出失望。

他已經不是一年前向她告白時的他了,那個曾經說愛她的男人,在這一年裡已不斷往前走,只有她,還停留在原地,捧著遲遲未出口的告白,完全無法前進,也前進不了,她甚至還欠他一個人情……

「你在期待什麼嗎?」席克赫懶洋洋的反問,十足壞透的眼神輕輕勾動她的視線,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然而大概只有老天爺知道,他必須費多少力氣,才有辦法藏住真心。

他很清楚自己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她也許並未期待些什麼,而他卻總是對她有太多期待。

聖瓷別開臉,下意識否認道,「我沒有。」

「你沒有嗎?」他唇邊瞬間揚起一絲輕笑。

「席先生這樣「照顧」女性員工,你的女朋友難道都不吃醋?」她揚眸看向他,為自己不小心問出口的問題而偷偷緊張著。

「誰?」席克赫皺起眉頭,問話的語氣極輕。

「方庭蘊。」聖瓷原想含糊帶過,但既然問題已經提了,就乾脆一次弄清楚,免得她今晚失眠。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席克赫瞇細眸子。他不太明白她這麼問的目的是什麼,或許……他可不可以開始期待些什麼?

聖瓷聽見他的回答,心裡突然鬆了一口氣。

方庭蘊不是他的女朋友。

不過,回頭想想,雖然他此時否認方庭蘊是他的女朋友,但不代表將來也是如此,尤其方庭蘊對他的愛慕始終沒有隱藏過……

「抱歉,我想回家了。」這幾天她睡眠的時間加起來實在是少得可憐,她的身體正大聲喊著需要休息,腦子裡也一片混亂,體力透支的她此刻根本沒有辦法思考,更別說要對他坦白。

話一說完,聖瓷便轉身欲離去,但席克赫忽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強勢的把她拉回面前。

「放開我。」她努力想抽回手。

他將她用力撗扯至胸前,再也克制不了體內想擁有她的強烈慾望,猛然低下頭,略帶懲罰意味的擁吻她。

直到嘴唇傳來疼痛感,聖瓷才回過神來,奮力推拒,一股委屈化作熱淚,盈滿雙眸。

席克赫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一個隨隨便便抓了就可以吻的女人?

最讓她生氣的是,她根本抗拒不了他無遠弗屆的男性魅力,只有沉淪再沉淪……

聖瓷想要推開他,但她反抗的動作只是讓他將她抱得更緊。她偷偷深吸口氣,趁他不備,張口咬住他的唇。

席克赫陡然瞪大雙眼,痛哼一聲,發覺她竟狠心咬他,難道他的吻就如此令她厭惡?

倏地,他更加發狂地吻著她,企圖將滿腔濃烈的感情全都發洩在親吻裡。

聖瓷試圖別開臉,但席克赫根本不讓她這麼做,因此,她非但沒能成功躲開他的攻勢,反而更加深陷於他越來越猛烈的深吻裡,無法自拔。

席克赫原本只是想略微懲罰她,未料親吻她的感覺如此美妙,令他根本無法自抑,只能一再加深這一吻。

她知道自己應該反抗,可是在他強勢又霸道的擁吻下,兩人雙雙跌入被禁錮了一年多的慾望深淵裡。

凝望著她雙頰上嬌艷的嫣紅,席克赫的嘴角瀟灑的一撇,一隻手掌穩穩的扣住她的後腦,將她微微紅腫的嫣唇壓向他,好讓他能夠一次又一次品嚐她的美好。

聖瓷被他吻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只能吐著灼熱的呼吸,任憑他在她身上到處點火。

「唔……」面對他充滿情慾的深吻,她隱隱感到下腹竄起一陣騷動,突然,她雙腿一軟,已然站不穩。

在癱往地面的前一刻,她的腰猛然被他牢牢抱住,頓時,她的身子幾乎毫無縫隙的與他結實的體魄緊緊相貼。

「你……」聖瓷微微瞠大雙眼,全身的細胞敏感的察覺到他高熱的體溫,以及陽剛的身軀下飽含的濃烈慾望。

席克赫強悍的舌從她的芳唇長驅直入,上一秒溫柔的吸吮著她的舌,誘哄著她回應,下一秒則一改溫柔,與她猛烈糾纏,令她完全無法招架。

聖瓷腦袋發熱,無助的急促喘息,在他不斷引誘她給予回應的情況下,她終於抵擋不了他的挑逗,不自覺含住他的舌。

察覺她的含吮,席克赫狠狠倒抽一口氣,恨不得能立刻將身下昂然的巨大一舉深深埋進她溫潤的體內。

「嗚……」她忍不住吐出低吟。

慾望之火焚燒著理智,聖瓷的呼吸被逼得更加急促,也更加灼熱。

彷彿察覺她的反應和她的屈服,胸脯上的那隻大掌時而溫柔揉弄,時而發狠的拉扯。

她仰著頭,夜晚的涼風輕輕吹拂著她發燙的身子,她雙眼朦朧,被火熱的慾望染得眼前一片氤氳。

倏地,她猛然瞪大雙眼,驚覺及膝裙下的雙腿正被他健壯的大腿撐開,某個火燙的硬物隔著薄薄的底褲,逐漸抵向女性幽秘的地帶。

「我要你,從一年多前就想要你……」席克赫緊貼在她耳畔,察覺她跟他一樣全身熱燙。他飽脹得幾乎發疼的慾望根源擠進她無力推拒的雙腿間,濃烈的情慾一觸即發。

聞言,聖瓷渾身陡然一震。

她正要說些什麼,未料那堅硬的熱物已霍然直抵她雙腿之間,隔著薄薄的布料,緩緩摩擦起來,原本想要說的話,因他這撩撥的動作而自動從她舌尖消散。

凝望著她被慾望染亮的氤氳眸子,他瞇細雙眼,感覺身下的硬挺又變得更加火熱。

他要她,從兩人初識到現在,他想要的始終只有她!

席克赫寬大的掌情不自禁的輕輕握住她胸前白膩的軟嫩,食指與大拇指輕捏著頂端的粉嫩蓓蕾,溫柔地拉扯。

「唔……」聖瓷忍不住呻吟出聲。

望著她意亂情迷、雙頰酡紅的可人模樣,他自喉嚨深處吐出一記低吼,「給我……把你給我……」

聞言,她的心跳瘋狂的加速。

察覺她過快的心跳聲,席克赫的陣色瞬間轉深。

他一手溫柔地按壓在她背上,將她整個人揉向他的身軀,另一手則扣緊她後腦,不斷加深這個令人暈眩的濃烈深吻。

席克赫跟隨著男性本能,將快要爆炸的硬挺抵住她女性的柔軟,加快摩擦的頻率。

「你……唔……」

隔著薄薄的布料,他能感覺她的身子不斷發顫,以及腿間傳來的溫熱濕意,他一手探向她的底褲,打算往下一扯。

霎時,聖瓷瞪大雙眼。

「不要……」

她原以為自己會大喊出聲,未料出口的話卻像是呻吟,聲音更是沙啞得令她恨不得能一頭鑽進地洞裡。

席克赫沒有理會她的話,打算繼續下去。

突然,一隻發顫的小手輕放在他的手臂上,顯得那麼無助,她甚至不用再開口說話,他便妥協了。

可惡!

看著她的手,席克赫先是用力閉上雙眼,深深吸了口氣,最後才硬生生抽回手,主動澆熄原本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慾之火。

在他狂妄的霸道下,聖瓷發現,除非他自己願意停下所有動作,否則她根本無法抵擋他的攻勢。

幾秒鐘後,席克赫的雙掌緊緊扣住她肩,將她推離身前。

「你還是沒有辦法接受我嗎?」他抬起一手覆蓋在額頭處,陰影遮蔽了他的雙眼。

他的眼神顯得有些空洞,嘴角揚起的淺笑更是充滿了苦澀。

「克赫?」聖瓷仰首望向他,有些被他頹喪的模樣嚇著。

「當初在聖母峰,你拒絕了我跟洛克,後來又因為洛克拒絕了我,現在你沒有男朋友,卻還是沒有辦法接受我?」

席克赫像是頭受了重傷的獸,苦澀的嘲諷低吼聲中帶著怒意。

「不是這樣的。」她著急地道。

「如果不是,為什麼要抗拒我?」他失落的深幽炯眸直勾勾盯著她。「還有,你為什麼會進我的公司工作?」

因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還像在聖母峰時那樣愛著我;因為我想跟你見面,告訴你我愛你,才會來你的公司上班!聖瓷心中如此吶喊著。

她之所以顧慮這麼多,是因為她實在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愛他,一旦真的陷進去,她會完全失去理智,就像她當初執意要去攀登聖母峰那樣義無反顧,什麼人都沒有辦法制止她。

注意到她為難的表情和欲言又止的模樣,席克赫倏地轉開視線,就像突然想到有某件重要的事要做,抓住她一隻手臂,直接大步往大馬路旁走去。

「你打算怎麼回家?搭計程車?」聖瓷對他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感到一頭霧水,只能努力跟上他的步伐,困惑地說:「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你有。」席克赫突然在一輛早已停在路邊的賓士房車旁停下腳步,打開車門,二話不說的把她強行推進車裡。

「送她回去。」他對司機說完後,便快速替她關上車門。

自從那天相見之後,聖瓷發現,如果席克赫不主動來找她,她根本極難見上他一面。

連見個面都需要碰運氣,更別說要讓他靜靜聽她說上幾分鐘的話了。

直到這一刻她才察覺,那天晚上很可能是她能夠坦白感情唯一的機會,然而她居然因為時間太晚、身體太過疲累而錯失良機?

你還是沒有辦法接受我嗎?

這陣子,聖瓷腦海裡總是一遍又一遍想起他所說的這句話,他那時的表情,是那麼痛苦又充滿苦澀……他甚至還說,從一年多前他就想要她。

這是不是代表他對她始終沒有變過?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主動找他,把對他的感情與當初應該對他說的話,統統向他表明?

「聖瓷,下午跑工廠的事,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珈瑜見好友氣色很差,於是便主動提議。

「我也跟去瞭解一下狀況比較好,畢竟我是新人。」看見坐在身邊的珈瑜正一臉擔憂地看著她,聖瓷略顯疲憊的蒼白小臉揚起淺淺的微笑。

唉,她又想起他了。

雖然自從那一晚之後,主管不再給她過多的工作,但她為了能更快瞭解這次的合作案以及生產線應該如何配合的事,常常工作到晚上八、九點,就算回到家,也總是仍思考著公事。

「可是你這幾天……」珈瑜還是覺得不妥。雖然聖瓷加班情況已經改善很多,但她這幾天精神不濟的模樣更令人擔心。

前幾天她加班時,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珈瑜不禁這樣猜想著。

「我可以的,別忘了我還曾經成功爬上聖母峰,加班只是比平常忙一點罷了,還難不倒我。」

珈瑜擔憂的目光仍舊緊盯在她身上,無可奈何地同意,「好吧,不過你午休時一定要稍微睡一下才行。」

「我知道。」聖瓷點點頭。

然而午休時間,聖瓷還是沒能稍微睡一下。

主管突然被上頭盯住,必須盡快提出生產線能夠因應大量生產的方法,因此臨時把部門的員工統統找進會議室開會,等所有人結束會議回到辦公室時,午休時間都已經過了一半。

珈瑜擔憂的給了聖瓷一個「你會累死」的眼神,聖瓷則是無所謂的一笑,心裡想的是,只要對公司好,她少睡一點也無妨。

下午兩點,她們準時出發,前往工廠。

今日天氣燠熱,再加上必須不斷從冷氣房走出來,走在廠房與廠房之間炎熱的太陽下,如此反覆多次,聖瓷一下子被炙熱陽光烤出一身熱汗,下一秒又被迎面而來的冷氣迅速吸乾,整個下午,她身上的襯衫濕了又干、干了又濕不知多少回。

當她們要回公司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多。聖瓷跟珈瑜一同走向廠房外的大馬路,站在路旁等計程車前來。

遠處,一輛蛇行的機車加速駛來,聖瓷隱約聽到聲響,卻連回頭看一下的力氣也沒有。

珈瑜一聽見機車的聲音,便頻頻回頭注意,發覺機車正衝向她們時,驚駭地大叫一聲。

「聖瓷!」隨著珈瑜的大聲喊叫以及刺耳的煞車聲響,聖瓷還來不及反應,便發覺左手臂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她察覺自己的身子往旁邊倒去,接著腦子裡一片混亂,眼前也跟著一暗,就這樣陷入昏厥。

在她完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心裡唯一掠過的念頭是……

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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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37:41
第四章

一年多前聖母峰下半夜,大部分準備登山的人都已經熄燈睡下,整幢建築物顯得極為靜謐。

落地玻璃窗透進些許淡淡的星光,一名女子坐在黑色的沙發上,仰著頭露出沉靜的側臉,正凝望著星光下的聖母峰。

烏亮的秀披散在肩上,她嫻靜的氣質深深吸引著各自隱身於暗處的兩個男人。

聖瓷合上項鏈的上蓋,將鑲嵌著父親照片的項鏈墜子拿近嘴唇輕輕吻了一下。「爸爸,我們在聖母峰下了喔。」

她看起來充滿了令人心疼的孤獨……從席克赫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見她眸中閃爍著水光,然而正當他想把這份寧靜還給她時,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絆住了他原欲離去的腳步。

「嗨。」這陌生口音,令聖瓷頓時警戒地轉頭看向來人。

是今天報到時對她表現得十分友善的英國男子。

「哈囉。」她鬆開手,讓脖子上的項鏈滑入衣裡,然後自然地和對方打招呼。

「睡不著?」英國男子刻意挑選簡單的字句,緩緩靠近她,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下來。

「有點。」聖瓷疲憊地笑了笑。

他溫柔地看著她幾秒,再次提出聲明,「今天我對你提出的邀請,隨時有效。」

「邀請?」什麼邀請?

聖瓷困惑地皺了一下眉頭。今天她已經太累了,完全沒有多餘的體力和心思思考稍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可以互相支援。」英國男子露出紳士的笑容。

聞言,她愣了一下,隨即微笑著說:「你人真好,謝謝你,可是我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爬上聖母峰。」

真是難得,一個不想依靠男人的女人。聽見她所說的話,席克赫雖然諷刺地這麼想著,眼裡卻多了幾分佩服,胸中隱隱鑽入一絲悸動。

「雖然大會暗示同一個國家的人應適時協助彼此,但據我所知,和你同樣是台灣來的席克赫並不是個有耐心的男人。」英國男子傾身向前,試著不著痕跡地接近她。

聖瓷警覺地往後退,對方卻早已伸出一掌繞到她背後,隨時等她往後躲去時將她順利落入他的掌控中。

「你……」聖瓷頓時感到背脊一陣發麻。

她知道西方人比較熱情,在處理感情方面的事時不像東方人那般含蓄,過去她雖然滿欣賞這樣的態度,但她現在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你可以叫我洛克。」英國男子嘴角的微笑很斯文,但貼在她背後的手掌卻很霸道。

「洛克,抱歉,我累了。」她倉卒地表達欲離去的意思,慌亂中試著起身躲開對方的糾纏。

「我還不知道你的中文名字。」洛克仗著高大的身形,跟著她一起站起身,往前跨出一步,成功將她困在牆壁與他之間。

聖瓷窘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別開眼,並盡量把身子往後縮,以免碰觸到他。

「別害羞,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洛克從未遇見像她這樣容易害羞的女人,覺得有些詫異。

以他的身世與背景,女人見著了他,大多拚命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吸引他的注意,黏人得很。

居然有女人會躲他?他心底緩緩一笑。這倒是很新鮮的情況,他對她的興趣更濃了。

「她叫顏聖瓷。」席克赫從容的低沉嗓音一傳進耳朵,聖瓷立刻完全放鬆下來。

稍早大會刻意安排同一個國家的登山者聚在一起,當她看見他的第一眼,原本緊張的心情頓時放鬆不少。

這是一種很奇異的依賴感,彷彿只要他一出現,再大的難題都將變得微不足道。

席克赫一手扣住洛克的肩膀,略加施力,迫他稍微側過身。

一見到空隙,聖瓷立刻竄離洛克面前,躲到席克赫身後。

「是你啊,席克赫。」洛克緩緩轉過身,歪著頭,挑高右眉,嘴角微微向上彎起。「還沒睡?」

「你呢?」席克赫鬆開手,模樣恢復輕鬆。「精神還這麼好?」

「遇到想追求的女人,精神怎麼不好?」洛克毫不掩飾對聖瓷的興趣,直截了當地道。

感覺聖瓷在身後不安地動了一下,席克赫隨即瀟灑的一笑,態度溫和卻堅決地表明,「我不喜歡有人打擾我的隊友,非常不喜歡,懂嗎?」

「什麼隊友,只是大會把同一個國家的人編在一起,彼此交換一些資訊,鼓勵大家彼此協助,又不是真正的分隊。再說……」

聽出席克赫的威脅之意,洛克雙臂環胸,揚聲問道:「聖瓷,我剛剛打擾到你了嗎?」

席克赫眉一挑,原想替聖瓷擋下這個問題,沒想到她卻站出來清楚表明立場。

「抱歉,我這次來聖母峰是有原因的,只想好好走完這趟行程,其他的事,我目前完全沒有心思去想。」聖瓷把話說得很白。

她此話一出,兩個男人同時愣了一下。

隨後,洛克低笑出聲,席克赫則別有深意的注視著她。

「OK!我尊重你的決定。」洛克來到她面前,紳士地牽起她的手,快速在上頭落下輕輕的一吻。「知道其他男人一樣沒有機會,我覺得很公平,不過,下山之後,我就要追求你。」

聖瓷愣了一下,因對方過度熱情的表白而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才剛知道彼此的姓名,連認識都稱不上,他竟然就這麼大膽的直接表態,是不是西方人都像他這樣熱情又坦率?

像她就不做不到,國小時曾暗戀某個男生也不敢說,關於這一點,她還真應該跟這位外國仁兄學習。

當聖瓷想起自己應該直接拒絕時,洛克已經不見蹤影。

「你是真心想拒絕他,還是玩欲擒故縱的把戲?」聖瓷聽見耳邊傳來冷冷的聲音,便轉頭望向席克赫。

他眼中怒意乍現,但隨即恢復一貫的鎮定。

「我沒有玩什麼把戲。」聖瓷倔傲地開口,坦然的目光筆直的迎向他眼中冷冷的質疑。

席克赫抓住她的手,將她往他眼前湊近。

「既然如此,你剛剛為什麼不直接拒絕他?」他沉冷的說完,見她張口欲言,便一把放開她的手,先聲奪人。

「如果你只是抱著好玩的心態來到這裡,我勸你最好馬上離開。」抱著好玩的心態?

聽見他這麼說,聖瓷的心倏地一沉,充滿怒氣的雙眼十分燦亮。他憑什麼這樣質疑她?

「這一點請你務必放心,我從小就跟著父親到處爬山攻頂,這次也是經過完整的訓練後才來的,絕不是抱著好玩的心態。」

她清楚的表明的立場,免得他總是一副看她很不爽的樣子。

奇怪,她又沒惹到他,他到底是哪裡看她不順眼啊?

「你為什麼要來挑戰聖母峰?乖乖待在家裡不好嗎?」席克赫不認為這是個重要的問題,但一問出口後,才發現自己居然很想知道她的回答。

聖瓷不以為然的看了他一眼。乖乖待在家裡是很好啊,可是她有想要完成的目標,不行嗎?

「我有我的原因。雖然大會暗示大家要彼此照顧,但我會照顧自己,就算出事也不用你來幫我。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嗎?」

「就算出事也不用我來幫你?」席克赫冷冷地重複道。

察覺他挑釁地重複了一次她說過的話,她專注地看著他,在他炯亮的雙陣前迅速點點頭。

「對,就算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我會自己搞定,如果搞不定就是我的命,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在攻頂的過程中,沒有人有義務幫另外一個人,這一點我很清楚,所以如果你覺得我是抱著玩玩的心態才來的,而且很可能連累你,你大可假裝我不存在。」

假裝她不存在?

席克赫胸中感到一陣悶怒,一雙閃耀著深幽光芒的冷陣跳動著怒意。她這句劃清界線,聽起來還真不是普通剌耳。

察覺自己的想法,他隨之一愣。

他在發什麼神經?聽見她這麼說,他應該欣然接受,可是為什麼心裡會隱隱感到一陣不痛快?簡直是活見鬼了。

「時間已經不早,該休息了。」聖瓷看著他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轉移話題。「你還不準備睡嗎?」

席克赫沒有說話,頭也不回地往房間的方向迅速移步。

她追了上去,吃力地邁著步伐與他同行,不服氣地補充道:「我剛剛說的話是認真的……」

他沉著臉睨她一眼,語氣裡帶著嘲弄之意。「我知道你是認真的。」

他開始擔心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聽出他嫌惡的語調,她頓時火氣直冒。

聖瓷搶先一步擋住他的去路,閃亮的水眸由下往上瞪著他,「還有,以後如果被男人纏住,我會自己解決,請你不用出面幫我。」

她不希望因為她的緣故,為他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如果他能控制住自己的話。

席克赫說得輕鬆,心底卻對這斬釘截鐵的回答抱持高度懷疑。

就像剛才,他原本並不打算出面替她解圍,無奈他就是無法當作沒看見,直接走開。

尤其看見洛克欺近她的當下,那一瞬間,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架開洛克,把她搶過來!

「很好,很高興我們終於有了第一個共識。」聖瓷朝他伸出手,欲與他相握。

「這是幹什麼?」他一臉古怪地遲疑著,冷著嗓音問。

「祝我們都能順利攻頂。」她對他笑得友善。

聞言,席克赫原本打算轉身就走,思忖了一秒鐘後才臨時改變主意,手快速的與她握了一下。

兩人的手交握時,瞬間流竄出一股強大電流,令他們不約而同都愣住了,吃驚的抬起雙眼。

他們極具默契地看著對方,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結。

許久過後,終於有人先開口。

「晚安。」

聖瓷率先收回手,尷尬地別開臉,卻無法將靈魂從他超強的電波中抽離,留下倉卒的一笑後,快速溜進自己的房間,和衣躺下。

儘管已置身於黑暗中,但她手掌上依舊殘留著他的力道與溫度,讓她久久無法入眠。

另一方面,席克赫看著自己的手掌,微微發愣。

怎麼搞的?他知道聖瓷身形嬌小,但一碰觸到她時,這樣的感覺突然變得更加鮮明。

她的手掌好小,那麼柔軟,偏偏體內彷彿有個堅強、友善又溫暖的靈魂。

她是那麼多衝突的綜合體,令他好奇,也令他想望……「晚安。」他緩慢地回覆她方纔的話,兀自感受心中有塊地方已然塌陷,腦子裡浮現的卻是她能否撐完全程的擔憂。

聖母峰之行尚未開始,他居然已經開始為她擔心?

席克赫隱隱覺得不妙,她對他而言似乎有股顯而易見的吸引力,在這趟人生的冒險裡,他有預感,他要挑戰的將不是聖母峰,更不是她,而是自己對她的感覺……

出發前一天,所有登山者紛紛上街購買所需用品,進行出發前最後一次裝備檢查和調整,同樣的,大會仍鼓勵相同國籍的人結伴同行。

此時,老是黏在席克赫身邊的方立命來到聖瓷身邊。

「聖瓷,你準備得怎麼樣了?」他活力充沛地問。

「差不多了。」她偷偷往席克赫的方向瞄一眼,心不在焉地應道。

她發現,自從昨晚過後,他好像盡量避開她,鮮少與她交談。

而且,他老是繃著酷傲的俊容,彷彿任何人都休想走進他的世界,他也不屑介入別人的人生。

不自覺的,她默默的與席克赫拉開一些距離。

「嗨,聖瓷,很高興在這裡遇見你。」洛克一出現,週遭的氣氛頓時顯得有些異樣。

「嗨,洛克。」聖瓷朝對方露出含蓄的客套微笑。

這是幹什麼?因為洛克出現,她就急著離他遠一些?席克赫察覺她拉開的距離,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了兩秒,眸子裡隱隱閃爍著慍怒。

「克赫!」一名金髮美女忽然出現,熱情的朝席克赫打招呼,話才剛說完,人已經來到他面前,親暱的在他頰上落下一吻。

聖瓷看得傻了眼。

「聽說你參加這次登山,我也跟著報名了,就為了可以跟你爬同一座山,怎樣,聽了之後感動嗎?」金髮美女的雙手仍纏在席克赫的頸項上,說話的語調充滿了挑逗。

「雷哈娜。」席克赫聲音裡有著強硬的警告之意。

他不喜歡有人隨便碰他,大掌有技巧的一揮,馬上拉開兩人過於親密的距離。

看著眼前這一幕,聖瓷突然感覺心頭冒出酸酸的氣泡。

她別開眼,正準備離開,才轉過身,立即發現洛克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身邊,正眉眼含笑看著她。

「一切都還順利嗎?」洛克不再有昨晚強勢的輕浮舉動,只是站在她身側與她閒聊。

「嗯。」她簡短地回答。

「裝備都調整好了?」洛克閒話家常的態度,讓人完全無法察覺出他的企圖。」。

「差不多了。」聖瓷盡量做出友善回應。

「別忘了多帶點巧克力。」他輕笑著說。

「我知道,希望可以撐完全程,而且不會吃膩。」她亦微笑道。

席克赫被雷哈娜纏得很不耐煩,微側過頭,正巧撞見聖瓷跟洛克交談甚歡的那一幕。

頓時,他俊容猛然一沉,什麼話也沒有說,立即邁開步伐,自顧自地往前走。

「聖瓷,走吧,待會兒還有一堆事情等著規畫。」方立命走向她,將手放在她肩上,輕輕將她往前推。

兩隊人馬禮貌性的點點頭後,聖瓷與方立命便快步跟上席克赫,接著才放慢腳步與他並肩而行。

洛克看見方立命不知道說了什麼,聖瓷跟席克赫都笑了,當他們倆互相注視彼此時,那幅契合的畫面突然勾起他心中濃濃的嫉妒情緒。

他有預感,聖瓷將會成為他跟席克赫之間的一場競賽。

聖瓷覺得好累,如果可以一直這樣睡下去也不錯,但是身邊總像是有一股壓力靜靜待著,彷彿催促她快點醒來。

她想要睜開雙眼,然而卻只是再次跌入回憶裡……在將要登頂的一次休息時,方立命搶先一步坐到聖瓷身邊,突然主動問道:「你跟克赫還好嗎?」

聽見他提起席克赫,聖瓷的心口縮了一下,片刻後才輕聲問:「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雖然他們曾經互撂狠話,但在攀登聖母峰的途中,席克赫始終在她身邊,默默給予協助。

短短幾天的時間,她發現彼此之間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也主動向她告白,但礙於尚未攻頂,她沒有正面回應他的感情,只說她現在只想專心完成父親當年的夢想。

當聽見她這麼說時,他臉上有抹心痛一閃而過。

她已暗暗下定決心,等大家都安全下了山,她一定馬上跟他表白,告訴他,她對他也有相同的好感。

「整個都不對勁。」方立命靜靜看著她,搖搖頭,語氣篤定地道:「遇上你之前,我從沒看過克赫對哪個異性那麼溫柔、那麼在乎。」

他深吸了一口氣後才又說下去。

「最近,我第一次發現他居然有這麼客氣的一面,不過也不全然是客氣,好像是刻意與你疏離,但其實他的內心是渴望多接近你的。他不是那種會閃避問題的男人,所以他現在這按兵不動的樣子實在耐人尋味。」

方立命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緩緩的把疑問說出口。「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聖瓷猶豫了一下,正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席克赫恰巧走近他們,於是未出口的話頓時消失在她舌尖。

席克赫高悍的身軀一靠近,她便覺得有股強大的壓迫感隨即侵逼而來。

「接下來要特別注意。」他一坐下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率先說出這句話。

「為什麼?」方立命態度坦然地問,一邊朝聖瓷拋去曖昧的眼神。「因為快要攻頂了?」

席克赫沒有理會方立命似有若無的調侃,只淡淡說了一句:「恐怕會有暴風雪」後,便閉目養神。

聞言,方立命跟聖瓷的臉色倏地一斂,不安的情緒開始在三人心中盤踞不散。

「你也注意到這一點了。」方立命話鋒一轉,暗示他道:「不過,還有另外一點,不曉得你注意到了沒有?」

此時,聖瓷放下背包的手突然一滑。

她輕輕低喊出聲,席克赫察覺她那裡的狀況,猛然睜開眼,及時伸手輕握住她的手,協助她將背包抓牢。

處理好她那裡的事後,席克赫才懶洋洋的瞅好友一眼。「你難道不能乖乖休息就好?」

方立命想藉機發揮,因為那股在他們之間強烈流竄的電流,鬼都感覺得到!

「你們難道就不能乖乖說清楚對彼此的感……」

「方立命。」席克赫沉下俊容,悶聲怒喝,搶在第一時間截斷好友未出口的話。

他不想讓聖瓷太尷尬,這件事他已經親自確認過了,只要她還沒完成這趟箏戊屮柯峰之行,就不談感情。

「克赫,有些話再不說,說不定就來不及了。我們現在還能夠坐在一起休息,天曉得下一刻會是什麼光景?說不定稍後一場暴風雪就足以改變一切,也有可能剛完成這趟旅程,就發生什麼令人措手不及的事。人生總是充滿變數,為什麼不好好把握現在這一刻?」

聽見方立命的提醒,席克赫臉色微僵。好友說得有道理,但他也想尊重聖瓷的想法,只要尚未結束這趟行程,就絕口不提感情的事。

「我……」聖瓷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但礙於方立命在場,有些話,她只想跟他一個人說。

三人之間,一股詭譎的曖昧氣氛蔓延著。

她看看方立命鼓勵的笑容,又看一眼席克赫有些僵硬的神情,未出口的字句就這樣卡在喉間。

席克赫注意到她左右為難的表情,霍然站起身。頓時,聖瓷跟方立命不約而同抬頭看向他。

「我到附近巡一下,你們再休息一會兒。」他丟下這句話後便轉身邁開步伐,頭也不回的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不知怎麼回事,聖瓷心中突然被某種很不好的預感緊緊攫住。

之後的行程,他們果然遇上了暴風雪,方立命沒有注意到有塊崩塌的雪塊落下,聖瓷衝上前去推開他,未料自己卻被絆倒。

方立命躲過了一劫,眼見崩雪快要砸上聖瓷的雙腳時,席克赫已然接近。

他想也沒有想,鋼鐵般的雙臂緊緊抱起她,迅速往安全處移去。

就差這幾公分的距離,聖瓷全身而退。

他救了她一命……事後,雖然席克赫說自己沒事,但聖瓷總覺得他走路的樣子有點怪怪的,可是又不知道是不是她太過敏感而衍生出的錯覺,只好把這件事放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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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38:40
第五章

終於抵達終點……聖母峰峰頂!

歷盡千辛萬苦,終於站在終點的聖瓷,顯得有些難以置信。

她不敢相信自己辦到了,原來夢想實現就是這麼一回事,當我們以為永遠不可能做到的事居然真的辦到時,胸中那種快要爆炸的興奮簡直令人開心得想跳起來歡呼。

她拿出許多張父親的照片,插在雪地上,為父親與峰頂留影紀念。

「需不需要幫忙?」席克赫走過來,指了指她手中的相機。

「要,麻煩你。」聖瓷開心的放鬆心情完全寫在臉上,連替她拍照的席克赫也感染了幾分愉快的氣氛。

抵達終點,對席克赫來說,另一層含意是,他們要分開了。

面對她歡欣鼓舞、沒有一絲捨不得的模樣,席克赫幾乎可以確定,她對他並沒有感情,否則她不會笑得如此燦爛,完全沒有他胸中那種兩人即將分離的惆悵。

拍完照片,聖瓷從他手中接過相機,看見他把她父親跟她拍得很好,抬起頭正要跟他道謝,卻正好瞧見他沉斂的俊容。

「怎麼了?」她困惑地問。

席克赫把視線從相機移到她仍帶著笑意的小臉上,淡淡揚唇一笑,「沒事。恭喜你終於實現你父親的夢想。」

他深深凝視著她,一想到兩人將要從聖母峰峰頂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尚未分離,思念就已經開始急速發酵。

他不想讓她就這樣走出他的生命,也許……他應該把握機會,再跟她詳談一次。

聖瓷抿著嘴角,唇邊的淺笑讓她疲憊小臉顯現出極美的淡然韻致。「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做得到。」

聽見她這麼說,席克赫的心口悄然一緊。

「之前,你跟我提過關於你父親的事。」

聞言,聖瓷微微愣了一下,隨後點點頭,開始緩緩陳述著。

「對,我曾大概跟你提過,這次我之所以會來攀登聖母峰,主要是因為我父親。」聖瓷把她為什麼堅持走這一趟的原因仔細跟他說明。

「當年,我父親已經做好一切準備,正要起程完成他這輩子想要征服聖母峰的夢想,卻因為在前一晚知道我的到來,不得不臨時放棄那趟聖母峰之行。」

「你父親因為你母親懷了你而放棄夢想?」

「嗯,因為我的關係,父親放棄了隔天的班機。他在日記裡寫到……」

說到這裡,聖瓷脆弱的一笑。席克赫注視著這樣的她,胸口宛如被狠狠撞擊了一下,隱隱發疼。

「這是他這一生最大的遺憾。」她靜靜地說著,臉上不再有任何表情。

這是她心中覺得最虧欠父親的事,因為她的存在,扼殺了父親一心渴望的夢想。

「也許這是個遺憾,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性?」席克赫望著她的黑眸更加深幽。

「什麼可能性?」她的心輕輕顫動著。

「如果你母親沒有在那時把懷孕的事告訴你父親,也許這就不只是一個這般單純的遺憾,它可能變成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他冷靜的語調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慢慢切開她心裡那看似結了痂的傷處。

「什麼意思?!」聖瓷心口一擰,屏住了呼吸。

「遺憾沒有在你母親懷你時陪在她身邊,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察覺出這一點,還任性的遠行,離開懷了身孕的妻子。」席克赫平靜的語氣犀利的道出自己的看法。

聖瓷眨眨眼,愣了許久,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我不懂,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因為你母親並沒有阻止你來聖母峰,顯然她當初並非為了留下你父親而決定在那一晚說出懷孕的事。」

聖瓷完全愣住,發現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其他可能的狀況。

「基本上,我認為你母親是為了不讓你父親後悔,才選擇把懷孕的事告訴他。」

聖瓷幾乎無法呼吸,心裡卻很清楚他的推理幾乎沒有問題。老天,原來……原來她被父親排在他的夢想之前?

想到這一點,她立刻熱淚盈眶,心中感動莫名。

「你很幸運,你知道嗎?」席克赫凝視著她眼中含淚的美麗模樣,悄悄握緊垂在身側的拳頭,努力克制想將她一把攬進懷裡的衝動。

「謝謝……」聖瓷再也難掩激動,雙手捂著臉。

想到父母彼此之間的相互瞭解、父親對她全然的關愛,被她深壓在心頭很久的愧疚居然就這樣輕易解開了。

「謝謝,真的很謝謝你……」她終於忍不住連聲向席克赫道謝。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滾落她臉頰。這段日子,她從他那裡得到的各種保護與包容已經太多、太多,多到她這輩子恐怕都還不清。

席克赫更加用力的握緊拳頭,與強烈的感情吃力的相互拉鋸。

不過,他終究敵不過心底最深的渴望,微顫地伸出雙手,一手扣住她的後腦,一手伸到她背後,將哭得像快要斷氣的她一把緊緊拉入懷裡,低聲罵了一句,「傻瓜。」

聞言,聖瓷不禁破涕為笑。

在他寬厚的胸膛前,她仰起梨花帶雨的小臉,猶帶淚光的閃亮眸子筆直地望進他眼裡。

「又哭又笑……」他心疼地取笑道,再次把她淚痕斑斑的小臉壓進胸口,那個離他的心臟最近的地方。

「這是迎著冷風拚命往上爬,又不顧自己的死活拯救朋友的女人嗎?」

「就是我,如假包換的同一個人。」她在他胸前喃喃自語。

席克赫一字不漏全聽了進去,倏地,他爽朗的大笑開來。

伏在他胸前的聖瓷,隨著他起伏甚大的胸膛律動,一時之間,她完全迷上這種依賴與愛上他的感覺。

「其實我一點也不堅強。」她在心底無聲地歎了口氣。

「是、是。」席克赫又笑得更大聲了。「你一點也不堅強,卻能夠憑著意志力走完這趟征服之行。」

「還不算完成。」聖瓷仰起頭,望進他眼底深處。「我們還沒有真正走到終點。」他們還沒下山。

等他們回到山下,她就要大方向他表白,不管他會怎麼回答,她都不想再隱藏自己的真心。

「OK,我同意。」席克赫輕鬆地笑開來。然而,儘管他帶著笑容,心裡頭總有一絲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淡淡離愁。

看著他難得開心的表情,聖瓷也跟著揚起笑意。

席克赫輕擁著她,心想,此時他以朋友的立場給予她安慰與保護,等明天過後,也許她就會投入洛克懷裡,或者毫無眷戀地轉頭離去。

他仰望著天空,任憑這份折磨化作幾千萬隻螞蟻,無情的啃咬他的心。

然而,此刻在聖瓷心裡,卻充滿著終於能完成父親夢想的興奮,以及對即將出口的告白滿懷著期待又緊張的複雜情緒。

她想,那將會是她生命裡最重要的時刻。

當他們安全抵達山腳下,甫回到所有登山客下榻的地方時,一名漂亮的黑髮美女立刻奔進席克赫懷裡。

「克赫,我好想你!」方庭蘊熱情大膽的作風和宛如名模的外表,讓聖瓷忍不住低頭打量自己,長時間沒有洗澡,再加上個子矮小又不起眼,站在閃亮美女身旁的她,簡直就像個土包子。

但是,同樣多日未打理自己的席克赫看起來卻依舊英氣逼人,尤其在經歷過野地裡艱困的生活,更是將他一身迷人的男性魅力完全展現出來。

在山上,當席克赫向她表白時,她並沒有思考太多,一旦回到現實生活,她才注意到兩人之間還存在著很多極大的落差。

看見聖瓷眼裡的失落,席克赫正要撥開方庭蘊,便看見大會人員突然來到聖瓷身邊,和她低語。

「聖瓷,可以到櫃檯一下嗎?」工作人員在她身側低聲道。

「好的。」她立即轉身跟著工作人員走進建築物裡,邊走邊問:「不好意思,請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台灣的親戚曾經打電話來,說你母親好像生病了。」聖瓷一聽,整個人彷彿被瞬間冰凍般,僵硬無比。

匆匆撥通亂電話後,確認工作人員的理解沒有錯,當下,她立刻訂下飛機,然後後她就離開,但她現在所有的心思已不在這裡了。

花了約一個小時搞定所有的事後,聖瓷站在小小的茶水間裡,手裡握著一杯溫熱的水,拚命要自己鎮定下來。

首先,她必須先收拾行李,然後趕去機場,還有席克赫……現在她的心中極為慌亂,如果有個可靠的肩膀可以依靠該有多好?不管是生理上或是心理上,她真的都覺得好累。

「發生了什麼事?」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聖瓷說不出話來,只能疲憊地搖搖頭。

突然,她察覺到對方的接近。

原本以為那是席克赫,直到她想起剛剛那句問話是英文時,已經被人一把轉過身,一個令人錯愕的吻就這樣直接落下。

她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完全喪失反應能力。

正在尋找她的席克赫剛好在此時經過茶水間,親眼目睹這一幕,震驚的痛楚瞬間浮上他剛毅的俊容。

登山之前洛克跟她在落地窗前的曖昧互動、購物時兩人愉快的交談、她有所保留的態度……

一幕幕、一段段回憶與事證,全都選在這時浮現腦海,逼得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事實。

席克赫痛苦的緊緊閉上雙眸。如果她有好感的人是洛克,那麼在山上時那些屬於他們之間極有默契的互動到底又算什麼?

垂在身側的拳頭悄然握緊,發白的關節一如他的臉色,倏地,他轉身大步離去,同時不斷告訴自己,這個女人,他必須忘記。

「放開我!」當聖瓷回過神時,立刻用力推開洛克,揚起手狠狠往他臉上揮去。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響起。

「不管你們國家的人喜歡怎麼打招呼,但我是東方女人,沒有經過我的允許隨便吻我,就是性騷擾!」她憤恨地聲明,眸子裡的怒火彷彿向他射去,一隻手更是嫌惡地猛擦嘴。

洛克眨眨眼,愣了一下,隨即低沉地笑開來,眼中有著激賞。「東方女人都像你這樣潑辣嗎?」

「西方的男人都像你這樣無禮嗎?」聖瓷瞪他一眼,馬上舉步往茶水間外走去。

洛剋扣住她的手,誠懇地道歉,「抱歉,我情不自禁。」

「沒關係,反正我也情難自禁的賞了你一巴掌,扯平。」聖瓷不想再待在這裡,就算要處理男人的問題,對象也應該是席克赫,不是這個英國人。

她想甩開他的手,但他不讓她如願。

「我想跟你成為情人關係。」洛克藍色的眸子直盯著她。

「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了。」聖瓷立即拒絕。

她匆匆看一眼手錶,焦急地猛皴眉。

怎麼辦?她收拾好行李後就要趕去搭飛機了,能有足夠的時間好好跟席克赫說明她的感情嗎?

「席克赫?」洛克瀟灑的一笑。

「對。」她說得毫無猶豫。

「我早該料到,你們那時在超商裡互相看著對方時的眼神……」

洛克平靜的陳述,說話的語氣像是帶著歎息。「很美。」

聞言,聖瓷心頭一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聽說你趕著回台灣。」洛克鬆開手,滿腹自信地開口。早他們幾個小時回到這裡的他,對於台灣有人急著找她的事已有耳聞。

「你怎麼知道?」她詫異地問。

「要不要搭我的飛機?可以替你省下不少時間。」

「不用了,我不喜歡欠人人情。」她立即拒絕。

聖瓷直覺不想跟洛克有太多牽扯,欠席克赫人情是一回事,但欠洛克人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堅持到連母親生病也不顧了?」洛克微微一笑。

「我不會跟你在一起,因為我根本對你沒有感覺。」她直截了當地道。

「沒關係,我們當朋友。」洛克態度坦然。「我只是剛好有架私人飛機,單純想幫助目前需要幫助的朋友,僅此而已。」

「一輩子的朋友關係?」聖瓷再次確認。

「可以,我還沒有慘到要以威迫的手段來追求女人,這一點請放心。」洛克為自己的處境感到好笑。

如果在英國,他哪需要費心思追求女人,被女人追著到處跑才是他最可憐的處境。

有了洛克再三的保證,為了搶時間回台灣,聖瓷深吸一口氣,最後決定接受洛克提供的協助。

匆匆跟洛克約好時間和地點後,聖瓷立刻回房間收拾行李。

接受洛克的幫助,可以讓上飛機的時間整整提前一個多小時,而且中間轉機、等機、辦理手續時間更是足足省下快一天的時間,對歸心似箭的她來說,此刻連一分鐘的時間都是珍貴的。

現在,她只剩一件很重要的事尚未完成。

整理完行李,聖瓷看一眼手錶。

只剩下三十分鐘,洛克的人就會派車過來接她前往機場。

扔下打包好的行李,聖瓷慌忙的到處找尋席克赫。

最後,她終於在餐廳找到一身神清氣爽的他。經過打理後的他,顯得更加英挺逼人。

「克赫,我有事想跟你說。」聖瓷朝他筆直走過去,雙眼直視著他慵懶冷漠的目光。

他怎麼了?為什麼眼神變得如此冷淡?她心底冒出困惑的疑問。

「什麼事?」席克赫暗示的目光輕輕瞥看身旁方庭蘊一眼,語氣裡滿是陌生與疏離。

「可以借一步說話嗎?」聖瓷焦急的眸子裡透露出一絲請求。

「我跟你有什麼事需要借一步說話?」他平靜無波的黑眸冷冷注視著她,乍聽之下十分平穩的語調裡,充滿了只有他們才能懂得的譏誚意味。

「我已經快要沒有時間了。」聖瓷急得雙眸裡泛起晶亮的水光。

「我知道。」席克赫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煙硝味,犀利的陣子不悅地打量著她。「你正要趕搭洛克的私人飛機回台灣,我有說錯嗎?」

「你知道?」她驚詫地問,沒有想到消息傳得這麼快。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私人飛機。」他冰冷的諷剌話語深深刺痛了聖瓷急著想表白的心。

她不禁微微發顫,不懂明明已經離開峰頂,站在溫暖的建築物裡頭,為什麼會比在峰頂感覺更冷?

「我母親生病了……」她試著開口解釋。

「我知道你有多珍視家人。」席克赫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

他無法接受的是,她家裡出了事情,為什麼不來向他尋求幫助?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原以為她多少應該有點信任他,但她沒有,寧願向洛克求助,從不曾想過他也可以提供她相同、甚至更完整的協助!

她對洛克的信任居然比對他還多,出了這麼大的事,她第一時間求助的對象不是他,而是洛克!這是令他最心寒的一點。

直到看見他們接吻,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克赫,我是真的有話想跟你說,只要幾分鐘就好。」聖瓷認真的請求。

但她並沒有得到回應,席克赫只是冷眼注視著她。當時親眼目睹的那一幕已經將他推入地獄,面對她此時的請求,他根本聽不進去。

方庭蘊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席克赫雖然向來冷漠,也從未像現在這樣,表面冷淡,內心卻翻湧著強烈的情緒波動。

「克赫,不替我介紹一下嗎?」方庭蘊刻意扯了扯他的手,表面上朝聖瓷維持著友善的笑臉。

他悶應一聲,道:「她名叫顏聖瓷,也是來攀登聖母峰的,跟我一樣來自台灣。」

「聖瓷,你好,我是方庭蘊。」方庭蘊主動朝她伸出手。

聖瓷遲疑地看席克赫一眼,見他無情的別開臉,一顆心頓時墜落谷底。

「你好,方小姐。」她伸出手,友善的和對方相握。

「我是方立命的妹妹,也是克赫在美國求學時的女朋友。」方庭蘊直接宣示對席克赫的主權。

這個女人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席克赫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他從來沒有和方庭蘊在一起過,都是她主動來找他,就像現在一樣,根本不是他的什麼鬼女友!

席克赫本想出口駁斥方庭蘊的話,但腦子裡突然掠過聖瓷跟洛克親吻的畫面,瞬間,他沒了解釋的興致,冷漠成為他臉上唯一的表情。

席克赫心裡冷冷的一笑。他這是幹什麼?急匆匆想向她解釋,但她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人是……

他的喉嚨猛然一緊。她在意的是洛克,不是他……

「我追來這裡,除了特地來慶祝他完成了人生的夢想,也是打算跟他復合。」方庭蘊見席克赫沉默不語,立刻把故事編得更合己意。

「是嗎?」聖瓷聽了,落寞地笑了一下。

原來是前女友來找他復合,難怪他會一下子變得這麼冷漠,尤其一副急著跟她劃清界線的模樣,最令她心痛。

「方庭蘊。」簡直越說越扯了!席克赫懶懶地開口,聲音裡已有嚴厲警告的意味。

「這又沒什麼,為什麼不讓我說?」方庭蘊抱怨著,盡其所能的扭曲事實,甚至整個人往他胸前倒去。

聖瓷平靜地看著這一幕,眼眶不禁泛紅。

在登頂的路程中,那副胸膛曾經是她最安穩的依靠,不過,恐怕今後再也不是了……

「別鬧。」席克赫冷聲警告,看見聖瓷泛紅的眼眶,胸中不由得一陣微酸。

「聖瓷,車已經來了。」洛克快步朝他們走來,直接丟下這句話。

聖瓷留戀地看席克赫一眼,知道自己就算再拖下去,也沒有機會向他表白,或是解釋清楚現在整個狀況。

她轉過身,一股漫天的悵然緊緊擄住心口,瞬間,她喉頭哽咽了,再也無語,就這樣跟在洛克身後離去。

席克赫眼睜睜看著她連一句再見也沒有說便轉身就走。

臨走前,她那明顯帶著遺憾的水眸,已輕輕烙印在他微微發痛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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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39:02
第六章

「醒了?」聖瓷才剛睜開眼睛,一臉迷惑的望著雪白的天花板,耳邊立刻傳來低沉溫柔的男性嗓音。

「聖瓷?」席克赫見她一對失焦的水眸愣愣的盯著天花板,不安與焦慮瞬間爬上他心頭。

她緩緩側過臉,看見原先以為根本不會再出現在面前的男人居然正在她身旁,而且還一臉擔憂的模樣。

這一定是夢,對吧?否則他怎麼會對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你怎麼了?」聖瓷不解地問,眼裡盈滿困惑。

「我?」她怎麼了?

「還記得自己發生什麼事嗎?」他憐惜地垂首望著她。

在他手掌旁邊的小臉顯得那麼嬌小又蒼白,頓時,他胸口緊緊一縮。

他多麼希望當她昏過去時身邊的人就是他,想照顧她的慾望越來越強烈,就算知道她始終對他沒有相同的感情,他仍舊越來越難以隱藏日益強烈的渴望。

這些天,兩人明明身處在同一棟大樓,他卻為了男性尊嚴而苦苦壓抑,不准自己去找她,直到得知她昏倒的消息,他才赫然驚覺什麼男性尊嚴都是狗屁,他要她,這一點比什麼都重要。

聞言,聖瓷腦中開始掠過一些片段的記憶。印象中,她正跟珈瑜在工廠裡……

「我搞砸了什麼事?」她的腦子一陣暈眩,著急追問道。

「你昏倒了。」

「在工作的時候?」聖瓷不安地問,背部冒出冷汗。這是她最擔心的一點。

「不。」席克赫緊緊皺眉,驚怒地望著她,不確定她這樣問是不是故意想折磨他。

當他聽著另外一名員工珈瑜陳述當時的狀況時,全身冷汗直流,胸中血氣翻湧,然而她竟只在意自己是不是在工作時昏倒?

「你在等計程車的時候,被一輛蛇行的機車擦撞,隨後就昏過去了。」

他已採取司法途徑要那名機車騎士負責,這件事他會插手到底,犯錯的人就應該承擔法律責任。

聽完他的話,聖瓷心底鬆了一口氣,平靜地想了一下後才緩緩開口。

「幸好不是在工作中。」席克赫一聽,倏地渾身僵硬,完全無法動彈。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他的嗓音變得充滿威脅性,黑眸極力壓抑著憤怒。

「只要不耽誤工作就好,其餘的事根本不重……」她始終忘不了兩人上次為了工作的問題而起爭執。

「你到底在鬼扯什麼!」席克赫滿瞼怒意,咬牙低吼。

聽見她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一股難以遏止的憤怒加上緊張慌亂的情緒,瞬間在她面前完全爆發。

聖瓷被他狂亂的驚痛模樣嚇著,不發一語的呆呆望著他。

席克赫突然離開她身側,在病床旁來回踱步,焦慮地大口吸吐著熱氣,企圖藉此平復體內滔天的怒火。

一個身體健康的女人哪有可能說昏倒就昏倒?她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到底懂不懂得照顧自己,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最可恨的是,人都躺在病床上了,竟然還滿口工作?他在她心底難道就只是公司的老闆,其餘什麼也不是嗎?

席克赫感到喉嚨一陣緊縮。

「我……」她一開口,立刻換來兩道冷冷的瞪視。

「你先不要說話。」席克赫現在正努力克制想對她大吼的慾望。他跟自己奮戰得如此辛苦,難道她不明白嗎?

聞言,聖瓷忽然清楚看見了他的焦慮與怒氣。

如果不是真的擔心她,他是不會這麼生氣的。

突然察覺這個情況,讓她心口感到一陣溫暖,接著,一絲想要稍微捉弄他一下的念頭冒出腦海。

「你確定不想聽我說話?」她輕聲細語地問。

「確定。」席克赫篤定的視線壓制住她,他甚至敢保證,一臉虛弱的她一定不知道,此刻他想向她怒吼的衝動有多麼強烈。

他不想這樣對她,但一想到她又是怎麼對待他的,胸屮的怒火就柯內次犴燃。

聖瓷看著正在眼前焦慮的來回踱步的大男人,突然意識到,也許她會昏倒,正是老天爺給她對自己坦承、也對他坦白的契機。

「有件事,我現在一定要跟你說。」她怕這難得的機會又會像上次那樣從指縫中溜走,有了之前的教訓,這一次,她不想再錯過。

「再等一下。」席克赫仍在跟心疼她的怒氣辛苦奮戰中。

她沒有理會他的話,繼續往下說。

「我喜歡你。」

短短四個字,震得原本像頭焦慮北極熊的席克赫瞬間僵住高大的身子,宛如分解動作般緩緩轉過頭看向她,一臉「我八成聽錯什麼」的表情。

如果不是因為終於把心裡的話說出來,聖瓷一定會當場輕笑出聲。

「我知道自己在聖母峰時跟你說過什麼。我本來是想在回到山下的那一天,把內心的感情告訴你,但是……」她鼓起勇氣抬起眼注視著他,卻剛好看見他朝她急切的走來。

席克赫喉頭緊縮,渾身輕顫,不敢相信老天爺居然如此厚待他。

努力壓抑著狂喜的情緒,他大步走到她面前,雙手激動的輕握住她的肩膀,沉聲命令,「說下去。」

聖瓷抬起右手,企圖貼上他的俊容,但仍不禁稍微有些遲疑,他立即感應到了,立刻深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將自己的臉龐貼向她溫熱的掌心。

他篤定的舉動像一劑強心針,讓她更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洛克。剛到大會要我們集合的地點時,我一走進那個空間,視線很自然的就受你吸引。」她淺淺微笑著道。

席克赫隨著她的描述,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她的確在環視週遭所有人後,直接來到他面前。

他永遠也忘不了,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想把某個女人藏在身後」的強烈佔有慾,因為她的出現,他才初次冒出這種十分野蠻的原始念頭。

這種感覺是那麼的強烈,卻又真實無比,令人陷入水深火熱中難以自拔,完全是拜她所賜!

一個他以為自己到死都不可能遇見的女人,居然就這樣出現在面前,原來那像極了狗屁童話的一見鍾情,居然是真的……

「我之所以一直不願說出口,是因為我希望萬一發生不幸的時候,你可以冷靜的處理眼前的危機,如果因為我而讓你遭遇任何原本不屬於你的不幸,我會恨死自己。」聖瓷剖析著自己當時的心態。

「關於這一點,你應該交由我來判斷。」席克赫捧起她蒼白的容顏,「對我來說,最大的不幸不是死亡,不是受傷,而是你走向洛克的那個時候。你真的狠狠傷了我一次。」

看見她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迅速低下頭用力吻住眼前這令他魂縈夢牽的櫻唇,像懲罰似的故意輾轉吸吮。

良久後,他才喘著氣結束這甜蜜的懲罰。

「想不到吧?」他深幽的陣子緊盯著她微喘的性感模樣,「你對我的影響力居然如此之大,就算那時候你沒有正面回應我的感情,我還是不受控制……輕易就能被你傷害……」

他稍微抽開身,眼底流轉著沉痛的情緒,右手拇指緩緩摩擦著她嫣紅的唇瓣,嘴角揚起淡淡的淺笑。

聖瓷忍不住開口說:「我的本意不是……」

「噓--」他安撫地以唇碰了碰她的額頭。「我知道。」

「還有,我當時會匆匆離開,是因為我母親病了,洛克說他有私人飛機能讓我盡快回到台灣,所以我才接受他的幫助。」

聖瓷想起那時準備向席克赫告白時,他眼中的冷漠有多傷人,於是趕緊解釋道。

「而且你還讓他吻你!」想起在茶水間看見的那一幕,席克赫立刻沉下臉,唇邊的微笑頓時消失,眸子裡的慾望燃燒得更熾烈。

「我並不想讓他吻我,那是他突然……」席克赫不想聽她繼續解釋,如鷹般立即傾身而下,準確的吻住她的紅唇。

這個吻持續很久,也很溫柔,不同於先前那般帶著懲罰的意味,此時他像要勾引出她全部的熱情,故意以緩慢的步調逐漸加深這一吻。

每當她以為他要更深入時他就撤退,幾次過後,在他又故技重施打算撤退時,她終於壓抑不住心底的渴望,主動阻止他離開。

感應到她深切的渴望,席克赫馬上火力全開,一改溫吞的紳士方式,猛烈的熱情如暴雨狂洩而下。

聖瓷喘息著,努力配合他如狂風驟雨的激吻。

一個吻,瞬間引燃了兩人潛意識裡赤裸裸的愛情。

良久後,這一吻才終於結束。

「不准你再想起那個吻。」席克赫喘著氣,幽沉的黑瞳望進她靈魂深處,沉聲命令,「我要你永遠記住這個吻。」

「喔。」聖瓷紅著臉答應。

這個男人吃醋的樣子真可愛,自以為是又凶巴巴的惡聲警告,其實都只是顯示出他對她的在意而已。

「「喔」是什麼回答?」席克赫不滿地皺起眉頭。「我要你的保證。」

氣焰很大喔?聖瓷懶洋洋的瞄他一眼。

「什麼保證?!」她故意跟他打馬虎眼。

席克赫瞇起眼睛緊盯著她,一點也不介意把話說白。「說你不會再想別的男人的吻,說你不會再讓不相干的男人有機會偷吻你!」

說到最後,這些話幾乎已經變成了嚴厲的警告。

「這樣就好?」聖瓷打趣又略帶挑釁地問。

席克赫揚高一眉,以眼神向她道出疑問。

「我以為你會--她故意吊他胃口,稍微停頓了一下,沒有一口氣把話全部說完。

「以為我怎樣?」他立刻掉入陷阱。

聖瓷看著他瞬間呆住的表情,隨即好笑地道:「提出要我從此只能喜歡你之類的要求。」

「不。」他立即否認,便看見她原本狡黠的小臉瞬間一愣。

就對他記麼沒冇信心嗎?

席克赫沒好氣地看她一眼,手憐愛地撫著她的頭頂,並輕吻她的嘴角,「我要你……」他認真專注的視線緊盯著她,「永遠只愛我一個。」

「為什麼?」聖瓷輕瞪他一眼。

「因為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席克赫專斷地這麼說。

「我是嗎?」她看他一眼,沒好氣地追問:「你確定自己目前沒有「別的」女朋友?」

「如果有呢?你要我跟對方分手嗎?」

聞言,聖瓷臉色一沉,「如果有,我會把剛才那些話當成是單純的告白,明天,我會遞出辭呈。」

她不想打擾他目前的生活。

聞言,席克赫猛然一震。

「這就是你原本的打算?」想到她原本的打算居然是坦白感情後便轉身離開,他不禁氣得一陣頭暈目眩。

她還真是了不起,連甜蜜告白時都能狠狠踩他一腳。

「我不想影響你目前的感情。」不跟有女友的男人牽扯不清是她的原則。

聖瓷坦然地看著他,完全不怕他憤怒的瞪視。「我記得你那時候很在乎方小姐,如果你們還是在一起……」

「我從來沒有跟她在一起過,以前沒有,以後也不可能在一起。」席克赫直接開口打斷她的話。

聽見他如此急著表明心意,聖瓷不禁心跳加快,一陣熱氣緩緩浮上雙頰,胸臆間被一股甜蜜的溫暖包圍。

他靜靜凝視著她,許久後才露出鬆了口氣的模樣。「謝天謝地,我現在沒有「別的」女朋友,只有你。」

「所以,我「現在」是你女朋友?」聖瓷對於這個熱騰騰的新身份仍顯得有些愣然。

「只要你願意。」席克赫捧起她的臉,黑眸裡赤裸裸的發散出深切的渴望。「如果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感情,我可以追你……」

「我願意。」她不是那種享受被人追求的女人,在愛情的世界裡,她要的只是一份真誠的感情,就這樣而已。

面對曾經不顧自身危險救她一命的男人,只要他說愛他,她就全心全意相信他。

「真的?」席克赫皺起眉問。

他想給她任何她想要的一切,包括甜蜜的追求、一份專注的愛、安全感、無條件的支持……只要她想要,他絕不吝於給予。

「嗯。但是……」聖瓷欲言又止。

「嗯?」他耐心十足的輕哼一聲,鼓勵她說出口。

「你不可以干涉我要不要加班的問題。」她突然想起兩人前些時候的衝突,趕緊補上這個條件。

「這……」他面有難色。

他不要她又因為工作過度疲累而昏倒,若不干涉她拚命三郎般的工作態度,昏倒的人雖然是她,但心疼的人卻是他啊!

不過,他隨即想到這一點其實很好解決,直接警告她的主管就可以了,實在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跟她僵持不下。

「OK.」他爽快地答應。

「也不可以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她又提出另一個要求。

「什麼意思?」他再次皺起眉頭。

這個小女人又想玩什麼花樣?

「例如我想再去爬聖母峰的話,你不可以阻止我。」

「我不會。」他沒有她想像中那麼難以溝通,眼睛不眨一下便馬上答應。

「真的?」她不禁質疑。

「但我會緊緊跟在你身邊。」席克赫很快的把話說完,免得她繼續疑神疑鬼。

「就算我把重心放在攻頂上,理都不理你?」聖瓷感動得雙眼迷濛,嘴角有抹淺淺的幸福微笑。

「你可以專心攻頂,但不准不理我。」見聖瓷立刻嫣紅了雙頰,席克赫滿腔的柔情頓時濃得化不開。

他想將她抱進懷裡呵護,細細吻遍她身上每一寸肌膚,這股突如其來的慾望極為猛烈,幾乎讓他全身疼痛。

但想到她此刻虛弱的身子,席克赫心底痛苦的呻吟著,咬牙忍住想要她的慾望,只在她額頭落下一個深吻。

她遲早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聖瓷,你知不知道老闆準備去德國的事?」下班時間一到,珈瑜突然靠向聖瓷,低聲問道。

「嗯,我們今晚要去外面吃飯,應該會好好談一下這件事。」聖瓷紅著臉回答。到現在她還是很不習慣跟人聊起席克赫。

「那就好。」珈瑜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挑起了聖瓷的好奇心。

「怎麼了?」

「你見過方立命的妹妹嗎?」珈瑜察言觀色地問。

「見過。」聖瓷想起,離開聖母峰下的那天,席克赫擺出冷臉面對她時,身邊就是站著那名漂亮的女子。

「聽秘書室的同事說,她很喜歡老闆,之前三天兩頭打電話來,不過,好像自從老闆跟她說你們在一起之後,她就沒有再打電話來了。這種女人你要特別小心,尤其老闆這次去德國,恐怕會在那裡待上好一陣子,偏偏你又好像不打算跟去。」

珈瑜替她擔心得兩道秀眉像打了個結。「你不想跟,說不定有人會因此開心得飛上天呢!」

「因為我有工作要做啊。」聖瓷認為男友固然重要,但工作也很重要。

珈瑜還想說些什麼,遠遠見到席克赫正從電梯裡走出來,立刻笑著對她說:「快去和你的他甜蜜的約會吧。」

一邊說著,她一邊把聖瓷推出辦公室。

聖瓷看著特地下樓來接她的席克赫,微微紅了雙頰,直到兩人進入電梯,單獨相處時,才側過頭輕睞他一眼。

「你其實不用特地來接我。」望極為猛烈,幾乎讓他全身疼痛。

「為什麼?」他不說話,一雙眼睛靜靜瞅著她,透過眼神向她傳遞赤裸的愛意。

被他盯得渾身發熱,她別開頭,想要讓自己稍微冷靜一下,未料,他突然一把抓住她左手,往他胸前一扯。

她被嚇得輕喊出聲,下一秒,輕呼被他含進吻裡,一個令人雙腿發軟的熱吻重重侵襲上她。

「唔……有錄影……監視器……」聖瓷雙手緊緊抓著他胸前的西裝外套,呼吸又急又短。

席克赫在心裡重重歎息後,離開她的唇,一隻手臂繞到她身後,緊緊圈住她的腰身,把她往他懷裡一扯。

「如果不是在電梯裡,我真想狠狠要你。」他下巴抵著她頭頂,擱在她腰間的手掌慢慢按摩著,充滿誘惑。

「下個月我就要去德國出差,如果不是為了工作,我真捨不得離開你。」

「又不是再也不回來了。」她取笑。

聞言,他再次重重歎口氣。

「多沒良心的話。」席克赫一臉無奈地看著她。「我是真的捨不得,一想到那麼多天看不到你、碰不到你,我就情緒低落。」

聖瓷見他一臉頹喪,仰起頭,快速踮起腳尖,在他有些錯愕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並軟聲說了一句。

「我也是。」頓時,他臉上陰霾一掃,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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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39:25
第七章

方立命率先前去德國出差,臨去前還不忘纏著聖瓷,說要吃她親手做的滿漢全席。

席克赫聞言,濃眉一皺,原想出聲阻止,卻接到女友拋來一記「我可以處理」的眼神。

於是,在方立命即將上飛機前的幾個小時前,聖瓷和席克赫為他餞行。

此時,方立命的行李正堆在聖瓷家的大門旁,兩個大男人站在小小的餐桌前,一個一臉錯愕,一個抬手遮住忍不住向上彎的嘴角。

「這……這就是滿漢全席?」方立命震驚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是啊。」聖瓷看著一桌滿滿的食物,滿意地點點頭,「滿漢全席上會使用到的食材,這裡統統都有。」

「可是……它們都遺沒有煮好。」方立命在心底大叫,這不是滿漢全席!

這不是滿漢全席!

「等一下放進火鍋裡,稍微燙一下就熟了,放心,很快的。」聖瓷臉上的微笑裡有一絲狡猾的味道。

「親愛的。」聽到這裡,席克赫再也忍不住笑著將她輕輕攬入懷裡,在她額頭落下甜蜜的一吻後,貼在她耳邊,輕吐著熱氣,「你好聰明。」

居然會想到用這招應付方立命。

「謝謝你的稱讚。」她笑出聲來。

方立命耳尖的聽見他們對話的內容,背上的寒毛瞬間根根豎起。「你們居然聯手詐騙一個準備為公司賣命的人!你們到底有沒有想過,我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回來,一想到那個國家只有香腸跟豬腳,我的心情有多沮喪,你們知道嗎?」

「我們有詐騙他嗎?」席克赫擁緊女友,看見她陣中慧黯的光彩,忍不住又低下頭快速在她唇邊偷走一個輕吻。

「沒有啊,這裡的確有滿漢全席上所有的食材,只是我們在烹飪技巧上的認定有些微的差異而已。」聖瓷突然發現,她睜眼說瞎話的功力還滿不賴的。

「這才不是只有些微差異!」方立命失望地低吼。

「兄弟,上帝在你面前關上了一扇門,就會為你開啟另一扇窗。」席克赫微微一笑,安慰著好友。

「是嗎?」方立命沮喪地垂下雙肩,萬念俱灰地開口:「我的確清楚看見了被關上的門,但是還找不到窗戶在哪裡。」

「就是那一碗醬料。」聖瓷聳聳肩,請兩位大男人就座,眼神瞄了一眼每人面前那碗醬料。

「就是這個?」方立命毫不掩飾眼裡的不看好。

「別小看這一小碗醬料,這可是我家吃火鍋時的獨傳秘方。」聖瓷替兩人涮好兩塊上好牛肉,分別放進他們的碗裡。

席克赫眉眼間全是笑意,馬上將沾著醬汁的肉放進嘴裡,接界,他彩緩瞠大雙眸,對嘴裡逐漸化開的美味感到不可思議。

「它可是用二十幾種原料調配的喔。」聖瓷得意地看一眼男友,同時也看見方立命臉上的遲疑立刻變成驚艷。

接下來的二十多分鐘,餐桌上只有碗筷輕微撞擊與酒杯輕碰的聲響。

三個共同經歷過聖母峰之行的夥伴,很快便聊起當時的事。

「我這輩子最大的恥辱就是差點被雪塊砸中。」方立命想起自己曾經差點被雪塊掩埋,要不是聖瓷及時推他一把,後果他連想都不敢想。

只是,他躲過一劫,差點因而受波及的聖瓷也逃過一劫,但拚盡全力將她抱離危險邊緣的席克赫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我也是。」聖瓷跟著微笑附和。

席克赫沒有回應這個話題,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一想到你比我還要早一分鐘登上頂峰,我就扼腕得要命!你本人可能比較不清楚,當我眼睜睜看著我的好兄弟伸手拉你一把,卻把我丟在一旁置之不理時,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啊。」方立命誇張地擺出一臉痛苦的表情。

「抱歉。」聖瓷感到好笑地和他開著玩笑。

「你是應該跟克赫道歉,畢竟他的左腳是因為你才受傷的。」方立命假裝不小心說漏嘴。

「什麼受傷?」她困惑地皺起眉頭,馬上問道。

忽視好友瞬間掃來的警告視線,方立命藉酒壯膽,把話說完。

「這傢伙的左腳在那崩雪落下後就一直怪怪的,要不是我觀察力夠敏銳,也差點被他唬弄過去……」聞言,聖瓷猛然一震。

「有嗎,我怎麼沒有發現?」她立刻想到那時候席克赫為了保護她,整個人護在她身上,而崩落的雪塊離他們極近……

想到這裡,聖瓷的腦子裡幾乎一片空白。

當時她被他緊緊摟在懷裡,除了溫暖,根本沒碰到任何一塊冰雪,但他的腳……看著她逐漸恍然大悟的眼神,席克赫馬上知道她什麼都想起來了,隨即轉過頭惡聲警告好友。

「方立命。」見席克赫對方立命直搖頭,聖瓷立刻直勾勾注視著席克赫,一字、一字清楚的說:「我想知道全部的事實。」

「那沒什麼。」席克赫不希望她自責,選擇避重就輕地回應。

「也許你覺得沒什麼,但我還是想知道。」她順著他的話道,態度依舊十分堅持。「方立命,麻煩你繼續說下去,好嗎?那時候我並沒有察覺他已經受傷了。」

看見好友不安地放下筷子,小心謹慎地觀察身旁太座的反應,方立命心底盤算著,這包結婚禮金大概差不多要準備一下了。

「那是因為他總是小心翼翼瞞著你,就算痛得要死也不願在你面前表現出來,不過,在我面前,他就完全沒有這個顧忌了。」方立命笑咪咪地說著,完全無視於好友越來越沉冷的瞪視。

「很嚴重嗎?」聖瓷心疼地問。

「那時候他應該很痛吧。」

「現在呢?」她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親愛的,你為什麼不問我本人就好?」聽見她語調裡的哽咽,席克赫終於忍不住出聲阻止。

「你根本不會跟我說實話。」聖瓷怨怪地揚眸看向他。

「事實上也不像方立命說的那麼嚴重。」看著她微微泛紅的雙眼,席克赫濃眉緊皺,著急的為自己辯解。

方立命無視於他們之間正在進行的對話,依然故我地接著說:「現在腳傷當然是好了,不過留下了一點後遺症。」

他夾起一塊章魚切片,沾了些醬料,放入嘴裡細細品味。下次再吃到如此美味的火鍋,不曉得是何年何月?

「方立命!」席克赫不高興地板起臉,冷冷地警告。

「什麼後遺症?」聖瓷心焦地問,心疼的感覺一直在她胸中縈繞著。

「那真的沒什……」席克赫仍努力想阻止她問下去,他不喜歡看見她臉上有微笑以外的痛苦表情。

她沒有說話,但心痛又不捨的微紅雙眼筆直的逼視著他,最後,他在心底偷偷歎口氣,知道這件事已經瞞不了她。

「方立命,後遺症是什麼?」她固執地追問到底。

「潮濕。」方立命輕輕鬆鬆地丟出兩個字。

「什麼?」她皺著眉問。

「只要天氣有些潮濕,他的左腿就會發酸。」

「只有一點點,大多時候根本沒有影響。」席克赫連忙在她耳邊滅火。

不過,從她固執的小臉看來,她並不相信他說的是事實。

席克赫殺人般的視線馬上掃向好友,方立命見狀,立刻敏捷的彈起身,直嚷嚷著該是趕去機場的時候了。

聖瓷完全沒有要方立命多吃些再走,馬上起身送客。

當下,席克赫立刻被一種不好的預感牢牢攫住。

臨走前,方立命在聖瓷沒注意時偷偷對席克赫曖昧地眨眨眼,幸災樂禍的說了一句「要保重啊」。

席克赫瞇眼怒瞪著他。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方立命今晚大概已經死了一百次不止。

送走方立命,關上門後,聖瓷馬上離開席克赫身旁,雙臂環胸看著他,不發一語。

「聖瓷,我可以解釋。」他舉步走向她,想藉由擁抱安撫她此刻的情緒。

「不要過來。」她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抿著唇,完全笑不出來,一顆心正糾結著。

聞言,席克赫俊容丕變。他僵在原地,渾身陷入前所未有的緊繃裡,一向犀利冷然的眸光此刻充滿濃濃的擔憂。

「聖瓷,抱歉,我不是故意隱瞞你。」他心痛地看了看兩人之間數步的距離,啞著嗓音,絞盡腦汁試圖緩和此刻詭異的對峙。

聽見他道歉,聖瓷胸口猛然一窒,一連深吸了兩口氣,仍抵擋不住滾燙的熱淚奪眶而出。

他是笨蛋嗎?明明沒有做錯事情,幹嘛向她道歉?

最笨的一點是,當他把她感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居然還一臉生怕自己做錯什麼事情般,小心地看向她。

「把褲子脫掉。」她專注地望著他,冷聲開口。

她要親眼看見一條完全痊癒的左腿,如果不這麼做,她根本沒有辦法制止自己猜想他現在的狀況。

「褲子什麼?」席克赫猛然一震,僵著身子,慢慢望進她認真的眸子裡。

「脫掉!」聖瓷語氣篤定地下令。

「聖瓷,我跟你保證,腿傷已經完全好了。」席克赫舉起雙手,嗓音瘡地道。

他越是抗拒,她越覺得有鬼。

她率先跨過自己營造出的楚河漢界,幾個大步走到他面前,水亮的眸子盯著他略顯著急的眼神,毫不遲疑地伸出手解開他腰上的皮帶。

席克赫渾身倏地一震,一手快速制止她的動作,雙眼直盯著她,粗啞地出聲警告。

「你知不知道自己正在玩火?」聖瓷給他的回答是一把拉下他西裝褲的拉鏈,動作乾淨俐落。

他狠狠倒抽一口氣,在心底痛苦地呻吟起來。

明知道她脫他褲子是為了確認傷已經好了,但他還是起了反應,而且又快又猛!

西裝褲落掉在地板上的聲音響起後,她接著問:「左腿的哪裡?大腿還是小腿?」

席克赫努力咬牙,勉強克制住勃發的男性慾望,回答道:「大腿……喔!」他突然悶哼一聲。

「我弄痛你了?」

聖瓷蹲在他身前,一雙軟綿綿的小手輕輕地碰觸他的大腿,小心翼翼的力道,正如一桶熱油澆上他早已經為她瘋狂的慾望烈火,只聽見轟一聲巨響,他的理智幾乎蕩然無存。

「不是。」這兩個字是從他的牙關裡硬迸出來的。

「是這裡嗎?」她柔聲問。

席克赫清楚感覺到她滑膩的小手正在他大腿外側游移,他的呼吸更加急促,心跳直逼極限,深沉的慾望被她喚醒,化作兩團烈焰,在他烏眸中跳動著危險又萬分迷人的火紅焰光。

「嗯。」

他努力克制體內叫囂著要衝出柵欄的慾望猛獸,以毫不在意的語調輕哼。

突然,聖瓷在他已經痊癒但留下了一些疤痕的傷口上,緩緩落下充滿愛意的輕吻。

一瞬間,席克赫大受震撼的狠狠顫了一下。

「聖瓷,別這麼做。」他因為努力克制慾望,全身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劇烈疼痛中。

「為什麼?」聽見他低沉沙啞的痛苦聲明,她緩緩站起身,仰著小臉,與他深情的對望。

她在心底偷笑,所謂明知故問,說的大概就是現在的她吧!

「如果你還沒有準備好,就不要……」席克赫咬牙低吼著,彷彿不這麼做,他就會再也控制不住的撲向她。

「我已經準備好了。」聖瓷聳聳肩,截斷他的話。

他看了她幾秒後,搖搖頭自言自語,「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前一刻她還在生我的氣,不可能……」

「沒有不可能。」她的喉嚨緊縮了一下,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真是個傻瓜,要不是親眼看見他腿間巨大的反應,她搞不好會以為自己對他而言完全沒有吸引力。

這個男人到底有多愛她?聖瓷望著他強忍著慾望的俊容,心中突然冒出這樣的疑問。

他的慾望明明已經被她撩撥得如此強烈,但此刻他滿腦子想的居然不是把她帶上床,反而在意她剛剛的假生氣?

「聖瓷,你知道我現在想對你做什麼嗎?」席克赫性感又邪魅的嗓音像是誘惑著她,但說出口的話依舊抓緊最後一絲冷靜。

「把我丟上床?」她輕笑出聲。

聞言,他痛苦地仰頭呻吟,緊緊閉上雙眼喃喃地道:「你正在懲罰我,是嗎?因為我對你隱瞞受傷的事?」

「對呀,我是在懲罰你。」閉著雙眼的席克赫皺起眉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她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彷彿正帶著笑意。

睜開原本緊閉的雙眸,他猛然一看,眼前的景象讓他立刻倒抽一口氣,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

聖瓷已脫去上衣,此刻在他滿是慾望的黑陣注視下,羞得滿臉通紅,緩緩解開內衣。

她身上的衣物紛紛落地。

席克赫必須用力握緊拳頭,才能阻止想要衝上前抱住她的衝動。

赤裸著上身,她害羞地環抱著袒露的白膩胸脯,起初完全不敢抬起頭,直到深吸口氣後,才鼓足勇氣仰起小臉望向他。

「克赫,我愛你。」她靜靜看著他,說出這句話。

呢喃的愛語傳進席克赫耳裡,他的心立刻化作一攤春水。

「我也愛你,比你愛我還要多更多。」他幾乎無法呼吸,硬是強忍住想將她一把抱進懷裡的強烈慾望,深情地告白。

「那可不一定。」聖瓷噘起小嘴瞥他一眼。

席克赫揚起唇角勉強笑了一下,不跟她爭辯這一點。

見他遲遲沒有行動,聖瓷往前走了一小步,將整個人貼進他昂然的胸懷裡,明顯感覺到他高大的身子猛然震了一下,她忍住得意的淺笑,緩緩低訴,「至少,這一刻我想要你的慾望比你多更多。」

聞言,席克赫足足愣了幾秒鐘,緊接著猛獸似的低吼一聲,下一秒,她便被他一把橫抱起身。

當她意識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他拋上床鋪。

「啊!」她嚇得輕呼出聲,想坐起來,卻馬上被他已脫個精光的強悍男性身軀牢牢制住,完全動彈不得。

「做好心理準備了嗎?」席克赫的前臂架在她雙耳兩側,避免龐大的身軀壓疼她雪白的軟嫩。

「跟你上床的心理準備?」聖瓷挑釁地問,一臉「早就準備好」的表情。

「不。」他曖昧地低笑出聲,模樣性感又十足邪惡。

「不是?」她有點驚訝。

「這個週末……」席克赫對她神秘地笑了笑,俯下身,挑逗地吸吮著她的耳朵。

直到她無力抵抗的輕吟出聲,他才滿意地揚起微笑,沉著因濃烈的慾望而沙啞的嗓音把話說完。

「你的雙腳休想碰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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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39:45
第八章

他居然真的說到做到!

星斯天早上,聖瓷從床上幽幽醒來,睜開眼,雙腿間隱隱的酸痛提醒她,兩人已經連續歡愛超過二十四小時。

剛開始時,每次席克赫都花上極長的時間愛撫她全身,直到她的慾火被點燃,才緩緩進入她體內,展開律動。

隨著兩人歡愛的次數越來越多,他的攻勢也越來越猛悍。

幾乎每一次,她都是在累極的狀況下昏睡過去,等她醒來時,他總是帶著飯店的餐點回房,把她餵得飽飽。

飯後,兩人會稍微聊一下,然後他又開始一邊聊天,一邊愛撫她敏感的身子,直到她腿間泛起濕意,便翻身壓上她……

「想什麼?」席克赫察覺她醒來了,一手撐起身軀,一掌撫上她的小臉,垂眼凝望著依然有些害羞的她。

「沒什麼。」聖瓷下意識的拉高被子遮住赤裸的身子,臉頰在他的掌心裡依賴地磨蹭著。

「不管我在不在你身邊,你只能想著我,懂嗎?」瞄一眼她的小動作,他鬆開撫摸她臉頰的掌,罩上她的雙手,感覺她隱隱震了一下。

她的反應總是這麼可愛,實在很難想像她先前會主動在他面前脫衣,那不知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

席克赫腦中闖入她無助又害羞地環抱著身子,鼓足勇氣徐徐說出那三個字時的模樣,嘴角往上一揚,身下又霍然緊繃,想要她的慾望如野蠻的獸,又闖出心中的珊棚。

「你這個霸道又驕傲的男人。」聖瓷白他一眼,嬌嗔道。

「居然敢說我驕傲?」他故意朝她露出齜牙例嘴的兇惡神情,一掌穩扣她後腦,將她推向他,兩人的唇只差幾毫米便要相貼。

「我們重逢後,我抬出老閱的身份要你下班,你理都不理我,還敢跟我辯,你說,到底誰才是比較驕傲的那一個?」

聖瓷想了一下,嘴角偷偷往上揚。

「怎麼,想起我當時吃癟的模樣,似乎讓你很樂?」他佯裝陰冷地瞇細黑眸,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唇已重重地壓上她的櫻唇。

「唔……」已經被他蹂躪得紅腫的雙唇被他狠狠的吻住,隱隱泛疼,她皺眉發出軟吟抗議,倔強地緊抿著唇,硬是不讓他侵入嘴裡。

然而他也不強行闖入,反而輕輕啃咬著她顫抖不已的嫩唇,直到她自喉嚨深處發出不滿的抗議,他才暫停,手卻忽然一把扯開她身上的被子。

被子被他拋下床,無聲無息的落在地板上。

「你該不會又……」聖瓷瞬間赤裸的身子接觸到冷空氣,猛然一顗。想起先前兩人歡愛的激烈狀況,她的下腹部不禁竄過一陣暖流,雙腿開始發軟。

她一開口,他的悍舌便乘機溜進她嘴裡,與她無力抵抗的小舌盡情交纏,一掌罩上她的胸脯,緩緩揉捏著。

猛然入侵的男性氣息同時散發出危險與安心兩種矛盾的訊息,聖瓷感覺迷亂,更加沉淪於情慾的汪洋中。

她無力招架他的犯進,每一個呼吸都充滿了他陽剛的氣味,讓她的心因此失速狂跳,下意識想逃開,卻又清楚的知道,如果他真心想要,她根本逃不了,只能一次又一次被他拉入情慾的深淵,與他共赴雲雨。

聖瓷深深倒抽口氣,知道這是他瘋狂歡愛的前奏,他總是要她為他徹底燃燒,才會深深佔有她。

他渴望她,但驕傲讓他擁有無限耐心,總是將她逼到與他擁有相同迫切的渴望時,再一舉挺入她體內。

「對,我又想要你了。」席克赫張開大掌,攫緊她軟嫩的雪丘,察覺她因他的動作而深吸口氣。

雪膩的嫩肌充滿他整個手掌,他情不自禁揉捏了起來,食指與中指拈住挺立的粉色蓓蕾,挑逗旋轉,輕扯擺弄,直到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胸脯的起伏越來越大。

聖瓷抬起雙手想要遮住因急促呼吸而起伏的雙峰,打算翻身躲開,席克赫察覺了,動作俐落的壓上她的嬌軀。

「嗯……」她輕咬著下唇,低聲悶哼。

最後,席克赫發出獸般的咆吼,將灼熱的慾望留在她體內。

聖瓷無力地吟喊著,感覺身子又是一陣急速抽搐,下一秒,她雙眼一閉,筋疲力盡的昏睡過去

兩人如膠似漆的恩愛模樣,很快的便在公司裡公開。

本來聖瓷希望低調,不想在兩人真正開花結果之前,見到他們的事情在公司裡傳得沸沸揚揚,誰知席克赫表面上不反對她的意見,暗地裡卻動作頻繁。

這天,他先是請花店送上大束鮮花跟禮物,引起她週遭的同事們一陣猜疑,下班時間更是直接走進辦公室接她下班,之後在電梯裡,他不小心吻她吻過頭,讓正要走進來的員工親眼目睹那戲劇性的一幕。

最可惡的是,被員工發現時,席克赫仍毫不掩飾,反而懶洋洋瞪著闖入者,讓聖瓷窘得恨不得眼前有個地洞可以讓她跳下去,把自己埋起來。

直到那名員工一面道歉一面退出電梯後,他才好整以暇的收回捧住她臉頰的雙掌,安分地站在她身邊。

「你真的很可惡。」她輕睞他一眼,沒好氣地掄起拳頭往他厚實的胸膛輕捶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的,每次看見你就待在我身邊,總是忍不住想要偷親你一下。」席克赫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表情,努力裝出一臉無辜的模樣。

「你怎麼可以耍賴?」她側過臉不願面對他。

席克赫面帶笑意看著她,朝她伸出手,直直探到她面前,直到她紅著臉把手放在他的手掌上,他才滿意的笑開來。

「今天幹嘛這麼慇勤,送花和禮物給我,還特地走進辦公室接我下班?!」聖瓷紅著臉,看著自己的手被他緊緊包在掌心裡,一顆心卜通、卜通狂跳個不停。

站在電梯裡,席克赫受不了兩人之間仍有著距離,長臂一伸,一把扣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貼靠向他。

一聲滿足的歎息自他的薄唇緩緩吐出。

每當想到前去德國出差的日子越來越近,即將有十幾天看不到也碰不到聖瓷,一團陰影就會不請自來的緊緊纏繞他胸口,惡劣的情緒完全揮之不去。

尤其他現在每晚都要抱著她,與她翻雲覆雨一番後才為一天的辛勞畫上句點,他不敢想像沒有她的夜晚,他要如何熬過漫漫長夜。

意圖被她識破,席克赫也不心急,緩緩揚唇一笑,反問她一句,「我不是一向如此嗎?」

她對他篤定地搖搖頭,一臉「你自己招了吧」的表情。

「好吧,我承認的確別有私心。」席克赫朗笑開來。

聖瓷對他挑挑眉,粉唇微噘。她就知道事情才沒有那麼單純。

「我是特地宣示主權。」他攤開手,主動表明道。

宣示主權?聖瓷皺起眉頭。

「要是我出差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有人對你有什麼不軌的念頭,那我怎麼辦?」他這正經八百的語氣讓她差點笑出來。

「噗!神經。」誰會對她心懷不軌?瞧他還說得一臉認真!聖瓷輕瞪他一眼,隨即問道:「這次出差的天數已經決定了吧?」

「嗯,等手邊資料整理完成後就出發,大約兩個星期。」席克赫伸出右手緊緊握住她的小手,取笑道:「捨不得我嗎?」

「我才沒有。」她咕噥著,但手始終沒有從他掌中抽離。

電梯門一開啟,他突然俯身貼近她耳邊低喃了一句。「今晚去我家?」

聞言,聖瓷的俏臉立刻通紅。

不說話就是默許了!席克赫牽著她的手,春風滿面地帶她坐上車,為她關上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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