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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萱]興宅寡婦【穿越升職計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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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7 00:33:32 |倒序瀏覽 | x 3
興宅寡婦【穿越升職計之三】作者:金萱

笑面虎金夫攻略──
好廚藝抓住男人胃,吸金術套牢他的心!
穿越後被逼嫁很慘,還變孤苦寡婦,得帶著小姑討生活,更慘!
幸好她趙楠百藝精通,當起村裡的生活顧問混得衣食無虞,
只是她立志賺大錢報家仇,幫弟弟奪回被繼母霸占的家產,
所以接下這份酬勞豐厚的廚娘工作,開始照顧一個破病少爺,
這少爺待人親切,卻似乎有著許多祕密,身分也相當不凡,
這樣的人怎會對她這個寡婦產生興趣呢?
一開始他只是貪吃她做的現代點心,
後來管得越來越多,甚至暗中打聽她的身世……
當她為助他躲過刺客的查探,提出假扮夫妻欺敵人耳目,
他沒客氣推拒,而是得寸進尺夜夜與她同窩一張床,擾她安眠,
更趁著她受襲暈厥,把她「擄」到了自己的莊子「長住」,
讓她不得不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故意打著躲避敵人攻擊的旗號,
實際上想繼續和她玩一輩子的夫妻扮家家酒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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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7 00:34:01
楔子

「我死也不嫁!」

屋內傳出女子悲憤的厲聲吼叫。

「那就去死。」

另一個淡漠冷然的聲音如此說道,然後房門一開,差點晃花了眾人眼,一名珠光寶氣,穿著華麗卻俗氣的富態婦人從房裡走了出來,臉上透著不悅的厲色。

待在院子裡的三個丫鬟一見,瞬間全都低下了頭,一動也不敢動,就怕惹了夫人遷怒。

「看好那死丫頭,若真死了就要了你們的命。」婦人沉聲命令道。

「是,奴婢一定會看好小姐,不讓小姐做出任何傻事的。」為首的丫鬟戰戰兢兢的趕緊答道。

「她要做傻事就讓她做。」婦人又道。

「啊?」那丫鬟呆愕的抬起頭來,一時無法領會主子的意思。「夫人的意思是……」

「以為尋死覓活我就怕了嗎?」婦人冷笑的哼聲道。「她要死就讓她去死,只要別讓她真的死了,能留口氣上花轎就行。你們三個給我好好的盯著,仔細點,出事就扒了你們的皮,聽見沒有?」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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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7 00:34:30
第一章

她的名字叫趙楠,很中性吧?但這名字是父母給的,她沒權做主,比較讓她覺得神奇的是,沒想到她車禍身亡,靈魂穿越後竟也是重生在一個名叫趙楠的女孩身上,這也太巧了吧?難道說她之所以千里迢迢,跨越時空長河,重生在這個女孩身上的原因就是因為同名同姓的關係?

哈!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真的得說趙楠這個名字真的很帶衰!

為何?

理由一,克父母命。

穿越前的她十歲喪父,十七歲喪母,而這個被她佔據身子的趙楠則是七歲喪母,十四歲喪父。

理由二,短命。

穿越前的她在花樣年華的二十九歲因車禍喪命,而這個時代的趙楠則是一樣在花朵般綻放的十七歲凋零。嗯,十二歲的差別在於時代背景不同而有所差異。總而言之,名叫趙楠的她們都死在該是生命中最燦爛年華的短命鬼就是了。

理由三,死了就該解脫才對,結果她卻因故再度成為「趙楠」,整個命運既坎坷又衰小。

此話怎講?

這就得從她托生的這個趙楠的身世說起了。

話說這個福涼城在整個大京國其實一點也不有名,就是泉州福縣裡人口密集、貿易發達的某個城鎮而已。不過在福涼城裡提到趙家,那卻是赫赫有名的大商家,是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富戶,而趙楠便是這趙家的大小姐。

富戶家的大小姐應該挺好命的呀,雖說在這封建社會,士農工商中商排在最末端,但勉強還是屬於上九流中的一流,趙楠的命運又怎會坎坷又衰小呢?

其後話未完--

身為福涼城富戶趙家的千金小姐,趙楠從小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直至她七歲時,母親因生弟弟難產而歿,父親為襁褓中的弟弟找了個奶娘,她的人生可以說在那一刻起才走上了分岔的歪路。

奶娘林氏是個寡婦,有個四歲大的女兒,在進趙家當奶娘前半年才喪夫,一個多月前產下亡夫的遺腹子,可惜孩子體弱,活沒幾天就沒了。

受趙府之托幫找奶娘的牙婆將可憐無依的寡婦林氏薦入趙府,趙家老爺憐其可憐,便讓她帶著女兒住進趙府,專任小少爺的奶娘。剛開始林氏的確盡忠職守,表現得可圈可點,將小少爺照顧得無微不至,府中無人不稱讚她性情淳厚、溫良恭儉讓,結果不到一年的時間,她竟趁趙家老爺醉酒之際爬上了老爺的床,並且還有了身子。

當時喪妻未滿一年的趙老爺尚未填房,加上林氏的真面目亦未顯現,大伙仍被她偽裝的良善所騙,真以為那夜是老爺醉酒誤事,性子忠厚的趙老爺便負起責任娶了林氏為繼室,讓她從兒子的奶娘一躍成了他一雙兒女的繼母,趙府因此也多了一個二小姐,然後來年又多了一位由林氏所出的小少爺。

林氏城府極深,一直以捧殺的手段對付繼子繼女,既搏得了好聲名,又讓元配留下的一對兒女養成驕縱任性、好逸惡勞的德行,簡直就快要成了兩坨扶不上牆的爛泥,直到趙老爺外出走商,因連日大雨山崩喪命為止。

那年趙楠十四歲,其胞弟趙衡八歲,再次喪夫的林氏獨攬趙家大權,始露駭人獠牙。

十四歲的趙楠剛可以說親事,趙家老爺已經有了中意人選,才將此事交託夫人處理,出門經商,結果來不及回家問結果,卻已客死異鄉。

趙家姐弟四人因喪父,得守喪三年,趙楠的親事自然不了了之。但事實是如果男方願意等候三年,可以先議親,待三年守喪期過後再進門,可早有私心的林氏怎會去幫繼女做這件事?便硬生生的讓趙楠拖到十七歲,並以趙家事業太過忙碌為借口,對繼女的婚事不聞不問。

這也就算了,沒想到三年的守喪期一過,一門突如其來,而且離譜至極的婚事就這麼砸在趙楠的頭上。

對方聽說是個舉人,身為讀書人,應該很不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然而對方卻是個病癆子,家徒四壁,父喪母體虛,而且家中還有個年幼的妹妹。

重點是,病癆子書生眼見就快要活不了了,急忙娶妻全是為了要沖喜。

得知如此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後,趙楠抵死不嫁,在逃不出府又鬥不過繼母的絕境下,她最後選擇自縊,以一條白綾結束她短短只有十七年的人生。

然後,在現代車禍身亡的趙楠,也就是她這個倒霉鬼就這麼穿越重生在古代趙楠身上。

以上是她融合了留在這個身體的記憶後所知的一切,接下來便是她本人所經歷的事。

當她終於搞清楚自己穿越了,而且身處在什麼處境時,讓她最無言以對的是,她已被五花大綁的送到花轎上,抬進病癆子書生他家大門,然後趕上病癆子書生嚥下最後一口氣那一刻,真的是囧得她無言以對。

身為二十一世紀獨立自主、充滿智慧的優秀女青年,她有自信即使穿越到這個古代,自己一個人依然能夠活得很好,活得精彩,所以她大可以趁亂離開,從此海闊天空任遨翔。

可是一個小女孩卻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對方長得瘦瘦小小,眼睛大大的,身上穿著滿是補丁的布衣,衣服挺乾淨的,但東補一塊、西補一塊的讓人看了很心酸。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模樣和自己記憶中的小梓好像!

小梓是她早逝的妹妹,小她五歲,從小身體就不好,和眼前這小女孩一樣長得瘦瘦小小,眼睛大大的,在八歲的時候因感冒引發肺炎,最後因多重器官衰竭而病逝。

小梓……總是讓她心疼不已的妹妹……

為了那個小女孩,她最後還是留了下來,成了這個家徒四壁,徒有書香門第之名的何家寡婦。

何家說是書香門第一點也不差,即使是身為庶出旁支,竟然祖孫三代就出了一個秀才、一個舉人,一個是她的短命公公,另一個就是她的短命夫婿,父子倆一樣短命,可她公公在死前至少還留下了一對可以延續他們這一支何家血脈的子女,但她的短命夫婿何浩白卻是啥也沒留下。

趙楠的婆婆原本就體虛衰弱,在歷經喪子之痛與愧對何家列祖列宗的心理煎熬下,竟在短短的半年後也跟著撒手人寰,留下年僅七歲的稚女何以馨交託給她這個苦命媳婦。

婆婆在蒙主榮召前一個月總是時醒時睡,醒來精神稍好時就會拉著她的手,淚如雨下的向她懺悔道歉,叨叨絮絮的內容大致如下:

「阿楠,娘對不起你。如果不是娘一意孤行,不聽浩兒的話,硬要叫你母親履行承諾,將女兒嫁給我兒,你也不需要受這些苦,一切都是為娘的錯。娘不求你原諒,只求你在娘死後別丟下馨兒不管,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一切都是娘的錯,是我的錯,嗚……」

不過倒也讓她得知了這門硬塞到自己身上的親事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何母和林氏竟是堂姐妹,兒時感情極好,兩人各自成親後也見過幾面,還相約了將來有了子女之後要做親家。

那時何家家境不錯,何老爺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秀才,說不定不久後能中舉人,林氏滿心歡喜便應了下來,怎知事隔多年風水輪流轉,何家竟沒落到三餐不繼的地步,而反觀她林氏卻是如此尊貴富裕、高人一等,連她的一雙兒女也尊貴無比,那快死的病癆子書生又怎配得上她金貴的女兒呢?於是趙楠這個礙眼的繼女便成了代罪羔羊。

何母並不知此事,直到媳婦都進門了,兒子的喪事也辦完,這才得知一切事實,但偏偏她又很喜歡、滿意這個懂事、堅強又任勞任怨的媳婦,不想讓她離開,便裝傻不知,一直到她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女兒即將無依無靠,這才找媳婦懺悔,求媳婦原諒,可憐她那幼小無辜的女兒。

總而言之,在得到趙楠的原諒,以及再三保證絕不會丟下小姑子不管,等小姑子長大也會替她尋一門好親事之後,何母終於放心闔眼,與世長辭,何家從此就只剩她們姑嫂兩名弱女子當家。

以上就是趙楠穿越後,不由自主的人生際遇,雖然歷經不過才八個多月的時間而已,但感覺卻好像已經坎坷了一生一樣,因為即便她前世在現代活了整整二十九年,其累積的艱難困頓也沒這八個多月來的十分之一多,真的是……

唉,不說也罷。

反正現代的家裡有大人,加上她剛穿越而來需要時間適應的艱苦生活已經過了,從今以後這個家她是老大,任何事由她說了算,再也沒有人可以管束拘限她的言行舉止,她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喔,耶!

現在趙楠所要想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該如何賺錢來償清何家的負債,以及改善現有的困頓生活,這是當務之急。

嗯,她得好好的想一想才行。

李家村距離福涼城大概要走上半天的路,不遠,但也不算近。村裡以李姓人居多--這是廢話,不然就不會叫李家村了。

李家村人敦厚純良,家家戶戶大多有祖輩傳下來的田產,以農牧為生,只有少數外來戶以狩獵、紡織、做長工或幫傭為生,只有何家可謂之與眾不同。

當初何秀才本欲攜妻兒赴京城依親,不料途經李家村時卻病倒了,一病經年,接著妻子有孕,兒子的身子也不是很好,一家人便打消了上京的打算,在李家村落了腳。

何秀才以開立小私塾營生,因為人溫和可親又有學問,不僅李家村人將寄予厚望的孩子送到他那裡讀書,附近的王家村、張家村、田家村,甚至是福涼城裡的人都有慕名而來拜師的。

可惜好景不長,何秀才體虛命薄,沒幾年就病逝了,留下孤兒寡母三口人無依無靠,幸得敦厚純良的李家村人善待與照顧,母子仨人這才得以活命。

不過何母這個古代女人沒人依附就活不下去,趙楠這個來自現代,習慣自立自強的女人可沒辦法厚著臉皮,在有手有腳又身體健康的情況下依附別人的照顧與援助而生。

所以在婆婆喪事辦完之後,趙楠認認真真的想了三天,決定帶著小姑子進城謀生計。

這完全是沒辦法的事,因為在李家村裡她根本就找不到可以賺錢的差事,再加上村裡人全都知道她的處境,總因著同情與憐憫把她說的話、給的建議當成了耳邊風,聽了就忘,讓她即使有滿腹賺錢的點子也施展不開手腳,所以離開李家村成了必然之事。

不過在離開之前,她得先籌措出一筆錢才行,否則沒錢的話要怎麼進城生活?

「小馨兒,你嫂嫂在家嗎?」

屋外突然傳來詢問的聲音,如果她沒認錯,應該是西邊獵戶秦家嫂子的聲音。

趙楠起身從屋裡走到屋外,對著看見她正咧嘴而笑的秦嫂子問道:「秦嫂子,你找我?」

「這是你秦大哥剛在山裡捕獵到的山雞,給你,拿著。」

「秦嫂子--」趙楠正想拒絕,卻被秦嫂子打斷。

「閒話少說,趕緊拿著。」說完,便直接將手中的山雞往她手裡塞。

趙楠真的是既尷尬又感謝,若不是這些村民的良善與熱心,說不定她和馨兒早餓死了。千言萬語,她最後說出口的也只有兩個字--「謝謝。」

「別跟我客氣,當初若不是你公爹,我家小叔哪有機會讀書識字,能在城裡掙到現在的好差事、娶到好媳婦呀,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我們秦家才對。」秦嫂子揮手道。

這話在過去幾個月來,趙楠大概聽了八百遍有了,所以為了不再聽那八百零一遍,她自動選擇轉移話題。

「秦嫂子,上回我給秦大哥的建議,不知道有沒有得到什麼效果?」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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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7 00:34:41
為了感謝村民對她們姑嫂兩人的照顧,趙楠盡自己所能的利用她前世習來的智慧給村民一些建議,不管是在農耕上、畜牧上、狩獵上、經商交易上,她能說的就說,能給的就給,只是有幾個人能把她說的話當真,聽進耳朵裡她就不知道了。

前世的她不是什麼專業人士或是知名學府的高材生,只是一個二流大學畢業,學業成績平平的普通人,與一般人比較不同的是她從事的是演藝工作,可沒什麼名氣,演的總是C咖D咖,甚至E咖F咖類的小配角就是了。

不過也因為這樣,她在劇組裡總是什麼都得做,什麼都得懂些,再加上她本人又有些好奇寶寶的特性,總愛鑽研一些小道具、小佈景,例如古裝劇裡的廚房怎麼使用、狩獵陷阱佈置的合理性之類的。

總而言之,那些她前世被人稱怪的舉動,在這裡完全派上了用場,真是誤打誤撞,誤打正著啊。

「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呢。」秦嫂子一臉興奮的拉著她說。「你知不知道你秦大哥今天上山得了多少獵物?足足比平常多了三倍,連他自個兒也嚇了一大跳,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原本要多給你一隻山雞和一隻野兔的,我告訴他你們姑嫂吃不了那麼多,不如拿進城裡賣了錢,再分些銀兩給你們的好。」

「不,不用了。」趙楠趕緊搖頭搖手道。

「什麼不用了?」秦嫂子白她一眼,接著說:「這全是你該得的,若不是你給的那些陷阱建議,你秦大哥今日怎麼獲得如此多獵物?」

「可是--」

「別可是了。」秦嫂子打斷她說。

「先前你不是跟我說,你想帶馨兒去城裡生活?城裡可不比咱們這小村落,什麼都貴,什麼都要花錢,身邊沒些銀兩怎麼成?所以我和你秦大哥討論過了,以後你秦大哥上山打獵收穫若比平日多的話,那多出來的部分賣了錢便與你平分--」

「秦嫂子,這不可以,萬萬不可以!」

「沒什麼不可以,你若不肯收,我就用那些錢幫師母償還欠李大娘、村長、二狗他爹、大牛他娘的銀兩。」

村裡的人都知道何母當初為了醫治兒子的病,向村民借了不少買藥錢至今未還的事,想必這何家新寡的媳婦也一定清楚。

「秦嫂子……」趙楠滿是無奈的看著她。

「就這麼說定了。」秦嫂子咧嘴笑道,一臉粲笑。相公交給她的任務順利達成讓她很開心。

「謝謝。」除了這兩個字,趙楠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說什麼。

「別別別,當初若不是你公爹教我家小叔讀書識字,他哪能掙到現在的好差事、娶到好媳婦,該是我要跟你說謝謝才對。我代我家那口子和小叔謝謝你了,阿楠。」

趙楠一整個哭笑不得,無言以對。

第八百零一遍。

「阿楠--咦,秦嫂子你也在啊,正好,正好。」李權走進何家院子,驚訝的開口道。他是村長家的兒子,排行老三。

「李老三,你到這來是來找阿楠還是來找我的呀?」秦嫂子打趣的問。

「都找。」李權大剌剌的說,然後對著秦嫂子問道:「我聽說秦哥今兒個上山打獵大豐收,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秦嫂子一臉以夫為榮的驕傲神情。

「聽說秦哥是用了阿楠妹子給他的建議佈置陷阱,才獵到這麼多獵物的事也是真的嗎?」李權邊說,一邊不由自主的瞄了瞄站在旁邊的趙楠道。

「是真的。」秦嫂子用力的點頭。

「所以,阿楠妹子,你之前跟大家所說的那些話、那些事都是真的、有用的嗎?」李權看向趙楠,滿臉期盼的問道。

「那只是阿楠個人淺見,有沒有用還得等試過才知道。」趙楠謙虛的說。

「一定有用,我家那口子可以證明。」秦嫂子信心十足的大聲保證。

「秦嫂子,李三哥問的不是狩獵的事,而是莊稼上的事。」趙楠趕緊開口道。她雖然對自己的知識有信心,但還不到有十足的把握。況且有道是隔行如隔山,紙上談兵和實際操練是兩回事,所以她剛剛才說要試過才知道。

「那就試試。」李權躍躍欲試的說。有了秦家的先例,他對阿楠妹子多了些信心。

「李三哥可以先拿塊小田地試試,如果失敗了損失也不會太大。」趙楠建議道。

「這我知道,不過……」李權看著她,突然欲言又止了起來。

「李三哥想說什麼?」她問。

「沒什麼,就是你之前說的,可不可以再跟李三哥說一遍,先前我沒認真聽。」李權囁嚅的說,臉上滿是尷尬加不好意思的表情。

「現在知道後悔了吧?」秦嫂子取笑他。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這有什麼問題!」趙楠失笑,然後招呼李權道:「咱們進屋坐下來說吧。」

李權欣喜的點頭,秦嫂子閒來無事也跟著進屋湊熱鬧去。

小馨兒與玩伴繼續待在院子裡玩著沙包。

天氣晴朗,暖風徐徐,春光明麗,老樹吐新綠。

盛夏的陽光毒辣照頭,卻是農忙時期。

李家村民早已習慣這種在烈陽下工作的生活,再辛苦也沒有人有怨言,因為比起那些三餐不繼的窮苦百姓,他們有田地可耕種、收穫,那已是邀天之倖,祖上積德了。所以即使村民們一個個忙得都快要直不起腰來,人人臉上卻仍帶著笑容。

傍晚,夕陽西下,倦鳥歸巢。

趙楠走進廚房做晚飯,小姑子何以馨則搬了張板凳坐在廚房門邊,口裡唸唸有詞的背著趙楠教她的三字經,手裡還拿了根枯樹枝,不時的在地上畫呀畫的,把她背到會寫的字在地上畫寫著。

她乖巧又用功的模樣簡直萌到不行,讓每每到了做飯時間,因懷念前世廚房的現代化設備而郁卒的趙楠心情頓時開朗不少。

「阿楠,在嗎?」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大嗓門的叫喊聲。

趙楠認出那是村裡著名的大嗓門栓子嬸的聲音,趕緊從廚房裡走了出去,馨兒則像個小尾巴般跟在她後頭。

「在呢,栓子嬸,你怎麼這時候來找我,找我有事嗎?」她迎向已經自個兒推開院門走進院子裡的婦人詢問道。這時間是村裡婦人們最忙碌的時刻,得準備晚餐、燒熱水等侍候家中在田里忙了一天的男人們,根本不會有空閒餘暇來找她才對。

「來,這給你。」栓子嬸將提在手中用大紅布包著的扁方盒子推進她懷裡。

「這是?」她低頭看了一眼捧在胸前那被紅布包著的盒子,疑惑的抬頭問道。

「一些我剛做好的花生糰子和脆皮糯米球兒,給你和小馨兒吃。」栓子嬸笑咪咪的說。

「這怎麼好意思呢?」

「說什麼呢?這點東西要怎麼和你對李家村的天大恩惠相比?好啦,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得走了,你們趁熱吃。馨兒,若覺得好吃要跟栓子嬸說喔,栓子嬸下次再做給馨兒吃。」說著,她揉了揉馨兒的小腦袋瓜子後,轉身離開。

「栓子嬸,謝謝。」趙楠揚聲道謝,只見栓子嬸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朝她們揮了揮手,這才再度舉步離開。

「馨兒,晚上咱們有花生糰子和糯米球兒吃了,高興嗎?」她低頭笑咪咪的問道。

「高興。」馨兒仰起臉來朝她用力的點點頭,一張臉紅通通、圓潤潤的,看起來異常的可愛討喜。

這幾個月家裡飲食的改善讓原本瘦瘦小小的馨兒身上長了不少肉,身子也抽高了不少,讓趙楠每每看見都充滿了驕傲與成就感。

關於飲食改善這事,說起來完全是無心插柳之舉,善有善報之果。

當初她為了報答李家村村民對她們何家的照顧,給了村民許多有關莊稼、農牧與狩獵上的建議,原本是沒人把她說的話當一回事的,結果因獵戶秦大山的力行證明,農戶李權的跟進實驗,村民們一個個開始有樣學樣,果真嘗到甜頭,遂送上收穫的獵物或農作物或吃食做為感謝。

她和馨兒兩個人根本吃不完那些東西便拒絕,沒想到村民們又學起秦大山的作法,將過剩的所得直接變賣成銀兩送來給她,她不收,他們就直接彙集到秦家,然後再由秦嫂子整合送過來,讓她一整個既感激又無奈。

所以,她現在也算是個有收入的人,工作性質勉強算是村民們的顧問吧?

如果她心無大志,其實可以一輩子就這麼待在這個善良純樸的村落終老一生,這一生她不會有什麼大作為,也不可能大富大貴,但絕對可以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無憂無慮的渡過她的穿越人生,可惜她不能。

在這個世上,她的親人除了身邊的馨兒外,其實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趙楠的胞弟趙衡。

雖然現在她這個趙楠對那個弟弟沒有什麼感情,但是一想到那位惡毒的繼母林氏,她就一整個不爽,發誓一定要想辦法讓那個惡毒的女人受到報應,然後將趙家的一切完璧歸趙的奪回來交給趙衡,所以她一定得進城生活才行,只有在城裡她才能夠做她想做的事。

不過照現在的情況看來,距離那一天應該是不遠了,只要過了這段農忙采收期,村民的感謝大概又會化做銀兩送來給她吧?到時她手邊的存款,應該夠她們姑嫂兩人進城租個小院住,然後她再在城裡找個差事做,生活應該就沒問題了。

嗯,也不知道城裡的差事好不好找?要不要請秦大哥住在城裡的弟弟先幫她留意一下呢?雖說他們留意的可能不是她想要的,但參考一下也不錯,就當做是行前調查。

嗯,明天就來去找秦嫂子,請她幫這個忙好了,還有房子的事也要麻煩秦大哥打聽看看。

唉,總覺得她好像欠了很多人情債呀,以後發了一定要好好感謝這些人才行,切記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所以,林氏,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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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7 00:35:09
第二章

「阿楠,你在嗎?」

聽見秦嫂子呼喊的聲音,趙楠放下手上的針線活,從屋裡走了出來。

「秦嫂子,怎麼來了?外頭日頭正艷,快進來坐。」她招呼道,心想著她該不會是送錢來了吧?不過也不用挑這最熱的時候來吧?

「天啊,真是熱死我了!讓我先喝杯水再說。」秦嫂子抹著額頭的汗水,然後自個兒抓起桌上的水壺和茶杯倒了杯水,狠狠地灌進嘴裡,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直到灌了整整兩杯水之後才停下來,舒服的喘了口大氣。

「這麼熱的天氣,什麼事急得你非得在這個時間跑來找我?晚些等太陽沒這麼大時再來找我不行嗎?」趙楠笑道。

「不行,這事急著。」秦嫂子搖頭道。

趙楠輕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急聲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很嚴重嗎?」

「不行,這事急著。」秦嫂子搖頭道。

趙楠輕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急聲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很嚴重嗎?」她下意識的以為發生了什麼壞事或禍事,否則何須這麼著急?

「不是你想的,是好事,大好事。」秦嫂子笑道,然後迫不及待的對她說:「你上回拜託我小叔子的事有著落了,剛剛我小叔子特地派人從城裡傳來這個好消息。你得快點收拾東西,明早天一亮,你秦大哥就會借來馬車送你們進城。」

「啊?」趙楠呆住,因為這個消息實在來得太過突然了。

她只是拜託先打探,想稍微瞭解一下就業市場而已,沒有說只要有工作機會,馬上、立刻就能排除萬難進城去上任呀,這秦嫂子的小叔子也太心急了吧?

「發什麼呆,剩下的時間不多,要做的事還很多,我來幫你吧,收拾不完的晚些我收拾好了再送進城裡給你。該從什麼地方收拾起呢?」秦嫂子起身捲起袖子,轉頭打量著屋裡的東西。

「等一下,秦嫂子,等一下,你先坐下來。」趙楠終於從呆滯中回過神來,伸手抓住她,拉她坐回椅子上。

「怎麼了?」秦嫂子終於發現她臉上少了驚喜的神情,反倒有些愁苦。

「這件事太突然了,我什麼都沒有準備。」趙楠對她說。

「你要準備什麼?」秦嫂子愣愣地問。

「城裡住的地方、進城生活所需要的銀子,還有對馨兒的安排這一切。」趙楠苦笑道。

「馨兒年紀還小,我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裡,沒人照看我不放心。」

「瞧我,沒把話說清楚,這些事你都不需要擔心。」秦嫂子拍了拍她的手說,對於她這麼看重小馨兒感到很欣慰。阿楠真是她見過最好的姑娘,不僅長得漂亮、聰明、心腸又好,但老天卻給這麼一個好姑娘殘忍的寡婦命運,真的是……唉!

「秦嫂子,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趙楠不解的問。

「小叔子派來的人雖然沒說得很清楚,但聽說這個差事極好,只要侍候一個暫時從京城到這裡來養病的少爺就行了,不但月銀很高,要做的差事也不多,就只要負責少爺三餐的飲食和煎藥而已,最重要的是還能住進那位少爺剛在福涼城裡買下的大宅院。那間大宅院上個月才叫一群泥瓦班子翻新了宅子,裡頭又大又漂亮,簡直跟皇宮一樣,我這輩子若能在那樣的房子裡住上幾天就不枉此生了。」秦嫂子說著忍不住露出一臉幻想與羨慕的神情。

「我可以帶馨兒一起住進去嗎?」趙楠問道,她只在意這個問題。

「我剛剛沒說嗎?當然可以,我家小叔子問過那管事了,說身邊若有個孩子,可以帶著孩子一起住進宅子裡嗎?管事說可以,只要那孩子不要打擾到他們家少爺養病就行了。」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趙楠頓時喜上眉梢的叫道,「馨兒很乖的,絕對不會打擾到少爺的休養,我可以保證。」

「我也這麼認為,這才趕緊過來通知你。」秦嫂子附和的點頭道。「聽說那管事找人找得可急了,明天,早就要見到你,否則就要再找別人了。」

「怎麼會這麼急呢?」

「就是呀,不然這麼大熱天的,我也不會趕著過來給你送消息。」

「真是辛苦你也謝謝你了,秦嫂子。」趙楠感激道。

「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呢。」秦嫂子揮了揮手,起身道:「咱們快動手吧,搬家可不是小事,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唉,事情來得太過突然,村民們若知道你明天一早就要離開,一定會很捨不得的。這件事我還得去跟村長伯說一下,要不然明天你離開後,我一定會被村長伯罵死。」

「晚些我再去找村長伯吧,這件事得由我自己來說。」趙楠歎息道。其實她也很捨不得離開這個充滿人情味的李家村呀,無奈還有事情等著她去做,她不得不離開。

「晚些我陪你一起去。」

趙楠點頭,一股離別滋味忽上心頭,讓她鼻頭酸酸的。

「其實你只是搬到城裡住而已,距離也不是很遠,你若有空可以回來看看大伙,大伙有事進城也可以去看看你和小馨兒,又不是以後都見不著面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種捨不得的感覺。」

秦嫂子握著她的手,看著她歎息道。「城裡不比咱們李家村,大伙可以互相照顧,以後你在城裡的生活可能會辛苦些,你心裡可有數?」

「我知道。」趙楠輕聲回答。

「知道就好,不過幸好我家小叔子就住在城裡,有事你儘管找他幫忙不要緊。他若不肯幫忙,你就來告訴我和你秦大哥,你秦大哥鐵定會打到他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秦嫂子信誓旦旦的豪氣道。

趙楠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感激的說:「謝謝你,秦嫂子。」

「說什麼呢?」秦嫂子白她一眼,然後拍了拍她的手催促道:「趕緊收拾要帶

進城裡的東西吧,要做的事可多著呢。」

「嗯。」趙楠點頭應道,接著深吸一口氣後開始動手收拾明早要帶走的東西,一邊想著,不知明天過後,等待她的又是怎樣的生活?

她有點忐忑,有點緊張呀……

情況好似有些詭異。

趙楠發現自己明明跟著一群人走進大宅院裡去應徵僕傭,結果進去報了名,讓人瞅了幾眼又問了一堆問題之後,就被人領著在這座處處雕樑畫棟,奇石美園,廊環九轉的大宅院轉了一大圈,轉到她頭都暈了眼都花了之後,又從一個小後門被交給另外一個人,轉眼來到這間擁有一間明廳、三間內室,外帶了個小院子和廚房的平民小院。

「以後你就住在左側靠近廚房的那間廂房。」領她到這兒的人說。

「啊?」她有些呆滯,有些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的差事不是要去服侍一個有錢的重病少爺,住在秦嫂子說這輩子能住上幾天就不枉此生的豪華宅第嗎?怎麼轉眼間她就淪落到道麼一個寒酸小院子裡來了?

她很想開口問,是不是因為她的模樣太像村姑了,入不了有錢少爺的眼,這才被打發到這來?如果是的話,她可以恢復本來面貌,不再扮老扮丑扮大嬸來防色狼。

唉,想一想,之前的她還真是有夠傻的,沒工作就沒收入,沒收入就沒法生活,都沒辦法生活了,她還防什麼色狼啊?真是吃飽太閒想太多。

只是她這邊還來不及開口,那人卻又再度說道:「每月酬勞三兩銀子,若做得好讓主子滿意則加二兩銀子,也就是五兩銀子,明白嗎?」

趙楠聞言頓時雙眼發亮,點頭如搗蒜的滿口應道:「明白,明白。」

天啊,地啊,這回當真讓她傍到大款了!

五兩銀子耶!

在李家村住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她已徹底明白這個時代的金錢對平民百姓而言有多難掙。別的不說,就拿李家村的農戶來說,他們平日辛苦耕種,農忙時還得全家出動,傾盡全家之力的連忙上好幾個月,最後換來的收入也不過才十兩左右的銀子而已。

還有,像秦大哥那樣的獵戶,在聽取她的建議佈置種種陷阱狩獵之前,一年甚至連十兩銀子都掙不到,而她現在只要煮好三餐並為主子煎藥,好好的侍候好這位大款主子爺,她一個月輕輕鬆鬆就有五兩銀子的進帳,這叫她怎能不驚喜莫名呢?

「民婦需要做些什麼事,以及注意些什麼,請大人儘管吩咐。」她有些狗腿的說道。

從豪華大宅院走偏門小巷輾轉來到這寒酸小院,加上超高的薪水利誘,其實趙楠早已嗅到些許不尋常的氣息,但她並不想多管閒事,只想盡本分把工作做好,每月領足那五兩銀子就夠了。所以,確認自己的工作職責範圍,以及在這小院裡的所有禁行令絕對是必要的。

她主動的詢問讓那人似乎感到有些意外,眉頭輕佻,眼底閃過一抹讚許之後,開口道:「這院子裡的任何人、任何事,你都不許對人提起,包括你的親人或是街上賣豆腐的小販都不允許。」

「民婦會守口如瓶。」趙楠立刻認真的點頭保證。

大概聽見她用了四字成語,對方問她:「你識字?」

「識得。」她坦白回答。

對方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從懷裡拿了張折著的紙張遞給她,對她說:「把上頭的字念出來。」

趙楠將手上的紙張展開,發現這應該是張藥方,只是治什麼病她就不知道了。她聽從的將上頭寫的字二念出來。

「牛七二錢、北仲三錢、白朮三錢、穿山龍五錢、骨碎補三錢、甘杞--」

「可以了。」那人打斷她,又問:「知道這藥方是治什麼病的嗎?」

趙楠老實的搖頭。她前世又不是醫學院畢業的中醫師,天知道這些中藥是治什麼病的?

那人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似乎想確定她有沒有在撒謊。

趙楠迎視他的目光,平靜的任他審視。她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上門,心裡坦然得很。

「待會兒你拿這藥方去街上藥鋪買五帖藥回來。這是藥錢。」那人好像終於對她放下心來,派出第一個任務給她做。

「是。」趙楠安分的應道,本該立刻轉身去辦事的,但有件事她必須先處理。

「大人,民婦有個妹妹,她還在外頭的馬車上等著民婦去接她,還有一些隨身行李,是不是可以先安置這些人事後再上街買藥?」

「去吧,但不該說的話--」

「民婦絕不會多說一句--不,一個字也不會說!」她信誓旦旦的迅速接口道。

對方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這才點頭轉身離去。

趙楠滿懷心喜與激動的將手裡的藥方和銀子揣進懷裡,迅速走出那小院的大門,尋著路去接馨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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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7 00:35:21
工作定了,以後她就要住在這兒了,雖然住處不大也不豪華,但卻更貼近她原先所期望的生活環境,因為天知道大宅門裡的宅斗有多慘烈,她可一點也不想捲入那種莫名其妙的是非之中。

現在的她只有一個希望,那就是這份差事至少能持續個一年半載的,這麼一來不僅她和馨兒未來住在城裡的生活費有了著落,連她想用來扳倒林氏,奪回趙家家產的創業基金可能都有了。

所以,請老天爺一定要保佑她的大款主子、破病少爺的身子能「慢慢」地康復,慢慢地、慢慢地。

趙楠的新家裡總共有四個半成員,她的大款主子破病少爺是其一,少爺的小廝柱子是其二,她和馨兒是其三、其四,至於剩下那半個便是當初將她帶進這院子裡的那個人,只是他有點神出鬼沒的,好像不住在這家裡,但時不時的又能看見他出現在小院。

那個人的名字叫鐵鷹,有點兒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不過好像深得破病少爺的信任,每回出現都會在少爺房裡待上許久。

她至今依然不知道少爺的名字,大伙全跟著鐵鷹大人喚他少爺。

少爺的年紀不大,頂多二十出頭,長相俊美,溫潤如玉,可惜過於蒼白羸弱,缺乏男子氣概。不過即使如此,他眼神卻銳利逼人,每每盯著她看時,都讓她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充滿了不安感。

奇怪了,自從住進這個小院,接受這份差事後,她可是安分守己、克盡職責、盡心盡力的在做事,既沒偷懶,也沒對任何人說一句關於這小院裡的任何一件事,更別說犯過什麼錯,這破病少爺老是動不動就瞅著她看是什麼意思呀?

真想朝他吼上這麼一句,叫他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不過這也只是想想而已,她還沒傻到跟銀子過不去。

約莫一盞茶前,柱子跑來告訴她少爺找她,。她匆匆趕到,結果卻見破病少爺手裡拿著她閒來無事做給馨兒吃的炸薯條吃得津津有味,然後問她那是什麼東西,用什麼做的,又是怎麼做的?她二回答他的問題之後,他就這麼一邊吃著薯條,一邊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搞得她渾身不自在。

「不知少爺還有沒有其他事要吩咐?如若沒有,請容民婦告退。」她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你似乎有點怕我?」

「少爺待下人寬厚和氣,又體恤民婦帶個孩子生活不易,允民婦將孩子帶在身邊,讓民婦感激不盡。民婦從未遇見過像少爺您這麼寬厚的主子,對少爺您除了感激之外,就只有尊敬,打從心裡由衷的尊敬。」趙楠恭敬道。

「你很會說話。」少爺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緩慢開口。

「民婦說的都是實話。」她在心裡補了一句。石頭的石。

「是嗎?那你說說看你其他主子是如何的不寬厚?」少爺似乎有些感興趣的問道。

「啊?」趙楠有些傻眼,壓根兒沒料到他會這麼問。

「怎麼了?」

「除了少爺,民婦沒有過其他主子。」

「所以,你剛說的話其實是阿諛奉承,而不是實話?」少爺挑眉道。

趙楠頓時有些無言以對,不知道他這樣抓包她有何目的?不過表面上她卻誠惶誠恐的急忙躬身哈腰道:「民婦這一切都是聽人說的,聽說那些住在大宅院裡的老爺夫人、小姐少爺們,一個個都是難侍候的主子,動不動就打罵下人、要人命的,所以民婦剛才說的真的都是實話,請少爺恕罪,請少爺明察。」

「我真的可以明察嗎?」

「啊?」她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

「下去吧。」少爺忽然說道。

「啊?」趙楠不由自主的又一呆,接著趕緊應是,然後帶著滿懷的莫名其妙退了出去。

她始終沒搞清楚這破病少爺找她過去到底是為了什麼事,難道真的就只是想問那薯條的做法不成?可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剛才那一串莫名其妙的對話又是從何而來?又或者破病少爺是吃飽太閒了,沒事找事做的單純無聊找她閒嗑牙?

輕蹙著眉頭,她帶著一臉疑惑想不透的神情朝她和馨兒居住的左側廂房走去。

「你怎麼看?」安靜的房內,原本半倚在床榻上蒼白羸弱的少爺皇甫世忽然挺身下床,開口問道。

鐵鷹突然從床縵後無聲無息的走了出來,若是趙楠現在還在這兒,肯定會被嚇一大跳,因為她絕對想不到在這房裡除了她和破病少爺外,竟然還有第三個人存在。

「不像在裝傻,但明顯有偽裝。」鐵鷹答道。

「目的?」

「應是單純的個人因素,與咱們面對的事件無關。」

「喔?」

見少主一臉感興趣的表情,鐵鷹便將近日調查寡婦趙氏所得的一切說出。

「寡婦趙氏本名趙楠,原是福涼城富戶趙家的嫡長女,四年前喪父後失寵,近一年前被手段不凡的繼母林氏強勢婚配給早已病入膏肓的病書生當沖喜妻,結果花轎剛抬進門,病書生便嘸下最後一口氣,留下病弱寡母與幼小胞妹予新寡趙氏,約莫半年,寡母又逝,她便一肩挑起養育年幼小姑的責任。

「趙楠現年其實僅十八,與她平日的扮相不合,但相對於過去幾個月她在李家村所展現的聰明才智,後者更值得讓人注意與探討。但無論屬下如何調查,她對於咱們而言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更與少主這回在外遭劫受傷之事毫無關聯。」鐵鷹沉穩道。

十八歲?年紀竟然足足比他小了四歲,看她平常的大嬸模樣還真是看不出來。皇甫世有些玩味的忖度,然後好奇的問:「她在李家村做了什麼?」

「幫助村民改善農作種植,給予獵戶陷阱設計建議、教導交易談判手段。」

鐵鷹簡單的說了一下李家村的改變,以及那些村民對趙楠的感激,向來不苟言笑的他在說起這事時,臉色都變得有些不平靜起來。

皇甫世沉吟半晌,緩緩地挑唇微笑道:「高深莫測,很有意思的一個女人。」

鐵鷹沉默,知道少主這回是真正對那趙氏寡婦起了興趣,這讓他突然間覺得有點對不起那個女人。

皇甫家可不是尋常百姓之家,而是以鹽務、河運跟海運稱霸天下的皇商,在大京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皇上都對他們禮遇有加,不敢輕易得罪這個國家昌榮的財力後盾--而少主皇甫世正是皇甫家的嫡長子,未來皇甫家的掌門人。

少主的身份不凡,注定要配一個不凡的少主夫人,其身份之高貴絕對不在話下,所以即使趙氏寡婦真以其不凡的聰明才智獲得少主的青睞,但其寡婦身份恐怕會讓她連以妾室之名都進不了皇甫家的大門。

這麼一個聰慧的女人,因為遇見了少主,卻只能這麼無名無分的被豢養在外頭,這對她似乎有些殘忍。

「你在想什麼?」皇甫世忽然問道。

「沒有。」鐵鷹立即肅容答道。

「你對她有興趣?」

「屬下對趙姑娘沒有絲毫感覺。」鐵鷹反應迅速。少主有興趣的女人,他就算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有感覺。

皇甫世嘴角微揚,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後,言歸正傳的問道:「那邊有消息傳來嗎?」

鐵鷹立即點頭,沉著的說:「一切正如少主所料,少主遇劫身負重傷,下落不明又生死未卜的消息傳回皇甫家之後,幾位主事大人除了憤怒不已,與家主一同下令動員一切力量找尋少主之外,暗地裡還有一股勢力正在醞釀重選新任少主的事。」

「還真是迫不及待呢。」皇甫世諷剌的說。

「當初目擊那劍剌進少主胸口內的人不少,但沒人知道您避過了要害。」一頓,鐵鷹有些猶豫地說:「聽說夫人在聽聞這消息時,當場昏厥了過去,之後好幾天皆因憂傷過度而臥在床榻上,起不了身。」

皇甫世眼神微黯,沉默了一下才輕聲地歎息道:「要揪出那隱藏暗處,內神通外鬼的叛徒,不付出點代價是不可能的。」一頓又問:「父親有何反應?」

「家主堅信少主絕對不會有事,等傷養好了自會歸來。」

皇甫世忍不住輕笑一聲,讚歎道:「不愧是父親,知子莫若父。」

「接下來該怎麼做?」鐵鷹請示道。

「等。」皇甫世只回了這麼一個字。

鐵鷹不確定少主是要等傷勢復原,還是等內鬼自己露出馬腳,抑或是等派出來找尋他的人找上門來,這個等字讓他有些難以理解。不過這才是以十三歲之齡便開

始輔佐家主掌理家業,暗地裡還培養出一批私人死衛的少主,永遠莫測高深得讓人猜測不出他的下一步會怎麼走。

「南邊的情況如何?」皇甫世問。

「官商勾結,文武串聯,小及市井幫派,大及京城貴族,牽絲攀籐無不有關聯。」鐵鷹據實以報,雖然這個實情好似在打現任皇甫家主,也就是少主父親的臉。

「果然如此,這個網布得還真大真毒,似乎料準了咱們不敢冒那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險。」皇甫世冷笑。

「是否要將這消息轉告予家主?」鐵鷹猶豫的請示。

「父親恐怕早已知曉。」皇甫世緩慢地道。

「家主既早已知曉,怎還容許那些人恣意妄為?」鐵鷹不解的問。

「在幕後主使未浮出之前,一切舉動皆是打草驚蛇,之後要想再逮住那人恐怕只會難上加難。」皇甫世搖頭道。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原也認同父親的作法,無奈那人實在太過狡猾,這麼多年下來始終不露一絲馬腳,我這次才會兵行險著,以我這一條命來引蛇出洞。」

「少主著實不該以身涉險,更不該連屬下都沒知會一聲,就讓事態發展到如此九死一生的險境,如若少主有個三長兩短,要屬下如何向家主以及眾兄弟們交代?屬下懇請少主以後別再這麼做了。」鐵縻蹙緊眉頭沉聲道。

他一直以為這次少主遭劫完全是事發突然,怎知少主竟是早已獲知此事,卻還以身涉險達成他將計就計的目的,真的是太冒險了!

「知道了,我這不還好好的活著沒有死嗎?所以你也不需要向我父親或你那群兄弟交代些什麼了。」皇甫世揮了揮手,有些不以為然的回道。

鐵鷹頓時無言以對。

「叫鐵雲他們盯緊點,我要知道那些人對我的生死未卜有何反應。」

「屬下明白。」

「另外叫人調查一下在兩淮地區的場商、運商一共有多少,與咱們皇甫家合作和未合作的分別又各有多少,以及那些人手裡大致掌控了哪些灶戶,有無招募鹽丁自行產鹽者,我要知道這些。」

「屬下遵命。」

「好了,你下去吧,幫我叫柱子進來,我有事要交代他。」

鐵鷹躬身行禮,安靜地退出皇甫世的房間,然後在廚房門外找到一臉垂涎三尺,雙目緊盯著廚房內,連他都站到他身邊了,卻絲毫沒有察覺的柱子,他一巴掌往柱子後腦杓拍去。

「你在這裡做什麼?竟敢擅離職守!」

「啊,大人,您來啦?小的絕對沒有擅離職守,也沒有偷懶,這是少爺交代小的做的事。」柱子將他拉到一旁小聲的對他說。

「少爺交代的事?難道少爺要你監視趙氏?」鐵鷹瞪眼道。

「不是不是。」柱子聞言趕緊搖頭又搖手的說。「少爺是想吃阿楠姐做的點心,這才讓小的在這兒盯著。」

「胡說八道!」

柱子的後腦杓頓時又挨了一記,讓他不得不為自己喊冤。「真的,小的說的都是實話,大人您若不信可以問少爺。」

看他一臉委屈的表情,鐵鷹有些相信他說的話了,但卻想不透少主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少爺若想吃點心,為何不直接吩咐趙氏做?她本來就是來此服侍少爺吃食的廚娘,難道她還敢抗命不成?」他蹙眉道。

「不是不是,大人有所不知,少爺想吃的不是平常的點心,而是阿楠姐給馨兒做的小點心,那些全是小的從沒看過也沒聽過的,好吃得不得了。因為是沒見過也沒聽過的新奇點心,少爺想吃都不知該怎麼說,只好吩咐小的隨時注意廚房的動靜了。」

聽完柱子的解釋,鐵鷹頓時有種無言以對加滿頭大汗的感覺,他智勇兼備、國士無雙的少主竟然為了吃點心……竟然……

他突然感到頭有點暈,後悔不該問太多,真是太破壞少主在他心目中英勇無敵的形像了,後悔莫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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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7 00:35:49
第三章

趙楠今天格外開心,原因無他,只因為剛在大街上,她聽見了一個令她大快人心的大八卦,是有關她那個與她毫無血緣關係的繼妹的傳聞。

若不是聽聞這八卦,她都忘了她那個繼妹今年十五及笄,正是這時代女子議親嫁人的年紀。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那個狠毒的繼母也不知道是怎麼教育女兒的,竟然養出個丟臉的,主動跑到人家家裡做客就算了,竟還自導自演使計落水,讓恰巧同去做客的縣府公子所救,然後死活要以身相許,以報救命之恩。

縣府公子聽說早有婚約在身,就等兩個月後未婚妻及笄,馬上就能迎娶進門,哪會如她的意,遂匆匆告辭,打算連夜離開福涼城,怎知她那不要臉的繼妹也不知

從哪得到消息,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跑到城門下去攔截人家,還大言不慚的說出願做平妻或貴妾的話,頓時驚倒一片人。

真是世風日下,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實在是太丟人了。

這事一夜間傳遍整個福涼城及其週遭所有城鎮與村莊,成了今天大街小巷、販夫走一午茶餘飯後的大笑話。

但最讓她覺得開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因為這事牽扯到福涼城數一數二,有頭有臉的富戶趙家,也算是丟了福涼城的面子,為此一些不服的福涼城人硬是翻出十餘年前的舊事,重提當年林氏如何成為趙家填房,以及現今那位趙二小姐根本不是趙家血脈,說明她既非趙家人,當然也非福涼城人,只是一個有其母必有其女,上樑不正下樑歪的沒臉東西。

聽到這些評論,叫她怎能不開心呢?果然是惡有惡報,自作孽不可活呀,哈哈哈……

「嫂嫂,你回來了。」看見她回來,馨兒開心的撲向她叫道。

「嗯,我回來了。馨兒剛剛在做什麼呀?」她揉揉馨兒的頭柔聲問道。

「馨兒在練習寫字。」

「真的?馨兒好乖,晚點嫂嫂再做點心給馨兒吃做為獎賞。」

「那馨兒可不可以吃那個黃黃、軟軟、香香又甜甜的點心?」

「黃黃、軟軟、香香又甜甜?」趙楠愣了一下,不確定馨兒指的是什麼。她問道:「馨兒不記得那點心叫什麼名字嗎?」

「馨兒不記得了,馨兒只記得嫂嫂說它是雞蛋做的,但馨兒在裡頭沒看到蛋,也沒吃到蛋。」馨兒搖頭道,臉上明顯有著納悶不解的神情。

趙楠忍不住笑了出來。「馨兒說的是蛋糕嗎?」

「啊!好像就是這個名字,蛋糕。」馨兒頓時雙眼發亮,用力的點頭。

「原來馨兒喜歡吃蛋糕呀,那以後嫂嫂常做給你吃。」她微笑道。

「不是。」馨兒倏然搖頭道,然後對她糾正的說:「馨兒愛吃薯條,蛋糕是哥哥愛吃的。」

「哥哥?」她呆了一下。「柱子哥哥?!」

「不是,是少爺哥哥。」馨兒一本正經的搖頭。

少爺哥哥?

趙楠一整個傻眼,目瞪口呆的看了馨兒一會兒,這才猛然回過神來,緊張的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週遭無其他人後,這才拉著馨兒小聲的對她說:「馨兒,少爺就是少爺,少爺的身份很高貴的,你千萬不可以隨便叫他哥哥知道嗎?」

「可是,是少爺要馨兒叫他哥哥的。」

「少爺要你叫的?」

「嗯。」馨兒用力的點頭。「馨兒不叫少爺就會生氣,少爺生氣了,嫂嫂和馨兒就不能再住在這裡了。」

「少爺跟你說的?」

「不是,是柱子哥哥跟馨兒說的。」

那根柱子……這對主僕倆到底在搞什麼鬼?趙楠不由自主的蹙起眉頭。

「嫂嫂,馨兒真的不能叫少爺哥哥嗎?那如果不叫了,少爺生氣了,要趕嫂嫂和馨兒走怎麼辦?」馨兒一臉憂愁的說。

「既然是少爺讓馨兒叫他哥哥的,那馨兒就叫吧。」

她決定從善如流,因為銀子還沒賺夠,更因為光腳不怕穿鞋的,她又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就不相信這破病少爺有什麼好設計她,或想從她這兒得到的。

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啦。連穿越這麼誇張的事發生在她身上她都不怕了,還怕區區一個廉弱的破病少爺嗎?

「真的可以嗎?嫂嫂剛才不是說不可以?!」馨兒的腦袋都被搞亂了。

「咱們住在這裡都要聽少爺的話,少爺說可以就可以,所以沒關係。最重要的是咱們一定要聽少爺的話,不能讓少爺生氣,趕嫂嫂和馨兒離開這裡對不對?」她柔聲對馨兒諄諄教誨。

「嗯。」馨兒用力的點頭,嫂嫂這樣說她就聽懂了。

「馨兒好乖。」趙楠用力的抱了她一下,讚美道。

「好了,嫂嫂要去工作了,馨兒自個兒去玩或是去練字,千萬不能離開這個小院喔。」

「馨兒知道,嫂嫂放心。」

趙楠拍拍她的小臉,提起腳邊的菜籃朝廚房的方向走去,著手準備午膳。

她到這小院裡專任破病少爺的廚娘已有月餘時間,這差事讓她獲益的不只有包吃包住,工作輕鬆待遇高這些明面上的好處,因為她還意外發現了一個大優點,那就是她有時間可以靜下心來思考她的創業大計,並且開始著手準備。

前世的她是個演員,專長是演戲,穿越到這裡總不能去做個戲子,所以她還在李家村時,就已經把希望放在她前世喜歡做些西點麵包之類的小點心這個興趣上,打算靠它來發財致富。

所以這一個多月來,她只要有時間就會窩在廚房裡研究各式點心的製作,馨兒自然也就成了她的最佳實驗對像,偶爾柱子也會跑來點評一下,她沒想到的是竟然連破病少爺都不知何時成了她的試吃員,而且還喜歡上女人們無法抵擋的蛋糕。

破病少爺不僅虛弱得像個女人,連飲食的愛好都如同女人呀?真是太有趣了!

「你在笑什麼?」

「啊?沒有。」趙楠瞬間回神,趕緊搖頭答道,驚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她這是在發什麼傻呀,竟然在侍候少爺用餐時恍神,恍神也就罷了,恍神的原由還是在暗自嘲笑坐在她面前的大少爺,這若讓少爺知道了,她不樂極生悲才怪,真是太危險了!

「我兩隻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你在笑什麼?」皇甫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再度問道。

這是想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意思嗎?趙楠有些無奈,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只好趕緊找個理由,「民婦是看少爺近來氣色比前些日子好上許多,心裡開心,這才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你還真是會說話。」皇甫世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民婦說的全是事實。」趙楠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誠懇得像是真的一樣,然後忽然發現自己的演技在這段時間又更上一層樓了,因為不必看腳本都能即興演出啊。

「是不是事實只有你自己知道。」皇甫世看了她一眼。

趙楠立即低眉順目的裝實誠。

「說說你將來有什麼打算?」皇甫世突然又問。

「啊?」趙楠倏然抬起頭來。

「年紀輕輕便守了寡,身邊還帶了一個年幼的小姑子要撫養,娘家看樣子也回不去了,你將來有何打算?」皇甫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

趙楠整個人都呆住了,怎麼也沒想到破病少爺會突然關心起這個問題。這應該算是她個人的私事吧?他這麼問合理嗎?但想了一下,他現在是她的主子,不合理也合理啊。再一次的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呀。

「謝謝少爺的關心,民婦雖年輕便守了寡,還有個小姑子要撫養,但老天著實對民婦不錯,先有李家村村民熱心的照顧,後又遇上少爺這麼體恤下人又大方的主子,民婦已經很知足了。」她感激涕零的說。

「我問的是你將來有何打算,別文不對題。」

趙楠差點被嘻到,抬頭就見大少爺正似笑非笑的瞅著她看,雙眼明亮、氣色紅潤的模樣哪裡還有一點破病的樣子?

「你也別裝了,我知道你不是尋常人。」皇甫世微笑的對她說。

「啊?」趙楠一陣呆滯。

「李家村的事我都聽說了,那些事可不是尋常人做得出來的,所以你也別藏掖著,咱們今兒個就敞開天窗說亮話。」

皇甫世隨即又指了下桌邊的椅子對她說了句,「請坐。」

姿態竟是與她平等的,沒有主僕之分,更沒有輕瞧她是個女人或寡婦的身份。

趙楠這回不呆了,倒是眉頭輕蹙,有些若有所思的沉吟了起來,總覺得這個破病少爺好像有些不簡單……好吧,不是有些,而是很不簡單,要不然又怎會有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隱隱於市的心思呢?

日前就在距離他們這個小院不遠處,也就是她那原本要去任職居住的豪華大宅院聽說生了事,半夜裡有一群賊人闖入,全是黑衣蒙面之徒,嚇昏了好幾個目擊的丫鬢婆子。

這件事別人或許不覺得有什麼,但對她這個從大宅門進去,卻從小後門被帶出來服侍主子的廚娘而言,又怎會看不出其中的古怪與驚險呢?

這是江湖仇殺、利益糾葛,又或者是兄弟鬩牆使然她並不知道,其實也不想知道,因為她只是個領月銀的臨時廚娘而已,還沒那麼大的本事摻和到主子家的事上頭去。

所以,她一直閉緊嘴巴,搗緊耳朵,安分做個啥也不知道的單純廚娘,心想做一天廚娘領一天銀兩,能賺就賺,只要這個心思不簡單的破病少爺沒把他那不簡單的心思用在她身上便行,可是看現在這樣子好像不行了,人家可是直接和她攤了牌呀。

不是尋常人……

他這話說得還是真高明啊。

趙楠在心裡輕歎一口氣,不再裝傻充愣的在那凳子上坐了下來,平心靜氣的看著眼前的皇甫世,緩聲開口道:「不知少爺有何指教?」

「應是在下想請姑娘指教才對。」皇甫世一本正經的搖頭道。

「我不是姑娘,而是何家寡婦,趙氏阿楠。」她說。該避嫌的還是要避嫌。

「皇甫世。」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以平等的姿態對她自我介紹。

「皇甫少爺。」她朝他點了個頭,接受他友好的表態之餘,同時也給予他尊貴身份應有的尊重。這一聲少爺是免不了的,這就是這時代的貧富貴賤之別啊。

「在下想請姑娘幫個忙。」皇甫世也不繞圈,直接表明目的。

「阿楠只是區區一個無知民婦而已,有何能耐能幫得上皇甫少爺?」

「姑娘在李家村所為並非像是姑娘所說的無知民婦,卻是擁有大智慧之人,讓在下甘拜下風。」

「窮鄉僻壤之地的村民往往見識淺簿,誇大其辭,不可信也。」

「李家村村民眾口一致的褒揚,姑娘又何必自謙呢?」

唉,看樣子是躲不過了。趙楠有些無奈,也不再與他咬文嚼字的客氣來客氣去的,認命的直接應道:「好吧,既然皇甫少爺想聽阿楠的淺見,阿楠只有恭敬不如從命,盡力而為了,您請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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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7 00:36:01
目的達到,皇甫世不由自主的咧嘴微笑。

趙楠沒想到離闊李家村之後,自己竟然還有機會再做顧問,而且這回向她取經問路的可不是那些大字沒認識幾個的小村民,而是身份、見識、智慧皆不凡的皇甫家少主。

皇甫家,大京國赫赫有名的皇商,以鹽務、河運跟海運稱霸大京國,而那個她一直以為命不長的破病少爺竟然是那富可敵國,連皇上都不敢輕易得罪的皇甫家少主,也就是下任家主,這實在是……該說什麼呢?她這回是真正的傍到大款中的超級大款了。

破病少爺--不是,現在應該稱他為皇甫少爺才對。

皇甫少爺老實告訴她,他在不久後即將離開,因而才問她將來有何打算,是否願意受雇於他,與他一起離開,繼續做他的專屬廚娘與謀士?

皇甫少爺在聽聞她在李家村所展現的智慧後,對她崇拜不已--她是這麼覺得啦,然後打算三顧茅廬聘她為幕僚謀士,好幫他處理皇甫家現在所面臨的處境。

皇甫少爺虛心求教的跟她說明了現在的皇甫家其實內憂外患,內有家賊內神通外敵,外自然是競爭對手的無所不用其極,並告訴她,他其實並不是生病,而是被內奸設計所重傷,才會躲到福涼城來養傷。

可憐的皇甫少爺,竟然被逼得受了重傷也有家歸不得,於是看在這些日子來他不難侍候又出手大方的分上,她決定幫他想想辦法,給點個人淺見什麼的,但幫不幫得上忙她不能保證,所以他也用不著給她什麼賞賜,只希望在他們離開後,她能繼續住在這個小院裡,她願意支付租金,只求他們租金別開太高。

皇甫少爺不置可否,直接進入主題問她看法。

「內鬼是一定要抓出來的,但你們也不能因此而一昧的姑息養奸,鹽商那邊會出這麼大的問題完全是你們自己縱容出來的,怪不了別人。」她不客氣的點評道。

「如若是姑娘,你會怎麼做?」

「一發現苗頭不對就該將它掐死。」

「打草驚蛇又如何?」

「驚了就驚啦,總比你不驚他,讓他安心的吃飽喝足,養虎為患來得好吧?想不打草驚蛇,你得先確定對方只是條蛇,不驚他,你便能輕易的抓到他,當他是隻老虎時,你還怕什麼打草驚蛇呀?」她沒好氣的說。

皇甫世從沒聽過這種論點,頓時有些呆滯,但想一想又覺得她說得非常有道理,原來他和父親一開始便錯了,姑息養老虎……

「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無用,得想辦法收拾那些狐假虎威,狼狽為奸的鹽商才行。該怎麼做呢?」

趙楠眉頭輕磨,一臉認真的思索著,兩隻手肘撐在桌面上,其中一隻撐著下巴,另一集則是伸出食指不斷地點著頭,好像這麼點下去就能將辦法點出來一樣。

皇甫世第一回看見她如此自然的模樣,沒有一絲拘束,也沒有一絲作假,雖仍梳著婦人頭,沒施脂粉,除了頭上的木簪子,身上無其他飾品,衣著顏色也顯得暗沉、樣式老氣、料子粗糙,卻無法掩飾她的年輕與姣好面容,不過最吸引他的卻是那雙充滿智慧的明亮雙眼,真是動人啊。

「我想來想去,現在也只有兩個辦法。」趙楠在沉思了好一會兒後,驀然開口道。

皇甫世有些驚喜,他認為只要能想到辦法就很厲害了,她竟然不僅想到了辦法,還想了兩個。

「請姑娘指教。」他有些迫不及待。

「一是強勢介入,破而後立。二是合縱連橫,雙管齊下。」

「鹽乃生活之必須,強勢介入恐禍及無辜百姓,如能避免,我希望能盡量避免。」

「那就只剩下第二個辦法,合縱連橫了。」

「何謂合縱連橫?」

「一堆小鹽商聯結成一個勢力,對抗你皇甫家這個大勢力的作法便是合縱,而連橫則是小鹽商與皇甫家聯盟,以求苟安。」

「但現在的情況是他們明面上與皇甫家連橫,暗地裡卻是合縱對付皇甫家。敵暗我明的情況下--」

「咱們難道不能化明為暗嗎?」趙楠直接打斷他說。「不要用皇甫家的名義,找幾個人假扮幾家鹽商,先混進合縱勢力裡,在勢力裡各自分化合縱力量,等掌握各勢力再來連橫,這樣要收服那些亂像便簡單多了。」

「但事後若讓那些人知道背後是我皇甫家指使的,難保那些人不會再造亂反撲。」

「所以不管是合縱或連橫都不能只是口頭上或簡單的合作條約,必須要有實質利益上的瓜葛才行,一旦將大伙都綁在一條船上之後,他們要如何造亂反撲?」

「就怕那些人胃口太大,根本就不在乎那點蠅頭小利。」

「一筆錢也許是蠅頭小利,但每月或每年都有一筆可領,甚至只要他們越為皇甫家賣力領得就越多呢?」趙楠勾唇微笑。

「姑娘這話的意思是?」

「皇甫家每年從鹽務上賺的錢應該很多吧?拿出百分之三或百分之四五的營利與鹽商們共享,以求永久性的和平共處與合作,應該很值得吧?」

她微笑著說,接著將現代公司股分的概念說給他聽,她相信以他的聰明智慧,加上她的淺見點撥,要解決皇甫家現在鹽務營運上所面臨的困境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才對。

趙楠仰躺在床上回想著下午與皇甫世的那一席談話,身旁的馨兒已經睡著了,她卻躺了半晌還毫無睡意。

四週一片寧靜無聲,隱約間,她似乎聽見遠處傳來打更人打更的聲音,敲了三下,三更天了,而她竟然還醒著睡不著覺,是怎樣?

正當她躺在床上為自己莫名其妙的失眠而生起悶氣時,她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一道黑影以飛快的速度轉身闔上房門後,又朝她這邊撲了過來。

一切來得既突然又快速,簡直是眨眼間的事,她驚覺想尖叫救命時,對方已一把搗住她的嘴巴。

「嗯嗯--」

「別動,是我,皇甫世。」

媽的,這破病少爺是想嚇死誰呀?半夜闖進她房間裡,還對她動手動腳的,甚至命令她別動?她就偏要動。

「有人闖進來了。」

她倏然靜止,然後伸手將他搗在她嘴巴上的手拿開,以氣音問道,「什麼人?小偷或是來找你的人?敵人?」

「不像小偷。」

那就是來找他的敵人了。趙楠在心裡忖度著,然後小聲問他,「你要我怎麼做?」

「有辦法讓他們在閬進來之前就放棄離開嗎?」

趙楠思索了下,隨即點頭,也沒去想在黑暗之中他能否看得到她點頭的動作。她微微轉身,貼在馨兒的耳邊,一手輕覆在馨兒的嘴巴上,一手輕輕地搖醒她,同時柔聲對馨兒說:「馨兒,叫娘。」

「娘?」半夢半醒的馨兒發出囈語輕聲。

聲音太小了。她頓時有些著急,因為她已聽見房門外傳來些許聲響,那些賊人正往她的廂房靠近中。

「馨兒,大聲點,叫娘。」她貼在馨兒耳邊再度引導的說。

「娘?」

半夢半醒的馨兒聽話的將聲音加大了一些,但趙楠一點也不確定外頭的人是否能聽見,而且也沒時間讓她去考慮這個問題了。

「孩子的爹,你壓到咱們閨女了,睡過去一點。」她以帶著濃重睡意的嗓音開口道,然後又伸手拍了拍皇甫世,發出啪啪啪的聲音。

「孩子的爹,睡過去一點啦。」她微帶腦怒的喊出聲音,接著迅速貼靠向皇甫世,在他耳邊以氣音指點道:「你也發出一點聲音呀,唔一聲也行,快點!」

「唔。」皇甫世從善如流的發了一個唔聲,躺倒在床上的趙楠則配合的弄出一個翻身的聲音。

「唔什麼唔,睡得跟死豬一樣!」她再度開口,這回語氣中有著抱怨,說著還用力的拍了他兩下,發出啪啪兩聲巨響,聽起來就覺得好疼。

房內安靜了下來,門外也是一片靜默,趙楠不由自主的屏住氣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等待著,側耳傾聽外頭的動靜。

「娘?」床上的馨兒突然在睡夢中囈語出聲,差點把她嚇得心臟病發。

「乖乖,娘在這兒。」她咕噥的應道,伸手拍了拍馨兒。

房裡再度陷入一片沉靜中,房門外依舊靜謐無聲。

那些人到底走了沒?趙楠並不知道,只知道身旁的皇甫世沒動,所以她也不敢亂動一下。

過了一會,外頭突然傳來些許聲響,像是有人在低聲說話,趙楠聽不清楚那聲音在說些什麼,但有練武的皇甫世卻聽得很清楚。

「走吧,應該是尋常人家的一家三口。」那人低聲說。

皇甫世聞言不由自主的揚起了嘴角,然後一路聽著那兩人的動靜,直到他們翻牆離去為止。不過他依然安靜不動,一方面為防那兩人的離去只是為了誘他現身;另一方面則因留戀從趙楠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

孩子的爹……

想起她剛才對他的稱呼,他的金有一絲莫名的觸動,似驚又似喜,感覺有點說不出來,但絕無一點被冒犯或不悅的情緒。

他是皇商皇甫家的少主皇甫世,身份高貴,足以匹配皇家公主,像她這麼一個嫁過人的高齡村姑寡婦,照理來說該與他毫無交集,即使有交集,他也應該連看都懶得看一眼才對,可是現在的他是怎麼一回事,竟然留戀起對方身上的香味,還堂而皇之的佔人便宜、吃人豆腐,他到底是怎麼了?

「他們走了嗎?」她突然用氣音問道,濕潤溫暖的氣息瞬間拂上他耳朵,讓他忍不住輕顫了一下,感覺整個臉都熱了起來。

他迅速直起身,向後退去,拉開兩人的距離,然後稍微穩定了一下心情與思緒才冷靜地輕聲回答她的問題。

「沒再聽見聲音,應該是走了。」

「真是嚇死人了。」趙楠頓時鬆了一大口氣,在黑暗中坐了起來,學他輕聲開口:「那些人怎麼會知道你躲在這裡?」

「他們不知道,不然也不會如此輕易離去。」他小聲答道。

她安靜了一下才開口又問:「有道理。但如若不知道,他們又怎會搜索咱們這個小老百姓住的小院?」

「或許是因為始終找不到我,他們決定再次搜索我可能藏匿的地方,同時擴大範圍才會找到這裡來。」

「這麼說來,他們既然搜查過咱們的小院了,你不就安全了?」

「不見得。」

「怎麼會?他們剛才不是搜過了嗎?難道他們還會再來?」

「極有可能。我與他們打交道不是一兩天的事,對於那些人還有一定的瞭解。」

「那怎麼辦?要離開這裡嗎?」

「不,這樣做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處境只會更危險,不會更安全。」

「那該怎麼辦?」

「只能麻煩你繼續讓我待在你這裡扮孩子的爹了。」

「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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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趙楠近來因睡眠不足火氣有點大,讓平時總是跟著她的馨兒都覺得有些害怕,不再緊跟著她,改而去跟她的少爺哥哥。

少爺哥哥最近對她好好,會跟她說話,會跟她笑,還會讓柱子哥哥到街上買一些她沒見過的漂亮玩意兒送給她,讓她好是喜歡。

可是少爺哥哥有一點奇怪,經常會偷偷地指著嫂嫂問她,「那是誰?」

她說:「嫂嫂。」

少爺哥哥接著就會問:「那我是誰?」

她說:「少爺哥哥。」少爺哥哥就會搖頭,她改口再說:「哥哥。」

少爺哥哥就會笑著點頭,一臉很高興的樣子指著嫂嫂說:「那是嫂嫂。」再指著自己說:「我是哥哥。」

接著就會叫柱子哥哥去街上買她喜歡的東西送給她。

所以,以後少爺哥哥每次問她「我是誰」時,她都會說是哥哥。

少爺哥哥還會問她一些村裡的事,問她嫂嫂嫁給哥哥之前和之後的事,她都乖乖地回答了,然後有一天嫂嫂突然拉她到一旁問她,「馨兒,你最近好像常和少爺待在一起,嫂嫂看見你和少爺在說話,你們都在說什麼?」

「哥哥問馨兒問題,馨兒回答。」

「少爺問你什麼問題?」

「很多啊,問馨兒在村裡的時候都在做什麼?問娘和哥哥以前對馨兒好不好?問村裡的人對馨兒好不好,還有嫂嫂對馨兒好不好?」馨兒一邊扳著手指一邊說。

「還有呢?」

「還有很多,馨兒想一想。」說著,馨兒繼續扳著手指,一邊回想的說:「哥哥有問村裡的家裡頭有什麼,以前住在村裡時三餐吃什麼,馨兒說有肉也有白米飯,可是沒有現在嫂嫂常做給馨兒吃的好吃點心,哥哥就問嫂嫂去之前也有肉有白米飯吃嗎?馨兒搖頭說沒有。少爺哥哥問了很多,可是馨兒大多都不記得了……」馨兒有些頹喪。

「馨兒別難過,說記得的就好。」趙楠柔聲安撫她。

「可是馨兒記不起來了……」馨兒泫然欲泣的看著她。

「沒關係,記不起來就記不起來,馨兒別哭。」她趕緊將馨兒擁進懷裡,輕拍著她,柔聲細語的安撫她道,結果懷裡的馨兒卻在這時突然啊了一聲。

「怎麼了?」她低頭急問。

「馨兒想到了,哥哥還問馨兒嫂嫂是誰和哥哥是誰。」馨兒有些興奮的說。

「什麼意思?」她愣住,然後疑惑的問:「少爺問馨兒嫂嫂是誰嗎?」

「嗯。」馨兒用力的點頭。

「那馨兒怎麼回答?」

「馨兒說那是嫂嫂。」

「然後呢,少爺說什麼?」

「少爺哥哥沒說什麼,只是笑,然後會問馨兒他是誰,馨兒說是少爺,少爺哥哥就搖頭,馨兒說是少爺哥哥,少爺哥哥也會搖頭說不對,直到馨兒說是哥哥,少爺哥哥才會笑著說對,說馨兒好聰明。」

「然後呢?」

「然後少爺哥哥就會叫柱子哥哥去街上買好多好漂亮、馨兒好喜歡的東西送馨兒。哥哥對馨兒好好,馨兒好喜歡哥哥。」

趙楠頓時有一種無言以對的感覺,搞不清楚那位大少爺的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少爺、少爺哥哥和哥哥之間哪有什麼差別,不全都是他?他在跟一個小女孩計較些什--

她腦袋突然一個喀登,瞬間想通了一切,差點沒破口大罵,他竟然在吃她豆腐、佔她便宜。

哥哥、嫂嫂,那不是一對嗎?馬的,他腦袋到底在想什麼,佔她這種便宜到底有什麼好處,真的是太莫名其妙了!神經病!

馨兒認真的想了一會,陸陸續續又想到幾個她的少爺哥哥曾經問過她的問題,在趙楠聽來都是一些無關緊要、閒話家常的問題,所以,他和馨兒聊天單純只是聊天,並沒有什麼其他目的對嗎?

其實想一想,就算他有什麼目的,想從馨兒那裡探問有關她的事,她也沒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唯一不可告人的只有她是穿越人這件事,但這事除了她自己之外,壓根就沒人知道,她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想通這一點,趙楠也就不再疑神疑鬼,任由馨兒和大少爺親近,也順便讓大少爺幫她帶孩子,因為她真的沒那個精神應付馨兒。

好累,她真的好想睡覺,自從那晚有人闖入小院之後,皇甫大少爺便每晚都宿在她房裡。當然不同床,而是在窗台下置了張軟榻,但即使如此,房裡突然多一個異性還是讓她夜夜難以入眠,睡不安穩。

這樣的日子到底還要過多久呀?她昏昏欲睡的想著,手上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讓她忍不住痛叫出聲,整個人頓時驚醒過來。

她低頭一看,只見左手食指一片通紅,血流如柱。她竟因為沒專心切菜,把自己的左手食指切了一個大口子……

「嫂嫂。」馨兒這時從廚房門外跑了進來,滿臉開心的笑容在驚見她流血的左手後,驀然僵住,然後轉身就跑,口裡還大聲嚷嚷的叫道:「嫂嫂流血了、嫂嫂流血了,哥哥,嫂嫂流血了。」

趙楠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輕歎一口氣,心想著真是個小傻瓜,她流血了,跟大少爺講幹嘛?和柱子求救還差不多,同為奴僕的柱子至少還會去找藥來給她抹傷口。相反的,大少爺哪有那個閒情逸致來管她這個廚娘流不流血呀?說不定還會怪

她沒處理自己的傷口,沾了食物而找她麻煩哩。馨兒這樣嚷嚷幫不了她,可能還會害到她呀。

才這麼想完,皇甫世已出現在廚房門口,大步的朝她走來,臉上表情冷得有些嚇人,他伸手一把扣住她流著血的左手。

「我絕對不會讓血沾到你的膳食,我發誓。」她迅速保證道,只求他能息怒。

「你現在還有心情管膳食?都流了這麼多血,你--」皇甫世有些怒不可遏的狠瞪她一眼,然後再迸出一句「跟我來」,就這樣扣著她的左手手腕,將她拉出廚房,筆直的朝他的廂房走去。

「你要拉我去哪兒?我還要準備午膳。」

「連切個菜都能把自己的手切了,你這樣笨手笨腳的要怎麼準備午膳?」皇甫世轉頭又瞪了她一眼,怒聲說道。

「我哪裡笨手笨腳了?」

「切菜都能切到自己的手,還不叫笨手笨腳,要怎樣才叫笨手笨腳?」

他冷哼道,將她拉進他敞開房門的廂房內,把她按坐在幾邊的椅子上,轉身從一個木櫃抽屜裡拿出一瓶藏青色小瓷罐。

他不知從哪裡拿來一塊乾淨的帕子,小心翼翼擦去她手上的鮮血,找到食指指腹上那約有一公分長的傷口後,眉頭緊蹙的將瓷罐內的白色粉末敷在上頭。

她不知道那白色粉末是什麼藥,但止血功效相當明顯,傷口一被那粉末覆上血就停住了,一點都沒再流出來,比雲南白藥還有效。

「這是什麼藥,這麼有效?」她好奇的問。

「毒藥。」皇甫世冷冷地說。

「不知少爺您在生什麼氣,民婦有得罪您嗎?」她忍不住撇唇道。

「你是怎麼做事的,切菜也能切到手?」

皇甫世瞪著她冷聲質問道,陰陽怪氣的模樣讓趙楠看了一肚子火,忍不住衝口諷剌的回答他。

「這不是拜少爺所賜嗎?民婦還想謝謝您呢。」她說。

「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是拜我所賜?」皇甫世一臉不解的問道。

「若不是你害我睡眠不足,我又怎會昏昏欲睡,在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自個兒的手,這不是拜你所賜是什麼?少爺你白天有的是時間可以補眠,民婦我卻還要照料你的三餐,要上街採買,要洗衣做飯帶孩子,沒累得昏倒已經很厲害了,不小心切到手算什麼?」趙楠白眼挖苦道。

「你覺得累為什麼不跟我說?」他蹙眉道。

她輕嗤一聲,問:「跟少爺說了又如何?難道工作就可以不必做,可以待在房裡補眠嗎?」

「可以。」

她忍不住又嗤了一聲,「那大伙的三餐誰來準備?」

「我吩咐柱子去街上的酒樓買。」

「少爺好富裕好大方,但少爺可能忘了咱們住的這個小院是平民百姓所居住的,有幾個平民百姓吃得起酒樓,而且還是一日三餐?你這是想讓賊上門,還是讓仇敵上門啊?」

「是我考慮不周,我讓柱子再去找一個廚娘好了。」

「什麼?!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趙楠倏然從椅子上跳起來大叫道,簡直難以置信。

「什麼翻臉不認人?」皇甫世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你說再找個廚娘,意思不是要我走嗎?」

「誰告訴倪的?」

「難道不是嗎?我的手只是劃了一道小傷口而已,而且這還是拜你所賜,你竟然二話不說立刻想找別的廚娘來取代我,你真是好狠的心呀,皇甫少爺!」她氣呼呼的說。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皇甫世有些惱怒的瞪著她說。

「你不是說累嗎?現在手又受了傷,傷口不能碰水,我再找個廚娘不是為了取代你,而是讓你有時間休息和養傷。你不是很聰明嗎?怎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通?」

「啊,是這樣嗎?呵……呵呵……」趙楠呆了一下,頓時乾笑出聲,然後抱拳躬聲賠罪道:「是我誤會您了,皇甫少爺您大人有大量,就別和小的計較了可好?」

「不好!」皇甫世冷聲應道。

「唉,別這麼小氣嘛。」

「你求我呀。」

「求你。」

「沒有誠意。」

「求求你。」

「多一個字就叫有誠意嗎?」

「那--求求求求你。多三個字應該可以了吧?」

她一臉期盼的表情,圓睜的雙眼中帶了一抹調皮的色彩,明明亮亮嬌美動人,讓皇甫世差點看傻了眼。

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有點快,人也突然感覺有點熱,急忙撇開眼,朝房門外的方向揚聲喚道:「柱子。」

「少爺,您找我?」柱子立刻從門外小跑進來,手上還抱著馨兒。

馨兒一看見趙楠,立刻眼泛淚光的哭道:「嫂嫂的手流血了,痛不痛?哥哥,嫂嫂的手流血了。」

還不忘轉頭對皇甫世打小報告,深怕哥哥不知道。

「嫂嫂不痛,馨兒乖,不哭。」趙楠柔聲安撫她,伸手想將她抱過來,怎知一旁卻伸來另外一雙手,先她一步將馨兒從柱子手上抱走。

她看向那雙手的主人,怎知卻莫名其妙的被狠瞪一眼。

「你忘了自己的手還受著傷嗎?」皇甫世冷聲說。

「又不是多大的傷口。」她不以為然的嘟囔了一句,結果又被瞪了一眼。皇甫世轉頭對柱子吩咐道:「阿楠的手受了傷,暫時無法掌管廚房,你到附近打聽一下,有沒有哪家大娘或大嬸願意到咱們院子掌廚房的,幫忙準備三餐,暫定半個間,月銀三兩。」

「是,少爺。」柱子點頭應道。

「還有,在找到新的廚娘之前,三餐暫時由你從外頭買回來,但記住別在同一間酒樓或飯館進出兩次以上,免得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明白嗎?」

「小的明白了。」柱子用力點頭。

「去吧。」皇甫世揮揮手,柱子立即領命轉身去辦事。

「其實早上讓我多歇兩個時辰,廚房要用的肉呀菜呀讓柱子去置辦,午膳和晚膳我還是應付得來的。」趙楠忍不住認真的開口。

「你的手受傷了。」皇甫世白她一眼道。

「只是小傷。」

「小傷也是傷。」他又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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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7 00:36:42
趙楠被瞪得莫名其妙,心想著大少爺今天是怎麼一回事,幹嘛老瞪她呀?她有得罪他嗎?算了,懶得理他了,她現在只想回房間去睡覺。

「少爺還有事交代嗎?如果沒事,民婦可不可以回房休息了?」她開口問道。

「去吧。」他揮了揮手。

「嫂嫂--」馨兒伸手呼喚,想要跟她一起走,卻讓皇甫世出聲截斷。

「馨兒乖,嫂嫂手受傷流血了需要休息,你留在這裡陪哥哥,讓嫂嫂去休息好不好?」

他柔聲對馨兒說,讓趙楠有些驚異,因為這還是她第一次近距離聽見他和馨兒說話的聲音,當真溫柔不已。

「好,馨兒不吵嫂嫂,嫂嫂要好好休息。」馨兒乖巧又懂事的點頭道,讓趙楠忍不住彎下腰來,在她的小臉蛋香上一記。

「馨兒好乖。」她微笑道,在直起身後認真的對皇甫世道了聲謝謝,這才轉身離開,朝自己和馨兒的廂房走去。

進房,關門,上床,躺下,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她便已失去意識,整個昏睡過去,真的是太累了。

睡了一整個下午,趙楠晚上顯得精神百倍,在說了一個床頭故事將馨兒哄睡之後,頓時閒得不知道要幹啥,只好拿起她非常不在行的針線替馨兒補衣裳,還好二更天敲過一會兒之後皇甫世就來了。

「你來啦。」看見他出現,她開心的說。

皇甫世腳步微頓,疑惑的看向她問道:「你的樣子看起來很開心,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嗎?」

他走到窗台下的軟榻前,身子一矮,坐在榻上。

「因為今天下午我睡得很飽,所以很開心。」她直言道。反之,你若再讓我睡眠不足,我還是會擺臭臉給你看。

「時間不早了,該熄燈就寢了。」皇甫世點頭道。

趙楠聞言差點被嗆到。

「少爺,你是故意的嗎?我剛才說下午睡得很飽,你接著就跟我說時間不早,該熄燈就寢了,是耍我嗎?」她瞪眼道。

「小聲點,馨兒睡著了,還有,夜已深。」

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趙楠一陣腦怒,瞪他一眼後,直接傾身就把桌上的燭火吹熄,上床躺下,發誓待會兒如果是他先耐不住寂寞主動開口與她說話的話,她絕對不會理他。

房裡很安靜,趙楠無聊的躺在黑暗中數羊,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一百零四隻羊、一百零五隻羊--啊啊啊,太可惡了!他當真不開口與她說話嗎?漫漫長夜他這樣是想逼死誰?

今晚之前她雖然夜夜失眠,但因為火大,因為疲憊,更因為有他這個罪魁禍首可以詛咒,所以失眠的期間並不難熬,不知不覺就熬到他離開的時間,接著馬上昏睡過去。可是今天的時間怎麼會這麼難熬啊?

她突然想到,難道過去的每一個夜晚,他都是這麼痛苦的數著羊,等到離去的時間到來不成?他應該不可能睡得著才對,是吧?想著想著,她不知不覺的開口問他,「喂,你睡著沒?」

「噓。」

她被驚住,立刻壓低聲音:「怎麼了?」

「有人。」

只這兩個字,趙楠立刻渾身僵直,屏住氣息,嚴陣以待,那些不死心的傢伙果然如他所料又找上門了嗎?這一次,他們還能像上回一樣有驚無險嗎?她一點把握也沒有,反倒心裡直打鼓,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房裡很安靜,外頭也很安靜,但她卻感受到一股風雨欲來前的不安,非常的壓抑。

她沒有聽見皇甫世移動的聲音,他卻忽然來到她身邊,低聲對她說:「待會兒保護好自己。」他似乎也感覺到週遭氣氛的不尋常,預感待會兒會有事發生。

「砰!」

房門突然毫無預警的被人踢開,發出轟然巨響,趙楠第一時間轉身護住身旁的馨兒,將她緊緊抱進懷裡,同時間轉頭看向房門的方向,只見三個拿著刀的身影先後想衝進房內,卻有另一道從屋內急射而出的身影擋住他們,並一腳將對方踢得往後跌去,撞在隨後而來的同伴身上。

趙楠知道暫居上風,將來人踢飛的那道身影是皇甫世,但是對方有三個人,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他即便功夫再好,在敵眾我寡又要保護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的情況下,處境也是艱難的。所以,就算她幫不上他的忙,也得盡量讓他無後顧之憂才行。

想罷,她立刻抱起馨兒就往床底下鑽了進去,將自個兒藏了起來,免得那三人有人突破皇甫世的防線,衝上來拿她和馨兒威脅、掣肘他。

不過她似乎有點小瞧他了,只見一陣你來我往,刀劍互擊,悶哼痛呼的聲響過後,皇甫世迅速返回房裡出聲喚道:「阿楠?」

「我在這裡。」在敞開的房門射入的月光中,她從床底下爬了出來,臂彎裡是嚇壞了的馨兒。

「你怎麼跑到床底下去?」他愕然問道。

「以免那些人拿我和馨兒威脅你。」她簡單解釋,然後著急的問:「危機解除了嗎?」

「沒有。」他眉頭緊蹙,語氣嚴肅的迅速答道,然後伸手拉著她往房外走,一邊對她說:「剛才打鬥的動靜不小,怕那些人的同夥已聽到聲響,正朝這方向趕過來,咱們得快點離開這裡才行。」

「柱子--」她忽然想到在他們這個小院還有一個人。

「他去準備馬車了。」

皇甫世話聲未落,一道黑影驀然從外牆翻牆而落,嚇得趙楠立即止住步伐,一顆心跳到了喉嚨。

「少主。」來人出聲喚道,一個箭步便來到他們身邊,趙楠這才認出原來是鐵鷹,心也慢慢地落回原處。

「情況如何?」皇甫世迅速問道,腳步未停的拉著她離開他們居住數月的小院,在黑夜中匆匆地行走在無人的街巷內。

「屬下已讓人截住那些趕往這裡來的人,但對方人數眾多,似乎有備而來,就像早知道少爺藏匿在這個福涼城裡。」

鐵鷹嚴肅的低語中帶著肅殺的味道,好似在懷疑他們兄弟中是不是有了叛徒。

「兩淮的動靜大,消息往來頻繁,也許是因此才引發對方的懷疑。」皇甫世說道。

「屬下會調查清楚。」鐵鷹立即承諾。

一行四人在黑夜裡飛快地向前移動著,趙楠聽見週遭傳來了刀劍互擊的聲響,有些距離他們很遠,有些很近,而近的就像隨時都能追上他們一樣,讓她整個人又驚又懼,充滿了緊迫感。

不屬於他們的腳步聲突然自週遭巷內響起,幾道人影飛掠而至,瞬間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迫使他們不得不停下腳步。

月光下,敵人手上的刀光森然,二話不說就朝他們砍了過來。

鐵鷹率先迎了上去,劍光一閃,來人立即倒飛出去,但他後方卻又掠出好幾道人影,同時提刀往他們這方向撲來。

「我來擋住他們,你帶她們走,快點!」皇甫世一馬當先的迎向敵人。

「少主!」

「這是命令!」

「不,別聽他的命令,你去幫他,我和馨兒是無關緊要的人,不是他們的目標。你們保重!」趙楠迅速說道,說完便抱著馨兒轉身,頭也不回的鑽進一旁的暗巷。

既然皇甫世有情有義,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保護她們姑嫂二人,她就不能成為他的累贅或包袱。

她心想著,卻聽見後方傳來他的聲音--

「鐵鷹,去保護她們。」

「少主--」

「這是我的命令!快點去!」

那個笨蛋!趙楠在心裡罵道,然後聽見身後傳來一串腳步聲。

「繼續往前跑,別停下來。」鐵鷹趕了上來,伸手將馨兒從她懷裡抱過去。

「你為什麼要聽他的話?我這邊很安全,你回去幫他。」她惱怒的低吼,想將馨兒從他懷裡搶回來,他卻動作敏捷的一閃而過,眨眼間已大步走在她前方。鐵鷹悶不吭聲,腳下速度加快。

「鐵鷹,他是你的主人,他才是你應該保護的對像。」她一邊追著他,一邊不放棄的說服他。真的很擔心皇甫世那邊的狀況,在她轉身離開之前,至少已有五個敵人現身,他一個人要怎麼應付?

如果對方再來更多人的話……她簡直難以想像那後果。

「鐵鷹,你想害死皇甫世嗎?」她怒聲質問奔走在她前方的男人,朝他嚴厲的怒斥道:「他是你的主人,之前才受過重傷,你怎麼能該死的丟他一個人面對那麼多敵人,你錯誤的決定會害死他的。現在回去救他還來得及,你--」

「你閉嘴!」鐵鷹倏然咬牙迸聲道。

「我偏不!」她直接和他槓上,變本加厲的繼續說:「你一定會後悔的,如果皇甫世死了,你也別想好過,因為你會被後悔和自己的愚蠢深深折磨至死,皇甫家的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你這個腦袋僵硬、食古不化的大笨蛋!」

奔走在前方的鐵鷹猛地停下腳步,讓緊跟在他身後的趙楠險些一頭撞上他。

她急忙停下步伐,後退一步抬頭瞪向他,挑釁道:「怎樣?想打架嗎?」

她話聲剛落,就見他一步朝她跨來,在她來不及後退或驚叫中舉起手刀,一刀砍在她頸後,讓她在感覺到疼痛的瞬間即失去意識,墜入黑暗之中。

鐵鷹眼疾手快的一把將她撈住,然後彎腰將她頂在肩膀上扛了起來,一手抱著已經嚇呆的馨兒,健步如飛的往前方暗巷疾馳而去。

少主,您一定要撐住,等鐵鷹去找您。

少主,鐵鷹絕對不會讓趙氏受傷,一定會聽您的命令將她們倆保護好的。

少主,您一定要等屬下,一定要。

少主,等鐵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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