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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早茶]勾引之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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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1 09:20:26 |倒序瀏覽 | x 3
勾引之美 作者:早茶

【內容簡介】:

  人生如戲,如果有你作陪,入戲何嘗不可。

  小老百姓的平淡感情,無跌宕,微起伏。


  注意:第一人稱,雷此者,請您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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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1 09:20:41
第一章

        父親常說一句話:心不靜,枯坐何用,冷暖從來只自知。

  我環顧四周,是我的臥室……準確的說,是我高中居住的地方。

  閉上眼,強迫心定。

  一幅幅熟悉畫面,流水般快節奏的展示。我看著記憶中的‘我’短暫的一生,真實?預言?

     父親是村裡的書記,沿海地區的一個鄉鎮小官,實則油水並不多。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聰明狡猾,但許鋒芒太過畢露,仕途一直滯步。官場不如意,父親不甘心,偷偷下海做生意,不過利潤只剛抵成本。事業不順,笑話的是父親的桃花運一直很好。只是最後成為我母親的人,僅是因為她的肚皮。

  命運的眷顧或者說是捉弄,父親在他中年時事業卻峰迴路轉,因為另一個女人到達了高峰。她是一個女強人,靠海地區做的是水產品生意,無論在古時還是現今,女人事業過強,而作為她男人卻低她一等時,他們的婚姻十有八九都不順當。

  當一個不缺錢但寂寞的女人,遇到另一個一直想一展抱負的男人時,結果順理成章,兩方雙贏。兩個人各取所需,但兩個家庭軌跡依舊。

  八歲,我就遠離父母住在了市區的幼稚園。假期歸家,迎接我的並不是父母的擁抱,而是他們樂此不疲的爭吵全武行。他們的感情一直不好,母親是一個半家庭主婦,她的半職業是牧師,但是教堂裡的愛慰禱告,在面對父親時全部轉為一句句粗鄙的髒話。

  我知母親的苦,但她的行為卻給了父親心安理得出軌的理由,父親覺得自己已經盡到義務,承擔了責任,對這個家庭仁至義盡。

  小學畢業的暑假,有一天母親不在家,我聽到他們的臥室有奇怪的聲音,我偷偷開門縫,看到父親在一個陌生的女人身上不停的動著,曉事的我知道他們在幹什麼,雖然我不喜歡自己已經搖搖欲墜的家,也厭倦無休止的爭吵聲,但我並不希望它散掉。

  此後我的性子越發沉默,父親的朋友私下調侃,一個不安分的狐狸竟然養出一個安穩沉靜的女兒。

  初中和高中,我寄宿在一個遠親范家,照市場價學期算錢,這個時候家裡的經濟情況已經轉好,父親每次都給我不少的零用,只是我卻不愛回家,因為每次我看到他們房裡的床,都會想吐。這六年在範家,我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家庭意義。

  我不是很愛學習,就算范家哥哥經常幫我補習,心思不在,成績也只流於一般。高考時失利,成績只勉強超出三本平均線幾分。

  母親一直揪我的錯誤,從學習問題,穿衣問題一直到我的作風問題,父親並不是很在乎我的去處,他認為一個女孩最後的成敗在於她所找的男人。

  大學生涯,家鄉里的人聯絡比較勤的只有范家哥哥,他比我大一輪--十二歲,三十而立,是一個大學老師。六年的相處,饒是我再不容易親近,也和他培養出了一定的情分。

  在外面人生地不熟,我和班中一個和我碰巧同市的女孩成了朋友,她叫劉秋,既然決定當朋友,我就要牢牢的記住她。

  四年最後的學生年代結束,我的感情生活依舊一片空白。我的寢室只剩下我一個處女,當她們展示她們愛的甜蜜時,我無比小人,極端,狹義,灰暗的想:我不想當免費或者倒貼的無病毒妓·女,戀愛是可以談,但一定要談上床嗎?

畢業以後,父親安排我進了他朋友的公司,實習三個月的時間,他一直暗示我應該和他朋友的兒子多接觸。我故意漠視,最後父親開始安排我的相親時間表。

  相親結婚的效率一向很高,我的單身生活結束在二十四歲。社會輿論需要男人女人結婚,從自家閨女-到別人家媳婦-再到孩子的媽,這個天道迴圈本就該一代代遵循,那就在能挑的歲數中盡情選擇吧。

  我和我要相處一生的男人,只認識了半年。他叫童鳴昭---面貌端正;比我大四歲---年齡相當;有房有車---物質無憂;他說他對我一見鍾情(雖然我不相信)---他對我感興趣;他的母親很滿意我---以後婆媳相處無懼。

  我不懂愛情,但是愛情和婚姻本就是兩碼子事兒,我決定好好去經營婚姻。婚後兩年,無爭吵,兩人相處和諧。

  第三年,二十七歲,我懷孕了,只是敏感的我感覺他並不高興。

  我挺著大肚子回家看著床上的男女,一個是我的丈夫,另一個是劉秋。我就這麼看著,他們的身影好像和我記憶中的一對重疊起來,我伏在床邊猛烈的嘔吐起來。

  那晚,我早產,婆婆狠狠的罵了她兒子,然後勸慰我男人都這樣,只是因為我懷孕了才忍不住,要看著出生的兒子balabala……

  婆婆出去一會,童鳴昭和劉秋就進來了,我的丈夫一直低著頭一聲不響,劉秋則跪著挨在他旁邊默默流淚並開始懺悔,把他和她的愛情故事說了一遍,並且發誓為了我的家庭會和他分手,要怪就怪她,要我原諒童鳴昭……故事說完很久,她還在哭,她面前的地面上一圈潮濕。

  我看著我的丈夫把哭的梨花帶雨的劉秋抱在懷裡,然後面無表情的朝我說了句:我的責任我不會忘的,是我對不起你,但我不會離婚。

  如果不是劉秋,是別的女人,也許我心裡會好受一些,必經我有了思想準備。相處幾年,我還是不懂愛情,但是他無可厚非是我生命中重要的男人,我很難過。其實我給過他機會,他比我父親要好,因為他並沒有在我面前極力掩飾什麼,他身上的香水味,驟多的新衣服,口袋裡的旅遊票……

         其實,我都懂。

  懷孕的這麼長日子,我一個人呆著的時間很多,我會想想我做的地方有哪裡不對。婚姻的忠誠有那麼脆弱嗎。你在心裡有了真正喜歡女人的情況下,身體還要抱著另一個女人履行丈夫的義務,是不是很難為你?那麼這個剛出世的孩子算什麼,只是履行責任的成品,性·欲的發洩?

  我張了張嘴,有很多話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我擺了擺手,讓他們出去。

  我看著天花板沉默,在你們決定一起的時候,就做好分手的準備了嗎,那為何開始,所謂的情不自禁?呵,有多難禁?

  現在你們在我面前這般作態,一開始就打出了‘愛情’這麼響亮的名號—所以你們是一對有情人,而我和我還懵懂的孩子就是現實的後媽代表,硬生生的拆散了你們。

  是與非的定義,本就無法界限,要看是站在哪個立場。

  醒來時,我盯著熟悉又陌生的窗櫺發了一陣呆。

  這算什麼?

  我苦笑,我輕輕撫摸自己平坦的腹部,回憶已經完畢,經歷的一切是真的,心裡說不上什麼感覺。但是確定,我是有些高興的。

  我用力的握了握手,閉上眼躺下。

  是的,我很涼薄、很自私再次確定,我慶倖。

  我有能力改變我的命運,我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在我的生命中,連一點苗頭都不可以!

  因為我不懂愛,所以無愛無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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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1 09:20:59
第二章

  再世重來一次,我也並沒有變成清華北大式人才,雖然我多了十年的閱歷學識,但中國應試模式,本就建立在一定程度千篇一律上的題海戰術。

  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也需要埋頭書海,少了一份漫不經心後,複習效率卻是事半功倍了。心態不同,即使做的事情一樣,最後的成果終是會有差異。

  我的成績大幅度上升,幾次模擬考都在段排名50內,事實的高調引起了老師和同學的關注,無形生活中就或多或少有了不同的目光。我並不介意。反正高中生涯即將結束,過客者,與我無關。

  我把這幾次的試卷遞給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范東璃,看著他仔細的翻閱。

  我暗中慢慢觀察他,黃粱一夢中最後幾年,我和他的聯繫已經淡了。我的性格被動,他也不是一個過於活絡的人。

  我只知在我大二的開初,他結婚了,妻子是他的同事,謠傳已經倒追了他好幾年。最後終於抱得美男歸,成就一段佳話。

  是啊,他本就這般受歡迎。我抿嘴,無聲的笑笑。剛好對上他的目光,挑眉,“怎麼?”

  我搖搖頭,“我現在的成績,若以去年的錄取分數為標準,入得了貴校的法眼嗎?”

        “如果保持的話,綽綽有餘,”他點頭,手指點點試卷,“看來是我一直小瞧了你。”

  他頓了頓又說,“你還有更多的選擇,來挑選作為第一志願。”

  我點點頭,拿過他放在旁邊的書,是英文原文書。他的英語一向很好,“幫我介紹些適合我的英文讀物吧,你知道我的外語不達標。”

  接下來的日子,時間一分鐘被掰成兩分鐘用,我除了每天做小定量的模擬試題外,心裡有底後又開始課外閱讀,范東璃給我買了一些外文小說,本數不多,他怕分了我的心思。

  偶爾的放鬆方式,就是聽他彈琴,他的鋼琴彈得很好,我開玩笑道:你可以在俱樂部掛個名,暑假期教琴,可以賺外快。他拍拍我的頭:等我以後缺錢的時候,可以考慮。

  第一門考完,我呼出一口氣。第二次做,原來的記憶早已經模糊,但是第一次時的心情是忐忑,現在呢……

  我朝著門口的男人,揮了揮手,微笑。

  接下來的幾天,范東璃都來接我,記憶中我高考的這段時間,他應該是回了學校的,我不做深想。

  等一切塵埃落定時,我已經在家呆了很久。我給范東璃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接下來的四年,要繼續麻煩他了。電話裡,我聽得他的聲音有些吃驚,不過他並沒打算說什麼,只是恭喜了我,並告訴我,他又買了幾本有趣的小說,下次見面給我看。

  我眯了眯眼,慢慢撫摸著錄取通知書,不知道為什麼選了范東璃這所大學,他就職的這所學校只是在重點大學中處於下游。

  也許只是在以後的背井離鄉中,可以讓我感覺到會有個溫暖的存在吧,這樣一時寂寞的我就不需要再找一個劉秋了。

  命運的走向已經轉變,那麼,繼續另一種生活的劇本。

  離開學還有好幾個月的閒置時間,我並不打算把時間浪費在上網夜遊中。一直喜歡樂器,鋼琴、古箏、電子琴,思考再三,我打算學習古箏,附庸風雅吧。

  家裡的條件已經算上乘,村裡的新建社區父親也參了股,是那個女人投資的房地產,官商合作,互利互助。父親開始經常不回家,母親也冷了心,由著他。只是每次兩人見面開場方式,就是諷刺加粗話。

  我這麼多年,一直用著他的錢。我沒那麼清高,會甩手離家,或者指著那個女人大罵三字經,把暗中的污穢挖出倒在日光之下。男人和女人,一個巴掌拍不響。說我懦弱也罷,虛偽也好,我並不打算拆穿,打破這個畸形的平衡。

  我打電話找到父親,告訴他,我要學習古箏。父親因為我考上重點大學,臉上有光,加上最近事業春風得意,對於我的要求一一必應,並建議我在這幾個月中,還可以去把駕照考出來,我想了想,讓他幫我報了名。

  開學報導的那天,雨下的很大,父母親難得一起送我去學校,我坐在副駕駛,母親在後座。父親一直交代我在學校要和同學搞好人際關係,母親則一直叫我記著每天早晨起床後,晚上睡覺前都要做禱告,星期天去教堂禮拜,最好在學校找到團契。我一一點頭答應,較於我的態度,兩人都滿意的不再說話。

  到了學校之後,等報完道,整理乾淨寢室,去樓下交了150元申報了網線後,我請父母在食堂吃了午飯。剛吃完飯,就接到范東璃的電話,問我是否需要他的支援,我讓他到生活區接我。

  吃完飯,一出食堂就看到正和門衛聊天的范東璃,衣冠楚楚的他不時對和他打招呼的人點頭,一邊又神態自若的繼續和身邊的門衛聊。我微微低頭抿嘴笑著,掏出手機給他撥了一個電話,示意他過來。

  我的父母親對他雖算不上很熟悉,但畢竟自家女兒在別人家呆了六年,而且接下來的四年還要繼續勞煩,所以他們對范東璃的態度越發熱情。

  范東璃在學校有自己的宿舍,雖然他時常回範家,但是忙碌時偶爾也在這裡小住。他住在6樓,電梯壞了,父親自告奮勇的抱起我的古箏,就邁步往樓梯口走。

  沒走多久,父親的呼吸就重了,這幾年,父親的體重隨著年齡直線上升,范東璃本想接過,卻被父親笑呵呵的攔下,“為我寶貝女兒效勞,我這個做老爸的義不容辭!”

  說完就咧嘴沖我笑,連母親看著他的表情也柔和下來。我看著前面那個臃腫的身影,眼圈有些發酸,我皺了皺眉,垂下眼。

  父親離開的時候,我遲疑了一會,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低聲道,“爸爸,小心開車。還有,多讓著媽媽點。”

  “……好。”

  我站在樓梯口的窗戶旁,看著樓下父親的車轉出了拐彎。

  “泡了你喜歡喝的藕粉。”

  我回頭,“謝謝。”

  “小丫頭什麼時候和我這麼客氣了。”他拍拍我的頭,就轉身去了廚房端出兩碗。

  “這裡有點亂,你隨便坐。”

  “怎麼不讓你女朋友幫你打掃?”

  “我怎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了女朋友,”他拿起勺子敲敲碗沿,“你一起幫忙。”

  我勺了一匙含入口裡,眯起眼睛,很好吃。

  沒有女朋友??那麼他以後也是直接把交往時間和婚姻生活時間合併在一起?

  等幹完苦力回到寢室,已經是下午三點。打開門,才發現寢室裡已經有了幾個女生,我朝她們點了點頭,互相交換了各自的名字,卻沒有介入她們的談話中。

  我把皮箱裡的衣物放入衣櫥,又把毛巾杯子日用品整理好放在洗手間裡。打理完才發現手機上有一短信,點開,是范東璃。

  ‘有事無事,請找范東璃。’

  我彎彎嘴角,反復把短信看了幾遍,才從袋子裡抽出一本小說。

  Pride and Prejudice,我挑挑眉,靜下心慢慢翻閱起來,這是他剛剛臨走時塞給我的。

  一時背景的女生嘀咕聲,好像也變得不是那麼讓人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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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1 09:21:19
第三章  

      我的大學生涯換湯不換藥,依舊走老路子--工商管理。大一是所謂的基礎一鍋燉,大二才會正式確定專業分院。上世所做的抉擇並不是我的興趣所向,我沒所謂的理想主義大過天。

  我準備大二秉持舊擇--財務管理,我的性子和市場行銷、人力資源、物流管理都不符,與其勉強自己也為了對方著想,摒棄和人打交道,還是和數字過活比較適合我。

  以前懵懂進入大學,也是隨波逐流去競選學生會,交錢進社團。與其去做免費勞動力,還不如多利用學校資源,這個學校的藏書非常豐富,我第一個星期就限額去抱了八本回來窩寢室。

  不競選班幹部,不進學生會,會計上崗證現在還不能考,大學若自己不找事做,本就時間空餘,故我除了上課、看書、睡覺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范東璃的住宿。

  古箏入門容易學精難,什麼東西基礎都是最重要的,我的古箏老師介紹了一本專門的指法書籍和一本考級專用,我也不能免俗,除了興趣所向外,也需要一個榮譽來激勵自己。

  他經常不在,所以也給我配了一把鑰匙,我也不和他客氣,不過也會給房間解決下衛生問題。

  聽到門開的聲音,我正在練一首簡單的曲子,等結束後我才回頭,就看到范東璃靠著門疊手看我。

  “你該多和同齡人交往。”

  “現在這樣,很好,”我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琴弦,“我並沒有避開同學,只是我們所喜歡的不同,作為女生,我並無大志向,以後有個穩定工作即可,那麼不必一定要擴大人際圈;至於另一項嘛……”

  “找不到人的話,你也不錯,”我側頭看他,“你不嫌棄的話。”

  “星期三下午全校沒課,和我回家吃飯吧,你范嬸一直念叨你。”

  “ok,看來我不用擔心你了。”

  “你是代替我爸媽來試探我的?小丫頭。”

        我用手比了個停止,“我可沒能力做間諜,特別是雙面間諜。”

  “好了,晚上留下吃飯吧。”他拍了拍我頭,朝廚房走去。

  其實找不到人,他真的不錯。

  晚上吃完飯,我在廚房洗碗。

  隱約聽到手機鈴聲,我讓范東璃幫忙接一下。

  “看來這星期,我媽願望落空了。”

  “?”

  “一個小男生的電話,這個星期三,你們班要聚餐。”

  “幫我和阿姨說一聲,這個星期六我再去蹭飯吃。”

  他點頭,卻沒有出去,而是拿起一側的毛巾幫搽擦碗。

  大學城在郊區,環繞它的除了山巒丘陵,還有一個依伴小鎮。

  聚餐選的就是其中的一個火鍋店,我和寢室的幾個女生踏點入場,時間剛好不早不晚。

  幾個班幹部都是很會熱場子的人,幾句話就把我們分拆併入另一個男生寢室桌。

  我對於坐在哪裡並不在意,我朝身側的男生禮貌的問了好,交換了名字後,就沒再說話,只是微笑的聽著他們胡侃。

  聚餐的目的就是增加同學之間的熟悉度和親密度,男生、女生、酒三樣缺一不可,氣氛和包廂裡的溫度一樣,十分融洽。

  “陳瑾,一個晚上都看你坐在這裡,這群人跟狼似的,你沒吃飽吧。”

  我抬頭看到一個滿面通紅的男生正手握一杯酒,朝我說話。我對他自有印象,班長大人—蔣峰,我的手機裡就留了他的號碼。

  “他們都很照顧我,”我怕他要敬酒,就倒了一杯橘子汁遞給他,“這個解酒。”

  幾個男生起哄似的也倒了果汁,推到他面前,又彭的把一瓶啤酒丟給他,坐在我旁邊的那個男生沖他眨眨眼,立馬站起攬著他,“打通關,全部喝完!這些嘛,解?酒,可不要說哥幾個沒為你著想。”

  蔣峰也不推辭,拿過就仰頭吹瓶,伴著一片叫好聲,一口氣見底。隨即再不在意的拿過我剛遞給他的果汁,慢慢喝起來。

  鬧鬧哄哄的接近10點,聽說還包了KTV的包廂。我推說頭有些疼,就準備打道回府。

  除了準備繼續玩的外,也有幾個想要回去。由於大家都或多或少喝了點酒了,幾個男生不放心,自告奮勇者要送我們回寢室。

  我揉揉眉頭,逢場也喝了幾杯,拿了外套出來,被外面冷風一吹,人倒清醒了許多。

  “不舒服嗎?”

  看到出現在身邊的蔣峰,我有些意外,“不需要繼續主持大局?”

  “中場休息。”

  “半場落跑,你這個班長不稱職啊。”

  “舉報可是要得罪一班之主的哦。”他朝我眨眨眼。

  我看他潮紅已經退了下去,說話思路還很有條理。

  兩人談話的一小會兒時間,出來的幾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遠。

  “偶爾看到你的作業本,字很有筆鋒,很大氣勢,學過嗎?”

  “學過毛筆字。”

  “俗話都說字能反映一個人的性格,你倒是相反。”

  “什麼都不是絕對的,以一確整,也很片面。”

  他點點頭,停了下來,“這個雙休日有空嗎,想請你幫個小忙。”

  “公事?”

  “何以見得?”

  我抿抿嘴,談話本就應付式,我的性子冷淡,他還能一路神情自若,風度誠摯,營造和諧氣氛,是個難纏的人物。

  “私事的話,我沒空。”

  他笑出聲來,“還真讓人傷心,看來我做人很失敗啊,人格魅力嚴重下降。”

  “到了。”

  “?”

  我指指前面的生活區門口,示意他。

  他有些無奈的攤攤手,“下個星期要舉行籃球比賽,我希望你能幫我們畫一幅海報。”

  “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你有門路的話,可以找宣傳部的人幫忙。”

         “新人總不好太囂張啊,不需要你畫畫,只需要你寫幾個字,海報字雖然不同,不過我想總歸大同小異吧。”

  本想拒絕,但是想了想,只是舉手之勞,也不是要當班級邊緣人,就點了點頭,“好。”

  “你答應了?”他笑的有些燦爛。

  “我也是班級的一分子,算盡本分。”

  到寢室時,幾個女生一臉八卦的一致望著我。

  我有些煩躁,掩飾的解下頭繩,準備去洗澡。

         “陳瑾,班長肯定想追你。”睡在我對鋪的江佐一本正經的肯定。

  “有嗎?”

  “怎麼沒有啊,”她張牙舞爪,“不然為什麼他剛還在喝酒,一轉頭就出現在你身邊,做你的護花使者啊。”
  
       我把要出海報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就轉頭進了盥洗室。隱約還聽見‘什麼出海報呀,我聽說班長和學生會的幾個頭很熟的?……’‘原來陳瑾IQ高,EQ低啊,看來什麼都是相對的啊。’‘班長這麼狡猾,那陳瑾對他來說不是手到擒來?!oh,no……’……

       我搖了搖頭,要否要追是他的事情,與你我有什麼關係,洗洗都睡吧。

  星期五的下午只有兩節課,課後我把課本拜託給了室友江佐。

  我朝蔣峰走去,無視身後江佐一臉的曖昧。

        “班長,海報的事情,材料準備你有兩天的時間,星期天的下午你交給我。”

  他臉上的笑容淡了點,“好。”

  我朝他和他身邊的幾個同學,都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伴隨著一路又恢復正常音量的交談聲。

  出了教室門,我打了個電話給范東璃,響了很久也無人接聽。

  掛斷後,我想了想就朝他的辦公室走去。

  ‘范東璃’

  確定門口的名字後,我敲了幾下後,推門進入。

  果不其然,他不在,大概還在上課。我是第一次來他的辦公室,我只知道他是教英語的,辦公室裡只有兩張辦公桌,一張有人坐著,那麼另一張自然就是他的人。桌面很乾淨,電腦顯示幕邊放了一個小小的仙人掌,幾疊厚厚的檔外,還有一本夾著書簽的書。

  我彎了彎嘴角,上前拿過那本書,果真是本外語原文小說,書簽是我上次送給他的。

  我拿過書坐到一邊的沙發上,打開書翻閱了一頁後就敏感的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在打量我。

  抬頭,是坐在另一側的一個女人,辦公室就只有她在。

  我偏了偏頭,順順頭髮,然後也光明正大的回看她。

  短髮,戴眼鏡,很幹練,長相中等,長得很老師的老師--評價完畢。

  她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這位……恩,小姐是來找范老師的嗎?”

  我忽然意識到,自從重生後,我的思維方式,行為舉止,都還停留在二十八歲的那個狀態。大學生本該有的局促和面對師長時的那種禮貌,我都沒有。再加上現今的大學生本就成年,不認識的人並不能區別學生和社會人的身份差異。

        “是的,我可以在這裡等他嗎?”我禮貌的矜持道。

  “當然,需要茶嗎?”

  “謝謝,不用。”

        我低下頭重新開始看書,只是還是能感覺那道目光的侵略。我心裡有些不舒服,把書換捧放在膝蓋上,手拄靠著沙發扶手,擋住了自己朝向她的臉。

  書只翻過兩三頁,剛剛進入情節,書的主人就回來了。

  我順著被抽走的書一路仰頭,皺著眉看他。

  “走了,回家再看。”他笑著把書合上,輕輕的敲了一下我的頭。

        “怎麼不接電話?”

  “早上忘了帶出來。”

  我接過他掛在臂彎上的外衣,聞到一股清香。我瞟了他一眼,才發現他頭髮是濕的,“回去洗澡了?”

  “回去拿手機,洗澡只是順便,”他手指撫了撫鼻樑,“你知道上了幾節課,蹭了一身的粉末,很不舒服。”

  “效率很高嘛。”有潔癖的男人,我嘀咕。

  “怕你等。”

  他還要整理一些資料,我在辦公室的門外等他。

  剛系好鞋帶起身,就對上一張笑靨如花。

  “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樺,是東璃的同事。”

  我偏偏頭,看向她身邊的范東璃,表情和平常無異。

  Well……‘東?璃的同?事’噢,很有趣的關係。

  辦公室一向是曖昧的好場地,締結同事有愛的地方。

  我用哪個身份好呢?我再次偏頭看了他一眼,他不準備幫我回答?ok~男主角完全秉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我撇撇嘴。

  要恭敬些的說聲‘老師好’?然後羞澀的45度仰臉‘我是0X工商管理本X班的XX,請張老師以後多多關照’?……心裡的小人,在做著各種表情。

  握了握她筆直伸到我面前的手,笑容的確是外交的不二法寶,回贈同樣的100%露齒笑容,“你好,陳瑾。”

  透過後視鏡,看著張樺朝著我們揮手做再見狀。

  我用手揉了揉臉頰,收回目光。笑的臉都痛了,看來我果然只適合和數字打交道。

  “她喜歡你。”

  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我斜眼看他。

        “原來陳瑾小姐也是個小八卦啊。”

  “這不叫八卦,這叫關心,”我搖了搖手指,然後點著下巴看他,“她很有希望。”

  “哦?”他露出有興致的表情。

  “你並沒有拒絕她的示好,如果不是耍她的話,難道這不是種暗示?”

  這回他的表情變得有些詫異,不過一瞬就恢復淡默。

  我看著窗外,皺了皺眉,有些逾越了。

  張樺的出現,讓我的心裡有些不痛快。前世中她會成為范東璃的妻子,那時一個在我生命中無關緊要的路人,今世卻影響到了我。

  這個認知也給了我暗示,不是嗎?

  我垂著頭看著腳尖,笑意微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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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1 09:21:37
第四章

  晚餐很豐富,範家二老都是很忠厚淳樸的人,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他們對我的關照自然帶入了真心。我耐心的回答他們的每一個問題,吃掉他們夾到我碗裡的菜,一頓飯就消磨了一個小 時。

  吃完飯回到我以前住的小屋,我打開窗戶,初秋的傍晚,還有餘熱,暖烘烘的風吹在臉上,讓人舒服的眯起眼。我拿起床上的書,手指輕輕的磨蹭著書脊,慢慢把臉頰貼上封面,然後笑了。

  下午一直困擾我的情緒找到了源頭,是的,我確定我對范東璃產生了一種佔有欲,不想別人染指的私欲,即使只是面對他的追求者,負面情緒來的也是不受控制。

  不過這種不能壓制的感覺好像並不壞,至少它讓我感覺到自重生以來從沒有過的真實感。

  那麼,就需要嚴肅、認真的,來好好捋一捋。

  我學不會無緣無故的全然付出,遇人或遇事,接駕見客的都是理智,無論大小事物,總要分析一.二.三。心裡的那座死火山,洞口被一塊叫理性的大石頭死死堵著,現今並無契機的事情和人物,能讓我也感性一回。也許一旦感性占上風,火山爆發,我比誰都瘋也說不定。

  現在的劇情發展還未成定局,范東璃和他的未來老婆關係尚處輕度曖昧。從他下午的行為舉止,語氣態度能分析出他對張樺的態度非常理智,這是個很好的資料—一定程度上高百分率能下定論,他們若成就婚姻,即是為了結婚而結婚,那麼就無所謂的情啊、愛。

  而從張樺的角度來分析,她癡情苦追,還未得以當事人明確回應,抑談不上所謂的‘辜負’這麼嚴重的罪名,最多只能算是范東璃較要好的女性同事。

  那麼,這個時候攪和其中,脊樑骨上就不會被蓋綠幽幽的小三戳印。

  Ok,這個分析,有了一個非常好的兆頭。

  接下來要剖析的就是關鍵人物--范東璃,他?值不值得我花那麼大的心思。

  相處六年,呈現在外、為我所瞭解下的他--生活習慣良好,有潔癖;性子好相處卻不易和人親近;年齡偏大(貶義)成熟(褒義);經濟情況吃國家飯,衣食無憂,有房有車,有富餘。

  嗯,確實不錯。

  且我對他沒有陌生感,不需要去克服所謂的尷尬陌生人,到熟悉的陌生人,再到以為的熟悉人三部曲。最重要的就是我對和他生活並不反感,準備來說,蠻滿意的。

  我確定我對范東璃下賭注的欲望又迫切了一些,腦海裡出現了一些鼓慫?喊聲。

  週末我的時間分配,依舊是看書占了大比例。倒是范東璃除了週五晚上一起共餐外,其他時間就再也見不到人影。

  我看了幾頁書,有些煩躁,就把書丟到一邊,打開了電視。

  范嬸在打掃衛生,間隙笑呵呵的問道,“瑾丫頭,在學校有要好的男孩子嗎?”

  看我搖搖頭後,她停下手裡的動作,“也是,女孩子家的這個時候眼睛要擦亮點,趁著年輕能挑時,要多挑挑。不過等你們畢業後啊,工作一落實,年齡也就適當了,那時眼光就不能放的太高了,不然這歲數一偏大,你們就成了被挑的一方了……”

  我笑著應承點頭,她一看也來了興致,“說到這個,你看你東璃哥哥,現在工作也安定了,物質方面也不用愁,也該挑個中意的,定下來了。對了,上次我見到一個,瞧著人好像不錯,我看也許能成。”

  “我們都認識的嗎?”

  “是他同辦公室的,那姑娘那時對我熱情的不得了。我是過來人,這一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果然,是張樺。

  “本來也沒什麼,我也沒抱希望,出門時就隨便說了句:是時候找個人了。他竟然點了頭。”

  相處多年,范東璃一向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既然表了態,說明他已經把事情放在心上。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記得前世大二的開初他就結婚了。

  “我瞭解他,既然點了頭,那麼我心裡的這塊石頭啊,也落了地。”范嬸有些感慨的點點頭。

  我笑著也點點頭,拿起旁邊的書,低頭翻開。

  留給我的時間,好像不多了。

  星期日的下午,范東璃就出現了。我沒有什麼好整理的,倒是范嬸塞了一大袋紅棗、紅糖給我,叮囑道:紅糖是托別人買的,比超市買的地道,你每次月經來時臉色都不好,一點血色都沒有,不舒服就泡些紅糖喝喝,紅棗平時也可以當零嘴吃,等下次過來,我帶你去看個老中醫,抓些藥吃吃看,這個人雖不是醫生,可比醫院裡的強……

  范嬸一說起來,就嘮嘮叨叨的沒完沒了,不過卻實在,熨帖的心燙燙的。

  我點點頭,和她揮了揮手,抱著一大袋東西上了車。

  快到學校時,接到蔣峰的電話,我讓他在原地等我。

  掛了電話後,我沖范東璃道,“我在鎮口下車。”

  “是上次那個男孩吧。”

  我有些意外,“嗯。”

  他點了點頭,“要逛嗎?”

  “只是問他拿東西。”

  最後我並沒有下車,倒是蔣峰上了車。

  車上,一前一後的兩人倒是攀談了起來,雖然范東璃並沒有教我們的課程。但是蔣峰還是尊師重道的要做做樣子,叫了聲范老師。我一邊旁聽兩人的對話,一邊打開了剛交到我手裡的海報。

  “要寫什麼字?”海報除了最上面的四分之一空著外,下面的已經是色彩斑然。

  “你看著辦吧,只要是鼓舞士氣的標語就好。”

  我點點頭,把海報重新卷好。

  “范老師和陳瑾同學原來早就認識啊。”

  “我們住在一起。”他淡淡的道。

  我看了他一眼,嘴角彎了彎,“嗯,我們住在一起。”

  蔣峰的臉色變了一下,“原來是這樣啊。”

  “陳瑾是我家的小房客。”

  他的心情好像不錯,竟然和一個陌生小輩開起了玩笑。

  古箏的進步,從曲子的漸難度和指法的嫺熟性就可以看得出來。

  我已經開始練習搖指,老師說過每天最好都練習至少半個小時。

  我解下假指甲,手指之間進行相互按摩。

  最近下了幾場雨,天氣轉涼,我早早的就穿起了薄毛衣。

  我透過玻璃看著陰沉的天空,聽著嘩嘩的下雨聲,坐在古箏前面發呆。

  范東璃回來時,天已經大暗。他在看到我時,表情有些訝異。

  我來他的地方,一向都很有規律,從沒有在晚上出現過。

  而且我現在的樣子,的確有些奇怪,身上套著的是他的睡衣,頭髮披散。

  我拿了一條毛巾給他,雖然他帶了傘,但是後背還是被打濕了。

  “出門時還是陰天,就沒帶傘,走到半路下起了雨,”我撥了撥身上的衣服,“所以就借你的地方洗了個澡,還有這個衣服。”

  他沒有說話,只是去了臥室一趟,出來時丟給我一件外套。“今晚就住這,累了就去我房裡睡吧,我先去洗澡。”

  我老實的點點頭,抱著他的外套,進了他的臥室。

  臥室的門沒關,我身子朝門的方向側著,黑暗中我很清醒,應該說整一天我都很清醒。

  又過了很久,我摸過手機,已經快接近午夜。

  我爬起身來,出了門,房裡很安靜,還聽得到外面的雨聲。

  眼睛早適應了黝暗,我慢慢走到沙發邊,然後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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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的身體很暖,毯子已經滑到地上。我把頭擱在他的手臂上,雙手環上他的腰。

  范東璃一動不動,呼吸平穩。我舔了舔嘴唇,抬起頭來,吻上了他的唇。我不會接吻,重生前也很少和童鳴昭接吻,最多雙唇摩擦。手指慢慢順著腰線,肚臍,撫到他胸前的兩點。

  他的睡衣已經解開,我半撐起身,又啄了他的唇幾下,他淺淺的胡渣弄得我的臉頰有些發癢,我輕輕的咬了咬他的下巴,就把頭埋在他的鎖骨處慢慢用舌頭舔著。

  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睡熟,也不知道我的動作有沒有把他弄醒。其實我是希望他已經醒了,只是在裝睡。如果光明正大的被他知道我的企圖,第一我沒那個膽量面對清醒的他,第二我吃不准他是不是會拒絕。

  而採取這種方式,如果他已經睡著,什麼都不知曉,那麼就當春夢了無痕;而如果他知道我在做什麼,卻並未阻止,以我所瞭解他的性格,今晚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我重新吻上他的唇,又親了親他的鼻尖,明顯感到有東西頂著我的腰際。我的臉有些發紅,我沒有再動作。

  等呼吸平順後,就起了身,坐在沙發邊,幫他慢慢扣好睡衣的紐扣,再拾起地上的毯子蓋在他的身上。

  回到房間裡,我關上了門,躺在他的床上,鼻尖呼吸的空氣好像還有他的味道。

  其實我一直在想,我有什麼資本能引起范東璃的興趣?

  我做不來張樺般光明正大的追求方式,我是個很被動的人,慢熱,冷冰冰。但又不是循規蹈矩守舊的人,看著乖巧矜持,實則一肚子算計,用現今說法,就是很悶騷。

  本來我並不打算使用最次的身體勾引,但是已經沒有時間了,我不確定他會和張樺什麼時候確定下來。

  也許我在行動前總是瞻前顧後,思量萬千,但是既然下了決定,那麼我就不會再有所顧忌。

  身體勾引褒義來講,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很多問題就是引出身體的原始欲望而變得簡單,況且我今晚的舉動,並沒有吃實質的虧。

  早上我站了幾分鐘後,打開了臥室的門。

  范東璃靠著沙發在看書,“起來了。”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我嗯了一聲,然後在他不遠處坐了下來。

  “過來。”他放下書,朝我招了招手。

  我朝他的方向挪了挪,看他繼續再招手,我眨了眨眼睛,又挪了挪屁股,然後最後就莫名其妙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喜歡我?”他抬起我的臉。

  我想了想,然後就著他抵在我下巴上的手指點了點頭。

  “考慮清楚了?”

  看我繼續點頭後,他又發問,“我找的不是女朋友。”

  “我知道。”

  然後他就抬著我的下巴,看了很久,最後吻了吻我的嘴角。

  我歪了下頭,抿了一下嘴,皺著眉頭看他,“你決定了?”

  然後我就看著他繼續抬起我的下巴,吻了吻我的下唇。

  我依舊皺著眉頭看他,雖然我實實在在的經歷了二十八個年頭,但我的身理年齡只有十九歲,對於三十一歲的男人來說,除去青春肉體的吸引,和單純愛幻想做夢能激發大男子保護欲外。

  一輪歲數的年齡差異,不可避免的會使他產生閱歷的優越感,和歲月沉澱的內斂謹慎度。

  而且我知他是個很理智的人,凡事都是三思而後行,較之我更甚。

  高中的時候很喜歡一句話:你不會有那美麗的相逢,除非之前你能忍受等待的痛苦。可是等待是世上最煎熬的一件事情,你能篤定對方堅定不移,自己也忠貞不二?你能確定相逢一定是美好,而不是殘酷?最後一起感歎:人生若只如初見?

  重生之前的我和他,生活相交的歲月剛好是我最幼稚、最膚淺、心最浮躁蠢動的時候,他不可能等我長到足夠成熟,我也沒那個吸引力能夠讓他等待一個女孩的蛻變史。

  所以那時的我和他最後各自成家,就是最有利的證據。

  即使昨晚的勾引很成功很有效率,我並不覺得他會對一個----前一天還是鄰家小妹妹的女孩,只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思想轉換,就成功上位為和他平等對話的女人。

  “有什麼想問的嗎?”

  我搖搖頭,不再深想,本來萬事就存在變數,我?就是最大的變數,誰會想到我鬼使神差的進行了一場荒誕時間之旅,然後又仿佛黃粱大夢一場,再來一遍新的人生軌跡。

  既然他決定了,我也可以鬆口氣了。

  “那麼我們先來解決一件問題,”他的唇貼著我的耳朵說道,“昨晚你沒有做完的。”

  最後我的五指成功完成了我昨晚未做完的勾引套餐,外套上也少了幾顆紐扣,嘴唇腫了。

  不過也收到豐富的回報:我身體力行的貫徹了法式接吻;也瞭解到自己的衣服品質嚴重不達標;他的欲望強烈,特別是清晨;他更善於勾引,不僅是身體,還有語言和心理。

  我沉默的看著范東璃幫我和他自己都洗了手,然後又拿了乾淨的毛巾擦乾了水。

  我有些不高興,並不是因為他對我做的事情,相反他也讓我很舒服。他不是初手,我一想到他和別人做過更親密的身體交流,就覺得煩躁,這種情緒我知道,是--嫉妒。

  “不高興?”他把我又拉著橫坐在他腿上。

  “范東璃,”我把頭埋在他的肩上,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躁動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你要對我好。”

  他在笑,我感到他的胸膛在震動,然後圈著我的手收緊了些,“陳瑾,我會對你好的。”

  我依舊住在寢室,並不打算因為范東璃的關係而改變什麼。我白天還是會常常去他那裡練古箏,和以前沒有什麼不一樣。只是他呆在宿舍的時間,漸漸多了起來,雙休日也留在學校。

  我長時間的外出,還是引起了寢室八卦室友的注意。有一次我正要出門時,被其中的一個攔下了。

  我看著她堵住門口,拿著一支筆指著我,“陳瑾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在和班長交往?”

  我挑了挑眉,一字一句的道,“班?長?交?往?”

  “你就承認了吧,我們可是室友,你可別瞞著我們哦。”

  “我和他共處一室的時間和地點,就是……”我拿過她的筆,看著她一臉的狗仔隊標準相,慢吞吞道,“上課45分鐘,教室。”

  “切,最近江佐也一直往外面跑,一個兩個都是這樣玩神秘,好多不能說的秘密啊,讓人好奇心暴漲,壓都壓不住,可現在也不是春天啊……”

  我把筆丟回給還在碎碎念,轉圈圈的人,好心的幫她把門關上,出門。

  我在圖書館消磨了一個下午,然後抱了幾本書,買了一個手抓餅,就晃蕩去了范東璃那兒。

  鑰匙剛插入,門就被打開了。

  我把東西塞到他的手裡,換了拖鞋進門,“這個星期,你不是說有事要出門嗎?”

  “結束了,我也是剛到,你就吃這個?”他皺眉盯著手裡的小袋子。

  “不餓嘛。”我示好的撒嬌。

  “我也沒吃。”

  我看著他進了廚房,吐了吐舌頭。

  吃完飯,整理乾淨碗筷。我泡了兩杯咖啡,遞了一杯給范東璃。

  “我要練琴,會不會吵你?”

  “現在我不看書,會去上網查點資料。”

  我哦了一聲後,就各自忙自己的。

  等我解下假指甲,伸了伸懶腰。回頭就看到沙發上的范東璃,正安靜的低頭看書。

  我窩到他的旁邊,靠在他的身上,他放下書把我拉到他的懷裡,伸手幫我揉大拇指。

  “今天已經晚了。”

  我繼續懶懶的倚著他,一動不動。

  “累了?”

  看我點頭後,他抱著我起身進了臥室。

  他的房間一向很整潔,我對他的潔癖這個時候一點贊同感都沒有。一天要洗兩次澡的主人,不會縱然我這個偷懶不想洗澡者的。所以我很識相的抱著他的睡衣,進了浴室。

  “早點睡。”等他洗完澡和我道晚安時,已經小睡一會的我已經精神復蘇。

  我拉了拉他的衣服,“床很大,一起睡吧。”

  我看到他眼神變得有些幽深,沉默了一會,“好。”

  等他躺好,關燈。一室黑暗,安靜。

  我湊過去,輕啄了下他的唇,“晚安。”

  然後自發自的縮進他的懷裡,把頭埋在他的胸口,手腳八爪魚似的纏上他。

  呼,真暖,我有些滿足的歎了一口氣。臉頰又蹭了蹭他的胸口,好舒服的枕頭。

  還未等我感歎完,忽然天翻地覆,我被他壓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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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早上醒來的時候,我有些恍惚。

  窗簾拉著,房間裡隱約透著點點斑駁的陽光。我看著身邊的男人,身子又往他懷裡縮了縮。

  “冷了?”頭頂傳來范東璃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

  我感覺自己被他抱著的手臂收緊了些,然後被子被拉高,蓋住了我赤·裸在外的後背。

  我眯了眯眼,抬頭咬了咬他的下巴,“幾點了?”

  “還沒到中午,再睡一會。”他輕拍了幾下我的臀部。

  “身子不舒服,想泡澡。”我抓住現在在腰部作怪的手。

  “好,我幫你。”

  有人幫忙,效率卻更低。我懶懶的半趴在范東璃身上,他正幫我按摩腰部。

  “泡泡澡,有舒服點了嗎?”

  我斜了他一眼,“如果你不幫忙的話。”

  “你配合的也很積極,”他捏了捏我的臀肉,又湊近我的耳邊,“哪位小姐剛才一直說很舒服,讓我不要停……”

  “範·東·璃……”

  午後的陽光偷窺,鋪瀉了一床慵懶。

  我搖著頭不停求饒,“嗯……唔,不要了~不要了!”

  范東璃的頭髮和我的交纏在一起,他的喘息聲在我的耳邊起起伏伏。

  “范東璃……”我眼淚朦朧的看他,語氣透著可憐兮兮的味道,“太快了……慢一點……慢點……”

  “好。”他喘著氣支起上身吻我,停止了·律動。他撥開我額間的頭髮,從額頭、眼睛、鼻尖、嘴唇一直親下來。

  動作靜止,卻是更明顯的感覺到了我們彼此相連的地方,這提醒著我和這個男人是一體的。

  我的眼淚慢慢的順著眼角流了下來,他吻掉了我的眼淚,然後深深的看著我的眼睛,我全身發顫,感覺到他很慢很慢的抽·出,又再重重的頂·入。

  我的喘息聲越來越重,雙手死死的摟緊他的脖子,雙腳環上了他的腰,不停的叫著他的名字,呻·吟。

  到達高·潮後,范東璃把我轉到他的上面,讓我趴在他的身上,慢慢平復呼吸和心跳。
  “范東璃,你答應我一件事。”

  他的手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撫摸我的後背,“什麼?”

  我下巴抵著他的胸口,抬頭看他,“如果以後你不喜歡我……我的身體了,也不要勉強自己繼續和我做·愛。”

  他的神情,變得有些奇怪。

  “或者……你找到了你真正喜歡的人,要隨時告訴我,好不好?”

  隨著我的話,他一直盯著我的眼睛變得晦澀幽深。

  我垂下眼簾,沒在看他,靜默了好一會,才聽到他的聲音,“好。”

  我把頭重新埋入他的肩頸,有些如釋重負,也有些難過。

  這個雙休日,是我過的最顛倒的兩天。

  我們一直在做·愛,從床上到沙發,甚至在椅子上。我不知道原來做·愛可以有那麼多的姿勢,男女欲事可以那麼大膽放·蕩。

  看來在這一塊上,我對范東璃真的很欠缺瞭解。

  晚上的晚自習我沒有去,讓江佐幫我簽了到。傍晚回來的時候,我脖子上一圈大大的圍巾包著,我說了聲‘感冒了’,就爬上了床。

  雖然洗了澡,但是我全身上下好像還是佈滿了范東璃的味道。

  我縮在被子裡,怔怔的看著牆壁。

  不管出於什麼理由,既然范東璃對我做了這樣的事情。那麼我就再不用擔心,他還會和張樺有什麼瓜葛。

  ‘責任’,我皺了皺眉頭。

  說實話,人最重要的是責任感。但是往往在時間的長河中,有多少責任卻是轉變為了枷鎖。
  婚姻、子女、父母、社會、輿論都是這份責任的見證者,卻也在不知不覺中轉為另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我就是知道范東璃是最負責的人,所以我才用我以前最不齒的方法,引誘他和我上·床。

  “陳瑾~陳瑾……愛心便當來啦……”

  門彭的一聲被打開,江佐的大嗓門人未到聲先到。

  我圈著被子,撩開蚊帳往下看。江佐捧著一碗粥,高舉過頭,“蔣峰那小子,真是見色忘友,一聽到你生病了,就巴巴的一下課就跑去給你買東西吃?。”

  “噢?!江佐啊,你這話,怎麼就是透著一股酸味兒啊。”緊追其後進門的兩隻八卦女的四隻耳朵刷的豎了起來。

  “喂!我的眼光有這麼差嘛,明兒你們姐妹到醫院去好好檢查一下,看看你們臉上那個凸出的都是什麼東西!”

  我看著她慌慌的張牙舞爪,眯了眯眼,“江佐,替我謝謝蔣峰,不過我剛吐了,不能吃這些東西。”

  “啊……可是,”她繞著頭髮看我,“要丟了嗎?很浪費啊。”

  “丟什麼丟啊,正好我們餓了,當夜宵!”伺機行動的兩隻早一擁而上。

  “喂!現在吃,當心肥死你們!本來你們的臉就沒看頭,現在連身材都不準備要了嗎!啊喂,就讓好心的江佐大人來無私的替你們解決了吧~!”江佐一個屁股拱開了前面的兩人。

  我歪著頭笑笑,一直看著她們打打鬧鬧。

  快接近期末,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都沒有去范東璃那,一有空閒就蹲在圖書館。

  天氣也越來越冷,冬日清晨,路邊兩排光禿禿的梧桐樹,涼颼颼的風刺的臉生疼。

  我把圍巾包住半張臉,帽子拉下蓋住耳朵,厚手套揣緊熱水袋貼近腹部。和樓下的阿姨打了一聲招呼,我推開了門。

  慢慢的走了很久,來到了分叉口,我停了下來,今天是星期六呢。

  站了一會,身體有些發冷,我看了遠處的圖書館一眼,轉身往另一條路走。

  我用腳踢了踢鐵門,等了很久都沒人來開。我猶豫的又踢了幾下,還是沒有反應。我瞪著門又看了幾眼,才回身準備走。

  “你來了。”

  門茲一聲突然開了,我回頭就看到范東璃頭髮亂亂的靠在門邊。我瞧著他只穿了一件外套,內裡只是睡衣,我忙把熱水袋遞給他,進了屋關上門。

  一進屋,我就咳了一聲,很濃的煙味。我皺著眉看了一眼范東璃,準備去開窗。

  “陪我睡一會,”他拉住我的手,“這裡不急。”

  他的手很燙,我才發現他的聲音有些啞,“你生病了?”

  “沒事,只是感冒。”

  我推著他進臥室,讓他躺下後,又把熱水袋也塞了進去,“怎麼不看病?”

  “去出了趟差,淩晨才回來。”他把我的手拉入他的被窩。

  我垂下眼簾,慢慢的脫掉外衣,掀開被子鑽入他的懷裡,“你這裡也該裝個空調了。”

  “好。”

  “你休息會,然後我陪你去醫療室,好不好?”

  “好。”他把熱水袋推開,把我圈緊。

  他身上的煙草味有些嗆人,抵著我額頭的下巴胡渣刺得我有些生疼。我又往他懷裡縮了縮,抬頭吻了吻他的下巴。

  他回吻了下我的額頭,“聽話,會把感冒過給你的。”

  “嗯。”我乖乖的點點頭,又啄了一下他的唇。

  范東璃,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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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房間裡已經沒了煙味,我重新關好窗戶。

  進了廚房,高壓鍋已經解氣,我開了鍋,勺了一碗出來。冰箱裡面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我摸了兩個雞蛋出來,想了想才磕開蛋殼,范東璃喜歡打散的煎雞蛋。

  把東西端出來時,他已經洗好澡,坐在沙發上擦頭髮。

  我從櫃子裡拿出吹風機,他很自覺的走了過來。

  “你剛退燒,怎麼能洗頭髮呢,有潔癖的范先生。”

  “我錯了,陳小姐。”他舒服的眯起眼睛,嘴上討乖。

  我哼了一聲,繼續順著他的頭髮,轟轟的吹風機聲音下,我靠近他的耳朵,呵了一口氣,“好了。”

  我啪的一聲按掉開關,拉他起來去吃飯。

  房裡沒有空調,還是有些生冷,我簡單的收拾洗刷了下碗筷。就關了門窩進了床頭,我拿過幾個抱枕墊在身下,然後就看起書來。

  范東璃進來時,我正攤著幾本書,左右手都拿著筆,歪著半邊身子做題目。

  他把我拉靠在他懷裡,撈過我的書,“嗯?這好像不是你現在要考的內容吧,我沒記錯的話,這些起碼是你到大三以後才學習的東西。”

  我嘟了嘟嘴,拿回書,“可沒規定我不能看這些書哦。”

  我剛低頭,又懷疑的抬起盯著他,“你懂?”

  他挑了挑眉,“你可以考證一下。”

  我指了指書上的一處給他看,他瞟了一眼,“管理費用中的業務招待費?”

  “嗯。”

  “概念解釋的很清楚。”

  “我明白,新企業所得稅發生的業務招待費按照發生額的60%.但是不超過當年銷售收入的0.5%.這個是最新實施條例,那這個與原稅法中對招待費的限額比例,哪個對公司有利?”

  “不能這麼絕對的說,它的變化應該說對於不同的企業影響也不用,有些企業可能扣的錢比以前反而多,而有些企業卻剛好相反。”

  他看我一臉認真的樣子,輕笑了下,然後湊過來親了下我的臉頰,“打個比方,一個企業銷售收入3000萬,假設今年它的業務招待費30萬。那麼依照原稅法條例,3000萬乘以0.3%再加3萬等於12萬,只能夠扣除12萬元;而按照新的實施條例,兩個限額數值,第一個數值30萬乘以60%為18萬,這18萬不能超過第二個數值--即銷售收入的0.5%,也就是3000萬乘以0.5%下的15萬,所以新稅法下只需要做納稅調整15萬。那麼非常明顯新的企業所得稅下的這個條例,對這個企業企業是有利的。”

  我沉思了下,點點頭,“我明白了,如果這個企業今年的業務招待費只有3萬元,按照原規定,那麼所有的招待費支出都可以扣除;但是按照新的條例規定則只能扣除3萬乘以60%為1.8萬元,調整1.2萬元。所以說有利有弊,視情況而異。”

  前世企業做賬也就如此,把不好報帳的灰色花銷,都一併歸為管理費用,自家吃吃喝喝,填進業務招待費中。年末結帳這個費用,稅前抵扣只要在銷售千分之五內就可以了,反正一般這個指標都是達不到的。

  范東璃拍了拍我的頭,然後抽掉我的書丟到旁邊的櫃檯上,“要勞逸結合,陳瑾同學。”

  我拿手肘撞了撞他的胸口,“不要浪費時間,范東璃老師。”

  “是,不要浪費時間。”他噙著笑,就著我的手肘,托著我的屁股,把我拉到他的身上,然後吻我。

  “嗯……唔……現在,現在是白天……”

  “我們在白天做的少嗎,小東西。”他咬了咬我的耳垂,手已經撩開我的衣服,一路慢慢撫了上來。

  最後‘勞’的一直是我,‘逸’的確是他,然後不停結合……

  原來這就是‘勞逸結合’啊,我在睡前終?於懂得了這個成語的終極涵義。

  今年開春較早,二月初就是春節。所以學校一月中旬就放假了,我整理完行李後,又拖過旁邊的掃把簡單的清理了下寢室地面,她們前幾天就已經買好票回了家。

  我倚在陽臺上看著樓下,熱囂的校園一下子換上了另一種安靜的面孔,人氣的聚散如此直截了當。

  檢了車票,坐上車給范東璃發了條短信後,我就塞上耳機打起盹。幾個小時的車程,回到家都已經傍晚。

  我提著行李遠遠的看著自家暗暗的沒有開燈,才記起來今天是星期六,母親要去教堂學詩,父親嘛……本就不在考慮範疇內。

  安妥,放了洗澡水,我開了自己房間裡所有的燈,騰騰的熱氣混著暖色系的牆紙,讓我感覺森寒的濕氣終於隔離在房外。等我泡完澡,窩在床上啃麵包時,母親才回來。

  她有些驚喜的看著我,“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先打個電話?”

  “哦,六點鐘到的。”

  “沒吃飯吧,你這孩子,胃不好,麵包乾巴巴怎麼吃,”她坐在我床邊,拍拍我的腿,“媽給你煮碗面,等著!啊。”

  我笑著答應著,把剩下的半個麵包放到一邊。聽著正往外走的她一邊走一邊嘀咕,‘這孩子,這麼大了還怕黑,連樓梯口都開了燈……我一猜就你這孩子回來了!’

  我聽著她的嘮叨聲,抿了抿嘴,把燈關掉,只剩下床頭燈。

  范東璃回了一條短信,我沒看見,是我還在車上時發的,‘到了,給我電話。’

  我瞅了眼時間,給他打電話。

  “到家了?”

  “嗯,”我聽到嘈雜的聲音,“還在忙?”

  “回來的車上。”

  “到家幾點?”

  “淩晨兩點。”

  “嗯,”我邊說邊拉開了窗簾,昏黃的街燈映照下細細的雨簾,“你這老師做的可以直接轉行,做專職出差員了。”

  “呵呵,丫頭,想我了嗎?”

  我歪著頭,打開窗戶探了探手,“你如果是叫‘吃飯’的話,我很想。”

  “陳?瑾。”

  我一聽他拖著聲音叫我名字,就直接投降,討好的道,“晚飯正在加工進行時。”

  “在家三餐要按時,也不能落,記住。”

  “好,范東璃,晚上打的回去要小心,到家記得給我短信,明早我會看。”

  掛電話前,我很快的說了句‘我想你’,我隱約聽見他低低的笑聲。

  大一的寒暑假,少了作業的負擔,週一到週五的時間沒了課程的佔據,閒置在家,精神上也還不用開始工作的擔憂,所以日子越發空閒。古箏放在學校,一個人帶不回來。

  過年前的幾個星期,我逮著時間點就拉著爸爸陪我練車。手動檔的教練車和自動檔的私家車總歸不一樣,所以到了後來,飯後的一個小時,爸爸自動會驅車和我到正興建的工業區的大道上練車。

  偶爾媽媽也會興致勃勃的和我們一塊出來,她會坐在後座看我開車,無聊了就自個兒高興的唱讚美詩,這樣的日子安逸平和,卻又虛幻美好的不真實。

  過了年,初一到初三這三天是要去教堂的,我帶了書準備在牧師講道的時候看,最近比較迷懸疑破案書,所以范東璃買了一套福爾摩斯的原文本給我。

  在教堂看殺人破案,還真是一種奇怪特別的感覺。

  最近去練車,爸爸也不常做陪了,工業區人少道寬,我的技術也嫺熟了許多,一人傍晚驅車慢慢十字閒逛,車裡我會放鋼琴曲,曲子是范東璃彈得,我在學校錄下來。

  靜靜的,緩緩的,是我喜歡的綠袖子,心裡會平定下來,好像有人陪著我,不是一個人。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走訪親戚,吃喝拜年,流程結束後,我和父母說準備提早回學校。

  母親嘟嘟囔囔的說了我幾句,爸爸倒是沒說什麼,只是那晚很早就回了家,親自下廚給我做飯。

  第二天爸爸堅持送我去車站,我沒阻止,天氣還沒轉暖,清晨的天霧濛濛的,籠著一股濕意,車裡開著暖氣。

  “小瑾,不想呆家裡啊。”

  “想練琴了。”

  “哦,哦,這樣呢,小瑾啊,”他朝我這邊看了眼,“我給範家打了電話,離開學還有一個星期,你就先住他家,古箏已經搬到他家了。”

  “嗯?”我有些訝異。

  “反正也熟悉,你在他家住了這麼多年,多多聯繫,感情也別深分了。”他神情有些尷尬。

  “哦。”我點點頭,低下看窗外。

  下了車,剛出車站,就碰到了范東璃,他直接拿過我的行李,自然的拉著我的手就走。

  “你怎麼來了?”

  他朝我眨眨眼睛,“兩家大當家直接下令,我怎敢不從啊。”

  我哼了一聲,嘴角彎了彎。

  “你范嬸昨天就準備好了今天的菜,一晚上嘮叨你,老實說,你不會是我失散在外的妹妹吧?”

  我學他挑挑眉,“那你對妹妹還下的了手?”

  “已經下了,那麼,就不會放手。”他半真半假的緊了緊我的手。

  我另只手挽上他的手臂,低頭不說話。

  到了范家,只有范叔叔在,我問了聲好,張望四周,他笑呵呵的說道,“你范嬸啊,又去菜市場了。”

  “這又是哪出啊?”范東璃卻是瞅著我笑。

  “你媽說啊,早上的菜才新鮮,昨天買的那些,就留給咱爺倆吃。”范叔垮著一張臉故意看我。

  我上前搖了搖范叔的手,拖過行李拿出幾罐東西,“叔叔,這可是我特意給你留的。”

  “呦,這可是上好的龍井,好!好丫頭,沒白疼你,哈哈!”

  吃完飯回了房,我懶懶的靠在窗邊,常坐的位置,常看的風景。這是我重生的地方,這一年的時間,更像黃粱一夢。

  我常半夜驚醒,會望著天花板,想這是哪裡,我是哪個時候的我,我是在夢裡還是真實存在。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一雙手攬上了我的腰。

  我往後靠了靠,忽然想起什麼,直起身子。

  “我鎖了門。”他湊近我的耳邊。

  我推了推他,把窗關好,又拉上窗簾,回頭看他老神到到的,不經失笑,這個樣子很像在偷情。

  他把我拉到他的懷裡,親了親我的嘴唇,“羊爸爸怕小羊被外面的群狼刁走,囑咐我要好?好?的照顧你。”

  我總算明白父親幹嘛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敢情他是認為我在學校裡有男朋友了。

  不過我的確算有了吧,我看著范東璃一臉的壞笑,湊上去咬了咬他的下巴,“誰知道你才是最狡猾的狼,還是色狼。”

  “那麼,你就不想我這只色狼嗎?”他翻身把我壓在床上,開始狠狠的咬著我的耳垂和脖頸,“我可是每天都在想怎麼吃羊。”

  “我還沒有洗澡。”

  “等下洗。”他已經開始脫我的衣服。

  “這是有潔癖的范先生嗎?”

  “你可以來確認一下。”他拉著我的手慢慢的深入他的衣服。

  “想我沒有?”他忽然進•入我的身體,重重的撞•擊。

  “……嗯……啊嗯……想。”我緊緊的環著他的脖子,嘴唇抿緊貼在他的肩膀上。

  “明天我們就回學校。”他喘息的吻住我。

  我睜開眼睛看他,“范東璃……”

  “我要聽你的聲音。”他又狠狠的挺•入,讓我的身體都顫抖起來。

  “疼。”我閉上眼睛,呼著氣,輕聲叫他的名字。

  在床上,他一向都比較瘋,無論是行動還是語言。

  可是我並不討厭他強勢的擁抱和吻,好像這樣就能給我一種另類的安全感。

  這樣似乎就變相的表示他確實是喜歡我的,沒有厭倦我。

  至少,沒有厭倦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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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1 09:22:53
第八章

  開學前的一個星期時間,最後消磨點還是在學校,范東璃還真不是一般的雷厲風行,第二天我還在睡夢中,人就被他挾持轉移了。

  真正相處,我才發現他與我原先所想有很大的不同,不過每個人都是多面體,看不透、猜不明本就是人·這種生物最矛盾又最吸引的特質。

  人靠衣裝,美靠亮裝,生活哪裡都離不開裝。較真的人會想撥開對方的外殼,會想動手去卸下對方的面具,只是撥皮掀殼也帶出了血肉。

  誰能否認潛移默化的裝扮下,面具已經融入,成了身體的一部分,假亦成了真。

  生活最大的功力,就是時間,相磨流水年華。所謂兩人合二為一,不止身體,還有原先單獨個體生活步調的同步。

  激情淡去平淡一日復一日,內在最本心的情緒流露,才會發現又要重新相互磨合。

  這時就需要對方都互相包容,共同修正,一起學習怎樣共同生活。

  我不知道范東璃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對於決定另一半的選擇是否有予肯定,或者有許失望?

  我不擔心他放棄我,只是現在的我對於他最真實的態度在意起來,這種情緒是—患得患失?

  老實說我不喜歡這種情緒,它讓我覺得不安全。

  開學前幾天,作為兼職輔導員的這位同居男人,也開始忙碌,我也得以有空去打掃整理寢室。

  我有些意外的是江佐竟然也提早來了,她見到我也有些驚奇,不過一瞬就喳呼的向我撲倒狀。

  校園裡隨著開學日的漸近,也能見到三三兩兩的學子或抱書或相攜進出。

  某日發現不知何時校園裡已經熱鬧如昔了,一對一對的接踵而來,香噴豔麗。

  我這一個踢踏棉鞋,偶爾下樓的孤家寡人,好像格外不合群。

  後知後覺發現今天是情人節,擱家耐不住相思的有情人,蠢蠢欲動的乖孩子狀,都來到了學校。

  我愣了一會,才想起下樓的目的,除了買水果之外還要給江佐帶蛋糕。

  還沒到蛋糕店門口,就看到了熟人,我看著他大大的笑臉,也抿了抿嘴。

  “好巧。”

  “是啊。”有心自然巧。

  “嗯,那個你還沒吃飯吧。”難得平時自若的他說話有些吞吐。

  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這位美女能否賞臉陪我吃個飯?”

  “好。”我繼續瞅了瞅他的大笑臉,“那班長大人再帶上一個人吧。”

  他的表情滯了滯,我拿回他手裡的水果,拍拍他的肩膀,“放心,熟人,更是美女。”

  吃完飯回來的路上,三人行,在眾多倆人隊伍中有些扎眼。

  江佐和蔣峰都是很會熱場子的主,平日裡兩人就是很會抬杠的歡喜冤家,今兒個湊到一起玩笑調侃手段也齊出。

  只不過話題微妙的一直引著我說話,我也不好拂別人的好意,一時氣氛也融洽的很。

  “啊!陳瑾,你等我一下,我要去買蛋糕。”話音未落,人就如鳥飛狀撲騰向蛋糕店。

  臨走前還瞪了蔣峰一眼,吼道,“喂,你可別欺負我家陳瑾,給我好好招待著!”

  我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另一邊的奶吧,“坐一會吧。”

  他有些受寵若驚的點點頭,一點都沒有剛才的油腔滑調。

  我抬頭看著蔣峰細心的給我拿蛋撻,遞棗奶,“謝謝。”

  “你不用這麼客氣。”他盯著我。

  “蔣峰,今天這頓飯我還沒謝你呢。”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他撇撇嘴,繼續笑著。

  “難道不是嗎?”我歪著頭彎了彎嘴角。

  他看著我愣了會,才吐出一句,“陳瑾,你該多笑笑。”

  我收了笑意,點點頭,看著他又要開口的樣子,我拿出正鬧騰的手機,不好意思的搖了搖,才接了電話。

  ‘嗯,你已經在門口了?’我轉頭看向門外……‘嗯,我和同學在一起,你也認識,上次見過一次。’我看著蔣峰的視線停在了我身上。‘哦,好的,你就在車上等我吧,我就好了。’……‘知道了,我不冷的,你飯吃了嗎?’……‘這樣啊,那我出來,陪你去吃點。’……

  我收了電話,抬頭看蔣峰。

  “有朋友嗎,既然認識,就叫他一起進來坐坐吧。”

  “他不喜歡吃這些,走吧,江佐估摸著也該買完東西,要來找我們了。”

  出了門,就看到遠處的車。我微微笑了笑,也看到蛋糕門口正蹲著畫圈圈的江佐。

  我喊了一聲,她顛顛的飛撲而來。

  “噢……你們兩個……人……”

  我挑挑眉看著這個仰臉靠著我壞笑的人,“什麼?”

  “喂!”她轉頭錘了蔣峰一下,又看了看我,“你們好啊,背著我去幽會,害我一個人吹風,我受傷的心靈啊!”

  “班長大人,那麼接下來的時間,你就好好的安慰下她這顆受傷的心靈。”

  我把她推到蔣峰面前,正好看他朝我身後看。

  “范老師,原來是你啊。”他平靜的伸手。

  就著江佐疑惑的表情,我自然的挽上范東璃的手臂,裝作沒有看到蔣峰的表情。

  抬頭對上范東璃含笑的眼睛,我開口道:“來了。”

  “以後再交流同學友情吧,今晚的時間,該是屬於我的吧。”

  看著江佐微張的嘴,我點了點頭,“不好意思,接下來我要盡一下情人節的義務了。”

  “你也太會保密了吧,啊~啊~啊~師生戀,太有愛了……”江佐碎碎念的偷瞄我們倆,目光在我們三人之間不停打轉。

  我對著他們兩示意的道別後,上了范東璃的車。

  我打開車窗,看著倒飛的梧桐樹。

  “他是個不錯的男生。”

  “嗯。”

  我不是個粗線條的人,相反我敏感的很,蔣峰對我的態度以及周圍人的反應,間接的已經表了態。

  今晚我的行動堵了他的嘴,這樣很好,既沒有拂他的面子,又斷了他的念想。

  反正一切都沒有挑明,那麼我就繼續當我的感情白癡,揣著明白當糊塗。

  去了范東璃的住宿,屋裡開著燈,空調也開著,暖暖的,剛回到這裡的第一天我就發現多了一個落地空調。

  我進門解了外衣圍巾,才發現一桌的菜,我看著他說了句,“我還沒吃飽。”

  他拍拍我的頭,失笑,“陪我吃點。”

  吃完飯,他看了我一眼,叫我去洗澡,他去洗碗。我點點頭,也不推辭。

  臉熱熱的,剛才他開了一瓶幹紅,酒精含量也較高,後勁現在上來了。

  我泡了澡出來,感覺熱氣散了去,人清爽了許多。

  范東璃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見我穿著原來的衣服,“我送你回去。”

  “嗯,我還要回去給一個八卦女解惑。”我眯了眯眼。

  他把我拉到沙發上,我盤腿靠著他。

  “煩的話,今晚就不用回去。”

  “明天回去,我會更煩。”我圈住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臉頰。

  “那麼,”他雙手托住我的腰,把我抱到他的懷裡,“就遲點回去。”

  我挪了挪屁股,雙腿分開,讓自己坐的舒服些,“十一點寢室樓下關門,現在都十點多了。”

  他的手掌揉著我的臀部,輕輕的捏·弄著,“開車很快的。”

  我嗯哼了幾聲,他的動作越來越肆無忌憚。我又有些頭暈,頭枕在他的頸部,微閉上了眼睛。

  “等下讓你睡個夠。”我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

  “嗯……”我睜開眼睛,歪著頭仔細看他的臉。

  然後一隻手攬著他的頭頸,一隻手撫上他的臉,湊上前親他的嘴唇。

  他的熱情在我的一吻後,徹底打開,最後在沙發上全部得以宣洩。

  而我最後還是沒有回寢室,那麼該煩惱的就留到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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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中國的節日眾多,再摻進外國的節日,真正是符合小老百姓愛湊熱鬧的情結。開學的時間,告示春節假日的結束,不過元宵佳節隨即伴隨而來。

  迎接莘莘學子的校園隨處可見一排排小紅燈籠,節日的喜氣依舊借助大紅色彩很好昭顯。

  遊園活動很好的帶走了一幫好奇心旺盛愛八女的精力,對所謂師生戀亦或老少配的熱情也減淡了,我的耳根也得以恢復清靜。

  蔣峰和我的關係依舊是點頭之交,偶爾在上課期間換教室碰巧相鄰同坐,也會和以前一樣閒聊幾句,不過旁人的視線終於不再那麼灼熱。

  面對最新的入黨申請,我還是推掉了,保持全班唯一未交申請書的名額。

  迷信也罷,小家子氣也好,我對於□無惡意,江佐一定要我說個理由。

  我微笑點頭‘宗教信仰衝突,不是我不入□,是他們不收我。’

  又不是反共,沒什麼大不了。

  依照上學期成績排名,我拿了個一等獎,1500,不算少的金額。

  卡號確認名也簽了,不過紅票子在這個學期末才會打到卡上,有點聞著肉香吃不到的感覺。

  不過寢室裡的一群母狼,還是興致勃勃的鬧我請客。

  一群人眼巴巴的看著你,我點點頭,“好啊,食堂,白米飯,管飽。”

  最後在大學城的鎮上請了一頓火鍋,也起哄的每人都喝了幾杯啤酒。酒足飯飽,四個人晃悠悠散步回生活區。

  華燈初上,江佐扒著我的肩膀,前面倆人蹩著高跟鞋開路,不著調的歌哼唧著。

  到了靠近生活區的百聖廣場,前面的兩人擺手說走不動了,相攜擁著進了小樹林。

  等倆人癱倒在石凳上,我還沒撥下身上的江佐,其中一人就哇的一聲哭開了,弄得她旁邊的一人刷的快節奏擺手,“我可沒欺負她,我發誓!”

  “章小佑,你要夜半歌聲啊!”江佐一個大巴掌揮過去。

  她也不躲,絮絮叨叨的就開始講她和她男朋友的事情,一個是大學生,一個是高中畢業直接就拼商下海,高中戀愛延續到現今,越來越覺得沒有共同語言,他有時嫌她想的過於幼稚虛幻,她會覺得他銅臭味十足越來越現實。她嫌他沒日沒夜的喝酒應酬沒時間陪她,他說她耍小性子不懂得他的辛苦,不懂得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和她的將來。而且她一回到家,她母親三句不離明裡暗裡慫恿她分手。

  她覺得為什麼以前明明都好好的,現在為什麼都變了。她和男朋友矛盾激化,可是分了幾次,又藕斷絲連,斷不乾淨。她和自己的母親,也越來越多的爭吵。

  她說這次是徹底的和他分了,再也不聯繫了,她剛給她媽媽發了條短信,這下大家都如願了吧。

  我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她擦著鼻涕看我,“陳瑾,你多好,你那位是個老師,雖然年紀比我們大這麼多,但是人看上去也不顯老,也會包容你,接觸的都是學生,也不會和我們有大代溝。”

  “這是羨慕不來的。”江佐把一包紙巾塞到她懷裡。

  “我是羨慕陳瑾,這個我不否認。”

  她又指指自己,“可是娘的!為 毛那幫騷·貨天天陽光燦爛,春光明媚的啊?你們看看咱班那幾個馬叉蟲,各個有男人了還在外面招蜂引蝶,靠,那些男的也軟骨犯·賤!像蒼蠅見了大便,繞著她們屁股後打轉?!這個世界反了嗎,上天對我不公平,她們憑什麼活的這麼自在?!”

  江佐撇嘴,“你憤世嫉俗什麼,既然是蒼蠅、大便,不剛絕配?難道你也想當那坨之一啊。她們沒心,你倒嫉妒的緊啊?”

  “你這是和我杠上了是吧!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啊,會死嗎!”

  “不會死,不會死。”她旁邊的那位拉她重新坐下。

  “就是杠上了!不就是個男人嘛,至於一把鼻涕一把淚啊,沒了男人就不能活了嗎,一個人倒樂得自在。你看看你,我打賭也就一個星期,還不是又好上了,有本事,你就給我真斷啊!”

  “喂,江佐!一向都是勸和的,你倒特立獨行了!”

  我拍拍對面一個火氣上來另一個又哭上的兩人,拉回江佐,在她耳邊說道,“她發發脾氣,你怎麼也跟著較上真了。”

  章小佑‘噌’的一聲,站起來,“還說我,江佐!你有什麼立場,起碼我什麼都攤在明面兒上,什麼時代了,你還給我整暗戀,也不就是個男人嘛,整什麼千年萬代情癡,你有本事給我告白去啊!”

  “喂,章小佑,今兒個是真心話大冒險啊!晚上的黃湯酒都灌到腦漿裡去了,左半腦和右半腦糊成一片了啊!”

  剛才哭哭啼啼的人,聽了這話,噗的一聲笑開了,捂著嘴撇頭。

  一時氣氛沉默下來,四個人挨著看遠處不時升起的孔明燈,好一會我旁邊的人才開口,“全TMD都是浮雲。”

  撲哧幾人都笑開懷,我咧咧嘴,看著遠處漸漸升高的亮點。

  芸芸眾生,那麼渺小的我們,如此卑微的感情。有多少執著的人,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奮勇向前,翻山越嶺。

  某些人卻在接近彼岸時,發現前面是懸崖陡壁,山上刻著‘前路不通’。

  彭!當頭一棒,一下子就茫了。

  一路所付出的努力艱辛,都打了水漂。

  憤怒,無助,累身,勞心。

  憑什麼別人就可以過去,憑什麼沒有一丁點預兆和提示,憑什麼到了這裡才告知,憑什麼?!
  呵,我?個擦!

  原路返回?太遠;往前走?風險大;重新選路?再沒有一開始的雄偉壯心,也放不下。

  所以就休息,休息。進不得,退不去。停滯在路當中,不敢動。

  章小佑是這樣,重生前的自己難道不是這樣嗎?只是投入的感情深淺罷了。

  怨誰?--他?她?它?……

  你問憑什麼?就是耍你玩!你奈如何?

  也許這就是眾神無聊的過關感情小遊戲,你問命運討原因,追究源頭。

  主宰淡淡一句輕描淡寫:

  路是你選的,決定是你下的。一切好與壞,自種自嘗,自責自負。

  “我問佛:世間為何有那麼多遺憾?佛曰:這是一個婆娑世界,婆娑既遺憾,沒有遺憾,給你再多幸福也不會體會快樂。”

  我轉頭看到三個人捧著臉齊齊看我,我彎彎嘴角,“我問佛:我的感情總是起起落落。佛說:一切自知,一切心知,月有盈缺,潮有漲落,浮浮沉沉,方為太平。”

  “知易行難,”女主人公已經恢復正常,睜著一雙兔子眼,“不過,陳瑾你的聲音,真好聽。”

  “喂!白癡,什麼是重點!你個視覺系聽覺控的俗人,需要破壞這麼和諧的氣氛嗎?!”

  “本來就是吃五穀雜糧的俗人,上入下出,你整什麼小龍女狀。我就是喜歡一切美的東西,這叫會欣賞會懂得。”她鄙視的瞪著江佐,轉頭又捧著臉看我,“陳瑾,你是基督徒,佛的話都聽了,也不能厚此薄彼嘛,說點聖經裡的話聽聽。”

  我笑了笑,“聖經裡在哥林多前書對愛的頌歌--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火,不計算人的惡,不喜歡不義,只喜歡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

  “太高的境界,我們凡夫俗子,只能仰望,不過我心裡舒服多了。”她呢喃了一句。

  我了然,太過完美無瑕疵的標準。

  其實聖經裡還有一段,我更喜歡--

  求你將我放在心上如印記,帶在你臂上如戳記。因為愛情如死之堅強,嫉恨如陰間之殘忍。愛情,眾水不能息滅,大水也不能淹沒。

  第二天起來肚子有些脹痛,上個學期的紅糖還有。我泡了一杯,喝了才舒坦了些。出門前,我在包裡放了幾片衛生巾,防患於未然。

  我的經期一向不准,高中的時候停經了幾個月,隨母親去看中醫。中醫言我體寒,經血不暢、氣滯血瘀,並詢問我的生活習慣,告誡了我許多注意點,平日裡所喝的茶水,苦丁、薄荷都禁止掉,要多多運動,冰冷辣事最好忌口。

  昨兒辣湯啤酒混著喝了不少,本來月·經就將到,現在它提前提出抗議。

  到了圖書館,去借了幾本書。看看時間,即近飯點,我打了電話給了范東璃。

  他沒開車,提著一個袋子,看樣子也是剛下課。我拉拉他,把書放到他袋子裡。

  他拉過我的手,看了我一眼,然後脫下外套給我

  “車沒開?”我穿上他的大衣,然後把手伸給他,他的手很暖。

  “沒有”,他摸摸我的臉,開玩笑道,“嘴唇都白了,衣服穿的太少了,小姑娘的可別淨要風度不要溫度啊。”

  我看看來來往往都是下課的學生,手指曲起撓撓他的手掌心,“范東璃,走啦。”

  “下午沒課,中午我們出去吃。”

  “好。”

  走了一段路,我漸漸跟不上他的步子,有些氣喘。倒不是他走的快,而是我越發慢了。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他停下來仔細看我的臉色,皺著眉盯著我。

  “沒事,那個來了,肚子有點痛。”

  “剛才怎麼不說,”他緊了緊我的手,然後蹲下來,“上來。”

  “范東璃……”我看他。

  “上?來。”

  我一聽他拖著聲音說話,乖乖的趴上他的背上,環住他的脖子。

  “車停在A校區。”

  “嗯。”我把帽子戴上,把頭埋在他肩膀上。

  “嚴重嗎?”他低低的聲音響起。

  我蹭蹭他的耳朵,搖搖頭。

  中飯我們並沒有出去吃,范東璃到小超市買了薑汁,給我煮了薑湯麵。

  房間裡空調打的暖暖的,我拿了毯子,窩在沙發上看圖書館借來的書。

  “去床上看。”他遞給我一個熱水袋,讓我放在腹部。

  我搖搖頭,我總覺得女人月·經期間,會有種髒髒的感覺。

  他沒有說話,上前拿著毯子包著我抱起來,把書丟到一邊,“肚子痛能看的進書嗎,去睡會。”

  我看了他一眼,還沒說話,就被他敲了記額頭,“聽話。”

  “遵命,法西斯。”

  范東璃把我抱進來後,就出去了。我掀開被子,看到被褥上已經墊了一層毛毯,摸上去毛毛的很暖和。

  我嘴角彎了彎,脫了外衣鑽了進去。

  “來,喝了這個再睡覺。”

  他很快就回來了,拿著一杯東西。我接過來,喝了一口,牛奶。

  “下次回家再帶點紅糖過來,”他看我皺眉,“加了點蜂蜜,喝完。”

  “上次范嬸給我,我那兒還有一大罐,這個,”我輕輕晃動杯子,牛奶是我不喜歡的東西,“還有一點,喝不下了。”

  他拿過去幾口喝完,然後也脫了衣服鑽了進來,一隻手自然就圈上了我的腰。

  我以為他想那事,拍拍他的手。

  “躺好,我給你按按,會舒服點。”他揉揉我的腹部。

  等我疊著手躺好,他就湊到我的耳邊呵氣,“雖然被冠以禽·獸之名,但是我還是有自控力的。”

  看我瞪了他一眼,他也不惱,低低的笑了起來。

  他按的力度有時重有時輕,一邊按一邊問我。我眯著眼睛,點點頭。

  他先按摩背腰部,一隻手鋪開貼在我的背部,另一隻手輕錘在手背上,這是最舒服的。

  然後又用手掌揉著我的腹部,最後好像還按摩了腿部。

  不過到後來我有些昏昏欲睡,一覺醒來都已經半下午了。

  睡了一覺,整個人精神還有些懶散,我的腹部有些重重的,我一隻手摸索過去,是范東璃的手。

  我側過頭看他,一起睡覺時,他總喜歡把我圈在他懷裡。我以前總認為他不愛與人身體接觸,但是真正親密結·合後,我發現他常常喜歡抱我。

  坐在沙發上看書的時候,他會拉我靠著他,出門在外,會一直拉著我的手。彈琴時,眼神會很溫柔的看我……

  我側過身子,抱住他的腰,把頭抬了抬靠在他的胸口上。

  很安靜的臥室,我能聽到空調不時突突的暖氣聲,他淺淺的呼吸聲。還有耳下,他一下一下的心跳聲。

  視線慢慢變得有些模糊,我吻了吻他的下巴,重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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