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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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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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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1 19:04: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六十章 捨身取大義

    許久,那彷彿來自西方天國的聲音終於漸漸的消失了。

    人們睜開了眼睛。

    所有人都趴在地上,惟獨心眉還低頭合十站在那裡,猶如神柱一樣,巍然不動。

    看到這一幕,不少士兵站起來就落荒而逃。

    他們的意識裡,這個東方僧人絕對是妖怪,殺不死的妖怪,人力怎可抵擋妖怪?

    羅賓呆呆的看著心眉,失神道:「退,退兵,前軍改為後隊,後隊改為前軍,往雨花城方向退。」

    都靈忍不住道:「將軍,我們就這樣退了,陛下倘若知道……」

    羅賓的眼睛一直望著遠處的心眉:「退,我說退就退,就為了這個東方僧人的信念,我要退兵,有什麼責任我一人擔當。」

    看著羅賓驚畏的眼神,都靈剎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羅賓不是畏懼這妖僧的厲害,他是尊重這個東方高僧,這位高僧具有如此毀天滅地的法力,卻沒有傷害他們大羅軍隊一兵一卒。

    這種氣節,他們若還不退兵,那他們就不再是軍隊,不再是軍人,甚至不再是人。

    都靈顫抖著爬起來:「退,全退,往雨花城方向退。」

    大羅國的軍隊不愧訓練有素,即使驚慌之中,幾萬大軍頃刻之間也退得乾乾淨淨,只留下滿目創痍的村落和戈壁。

    白雲飛等人這才爬起來向村口跑去。

    風在嗚嗚作響,濃霧也並未散去,淒風冷霧中彷彿有神靈在哀叫。

    心眉仍然低頭合十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大師,大師!」莫妮卡走上前,輕輕的喊道。

    心眉沒有反應。

    「大師,大師,你這是怎麼了?」埃迪吃驚了,但更多的是驚慌,心眉好像石塑一般。

    白雲飛和林夕都懷疑似的走上前,走得近了,看得就清楚了。

    白雲飛呆了許久,忽然雙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心眉的面前。

    他從來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跪下,即使東勝國天子的天威,也不能令他低頭,但這一次,他心甘情願的跪下。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表達他對這位胸懷廣博的大師的敬重。

    莫妮卡等人顯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做:「白先生,你這是……」

    林夕面無表情的走上前,看著心眉道:「他已經死了。」

    「啊?」所有人大驚失色。

    林夕沉聲道:「他的護身罡氣和佛門絕學已經耗盡了他的真力,他已氣絕多時,只不過他還是站著而死,顯然是不容對方再前進半步。」

    莫妮卡呆呆的望著心眉,他低頭合十,目光仍然注視著腳下大地,也像是在注視著白雲飛,但更像是在俯視芸芸眾生。

    他站在那裡,自有一股凜然正氣和高僧風範,令四週一切都為之失色。

    風還在吹,不停的吹。

    風雖冷,但每個人胸膛都在發熱。

    白雲飛跪在地下,戚聲道:「大師雖為佛門高僧,實乃是白某良師益友,大師之氣節自當永世流傳,白某更會終生銘記在心,白某定當完成大師遺願,為大師報仇雪恨。」

    他語聲雖悲慼,但每個人都感覺到了其中的沖天怒火。

    莫妮卡呆呆的望著心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想不到這世界上有這種人,他可以為了一個陌生國度的陌生村莊的陌生人而犧牲自己,難道這就是心眉說的佛家真理?捨身取義?

    這世上唯一沒有國界種族之分的,那也許就是道義了。

    林夕唏噓著,喃喃道:「他本不應該死的,他完全沒必要這麼做。」

    「你錯了。」白雲飛緩緩站起來,「他這麼做,是為了證明捨身成仁的精神,不單單是為了別人。」

    林夕道:「那又能怎樣呢?最後他還是死了。」

    白雲飛長長的歎了口氣:「沒有朋友的人,永遠不懂他為什麼這樣做,有朋友的人,都會為他自豪而驕傲。」

    這句話也不知是他故意說給林夕聽的,還是他在提醒自己?

    「也許,有很多事一定非要報酬而存在。」林夕回味著白雲飛的話,他望著心眉的遺體,久久的沉思著。

    「錚」的一聲,暗夜流光劍燃起了熊熊火焰,劍身通紅。

    每個人又吃了一驚。

    「白先生,你……」莫妮卡發現白雲飛的眼睛裡好像也有團火在燒。

    白雲飛面無表情道:「你們就呆在這裡。」

    莫妮卡道:「那你呢?」

    白雲飛忿聲道:「我絕不能讓羅賓和都靈這兩個禍害跑了,他們這幾萬大軍,今天一個也別想活著回去。」

    說完,他縱身一掠,朝著大軍撤退的方向追去,速度猶如鬼魅。

    他才和林夕激戰,體力消耗過半,但心眉的壯烈死亡卻激發了他身體裡的最後一分力量。

    他一路疾行如飛。

    戈壁上,大軍的撤退速度還是相當快,不過再快也沒有白雲飛的輕功快。

    「將軍,前方有陛下的禁衛隊前來接應,好像是雷貝青將軍的部隊。」衛兵在報告。

    都靈道:「果然壞了事,陛下的禁軍開來了,我們就這麼撤了……」

    他話音未落,又有衛兵從後面跑了上來:「將軍,後面有敵人追了上來。」

    羅賓和都靈聞言一驚,回頭望去,戈壁的小山上空好像有個小黑點,黑點好像在動,正在往這邊動,慢慢的黑點變大,好像是只燕子,再近些好像又變成了一隻老鷹。

    「這沙漠邊緣怎麼可能有飛鳥?」都靈納悶道。

    「不好,是白雲飛這個禍害,他和那僧人是一夥的。」羅賓忽然叫了起來,因為他已經看見了白雲飛的暗夜流光劍閃著紅光。

    隊伍一陣大嘩。

    這些士兵們剛才本就被心眉嚇得不輕,現在一聽是心眉的黨羽追來了,一個個更加慌亂。

    「不要慌,不要慌,放槍,放槍。」羅賓騎在馬上大叫。

    但哪裡還來得及?

    白雲飛就如一隻老鷹一樣從上空俯衝而下,掠下來時,只見戈壁平地上好像有道光芒落下,就像天外流星墜入大地。

    「撲哧撲哧」聲響成一片,羅賓沒看見白雲飛是怎麼出手的,他就看見後面的隊列裡斷胳膊斷腿滿天亂飛,鮮血狂飆,然後不少人的鎧甲全著火燒了起來。

    空曠之地風勢本來就大,暗夜流光劍的劍鋒掠在人身上,不但要人的命,而且還要燒起火,風一吹,火勢呼啦一下就向前方蔓延開去,不少人全變成了火人,撲騰著痛苦的大叫,其哀嚎聲比格寧村的屠殺聲還慘。

    「現在也讓你們嘗嘗被屠殺是什麼滋味。」白雲飛雙眼血紅,冷冷的說道。

    話一說完,手開始揮舞,「唰唰」兩道新月弧型的冰藍劍光隔空貼地而飛,這兩道劍光比他以往使用的神州萬里劍的任何一道劍氣都要寬都要鋒利,而且還在變化。

    兩道劍氣飛到一半在空中交相撞擊,頓時斷為四截,這四截斷劍專門衝著隊列的縱深處飄去。

    「喀嚓喀嚓」聲不絕於耳,人的骨頭斷裂聲,兵刃斷裂聲,馬腿斷裂聲連成一片,地上瞬間就屍積成山,鮮血紅得讓人麻木。

    羅賓和都靈被嚇傻了,他倆就算再不會武功也看得出,憑他們這幾萬人,怕是難敵白雲飛一人之劍。

    天下第一劍這個稱呼絕非浪得虛名。

    這時還有些人壯著膽子在人群裡向白雲飛放冷槍,槍聲一響,就只見白雲飛的劍身火花亂閃,「叮叮」作響,顯然是子彈全打在上面。

    而他人卻毫髮無損。

    「妖怪,這也是個妖怪。」不少人驚呼。

    「你們找死。」白雲飛冷笑著,左手一招,一道火紅的龍形氣浪朝人群裡鑽去,氣浪消失時,一個士兵竟然身不由己的飛出人群,手忙腳亂的朝白雲飛飛去。

    「救命啊……」

    他的求救聲被「砰」的一聲悶響打斷。

    這是白雲飛的拳頭打在他肚子身上,他整個人又飛了回去。

    飛到人群頭頂時,「轟」的一聲,人他整個人爆裂開來,而這氣勁爆炸的氣浪又掀倒了一大堆人。

    平地上空下了一陣血雨。

    一段腸子居然飛到了羅賓的臉上,羅賓嚇得摔下馬來。

    見到這種景象,所有人現在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逃,無論如何也要逃,逃不掉的結果就是死無全屍。

    白雲飛也不再施展輕功,而是緩步向前走,見到一個殺一個,只要有活人,不是被他劈成兩半,就是被砍為兩截。

    白雲飛此刻怒氣衝天,殺紅了眼,全然忘記了心眉平時對他的教導:本劍士之俠心,行天下之大義。

    他現在哪管什麼義不義,一心只想復仇。

    心眉的死,他甚至感覺比花如玉的背叛都還憤怒。

    忽然間,潰散的大軍又喧嘩起來,前面好像又發生了什麼事。

    白雲飛抬頭望去,只見遠處的小山上又出現一支軍隊,這支軍隊就不同羅賓的先遣大軍了。

    不但密密麻麻的看不到邊際,而且旌旗湧動,陣容威嚴,光看氣勢就比羅賓的大軍厲害好幾倍。

    「援軍麼?」白雲飛暗想道,他不退反進,索性揮劍上前。

    反正此間已是險境,他也無所謂再冒不冒險了,大不了死個痛快,也勝過憋屈而回。

    隊伍開得近了。

    為首一個騎在馬上的將領道:「他就是白雲飛?」

    都靈戰戰兢兢道:「正是。」

    將領的眉頭皺起了,他儀表清秀,看上去竟和那公主雷貝卡很是相像。

    白雲飛道:「雷貝卡是你什麼人?」

    雷貝青道:「好小子,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不但擄走我妹妹,還殺我士兵。」

    都靈悄聲道:「雷將軍,這個人把天眼神珠也搶走了。」

    雷貝青沉下了臉:「確實如陛下所說,這個白雲飛果然驍勇善戰,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白雲飛冷笑道:「我現在已經不想廢話了。」

    雷貝青輕蔑的看著他:「那你想幹什麼?」

    「我現在只想殺人。」說完,他身型展開,手一招,人和劍就衝著雷貝青掠去。

    白雲飛自出道以來,也不知勝過多少強敵,暗夜流光劍也不知誅過多少賊寇。

    但是這一次,白雲飛終於還是中了招,也許是唯一一次中了對方的陰招。

    掠到一半,雷貝青仍然騎在馬上,神態之間非常冷靜。

    無論誰看見白雲飛人劍出擊,都不可能這麼神態安詳。

    顯然是對方早有準備,絕不可能原地等死。

    白雲飛猛然發現其中有詐,因為雷貝青手招了招,他身後一大片煙霧飄了出來。

    普通煙霧俱為白色,但這一大片煙霧卻是粉紅色,顯然是毒煙,而且飄得又寬又廣,來勢極快。

    就算不被毒中,要瞬間躲開也是不可能的事。

    白雲飛趕緊屏住呼吸,但已經來不及了,因為距離實在太近了,他連番衝殺,體力徒損,呼吸急促,這片毒煙還是被他吸了一小部分進去。

    「撲通」一聲,白雲飛當場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這劇毒果然厲害,只是這麼一小點,就達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我西門家的毒藥從來都不會失效。」西門青和他那個黑衣僕人這才緩緩從雷貝青的身後走出來。

    他們兩人果然還活著,竟沒有被那場風暴致死。

    誠然,也只有他,才能瞬間發出這麼厲害的毒藥來。

    「把他綁起來,帶回曼哈城。」雷貝青面無表情的說道。

    都靈駭然道:「將軍,這個人殺了我無數兵士,為什麼還要留下他的命。」

    「這是陛下的意思,要活捉他。」雷貝青冷冷道:「把人帶走。」

    一大群士兵立即走上前,七手八腳就把白雲飛捆了嚴嚴實實,然後就把他拖上了馬。

    隨即,大軍潮水般往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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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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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6 23:53:3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六十一章 真實的夢境

    又是黑暗。

    黑暗中有人驚呼,只可惜這並不是救援的聲音,而是各種記憶凌亂的碎片。

    「檀越只是懂一點點小竅門,這小竅門就已是劍術中的高深境界了,檀越若是懂得劍術之真諦,他日恐怕能縱橫天下!」這是心眉的聲音。

    「天地無極,想不到這世上終於還是有一個人能作我的對手……」這是十一郎的聲音。

    「是,這六年來我每日花半個時辰沿著海岸線行走尋找破綻,花九個時辰練功,然後花兩個多時辰睡覺,就在這海岸線上,六年來我風雨無阻,寒暑不間!」這是燕南來的聲音。

    「等等我,等等我,白大哥,不要丟下我!」上官晴彷彿正對著自己呼喊。

    「你叫白雲飛,你是我鐵牛的朋友,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這是鐵牛。

    「公子為我洗脫罪名,關東願意一生追隨公子……」這聲音是關東的。

    「夫人,我若跟了別人我不怪你,我陸震風在地府等你,永遠等你。」陸震風的聲音竟也響起。

    「我叫白雲飛,就是天上的白雲自由自在飛翔的意思……「

    ……

    各種各樣的聲音突然響起,各種各樣的畫面也凌亂的閃現,最後出現的是格寧村小山山頭那一代高僧離去的滄桑背影,以及大師最後的吟唱:「清音俗世流,紛爭何時休,若想破名利,太虛任遨遊;江湖驚微瀾,義本非笑談,憑佛仁愛心,萬世永流傳……」

    「請檀越把貧僧的骸骨帶回東勝國少林寺火化,若能形成舍利子,願貧僧骨灰能為世人盡點滴之力……」

    「大師,大師請留步,大師……」白雲飛焦急的伸出手,可惜什麼也抓不到,心眉突然消失不見……

    白雲飛大叫一聲,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和以前一樣,他醒來的時候總是到了陌生的地方,躺在枯草堆中、躺在木板上、埋在沙子裡,但是這一次,他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頭痛如裂,彷彿有千萬根針刺在自己頭骨裡,感覺稍微動一動,那種尖銳的針刺感就讓眼前一花。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剛才夢中那些事彷彿也被刺得模糊了。

    白雲飛生平第一次產生了這個念頭:「我是誰?」

    看來他這次傷得不輕,連心智俱都迷失。

    躺了許久,他終於能夠睜開眼睛,看清四周了。

    這是一間佈置極其奢華富貴的房間,而且還是西方國度的風格。

    壁櫥好像都是鑲金的,大床的四周是挑高的衣架子,上面掛著騎士服,牆頭懸掛著達摩劍,窗簾也是淡紫色的,空氣中彷彿還擴散著淡淡的香水味,但這香味絕不應該是他發出來的。

    「這是什麼地方?」白雲飛緩緩走下床,驚奇的打量著四周。

    房間門很寬綽,走出去,白雲飛更是眼睛一亮。

    這地方豈非就是人間仙境?

    一個寬闊的庭院,竟然一眼都望不著邊。

    亭台水榭,花香鳥語,不遠處還有個湖泊,湛藍的湖水上居然還有幾隻鶴駐足而立,仙鶴在霧色中隱現。

    再回過頭,白雲飛發現房間原來是一座小巧精緻的宮殿,宮殿也霧氣氤氳,彷彿飄在天上。

    「我死了嗎?這裡難道就是人死之後的仙界?」白雲飛喃喃自語道。

    「將軍,你醒啦!」遠處有兩個美貌的女僕走過來,彬彬有禮的對他說道。

    「將軍?什麼將軍?你們是誰?」白雲飛納悶道。

    其中一個身著藍色短衫的女僕答道:「將軍,我們都是你和公主的僕人啊,你已經昏迷了很多天了,今天才醒,這實在是大好了。」

    白雲飛大驚:「將軍?僕人?公主?」

    兩個女僕笑了:「將軍,你大病初癒,實在是可喜可賀,我們馬上去通知公主過來。」

    白雲飛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們二人遠去,喃喃道:「發生什麼事了?」

    遠遠的,一個藍衣身影出現了。

    她身著藍色的長裙,雪白細膩的肩頭肌膚露在外面,光看這勻稱纖瘦的鎖骨,就知道她是個美人。

    她確實是個美麗高貴的女人,而且是一種東方和西方混合的美。

    她的黑髮光亮柔順,但眼睛卻是碧藍色的,就像遠處的那汪湖水,清澈、晶瑩、而又深邃。

    她的身材無疑很動人,該大的地方絕不小,該圓的地方絕不方,全身上可說沒有一絲不協調,她是那種男人一見就會動心的女人,只因她太美,太高貴。

    白雲飛吃驚的睜大了眼睛:「怎麼這麼面熟?」

    不但面熟,更驚人的還在後面。

    她一看見白雲飛,一下子就撲上來,一頭扎進他的懷抱,激動得好像在哭泣:「太好了,你終於沒事了,你終於醒了,我以為你這一輩子都不會醒過來了,真是把我嚇壞了。」

    她就像一隻美麗的波斯貓,蜷縮在白雲飛懷裡,喃喃的低訴著。

    白雲飛沒有推開她,無論任何人一下子這樣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腦袋只會更昏。

    許久,白雲飛終於沉聲道:「你是誰?」

    她終於抬起頭,吃驚的望著他:「天吶,你不認得我了?我是你的妻子啊。」

    白雲飛猶如五雷轟頂:「妻子?」

    她更吃驚:「你真不認得我啦?」

    白雲飛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點頭的意思是他對這個女子有印象,他覺得一定在哪裡見過她。

    當然,白雲飛確實見過她。

    因為,她就是雷貝卡。

    白雲飛搖頭的意思就是他什麼也想不起來,但他至少還清楚一點,自己絕對沒有妻子。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很大一部分記憶。

    雷貝卡的手還帶著白色的長手套,她輕撫著白雲飛的臉:「夫君,我可是你的妻子雷貝卡呀,難道你都忘了?」

    白雲飛皺起了眉頭,表情很是吃力:「雷貝卡?好熟悉的名字,我的妻子?」

    雷貝卡驚喜道:「是呀,我們已經完婚兩年了,難道你都不記得了?」

    白雲飛更加迷茫:「我們已經結成夫妻兩年了?怎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雷貝卡露出了愛憐的表情:「你現在當然不會馬上想起的,因為你指揮遠征軍東征的時候不幸中了敵軍的毒煙,昏迷了十多天,好在我的父親讓御醫為你治傷,老天終於讓你醒來了。」

    白雲飛納悶道:「遠征軍?東征?毒煙?」

    雷貝卡笑了:「是啊,夫君,你是我們大羅國的開國遠征將軍,是直屬我父親的第一重臣,這些年你跟隨我父親南征北戰,立下了不朽戰功,我父親,就,就把我許配給你了。」

    說著說著,她一張美麗的臉居然慢慢的紅了。

    白雲飛更加不解:「大羅國將軍,你父親?」

    雷貝卡道:「我父親就是大羅國國王呀,夫君,你就是我的丈夫,也是我國的駙馬呢?你雖然從小生活在東方國家,但卻是我們大羅皇室最有名最厲害的將軍呢,你知道嗎,所有西域國家的皇室都以你為典範。」

    她露出了驕傲的表情,顯然是為自己有這樣一個丈夫而自豪。

    白雲飛忽然道:「不對,我叫白雲飛,我……暗夜流光劍……」

    他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往事,但剛一想起,腦袋就像剛才那般針刺骨髓一般刺痛。

    白雲飛眼前一黑,險些暈倒。

    雷貝卡嚇了一跳,趕緊抱住他:「呀,你才醒,還沒有康復,你別亂動。」

    她這一抱,高聳的胸脯頂在白雲飛胸口上,一股熱力隔著薄薄的衣衫傳了過去,白雲飛的呼吸都為之一促。

    雷貝卡猛的發現白雲飛看著自己的胸口的眼神有些異樣,她的臉紅得更厲害了,忍不住把頭深深埋盡他的懷中。

    白雲飛忽然發現,自己的妻子居然像個少女一樣害羞。

    他不禁笑了。

    雷貝卡感覺到他摟著自己腰肢的手有些不老實,立即抬頭甜甜道:「夫君,你才醒來,還沒有康復,咱們先進房間裡歇著吧。」

    白雲飛只得點頭:「好。」

    兩人攜手回到房間,白雲飛就坐在了精緻的桌邊。

    桌上燃著一爐檀香,而且還擺放著一套茶具。

    雷貝卡道:「夫君,你自幼在東勝大陸長大,很多習慣一直都保留著東方人的習俗,我給你倒一杯茶吧,這種雲霧山茶是我每年專門托人從東勝帶來的,也是你最喜歡喝的茶了。」

    白雲飛沒有說話。

    雷貝卡見他沉默的表情,不禁道:「怎麼了,不想喝嗎?」

    白雲飛笑了笑,道:「沒有,我在想,我有你這樣一個妻子,那還真是好福氣。」

    那確實,把茶葉從東勝運送到大羅,這之間得付出什麼的代價?

    你若有個妻子能為你做到這些,你還有什麼話說?

    白雲飛很快把茶喝了下去,茶裡的香味香得令人頭腦恍惚。

    「怎麼樣?」雷貝卡微笑著看著他。

    白雲飛歎了口氣:「很久沒有喝到這麼好的茶了,實在令人懷戀。」

    雷貝卡笑了,笑容顯得甜蜜而欣慰。

    白雲飛也笑了,他雖然在笑,但心裡卻始終在問著一句話:「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答案當然是現實,因為那兩個女僕此刻走了進來:「將軍,公主,陛下得知將軍醒來,特意前來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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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5 12:57:5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夢境仿似真

    白雲飛的目光落向外面庭院時。

    魯哈正緩緩向這邊走來。

    他走得不快,但也並不慢,每一步都顯得沉穩有力,步伐更是穩健自信。

    一點也看不出他是個接近六十歲的老人。

    他意志堅強,精明果斷,而且精力十分充沛。

    即使沒有身著國王的禮服,但從外表看來,他也是個非常有威儀的人。

    這種人正是天生的首領。

    他帶著兩個士兵一走進來,雷貝卡和兩個女僕都施以貴族紳士禮。

    白雲飛愣了愣,面對西域國家的一國之君,他實在不知道該施以何禮,他正準備拱手,誰知魯哈卻擺手制止了他:「我知道你習慣東方人的禮節,不過不必客氣,你大病初癒,理應好好休息才是。」

    白雲飛道:「多謝陛下。」

    魯哈道:「你是我小婿,自己人不該客氣。」

    白雲飛只有回答:「那是。」

    魯哈這才坐下,雷貝卡趕緊道:「父王,喝點茶嗎?這是東勝大陸的名貴茶葉。」

    魯哈笑道:「不必了,你應該知道我一向不喝茶的。」

    白雲飛心裡一動:「難道陛下喜歡喝酒麼?」

    魯哈轉眼看著白雲飛,道:「我也不喜歡喝酒,我只喜歡喝水。」

    白雲飛沉聲道:「喝水之人,頭腦清醒,做事果斷,陛下不愧是人中之傑。」

    魯哈忽然用著一種奇怪的眼神把白雲飛盯著,他彷彿從白雲飛這句話中嗅出了一絲不對的味道。

    「你昏迷了這麼長時間,好像神智有些不清。」魯哈說道。

    白雲飛道:「陛下怎麼這麼說?」

    魯哈道:「小婿,我聽御醫說,你的記憶失去了一大半,你還能不能記起東征前的敵國軍隊?你是怎麼中了敵人埋伏的?」

    白雲飛努力的回憶起來,但腦袋中一想這些事,那種刺痛感就又來了。

    白雲飛沉思了很久,才忽然道:「陛下,我有一件事想知道。」

    魯哈道:「說。」

    白雲飛道:「我真是遠征軍的將軍?」

    這句話問出來,雷貝卡臉上頓時變了顏色,那兩個女僕也嚇得一陣哆嗦。

    在大羅國皇室,沒有人敢質疑國君。

    魯哈哈哈大笑起來,他不笑還好,一笑反而令所有人都感到緊張。

    魯哈道:「你跟隨我多年征戰,出生入死,也不知見過多險惡,你一心撲在為國請功上,這次丟失記憶,唉……」他忽然長長的歎了口氣,「也不知是福是禍?你累了,應該在家好好修養一段時間。」

    白雲飛沉默著。

    魯哈笑道:「你們在家好好準備準備,今晚我國皇宮將舉行一場大型迎賓宴會,小婿你若覺得身體還撐得住的話,不妨也過來參加,你的很多朋友和部下都還等著你。」

    白雲飛立即道:「如此那就多謝陛下。」

    魯哈站起身:「我先回宮,你們要好好照顧將軍,直到他完全康復。」

    「是!」士兵和女僕都齊聲回答道。

    說完,魯哈起身離開。

    直到房間裡眾人都出去,雷貝卡才叫道:「天吶,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在說些什麼話呢?」

    白雲飛不解道:「哦?有問題?」

    雷貝卡道:「父親最寵愛的將領就是你了,你卻懷疑你自己的身份,這豈不就是懷疑他嗎?要知道,他最恨別人懷疑他了,如果今天換個人是你,他會被立即處死。」

    白雲飛盯著她,道:「我不但懷疑他,而且我還懷疑你。」

    「你……」雷貝卡吃驚了。

    白雲飛眼神猶如刀鋒:「你真是我的妻子嗎?」

    雷貝卡呆住了,許久才道:「你怎麼了,你一直都好好的,怎麼這次昏迷醒來後就變了呢?你怎麼能懷疑你自己的妻子呢?」

    白雲飛瞇起了眼睛,回憶道:「我叫白雲飛,應該,應該是東勝大陸秦州府的人,還有,我應該是暗夜流光劍……」

    他眼睛一花,看似又要暈倒。

    雷貝卡立即扶住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雲飛生平第一次這樣驚駭。

    「夫君,你還是聽我慢慢給你說吧。」雷貝卡的臉色緩和下來,「這些天你昏迷了,天天都在說夢話,說什麼暗夜流光劍,什麼十一郎,什麼大師,什麼天劍山,還有什麼神珠,我知道那是你在做夢,夢裡的事情你為什麼要當真呢?」

    白雲飛喃喃道:「我真的是在做夢?」

    雷貝卡緊緊的握著他的手,無限愛戀道:「是啊,你是在做夢,你是我雷貝卡的丈夫,是我們大羅國最偉大的將軍,也是很多少女的夢中情人呢,你知道嗎,你立過很多戰功,也有很多朋友,你要是還不信,今晚我們去皇宮參加父親的宴會,你一定會看見你以前的很多朋友,那時候你就信了。」

    白雲飛半信半疑的點點頭。

    看見他點頭,雷貝卡的笑容又綻放開來。

    只要他一笑,她也跟著開心,他就是她的天。

    看見雷貝卡的笑容,白雲飛內心也徹底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欣慰和溫暖,他道:「我口渴,還想喝那種茶,還有沒有?」

    雷貝卡歡快的跳起來,道:「當然有啦,只要你喜歡,我馬上就去砌來,你等等。」

    她一走出去,門口邊的兩個女僕立即道:「公主,這種事我們去做就行了,你還是陪著將軍大人吧。」

    雷貝卡道:「將軍喜歡喝的茶只有我知道怎麼砌份量,你們退下。」

    僕退了下去。

    白雲飛默不作聲的看著這一切,一個男人有這樣一個妻子,那他還愁什麼呢?

    茶很快端來。

    雷貝卡親手端來,也親手送到白雲飛嘴邊。

    她雖是貴為千金之軀的公主,但在白雲飛面前,儼然真是一個賢惠的妻子一樣,只要白雲飛要什麼,她就給他什麼。

    整整一個白天,他們兩人就在這勝似人間天堂的庭院裡遊玩,這裡本就是他們的官邸。

    白雲飛漸漸的也從她的口中知道了自己的過去,自己竟然是一個遠征大將軍,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裡,把大羅國的版圖擴大了好幾倍。

    不過白雲飛始終還是覺得,那些她所謂夢中的事情彷彿也很真實,好像就在昨天發生一樣,那不應該是夢境。

    下午的時候,白雲飛有些疲累,倒下床頭睡了一會。

    很快他就被這些相同的夢境驚醒。

    「本劍士之俠心,行天下之大義,檀越,這段旅途,貧僧已經盡力,貧僧只能陪你走到此了,他日之緣,望檀越好之珍重。」心眉合十說道。

    「大師,不要下去,你這次下去會沒命的,站住。」白雲飛焦急的大喊。

    但是心眉還是躍了下去。

    「大師,大師……」白雲飛急了。

    ……

    「大師,大師。」白雲飛渾身大汗,手腳亂舞。

    等他睜開眼睛,發現雷貝卡就作在床邊緊緊的握著他的手,目光帶著無限心疼:「你又做相同的夢了?」

    白雲飛驚魂未定,呆呆的看著遠處,喘著粗氣。

    那個夢中的世界竟是那麼熟悉,又那麼遙遠。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相信這是夢。」白雲飛喃喃道。

    雷貝卡已摘下手套,一雙柔若無骨的玉手撫著他的臉,白雲飛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他這才暗暗開始運氣,恐怖的是他感覺到丹田竟然提不起一絲氣來。

    「難道我真的不會武功?我的劍呢?我的暗夜流光劍呢?」白雲飛駭然了。

    雷貝卡美麗的臉上忽然流下淚來:「夫君啊,你別去想那些夢中的事了,你這樣下去會害大病的。」

    一看見自己的妻子流了淚,白雲飛的心就軟了下來。

    白雲飛吸了一口氣:「好的,我不想了。」

    雷貝卡心疼道:「我晚上就讓城裡的羅醫生再來看看你。」

    白雲飛喃喃道:「有勞你了,謝謝。」

    雷貝卡抬起頭,目光裡充滿了關懷:「為你做這些,是一個妻子應該做的事,你謝什麼呢?」

    白雲飛歎息著,也不再說話。

    他實在是很恍惚,被搞昏了頭。

    美麗溫柔的妻子、身居高貴的身份、人間天堂的家、與世無爭的家庭,該有的他全有,一個男人想要的他也得到,一個正常人不應該亂想,可是為什麼偏偏要做這些怪夢呢?

    雷貝卡似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會我們就去皇宮,見到你的那些朋友們,你一定就會好起來的。」

    白雲飛苦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雷貝卡依偎著在他懷裡,甜甜道:「因為我是你的妻子,你在想什麼,我當然知道呀。」

    白雲飛只有歎息。

    歎息中,天色漸漸黯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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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以假來亂真

    西域諸國多異族風情,更是西方邊緣之地。

    夜色下的曼哈城萬家燈火,仍然如白天一樣車水馬龍,極其熱鬧。

    如果不置身其中親眼所見,白雲飛斷然懷疑這絕不是一個西域之國的城邦。

    人們來來往往,夜市繁華,整個夜晚猶如現代都市一樣,難道這裡的人們也喜歡夜生活?

    雷貝卡微笑著,道:「這街頭十個人九個人都知道你的大名。」

    「是麼?」白雲飛笑道。

    雷貝卡道:「當然,曾經你帶領大軍遠征,無數城民就在這街上為你壯行呢。」

    白雲飛饒有興致的聽她說著,馬車不知不覺中來到了皇城。

    皇城門口聽著很多和他們一樣乘坐的豪華馬車。

    白雲飛摸了摸自己的紳士禮服,他很不習慣這種西方國度的晚衣服,但是出發前雷貝卡堅持要為他換上,他執呦不過。

    身著藍色禮服的雷貝卡挽著他的手,緩緩走進皇城。

    皇城和白雲飛想像中大為不同。

    非但是建築有別於東方皇宮的大氣奢華,而且這裡根本見不到有什麼巡邏士兵。

    正是如此,白雲飛才覺得魯哈這個國君真不簡單。

    這裡三步一兵,五步一卒,他反而會看輕他。

    「你的父親不簡單。」白雲飛看著那些過往的僕人正對著他和雷貝卡微笑施禮。

    雷貝卡笑道:「他也是你的父親啊。」

    白雲飛笑笑,不再說話,逕直來到國會殿的大門。

    門打開,極其奢華極其熱鬧的場面就出現在兩人面前。

    這裡說是一個殿,倒不說成是一個大廳,因為這個大廳不但大,而且絲毫感覺不到一點空曠。

    佈置精美,燈光輝煌,穿著各種禮服的高貴男女們,都拿著香檳談笑著,微笑著。

    白雲飛和雷貝卡走進去的時候,每個人都在他們面前含笑為禮。

    女人們都在驚歎雷貝卡的美麗驚艷,男人們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白雲飛。

    雷貝卡的臉上也充滿了驕傲和自信,她一向喜歡這種場合,所以她不停的為白雲飛介紹著眼前經過的人,這些人不是貴族之女,就是皇室之親,看來這場宴會邀請而來的,都是大羅國上流社會的人。

    可惜白雲飛一個也不認識。

    「將軍,恭喜你終於康復了。」一個穿著紳士服的英俊男人向白雲飛問候,神態很是恭敬。

    雷貝卡笑道:「他叫湯若,是你的部下副將,還記得嗎?」

    白雲飛搖了搖頭,顯然不認識。

    湯若笑道:「將軍才康復,恢復記憶也許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那沒關係,現在人沒事就是大幸了。」

    兩人又向前走去,一路全是前來答禮的紳士,雷貝卡一一為白雲飛介紹,聽她的介紹,這些人不是白雲飛的朋友,就是白雲飛的部下,每個人都對他的病情特別關心,而且神態之間更是相當恭敬。

    「難道我以前真的是個戰功顯赫的將領?」白雲飛暗忖道。

    他剛這麼一想,大廳門口一陣喧嘩。

    只見遠處,魯哈和一個氣質冰冷、英氣颯颯的女子出現,人們立即安靜下來。

    這場宴會既然叫迎賓宴會,那麼這個女人應該就是國君要接待的賓客。

    白雲飛沒有猜錯。

    只見魯哈走上中央的高台,揮手道:「各位皇室愛卿,今天我國迎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有請哈薩國的蘇將軍。」

    那個英氣颯颯的女子立即走上去,向所有人施以軍士禮節。

    白雲飛低頭道:「哈薩國蘇將軍?」

    雷貝卡笑道:「哈薩國也是我們西域的一個大國,更是我們的同盟國,這位蘇將軍也是一位名將,她協助我國的軍隊連連打勝仗,和你一樣齊名呢。」

    白雲飛盯著她,她身著將領服飾,顯然和這種宴會的格調格格不入,相反這裡沒有一個人瞧不起她,反而每個人對她都很尊敬。

    白雲飛總覺得這女人面熟,他皺眉道:「她叫什麼名字?」

    雷貝卡道:「她叫蘇菲。」

    「蘇菲?」白雲飛似有耳聞,但仔細一想,腦袋就又開始發痛了。

    他若是真想起這個人是誰的話,這裡不鬧翻天才怪。

    一看白雲飛捂著腦袋,雷貝卡關切道:「怎麼了?是不是頭痛病又犯了?」

    白雲飛點了點頭,雷貝卡趕緊扶著他在桌邊坐下。

    宴會這時已經開始,至於魯哈和蘇菲都講了些什麼,可惜白雲飛是一個字都沒聽清楚。

    大廳裡又熱鬧起來,每個人都就坐。

    魯哈拍了拍手,皇宮裡的達摩劍表演隊已經進來。

    一群騎士表演裝的男女手舞長劍,為這豪華的盛宴助興。

    魯哈笑道:「蘇將軍長途跋涉而歸,想必已是大功即將告成。」

    蘇菲道:「其實我早已回到大羅國,只是這計劃已經準備多年,容不得半分閃失,故而在廷占國停留了一陣才到。」

    魯哈微微一笑,道:「現在萬事具備,只欠東風,我已選擇了良辰吉時,只待時機一到,大軍即可出發。」

    「難道時機現在還未到?陛下還有顧慮?」蘇菲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台下。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魯哈發現蘇菲竟是盯著白雲飛在看。

    蘇菲冷冷道:「陛下,你知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魯哈笑道:「我當然知道他是誰。」

    蘇菲的表情徹底冷了下來:「既然陛下知道,那麼對他好像還很不錯似的。」

    魯哈大笑:「我一向極其愛惜良才,不願意讓有本領的人成為我的對手。」

    蘇菲冷笑道:「所以大羅軍隊始終戰無不勝,原因就在這裡。」

    魯哈道:「蘇將軍這些年在落葉國練兵,看來也鍛煉出很好的洞察力了。」

    蘇菲冷冷道:「陛下,這個人必須除去。」

    「哦?」

    蘇菲道:「你可以把所有人的招為己用,但這個人卻絕對不行,因為,只要有他在,什麼不可能都會變為可能。」

    魯哈哈哈大笑:「你多慮了,他也許以前是個非常厲害的人,但是現在,不過是個體弱多病之人,而且還是我的女婿,將來自然也就是我大羅的良才。」

    蘇菲面有憂色,道:「我希望陛下這絕妙的計劃成功,倘若成功,那天下則無不成之事,倘若不成,恐怕會釀成無窮無盡的後患。」

    魯哈笑道:「蘇將軍就等著好事大成吧。」

    蘇菲道:「但願如此。」

    兩人在台上議論著,可惜白雲飛是聽不見的。

    倒是這時下人為白雲飛奉上美酒,白雲飛頓頭暈目眩。

    以前他一嗅到酒味,說什麼也得喝,但是現在一聞到酒,忽然一陣噁心。

    這種事連他自己也解釋不出原因。

    雷貝卡慌了神,連連扶住白雲飛招來下人。

    魯哈和蘇菲走了下來。

    「你身體不適,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魯哈說道。

    白雲飛只得點頭。

    蘇菲忽然道:「白雲飛。」

    白雲飛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她,那目光顯然在表明,他並不認識她。

    蘇菲笑了:「希望你早日康復,重返戰場。」

    白雲飛歎息道:「多謝好意。」

    說完,雷貝卡扶著他往大門方向走去。

    直到走出很遠,蘇菲才道:「看來陛下的計劃是成功了,他果然想不起以前的事了。」

    魯哈道:「倘若他剛才想起了呢?」

    蘇菲道:「他若想起,我想陛下剛才也有法子對付他。」

    魯哈點點頭:「不錯,只要時間一長,我相信他可以徹底忘記過去。」

    蘇菲道:「但陛下卻要保證這之中一定不能出意外。」

    魯哈道:「你們舵主送來的消息我一直都在牢記。」

    蘇菲道:「什麼消息。」

    魯哈道:「白雲飛朋友滿天下,倘若一旦沒有了外援,他再厲害也不過如此。」

    蘇菲若有所思道:「現在看來,他身邊這次的人應該是全被除掉了。」

    魯哈忽然冷冷道:「不過還有一個人得注意。」

    「誰?」

    魯哈道:「雷貝卡。」

    蘇菲道:「難道你懷疑你自己的女兒?」

    魯哈冷冷道:「無論是誰,只要破壞這個計劃,一個都不能放過。」

    蘇菲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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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六十四章 解毒的烈酒

    這到底是夢境還是幻覺?

    白雲飛再一次被相同的夢所驚醒,這次醒來雷貝卡依然在床邊寸不不離的守侯著他,她的眼圈又紅又腫,顯是長時間也沒安穩睡過覺。

    白雲飛心裡暗暗湧起一股憂鬱。

    他雖然憂鬱,但雷貝卡卻開心道:「你總算好點了。」

    「哦?」

    雷貝卡笑道:「至少你不再說那麼多的夢話。」

    白雲飛看著她,無力的笑道:「夫人,辛苦你了。」

    雷貝卡笑道:「不辛苦。」

    白雲飛走下床,看了看天色,這時已是深夜。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喃喃道:「又過去了一天。」

    雷貝卡道:「是不是掛念著遠征戰?」

    白雲飛沉默著不說話,他腦袋裡想的仍然是夢境。

    雷貝卡從他背後環抱著他,喃喃道:「夫君,你別想太多了,早點歇息吧。」

    白雲飛轉過身,看著她一雙紅腫的眼睛,忽然道:「夫人,你也長時間未休息,不如也一同休息吧?」

    雷貝卡的臉微微紅了紅,低頭道:「好。」

    門很快關上,燈光亮起。

    兩人都坐在床邊相對無言。

    白雲飛的手忽然搭在她肩上,有些不自覺的揉捏著。

    紅霞飛快的爬上雷貝卡的臉。

    白雲飛柔聲道:「夫人,你不用擔心我,今晚就在此好好休息。」

    「嗯!」雷貝卡的聲音小得像蚊子。

    白雲飛的手一直在動,動得很巧妙,他並不像很多心急的人急於褪下對方的衣服,他只是輕輕的揉捏著,享受著她肩上裸露在外的肌膚。

    他不著急,因為她是他的妻子。

    這種事本就是很正常的。

    雷貝卡就像個初經人事的少女,一直坐著不動,她害羞,滿面通紅。

    直到白雲飛的手落在她腰間的長裙帶子上時,意外的事情終於發生。

    雷貝卡忽然按著了白雲飛的手,小聲道:「夫君,你身體還為康復,還是休息要緊,我,我,我今晚還是到隔壁房間休息。」

    白雲飛心裡一動,點點頭道:「也好。」

    雷貝卡低著頭站起身,害羞著往門口走去。

    門一打開,外面的士兵走了上來:「公主。」

    雷貝卡道:「什麼事?」

    士兵道:「城中御醫羅克求見將軍,說是陛下讓他來為將軍治療傷勢的。」

    雷貝卡大喜道:「快請羅醫生進來。」

    「是!」

    雷貝卡轉頭向白雲飛嬌媚一笑,然後飛快的跑開了。

    白雲飛不禁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羅克很快進來。

    進來的時候白雲飛大吃了一驚。

    這個羅克顯然是個西方名字,但他一身穿著打扮卻是東方大夫,手上還提著一個包裹。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面熟?」羅克先問道。

    白雲飛點點頭:「是面熟,我們是不是見過?」

    羅克笑了,大聲道:「將軍,你的傷勢不宜在屋子裡悶熱過度,此刻外面空氣清新,不如去院中呼吸。」

    白雲飛怔了怔,不過還是道:「好吧。」

    兩人來到庭院的湖邊石桌上,星光夜色立即灑在了他們身上。

    白雲飛頓時覺得這個羅克十分古怪,但他心裡卻偏偏說不出是怎麼回事。

    羅克笑道:「只要你覺得我面熟,那就證明你還沒有病入膏肓,你還有救。」

    白雲飛恭敬道:「請大夫指點。」

    羅克點點頭,把那個大包裹放到石桌上,然後打開,裡面有兩樣東西,一個寬大的盒子,這個盒子怎麼看怎麼也不像是大夫用的。

    而另一件東西,居然是一壺酒。

    白雲飛立即皺起了眉頭。

    羅克道:「是不是覺得難聞,噁心,或者想嘔吐。」

    白雲飛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羅克點點頭:「我現在要你把這壺酒喝下去,你敢不敢喝?」

    白雲飛凝視著他的臉,他的臉蒼白,眼睛就像夜空中的兩顆寒星,但更像是一塊冰。

    他雖然冷,但白雲飛卻忽然拿過酒壺,仰頭一口氣全喝了下去。

    羅克笑了:「你這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相信別人,所以我說過,正是因為這一點,你往往就比別人活得更長。」

    酒一下肚,白雲飛立即趴在了桌子上。

    羅克這才閃電般出手,連續點了他胸前、背後、肩膀、大腿二十多處穴道。

    這御醫居然身懷東勝大陸的點穴武功。

    然後白雲飛哇的一聲就吐了一大口黑血出來。

    羅克盯著他,沉聲道:「你現在試試運氣,看看不能提氣,把你腦袋上的毒針給逼出來。」

    白雲飛沒有再問什麼,他已經知道這個羅克不簡單,最好照著他的話做。

    凝神片刻,白雲飛深吸一口氣,暗中運功,丹田居然有了氣息運轉。

    羅克這才打開那個盒子。

    剎間藍光閃耀,鳴聲通靈。

    盒子裡躺著一把鋒利的名劍,暗夜流光劍。

    劍通靈,見到主人自發的鳴叫,白雲飛就盯著劍出神。

    羅克嘿嘿一笑:「現在是不是可以想起很多事情?」

    白雲飛微微一笑:「原來是你。」

    羅克訝然道:「你恢復得真快,一般中了七彩懾心毒和失魂大法的人,起碼要三個時辰才能復原,想不到你瞬間就恢復,這還得依*你本身高強的功力,所以那些毒針萬萬封閉不了你氣穴的。」

    白雲飛點點頭,全身忽然一震,「撲哧撲哧」聲不絕於耳,只見七八根芒刺般的金針從腦袋上飆出。

    白雲飛揮了揮手,金針全到了他手裡。

    他端詳著這些金針,道:「看來只有西門家的人才可以使用這些武林中久已失傳的劇毒和邪功。」

    ***

    寢宮這邊,雷貝卡褪去長裙,正準備睡下。

    忽然間,一股濃烈的烈酒味道從窗戶那邊飄了進來。

    雷貝卡皺起了眉頭,她最受不了這種東方烈酒的味道,她一直認為這種酒只有那種下等人才會喝,他們上等人只品嚐香檳。

    問題就是在白雲飛這時忽然撞開門,醉醺醺的走進來,手上就拿著一瓶這樣的酒。

    雷貝卡吃了一驚:「夫君,你……」

    她語音忽然斷絕,因為她驚訝的發現白雲飛雖然喝醉,但眼睛卻無比的明亮,全身上下神采奕奕,哪像什麼有病的樣子?而且他腰間還佩著一把很寬大的長劍,這種劍絕不是達摩劍。

    白雲飛哈哈大笑起來:「夫人,來,喝一杯。」

    雷貝卡頓時嚇壞了:「夫君,你怎麼了,醫生說你是不能喝酒的啊,酒喝了對你的病不好。」

    白雲飛朗聲道:「人生本是一場夢,最後猶如在夢中,既然已經生在夢中,不如醉眼看人生,說不定會更加清醒。」說完,他仰頭喝下去一大口酒。

    雷貝卡嚇得不輕,趕緊奪過他的酒壺,然後拿起桌上的茶杯送到他嘴邊:「夫君,你喝杯茶吧,茶能解酒的,瞧你醉的。」

    白雲飛忽然一把打翻了她的茶杯。

    雷貝卡呆住了,白雲飛什麼時候對她這麼凶過?

    白雲飛忽然收起笑容,冷冷道:「這茶喝不得。」

    雷貝卡道:「為什麼?」

    白雲飛道:「什麼都可以喝,惟獨這茶不能喝。」

    雷貝卡徹底呆住:「這茶不是你最喜歡喝的嗎?」

    白雲飛道:「這茶有毒,越喝毒就中得越深,而這酒,卻恰恰是這毒的解藥,越喝就越清醒,夫人,你也可以來點。」

    白雲飛邊說就邊把酒壺往雷貝卡嘴邊塞。

    雷貝卡愣住,忽然抱住他,哭泣道:「夫君啊,你真是病得不輕啊,我知道我錯了,我剛才沒有答應你,你才會這樣不開心去喝酒,對不起,你以後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白雲飛長長的歎了口氣,道:「中毒的不是我,而是你。」

    雷貝卡道:「你在說什麼呀?」

    白雲飛盯著她,道:「難道你到現在還認為我是你的夫君麼?」

    雷貝卡道:「你難道不是?」

    白雲飛推開她,轉身道:「我叫白雲飛,是東勝國劍客,最愛管江湖上的閒事,我不是什麼大羅國的駙馬,也不是你的丈夫,我就是我,獨來獨往,自由自在,是天上的白雲。」

    雷貝卡呆呆的看著他,白雲飛絕對不像是在說夢話,他冷靜得可怕,可說再也找不出看上去比他更冷靜的人了。

    白雲飛道:「你確實是公主,魯哈的長女雷貝卡,但是我告訴你,我們兩個人是夫妻,這根本就是一個騙局,設計這個騙局的人,不但要把我困住,而且還要害你終生,這個人不但非常可怕,而且我認為他簡直就是個瘋子。」

    雷貝卡傻了,她還是不相信白雲飛的話:「不對,你是我的夫君啊,我都還記得我們完婚時的情形。」

    白雲飛冷笑道:「那好,還是讓我來給你解釋是怎麼回事。」

    雷貝卡將信將疑的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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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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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3 15:39:3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六十五章 想不到的人

    白雲飛道:「廷占國格寧村的小山上,我中了你們大羅軍隊的埋伏,被那西門青的毒煙放倒,然後被你的兄長帶回這曼哈城。」

    雷貝卡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七天前。」白雲飛道,「在我昏迷的時候,西門青施展邪功失魂大法,這是東勝大陸久已失傳的神功,用帶毒金針刺進腦部,讓人處於失憶狀態,如果一想起以前的事,腦袋就會痛苦不堪。」

    雷貝卡冷冷道:「可是你說我中了毒,為什麼我的頭不疼呢?」

    白雲飛道:「施了邪功後,西門青還用了一種毒藥,叫七彩懾心毒,這是西門家嫡傳的秘毒,中毒之人不但全身提不起真氣,而且精神更加恍惚,身體虛弱無力,記憶會停留在一片空白狀態,別人說什麼,他就會信什麼。」

    白雲飛頓了頓,指著桌子道:「這種毒藥,就在每天我們喝的茶葉裡,和燃燒著的檀香裡,事實上我們每天都在中毒。」

    雷貝卡驚駭的看著桌上的茶具和香爐,她不相信這裡面有毒。

    白雲飛沉聲道:「你我夫妻完婚大喜,我為將軍遠征西方各國,我想請問,這些事情都是你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雷貝卡搖搖頭。

    「我就知道是有人告訴你的。」白雲飛冷笑著,「因為你中的毒太深了,對這些故意編造的事深信不疑,而且你本來就是公主,身臨其境,當然不會懷疑。」

    雷貝卡拚命的搖頭:「你說的話,我根本就不相信。」

    白雲飛也不理她,道:「這種毒和邪功,它的剋星是酒,只要酒一喝下去,很多事情你就能清晰的記起了。」

    雷貝卡忽然蹲下來,摀住耳朵:「你胡說,這些都是你亂編的,我不信,我一個字也不信。」

    白雲飛冷笑道:「你不信也好,你不是當我是你的夫君嗎?你若相信這一點,你不妨把這壺酒喝下去,我相信你會清楚的。」

    雷貝卡又站起身,靜靜的看著白雲飛,凝視了很久很久,才開口道:「夫君,你說的這些事我本來不信,但你是我的夫君,我相信你。」

    她美麗的眼睛忽閃著,裡面透著一種無比誠懇的信任,這種光芒讓白雲飛為之一震。

    雷貝卡忽然衝過來拿過酒壺,仰頭一口氣全喝了下去。

    然後她就「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白雲飛歎了口氣:「本來我也不敢相信,現在看見你倒下去,我卻深信不疑了。」

    說完,他走上前扶起她,閃電般出手在她全身各處點穴,然後用真力逼出她腦袋裡的毒針。

    白雲飛內功精深,雷貝卡很快就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瞪大了眼睛:「白雲飛,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雲飛笑了:「你現在總算是清醒了。」

    雷貝卡面色一紅,趕緊跑向床邊抱起一疊被子擋在自己胸前,她只批著一件薄薄的輕紗,動人的胴體在白雲飛眼中若隱若現。

    白雲飛笑道:「你現在終於應該知道,這是一件多麼荒謬,多麼可笑的事情了。」

    雷貝卡低頭著頭,想起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她的頭不禁埋到被子裡去了。

    白雲飛注視著她許久才道:「你不會內家心法,但是中的毒太深,一時不可能全解,每天只要多喝酒,不出三天就可以徹底解除。」說完,他轉身向門外走去。

    雷貝卡趕緊道:「你,你去哪兒?」

    白雲飛道:「離開這裡。」

    雷貝卡囁喏著道:「你,你要走?」

    「是的。」白雲飛沉聲道,「我是要走,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雷貝卡還想再問些什麼,但千言萬語卻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這件事實在太荒唐,太離奇,就像是個難以置信的夢,可是這個夢卻又太真實,太甜蜜。

    有時候,女人寧可守著一個虛無飄渺的美夢,也不願意接受真實的現實。

    星光美麗,夜色寧靜,白雲飛走出去很遠,雷貝卡號啕大哭的聲音才從屋子裡傳出來。

    這聲音傳到他的耳朵裡、他的心裡,他彷彿更憂鬱了,是不是他的心也跟著夢一起碎了?

    「看你的表情,好像捨不得她。」羅克從石桌上站起。

    白雲飛注意到石桌上的兩個酒壺好像已經空了,羅克好像也醉了。

    只有寂寞的人,才會在月下獨酌,也只有孤獨的人,才會心碎。

    「也許是的。」白雲飛回答道,「但我現在已不再欠她什麼,她已經恢復了大半。」

    羅克注視著他,道:「你這個人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相信別人,但你也有個最大的壞處,就是喜歡說實話。」

    白雲飛也看著他,笑了:「因為我不喜歡騙別人,尤其不喜歡騙朋友。」

    羅克立即轉過身去:「但我卻不是你的朋友。」

    白雲飛道:「我知道,我也懂,但你卻做了一個朋友做的事,無論如何,不是你來救我,恐怕我一輩子要恐在這裡。」

    「你錯了。」羅克道,「我要救你,不是因為朋友的關係。」

    「那是為了什麼?」

    羅克道:「我不喜歡欠別人。」

    白雲飛笑道:「你欠了我什麼?」

    羅克道:「在雨花城的賭場,我們扯平了。」

    白雲飛道:「是的。」

    羅克繼續道:「但是在格寧村的小山上,你並沒有殺我。」

    原來這「羅克」居然就是那青龍會的神槍手林夕,誰也想不到前來營救白雲飛的人居然會是他。

    白雲飛道:「那是因為我殺不了你。」

    林夕也笑了:「想不到才誇你誠實,你馬上就撒謊。」

    白雲飛道:「我沒有撒謊呀。」

    林夕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內功深厚麼?那一戰我們兩人耗下去,死的人遲早都是我,但你沒有殺我。」

    白雲飛道:「就因為這樣,所以這次你來救我?你這樣做似乎有違於殺手的職業道德,而且你們的大龍頭和舵主知道了你這樣做,你應該清楚後果。」

    林夕長長的歎了口氣,喃喃道:「是的,從我第一天進入青龍會開始我就知道,背叛的代價比死都還要可怕。」

    白雲飛沉聲道:「可是你還是這樣做了。」

    「我這麼做,只不過為了一點原因。」

    「什麼原因?」

    「因為你同情我。」林夕這樣回答。

    星光映在他那雙冰一樣的眼睛中,他的目光更深邃,也更寂寞。

    那寂寞彷彿又化為一種又辛酸又苦澀的譏誚之意:「這個世界上的人,他們怕我、恨我、利用我,訛詐我,但是只有你,只有同情我,就憑這一點,我就應該救你,起碼我還是一個人。」

    「起碼我還是一個人。」這句話是多麼的無奈,多麼的可憐,只有天涯淪落的浪子才懂得這話中的自嘲和哀傷。

    林夕彷彿就像是在對白雲飛說:「只有你把我當人看,只有你把我當是一個朋友。」

    但他卻不能這樣說,因為他是魔鬼殺手,他是英雄大俠,他們不是同一路人,也許結局注定是離別,更也許他們都不能承受諾言最後帶來的傷害或是背叛,所以他們對待彼此只能是冷漠,抑或是不負任何的責任。

    但,這就是友情!

    它可以跨越地位和身份,它可以為知己者死,更可以為朋友上刀山下火海,甚至不惜背叛恐怖的青龍會。

    只有真正的男人,才配擁有這樣的友情。

    白雲飛沉默著。

    星光雖然冷,但熱血卻已沸騰。

    林夕道:「其實你早就看出我的手有問題。」

    白雲飛道:「是的,那日在格寧村小山上,我是很驚奇你這麼好的輕功和內家功力,為什麼偏偏要使用槍這種武器。」

    林夕歎息道:「我一生下來,雙手經脈已廢,不能用力。」

    白雲飛道:「也許就是因為這一點,恐怕很多人都瞧不起你,看輕你。」

    林夕道:「連我那固執的父親都認為我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廢物。」

    白雲飛歎息道:「但是你後天發奮苦練,練成了百步穿楊的奪命神槍手,就憑這點,連我都望塵莫及。」

    林夕歎息道:「我加入青龍會,就是要讓所有看輕我的人都知道,我林夕不但不是個廢物,而且還要做一番大有可為的事業。」

    白雲飛歎道:「世事無常,這個江湖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的。」

    「是的,太多欺詐交易,太多陰謀詭計,一入江湖歲月催。」林夕道,「最近我也才覺得,大有可為的事,有時候並不需要錢也可以做到。」

    「比如?」

    「比如那位少林大師的捨生取義,這幾天我老是夢見他,至少在我心中,他是一個大俠大英雄,比起他,我覺得我以前做的,似乎都很愚蠢。」林夕說道。

    白雲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他低頭輕撫著暗夜流光劍,劍身在輕微顫抖。

    許久他才岔開話題道:「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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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六十六章 破解大謎局

    林夕道:「我的任務是刺殺你,然後救回公主。」

    白雲飛笑道:「結果你非但沒有刺殺我,而且也沒有救回她。」

    林夕道:「只因魯哈改變了主意,讓雷貝青和西門青來執行這個下毒計劃。」

    白雲飛道:「那你的錢呢?」

    林夕苦笑道:「分文拿不到。」

    白雲飛沉聲道:「青龍會對此恐怕也是一無所知吧?」

    林夕道:「青龍會這次組織行動的,就是西門青,他這一計劃不殺你,那麼我就沒有用處了。」

    白雲飛驚訝道:「難道他們要殺你?」

    林夕苦笑道:「西門青要我回落葉國,但是你也應該知道,隻身一人回去在大沙漠裡那是死路一條。」

    白雲飛恍然道:「我忘了,只有雷貝卡才可以驅動神珠,沒有她,獨自去大沙漠裡和自殺沒有區別。」

    林夕道:「所以西門青要我回去和要殺我也沒有什麼區別?」

    白雲飛歎道:「想不到青龍會如此狠毒,連自己人都不肯相信。」

    林夕道:「那日你為心眉大師報仇追殺敗軍,我趕到的時候,雷貝青的大軍已經撤退,我只有尾隨在後面追來。」

    白雲飛道:「真正的羅克醫生現在哪裡?」

    林夕道:「現在躺在棺材裡。」

    白雲飛笑道:「你做的?」

    林夕道:「我本來也不殺手無寸鐵之人,但我不是殺他,死的就是你,而且我恐怕也活不長。」

    白雲飛忽然不說話了,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林夕頓時也警覺起來。

    遠處的涼亭邊緩緩走來兩個人,這兩人就是服侍白雲飛和雷貝卡的那兩個女僕。

    「將軍,羅醫生,已很晚了。」

    白雲飛笑道:「那你們為什麼還不去睡覺?」

    女僕恭敬道:「將軍還未休息,我等下人自然不敢休息。」

    白雲飛笑道:「那麼現在你們可以去休息了,不用管我。」

    兩個人都低著頭不說話,但是也呆在原地不肯移動腳步。

    白雲飛笑道:「你們為什麼還不走?」

    兩人就像木偶一樣釘死在原地,林夕的眉頭皺了起來。

    白雲飛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們不會走。」

    「不敢,我們絕不敢違抗將軍的命令。」女僕回答道。

    白雲飛大笑:「你們還以為我是你們的將軍?」

    女僕的臉色終於變了。

    白雲飛盯著她倆,歎息道:「在東勝大陸,西門家最擅長旁門左道,古怪兵刃、奇門道術、易容改扮、消息機關、精巧暗器等等,可說是樣樣精通,尤其是易容,足夠把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若非佛家天眼,根本看不出。」

    林夕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

    白雲飛盯著兩個女僕,道:「只可惜,無論多麼完美的易容,總有一兩處破綻會露出來,你們兩個,最大馬腳就是不應該裝扮成女人。」

    林夕訝然道:「難道她們不是女人?」

    白雲飛冷笑道:「當然不是,一個男人要化妝成女人的容貌這並不難,就包括說話聲音也能裝得惟妙惟肖,但是化妝後舉手投足之間,那種女人的氣質與動作,這是一個男人無論怎麼學也學不來的,我本就在奇怪,前幾天我甦醒的時候總覺得你們兩個人有問題,卻一時想不起問題出在哪,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了。」

    兩個女僕面無表情道:「將軍你病情不穩,還是請回房休息吧。」

    白雲飛大笑:「你們兩個就不用裝了,難道非要我把名字說出來你們才肯認帳麼?羅賓和都靈。」

    林夕這才大吃了一驚。

    隨著人皮面具的撕裂,這兩個女僕果然是遠征軍先鋒部隊的將領羅賓和都靈。

    白雲飛道:「我若沒有估計錯誤,你們兩個裝成女人一定是奉命來監視我的。」

    羅賓沉著臉道:「你是怎麼看穿的?這毒藥就算喝了酒也未必能解。」

    白雲飛冷笑道:「我是中了毒,但我腦袋裡的記憶一直都在抵抗毒性的蔓延,讓我一直很懷疑這裡,今晚我準備和公主親熱,公主貞潔和忠貞讓她產生本能的抗拒,就憑這一點,這個計劃遲早也會敗露。」

    羅賓沉聲道:「我早說過,你是心腹大患,那日在格寧村就應該把你殺掉,可惜陛下對我的意見聽不進去。」

    白雲飛縱聲大笑:「難道現在憑你們兩個,也會是我的對手?我告訴你們,你們要為你們這次幼稚的計劃付出慘重的代價。」

    羅賓冷冷道:「白雲飛,你不用得意得太早,我知道你已經清醒恢復,你的消息剛才已經被我們暗中散播出去,這會陛下他們已經知道,你別想跑出曼哈城。」

    話音一落,他和都靈閃電般的出手。

    手腕一抖,早已準備好的槍就響了。

    「砰砰」兩聲,槍聲劃破了官邸的寧靜。

    但倒下去的人卻不是白雲飛,而是他們自己。

    兩顆子彈正中他們眉心骨,鮮血「突突突」的往外冒。

    林夕手上握著一把精巧的手槍,烏黑陰森的槍口正在冒青煙。

    只要是用槍,羅賓都靈再快也快不過他。

    林夕面無表情道:「已經暴露了,現在殺了這兩個蠢貨也沒用,這曼哈城是重兵集結之地,多停一刻就是危險。」

    白雲飛冷冷道:「我們不跑,跑是跑不掉的。」

    「哦?」

    「像格寧村那樣,到時候退無可退,非死即傷。」白雲飛沉聲道,「我不跑,老子現在就殺到皇宮去,看誰能攔我。」

    林夕不禁向他投去了敬佩的目光,這種不退反進,深入虎穴的做法,不但需要真實本領,而且需要過人的膽識和勇氣。

    白雲飛靜靜道:「大師的血不能白流,白某人今夜就用賊寇鮮血祭他在天之靈。」

    說完,他騰空而起,身影消失在星光下。

    這時,雷貝卡跌跌撞撞的從房間裡衝出來,她披頭散髮,滿臉淚痕,似要阻止白雲飛:「你們,不要……」

    林夕看了她一眼,似也懶得再多管什麼,飛身而起向白雲飛消失的方向掠去。

    ***

    夜色下的曼哈城氣氛緊張。

    雖是夜深,但滿街都是巡邏的衛隊士兵。

    白雲飛清醒的消息早已驚動大內皇室,魯哈等人不得不作出應對。

    雷貝青此刻就在皇宮正殿來回不安的踱著腳步。

    殿外不斷有士兵前來匯報最新的消息。

    「白雲飛已經離開公主的官邸。」

    「南城方向沒有發現白雲飛。」

    「北城門也沒有任何人出入。」

    ……

    雷貝青沉著臉,道:「這麼厲害的毒藥和神功都困他不住,這人果然非同一般。」

    一旁的西門青道:「應該說,從我第一天見到白雲飛開始,我就知道他是個極其厲害的人,在那麼強大的沙塵風暴下,他都有法子活命,這種死不了的人,一旦成為敵人,死的就是我們。」

    「將軍,公主的官邸裡發現羅賓大人和都靈大人的屍體,他們都是被人一槍打死的。」又是士兵前來報告。

    雷貝青愣了愣,盯著西門青,道:「能一槍打死他們兩個的人並不多。」

    西門青面無表情道:「是不多。」

    雷貝青沉聲道:「一槍斃命,這麼好的槍法,除了你們青龍會的林夕,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做到,西門公子不會認為是白雲飛做的吧?」

    西門青冷冷道:「白雲飛殺人都是用劍,不會用槍。」

    雷貝青道:「那顯然是林夕無疑了。」

    一直坐在龍椅上的魯哈沉吟著,道:「這並不能怪西門公子。」

    雷貝青道:「哦?」

    魯哈悠然道:「無論多麼純種的金子裡,也難免會有雜質,更何況是青龍會這麼龐大的幫派呢?」

    西門青笑道:「還是陛下英明。」

    雷貝青冷冷道:「可是現在,白雲飛和這林夕去了哪裡?他們知道的事情太多,也許會干擾我們大軍的行程。」

    西門青道:「所以這個人絕不能讓他活下去。」

    魯哈擺了擺手,道:「那倒未必。」

    西門青道:「陛下有什麼高見?」

    魯哈道:「白雲飛可以不死,也可以清醒著離開,但我敢肯定,他不會破壞我們的大計。」

    西門青笑道:「陛下就這麼有把握?」

    頭頂遠遠的傳來一個聲音:「他當然有把握,否則的話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勁搞這麼多事出來。」

    眾人大驚,抬頭一看。

    宮殿上空輕飄飄的落下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白雲飛。

    雷貝青嘴角動了動,正準備揮手,就被白雲飛的聲音阻止:「最好不好喊衛兵,我保證你的嘴巴一動,人頭就落下來。」

    雷貝青呆了呆,白雲飛已經到了面前。

    現在整個空曠的正殿就只有五個人,白雲飛,魯哈,雷貝青,以及西門青和他的黑衣帶劍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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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六十七章 神秘的劍客

「哈哈,真想不到能在這曼哈城中見到白兄,白兄真是讓小弟好生掛念。」西門青大笑著走上前拱手。

    白雲飛也大笑起來:「哈哈,想不到西門兄歷經大難,臉皮變得更加厚了。」

    西門青意味深長的笑道:「白雲飛醒得可真快。」

    白雲飛冷笑道:「那還得多虧西門兄一番好心意。」

    魯哈一直靜靜的看著白雲飛,沉思著道:「你比我想像中醒來得快。」

    白雲飛冷笑:「憑毒藥和邪功也想困住我?」

    魯哈微微一笑:「我本就沒打算困住你,即使困住你一時,也不可能困住你一世。」

    白雲飛盯著他,盯了很久才道:「你確實是個了不得的人。」

    他說得很誠懇,一點也不像是在諷刺。

    魯哈反而嚴肅起來,不再微笑。

    白雲飛道:「你竟然不惜用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作為代價,試圖讓我墜入甜言蜜語的溫柔鄉,意志消沉,鬥志喪失,最後為你所用,這種事,換我我絕對做不到。」

    魯哈皺眉道:「其實你不妨換個角度想一想,像你們這些終日在江湖上流浪的人,誰不希望與自己的紅顏知己攜手走天涯呢?我為你安排的環境,可說沒有其他人能為你締造了,甚至連你自己都不能。」

    「我承認。」白雲飛靜靜的回答。

    魯哈緩緩站起身,道:「自古以來,東西方的發展差異都是很大的,我相信你穿越了大沙漠來到我西域大陸,你應該可以看見,我西方文明之昌盛,遠遠領先東方諸國。」

    「那又怎樣?」

    魯哈正色道:「倘若我西域文明流傳東勝大陸,東西文化結合,經濟繁榮,國富民強,這是不是一件普天萬民值得慶祝的興事?」

    白雲飛面無表情道:「是的。」

    魯哈長長的歎了口氣:「就譬如這大羅沙漠吧,佔據如此遼闊的地理面積,阻礙了東西各國的交流和發展,它因環境惡劣以至於人類無法生存,但我想倘若東西方大一統,集萬民諸國之力,共同把它灌溉為良田,構築為城邦,這豈非壯哉?」

    白雲飛道:「你想法是好的,只可惜永遠無法實現。」

    「為何無法實現?」魯哈道,「只要我大羅能工巧匠進入東勝,我自信有這能力做到,即便地理環境再險惡,我相信人力也可勝天。」

    「這一點我也相信,你也確實有這個本事。」白雲飛淡淡的說道,「只不過你集結重兵,穿越沙漠,開往落葉國方向,是何用意呢?」

    魯哈道:「東勝諸國國君愚昧,每每為疆土邊界爭奪得頭破血流,發動陰謀戰事,最終不過是擴大一丁點毫無用途的版圖而已,毫無實質上的意義。」

    白雲飛笑道:「難道你的軍隊進軍他國,就沒有屍積成山、血流成河?就沒有擴大你大羅國版圖?」

    魯哈笑道:「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幾年,我大羅國軍四處征戰,雖然燒起不少戰火,但是戰後由我大羅統轄接管,無一不是國力飛速發展,文化顯著進步,即使有過錯,功也大於過吧?」

    白雲飛忽然道:「那麼你這次準備開往東勝大陸的軍隊有多少呢?」

    魯哈盯著他,道:「我也可以不瞞你,我大羅三十萬鐵軍即日就準備出發,我相信七日之內,大軍可以到達落葉國邊境雲霄山。」

    白雲飛心裡動了動。

    魯哈道:「屆時東西大一統,就連你們浪子遊俠的江湖都會再大好幾倍,這個世界將會更加精彩。」

    白雲飛正色道:「你錯了。」

    魯哈道:「錯了?」

    白雲飛道:「不錯,你的想法是好的,只可惜你還不懂得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白雲飛道:「你錯就錯在根本不理解東方的文化,且不說你的大軍發動戰事將讓無數黎民百姓受苦,你完全就是把你自己一個人的想法強加在別人頭上,殊不知道你越是強加,就越會激發別人的反抗,正是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魯哈笑道:「那麼我問你,我強加你和我女兒的這個局,你和她都可以真心問自己,你們真的反抗了麼?換句話說,你們願意反抗麼?」

    白雲飛心裡不禁跳了一下。

    這魯哈真是命中了他的軟肋,非常清楚他的弱點。

    白雲飛正色道:「東勝大陸多的是熱血男兒,不容外族侵略,把自己想法強加於別人的人,不但幼稚可笑,而且根本就是瘋子一個。」

    魯哈的臉色終於變了,西門青等人也鐵青著臉。

    白雲飛縱聲大笑:「你們以為用這些鬼蜮伎倆就能讓我白雲飛臣服?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他臉色一變,沉聲道:「我今夜敢來你這皇室大內,你們就不要再想玩什麼把戲,統統把命拿來。」

    說完,他暗中凝神靜氣,全身的力量都運集到手上。

    眾人也都知道今夜不會和氣收場,西門青早有戒備,趁白雲飛還未出手,他反倒先揮手。

    只見陰森森的宮殿正中央,一團紫色火焰出現,然後向白雲飛飄去。

    火焰飄得不快不慢,但看上去詭異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白雲飛也知道西門青最擅長搞這些奇門怪術,深知其中有詐,不敢硬接,於是雙掌齊推,一股勁風猛然推了出去。

    他不求傷人,先求把這團鬼火給逼開。

    鬼火確實被強大的掌風推後好幾丈遠,推了西門青面前,但那鬼火好像有生命一樣,只是停了停,隨著西門青的冷笑聲響起然後迅速反彈回來。

    其實他這種隔空御火的法門也是氣功的一種,只不過這火卻大有問題。

    因為這次一飄上來,火未到,白雲飛就先聞到了一大股腥臭腐爛的味道,還有一股焦爛味道,顯然是上面燃燒著劇毒,沾上半點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有了上次中毒的教訓,白雲飛也謹慎了很多,一個縱身沿著柱子掠上宮殿的天花板,先明哲保身再說。

    西門青冷笑:「白兄,這火卻不是那麼好躲的,你就算用先天罡氣,它也一樣可以毒翻你。」

    話音一落,鬼火居然向上空飄去,就像長了眼睛似的,白雲飛飄向哪裡,鬼火就跟到哪裡。

    儘管速度不快,但這麼耗下去,西門青始終立於不敗之地。

    魯哈和雷貝青忍不住都笑了。

    白雲飛在上空掠了幾個來回,似乎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他手一招,整個人突然下落,一道冰藍的光芒閃電般刺向西門青。

    暗夜流光劍的光芒迅速湮沒了鬼火的紫光。

    這本是非常凌厲的一劍,白雲飛自信普天之下沒有幾個人接得住,但這次他忽略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西門青身邊的那個黑衣劍客。

    這個一直蒙著面,從來不說話的黑衣人也是閃電般突然出手,白雲飛萬萬沒有想到這人出手居然這麼快。

    最古怪的就是這人出手時,白雲飛就發現不對,因為他用的劍長達七尺有餘,劍身極其狹窄,如此細長,一般都是擅長陰柔輕靈一路劍派的人才會使用。

    這劍果然是把軟刃劍,暗夜流光劍刺下去的時候,軟刃劍就像條毒蛇一樣圍著暗夜流光劍纏了好幾圈。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白雲飛這麼厲害的人,硬擋硬拚根本抵抗不了。

    所以軟刃劍根本就不接觸暗夜流光劍的劍身,繞了幾圈後,劍尖直刺白雲飛鼻子。

    大概是中毒後才恢復沒多久,白雲飛顯然功力並未完全恢復。

    這一劍刺來,他採取的是收劍後身體往後空翻,翻得比平常慢了一點,對方的劍貼著他的鼻子擦過。

    鼻子上居然被劃了一道細微的口子。

    這個黑衣人的劍法非但不弱,而且陰險、狡猾、方位令人意想不到。

    等白雲飛落地後,西門青的鬼火又飄了過來。

    這一次,白雲飛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敢這麼肆無忌憚的放火了。

    原因就是這黑衣劍客貼身保護他,他就用毒功進行遠程攻擊,這配合路子確實很簡單,但也很絕妙。

    白雲飛冷笑道:「旁門左道,你還敢來?」

    這一次,白雲飛猛的一揮手,大殿中央騰的紫光大盛,一道寬約三丈的新月型淡紫色劍光從白雲飛手上呼嘯而出。

    「小心,這是神州萬里劍。」那黑衣人大喊道,聲音又尖又細。

    西門青本來還在得意,一把自己施展的毒火遇上這片劍光就灰飛湮滅了,這才知道白雲飛的劍法和內功,實在不是自己能抗衡的。

    「轟隆」一聲巨響,大殿裡的柱子當場被削斷了三根,整個正殿彷彿都在搖搖欲墜,似要垮塌。

    西門青躲開這道劍光,站在一旁驚魂未定,白雲飛眨眼之間又來了。

    「唰」的一聲,黑衣人的軟刃劍旋轉著刺向白雲飛胸膛。

    「住手!」

    雷貝青的聲音傳來。

    白雲飛果然住了手。

    因為這個時候,他看見了正殿後門走進來兩個人,這兩個人的脖子上分別被架著一把短刀,刀鋒已經把他們的脖子割出了輕微的傷口,傷口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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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六十八章 陰險的國君

「白雲飛,想他們活命的話,馬上給我停手。」雷貝青的冷冷的說道,手上鋒利的短刀穩穩的停在莫妮卡和埃迪的脖上大動脈處,兩個人都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

    莫妮卡靜靜的看著白雲飛,神色非常冷靜,而埃迪卻是滿頭大汗,神色之間彷彿想努力對白雲飛說什麼,可惜什麼都說不出。

    白雲飛心裡一動,魯哈的聲音遠遠傳來:「我知道他們兩個人雖然對你來說並不重要,可惜你偏偏是個心腸很軟的人,絕不忍心看著他們被活生生的割斷脖子。」

    白雲飛的心沉了下去。

    他現在總算明白這個魯哈是個多麼可怕的人了。

    東勝國年輕而睿智的天子,蓬萊島氣功無敵的上官秋虹,落葉國沉著冷靜的女王,這些國君紛紛比不上他,因為他太瞭解白雲飛了,準確的說是他太瞭解白雲飛的弱點了。

    白雲飛確實不忍心。

    他的心遠不如他自己想像中那麼硬,那麼無情,就算知道此時深處敵軍皇宮,莫妮卡和埃迪遲早也難逃一死,但他還是不忍心看著他們像羔羊一樣被人活生生的割斷脖子。

    因為他們是無辜的,而且他們的性命是心眉拚死換來的,就這樣死去,任何人都會扼腕歎息。

    「你想怎樣?」白雲飛冷冷問道

    魯哈冷笑道:「把你的暗夜流光劍放下來。」

    白雲飛也冷笑:「你想要一個劍客放下他的劍?」

    「你不放也可以。」雷貝青的手又微微一用力,埃迪臉上的表情已開始扭曲,鮮血湧出來更多。

    白雲飛立即就把劍放下了。

    也許只有他這樣的劍客才會這麼做,如果換十一郎在這裡,今夜的皇宮所有人不分敵我,一個不剩的死乾淨。

    劍放下的時候,白雲飛忽然聞到一股焦味,好像是什麼東西燒糊了。

    魯哈歎了口氣,道:「白雲飛啊白雲飛,我本來不想讓你死的,可惜你太執迷不悟了,枉費我女兒對你一片心意,看來只有讓你死了。」

    白雲飛忽然道:「你的大軍是不是已經出發了?」

    一個人得意忘形時,難免就會驕傲大意,魯哈忍不住笑道:「你就是太聰明,不過已經晚了,我的軍隊已經開過了雨花城,你現在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白雲飛的心徹底沉了下去:「雷貝卡呢?你難道已經把她擄走了?」

    魯哈大笑:「她對自己的父親都不忠誠,既然她真的愛上了你,我只有讓她陪你一起死,你該滿足了,這城中還有幾萬衛隊,你萬萬跑不了的。」

    說完,他和西門青、黑衣人轉身走出後門。

    雷貝青忽然出手,一掌擊在莫妮卡的腰上,然後又一腳踢在埃迪臀部,兩人一起向白雲飛飛來,白雲飛趕緊接住。

    再一抬頭,雷貝青人已不見,正殿的四扇鐵門忽然全部合上。

    白雲飛一時也來不及多想,端詳著莫妮卡和埃迪。

    莫妮卡的表情冷得奇怪,埃迪卻是滿頭大汗,拚命的掙扎著。

    白雲飛沉思片刻,忽然伸手在埃迪的喉嚨上飛快的點了幾指。

    埃迪猛的咳嗽起來。

    「你們果然被點了啞穴。」白雲飛說道。

    埃迪忽然拉住了白雲飛的衣襟:「白先生,咳,咳,大師沒說錯,你會拯救我們大家的。」

    白雲飛伸手扶起他:「你不要說了,我們走。」

    埃迪又抓緊了他,趕緊道:「,來不及,白先生你答應我一件事,你將來一定要把我妹妹救出來。」

    白雲飛訝然道:「莫妮卡不是……」

    埃迪忽然道:「她不是我妹妹,她是奸細。」

    白雲飛驚駭極了,飛快的在莫妮卡臉上摸著。

    人皮面具很快被撕開,這人居然是個金髮碧眼的陌生女人,看樣子也是被點了穴,說不了話也動不了。

    白雲飛呆了呆。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埃迪又道:「你一定要答應我。」

    白雲飛沉吟著,道:「你放心,白某人言出必行,一定救回你妹妹。」

    埃迪那張痛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你快走,我們身上都有炸藥,已經點燃了,很快就要爆炸了,這宮殿下也埋了炸藥,他們出去的時候已經點著了。」

    白雲飛恍然大悟,難怪剛才自己聞到一大股焦味,原來如此。

    這個魯哈真是陰險狡詐,算無遺策。

    白雲飛飛快的解開埃迪的衣服,一解開頓時目瞪口呆。

    埃迪全身上下都是火藥竹筒,七八處引線馬上就要燃完了。

    「埃迪先生,我帶你走。」白雲飛扶起他。

    「來不及了快走。」埃迪一把推開他,聲嘶力竭的大吼一聲,「走。」

    白雲飛當然也不是傻子,愣了片刻後迅速拾起劍施展內勁,連人帶劍衝著大門方向撞去。

    他要救埃迪的話,恐怕也撞不出去。

    「嘩啦」一聲,牆壁愣是被他撞出個缺口來。

    埃迪臉上露出一絲期待的笑容:「白先生,拜託你了。」

    「轟隆」一聲山崩地裂的巨響。

    曼哈城中央升起一道沖天火光,就像夜空中綻放的煙火,輝煌、壯觀而耀眼。

    這魯哈竟不惜炸毀自己的皇宮大殿,也要把白雲飛炸死在裡面。

    但白雲飛的機智又一次救了自己。

    站在街道僻靜處望著遠處皇宮燃起的大火和呼喊奔走的士兵,白雲飛心裡湧起一股難言的惆悵。

    這一路行來,就為了這顆天眼神珠,為了各種陰謀詭計,死了不知多少人,不少都是無辜的人。

    這次死裡逃生,白雲飛心裡又湧上來不少疑問。

    這魯哈把自己宮殿炸了,那麼他人呢?現在去哪兒了呢?

    還有個最大的疑問,為什麼他要炸死埃迪,而不把真正的莫妮卡炸死呢?

    白雲飛忽然覺得事情沒完沒了的,他仍然一頭霧水,也許此刻要做的,就是立即追上已經出發的大軍。

    想到這裡,白雲飛就往東城門走去。

    但是腳步剛一移動,大腿就一陣劇痛,低頭一看,左腿鮮血淋漓,有道又長又深的口子,顯然是剛才撞牆時用力過猛,落地後被爆炸威力給炸傷的。

    白雲飛歎了口氣,要恢復不難,只可惜短時間裡是絕不能施展輕功的。

    「難道快速步行追上去?」白雲飛硬著頭皮向東城門方向走去,現在他只期望莫要再遇上麻煩了。

    可惜他的希望再次落空。

    東城門此刻燈火通明,荷槍實彈的士兵密密麻麻的看上去不下一百多個。

    看似一個將領的人正在大聲呼喝:「大家不要慌亂,禁衛軍已經前去滅火了,我們就在這裡守著,發現白雲飛如果還活著,格殺無論。」

    看到這個場景,白雲飛只有苦笑。

    這魯哈不但厲害,而且多疑,連這種地方都事前作了佈置,顯然極為重視白雲飛。

    不過這也說明一件事,魯哈應該是從這個方向離去的。

    白雲飛有些後悔起來,為什麼自己當初在《劍光》裡,不好好把易容這些本領學學,現在也不至於弄成這種尷尬的地步。

    打吧?對付這些蝦兵蝦將當然不成問題,但對付槍卻極度耗費內家真力;不打吧,追上大軍恐怕還得有幾天,出了曼哈城白雲飛也並不清楚地形。

    就在躊躇不定的時候,遠處街道飛快的駛來一輛豪華馬車,看情形是急奔東門而來,似要出城而去。

    白雲飛的眼睛亮了。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這馬車正是此刻脫身的絕佳道具。

    馬車很快被守城將領給攔下,雖然將領知道只有皇室大內的人才擁有這種價值千金的馬車,但他一樣攔下,因為這個魯哈下達的死命令,絕對留下丁點機會放過白雲飛。

    「對不起,末將奉陛下之命例行公事。」將領施以貴族紳士禮。

    車廂裡一個聲音冷冷道:「那你就上來檢查吧。」

    這竟是雷貝卡的聲音,誰也想不到她居然要在這個時候出城,更不知道她要出城去幹什麼。

    將領顯然被震住:「原來是公主,實在抱歉。」

    雷貝卡還是身著那種貴族長裙,穩穩的坐在車廂中,她的儀態無論在什麼時候看上去都像個高貴的公主,只可惜此刻眼睛又紅又腫,彷彿剛剛流完淚。

    誰也不知道她為何流淚。

    將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車廂,除了雷貝卡和一個女僕外,沒有其他人。

    他似有些不放心,又鑽到車底下看了看,也沒有發現其他人,於是只有揮手放行。

    當然,白雲飛就這樣被他放行了,這群人死也想不到白雲飛是怎麼躲開他們檢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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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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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0 12:35:0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六十九章 患難見真情

    車廂寬大舒服,馬匹訓練有素,車伕善於駕馭,人在車上,就像是坐在水平如鏡的西湖畫舫上那麼平穩,甚至感覺不出馬在行走。

    天漸漸的亮起。

    雷貝卡長長的歎了口氣,道:「不知道他此刻到了哪裡?」

    女僕道:「公主,我想他應該走得不遠,據說昨晚皇宮正殿的爆炸,好像就是為了炸死白雲飛。」

    雷貝卡:「他不會就這麼被輕易炸死的。」

    女僕訝然道:「這麼大的爆炸也炸不死他,難道他真有這麼大的本事?」

    「是有這麼大的本事。」車伕說道,「我聽陛下說,這個白雲飛是東方人,神出鬼沒無所不能,無論什麼樣的敵人都打不倒他,也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是個心腹大患。」

    女僕長長的歎息著,語氣彷彿很是憂鬱。

    馬車依舊飛快的行駛著,下午時分,馬車終於停在了一個小鎮城門口。

    那車伕道:「公主殿下,我們只能送你到此了。」

    雷貝卡走下車,道:「知道,你們回去吧,我也不想為難你們。」

    「多謝殿下。」

    馬車很快調頭離去。

    雷貝卡一個人靜靜的走進了小鎮。

    這是大羅國和廷占國邊境線上的龍古小鎮,過了這個鎮,就進入廷占國邊境。

    小鎮還很熱鬧,看來沒有受到前線戰事的影響。

    不過雷貝卡卻沒有在小鎮上多作停留,只是到馬行買了兩匹快馬,然後又換了輕裝便服,策馬繼續東行。

    她可能不知道,白雲飛一直就跟在她身後。

    離開曼哈城的時候,白雲飛就躺在馬車頂上躲開了士兵的攔截。

    這一著雖然老得掉牙,但越老的法子往往越有效。

    儘管他並不知道雷貝卡要單獨出行的原因,但看她行走的方向,顯然是向大軍行動的邊境線走去的,這又為自己帶了路。

    不過白雲飛奇怪的是,魯哈一行如果也是沿著這條路線行動,那麼動作也夠快的了。

    廷占國*近大沙漠,多是戈壁地形。

    雷貝卡不愧是西域皇室出生的人,不但選馬的目光一流,而且騎術也十分了得。

    白雲飛利用躺在馬車上的大半天時間運功療傷,傷口很快恢復,但此刻施展輕功跟著雷貝卡,他發現雷貝卡的速度竟是相當的快了。

    這一跟,一直到下半夜,白雲飛才進入雨花城。

    雨花城此刻猶如一座死城,見不到幾個人影。

    「難道大軍早已出發了?」白雲飛駭然的想道。

    不過直到現在他才想起一個關鍵性質的問題:大軍如果出發,那麼也就意味著有人能夠驅動天眼神珠進入沙漠尋找水源了,這個人莫非就是雷貝卡,難怪她這麼著急的往前趕。

    想到這裡,白雲飛再也顧不上什麼了。

    他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她追上魯哈一行人。

    雨花城的東城門。

    雷貝卡快馬加鞭趕到這裡,馬兒終於停下。

    白雲飛緩緩轉過身。

    雷貝卡立即跳下馬來,飛快的跑上去。

    「你不該來的。」白雲飛淡淡的說道。

    雷貝卡的神色很是憔悴。

    「我為什麼不能來?」她這樣問道。

    白雲飛道:「你的父親此刻想必已經率領了幾十萬大軍出發東征去了。」

    雷貝卡道:「你以為我是為了我父親而來的嗎?」

    「難道不是?」

    雷貝卡靜靜的看著他,道:「不是。」

    白雲飛遲疑道:「那你……」

    雷貝卡臉上的表情堅定起來:「我是為你而來的。」

    白雲飛怔住。

    雷貝卡道:「我知道你要回你們東方世界去,我決定跟著你走,我已經想了很久了。」

    白雲飛久久的注視著她,歎息道:「你何必呢?那不過是場夢,你何必當真呢?」

    雷貝卡吸了一口氣,道:「人生本是一場夢,最後猶如在夢中。」

    白雲飛立即就笑了,苦笑。

    這本是他說過的話,但雷貝卡卻理解得比他深刻。

    人本身就是為夢而活,為了把夢變成真實,這才是人。

    你有沒有夢?這不重要,關鍵你是不是個人。

    看著白雲飛苦笑,雷貝卡又道:「你走吧。」

    白雲飛愕然道:「你要我走?」

    雷貝卡道:「我看得出來,你根本沒有帶我走的意思,與其這樣,你不如獨自上路的好。」

    白雲飛再次愣住了。

    他想不到這個西方貴族女子居然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是的,在林夕為他解毒的那一刻,所有真相立即被想起,無論任何人,只要他一想到這種陰謀這件事,難免都會因為這種無恥的欺騙而憤怒,甚至會遷怒所有參與這個局的人。

    那一刻他白雲飛也不例外,他簡直怒不可揭,他不殺西門青這些人簡直難以息怒。

    但是等他冷靜下來後,他忽然發現這件事比想像中複雜可怕,而且這件事雷貝卡也是一個受害者。

    他有什麼理由要去怪她呢?

    更加要命的是,這場荒唐的夢實在是太真實,太甜蜜。

    人間仙境一樣的家,無憂無慮的生活,溫柔多情的妻子,一個可以為他分憂的妻子,人生此境,當復何求?

    雷貝卡無疑被這個夢打動了,或許她是真的愛上了白雲飛。

    白雲飛雖然已把夢埋在心底,但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對這個「溫柔忠誠」的妻子也動了心。

    否則的話,魯哈也不會準確的命中他的弱點。

    白雲飛歎了口氣:「你真的與我想像中很不一樣,想不到你也是這樣的人。」

    雷貝卡沒有再問他,只是冷冷道:「你不走還想幹什麼?難道還想回去麼?」

    這句話極為鋒利。

    白雲飛沒有走。

    他知道自己這一走,或許會把一生的傷心留給她,將來倘若還能重逢,也許只是形如陌路,難免因此而傷懷,但是不走的話,他也想不出什麼辦法能讓她改變主意。

    他又愣住了,真的愣住了。

    這件事他也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雷貝卡看著他,目光漸漸的變得溫柔起來。

    誠如他們在還未清醒時她說過的話:「因為我是你的妻子,你在想什麼,我當然知道呀。」

    她確實看得出他並不是那種登徒浪子,她看得出他心中多情軟弱的一面。

    白雲飛忽然道:「我是要回去,不過不是回曼哈城,而是回東勝大陸,你若跟著我,今後少不了你的苦頭吃。」

    雷貝卡忽然笑了,笑容就像黑夜裡綻開的煙花,美麗而多彩,彷彿所有的黑暗和苦難都已離去。

    就憑這句話,她已經知道白雲飛不會拋下自己。

    天上的白雲固然自由自在,但倘若沒有動人的藍天和陽光,白雲不過也是空悠悠的,空洞無物。

    雷貝卡忽然跑上前,撲進白雲飛懷裡大哭起來。

    這一次他們都很清醒,不再受任何外界所干擾,他們都甘心情願,彷彿這一刻的相聚就是花開直折,水到渠成。

    戰爭中的愛情,本就像山谷中的野花,或許沒有太多的驚人駭俗,但它絕對能經受考慮。

    兩人相擁了許久,雷貝卡才放開他,道:「你是不是去追我父親了?」

    白雲飛皺眉道:「是的,他們已經出發。」

    雷貝卡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道:「但是神珠早已不再我的身上,不過你也可以放心,我知道為了發動這次遠征戰爭,已經死了很多無辜的人,我就算拿到神珠也不會驅動它。」

    白雲飛點點頭:「我早也知道你是占星士,你有驅動神珠的法力。」

    雷貝卡看著他,道:「我可以把什麼都給你,這樣子你可以放心,戰爭一定會發動。」

    說這句話時,她的臉變得緋紅。

    這句話的意思,白雲飛當然也聽得出來,他不禁笑了:「你也應該放心,我白雲飛不會趁人之危。」

    雷貝卡害羞的把頭埋進他的懷中。

    白雲飛道:「我們現在應該走了。」

    雷貝卡道:「去哪裡?」

    白雲飛道:「我要是沒猜錯,西門青等人應該到了落日峽谷,我們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

    雷貝卡點點頭:「那好,我們上馬吧。」

    白雲飛笑道:「你在龍古鎮買了兩匹馬,看來也是有備而來。」

    雷貝卡尷尬道:「我這麼做,也是想和你一起。」

    白雲飛笑道:「不過現在*馬是追不上的。」

    雷貝卡道:「你還有法子?」

    白雲飛笑道:「那當然。」

    說完,他抱起雷貝卡,施展輕功,兩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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