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一頭驢]再度飛升(全文完)

官不聊生

第二卷 旅程篇 第三十四章 破陣

　　刀光一觸之下，所有重重疊疊的門都化成了齏粉。

　　煉獄小隊大驚失色，瘋狂地運作仙氣，形成了一股相當於八名五星級古武者合擊威力的高壓，強行把崩潰的門重聚了起來。

　　四人齊心協力施展陣法，在他們嫻熟的運作下，陣法的威力越來越大，每個陣式間的變化也漸漸瞭然於心，甚至某些從前從未施展過的變化也冒了出來。四個人同時閉起了眼睛，愜意地享受著。

　　突然一道冷光刺痛了他們的視網膜，四個人大驚睜眼。

　　杜風冷冷地站在四人面前，身上那股冰冷氣息的壓迫力令人透不過呼吸來。

　　陣式依然保持完整，飛沙造成的門也依然在杜風身邊穿梭，只是絲毫無法對杜風造成攻擊。看上去反而像杜風才是陣式的核心，他們四個只是被陣式核心牽動的木偶而已。

　　杜風面無表情地道：「你們真的以為，就憑你們四個廢物，可以把八門金鎖陣發揮完美嗎？」

　　四人這才發覺，在他們那長達兩米、互相絞結的手臂之中，多了四道紫色的人形。

　　杜風並沒有對羅菲勒說謊，【陣法】並非他的強項。

　　他的強項是破陣！

　　當年公認陣法天下第一的【雷神】李寒，在決鬥前為了消耗杜風真氣，擺出一個百陣聯動的絕殺連環陣，都被杜風輕鬆毀掉。煉獄小隊的八門金鎖陣在杜風看來，簡直到處都是破綻，惟一的麻煩恐怕是破綻太多，不知選擇哪裡下手才好。

　　杜風剛剛那一刀並非想用暴力破陣，而是把自己的氣透出部分，滲入到了發動陣式的煉獄小隊隊員中。

　　八門金鎖陣，需要八個人聯手才能完美地展開。在煉獄小隊四人因為杜風帶來的強烈壓迫感，拚命努力將陣式淬煉完美時，杜風的氣已經具象化成人形，巧妙地站到了八門金鎖陣空缺的四個位置上。

　　在和楊零一起潛入的黎波里古武訓練營時，杜風就輕鬆融入過一字長蛇陣。深知當陣法出現間隙時悄悄潛入，不但不會干擾陣法，反而能彌補陣法的不足，從而取得操縱陣法的主動權，將陣法變為己用。

　　不知不覺中，四個氣分身取代了煉獄小隊成員，成為陣的主持者。可笑煉獄隊的成員還認為是自己發揮的越來越好，才使陣的威力越來越大。

　　杜風揮了揮手，四個氣分身同時發動，陣勢反對煉獄小隊成員壓迫過來。幾乎等於八名五星級古武者真氣威力的高壓砸在煉獄小隊成員身上，他們頓時連一個指頭也動彈不得。

　　杜風緩緩邁向前去，如今的陣勢已經完全控制在他手中，他冷冷地道：「我需要一些古武協會的情報，先說的能活。」

　　其中一名隊員吼道：「你這混蛋竟敢藐視世界古武協會！」

　　杜風伸手在對方肩上一按，轟隆一聲巨響，對方諾大的身軀登時在大開碑手的威力下四分五裂。

　　其他三人嚇得臉色發青，另一個人叫道：「我們是接受了仙氣恩澤的，你敢藐視仙界……」

　　話音未落杜風一指點在他額頭上，那名煉獄小隊隊員只聽到自己體內發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隨後骨骼肌肉神經都瘋長起來，刷拉一下盡數破體而出，把他串成了一棵開枝散葉的大樹。

　　煉獄小隊隊員抽搐了兩下，才眼睛凸出斷了氣。

　　杜風的眼中殺意更濃。

　　使用仙氣的古武者已經犯了他的大忌，再在他的面前提到仙界，簡直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倖存的兩名隊員牙關拚命打戰，其中一人哭叫道：「饒命……」

　　刀光一閃，那名隊員的頭顱離體，身軀晃了幾晃倒在地上。杜風面色駭人地道：「我不想聽廢話。」

　　最後一名隊員已經駭得褲子都濕了，瘋狂大叫道：「雷神李寒只是個傀儡，世界古武協會真正的首領，是後勤官馬力扎大人！」

　　砰地一聲，大刀重重插入隊員身邊的沙塵中，杜風面如寒冰道：「這個情報有點價值，繼續講。」

　　最後一名煉獄小隊隊員鬆了一口氣，連忙道：「古武協會的決策層共有五個人，後勤官馬力扎大人、雷神李寒、天煞杜風、還有……」

　　後面的話還沒脫口，他突然雙手緊緊掐住自己的喉嚨，雙睛爆出。隨後哇地一聲，一道青色氣體拉著他的舌頭快速飛出。

　　天煞斬神刀自動從沙中躍出，捲著一抹火光奔向仙氣，一刀把仙氣擊成粉碎。

　　杜風快速點了癱倒的煉獄小隊隊員幾處穴道，不過已經無法起死回生。羅菲勒則細心地奔到仙氣墜落處，用鑷子撿了些舌頭碎片放進貼身的小瓶裡，準備將來用以試驗研究之用，一邊道：「真想不到，李寒只是個傀儡。」

　　杜風把刀收回背上，一言不發。心想李寒空懷一身實力，性格卻軟弱怕輸，會淪為仙界控制的傀儡毫不奇怪。

　　他盤膝坐在地上，順手在沙面上劃出五個人名──馬力扎、杜風、李寒、?、?，隨後手指點在李寒的名字上。

　　在其他人情況未明的前提下，以老對手李寒為突破口顯然是最為合適的。

　　羅菲勒也貼了過來，在李寒的名字下劃出八顆星星，隨即又刪除掉一顆。

　　杜風自然明白羅菲勒的意思，是自己在達到七星級的狀態下就足以對付李寒，他搖搖頭，在七顆星星後又加了兩顆。

　　羅菲勒哼了一聲，不屑一顧地道：「李寒？對付他用不著九星級。」

　　杜風冷冷地道：「李寒不堪一擊，但他身邊有個武神傳人。」同時他的手指，在其中的一個「？」上緩緩寫下了「陸婭」兩個字。

　　陸婭臨走時向杜風展示了【破穹－星辰裂】的絕技，杜風仔細檢驗了冰塊後，依然無法判斷出陸婭的星級是多少。不過無法判斷，有時也可以成為一個判斷的依據。

　　能令杜風無法判斷出星級的對手，其實力至少在八星級左右。

　　羅菲勒死死盯著陸婭兩個字，語音中醋味十足：「這就是費和科雷扎對我說過，那個像雪蓮花一樣寒傖，一來就死皮賴臉要嫁給你的武神傳人吧。」

　　杜風看著羅菲勒，費和科雷扎說的明明是「像雪蓮花一樣清麗」。這小狐狸醋勁大發時，其智商恐怕還不止369，硬生生能發明出「像雪蓮花一樣寒傖」這樣的比喻來。

　　羅菲勒越說越激動起來：「根據網絡調查統計，一個女人主動要嫁給你，多半是要你作現成爸爸的，杜風，你……」

　　杜風冷冷地道：「不要逼我點你的啞穴。」

　　電離子體顯然沒有啞穴，不過羅菲勒還是緊緊摀住了嘴，像小貓一樣乖巧地道：「我什麼都不說了，我們現在立刻出發去恰帕斯城。」

官不聊生

第二卷 旅程篇 第三十五章 謎城恰帕斯

　　邊疆國界地區，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然而第三次世界大戰過後，世界勢力格局被徹底大亂，各國國力衰退得一塌糊塗，幾乎回到了用蒸汽機的工業革命時代。在這種情勢下，世界各國不約而同地採取了同一種方針，先恢復中心城市，至於流氓盜賊橫生的邊疆領土只派遣少量駐兵，修建幾個臨時駐地守護而已。

　　這種情況下，要跨越墨西哥邊境進入恰帕斯城應該並不困難。

　　核戰過後沒有人重新繪製世界地圖，根據世界大戰前的地圖判斷，恰帕斯城應該是與流浪城一樣，面積五十公里左右的小型城市。

　　杜風將吉普車停在城外一公里的隱蔽處，習慣性地將芯片含入口中，用氣化成電子流，開始通過網絡查詢關於恰帕斯城的信息。

　　他隨即眉頭一皺，網絡中顯示要他先購買一個五級流量。

　　杜風立刻詢問羅菲勒：「五級流量是什麼意思？」

　　「嗯？哈，五級流量可貴了。」

　　經羅菲勒一番解釋後，杜風終於明白了。

　　第三次世界大戰後，全世界網絡受到輻射影響無法順利暢通，導致連網絡流量也成了稀罕物。大戰前幾美金就能包月上網的好事不復存在，每個人都必須像從前手機上網那樣，上網按流量算錢。

　　網絡搜索，也從此成了耗費大量流量的燒錢差使。

　　杜風用氣具象化成電子流的本領，可以自動獲得一個一級流量，但只夠查詢到網絡上被查詢次數最多的一級信息，比如世人都關心的世界古武協會等等。

　　二級流量的信息，則需要購買大約二百美元的流量才能查詢一分鐘，五級流量則要大概五千美元才能查詢一分鐘。

　　杜風可沒打算花錢，他望向了羅菲勒：「羅菲勒，你是地球上最強的黑客吧，弄點信息出來。」

　　小狐狸皺了皺可愛的鼻子：「哼哼，天煞，這個時代做黑客可是越來越難了。」

　　「哦？」

　　「我簡單說明一下吧。二十年前，全世界100億人至少有99億在上網，美國五角大樓的軍事系統每天都會遭到數以億計的網絡攻擊，每個真實IP地址還可以演化出數千個虛擬IP地址同時進行攻擊，在一片亂戰中想抓住黑客是很難的事情。」

　　杜風立刻就明白了小狐狸的意思：「現在上網的人越來越少了，無論多高強的黑客，在有限的幾個攻擊裡，很容易就能查明鎖定你的位置。」

　　「嘿嘿嘿是的，然後導彈鎖定、激光鎖定、直升機趕到，轟轟轟轟……所以說天煞，這年頭黑客已經不是技術活了，用當年流行的詞語怎麼說來著，民工干的活。」

　　杜風伸手打熄吉普車的點火裝置，淡淡道：「既然這樣，我們入城眼見為實。」

　　羅菲勒點了點頭，跟在杜風身後。

　　停車處離城市入口還有大約一公里遠，在不斷前行的同時，杜風冷峻的臉上，也不斷現出微微驚異的表情。

　　城市的輪廓已經漸漸清晰，與地圖上的訊息完全不同，這座城市的面積，至少在200平方公里以上。令人吃驚的是，這座城市就像是一座空中樓閣，城市根基完全裸露在空中。在地基下是密密麻麻高達十餘米的沙漠仙人掌，根莖牢牢地抓住沙漠，把整座城市憑空托起。

　　城市入口也露在空中，要想入城，必須從底部的沙漠仙人掌上攀緣上去。

　　除了入口外，城市的其他建築物上，都被仙人掌頂部盛開的白花遮蓋。與普通的仙人掌花不同，這些古怪白花噗噗地噴著花粉，整座城市都被籠罩在花粉霧氣之中。

　　杜風緊盯著那些奇怪的沙漠仙人掌，其中蕩漾著強烈的仙氣氣息。

　　果然如同費告訴他們的一樣，這座城市，是一座名副其實的「仙城」。杜風冷冷地道：「羅菲勒，這座城市很奇怪，不要貿然入城。」

　　羅菲勒點頭道：「嗯，是很奇怪。」

　　然而她接下來的話卻令杜風吃了一驚：「繁榮得令人奇怪！」

　　羅菲勒並沒注意到杜風表情的異樣，依舊自言自語地道：「恰帕斯是在墨西哥和危地馬拉國界邊境的大沙漠旁。危地馬拉已經徹底毀滅，對墨西哥的領土危險為零，這種情況甚至無需駐兵都可，為什麼有這樣多的軍事設施。」

　　城市中根本連一點軍事設施的影子都沒有，杜風冷冷地道：「你看到的是仙氣造出的海市蜃樓，羅菲勒。」

　　羅菲勒彷彿沒有聽見杜風的話，腳步開始不知不覺地向城市移動，喃喃著道：「我先找門口的那個老頭探點消息，風，等我。」

　　城市根部林立的綠色仙人掌倏地分開兩邊，讓出一條狹窄小路，看上去就像毒蛇張開了大嘴，要把羅菲勒吸引過去吞下一般。

　　杜風猛然張口，唇間迸出了獅子般的雷鳴怒吼：「醒過來！羅菲勒！」

　　【獅子吼】的威力非同凡響，四周的黃沙被杜風喉間爆發出來的真氣爆得四處亂飛，羅菲勒全身一凜醒了過來，看到面前真實的鏡像後驚叫道：「天煞！」

　　杜風剛要伸手拉羅菲勒，靜謐的沙漠下方異變突生，無數仙人掌從沙面下冒了出來，把杜風和羅菲勒當場隔開。

　　在仙人掌頂端掛著數具屍骸，正是科雷扎派來探訪楊零下落的幾批人中的最後一批。在探訪楊零下落的事上，科雷扎真的是不遺餘力，不惜重金聘請了南美洲一帶傭金最貴的「沙漠遊騎兵」僱傭兵隊，為首的兵隊長，也是一名五星級古武者。

　　現在「沙漠遊騎兵」們的白骨，就孤零零地掛在仙人掌頂端上。

　　五星級的兵隊長想來也看破了幻像，卻立刻被湧出的仙人掌群殺死。從骨骼上留下的跡象判斷，他甚至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死在了仙人掌的攻擊之下。

　　羅菲勒恐懼的叫聲再度傳來：「天煞！救我啊！」

　　仙人掌群已經吐出了仙氣，杜風的周圍一片迷茫。別說無法判定羅菲勒的方位，連仙氣的等級也無法判斷出來。仙人掌是以植物孢子的形態將仙氣吐出，數量至少在百萬以上，百萬數量以上的生物，即使是達到【天視地聽】的九星級古武者，也無從判斷。

　　杜風伸手取下了背上裹著白布的大刀。

　　奇怪的是，在杜風的體內，整整生出了八隻手！

官不聊生

第二卷 旅程篇 第三十六章 八荒夜雨

　　【分身】在古武技法中，是最不實用的一種。

　　杜風在面對煉獄小隊的八門金鎖陣時，也只是用微弱的氣化出分身干涉陣法。無論多高星級的古武者，分身後本身的力量都會被削弱平攤到分身上，相當於一頭獅子，瞬間被平攤成了一群綿羊。

　　綿羊即使多得能佈滿整個星球，也不過是獅子的食物庫而已。

　　但那是在使用「元氣」的古武者時代，那時還沒有古武者能練成破繭神功，也沒有人能煉出「煞氣」，更遑論是「周天煞氣」。

　　周天煞氣誕生的那一剎，杜風便知道，分身這種技法從此有了新的含義，包括天煞斬神七式中的後六式，也可以消弭弱點變得更強。

　　二十年前大多數古武者，只見過天煞斬神七式中的第一式——疾風怒濤。

　　即使是這自認已接近完美的第一式，杜風也在二十年後在綠洲城市一戰中，徹底將它消弭了缺點補強。杜風不喜歡把未臻完美的七式暴露在人前，後六式也就幾乎沒人能見識到它的廬山真面目。

　　杜風雙眸賁張，眼中神光暴射。

　　從他身體內長出的八隻手無疑是氣分身，在分身上，點綴著無數【周天煞氣】造就的小丹田。杜風將周天煞氣造就的小丹田，部分挪移到了分身之上。

　　分身的最大弱點，就是體內沒有能夠運氣的丹田和經脈。

　　如今周天煞氣賦予了分身丹田和經脈，就意味著，平攤出來的已經不是一群綿羊，而是威力雖然弱些，但聚合起來咆哮聲更加震天動地的獅群。

　　轟隆一聲，像平地上起了驚雷一般，無數道強烈的沙暴噴泉從杜風腳下噴起。在天空中分散成無數鋪天蓋地的沙霧，連灼熱的日光都被遮住了。隨後漫天細小的沙霧，如同鋪天蓋地的暴雨一般，瘋狂地向地面上湧來。

　　混合著仙氣的百萬孢子，瞬間被千倍數量於它的沙雨洗掉。

　　沙雨更是穿透了仙人掌，將仙人掌們瞬間打得千瘡百孔，滿地上都是被削斷的刺和飛濺的綠色汁液。

　　仙人掌仙氣孢子的數量眾多，席捲面積又廣，足以瞬間秒殺五星級的遊騎兵隊長，要想破解，只能以數量破數量，以面積破面積。

　　天煞斬神七式的第二式【八荒夜雨】，便是以壓倒性的數量和面積取勝。

　　當數千萬縷真氣從天而降時，就彷彿數千萬年前將地球生物滅絕的那場隕石雨再臨。沒有任何東西，能密得過天上席捲八荒的密雲，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多得過像流星一樣墜落的瘋狂暴雨。

　　羅菲勒的身影呈現出來，暴雨像長了眼睛一樣，並沒有傷及她一分一毫。羅菲勒眼神發亮，大叫道：「是八荒夜雨？」

　　杜風傲然點頭，在漫天翻滾的黃沙和綠液中，只有他身上的那件老式夾克沒有沾上一星半點污跡。原來那件楊影親手做的夾克已經在電磁炮中蒸發，這件是杜風依照二十年前的款式，親手縫製的。

　　方圓百里的沙漠土地都在湧動，仙人掌瘋狂地從沙面下退回城市中。

　　面對天煞斬神七式的第二式【八荒夜雨】，區區植物只能選擇逃避。

　　杜風踩過滿地的仙人掌殘渣，向羅菲勒靠近了一步道：「你沒事嗎？」

　　羅菲勒搖搖頭道：「沒事。」

　　兩人一同望向這種建在仙人掌上的恰帕斯城，城市的結構竟然有點類似羅菲勒的天壁。城市依靠仙人掌提供的仙氣作為能源，開發出能強烈影響人類精神的全息虛擬現實，連天天與全息虛擬現實打交道的羅菲勒，也一不小心捲了進去。

　　也只有像杜風這樣身體和意志都經過千錘百煉的超級古武者，才能夠絲毫不受影響。

　　杜風冷冷地道：「那我們進城。」

　　羅菲勒駭了一跳道：「進……進城？」

　　剛才的事她還驚魂未定，現在要進入這座神秘莫測的城市，著實令她心有餘悸。杜風淡淡地道：「緊緊跟著我，沒什麼可怕的。」

　　羅菲勒唔了一聲不再異議，只要能緊跟著杜風，她的確什麼都不怕。

　　兩人步步逼近了恰帕斯的城市入口，城市底部的仙人掌群似乎有些害怕，發出了心虛的噓噓聲。最後看到杜風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仙人掌群開始瘋狂擺動，互相摩擦著身上的刺，發出恐嚇般的聲音。

　　杜風的手探往背後，抓住了大刀的刀柄。

　　刀身緩緩離開了白布裹成的刀鞘，向外挪移了一寸後，就沒有了動靜。

　　假如此刻有高星級的古武者存在，就能看到杜風身上週天煞氣劃出的無數丹田，全部重疊在了一個點上，那正是揮刀時的手肘關節處。

　　那正是中國古代特有的「瞬刀式」，後來風靡日本的居合劍道和拔刀術，都是起源於此。在出招之前，古武者全身的力量凝聚於一點。隨後利用刀與刀鞘的摩擦力，再輔以身體的重力和全身真氣的爆發力出刀，是有攻無防，一出必殺的刀法。

　　丹田產生的爆發力是可怕的，一個能挪移到手臂處的丹田更可怕。

　　數百個能重疊在手臂發力處的丹田，那是一種超越人類極限想像的可怕。

　　杜風身上所有的丹田真氣都凝聚在一點，這一刀劃出，恐怕整個城市都要被杜風攔腰斬成兩段。

　　羅菲勒的身上倏地閃出了一絲興奮的亮光，激動地道：「三式！三式！」

　　仙人掌群發出了恐懼的響聲，似乎也發現了這一招的可怕，在一陣鬼魅般的竊竊私語後，仙人掌群豎起的刺針癱下，像履帶一樣傳送出一個人來。

　　那正是科雷扎派遣出來的幾批人中的一個，那人全身濕漉漉地，似乎像被從營養槽裡剛撈出來一樣，已經死亡。

　　他的死亡時間看來只是幾秒鐘前，楊零、E和劉胖子都陷落在這座城裡，這無異是一個殺雞嚇猴的警告。

　　杜風凝立不動，仙人掌的刺針又活動起來，這次送出了一個少女形態的木雕。

　　杜風的手緩緩地從刀柄上放下。這代表楊零已經確確實實地落在了對方裡，即使自己能將這座城攔腰斬成兩段，救不回同伴也毫無意義。

　　看到杜風的手離開了刀柄。仙人掌群像鬆了一口氣似的，集體軟了一截，連帶背上的城市也猛地一震。

　　杜風雙手終於徹底放開了大刀，斬神刀彷彿心有不甘，重重地落回鞘中。他轉身離去，正當仙人掌們集體放鬆準備慶祝之際，杜風突然回過頭來，嚇得所有仙人掌刺針都猛豎起來，發出了恐懼的吱吱聲。

　　杜風冷冷地道：「告訴你們的主人，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官不聊生

第二卷 旅程篇 第三十八章 真實還是幻像？

　　老狐狸邁克—羅菲勒在世時，曾經留下了一筆自稱「即使羅菲勒財團破產也不許挪用」的財產，那筆錢，便是留給他心愛孫女瓊－羅菲勒的嫁妝。

　　為了防止貨幣因通貨膨脹貶值，那筆財產是以黃金形式存在，寄存在瑞士國際銀行中。曾經幾近世界大戰浩劫依然屹立不到的瑞士銀行，是投資者萬無一失的保證。

　　不過狡猾的小狐狸偷偷把錢取了出來，轉到一個名為「E—GOLD」的網絡金庫中。

　　E—GOLD全名ElectronGold，意即電子黃金之意，是某個神秘人物以其在瑞士銀行中的黃金為擔保，在網絡上提供黃金與貨幣間兌換業務的網絡銀行。世界大戰後，羅菲勒嘗試登錄E—GOLD的網站，驚奇地發現其竟然還在提供業務。

　　羅菲勒嘗試性地提取了一些，居然還成功地提出了錢。網站似乎無人看管，是由程序自動控制著，興味大發的小狐狸試圖攻破對方的防禦程序，不過對方似乎也是高手，布下了自爆程序，假如程序被黑客攻破，所有人的數據都會被一筆勾銷，羅菲勒只得收手作罷。

　　為了給杜風提供足夠的流量，羅菲勒開始登錄E—GOLD。

　　她早已盤算好，在整頓天壁時用掉了一小部分資金，剩下的還有一億兩千萬美金左右，足夠為杜風提供一個可以在網絡間光速穿行的流量。為了不引起敵人注意，她將在目前全球僅有的三千個流量兌換點，用六十萬個帳戶同時開始兌換，確保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登錄上E—GOLD後，羅菲勒立刻開始提取，然而立刻一呆。

　　屏幕上呈現出兩個大大的漢字「拒絕」。

　　羅菲勒以為自己緊張過度導致操作失誤，又操作了一遍，顯示出來的依然是「拒絕」兩個大字。

　　「砰」地一聲，羅菲勒的拳頭重重地砸在電腦屏幕上，吼叫道：「混賬網站，敢吃本姑娘的錢！」

　　小狐狸立刻陷入瘋狂狀態，陷入瘋狂狀態的小狐狸是極度危險的，她開始瘋狂攻擊網站的後台程序。炸彈程序立刻出現試圖阻止她，然而小狐狸立刻開始在線編寫拆彈程序。

　　羅菲勒並非無法破解自爆程序，只是不想冒險，在這種狀況下她可顧不得這麼多了。世界第一黑客果然名不虛傳，瞬間炸彈程序就被拆解了一半。

　　杜風的聲音突然響在她的耳邊：「羅菲勒，停手吧！」

　　羅菲勒駭了一跳，回頭看了看，杜風依然全身接滿引線躺在維生液裡，聲音是從她的無線耳機裡傳來，看來杜風的精神體已經到達了網絡中。羅菲勒忿忿道：「杜風！破網站吞了我的嫁妝啊！」

　　網絡中杜風的聲音聽起來虛無縹緲：「是我中止了交易。」

　　羅菲勒駭了一跳，叫道：「你你你……你怎麼能中止交易的？」

　　「有管理員密碼就可以，你不知道這個網站是楊影開的嗎？」

　　「楊影開的?不會吧，喂，你們兩夫妻合夥吞我的嫁妝啊。」

　　杜風的聲音低沉下來：「羅菲勒，既然知道是你爺爺留給你的嫁妝，就不該用在無謂的地方。」

　　「這不能算是無謂的地方……」

　　「羅菲勒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嫁妝有它特定的用途，即使你用來整備天壁，也是用在了違背你爺爺遺願的無謂地方。」

　　羅菲勒的雙手凝固了，隨即眼淚一顆顆滴落在鍵盤上，嗚咽道：「天煞，你乾脆直接說討厭我，不喜歡我，嫌我煩，我保證以後不再纏著你了。」

　　在網絡中的杜風沉默了好一會，這樣無情的話，即使是冷漠的天煞杜風，也無法對這癡情的天才少女說出口。他迅速轉移了話題道：「不需要為我提供流量了，你不會猜到這個虛擬現實是什麼樣子。」

　　羅菲勒立刻停止了嗚咽，好奇地道：「是什麼樣子？」

　　杜風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道：「你回頭看看我的身體還在原處嗎！」

　　他的耳麥中傳來懶洋洋的座椅挪動聲，隨後是「砰」地一聲茶杯打翻的聲音和羅菲勒惶急的叫聲：「怎！怎麼會這樣，天煞，你的身體到哪裡去了？」

　　杜風淡淡地道：「就在這裡。」

　　「不！不可能！任何虛擬現實都無法把肉體挪移過去，你在那裡別動，我立刻過去和你會合。」

　　杜風皺起眉頭道：「別來……」

　　他的阻止話語還未完全脫口，身邊就亮起了炫目的銀色光暈，羅菲勒嬌小的身影從中浮現。當杜風可能遭遇危險時，即使是刀山火海，恐怕也無法阻止這癡情的天才少女前來。

　　羅菲勒剛想說話，杜風就阻止了她，伸手指了指不遠的光亮處。

　　那裡赫然是寬敞的城市入口，人群川流不息。和兩人想像中陰暗城市的面貌截然不同，進入恰帕斯城後，首先呼吸到的是一股難得的清新空氣，在末日輻射後的世界，這幾乎是比黃金還要珍貴的資源。來來往往的男女老少，也是一副怡然自得的享受神態，那種愉快是發自內心，完全沒有一絲被捕捉而來的受控反抗意識。

　　羅菲勒駭然道：「這……這不是虛擬現實！」

　　那些人的身體肌膚表面，都洋溢著因喜悅而散發出來的生命光輝，即使是杜風的【超具象化】也無法模擬出這種效果，更遑論只能模擬形象而無神韻的虛擬現實了。

　　杜風漠然不語，一片綠葉被風吹落，恰好飄過他的面前。綠葉隨即沿著中央葉脈被刀氣斷成兩截，綠色汁液立刻從葉脈中流出，生命的清香洋溢在兩人鼻端。

　　羅菲勒情不自禁地靠緊了杜風，一陣陣不安的感覺在心中動盪。

　　杜風一言不發，兩人心中的想法完全一致。

　　這絕不可能是虛擬現實，沒有任何一種虛擬現實能將人類的肉體直接捕捉過去，也沒有任何一種虛擬現實，能將「生命力」這種東西模仿得如此微妙維肖。

　　他們面對的，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獨立於所有人類認識範圍之外的真實世界！

　　杜風冷冷地道：「害怕嗎？羅菲勒。」

　　羅菲勒深深吸了幾口氣，悍然道：「哈，怕，怕個球！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在別人制定規則的世界裡戰鬥，是不是，天煞？」

　　杜風摸了摸她金色的飄柔捲髮，傲然道：「你長大了，羅菲勒！」

　　兩人並不是第一次在脫離現實世界的地方戰鬥，二十餘年前，兩人就來到過一個極度恐怖的虛擬現實世界，對手是在網絡中誕生的超智能生命體——宗達。

　　當時的宗達，以名為【世界】的免費網遊為誘餌將大量人類精神體誘入遊戲中，同時在遊戲中提供給他們所需要的一切。享受慣了的人們意識自動拒絕回到肉體，現實中的軀體，漸漸成為活死人。

　　在宗達制定的世界規則中，所有的真氣和古武技都可以照常使用，但凌駕於真氣和古武技之上的，則是宗達制定的遊戲規則。憑藉特殊的遊戲規則，結合以真氣和古武技，宗達的世界提供給了古武者們一個無法想像的格鬥場所。

　　終究宗達還是被末日引渡會成員擊倒，宗達也由此成為末日引渡會的最後一名成員，幫助楊政道和瓊—羅菲勒完善了飛昇基地的電腦系統。

　　羅菲勒呼出一口氣，憂心忡忡地道：「不過宗達的世界是虛擬的，當時我可以在網絡外為你們提供支援，現在……」

　　在當時與宗達的戰鬥中，在網絡外給予進入【世界】的引渡會成員支援的，正是天才少女瓊—羅菲勒，不過如今，羅菲勒自己也進入了這神秘的未知世界中，而杜風身邊，也沒有了當年楊影、許遠、迪亞戈那樣的超級古武者同伴，形勢比起當年面對宗達時更為艱險。

　　杜風淡淡道：「走吧。」

　　羅菲勒還是顯得有些猶豫，肩上一沉，杜風將自己寬闊的手掌搭在了她肩上，淡淡道：「走，不管前面是什麼東西，都會在斬神刀下一刀兩斷。」

　　羅菲勒心裡一甜，自動順著杜風的腳步向前走去，一邊甜絲絲地道：「天煞，你有沒有一種懷念的感覺，就像當年和引渡會其他人一起第一次踏入【世界】時那種感覺。」

　　「有的。」

　　「那麼，有沒有當時你摟著楊影的肩膀前進時的感覺呢……喂，你別把手放開啊……」

　　「羅菲勒，我一直把你當我的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女兒……給點面子，天煞，好歹也說句把我當親生妹妹那樣看待啊！喔，你在笑哦。」

　　「……」

　　「別板起臉啊，你笑得時候真的能迷死全天下女人的。」

　　「說正經的，羅菲勒，你還記得當年宗達的能力嗎？」

　　羅菲勒點了點頭，神奇的網絡超智能生命體宗達，可以在輻射強烈到連無線電波都能消除的地方，憑空展開無線網絡。這個未知世界的鋪設者，可能也具有和宗達相同的能力。她突然兩眼發光，叫道：「天煞！如果這個世界的操縱者，有和宗達相同的能力，我們就能把天壁和流浪城結合，建設一個比當年飛昇基地更強的堅固城堡！」

　　杜風的腳步兀然定住，當年引渡會中的往事一幕幕劃過腦海。良久，他終於緩緩回答道：「如你所願，羅菲勒，我們這次不但要帶回楊零他們，還要帶走這個世界的操縱者！」

官不聊生

第三卷 天煞、小姨子和打翻的醋篇 第一章 紅十字與人間

　　美國西海岸，繁華大都市紐約。

　　儘管也遭到了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核彈洗禮，但這座戰前最繁華的城市已徹底恢復了原貌。高樓大廈林立，在空中無數磁力飛車沿著固定的磁力軌道飛翔，紐約港口那作為美國象徵的巨大自由女神像，也重新建立起來。

　　在自由女神像的頭顱上，正站著一名身著迷彩服的少女。

　　說「站」這個詞並不確切，因為她是赤腳吸附在自由女神像那伸展在空中的手掌背面，倒立在空中俯瞰這個世界。

　　她的身上感應不到一絲氣的痕跡，完全是憑藉肉體力量，生生以足弓吸附石像，倒立在著數百米的夜空之中。

　　少女的臉龐倒是極為秀美，眉毛濃烈，一雙漂亮的丹鳳眼，野性兼英氣。可是與秀美臉龐極不相襯的是，她的嘴裡叼著一根劣質卷煙，身上的迷彩服血跡斑斑，臉上還用血塗著四個英文字母。

　　左臉頰寫著FU，右臉頰寫著CK。

　　四個字母組合起來的意思眾人皆知，這野性少女一看上去就知道絕非善類。在她身側不遠的自由女神頭部上，坐著一名戴眼鏡的文弱青年，正在如下級向上級作匯報般，向她報告著。

　　「根據情報，馬力扎的地獄小隊已經全軍覆沒，那個叫費的易容專家叛變。」

　　「哼哼，我看那個叫費的人就有些不對勁，那種眼神還號稱地獄小隊中的兒童殺手。查過他的出身就能發現，他是孤兒院出身的，怎麼可能有作兒童殺手的潛質，也就只有地獄小隊那幫腦袋被驢踢成畸形的變態會被他騙。」

　　「似乎費和大姐一樣，是同一個孤兒院出身。」

　　「我對他沒什麼興趣，還有什麼新情報嗎？」

　　「馬力扎派遣查證的第二批煉獄小隊也在墨西哥邊境沙漠中失去音訊，估計也已經被消滅了。」

　　「馬力扎這下可賠上血本了。哦？等等，墨西哥邊境沙漠，那豈不是仙城恰帕斯所在地，如果我的記憶沒錯，馬力扎的人間小隊正在那裡處理城市智能程序暴走問題。」

　　「是的，據可靠情報，當初世界古武協會以恰帕斯為據點，培育據說是由仙界帶來的奇異植物，同時開發了一種智能城市管理程序……」

　　野性少女的鼻孔中冒出一股青煙，噗地一聲將卷煙吐掉：「去他X的開發，古武協會那些沒大腦的蠢貨能開發出什麼，天知道他們從那裡拿到了當年世界1.0的模板，哈哈哈，結果程序暴走，把那群沒卵蛋的傢伙困在了世界中吧。這群人頭豬腦的笨蛋想控制【世界】，以為自己是引渡會嗎？真是不自量力。」

　　她眯著眼睛抬頭望天，呼出一個完整的煙圈，倦倦地道：「這群用仙氣的垃圾，要說有什麼引渡會做不到而他們能，恐怕就是回家玩自己的媽媽，哈，哈。」

　　眼鏡青年似乎早已習慣了少女粗魯的言辭，扶了扶金絲邊框的眼鏡：「事實就是大姐說得這樣，另外大姐，據稱是天煞的人如今也到了恰帕斯城中。」

　　野性少女「哼」了一聲，將雙手十指骨節壓得咯咯作響：「天煞杜風！如果發現那是冒牌貨的話，老娘要揪下他的卵蛋！」

　　「更有可能，那人是真正的天煞。」

　　野性少女的眼神溫柔了些：「如果那人能在星級處於弱勢的情勢下消滅地獄隊和煉獄隊，自然有這種可能存在。假如他是真正的天煞，我們都知道該怎麼作。」

　　不過當她掏出一根新香煙點燃塞入齒間時，眼神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狂野：「諸葛，給我集合紅十字全體成員，我們要進入恰帕斯城的虛擬現實中去。」

　　「根據情報，那裡並不一定是虛擬現實，進入的人不但精神消失，連肉體也被傳送到了那裡。」

　　「不管那裡是什麼，為了羅斯柴爾德財閥的幾十億美元懸賞，我們都必須去一趟，紅十字會很久沒有注入資金了吧。」

　　眼鏡青年的目光，投向了遠方一棟被奇異青色植物包裹著的方形尖頂建築：「據說馬力扎的人間小隊也已經到了那裡。」

　　「去他X的人間小隊，我們來幹掉這群狗娘養的！」

　　「似乎並不那麼容易，對了，大姐，你讓我聯繫的那個僱傭兵已經找到了，不過那個叫鄧的人出價很高，他值這麼多錢嗎。」

　　「哼，那個人曾經是古武協會的黎波里訓練營營長，應該值這麼多錢的。他們三個怎麼還沒到，又死在哪個賤女人肚皮上了嗎？」

　　「……估計快到了吧。」

　　野性少女嗯了一聲，將口中才吸了兩口的煙用牙齒掐滅吐到掌中，剝開外包裝紙撒掉煙葉，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將裡面的粗大煙葉填入其中。

　　眼鏡青年勃然變色，厲聲道：「大姐！你答應過不再抽大麻了。」

　　野性少女的全身已經因為毒品的刺激而顫抖起來，她強自抑制住衝動低聲道：「我都好幾年沒抽過了，老規矩，快點阻止我。」

　　被稱作諸葛的眼鏡青年倏地拔地而起，他看起來瘦弱，身法卻是快得驚人，一拳打向野性少女手中的煙盒。野性少女的反應更快，雙腳已經離地飛起，整個身體纏在了眼鏡青年的腰上，用的是標準的巴西格雷斯柔術流中的【鎖技】。

　　兩人的身體攪纏在一起，連同腳下的自由女神像，布成了一個完美的三角形構架。

　　那正是鎖技中的一種，名為死鎖，死鎖結構形成後，如果沒有超強的爆發力，是無法破壞穩固的三角形力學結構的。

　　爆發力顯然不是眼鏡青年的強項，他一時無法掙脫，眼看著野性少女的手又優哉游哉地去掏大麻葉，索性一拳打斷了石像的手指。兩人一起從自由女神像手上跌下，直直墜了四五層樓高度，轟地一聲撞在女神像的裙襬上。

　　在並沒有運氣護體的情況下，兩人居然都沒有受傷。野性少女還想掏大麻葉，倏地從陰影處撞出三個人來，死死地按住了她的手和腳。無法動彈的野性少女尖叫道：「放開我，放開我，喂我喊人了，他X的強姦啊！」

　　三人手上的力度更加地大了，深更半夜的，別說是在自由女神像上強姦，就算是要強姦自由女神像也不會有人來管的。

　　野性少女死命掙紮著：「你們忘記我們紅十字的宗旨了嗎？背一遍！」

　　「第一條：仙氣是我們永遠的敵人！」

　　「不是這條，混蛋！背第二條！」

　　「第二條：永遠服從大姐頭的命令……」

　　「知道就好，你們這些混蛋，快點放開我啊！」

　　眼鏡青年諸葛突然站了起來，正色道：「第三條：秉承大姐師傅的遺願，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救治病人，這條優先於其他兩條。趙鸞大姐，現在的你就等同於病人，我們絕對不會放開你的。」

　　被稱作趙鸞的野性少女停止了掙扎，沉默了片刻道：「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把【醫術】發揮到極限，他X的把自己身體裡的毒癮去掉！」

　　眼鏡青年諸葛黯然垂首。

　　趙鸞並不是個癮君子，她的毒癮來自她那個視吸毒為生命的母親留下的DNA傳承，與其他後天養成的毒癮相比，這種先天毒癮更加可怕，幾乎是無法斷絕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趙鸞是從出生那一刻便被烙印上了不幸命運的悲慘之人。

　　他低聲道：「大姐，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天煞杜風，肯定會幫到你的。」

　　趙鸞清澈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知是懷念還是仰慕的神情，喃喃道：「天煞杜風……」她隨即反應過來，吼道：「我現在沒臉去見他，你們立刻打點行裝，我們進入恰帕斯城，順手幹掉狗娘養的人間小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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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天煞、小姨子和打翻的醋篇 第二章 二十年前的倖存者？

　　從網絡接口進入的神秘世界，一切都充滿了不可預知性。

　　城市的佈局竟然是根據古代風水命學原理設置，在城市外圍，環繞著一條巨大的護城河，羅非勒試探性地往河底扔了顆小石子，完全聽不見迴響，得出的結論是這條河深不見底。一座大橋橫跨過寬闊的河面，指向對面的城市廣場。

　　這座橋看上去也極為古怪，整座橋是渾然一體的天青色，但並非用常見的青石或者青玉雕砌而成，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材料製造。

　　在河邊靜靜佇立著一對青年男女，正是杜風和瓊－羅菲勒。杜風凝望著面前緩緩流淌著的河水，並沒有要跨橋過河的意思。

　　這時又有腳步聲傳來，一名面目凶悍的大漢來到橋邊。

　　他悍然一把推開羅菲勒，跨上橋去。

　　羅菲勒看著自己肩上的五個黑色指印，拚命地憚著自己的肩膀，叫道：「天煞，他好粗魯哦。」

　　凶漢已經走到了橋中心，聽到這句話立刻回頭罵道：「X的，臭婊子你……」

　　羅菲勒氣得跳腳，杜風淡淡道：「羅菲勒，沒必要和死人一般見識。」

　　凶漢聽到這句話剛要回罵，突然腳下一空，慘叫著落向河水中去。凶漢也算頗有功底，在腳底沾到水面的瞬間，身體已經釋放出了強烈的氣流，用【凌波】強行把自己釘在了空中，得意地笑道：「老子……」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倏地一沉，沾染在他靴子上的河水彷彿瞬間成了千斤重的鉛水一般，直拖著凶漢向河底墜去，凶漢連慘叫都還沒來得及發出，就在巨大的漩渦中消失無蹤。

　　杜風皺眉道：「是弱水。」

　　弱水向來只存在於傳說之中，據說這種弱水看似和平常河水無異，但連最輕盈的羽毛也無法浮在水面上，人畜只要沾到一絲水霧，就會被拖入水中溺斃。神秘的弱水，居然會出現在這個同樣神秘莫測的世界中，更使兩人的前途增添了幾分未知的凶險性。

　　杜風單臂抱起羅菲勒，毅然跨上了橋。

　　同樣用的是【凌波】，杜風的水準可比凶漢高出不止一籌，他的腳底看似踏實，實際上始終和橋面保留著一張薄紙的距離，根本沒有觸及橋面。

　　被他抱在懷裡的羅菲勒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甜，緊緊把小臉蛋貼在杜風的胸口上，轉眼間兩人已經跨過了半座橋。就在此時羅菲勒的瞳孔倏然放大，眼中清晰地映出一副詭異的景象，那種橫跨河流兩岸的大橋一端自動脫離了河岸，橋頭緩緩收縮成一個青色三角頭形狀，兩道猙獰的血紅亮光從頭頂亮出，橋身一寸寸捲起，朝著杜風飛襲而來。

　　羅菲勒尖叫一聲：「天煞！小心！」

　　杜風並沒有回頭或放下羅菲勒，而是恍若未聞地前行。在青色橋怪裂開大嘴撲到他背後，連嘴裡的腥臭氣息都清晰可聞時。杜風反手一揮，背上的大刀染著一抹青色火光，直直探入了怪獸的嘴裡。

　　那正是杜風從刀疤臉身體裡汲取出，用來磨煉天煞戰神刀的那道仙火。怪獸慘叫一聲，無數青色火焰從體內透出，將其表層燒成一片焦黑。

　　橋樑下的河水突然無端噴湧而起，激起一道水柱把被燒焦的青色怪獸捆住，怪獸的體表瞬間又恢復了濕潤的青色。

　　杜風冷冷地盯著河水道：「我沒空料理你，你最好不要上來。」

　　他的手腕一振一抖，怪獸體內的青色火焰慢慢擴展開來，成了一扇寬闊無比的火焰刀面。火焰刀面順著怪獸的脊椎一路透下直至頭部，無數微小的星火滲入了怪獸的毛細血管內，怪獸的青色血液似乎也瞬間變成了燃料，劇烈地燃燒起來。

　　五星級古武技——【火焰刀】，能將敵人的五臟六腑都焚燒成一片灰燼！

　　這隻怪獸的性質更是偏向於水性的，水能滅火亦能助火，在無法克制住杜風以周天煞氣驅動的仙火刀芒時，它的水屬性體質，只是加速了自己被焚燒成灰的過程而已。

　　慘叫聲中，怪獸瘋狂地抽搐起來。

　　杜風單臂將斬神刀高高舉了起來，片刻後，怪獸的身體終於無力地軟癱下去，彷彿就像被鎖在燒烤叉上的魷魚大叉燒一般，任憑宰割。

　　杜風腳下的青色河流蠢蠢欲動，似乎是想衝上來救援同伴，卻又畏懼於杜風的威勢不敢妄動。不久，青色怪獸被徹底融為灰燼，一顆晶瑩的青色晶石順著刀身滑落下來，落入杜風的手中。

　　羅菲勒盯著那顆青色晶石，撒嬌道：「好漂亮，天煞，送我哦。」

　　杜風刀柄一抖，晶石落入羅菲勒的領口中，他冷冷地道：「這是蜃的晶石，用來加載在城市的虛擬現實系統上，會很有效果。」

　　羅菲勒瞪大了眼睛道：「蜃？」

　　在古代傳說中，蜃是由河流的水霧濕氣化成一種怪獸，但在現實世界中並無化石或標本發現，因此被認為終究是一種虛幻的傳說而已。羅菲勒緊緊盯著那顆青色晶石，自言自語地道：「這個世界居然有弱水和蜃……難道……難道是？」

　　她突然爆發出一聲驚叫道：「天煞！難道這裡會是仙界！」

　　杜風面無表情地道：「有這種可能。」

　　他的面上表情依然是紋絲不動，但燒燬了蜃怪後的仙火已經倒湧回來，佈滿了他的全身。終於，再也抑制不住的澎湃憤怒氣息從杜風全身爆發出來，連仙火也只能畏懼地在怒火的外層飄蕩，杜風一字一頓地道：「既然不知道，我們就去問路！」

　　蜃怪化成的橋樑已經徹底被毀，杜風如刀鋒的目光，透向了腳下正在不安動盪的河水。

　　河水瘋狂地洶湧起來，然而水平面卻是一寸寸地向下縮去，這能把一切生物拖沉吞噬的弱水，此刻卻是在悄悄滲透入河床之中，打算乘機溜走。

　　仙火又全部聚集在杜風的刀上，整條河流加速翻湧下沉起來，就在此時，杜風放下了臂彎裡的羅菲勒，雙手一齊握住了刀柄。

　　他身上無數閃耀的紫色小丹田，至少有一半挪移到了斬神刀的刀身上。手中的斬神刀，倏地擴大了數百倍，代替了那道原本架設在河流兩端的蜃橋。

　　丹田氣海，是絕對無法挪移到死物身上的。

　　但天煞斬神刀，是確確實實活生生存在刀之精魄，當丹田氣海游離到斬神刀上時，意味著杜風和天煞斬神刀，真正達到了人刀一體，心刀合一的境界。

　　轟隆一聲，堅固的河岸也抵抗不住刀刃帶來的巨大壓力，開始崩塌。斬神刀徹底陷入河水之中，刀身上燃燒的青色烈焰，和流淌的青色河水交叉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青色十字星形狀。

　　巨大化的斬神刀就像一面堅實的水閘一樣，攔腰將寬達數十米的河域一刀兩斷，河水似乎瞬間成了燃油，青色烈焰順著河面瘋狂地蔓延開去，整個巨大的護城河烈焰騰騰，在瘋狂的慘烈嘯叫聲中，無數縷青色蒸汽從河面上冒起。

　　羅菲勒看得發呆，低聲道：「這就是……第三式？」

　　杜風搖頭道：「不是，第三式沒這麼弱。」

　　在兩人說話間，河水已經消褪乾淨，露出了光禿禿的河床，河床上還殘留著無數人類和動物的屍骸。大半弱水被【火焰刀】的高溫蒸發成了蒸汽，然而最後的弱水精魄，還是搶在自己被蒸發乾淨之前逃之夭夭了。

　　杜風反手將大刀插回背上，搖頭道：「的確不好對付。」

　　羅菲勒癡癡地望著他，要不是弱水見勢不妙逃得快，搶在杜風出招之前就已經開始退潮，此刻只有被蒸發殆盡的份了。能得到天煞這句「不好對付」的評語，已經算是至高無上的榮耀，而這樣的對手，充其量也只是能做到在天煞手下逃生而已。

　　杜風冷峻的目光一掃，羅菲勒倏然驚醒道：「現在我們可以確定這裡是仙界？或者說，是在恰帕斯城內被製造出來的一個小小仙界。」

　　杜風伸手指著不遠處的廣場中心，冷冷地道：「未必！」

　　在廣場中心，正聚攏著一大批在杜風之前早已過橋的人，目瞪口呆地望著杜風和羅菲勒。

　　這座橋是這神秘世界的第一重考驗，能有本事躲避過蜃怪和弱水攻擊過橋的人，也絕不是泛泛之輩，然而他們此刻看著杜風的表情就像看見上帝一樣。在杜風冷漠的目光掃過來後，這些人像熱鍋上的螞蟻亂做一團，紛紛快速領取完自己的東西后逃之夭夭。

　　在人群做鳥獸散後，擁擠的廣場上只剩下一張接待桌和一個始終端坐在桌前的人。

　　羅菲勒死死看了那人一會，疑惑地道：「他，他到底是不是生命體？」

　　羅菲勒曾經經歷過脫離軀體轉化為網絡幽靈這樣的生死歷程，對生命氣息的敏感度，絕不會遜於天煞杜風，然而她居然判斷不出對方是否為生命體。她望向杜風，杜風緩緩地搖了搖頭，牽起羅菲勒前行，走到接待桌前。

　　杜風並沒有理會桌那邊的人，而是冷冷地道：「羅菲勒，看看周圍，你想起什麼沒有。」

　　羅菲勒被他攪得一頭霧水，環顧了四週一番，搖了搖頭。

　　杜風望著這張接待桌，突然牽起羅菲勒疾行了幾百米，走到了廣場邊緣的一座民房之中。

　　羅菲勒還以為民房中有什麼古怪，杜風又快速地牽著她走出了民房，在轉了幾個彎之後，來到了一座廢棄的倉庫之中。羅菲勒還沒來得及檢查倉庫，又被杜風牽出倉庫，走到了一所類似神壇的建築物裡，短短幾分鐘之內，羅菲勒被杜風牽著來回了十幾個地方。

　　杜風終於停下腳步，漠然道：「你居然還沒看出來？」

　　小狐狸羅菲勒也忍不住愁眉緊鎖，根本猜不出杜風的用意，她看了看杜風，杜風雙目緊閉，竟然是在不看路的情況下牽著她在這陌生世界中來回自如的。

　　一道閃電突然劃過羅菲勒的腦海，她發出了今天的不知道第多少次驚叫：「不會是這樣吧！」

　　彷彿為了驗證自心的想法，羅菲勒閉上雙眸，牽著杜風快速走出建築。同樣地，她也在不用視力探路情況下，瘋狂地穿梭了十幾個建築物，隨後才累得趴在地上喘氣道：「世界！我的天哪！這裡用的是宗達的【世界】地圖！」

　　杜風一語不發，羅菲勒的想法與他毫無二致。

　　杜風生平能稱得上對手的人不多，網絡超智能生命體宗達，絕對可列在頭三位中。

　　宗達構建的超級虛擬網遊【世界】，恐怕是二十年前，引渡會遇到最恐怖的敵人之一，僅在入口處宗達設置的廣場迷宮內，引渡會成員就轉了至少七八十個圈，才找到了脫離廣場迷宮的方法，廣場上每一所建築物的位置，都深深印在引渡會成員的記憶中。

　　這個神秘莫測的地方，除了那條寬敞的弱水護城河外，所有的建築物佈置位置竟然完全和宗達【世界】一樣！

　　羅菲勒坐在地上呼呼直喘氣，目光迷茫道：「天煞，我糊塗啦，這裡的佈置和宗達當年給世界所做的佈置完全一樣。你告訴我，這裡究竟是人間、仙界、還是虛擬現實的網遊世界，我是徹底的糊塗啦。」

　　杜風淡淡道：「羅菲勒，這樣就失去鬥志，那就中了敵人的圈套了。」

　　羅菲勒倏地從地上跳起來，呼哈喘著氣道：「我不管，我跟著你就是了，天煞！」

　　杜風似乎毫無觸動，只是淡淡道：「羅菲勒，你不能亂，我現在需要你來替我分析。」

　　羅菲勒望著他道：「我們也測過你的IQ哦，你的比我還……」她突然一愣，杜風的表情異常地平淡，眼裡的神光也消隱了，似乎在努力抑制著自己噴湧的心情一般。

　　羅菲勒怔在原地，本能地道：「我只知道，這個世界肯定看過了宗達的世界模板程序，否則不可能那麼巧合，所有建築佈局都和宗達的世界佈置成一模一樣。」

　　杜風呼出一口長氣道：「沒錯。」語音中帶著微微的顫抖。

　　當年引渡會擊敗超智能生命體宗達後，宗達加入了末日引渡會，出於對引渡會成員的敬意，宗達將自己的世界模板程序，贈送給了引渡會成員每人一份。這在引渡會內屬於最高機密範疇，任何人都無權向外擴散這份程序。

　　能夠握有世界模板程序的，只有可能是引渡會中人！

　　當年末日引渡會其餘八人，在三極傳送陣中灰飛煙滅，杜風自己從未將世界的模板程序外傳過。他望向了身邊的羅菲勒，天才少女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搖頭道：「我也沒有洩露過宗達的程序！」

　　隨即，羅菲勒的聲音裡也帶上了微微的顫抖，低聲道：「天煞，還有人活著！除了我們，引渡會內還有人活著。」

官不聊生

第三卷 天煞、小姨子和打翻的醋篇 第三章 世界的神靈

　　杜風背上的天煞斬神刀蹭地一聲躍出白布刀鞘，插在地面上，刀柄兀自嗡嗡震動不休。地面轟地一聲龜裂，他們所處的小型倉庫屋頂，被噴湧的刀氣轟地一聲切成兩半。

　　陳朽的灰塵噗噗地落下，素來反應敏捷的天煞，這次卻像毫無感覺一樣，任憑灰塵罩滿了他的全身。

　　羅菲勒低下頭，如果當年末日引渡會消失的8人還有人生存的話，其可能是許遠、鬼王D；可能是自己的爺爺邁克—羅菲勒；也可能是二十年促使杜風一怒之下刀劈凌霄，以血肉之軀對抗萬年天劫的那個人。

　　天煞生平唯一承認過的女人，那個人前天使臥室中惡魔的極品女子。

　　楊影！

　　杜風輕輕拍了拍羅菲勒的肩膀，皺眉道：「你在想什麼？」

　　正在走神的羅菲勒駭了一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沒，沒想什麼，也許，也許是巧合，或者宗達的世界地圖就是從不知哪裡抄襲來的呢？」

　　杜風冷冷地道：「很簡單，如果這裡是以宗達的世界為基礎，那麼廣場中心應該是發初始道具的地方，我們先到廣場那裡去確認一下。」

　　羅菲勒收斂起心思，點了點頭，兩人再度來到廣場的接待桌前。

　　看了一眼接待員的樣子後，羅菲勒忍不住心裡發毛。

　　對方的模樣和她在引渡會黑匣子資料中看到的仙人完全一樣，雙眼碧綠大如燈籠，全身黝黑，身周圍繞著一圈圈神秘而怪異的青色仙氣。古怪的仙氣擾亂了羅菲勒對生命氣息的感應，但感應力更強的杜風則能覺察到，對方身體表面的仙氣隔離層下，是緩緩流動的生命氣息。

　　這種現象，杜風也不是第一次見到。

　　二十多年前在宗達的世界中，杜風就見到過被稱為玩家NPC的東西。

　　當年宗達的超級網遊【世界】，可以截留一切脫離肉體在網絡中存在的精神體，從其他網遊中強行捉走了不少的人，其中不少人在嘗試了千方百計依然無法脫離世界系統後，徹底失去了逃脫的希望。

　　宗達特意為這些人制訂了特殊規則，就是玩家可以自行決定是否變成NPC，分擔一部分【世界】主持者宗達的工作。

　　變成NPC後的玩家，徹底失去精神體從世界中脫離的機會，一輩子只能呆在世界中，不過可以獲得遊戲程序給的優厚報酬維持生活，在下班後，還可以憑藉獲得的遊戲金幣，肆意享受聲色犬馬的生活。當時的玩家NPC，便是以人類精神體表面覆蓋著一層遊戲規則保護層的方式存在的。

　　只需要弄清這名「仙人」身體表面的仙氣是貨真價實，還是模擬而成，大致就可以摸清這個世界的真面目。

　　想到這裡杜風將雙手按在桌面上，淡淡道：「領取物品。」

　　他的心裡自有打算，這裡究竟是否以宗達的世界為基礎，從面前疑為NPC的仙人身上就可以得到證實。只見NPC仙人面無表情地遞出兩本上面寫著《仙界生存指南》的手冊給他們，在接著拿出兩隻小包裹時，突然面色一轉，用淫邪的眼神看著羅菲勒的胸脯道：「你們可以走了。」

　　杜風冷冷地道：「等一下，我們該拿的初始道具呢？」

　　NPC仙人面色一變，吼道：「什麼道具？」

　　羅菲勒緊盯著杜風，杜風彷彿突然脾氣變好了似的，竟然多拋了一句道：「你手上拿著本該給我們的東西。」

　　「哦，哦。你說仙器啊？我差點忘記給你們了。」NPC仙人將小包裹拋來拋去，滿臉淫笑地望著羅菲勒道：「放在哪裡呢，你胸前的兩座山谷好像不夠大，夾不下。」

　　羅菲勒氣得渾身發抖，這幾乎是當年引渡會對抗宗達的情景再現一樣。

　　引渡會諸人剛一進入遊戲，楊影就被玩家NPC用言語調戲。

　　超智能生命體宗達從情感上來說，比一個小孩子還要單純，絲毫沒有考慮到他招募的玩家NPC可能會藉機調戲女性。在網絡規則保護下的NPC近乎無敵，當年用言語侮辱楊影的玩家NPC，是被負責網絡支援的羅菲勒直接從外圍用黑客技術切入爆體。

　　如今羅菲勒也進入了神秘世界，看來只能任憑對方調戲了。

　　NPC仙人眼看兩人無所作為，更加得意樣樣地道：「要不要本仙人教你隆胸之術？」

　　杜風表現得出奇平靜，只是淡淡道：「如果這裡是以宗達的世界為基礎，那麼言語攻擊也會被視作是一種攻擊方式，比如這樣。」

　　他的雙眸神光突然再度變得如刀鋒般凌厲，冷冷地逼住了NPC仙人道：「什麼狗屁垃圾仙人，給我住嘴！」

　　NPC仙人先是被杜風的目光嚇得一陣抖瑟，隨即反應過來，狂吼道：「你他X的敢對仙人無禮！」

　　羅菲勒緊緊咬著自己的手指頭，杜風冷冷地道：「羅菲勒，抱著我的腰。」

　　他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痛感，二十年前的場景一幕幕浮過心頭，那時他為安全考慮將楊影送走，最後卻使楊影在三極傳送陣中灰飛煙滅。從那以後杜風便確信，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只有自己身周這三尺之地，只要天煞杜風有一息尚存，就不會讓身邊人遭到傷害。

　　羅菲勒心裡一甜，緊緊抱住了杜風的腰。

　　轟地一聲，一塊五彩晶瑩的玉石出現在NPC仙人手中，隨即分解成盔甲罩在NPC仙人身上，在盔甲的背後，慢慢滑出一柄閃著寒光的利斧。NPC仙人獰笑著道：「用語言攻擊世界主導者？我要讓你嘗嘗因妄自非議仙人而粉身碎骨的滋味。」惡狠狠一斧劈向杜風。

　　巨斧捲起刺耳的呼嘯風聲，掛得羅菲勒都閉起了眼睛，在斧刃上，纏繞得是足以捲起一場小型天劫的強烈仙氣，只有五星級的杜風，在這場強烈的風暴面前，就猶如在龍捲風中漂浮的蜻蜓一般渺小。

　　杜風只是靜默地豎起了兩根手指。

　　當地一聲，斧刃在杜風豎起的食中二指上斷成兩截，反震力把NPC仙人震得仰天摔倒在地。

　　杜風眼中放出駭人的寒光道：「想不想再試一次？」

　　NPC仙人的臉色驚恐無比，根據這個世界的主宰者對他的描述，為了防止有人擾亂世界的規則，當他受到攻擊或侮辱時，仙器會帶給他相當於九星級古武者的力量，理論上低於九星級的古武者都會被他一斧毀掉，怎麼可能發生這種怪事。他不甘心地爬起來，罵罵咧咧地道：「媽的剛才一定是老子手滑了，這下一定要劈死你！」

　　巨斧再度往杜風身上罩去，這次捲起的風暴範圍更大更加猛烈。

　　杜風左手拿起刀鞘一擋，哐噹一聲巨斧撞在刀身上直接斷成兩截。

　　杜風漠然道：「別惹我生氣！」

　　NPC仙人瘋狂地大叫起來，伸手又化出一柄新的巨斧，狠狠地朝杜風撲來。

　　匹練般的刀光從杜風手中湧出，一刀斬在NPC仙人身著的盔甲上。

　　NPC仙人面露驚恐之色，眼瞅著自己被盔甲嚴絲合縫保護著的身體，慢慢和盔甲一道裂開，像麥稈般攔腰斷成了兩截。噗地一股溫熱的鮮血濺在了杜風臉上，杜風伸手奪過NPC仙人手上的小包裹，冷冰冰地道：「我現在基本可以確認這個世界的形態了。」

　　NPC仙人一時還沒有斷氣，用恐懼的眼神看著杜風。腦海內不斷傳來奇妙的反饋信息：「不得對系統管理員攻擊，不得對系統管理員攻擊……」它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用最後一絲力氣問道：「你的權限……你的權限是什麼？」

　　杜風俯下身看著對方，並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漠然道：「很奇怪的世界，居然是在宗達的網遊模板上，建立起了一個真實的世界。能把數碼信息和現實相互轉化結合，你們世界中的主宰者很強大。」

　　羅菲勒用自己的衣袖將杜風臉上沾著的血擦掉，杜風如鋼鐵雕像一般靜默，並沒有將心中餘下的想法告訴她。

　　能將數碼信息和真實世界相結合的技能只有一種，那便是杜風最擅長的【超具象化】！

　　要將氣覆蓋諸如恰帕斯城那樣數百公里的領域，使遍佈其中的數據流都以【超具象化】的形式呈現成實物的話，即使是二十年前的天煞杜風，也只能勉力為之。在這座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中，隱藏著可以與二十年前的杜風匹敵，超越九星級的恐怖古武者！

　　這樣看來，別說是把這個神秘世界的操控者帶走，自己能否找到楊零等人成功脫離都是未知數了。

　　羅菲勒瞅著沉默的杜風，低聲道：「杜風，你在想什麼。」

　　杜風冷冷地道：「沒什麼，我們的目標沒變，還是帶走這個世界的操縱者。」

　　在吐出這句話之後，杜風的眼神再度變成凌厲如刀鋒。天煞杜風，絕不會因任何人為阻擾而改變目標，任何阻擋他的東西，只會在斬神刀下一刀兩斷。

　　他淡淡道：「我們按照當年【世界】的地圖走就好了，從這裡往東北角出去，就是通往城中心的必經之路。如果那個胖子夠精明，我們一定能在路上和他們會合。」

　　羅菲勒嗤了一聲，她也不懷疑劉胖子的智商。遇上杜風這樣的剋星，胖子應該有一種即生瑜、何生亮的悲哀感。

　　兩人的腳步開始向廣場東北角行去，被斬成兩段的NPC仙人還在奄奄一息地慘叫著：「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可以超越保護權限攻擊我？」

　　杜風連頭也沒回，冷冷地道：「我來告訴你我們是誰，當年宗達在它的世界內被擊倒後，為了表達對擊倒它的人的敬意，將對手九人的權限提高到凌駕於所有NPC保護規則之上，任何NPC愚蠢到去攻擊那九個人，力量就會反噬自身。」

　　NPC仙人的瞳孔倏然放大，恐懼地叫道：「末……末日引渡會！你……你是天煞杜風！」

　　它斷成兩截的身體本來正在努力探出無數青色觸鬚相互連接，此刻在極度恐懼的震懾下，所有青色觸鬚全部發冷僵直碎裂，兩截身體終於徹底裂開，膨地一聲化作青色氣體飛散。只剩下杜風冰冷的語聲飄蕩在空曠的中心廣場上。

　　「從你們的角度來看，我們兩人，是這個世界的神靈！」

官不聊生

第三卷 天煞、小姨子和打翻的醋篇 第四章 世界之旅

　　杜風和羅菲勒很快在廣場東北角發現了一個特殊記號，記號上畫著一隻卑躬屈膝奴顏媚骨的豬頭形象。

　　如果換成其他人可能會認為這是兒童的信手塗鴉，可杜風和羅菲勒看到這豬頭的第一感覺都是，和劉胖子的形象簡直毫無二致。

　　杜風果然沒有看走眼，胖子成功地留下了記號來指引他們前進。他伸手在地上畫出一幅地圖，冷冷地道：「根據當年【世界】的佈置，往這裡再前進大約十公里，就是第一個脫離口，我們先找到楊零他們，再把他們送出城市。對了，記得當年離開虛擬的世界遊戲，需要遊戲道具。」

　　羅菲勒接口道：「現在我們是在現實，只需要類似【三極傳送陣】之類的技法傳送就好……」她突然緊緊掩口，低聲道：「天煞，我不是故意的。」

　　【三極傳送陣】這個詞毫無疑問將激起杜風的某些不快回憶，杜風只是淡淡道：「沒什麼，你很聰明。」

　　羅菲勒提的建議的確很合情合理，這座城市內的大部分怪異景觀，是由對方布出的氣結合了宗達的世界模板呈現而成。只要能將對方的氣隔開，再同時使用傳送陣法之類的武技，應該就可以脫離城市。

　　杜風將左手按在地面，仔細感受了一下那名神秘古武者的氣，隨即眉頭大皺。

　　他原本認為，縱然再強力的古武者，在氣被平攤到這樣大的一個城市後，都必然會威力大弱，可以輕鬆隔開對方的氣。然而在仔細勘查過後，才發現用以實現超具象化效果的，竟然不是天地五行元氣，而是仙氣！

　　在仙氣背後另有一股神秘的氣，像韁繩操縱烈馬一樣駕馭著仙氣，強迫其發揮著只有天地五行元氣才能實現的功能。

　　能把吞噬一切的仙氣再強行轉為天地五行元氣的，只可能是擁有引導體質的古武者。

　　在流浪城中時，杜風已經見武神傳人陸婭展示過引導體質的神奇之處，這名神秘古武者的威力，更可能在陸婭十倍之上。竟然能將仙氣轉化為如暴雨一般，無數仙氣的小點滴組成了一張覆蓋城市的大網。假如要在網的某一處打開缺口，極可能牽一髮而動全身，仙氣網的其他部分會因為壓力失衡而席捲過來，將開網者瞬間消滅。

　　羅菲勒還從未見過杜風的眉頭皺成這樣，擔憂地道：「天煞，怎麼樣？」

　　杜風收起手掌，毫不放在心上地道：「需要找三名六星級以上古武者來展開陣法，我來負責斬開籠罩這座城市的氣幕。」

　　羅菲勒撅起小嘴不滿地道：「天煞，你好像有什麼東西瞞著我。」

　　她心裡明白以天煞杜風的性格，如果力所能及，一定會同時包辦斬開氣幕和施展陣法的活。如今他需要幫手，只能說對手已經強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杜風淡淡道：「你只要知道敵人的那名古武者很強就好，其他事別管。」

　　羅菲勒賭氣道：「古武者、古武者，你們古武者間就比較容易親近是嗎？」不知不覺中，她又開始將醋呷到了楊零和陸婭的身上，眼看著杜風拋下她獨自前進，慌了神的羅菲勒連忙跟上，死纏著杜風道：「告訴我嘛。」

　　杜風還是沒有告訴她實情，不知不覺，羅菲勒被拉在了後面很遠的地方，杜風回頭看羅菲勒，可憐的天才少女正在脫下高跟鞋，拚命揉著自己的腳，淚光瑩瑩。

　　杜風適才被這奇妙世界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此刻才注意到，羅菲勒是換成了人類軀體形態進來的，

　　杜風皺眉道：「你為什麼換成人類軀體進來。」

　　羅菲勒臉上一紅，她雖然臉皮比城牆厚，像「死也要死在一起」這種話還是說不出口的。只是紅著臉道：「我想鍛鍊一下，嗚，軀體好久沒用了，磨起了這麼多血泡，好疼啊。」

　　她那嬌嫩的小腳上的確已經被高跟鞋磨出許多血泡，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惜，杜風俯下身看了看，一把將她的高跟鞋扔掉，用裹刀的白布包起了她的腳，淡淡道：「到我背上去，我背你。」

　　羅菲勒有點失望，她原本以為杜風會再抱著她走，在吃力地爬到杜風背上後，羅菲勒發現自己和杜風的背脊間還隔著一把大刀，突然眼珠一轉，嬌滴滴地道：「天煞，你這把刀硌得我好疼。」

　　杜風冷冷地道：「你把斬神刀背在你自己背上。」

　　「嚇，這麼大的刀我怎麼拿的動。」

　　「拿的動的，斬神刀沒有任何種重量，只要它願意讓你拿得動就行。」

　　好奇的羅菲勒伸手取下斬神刀，這把長逾兩米、看上去寒氣逼人的大刀真的毫無質感，像一枚羽毛般被嬌小的羅菲勒捧在手中。羅菲勒心念一轉，斬神刀自動在她手上漂浮起來，慢慢懸到了她背後。

　　羅菲勒嘻嘻一笑，感到十分有趣，緊緊地摟住了杜風的脖子，在他耳邊悄悄地道：「天煞，沒想到你的刀看上去嚇人，實際上很乖很可愛哦。」

　　杜風面無表情地道：「那是遇到了它選中的人而已，換成別人只會被劈成兩半。」

　　羅菲勒的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粉臉發燙，將身體緊緊貼在杜風的背脊上，澀聲道：「你剛才說，我……我是斬神刀選中了的人……」

　　這句話聽在小狐狸的耳裡，就像是杜風在說「你是我的女人」一樣。

　　她的身體開始劇烈地發燙，連白皙的肌膚都變成了充滿誘惑的粉紅色。

　　瓊－羅菲勒是那種標準的純血歐洲金發美人，一頭在太陽底下會炫到人眼花的白金發和一身細膩如白瓷的肌膚，絕對能讓所有男人為之神魂顛倒。由於拋棄肉身成為電子幽靈時羅菲勒還是個小姑娘，因此她也偏好把自己在網絡中的形象，調整得年輕幾歲，看上去只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

　　當再度回覆到現實軀體中時，瓊－羅菲勒便不再是小姑娘，而是那種正值芳年，身體各部位都發育得恰逢巔峰的青春美人。僅僅是胸前那對大小適中，堅挺跳躍著的可愛白兔，就可以使很多男人腦溢血死亡。

　　羅菲勒緊緊摟著杜風的腰，將自己的胸脯死死在杜風的背脊上按平。

　　她連胸衣都沒有穿，那件薄薄連衣裙裡是完全真空的。身為古武者的杜風，應該很輕鬆就能透過夾克，感應到她身體的熱度和柔韌度。

　　在小狐狸終於忍耐不住，悄悄用自己的兩條腿開始盤住杜風的腰時，杜風終於冷冷地道：「你的身體很燙。」

　　神魂顛倒的羅菲勒迷迷糊糊地到：「有點發燒。」

　　杜風根本不管她是發燒還是發騷，左手縈繞起紫色氣霧，慢慢化成了一支至少有斬神刀三分之二長的紫色針劑，淡淡道：「病了？我看打一針可能會好。」

　　羅菲勒駭了一跳，很自覺地鬆開了雙腿，很委屈地低聲嘟囔道：「壞蛋天煞……」

　　杜風不再理會羅菲勒，而是加快了速度，羅菲勒只覺得涼風在脖頸間簌簌刮過，涼颼颼的。四周的景物快速掠過，令她頭昏眼花，天煞啟動的速度，幾乎已經超過了正在疾馳中的高速列車。

　　羅菲勒連忙將杜風的脖子抱得更緊，過了一會，她忍不住伸出小舌頭，偷偷舔了舔杜風的耳根。

　　耳朵是人體最敏感的部位，激情男女在綿綣時，最喜歡的就是互相親吻對方的耳垂。這小狐狸已經是情令智昏了，居然公然開始佔杜風的便宜。

　　杜風倏地定住了腳步，羅菲勒立刻清醒過來，害怕道：「我不是故意的。」

　　杜風根本沒聽她講什麼，冷冷地道：「看前面。」

　　在不遠處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從屍體的傷口上看，是互相用古武技格鬥殘殺而死的，在屍體邊散落著一些閃著亮光的碎片。

　　杜風解開手中剛才從仙人手中奪來的小包裹，拿出裡面的東西，是一把通體晶瑩，尾部呈三稜狀的小錐，在錐的末尾寫著兩個娟秀的篆字──辟云，材質與在屍體旁散落的碎片材質完全相同。

　　他順手掏出了那本《仙界生存指南》，翻開第一頁，上面赫然寫著：「如果有因理解力低下而看不懂本手冊走火入魔者，後果自負。」

　　這行的字體和小錐末尾的字跡一樣，看似秀氣，實則蘊含著一股說不出的傲氣，杜風冷哼一聲把手冊立起，書頁在氣的作用下開始快速翻頁，數百萬行墨跡在杜風眼前一閃而過。

　　不過幾分分鐘左右，手冊中的近百萬字內容已經完全烙印在杜風腦海之中，隨後他手腕一振，手冊和那柄不知名材料製成的神秘小錐，全部在他手中振成飛灰。

官不聊生

第三卷 天煞、小姨子和打翻的醋篇 第五章 醫術的傳人們

　　羅菲勒吃了一驚，忍不住叫道：「天煞，我知道你不喜歡沾了仙氣的東西，但也用不著把仙器毀掉啊。」

　　杜風頭也不回地道：「你怎麼知道這東西叫仙器？」

　　羅菲勒揉了揉鼻子，笑嘻嘻地道：「剛才隨便翻了一眼手冊。」以天才少女羅菲勒的資質，閱讀手冊的速度只會比杜風更快，她手中的那本手冊，也已經完全可以當作廢品扔掉了。

　　在閱讀手冊的過程中，羅菲勒發現適才從NPC仙人手中奪取的東西，名為「仙器」。

　　與當年宗達的遊戲世界中，只要獲得即可使用的遊戲道具相比，這種名為「仙器」的物品，使用方法要複雜的多。首先使用者必須是古武者，在其自身等級超過仙器的品質等級後，用氣滲入仙器上雕刻的細微紋理，因勢利導，即可發揮出仙器的特殊功效。

　　依照手冊的說明，甚至於離開這個世界，都要借助於仙器的力量。可還沒等她檢驗出手裡的兩件仙器究竟有什麼特殊功效，杜風就出手把仙器毀掉了。

　　她攥著剩下的那件仙器，悄悄滑下了杜風的背，杜風轉身向她伸手道：「把它給我。」

　　羅菲勒抱緊懷裡的仙器，哀聲道：「我很喜歡這東西，把它留給我好不好？」

　　她自然不會真喜歡這種東西，但根據手冊中所說，這種名為仙器的東西，在這個神秘的世界中具有神奇的效果。有些能增強真氣，有些能起死回生，有些更能夠破壞這個世界的規則。

　　最令羅菲勒心動的，是其中一種名為「混元戒」的仙器，其可以立刻帶至少十個人脫離這個神秘世界，回到現實世界。

　　羅菲勒手中拿著的仙器，按手冊描述可以將自己變化為其他仙器，並具備與其相同的效果。假如遇上持有「混元戒」的人，羅菲勒就可以將其變化為混元戒來使用。

　　心細如法的天才少女，早已經猜到了杜風剛才之所以對她緘默，是因為在這神秘世界中，有著超越人類極限想像的恐怖古武者。要斬開城市保護氣幕和找到三名六星古武者展開傳送陣，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這件仙器或許能幫上杜風一些忙，羅菲勒絕對要努力將其留下。

　　杜風的目光如刀鋒般釘住了羅菲勒，正當羅菲勒以為他要生氣時，杜風的左手上突然冒起了一抹火光，無數細小的真氣布成均勻的八卦線條形態，在他的掌心，冒出了一隻氣霧氳氤的小小八卦爐。

　　仙器的最後一點碎片在火焰焰尖上翻騰起舞，當它再度沉寂在爐底時，碎片表面已經龜裂，在其中出現了無數類似枝枒的小突起。在真氣爐火的熏陶下，碎片像一顆種子一樣開始發芽長成，在長了將近一半後，碎片似乎營養供給不足的模樣，封閉在一層翡翠色水晶外殼中停止了生長。

　　杜風屈指一彈，一股血柱由指尖彈出注入水晶，種子又得到了力量，瘋狂地生長起來，不斷衝擊著外圍的水晶層。不久，水晶層啵地一聲被衝破，剛才那柄通體碧綠的小錐從中呈現出來，只是錐柄上的娟秀小字，已經換成了一個剛勁有力的大字──煞。

　　杜風攥緊拳頭滅掉真氣火焰，淡淡道：「用這個和你換好不好。」

　　羅菲勒呆呆地看著杜風手中的仙器，杜風用自己的血肉為載體，煉化出了與仙器同等性質的東西。她吃吃地道：「手冊裡說，仙器只有古武者和仙人才能用。」

　　杜風冷冷地道：「和那種垃圾仙器不一樣，我注入了自己的氣在裡面，你也可以用。只要天煞杜風不死，這東西就會一直保護你。」

　　他有意無意地補充了一句道：「就當是你當年力排眾議，為我注射曙光的報答。」

　　羅菲勒歡叫一聲把手裡的仙器拋得遠遠的，一頭栽進杜風的懷裡，熱淚盈眶道：「天煞，你還記得當年的事情，我還以為你從來都不會記掛我呢。」

　　杜風將她柔軟的身軀拉開，皺眉道：「你把你自己的仙器給扔沒了，我要用它再煉一件。」

　　羅菲勒抹掉眼淚道：「就扔在前面，我去找。」

　　還沒等杜風阻止，羅菲勒就像一隻欣喜的小鹿一樣跳跳躍躍地向前奔去，一邊賊兮兮地道：「天煞，我們給這東西起個新名字好不好，總不能再叫它該死的仙器，既然它是用煉化造出來的，就叫……叫煉器好不好？」

　　杜風漠然道：「隨你。」

　　羅菲勒背對著杜風鬼鬼地一笑，「煉」與「戀」同音，這小狐狸真正的用意，是將這把錐當作了自己和杜風的戀情信物。她開始尋找剛才被自己扔遠的那件仙器，越往前走，地面上躺著的屍體就越多，與開始互相殘殺的狀況不同，越往前走，屍體上的傷口就越單一，最後只剩下三種。

　　驗屍雖然不是小狐狸的特長，但多少也懂得一些。這些屍體上的最多的傷口，是凌厲的腿傷，不過致命的，卻是頭顱處如同棍棒敲擊和利爪掏擊的傷痕，在傷口中隱隱透著青色仙氣的餘燼。

　　羅菲勒停住了腳步，見慣了死人的小狐狸並不怕屍體，但仙氣的出現，使她覺得還是和杜風呆在一塊比較安全。被她扔出的仙器掉落在一具屍體旁邊，小狐狸躡手躡手地走了過去，俯身揀起仙器。

　　就在她揀起仙器的同時，地上的屍體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她的左腳。

　　羅菲勒慘叫一聲，感覺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

　　屍體慢慢直起了上身，面孔鐵青，居然還會說話，語氣聽起來還頗為溫柔：「小姐，不用害怕，我們沒有惡意。」

　　羅菲勒剛把恐懼壓抑下去一點，旁邊的另一具屍體也樹了起來，抓住了她的右腳，羅菲勒仰天摔倒在地，刷刷又從不知哪裡伸來兩隻手臂，扣住了她的左右手腕。

　　這下小狐狸再也控制不住，用這輩子最尖銳的叫聲哭喊起來：「天煞，救命啊！」

　　不遠處杜風的腳步聲緩緩傳來，隨後是他一貫的冷漠聲音：「放開她。」

　　羅菲勒立刻安心了，不管是人還是妖魔鬼怪，見到杜風都應該自動退避三舍。

　　最先爬起來的那具屍體在身邊一陣亂摸，找到了一副鏡片早已經被打碎的眼鏡帶在鼻樑上，同時掏出一盒小針，選了一支最細的紮在自己手臂上。隨著青色的血液緩緩流出體外，他的臉上也恢復了人色，只是略顯蒼白。

　　扣住羅菲勒身體的共有四個人，其他三人如法炮製，用針插入自己的身體導入被仙氣污染的血液。眼鏡青年顫抖著道：「大姐呢？大姐怎麼樣了？」

　　「大姐和鄧在一起，他們兩人那麼強，應該不會有事的。」

　　眼鏡青年用目光巡視四周，沒看到屍體中有他熟悉的人，暫時鬆了口氣，羅菲勒看到對方是人也不再畏懼，吼叫道：「放開我啊！」

　　眼鏡青年反應過來，道了聲歉伸手放開羅菲勒，就在手腕離開羅菲了腳踝的那一剎，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手扣住了羅菲勒的腳踝，厲聲道：「你剛才說什麼？」

　　「叫你放開我啊！」

　　「放開之前那句！」

　　「天煞……」

　　眼鏡青年的手鬆開了，隨後卡在了羅菲勒嬌嫩的脖頸上，緩緩起身道：「這個名字是不能胡亂褻瀆的。」

　　四個人已經全部站起身來，目中精光四射，完全看不出幾秒鐘前，他們還被仙氣襲擊身負重傷。眼鏡青年橫在羅菲勒脖頸上的手掌指縫間，溢出無數鋒利的刀氣。他望了兩眼杜風，目光轉到了他身後背著的斬神刀上，猶豫著道：「五星級古武者，怎麼可能會是傳說中的天煞杜風！冒用這個名字是會被懲罰的。」

　　杜風背上的斬神刀無風自落，「錚」地一聲插入了堅實的地面中，他冷冷地道：「沒什麼不可思議的，連已經殘廢了的手在貯滿氣時，都會變成無數片精巧的手術刀。」

　　四人全都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面前這個自稱傳說中天煞的五星級古武者，一眼就看破了他們【醫術】的訣竅。

　　杜風的雙眸目光再度變成凝斂如刀鋒，冷冷地道：「看在楊影的面上，我特批你們四個人，在我面前動刀！」

官不聊生

第三卷 天煞、小姨子和打翻的醋篇 第六章 紅十字

　　四名古武者同時面色大變，杜風的每句話都像重錘一樣擊打在他們的心坎上。

　　除眼鏡青年外的三人都不自覺地把雙手籠到了袖子中。這三人年齡都在二十四、五歲上下，外表看起來壯碩結實，一副粗獷的模樣，可雙手從掌心到手背，包括指甲都修剪的乾乾淨淨，顯然功夫全在手上。

　　眼鏡青年則是身軀顫抖了一下，杜風立刻感應到對方體內有一股被壓縮到極致的氣倏地膨脹起來，隨後又迅速收斂。

　　杜風淡淡道：「氣絕狀態的古武者真的很少見，我想你們不會因為要考驗我的實力，就冒險打開氣鎖吧。」

　　四人互相交換著眼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想不到杜風一眼之間，連他們的身體狀態也看穿了。

　　在古武者中，有一種如同炸彈般危險的體質，名為【氣絕】。

　　任何古武者體內都有築基真氣，築基真氣與古武者身體血液細胞所需的氧氣互不干涉，甚至大多數時候還能促進體內細胞對氧氣的分解吸收。可是【氣絕】體質，在運用築基真氣時，真氣會將所有的血氧全部轉化為五行元氣，古武者的身體，立刻陷於一個恐怖的缺氧瀕死狀態。

　　眾所周知，瀕死狀態時人體能發揮出超乎尋常的潛力，但瀕死狀態給身體留下的後遺症也相當可怕，和【氣絕】體質的古武者戰鬥，一場戰鬥後雙方同歸於盡的例子數不勝數。

　　楊影當年就接觸過眾多氣絕體質的古武者，並用精妙絕倫的醫術給他們體內上了氣鎖。只有當古武者感覺危險降臨，或有必須用氣才能解決的重要事宜時，才能利用激昂的情緒解開氣鎖。戰鬥結束後，氣鎖又會自動閉合。

　　考驗杜風實力這種小事，顯然無法使四人的情緒沸騰到能解開氣鎖的程度。

　　令杜風意外的是，眼鏡青年一揮手，四人同時旋開了自己的尾指，指骨裡赫然插著一根金針。

　　四人一同將金針插入了自己的太陽穴，臉上現出極其痛苦的神情，洶湧的氣旋慢慢由他們身周漫起。

　　杜風眼中漫過一絲異樣的神情，用醫術加以拘禁的氣鎖，的確可以用醫術化解。只是中國自古有句話：良醫不自醫。敢在自己身上動針灸動手術刀的人，都是些心如鐵石的棘手角色。

　　眼鏡青年摘下眼鏡放進口袋中，向杜風施以古武者禮節道：「如果你能挺得住我們的手五分鐘，我們就承認你有使用天煞這個名號的權力。」

　　杜風感到有些好笑，他使用自己的名號，居然要通過他人的承認。他盯著四人手上纏成一副奇妙塑膠手套形狀的濃縮天地元氣，冷冷地道：「你們知不知道，對我動手等同於欺師滅祖。」

　　四人同時畏縮了一下，杜風冷冷地道：「算了，我只希望你們的【棄子擒拿手】夠火候。」

　　這句話猶如驚雷一樣擊在四人心上，他們使用的是屬於醫術類的古武技，一般人連聽也沒聽說過。眼前這名自稱天煞的神秘男子，已經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道破他們的絕技了。杜風完全不理會他們的異樣表情，淡淡道：「四個一起上，如果我能夠堅持五分鐘，就代表過關了是吧。」

　　四人對覷幾眼，四隻手同時交疊在杜風的手背上，眼鏡青年低聲道：「注意，開始了。」

　　在「開始」兩字脫口的一剎那，四人的手突然起了奇妙的變化，氣像波紋一樣浸透了他們的手，手掌表面肌膚如手術手套般滑落，內裡露出化作尖銳手術刀鉗的腕骨和指骨架，在骨架上纏著的不是筋肉，而是縫合用的絲繩和用以支撐傷口的膠狀物。

　　杜風的動作微微一慢，這種將自己的手用【具象化】化成微型手術台的傑作，是楊影當年引以為豪的絕技。杜風受傷時，楊影便是這樣直接將自己溫暖的手探入他體內，為他癒合傷勢。

　　就是在這一錯愕間，杜風那雙堅逾鋼鐵的手，在四隻怪異如同手術台的手襲擊下被切開了深深的口子。

　　四人手上滲出的紅色血液融入杜風傷口中，杜風登時感到手腕像打了嗎啡一樣，傳來一陣舒適的麻痺感，

　　「噌噌噌噌」，無數把精緻的手術刀鉗從杜風的傷口處探入，迅速開始分解杜風手部的肌肉骨骼。

　　杜風的手快速揮動起來，四隻怪手就像粘在了他的手上一般，如何甩也甩不脫。漸漸，杜風的身影已經倒立起來，輔以自身身軀的重力，將四雙手完全釘在了地面上。

　　刺入杜風手腕內的小刀鉗全部「嘎」地一聲斷折，四人彷彿心意相通一般，斷折的刀鉗碎片彼此拼湊起來，每人分別掌控著屬於自己的那部分碎片，湊成一套微型手術器械，繼續完成拆卸杜風腕部肌肉的工作。

　　杜風暗自點頭，這四人的醫術淬煉的頗有些火候了。在這樣精妙的配合下，別說五分鐘，只需要一分鐘自己的手就會被完全拆成粉碎。

　　無數紫色的小丹田挪移到杜風的手腕中開始發動攻擊，碎片組成的手術刀鉗不斷分裂又重組，借此避開丹田滲出的煞氣，分解手術卻是一刻不停。

　　杜風緊緊盯著這四人的手，這種絕技，正是楊影當年最擅長的【棄子擒拿手】。戰場形式瞬間萬變，楊影可能隨時要在崩塌的防空洞中、濕透的泥沼中救治孩子，甚至可能需要一邊飛縱躲避子彈，一邊進行手中的手術。無論任何情況下，都不能使病人的身體受到震盪，當時楊影使用的便是與這四人完全相同的手法。

　　四人的配合越來越熟練，手腕幾乎已成了一片動盪的幻影。「噹」地一聲，手術刀敲到了杜風手腕深層的石灰骨骼上，四人的動作同時停止，眼鏡青年駭然道：「骨骼是石灰石？」

　　杜風淡淡道：「這個你們能治嗎？」

　　四人竟然同時忘記了繼續分解的動作，開始研究杜風的內部骨骼機構，眼鏡青年看了一會，不由自主地大搖其頭道：「全部石化了，沒得救了。」

　　杜風搖頭道：「學藝不精。」

　　他揚了揚手，指甲縫間滴下了點點血跡。

　　不知不覺中周天煞氣已經將四人的麻醉血液成分逼出，杜風手上的麻痺感徹底全失，手腕已可揮灑自如。

　　他手背上的紫色小丹田瞬間鋪設開來，延伸成一條條細密的線條，瞬間布成了玄天八卦陣模樣。四人只覺得自己的氣流完全失控，被強烈的吸引力攝入了微型八卦陣中。在無數紫色線條的作用下，杜風手腕中的氣化作了縫合的絲線，快速將剛才被微型手術刀鉗分解的肌肉再度縫合起來。

　　四人大驚失色，只能呆看著一道道細膩的紫色線條，以快得肉眼難以窺見的速度在杜風手腕中亂竄。

　　片刻杜風的手腕已徹底修補完畢，「波」地一聲，四人的氣被逼出杜風的手背上，化成了一朵白色丁香花，整個過程不過十五秒，就將四人將近一分鐘的分解過程變成了徒勞無功。

　　眼鏡青年已經顧不上故作鎮定，驚訝地大叫道：「醫術！你……你怎麼也會醫術！」

　　杜風漠然道：「因為我時常要給天下最好的醫生作副手。」

　　杜風手背上的丁香花已經變成了一個可愛的小玩偶，他凝望著小玩偶，目光中透出懷念之情。當年楊影在給孩子們作手術時，為了避免孩子因恐懼而哭泣，便時常在作手術時，用自己的氣在手術位置變成這些小玩意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四人的目光一起聚在玩偶上，這個招牌式的動作一出，他們立刻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了。

　　杜風揮手一震，四人全數被踉蹌震開，手腕齊根而斷。他們不但沒有反抗，反而立刻一齊跪倒在地上，額頭緊貼著地面，恭敬之情發於言表。

　　杜風面露煞氣道：「楊影教你們醫術，是讓你們用來試探他人實力用的嗎？斷你們一隻手作為懲戒。」

　　他已經是手下留情，看出四人使用的醫術中的確留有後手，能將對方的手腕骨肉分離後再縫合起來，的確是以探測對方實力為主，並沒有存心傷害的意思。如若不然，四個人的手臂早就被他徹底廢掉。

　　四個人跪在地上，被杜風的氣勢震懾得不敢起來，眼鏡青年囁嚅道：「你真的是杜……杜師祖公，楊師祖她？」

　　杜風冷冷地道：「你們這樣糟蹋她的醫術，有臉叫她師祖嗎？」

　　眼鏡青年的額頭緊貼著地面，簌簌發抖道：「沒……沒有，我們四個屬於國際紅十字會，一直！一直在努力救助危難的病人！」

　　杜風的臉色略微緩和，淡淡道：「我記得當年楊影最精妙的醫術傳給了一個女孩子，是她再傳給你們的？」

　　四人始終跪著不敢起身，眼鏡青年諸葛鼓足勇氣道：「是的，大姐……大姐現在正和古武協會的人間小隊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