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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斯琴]獵艷烈焰[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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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9 00:02:46 |倒序瀏覽 | x 2
獵艷烈焰 作者:斯琴

樂曼澄,一個平凡的現代粉領族,每天過著繁忙的生活,
除了銀行裡的存款和朝九晚五的工作,她幾乎一無所有。
可她並不願如此,這個年紀的她該是嬌妍迷人的──
趁著黑夜的來臨,她決定給自己一次放縱的機會!
換上魅惑勾魂的黑紗小禮服,她成了夜的女神,
今晚她要尋歡作樂,盡情地「獵艷」!
而龍晅馳──她的頂頭上司,竟成了她「獵艷」的對象?!
就在那一夜,他與她激盪出絢爛耀眼的烈焰火花,
也教他倆的心彼此相屬,不再失落……
龍晅馳被她的溫柔收服、被她的狂野打敗,
他深深地戀上她,決定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好好守護,
不料她竟被捲入了一場商業風暴!
有人從事不法的行為,卻找上無辜的她做代罪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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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9 00:03:25
第一章

  微暗的燈光灑在氤氳的PUB內,增添一股神秘而狂野的氣氛。PUB內一貫的嘈雜,也沒有人在意音樂太過大聲。微醺的人灑潑了酒,酒精混合著男男女女的香水味瀰漫整個PUB。

  突然,一位曼妙女郎推門而入,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她明艷照人,一襲銀衣曳地而下,烘托出她姣好、渾圓的身材。PUB內的晅囂瞬間變小,只剩下嘆息聲及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女郎優雅、從容地走至酒吧,開口向酒保要了杯酒,她的聲音圓柔、性感,十足女性化,坐在她身旁的男士,莫不為今晚能坐在她身邊而慶幸。

  酒保將一杯淺粉紅色的調酒放至她面前。她微訝地挑眉表示疑問,這並不是她點的酒。

  酒保向她左後方點頭,低聲表示這酒是那位男士請的。她微轉過頭瞥向那位坐在暗處的男士,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但從他的輪廓及散發出來的氣質,看得出他是位風采翩翩的男士。

  女郎端起酒,向他展露一抹致謝的微笑。她美麗的笑容令在座的其他男士又羨又妒、又是捶胸頓足,暗罵自己沒有早點行動,讓人搶得先機。

  在淺呷過後,男子起身,緩緩向她走來。

  樂曼澄感到一陣興奮,她期待這一刻已經好久,她知道他將會邀她一同共度這瘋狂而浪漫的夜,然後和她譜出美好的戀曲。

  漸漸的,她可以看到他英俊的臉,正一點一滴的展現在燈光下,他深邃的眼、飽滿的唇——

  鈴!鈴——

  一陣鈴聲霎時響起,曼澄慵懶地翻身,掙扎著想繼續完美的夢境。只差一滴滴就能看見她夢中情人的模樣了,說不定還會吻她呢!無奈殘酷的鬧鐘毫不留情的繼續響著,拗了幾分,她放棄了。

  當初她怎會買了這個頑固的鬧鐘呢?每次總在她好夢正酣時,狠狠地將她拉回現實。

  睡眼惺忪的她呆立在鏡前,困惑地看著自己,怎麼和夢中的她差那麼多?橫看豎看,怎麼也看不出美女的樣子。夢果然都是美好的。何況現實中也不可能有像夢中情人那麼棒的男人,就算有也不可能看上她。

  曼澄仔細瞧著自己,其實她長得也還好,五官還算端正,一百六十公分的身材也還過得去,只是從小到大就沒人說她漂亮過。父母親對她外表只要求乾淨、端正,純樸的他們根本不懂得,也不管女兒作何打扮。而沒有姐妹、少有朋友的她,也沒有人和她聊有關這方面的事,所以她的衣著向來簡單、保守。

  當然,有時候她也希望穿漂亮衣服,為自己做些改變。只是她沒有那個勇氣。看著鏡中的自己,披肩的長髮一如往常地綰成簡單的髻,不懂得化妝的她平時只塗上淡色口紅,幾乎遮去大半臉龐的咖啡色眼鏡,再配上式樣簡單的深色套裝。這就是她平日上班的裝束,平凡的模樣實在與夢中的她有如天壤之別,更別妄想有哪個男人會看上她了。

  嘆口氣,她瞥了一眼牆上的鐘,才感覺自己就快來不及趕公車了。拋開自怨自艾,她迅速俐落地整理好一切,準備過著數年如一日的日子。

  她,樂曼澄,一個十分平凡的現代粉領族,和大多數人一樣,她離鄉背井到台北讀書、工作,只有逢年過節時才回老家,平常時間都被工作填滿,若有剩餘時間就看看電視、讀讀小說打發掉。

  而生性淡泊、不擅交際的她,自然就沒什麼朋友。同事之間,也因為她不愛跟小團體,以至於很多社交活動她連邊都沾不上。

  但這看在一般人眼中無聊又平凡的生活,她倒是甘之如飴。她知道在同事眼中,她是個不起眼、柔弱、老實、一板一眼、受不了太多刺激的「女孩子」;說難聽點就是好欺負、好哄好騙的老處女。

  她不是不知道男同事在她背後是如何說長道短,也明白自己並不如他們口中那般柔弱,可對於那些蜚短流長她根本懶得去管。

  好不容易趕在九點前進辦公室,曼澄匆匆打好卡便回座開始一天的工作。

  她在這家外商公司——「雷瓦克」,已任職五年了,目前是副總經理的秘書。這是一家分公司,總公司在美國洛杉磯。主要產品是高科技的主機及零件。「雷瓦克」在美國己創業三十年以上了,在同行間是數一數二的公司。

  雖說是外商公司,但很多制度、福利並不若真正的外商公司那麼優渥。好比打卡,就從沒聽說哪個外商公司有打卡的制度。

  「樂小姐?妳好,我是新來的秘書,我叫方心瑜,請多多指教。」女子熱絡的問候打斷了曼澄的思緒。

  曼澄忙不迭地起身點頭致意,身為副總秘書的她,早已得知這位新來的秘書並非泛泛之輩,有關她的小道消息,在她尚未到職前便傳得滿天飛,傳聞她的阿姨是某官員的夫人,背景雄厚,家產雖非上億亦不遠。這種女人就是男人趨之若鶩可以少奮鬥幾年的妻子人選。

  奇怪的是,她竟會來她們公司上班。

  「不敢當。」曼澄有些靦覥地答道。接下來便是一陣尷尬的沉默,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還該說些什麼。

  方心瑜的臉上堆滿了笑,圓滑地說:「怎麼會,妳是我的前輩,一切都還得請妳多照顧,我初出社會有很多事不懂,以後請多多包涵。」

  曼澄有些訝異她的謙虛和禮貌,和想像中大小姐的印象不符,也許並不是所有大小姐都是傲慢、無禮的,想是她連續劇看太多了吧?!

  方心瑜熱烈地提出要與公司所有秘書共進午餐的邀約,也不顧曼澄答應與否便轉身離開,繼續她的問候之旅。

  曼澄來不及回絕,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想,也許只是她的客套話,也就不在意的回座忙自己的事。

  中午十二點一到,沒想到方心瑜竟真的出現在她面前,身後還跟著五、六個秘書,同部門、不同部門的幾乎全到了。她不禁佩服方心瑜的外交能力,短短一天便擄獲人心,這是她一輩子也做不到的。

  「樂秘書,走吧!吃飯時間到了。」方心瑜綻開她甜美的笑容,令人難以推卻。

  「可是……我工作還沒做好……」曼澄遲疑地說著薄弱的藉口,卻擋不住方心瑜的行動。

  她親密地拉著自己的手,說:「有什麼事比吃飯更重要?走啦!」

  就這樣,曼澄便糊裡糊塗地跟著走,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人如此熱情地邀約,令曼澄有些受寵若驚。

  走到電梯前時,方心瑜突然叫了一聲。「哎呀!我忘了還有業務秘書葉小姐。」

  「算了啦!她不會去的。」答話的是業務部另一個秘書小童。

  「為什麼?」方心瑜問。

  「她這個人很孤僻,自以為是,我行我素,看著她我會吃不下飯。」小童聲音裡有著濃濃的不屑。此時電梯正好到達,眾人魚貫而入,將葉秘書拋在腦後。

  其實小童和葉秘書不合早已人盡皆知,只因這葉秘書做事強悍俐落、能力超強,常常搶了小童及其他秘書的鋒頭,導致許多秘書都對她頗有微詞。再加上葉儀君又剛好是她心儀對像——業務經理蕭奇風——的秘書,更讓小童嫉妒不已。

  曼澄心知肚明卻不知如何為葉秘書辯駁,只能沉默地跟隨在後。她深厭自己沒有反駁別人的勇氣。隱隱騷動的罪惡感,讓她對這個午餐聚會突然感到意興闌珊。

  這餐飯曼澄吃得有些食不知味,只希望能盡快結束,她實在不會應付女人之間明來暗去的比較,更不想聽她們所聊的八卦。但方心瑜卻樂此不疲,而其他秘書則樂於提供有關辦公室的第一手消息。

  自這個「午餐之約」後.方心瑜成了辦公室裡的紅人,幾乎每個人都對她讚賞有加,也有不少單身男子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

  曼澄暗暗嘆口氣,自己和她實在是天壤之別。她在公司已經快五年了,搞不好還有人記不住她的名字,方心瑜才進公司短短一個禮拜,就贏得所有人的「芳心」,美女果然比較吃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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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9 00:03:41
  當曼澄氣喘吁吁地跑進會議室時,所有的秘書皆已就定位,就只差她一個。

  「對不起,我遲到了。」曼澄臉紅地趕緊就座。

  「沒關係,先喘口氣。」會汁主管不慍不火的微笑,讓曼澄感動,也讓她為自己的遲到更加抱歉。

  「現在幾點了?」小童故意有些大聲地問一旁的王秘書。

  「三點二十五分啊,幹麼?」王秘書不解小童自己有錶幹麼問她?

  「哦,看來今天要加班了,時間真寶貴不是嗎?」小童嘲諷地瞄了瞄落座於斜對面的曼澄,使得曼澄更加困窘。

  她遲到是因為幫方心瑜處理一份訂單,她也曾推辭過,但方心瑜推說她的電腦當機剛好送去維修,加上她誠懇的請求,曼澄心軟了,只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但還是來不及。

  她難堪地望向方心瑜,不解她為何不出面幫她澄清?

  「林主任,可以開始了吧!」葉儀君淡漠地翻開文件夾,化解僵局。

  曼澄看著很少接觸的葉儀君,心中有著感謝。

  經過一個半小時的激烈討論,會議終於結束。眾人站起來相繼離去。

  看著葉儀君起身收拾東西,曼澄趕緊開口道謝。「謝謝妳剛才幫我解圍。」

  葉儀君沉默片刻,才緩緩道:「妳確定我是在幫妳嗎?」

  聞言,曼澄詫異地看著葉儀君。

  「同事間互相幫忙是很好,但若為了幫忙而造成自己的為難,那不叫幫忙,叫多管閒事。」

  曼澄更驚訝了,她的言下之意,分明是知道她是為了幫方心瑜的忙才遲到的,但她怎會知道?

  葉儀君沒有說出好幾次方心瑜請曼澄幫忙時,她都剛好無意間聽到。「更何況有些忙是幫不了的,妳又怎麼知道別人是不是真的需要幫忙,還是在推諉工作?」

  說完後,葉儀君便逕自走開,留下曼澄一個人沉思。

  ※※※※

  每到禮拜五,辦公室凝滯一星期的緊張氣氛終於變得較輕鬆,週末假日的愉悅氣息也愈來愈濃。許多同事早已安排好假日到哪兒去玩。

  但這股氣息並未感染曼澄的心情,她正忙著將副總交代的信及文件打入電腦,而經期帶來的疼痛則拖緩她的工作效率。

  看來今天她又得加班了。一思及此,她的頭也開始隱隱泛疼。

  「曼澄,」方心瑜微笑地打斷她的工作。「有關營業部去年的財務報表及成長報表,聽王秘書說妳去年做過,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煩妳幫我忙?」

  雖然方心瑜的口吻客氣,但曼澄不知為何就是感到一絲命令的感覺。「沒錯,去年是我做的,而這部分我已移交給妳前任的秘書,妳交接時不知道嗎?」

  「嗯……這我知道,但這之前又不是我做的,很多資料我都不知道擺哪兒,既然妳以前做過,我想妳應該可以很快做完的。」

  曼澄有點想笑,這是什麼邏輯?但她還是耐心地解釋。「妳放心,妳若有不懂的地方我可以教妳,妳是新來的秘書,主管要妳查去年的報表,也是希望妳熟悉部門的細節,可以不用擔心進度。」

  方心瑜的臉有點垮了,她就是不想做這無聊的鎖事,所以找人代勞的。

  於是她笑得更甜。「只是幫一下忙嘛,而且我的電腦壞掉了,妳就幫幫我嘛!」

  曼澄至此才恍然明白,方心瑜是想將工作推諉給她。心中浮現一絲不悅,她可以感到頭痛加劇。

  「呃……很抱歉,我這個週末的工作太多了,下周副總要到美國去,有很多資料要準備,所以我不能幫妳的忙。對不起。」

  沒有預期會遭拒絕的方心瑜,感到憤怒,但為了達到目的只好低姿態的央求著曼澄。

  就在曼澄心軟想答應時,一個聲音阻斷了她們的對話。

  「不好意思打擾了。」葉儀君漠然地站在方心瑜的背後。

  「有關蕭先生和副總一同前往美國的行程,我想和妳確認一下,有空嗎?」葉儀君沒有浪費時間的表達來意,似乎沒有看見——根本是視若無睹——方心瑜在一旁的尷尬表情。

  「呃……」面對葉儀君的果決,曼澄顯得有些遲疑,她正猶豫著如何回覆方心瑜的「要求」。

  葉儀君幫她解決了這個問題。

  「方小姐有事嗎?」

  「嗯……是有點事。」在葉儀君的面前,方心瑜不復先前篤定的態度,顯得有些不安。

  「重要嗎?需不需要我在旁邊等妳?」

  此言一出,嚇得方心瑜連忙搖頭。「不重要、不重要,這事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說完,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離開現場。

  真是一物降一物,沒想到驕縱成性的方心瑜竟會怕葉儀君冷靜的魄力。

  「謝謝。」

  「妳謝什麼?若不能幫忙就直接回絕,幹什麼解釋那麼多?」葉儀君早就在一旁聽到她們的對話。「在職場上,有些事不需過分的客氣,不直截了當別人是無法明白妳的處境,沒有人會知道妳有多忙,委屈自己不見得別人就會感激。久了,人家還當妳很閒,才管那麼多閒事。」

  葉儀君的話聽來雖然刺耳,卻句句中肯,曼澄聽得出她是為自己好,對她也生出一絲好感。

  行程討論完畢之後,曼澄躊躇地說:「我可不可以問妳一件事?」

  「只要不是問我的年齡就可以。」

  曼澄莞爾地問:「方心瑜為什麼這麼怕妳?」

  葉儀君聳肩。「也許是因為我看起來很兇,妳知道嗎?小孩看到我都會乖乖坐好。」

  曼澄失笑的望著葉儀君,她也回以微笑。

  一段友誼在微笑中慢慢誕生。

  ※※※※

  廁所在辦公室中是流言是非的集散地。在空間不大、氣氛曖昧的格局中,交流著各種誇張、驚悚、各式各樣的流言。

  此時曼澄有些虛脫地坐在馬桶上,接受女人每月一次的痛楚。

  「心瑜,我前天寄給妳的E-mail收到了沒?」小童的語調中有一絲興奮。

  「有啊,那個動畫滿好笑的。」方心瑜剛好從曼澄隔壁的廁所出來。

  曼澄心中感到奇怪,方心瑜的電腦不是送修了嗎?怎麼能收E-mail?

  「那妳就開心點嘛,以後樂秘書再欺負妳,妳告訴我,我一定幫妳主持公道。」小童講得義憤填膺。

  此時,有另外兩個女人走進廁所。

  「心瑜,我剛剛聽說樂秘書欺負妳,妳沒事吧!」

  曼澄聞言,更感到好奇,自己什麼時候欺負過她啦?

  「妳們不知道,樂秘書多可惡,欺負心瑜是新來的,把一些工作都推給她。要不是我發現,心瑜受了委屈還不敢說呢!」其實一切都是方心瑜告訴小童,她才知道此事,只是為了顯現自己明察秋毫、仗義執言,才顛倒是非。

  「太可惡了,我們去找她理論。」

  「呃……不用了,我已經推掉了她的要求,就算了……」方心瑜聽起來又有些泫然欲泣。

  「妳就是這麼好說話。」小童還是很生氣。

  「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妝也不化就到處跑,還以為自己年輕啊?老是把頭髮扎得緊緊的,再戴上那副超級矬的眼鏡,活像個老處女,別說男人看了倒胃口,連女人看了她都退避三舍。仗著自己在公司的資格老就囂張橫行,我看她準是沒人要、嫁不出去,才老窩在公司裡。」其中一個秘書不屑道。

  「她在公司待多久了?」方心瑜的聲音還殘留一絲嗚咽。

  「五年了,公司一成立她就在了,不過有個屁用,女人最要緊的是找個好男人嫁了,而不是把青春浪費在工作上。」女人的聲音有著濃濃的鄙視。

  「對、對、對,要像妳一樣,花花公主一個。」小童笑罵道。

  「哼!沒辦法,女人不壞男人不愛,我可不想成為一個令人倒胃的老處女。」她驕做地說著。

  「既然妳說算了,那就別哭了,我們今天去唱歌好不好?」另一個秘書岔開話題,安慰地提出建議。

  「好啊!去把不開心的事統統喊掉……」

  大家安慰的聲音此起彼落,慢慢步出廁所,聲音也漸行漸遠。

  而曼澄的心也愈來愈寒。

  被背叛的感覺像巨剷刨空她的心。原來人心險惡,竟可以如此醜陋。疼痛像一波波席捲而來的浪臨頭澆下,讓她無法喘息。

  她不懂方心瑜為何要這麼對付她,更不知自己原來在其他人的心中,竟是如此不堪。

  憤怒、難堪、受辱……和自卑同時襲上心頭,她分辨不出自己此時真正的情緒。她一直以為沒有什麼能打倒她的,入社會以來,她面臨許多挑戰、壓力,從不曾掉過一滴淚。但如今她卻想放聲大哭。

  行屍走肉般,她強迫自己戴上冷靜的面具,繼續工作。時間像蝸牛般的熬著,辦公室的人陸陸續續的下班,直到剩下她後,曼澄才讓自己停下工作,脫下鞋子,什麼也不想的發呆。

  咖啡香在安靜的辦公室裡飄散,望著窗外夕紅漸褪,換上夜黑,點點繁燈奪去星輝的光芒。

  其實每天下班,她幾乎是最後走的一個。因為沒有人會等她回家,也不會有人想約她一道去放鬆一天的勞累。

  她幾乎以公司為家了。至少在這裡有工作需要她,她可以感受到自我存在的價值。

  五年了,曼澄努力思索這五年來她究竟做了些什麼、得到什麼、失去什麼?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悲哀地發現她根本想不起有哪些值得提的。

  除了七位數的存款,及這朝九晚五的工作外,她竟一無所有。

  淚水濡濕她的睫,無法自抑的她開始啜泣,然後痛哭失聲。從未困擾她的寂寞,此時像一顆巨大的石頭,壓得她無法呼吸。

  而她只能聽著陌生的哭泣聲,在闐靜的夜不斷迴響著……

  ※※※※

  美國 洛杉磯 雷瓦克總公司

  蕭奇風左右扭轉自己僵硬的脖子,對於方才結束的冗長會議,感到一陣滿意。他走向背他而坐的男子,唇上掛著一絲笑意。

  「恭喜你,龍大少爺,接手台灣『雷瓦克』這個燙手山芋,保證你不會無聊。」蕭奇風的語氣有不容錯辨的幸災樂禍。

  龍晅馳仍不答腔的望著遠方,他很清楚剛才就是身後這個男人陷害他的。「這個結果你滿意了吧!」

  「嘿!這是總公司的決定,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再說是你能力超強,才會被看上。」蕭奇風連忙撇得一乾二淨。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向其他董事點名要我到台灣去接那顆爛蘋果。」

  龍晅馳回頭,淡然的一瞥中有著透徹的瞭解。

  蕭奇風咧嘴而笑。「誰教你先陷害我,一年前趁我不在把我調到台灣去,我在那兒太無聊了,只好找你做伴。」

  「調你回去陪蕭伯伯、蕭媽媽,恪盡孝道還不好嗎?他們怕死了你在這兒娶一個金頭髮、白皮膚的外國女孩,我才幫你一把的。哼!不識好人心。」龍晅馳輕鬆幽默地回答。

  「所以,為了答謝你的『大恩大德』,我才特地央求董事會調你回台灣啊!我夠朋友了吧?」

  他和龍晅馳是多年好友,兩人在洛杉磯同一所大學攻讀企管博士,因為同樣來自台灣,異地相逢,很快便形成莫逆之交。拿到博士學位後,又進入同一家公司。但對於龍晅馳在公司快速晉陞,成為舉足輕重的人物,蕭奇風一點也不嫉妒,他相信「能者多勞」這句話。他可不想像龍晅馳這樣,為了工作犧牲自由和時間。

  此時,一個男子突然出現,僵硬的臉部曲線更強化他那雙冰冷的眼。

  「恭喜你。」抿緊的雙唇好不容易擠出一句恭喜。

  龍晅馳當然知道他是誰,更清楚他根本毫無恭賀之意。

  「陳副總多禮了,到台灣還請你多多幫忙。」他直視陳榮欽的跟,嘴角的笑讓人看不透他真正的心意。

  「哪裡,應該的,我想先回台灣了。」面對神色自若的龍晅馳,陳榮欽的嘴抿得更緊了。

  「陳副總,需要那麼趕嗎?不是明天才回去?」蕭奇風佯裝好意的問。

  「呃,台灣來電,說是有要緊事,不好意思,我先走了。」陳榮欽不再多加解釋,便逕自走了。

  「要緊事?」龍晅馳和蕭奇風心知肚明地對望一眼。他們都很清楚陳榮欽所謂的「要緊事」,其實是回台灣消滅所有有關他挪用公款在外投資的證據。而美國董事會也得到風聲,所以特別凋派龍晅馳到台灣接手「雷瓦克」分公司的總經理一職。

  「他這樣繃著臉,好像恨不得殺了你。」蕭奇風道。

  「也不差他這一個。」龍晅馳不在意的聳肩。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到台灣?」

  「董事會剛才不是說越快越好嗎?就後天吧!」

  「也對,早點動手免得陳榮欽把一切都銷毀了,就抓不到他的把柄了。這樣吧,你到的那天剛好是週末,我帶你去見識見識台北的夜生活,如何?」

  「好啊,對了!你收集的證據都保管好了嗎?」龍晅馳不經意的問。

  「當然。」蕭奇風突然瞪大雙眼,驚愕地看著龍晅馳。「你怎麼知道我收集了他盜用公款的證據?」

  龍晅馳神秘地笑而不答。

  「你好恐怖,想到以後要在你手下做事我就起雞皮疙瘩。」

  蕭奇風一臉驚恐的模樣,逗得龍晅馳開懷大笑。「來不及了,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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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9 00:04:11
第二章

  台灣 台北

  酒吧內熱絡的氣氛讓曼澄緊張的心情達到沸點。她知道在台北有很多上班族喜歡在下班後到PUB小聚,卻沒想到竟有這麼多人不想回家,反而泡在這昏暗、嘈雜的酒吧裡。

  不過,這些人對於曼澄的出現似乎不怎麼注意,每個人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或和同伴高談闊論,或大口飲酒似欲澆愁。這令曼澄原本忐忑的心稍稍和緩。

  其實在曼澄的視線之外,已有一些人注意到曼澄的出現。他們大多是單身前來酒吧、想為自己寂寞的夜狩獵一夜情,也有一些不肖之徒虎視耽耽地尋找下手的目標。而此時的曼澄正是他們注目的獵物。

  由於她沒有勇氣染髮,便順著造型師的意見將原本的頭髮藏起,戴上假髮。一頭柔亮、捲曲、閃著暗紅色澤的長髮流瀉而下,烘托出她姣好的臉龐,紅髮讓她的膚色看來更加白皙、明亮。

  而在拿掉那幾乎遮去她大半張臉的眼鏡後,經過彩妝的魔力,她簡直無法相信鏡中那個美麗的女郎就是她自己。鑽石般的大眼鑲在如白玉般的臉上,挺直小巧的鼻子配上紅艷欲滴的唇,深刻分明的五官隱約透出一股狂野。

  貼身的黑色連身洋裝裹出成熟、完美的曲線,在黑薄紗的覆蓋下,衣服上綴飾的碎鑽,隨著她一舉手一投足而熠閃著沉靜的光華。優雅的小腿下蹬著細跟高跟鞋。

  她這美艷的濃妝和性感的穿著,簡直和白天判若兩人。

  她慢慢地步至一張空桌,完全不知自己引起的騷動和注目。

  坐在冷硬的椅上,曼澄不自覺的呼出一口氣。慶幸自己沒有出醜的跌倒。

  她不得不訝異自己對高跟鞋的適應力,今天是她第二次穿這雙鞋,第一次就是買它的時候。

  這一個禮拜,她快忙壞了,一切就為了今夜——脫胎換骨的一夜。

  自從聽到同事的抨擊後,她喑下決心要改變自己,首先就從外表開始。

  她買下從不曾奢想的華服及其他配件,奢侈的跑到名聞遐邇的沙龍做全身美容,學習如何化妝及保養。

  在付掉一筆鉅款後,曼澄相信,美麗是用錢堆砌的。

  至於心理建設,她買了許多雜誌,詳閱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單元──如何勾引男人,如何發生一夜情,讓男人為妳瘋狂……等。

  她要證明自己的魅力,她想要告訴別人她不是他們眼中的老處女。

  於是,她費心打扮,模擬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甚至連來的這家PUB,她都事先打聽過。待確定一切沒問題後,她選擇今晚作為她脫胎換骨的一夜。

  由於太過專注於自己的思緒,以至於沒發現週遭的氣氛潛蟄著蠢蠢欲動的詭譎。直到一個醉醺醺的男子跌坐在她身旁,曼澄才恍然回神。

  男子的領帶歪斜,酒氣沖天,眼神渙散,曼澄正要開口請他離開時,男子的手竟大膽地摟住她的腰,涎著口水的嘴衝著她直笑。

  曼澄壓下尖叫的衝動,冷淡地抽離他不安好心的手,冷聲道:「對不起,先生,我不認識你,請你離開。」

  「沒關係,和我喝一杯我們不就認識了。」男子猥瑣地笑道。「我知道週末的夜太長,寂寞難耐,何不讓我,嘿……幫妳暖床,我包妳爽到天亮,到時候妳還會捨不得我走咧。」

  男子猥褻低俗的話讓曼澄刷白了臉,她尋視四周,卻驚恐地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這男子的惡劣行徑。男子的手又不安分的向她伸來,她暗吸口氣,堅定地將它撥開,嚴肅地遭:「先生,請你自重,我不想認識你,更不會和你……有進一步的關係。」

  「拜託,美人,妳裝什麼高貴,妳到這裡來不就是等著被人釣嗎?怎麼,嫌我不夠資格啊?老子有的是錢,妳別不識相。」說完,男子訕笑兩聲便又欺身欲強吻曼澄的唇。

  曼澄驚慌失措地推開他,用力地甩了他一巴掌。

  男子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媽的,妳敢打我。」他惱羞成怒的推她一把,揚手便要向她打去。

  曼澄重心不穩地退後,突然一雙堅定溫暖的手扶住她,才讓她避免摔倒在地的難堪。

  「謝謝。」曼澄低聲道謝,轉身想看清解救她的男士。

  眼前這個男人全身散發著優越的氣勢,高大的身材讓他在人群中顯得突出。合適的深色襯衫及剪裁俐落的黑色牛仔褲,讓他看來英挺不凡,英俊的五官在昏暗的燈光下有一股神秘、如雄獅般的氣質。

  雖然昏暗的燈光讓人看不清彼此,但曼澄卻看見了,他那對蓄滿冷靜、堅定的黑色雙眸在黑暗中閃爍著光芒。

  「小姐既然不願意和你喝酒,何不識相的滾開。」他的聲音醇厚、低沉,竟令曼澄心安了些。

  「媽的,你要逞英雄,老子成全你。」男子兇神惡煞地執起酒瓶攻擊他,不料卻被自己絆倒,狠狠地摔在地上。不知是酒醉還是跌昏了頭,男子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誰也沒料到事情會這麼烏龍的便解決了,足足愣了半晌,PUB內的侍者才動手處理善後。酒吧也隨即恢復原先的嘈雜,沒有人在意剛才發生的插曲。

  「妳沒事吧?」

  曼澄驚魂未定地看著她的救命恩人,緩緩地點頭,眼中有一絲迷濛。

  「夜深了,好女孩應該回家去。」見她無礙,他丟下勸告,轉身欲走。

  看他似乎要離去,曼澄才回神。「等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開口留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麼讓他走了。「呃……我……我可不可以請你喝杯酒?」

  男子回頭,揚起劍眉不置一辭。

  「謝謝你救了我。」說完,曼澄的臉紅了,她從未大膽地向男生主動提出邀請。

  他步至她面前,用難以辨認的眼神審視她。「他並沒有說錯,這裡是狩獵一夜情的圍場,妳若無意就不該來,讓人誤會。」

  「我……」

  不待曼澄反駁,男子逕自離去。一股失落與難堪的感覺襲上曼澄的心頭,望著他消失的背影,羞慚取代了那份失落。

  她竟大膽地邀請一位陌生人,天!他會怎麼看待她?難怪他之前說:好女孩應該早點回家。顯然在他眼中她絕非稱得上「好女孩」。

  先前那個想以勾引男人來證明自身魅力的念頭,被這莫名其妙的一攪和,早巳蕩然無存。

  端起酒,曼澄一口喝掉,決定取消汁劃,早點回家忘掉這荒唐的一夜。

  突然,一股熱流在胸中爆炸開來,一陣奇異的昏眩夾雜著莫名的興奮,在她的血液中奔流,令她不自覺的想笑。酒吧內的燈光似乎變暗了,她費力地眨眼想看清週遭的一切,卻徒勞無功。

  恍惚中,似乎有兩個男人訕笑地落坐於她身旁,不懷好意地伸手拉她,摟她的肩。她憤怒地想推開他們,可是渾身無力的她舉起雙手後,發現自己不但無法使力推開,貼在男人胸前的手反而更顯暖味。

  又一陣強烈的暈眩襲來,曼澄漸漸失去了意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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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9 00:04:30
  龍晅馳沉默地坐在舒適的車中,由於沒有發動引擎,使他幾乎與闐靜的夜色融合一體。蹬著儀表板上的時鐘,他喃喃地低咒。

  看來今晚他被放鴿子了,蕭奇風最好有正當的理由,讓他在無聊的酒吧枯等了半個小時,又讓他活像擺在熊面前的蜂蜜般,不斷地被一個個慾求不滿又厚顏無恥的女人騷擾。

  是現代女人太開放,還是他太保守了?他自認不是清高之徒,也相當注重感官需求,知道自己有吸引力的確令人愉悅、自豪,但被當作種馬任人挑選則是另一回事。

  也許是女性意識抬頭的關係,許多女性開始主動追求一夜情,有時大膽得令人咋舌。龍晅馳便時常碰到類似的艷遇,但他以為現在的女生似乎太過頭了,總認為在性方面大膽、主動便能伸張女權,強調女性和男性一樣玩得起性遊戲,這無疑是矯枉過正。

  就當他沉溺於自己的思緒之時,一陣男女的嘻笑自酒吧門口傳來,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幾乎一眼就認出那個被左擁右抱的女人——就是他今晚解救的那個女子。一陣怒火在胸口沸騰,看來他先前是多管閒事,她似乎只是在享受狩獵遊戲。難怪她會在那之後提出邀請,她不過是在找替代的人,而如今,顯然的,她找到了。

  龍晅馳低咒一聲,對自己先前受到她吸引而生氣。自她一進酒吧,他便注意到了,她那雙澄澈的大眼讓她看起來像是掉落地獄的天使,讓人不由自主想保護她。所以當那男子騷擾她時.他才會出手救她。

  看來是他多事了。

  他氣憤地想開車離去,但一股莫名的遲疑,讓他忍不住再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對勁。

  是他的幻想,還是真的?他在她眼中看到的是無助、害怕……及求救?

  他壓下想下車拉開那兩個猥瑣男子的衝動,強迫自己發動引擎盡快離開,但他的自制力在下一刻宣告瓦解。因為當其中一個男子貪婪地抓住她豐滿的乳房時,她竟哭了。那淚中的無助、羞憤,清楚地傳達到他的腦中。

  當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他已下車將那兩個男子打跑。

  抱起她虛軟發燙的身軀,望進那雙迷濛而渙散的眼,龍晅馳才明白不對勁之處——她被下藥了。

  ※※※※

  一陣奇異的火在曼澄體內緩緩灼燒,她不斷地翻轉身子,想減輕那把火所帶來的奇異疼痛,緊繃的臀部肌肉反覆的收縮、放鬆,似乎想尋求某種……解放。

  內心的理智穿越層層迷霧,她超然的看到一個女人渾身散發著冶蕩而誘人的勾引氣息,她的眼眸半瞇,她的雙頰酡紅,紅艷的嘴微啟,喉嚨深處的呻吟淫蕩得令人臉紅。而她清楚地知道那個女人就是她自己。

  曼澄心中一小部分清楚的知道她不該如此,但更多的部分卻催促她放任體內那狂野的衝動。尤其在她知道她又被那個先前出手救她的男士再度解救後,她似乎不再那麼想和體內陌生的慾望抗拒。

  而且她發現她的肌膚和他相觸時,微麻的觸電感暫時緩解了那折磨人的緊繃。但之後,更多的需索令她感到更空虛,於是她只好不斷的碰觸他來紓解高漲的情慾。

  龍晅馳在看到下榻的飯店時鬆了一口氣。他再次不耐煩的將那隻撩人的柔荑撥開,惱怒地瞪著她看來無辜卻充滿情慾的雙眸。她可知道,這一路上他們的命差點斷送在她手上?

  他只是好意,想將她帶回飯店讓她休息一下,等她藥效退了之後再送她回家。

  直到她不斷發出引人遐思的呻吟,用她柔嫩的手不斷愛撫他,而他的身體幾乎是立即反應了這份挑逗。她睜開朦朧的眼,其中赤裸的慾望讓他的下腹為之一緊。他忘了她有多美麗,而她此時的熱情無疑讓她的美更加活色生香。

  龍晅馳向來為自己的冷靜、自製而自傲.但如今他卻被一個不知姓名的女人撩撥得慾火難耐,這是從未有過的。他懷疑他是如何保持清醒地開車回飯店,而沒有失控撞到別人或電線桿,特別是在她鍥而不捨地撫摸他身體的每一處時。

  龍晅馳壓抑地嘆口氣,努力地和身體的慾望對抗,不禁詛咒那兩個對她下藥的男人,就他們對她所做的一切及企圖,只打他們一拳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哦!小野貓,乖一點。」他又將那隻不安分的手撥回去,步下車,繞至另一邊開門並彎腰將她抱起。「我們到了。」

  誰知曼澄冷不防的吻上他耳後敏感的頸邊,差點讓他鬆手摔下她。「嘿!別惡作劇。」

  而曼澄只是開懷地笑著。她似乎不曾這麼快樂過,更不曾如此敏感的察覺男人的身體變化,嗅著龍晅馳特有的男性味道揉合著淡柔的古龍水,讓曼澄體內的熱流翻湧得更兇猛。

  一步入房間,龍晅馳快步走向沙發,粗暴地將曼澄丟在沙發上。曼澄輕呼出聲,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掉落的快感及驚異。自懂事之後,她便不曾被人抱在懷中,而龍晅馳的懷抱讓她感到心安。躺在柔軟的沙發,曼澄露出滿足的笑。

  瞪視她越來越張狂的笑容,龍晅馳挫敗地發現一股怒火自胸中升起。她不該那麼快樂,不該如蕩婦般勾引他,不該三更半夜在外遊蕩讓人有機會覬覦她,而最不該的是,他不該對她的挑逗有反應。

  他提醒自己,她現在正被藥物控制著,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多麼的誘惑人,他不能趁人之危。他轉身欲走,但曼澄如細絲般的呻吟卻拖住了他的腳步。

  「別走……」我好難過……」剛開始的呻吟慢慢地滲入了無助的啜泣。「求你……求你……」

  曼澄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現在,她的身體才是她靈魂和大腦的主人,而她只能順從。

  看著她痛苦的哀求,一股心疼讓他不停地詛咒著。她究竟被下了多少劑量的藥?

  龍晅馳皺眉,在美國他曾見識過這類藥的威力,在一些地下舞廳這種藥和大麻毒品一樣氾濫,雖然只要藥效一過她便沒事了,但若劑量過多也可能會要了她的命。他思忖著是否該送她到醫院去。

  他無意識的佇立在她身前,抬手撫上她嬌嫩的臉,她隨即給他一個嫵媚的笑容。

  「別鼓勵我,妳醒來一定會後悔,說不定還會恨我。」龍晅馳低聲喃喃地說,試著抗拒碰她的誘惑。

  突然,曼澄朦朧的眼變得澄澈,以一種堅定的眼神望著他。「吻我。」曼澄知道,縱然藥物使她虛軟,但她清楚地知道,她要他。如果事情一定會發生,她希望那個人是他。

  她的輕聲低訴像是一句解除迷惑的咒語,龍晅馳低咒一聲,便狠狠吻上她的唇,像是懲罰她讓他等那麼久似的,他霸道地攫取屬於她的氣息。

  這是曼澄的初吻,但她卻沒有一絲羞怯,彷彿她等待他的吻已有幾世紀般,她順從本能回應他的熱情,熱暈暈的腦中像塞滿了棉花,無法思考,只能感覺他挑逗的舌尖刷過她敏感的唇瓣,他男性的氣味充斥她的鼻尖,讓她如著魔般迷戀他的唇。

  他原本粗暴的吻,因為她熱情的反應,在瞬間變得煽情,挑起他的慾火,讓他更加深這個吻,而且超脫他的控制之外。

  等到他們因缺氧而分開時,彼此都粗重地喘息著,曼澄甚至感到一陣戰慄,而她的痙攣讓龍晅馳感到男性的驕傲。他拋開所有的理智,一心只想挖掘這神秘小美人身體所有的秘密。

  他抬手撫摸她的額、鼻、眼、唇,似巡禮般輕輕掃過,最後停留在她敏感的耳際,曼澄不自覺的一抖,整個臉頰偎進他溫暖的大手,嘴唇輕吻他的手心。

  龍晅馳輕笑的移開,惡作劇的手滑過肩胛,越過她優美的鎖骨,慢慢地攏上她因喘息而劇烈起伏的雙峰,他的力道不輕不重,卻足以讓曼澄心跳加快,她覺得她就快窒息了。她嚶嚀地拱起背,無言地要求更多的撫觸。

  但他卻狡猾地躲過她挺起的胸脯,溜至她的腰側,他訝異地瞇起雙眼,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她的腰肢是如此纖細,而渾圓的臀部曲線則完美得令人心動。

  隨著龍晅馳漸行下滑的雙手,曼澄的呼吸亦隨之揪緊。他的手似乎有著不可思議的魔力,所到之處皆讓她感到無法言喩的快感,並加速她下腹正逐漸洶湧的慾念。

  「天,妳的腰是如此纖細,我幾乎可以用雙手圈住它。」他銳利的雙眸含著慾望射進她迷濛的深潭,品嚐她含慾撩人的表情。

  「求你……」曼澄不由自主的低喊。

  「求我什麼?」龍晅馳如巨龍般盤旋在她身上,他用雙肘撐起他精壯的身軀,邪惡地用他堅挺的男性象徵抵著她柔軟的幽壑。

  曼澄倏地抽氣,一波波的熱力從他抵在她的地方竄入她的慾望中心,並散至四肢百骸。隨著他緩緩的移動,強烈的快感在她體內四處奔流,曼澄知道她正經歷她從未有過的高潮。

  龍晅馳幾乎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緩緩停下腰部的衝刺。不敢相信他們還穿著衣服,他差一點就這麼達到高潮了,要是沒有衣服的阻隔……

  想到進入她美妙身體的感受,讓他緊繃的下體更加堅硬。

  他翻身而起,在曼澄還來不及抱怨他的離開,便有力的抱起她,堅定地向臥室的床走去。

  曼澄迷亂地望進那雙令人銷魂的眼眸,她感到迷藥的效力在血液中奔騰,但另一股更強的力量在催化它,使她變得更狂野。

  他將她放在床上,柔軟的絲綢貼著她的身軀。龍晅馳迅速地剝掉了她所有的束縛,偉岸的身軀在光與陰影的交疊下,更顯現出他神秘而致命的雄性力量。

  曼澄感到自己變得潮濕而柔軟,她不斷用身體和眼神引誘她的雄獅。他還未碰觸她,但慾望已使她抖得猶如風中之葉。

  他溫熱的手掌直接而有力地攫住她豐滿的胸部,燙灼的唇堵住她輕柔的嬌吟。火焰在彼此之間燃燒,每一個碰觸和吮吻都是助燃物。他著魔地啃囓她稚嫩的肌膚,如狂風般向她索求所有的熱情。

  曼澄不能也不願有所保留,她全然地付出和龍晅馳同等的熱情,與他旗鼓相常的渴求。直到兩人再也受不了更多的折磨與挑逗,龍晅馳伸手探入她絲滑的幽壑。

  「妳已經為我準備好了。」他克制的聲音沙啞而性感。「這麼緊,又如此火熱。」

  曼澄的身體像柔軟的黏土,任他揉捏、探入。他緩緩抽回手指,然後又深深進入,他的拇指摩擦藏在她花瓣中的悸動核心。他一次又一次重複著這愛撫,直到曼澄以為她就快死去。

  「我快發狂了。」他的聲音原始而熱情,但她早已聽不清周遭的聲音,只能感覺,她狂亂地親吻他的喉嚨,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看著我……」龍晅馳這句話重複了三次才傳入曼澄的腦中,她半睜半閉的星眸,釋放出誘人犯罪的情慾之光。

  「我要妳看著我,」他手臂的肌肉賁起,輕柔地撥開她的雙腿。「在我進入妳的時候,」他移動腰臀盤旋在她的雙腿之間。「妳只能想著我……」

  曼澄倒吸口氣,因為他正用他赤裸的男性象徵,抵住她女性的核心。她驚恐地閉起雙眼。

  「不,睜開眼,還沒發生呢……」他探入他們之間,握住自己,挑逗地逗弄她的花瓣,直到她服從地張開眼。

  「天,妳令我瘋狂……」他再也控制不了那股原始力量,先前的挑逗已是他的極限,此刻的他已無法喊停。

  他迅速而有力地挺進,滑入她狹窄而濕熱的天堂通道。直到他感到小小的阻礙,他才驚覺在他身下熱情如火的她,竟是未經世事的處女。

  他命令自己抽身而出,卻發現自己已被她完全緊密的包圍,一陣強烈的快感幾乎淹沒他的理智。

  「啊!不要……好痛……」

  曼澄被這突來的劇痛嚇壞了,她想往後退減輕那股疼痛,無奈被鎖在他鋼鐵般的雙臂中,她下意識的扭起身想甩開他,卻讓兩人結合得更深,帶來一股奇異的快感。

  龍晅馳低吼一聲,原想撤出的努力被曼澄無知的扭動破壞殆盡。他只能控制自己讓速度變緩,慢慢引領她進入她從未知的美妙殿堂。

  「噓……乖……放鬆,我的小野貓,跟著我,讓我帶領妳……」龍晅馳輕柔的低語,語氣中有強忍的沙啞和溫柔,令曼澄不再抗拒。

  他刻意延緩的律動在明顯感受曼澄的接受時逐漸加快,享受著她緊窒的包覆他火熱的慾望。

  她驚異地睜大眼睛,然後不敢置信的半瞇,疼痛奇妙地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令她興奮又害怕的瘋狂感受。

  像飛車般的超速感令人血液沸騰,明知道再加速會有致命危險,卻忍不住持續催動油門。就在致命的速度中,曼澄覺得體內匯流的情慾強烈得就快爆炸了,她扭起腰臀迎接他更深的探索,讓兩人結合得更緊密。

  龍晅馳想延長甜蜜時光的決心被曼澄迎合的扭動完全瓦解了,他低吼一聲,任原始律動將他帶入完美的高潮,他將熱情的種子撤在她體內。

  他氣喘吁吁地壓覆在她佈滿細汗的身上,仍然停留在她體內,捨不得離開。嘴裡溫柔地呢喃著醉人的話語,撫慰彼此震撼的身軀和靈魂,直到另一波慾火燃起,他在她體內脹大,再度填滿她,帶著她重遊天堂。

  一次又一次,他溫柔地親吻、膜拜她每一寸肌膚,發掘她每一處敏感帶,直至彼此疲備而沉沉睡去,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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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傳真機響起傳真充畢的嗶嗶聲,曼澄才勾回神魂,慢條斯理地收起文件,轉身踱回自己的座位。

  彎腰坐上椅子的剎那,大腿內側撕扯股的疼痛令她皺緊眉頭,也讓她想起前夜的徹夜瘋狂。至今她仍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與一個陌生人發生一夜情,雖然過了兩天,但曼澄仍有置身夢境般的不真實感。然而,就在她決定忘掉所有一切時,卻發現——她的十字架項鍊不見了。那是母親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向來是貼身戴著,但昨天她匆忙逃回家中時,才發現項鍊不見了,極有可能是與他纏綿時掉在床上……

  她暗地呻吟一聲,遏止自己別去回想任何細節,但她心裡清楚,這輩子她永遠也忘不了,她甚至還能感受到他強壯而溫暖的懷抱,他男性的氣息正與她耳鬢廝磨。

  內線電話突然響起,曼澄暗吐了一口氣,感謝它打斷她所有的遐思。

  「喂,我是樂曼澄。」

  「樂秘書,妳是不是動過我的文件?」彼端傳來陳榮欽的聲音,聽來又急又氣,不若平日的威風自信。

  「呃,沒有啊,上星期你到美國去,所有文件我都直接給總經理簽核,並沒有去過你的辦公室。」陳榮欽的不安也感染了她,她從未看過陳副總如此著急過。

  「該死,我的文件不見了。」

  曼澄的不安更強烈了,陳副總不曾在她面前失控的罵髒話,失去的文件一定相當重要。「是哪份文件?也許我有備檔。」

  「呃……不必了,不是很重要……我再找找。」陳榮欽的口氣一點也不像「不重要」的樣子,但曼澄很識趣的不再追問。

  「副總,今天和飛雲的總經理有約,別忘了。」她盡貴地提醒。

  「嗯……我不去了,妳幫我取消,還有,今天我不接任何電話。」說完,陳榮欽便掛了電話。

  曼澄感到一絲不對勁,有什麼事比跟客戶見面更重要?她壓下滿腹疑問,打電話取消陳榮欽的約會,順便打內線約葉儀君一起吃中飯。她很喜歡葉儀君這個朋友,深入交談後,她發現葉儀君並不若外表那般冷漠,她直覺知道冷漠不過是她的保護色,在那層面具之後藏著正直、熱情而溫柔的靈魂。

  時間在忙碌中過去了,她瞥視手錶,開始收拾手邊的東西,拿起錢包去赴約。

  兩人在附近的餐館點了套餐後,便開始閒聊。曼澄忽然想起陳榮欽今早的古怪,便順口提了一下,葉儀君聽了之後沉默半晌。

  「妳真的不知道他在找什麼文件嗎?」

  曼澄聳聳肩。「他也沒說是什麼文件,我又怎麼知道。」

  「妳知道他上週五就回來了嗎?」葉儀君又問。

  「上週五?我請假了,他不是搭週六的回程飛機嗎?怎麼提前了?」曼澄吃驚的問。

  「看來妳也不知道,公司就要改朝換代嘍?」

  「改朝換代?」曼澄更糊塗了,顯然她一直在狀況外。

  「總公司已決定撤換台灣分公司的總經理,今天新上任的總經理就會到辦公室來交接。」葉儀君平靜地說著。

  「我怎麼都沒聽說?那副總為何那麼緊張?應該不關他的事吧!」

  葉儀君微愕地望著她。「妳真的什麼都不知情?」

  「有什麼是我該知道的嗎?」曼澄有些無辜地問。

  葉儀君深吸口氣,停下筷子,將陳榮欽盜用公款、挪為私用的原委一一告訴曼澄,曼澄越聽越心驚,不敢置信。

  「妳確定我們是同一間公司嗎?怎麼妳說的我一點也不知道?」曼澄還是不相信地搖頭。陳榮欽竟會暗地做了這麼驚大動地的事,她卻一點也不知情。

  「看來妳不是那個幫兇。」葉儀君深思道。

  「幫兇?妳是說這件事不是陳副總一人所為?」

  「嗯,一定有人在暗地幫他處理這些文件,讓他可以合理公然的挪用公款,不然,他不會那麼順利三番兩次從公司挪用那麼一大筆錢,而不讓人起疑。」

  「會是誰呢?總經理不知道嗎?他怎會容許副總做這些事?」

  「總經理一向信任陳副總,很多事他都放手讓副總作主,不過他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葉儀君突然有些羞赧的臉紅。「原本我們懷疑妳是陳副總的幫手,但顯然的並不是妳,抱歉。」

  曼澄腦袋空空的直搖頭,還不太能消化這個消息。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又抬頭。「妳說你們——該不會全公司都知道這件事,只有我一人被蒙在鼓裡吧?」想到此,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

  「沒有,只有我和蕭奇風,為了怕引起騷動我們並沒有讓人知道,只是暗中調查。不過,現在妳剔除了嫌疑,我們又得重新查起了。」

  「那總公司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葉儀君低頭吃了口飯。「總公司已經派了一位新總經理來台灣善後,我想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曼澄聽完也低頭吃著已經冷掉的飯,事情的遽變讓她食不知味,她除了震驚之餘還有一絲恐懼,與她朝夕共事的人竟會在背後犯下這麼大的錯。這樣的職場還有誰能信任?

  ※※※※

  果然不出葉儀君所料,事情很快就有了結果。下午,一個緊急會議,召集了公司所有高階主管,但陳榮欽卻消失不見了,曼澄打了許多通電話仍無法聯絡上他。會議中林總經理宣佈他將辭去總經理職務,由總公司派來的新任總經理接任。同時,陳副總因盜用公款,證據充足,公司撤去他的職務並對他提出告訴。

  當人事佈告一貼出時,眾人嘩然,大家對這驟起遽落的變化議論紛紛,每個人部在猜測還有誰牽連其中,許多人都將箭頭指向曼澄,懷疑身為副總秘書的她是最有可能的幫兇,指責、猜疑的眼光讓曼澄度過了一個難捱的下午。

  在這樣猜忌、懷疑的目光下,曼澄根本沒辦法做事。她索性離開座位到樓下的便利商店買了一瓶飲料,鬆緩緊張的心情。對於未來她感到茫然,她明白若沒有揪出陳副總的秘密幫手,公司的人會一直以有色眼光看她,這樣的工作環境還能繼續待下去嗎?

  一踏入辦公室,曼澄便嗅到不尋常的氣氛,櫃抬接待的的林秘書通知她馬上要召開會議,所有行政人員都要參加。曼澄將飲料放回座位後便往會議廳走去。

  當她走入會議廳,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低頭不語地在空位上坐下,盡力忽略她背後的指指點點。就在她覺得快窒息在別人議淪、討伐的眼光下時,一雙溫暖的柔奏覆上她冰冷的手——是葉儀君。

  望進她支持的眼眸時,曼澄差點失聲哭泣。而葉儀君只是溫柔地握著她的手,不置一語在她身旁坐下。

  原本竊竊私語的會議廳因蕭奇風的進入而靜止,在他身後陸續跟著神情肅穆的林總經理,及一個陌生的身影。

  由於專注在自己的情緒,曼澄並沒有仔細看清這陌生人的廬山真面目。但在她身後許多秘書驚嘆不已地隱隱騷動著。

  「各位同仁應該已經看到人事部所發的佈告,由於陳副總濫用職權、盜用公款,已被公司撤銷職務,提出告訴。而我也決定辭職以示負責,謝謝大家陪我走過這些年,大家辛苦了。」林總經理的雙眼泛著淚光,眼底的懊悔已挽不回既定的事實。「至於我的職務,總公司已派一位菁英接任——龍晅馳先生。」

  一位身材高大、氣勢非凡的男人從容站起,他英俊的五官、如君臨天下的王者之姿,讓在座的女土為之傾倒,他英眼掃視全場一周,所有的人皆懾服於他的氣勢之下。

  曼澄一對上那雙黝黑、深沉而陰鷙的眼,心突地一跳,一股寒氣竄進體內,令她不寒而慄。

  是他!

  那個褪去她青澀、純潔的童真,展露狂野、熱情內在的危險男人。

  曼澄感到一陣頭暈。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

  「各位同事,大家好,敝姓龍,龍晅馳。」他的微笑溫暖而迷人,但看在曼澄眼中卻彷彿見到地獄的開口。「我知道陳副總的事讓各位感到震驚和慌亂,不過,大家不用擔心,有關挪用公款一事,只是陳副總一人所為,公司已交由律師訴諸法律行動,不會影響到各何目前的工作,希望各位繼續堅守崗位,為公司效力。往後,由我處理台灣總公司的事宜,若各位有任何問題,可隨時來找我。」

  他瀟灑、誠懇的一番話讓所有的人安心不少,也間接的掃去曼澄受到的懷疑。幾乎所有的女秘書皆歡欣地鼓掌歡迎,原本龍晅馳出眾的外表,就是女人追逐的目標,如今再加上他成為一家外商公司獨當一面的總經理,更為他鍍上一層金身。

  會議結束,龍晅馳並不急著走,反而一一向與會的主管、秘書握手致意。看著愈來愈接近的龍晅馳,曼澄顧不得禮貌,轉身欲走。

  「妳怎麼了?」葉儀君看一眼她倉皇的神色,擔憂地問。

  「沒什麼,我肚子痛,我想去上廁所。」曼澄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她實在不想和龍晅馳面對面,她沒那個勇氣。

  走出會議廳,曼澄回頭一瞥正好看見方心瑜嬌羞地握著龍晅馳的手,瀰漫在他們之間的誘惑味道,連幾里外的人都嗅得到。她連忙加緊腳步逃離現場,她或許可以忍受聽聞方心瑜又一次狩獵男人心成功的消息,卻不可能讓它活生生在自己眼前發生。

  她不解自己為何如此緊張,怕他認出她嗎?或許。如果他認出她,她該怎麼反應?曼澄遏止腦中不斷產生的浪漫幻想。嘆口氣,她試圖放鬆緊繃的肩膀。

  其實她更怕他認不出她,那足以粉碎她的女性驕傲。審視鏡中的自己,綰得一絲不苟的頭髮,平凡的黑色套裝,未施脂粉加上咖啡色眼鏡。她很清楚這樣的她並不迷人,如果他還能將她和那夜風情萬種的女人聯想在一起,那才有鬼。

  一想到以後要天天面對他,還得提防他認出自己的窘境,曼澄不禁呻吟,她真想一輩子躲在廁所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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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寬敞、明亮、裝漢氣派的辦公室內,蕭奇風與龍晅馳各自佔據沙發的一角,兩人慵懶地躺著,看不出方才在會議廳內的氣勢與威風。

  「還找不出陳榮欽的幫兇?」龍晅馳閉目養神,懶懶地開口。

  「嗯。」蕭奇風也答得有氣無力。

  「他的秘書沒有嫌疑嗎?」

  「儀君探過她的口風,她不是。」蕭奇風答得篤定。

  龍晅馳睜開漆黑如夜的眼,眸中精光一閃。「儀君?」蕭奇風臉上難得浮現一抹潮紅。

  「可是證據上明明蓋著她的經手章。」龍晅馳指出。

  「若你不信可以直接問她。」蕭奇風聳肩。

  龍晅馳凌厲地瞥他一眼。「她把你迷得神魂顛倒,讓你失去判斷是非的能力了。」

  蕭奇風不但不在乎好友的冷嘲熱諷,反而一副樂在其中的笑道:「你在嫉妒我嗎?」

  龍晅馳白他一眼。「你自己好好享受,我敬謝不敏。」隨即他的眼危險地瞇起,眼中閃爍著冷峻。「前夜那個女人該不會是你安排的吧?」

  「安排?」蕭奇風不解地揚眉。

  龍晅馳不答,只是冷冷地望著蕭奇風,然後,他相信那不是蕭奇風的傑作。因為他此時眼中閃爍的不是幸災樂禍,而是濃濃的試探。

  「沒什麼,叫陳副總的秘書進來,我來和她談談。」他起身步至辦公桌後,不理會蕭奇風探索的目光。

  蕭奇風聳聳肩,不置一詞的轉身離去,他很清楚龍晅馳的嘴就像緊閉的蛤殼,若他不想說,誰也沒辦法逼他吐露一個字。

  旋身背對剛闔上的門,龍晅馳煩躁的扒梳劉海。前夜的瘋狂繾綣閃過他的腦海,他依稀還能聞見她獨特的靜謐花香,還有她柔軟的雙腿誘惑地圈緊他的腰……光是想就足以燃起他獸性般原始的慾望。

  但她卻消失了,不告而別,瀟灑地走了。龍晅馳眼中盤旋著陰霾,憤怒在他胸口燃燒。若不是在凌亂的被單中找到一條不屬於他的十字架項鍊,他還以為那只是他的一場春夢。

  她為何要走?難道她醒來後便後悔了?他再次不耐地抓頭髮,他不相信她不在乎那一夜,那可是她的初夜,她怎能瀟灑地說走就走?

  龍晅馳在口袋中摸到那條項鍊,拇指撫摸著K金的光滑表面上紋刻著彎月的圖騰,他生氣地低咒,他是怎麼了?不過一場露水姻緣,她的離去不正合他的意嗎?他幹麼在乎?

  他的世界似乎誤觸了某個按鈕而顛覆,他竟反常的對一名陌生女子魂牽夢縈。

  嘆口氣,龍晅馳暗自決定,他最好忘了那一夜,因為他永遠不可能再見到她。

  ※※※※

  曼澄不安地瞪著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她站在這兒已有五分鐘之久了,辦公室內除了龍晅馳並無其他人——因為他正在等她。而她猶豫著該進去見他,還是趁尚未見面直接到人事部遞辭呈。

  又過了五分鐘,她垂下肩膀,認命地敲門。她不能就這樣被擊垮,讓人誤以為她畏罪潛逃。

  「進來。」門內傳來他有力的聲爵。曼澄吸口氣,推門而入,站在門口不遠處,心想:這樣逃生比較快。

  「總經理,你找我。」曼澄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穩,讓她感到安心。

  龍晅馳聞言抬頭,望向縮在門前的嬌弱女子,盯著她足足有五秒才開口道:「妳就是樂曼澄?」冷冽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

  「是的。」曼澄決定少開口為妙,言多必失。

  「請坐。」龍晅馳向著沙發一點頭,示意她坐下。看著曼澄拘謹墊坐在沙發一角,他才起身離開大辦公桌,落坐於她的對面。他不發一語地打量她,曼澄侷促不安地挪挪身體,低頭看看自己是否衣著不整,不然他為何怪異地盯著她瞧。

  「樂秘書在公司待很久了?」

  他突然開口嚇她好大一跳,她暗自壓抑飛快的心跳,喉頭似乎卡了一塊骨頭無法開口,她猛地點頭,咕噥道:「嗯……五年了。」

  「妳一直是陳副總的秘書?」龍晅馳陰鷙地凝睇著她,冷漠的嘴角不帶一絲笑意,曼澄似乎在他眼中看見一抹洞悉與憤怒的火焰,但那抹奇異的神色隨即一閃而逝,讓她以為是自己太過緊張所產生的幻想。

  曼澄拉回注意力,緩緩搖頭。「只有一年。」

  「那之前是誰的秘書?」

  「林總經理。」

  龍晅馳挑眉,似乎不解她這種類似被降職的調動。曼澄也不懂,不過當時林總經理只說是工作輪替,培養新人,她也不便多問什麼,反正為誰工作都一樣,對她並沒有差別。

  「妳為陳榮欽做事時,有沒有經手一些奇特的款項?」

  重點來了。曼澄知道他懷疑自己就是陳榮欽的同謀,他的懷疑讓她感到憤怒和失落,但她仍堅定地回答:「沒有。」

  龍晅馳再度挑眉,眼中閃著質疑。他霍然站起,嚇了曼澄一跳,但他只是走向辦公桌,拿起桌上的紅色文件夾。

  「但是有份證據顯示,妳一直為他經手好幾筆去向不明的匯款。」龍晅馳將手中的文件遞給她。她顫抖地接過,迅速看過文件,赫然發現蓋在上面的經手章竟是她的名字。

  「這不是我簽核的,我沒有刻這種章,我一向只用簽名。」曼澄堅決地說。發現有人冒用她的名字犯罪,令她毛骨悚然。「我從沒看過這幾份匯款申請單,而所有我經手過的申請單及文件,我皆按日期存有備份。」

  龍晅馳冷靜、優雅地坐在對面,銳利的雙眼緊盯著她,似乎在琢磨她的每一絲表情,是否有說謊的跡象。曼澄緊抿嘴唇,她的手心汗濕,手指僵硬的抓著文件夾,強逼自己勇敢地不別開視線,他必須相信她,否則她無法繼續在公司待下去。

  「我該相信妳嗎?妳有何證據能證明妳的清白?就憑妳的一面之詞?」他一連串冷靜而真實的逼問,令曼澄的憤怒變成沮喪。

  他說得沒錯,她的辯護太薄刺了,而證據上清晰的印記強而有力的證明她有罪,她該怎麼辦?

  曼澄毫無頭緒的垮下肩膀,此時的她所散發出的脆弱,令龍晅馳感到片刻的不忍。

  「既然妳——」龍晅馳開口想告訴她,此事暫且壓下,再慢慢調查,但曼澄馬上截斷他的話。

  「我不走,我沒有犯錯,我不走。」曼澄雙眼炯炯有神地望著龍晅馳。「我會查出是誰在幕後搞鬼陷害我,給我時間讓我證明我的清白。」

  龍晅馳沉默地打量她,他眼中的莫測高深讓曼澄感到忸怩不安,就在曼澄以為他決定判她有罪時,他突然開口。「好,我給妳一個月的時間,屆時若妳無法揪出那個人,妳就等著公司的處分。」

  曼澄聞言僵硬地點頭。就在此時,門上傳來一記輕敲,尚未等龍晅馳回答,門隨即被打開。方心瑜巧笑情兮地走進來,目不轉睛地盯著龍晅馳瞧,眼裡的誘惑昭然若褐,她似乎沒看見背她而坐的曼澄,直衝著龍晅馳嬌笑。

  「總經理,我沒打擾你吧。」方心瑜客氣的開場白,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歉意。

  龍晅馳微微皺眉,客氣地說:「方小姐,有事嗎?」

  沒想到才第一天龍晅馳便記得她的姓名,這讓方心瑜受寵若驚,更相信自己己受到龍晅馳的注意,她更嬌媚地笑,臉微微向下,只拿一雙描繪完美眼影的大眼瞅著他,她知道這樣的角度讓她看來楚楚可憐卻又不失嫵媚。

  「是這樣的,同事們想請總經理吃飯,歡迎你到台灣分公司來領導我們,不知道總經理有沒有空?」

  「所有的同事都會到嗎?」

  「呃,有些外地的同事不會來參加,至於台北辦公室的同仁,除了與客戶有約的業務人員不參加外,其他的都會到。」方心瑜刻意靠近龍晅馳,好讓自己的好身材在他眼前展現無遺。

  「看來我是不能錯過嘍!」龍晅馳雙眼慵懶地掃過方心瑜玲瓏有致的曲線,興味的表情掩飾了心中的厭惡,方心瑜昭然若揭的挑逗只讓他感到厭煩,完全引不起他的興趣。

  「總經理剛回國,怕是不熟台北的路,不如與我同行吧。」方心瑜以為得到了鼓勵,大膽地步上前,抬手撫上他的胸膛,柔聲道。

  龍晅馳凝視著她塗著紅色寇丹的手,忽然抬頭邪笑,對方心瑜的身後說:「樂秘書也會去嗎?」

  曼澄原想悄悄離開,不料龍晅馳竟會開口問她,她僵在原地,方心瑜則是不敢置信地回頭瞪著正想逃走的樂曼澄,剛才那一幕都落入她眼中了?

  「呃……我恐怕……」曼澄才不想去湊熱鬧,極力思索拒絕的理由。

  沒想到龍晅馳竟搶先開口。「妳不會不賞臉吧?還是妳不歡迎我?」

  「不是,我沒有……」她的頭搖得有如博浪鼓,微愕的表情讓龍晅馳的邪笑更深幾分。

  「那就是說妳會去嘍!那就一起走吧。」龍晅馳怡然自得地往門口走去,不顧一臉苦瓜的曼澄和氣得想抓頭髮的方心瑜。

  「妳怎麼會在這裡?該不會是想來誘惑龍總經理的吧?」方心瑜語氣中有一絲挑釁。

  「妳以為每個人都像妳那麼有閒功夫啊!」曼澄的心情已經夠不好的了,現在竟還得受一個醋海翻騰的女人鳥氣,語氣便也衝了點。

  「妳──妳以為哪個男人瞎了眼會看上妳,妳別作夢了。」睥睨一眼打扮平庸的曼澄,方心瑜更加對自己的美貌感到自信。

  「謝謝妳的忠告,我現在還不睏。」說完,曼澄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氣結的方心瑜目瞪口呆地望著她離去。

  她何時變得如此伶牙俐齒?她不是應該畏縮的閃到一邊,而不是自信的回嘴,難道她錯估了樂曼澄?

  ※※※※

  當曼澄和龍晅馳、方心瑜一同踏入餐廳包廂時,她可以感受到同事們眼中的詫異和質疑,對於掛在他手邊的方心瑜,大家尚能理解——因為她的美麗。但一個平凡無奇又有犯罪嫌疑的女子,竟會和龍總經理一同出現,實在匪夷所思。不過,大家識相的沒有提出質詢,反而熱絡地歡迎他們,公關羅小姐連忙為他們張羅位子,方心瑜很自然地佔據了龍晅馳身旁的位子,曼澄則快步的越過他們,走向坐在另一桌的葉儀君。

  「我坐妳旁邊好不好?」曼澄聲音中有著無助,她根本沒注意到這桌己坐滿了人。

  葉儀君毫不猶豫地轉頭對身邊的蕭奇風說:「你去坐總經理旁邊。」

  看到葉儀君眼中的不容置疑,蕭奇風只好乖乖地讓出位子,他明白少有朋友的葉儀君己將曼澄視為知交,而為朋友兩肋插刀是義不容辭的。

  「妳怎麼會和他一起出現?還掛一個方心瑜?」葉儀君不是八卦,只是龍晅馳不是省油的燈,他絕對能將單純的曼澄吃乾抹淨。

  「妳以為我願意啊!我是被逼的。」曼澄感覺好累,幸好在葉儀君面前她不必戴著而具。

  「總之,妳小心點,龍晅馳這種人不是我們惹得起的。」她相信曼澄不會笨到沒有自知之明去惹那隻吞人不眨眼的獅子。

  葉儀君的話讓曼澄有些坐立不安。「如果惹了他會怎樣?」

  葉儀君伸出四隻手指。「四個字──玩火自焚、自尋死路、自掘墳墓、死路一條……」

  「妳不是說四個字,怎麼那麼多?」

  「都是四個字的啊!」

  「難道沒有別的下場了?」曼澄吞吞口水問道。

  「有。」葉儀君這時伸出左手比了個六。「死、無、葬、身、之、地。」

  「不會這麼慘吧?」

  「那是妳不瞭解他,只有深受其害的人才知道他的厲害。」

  「妳受害過?」難道葉儀君是他的舊情人,這個猜測讓曼澄感到反胃。

  「不是我,是蕭奇風。」葉儀君說得可幸災樂禍。「不過,我倒是想看看奇風吃癟的樣子。」

  他們的話題沒能再繼續,因為此時龍晅馳正到她們這桌敬酒,他舉手投足隱含一股王者風範,讓人難以忽視。「謝謝大家的熱烈歡迎,希望以後大家相處愉快。」

  「我們舉杯敬龍總經理。」在座的一個資深職員說。全桌的人紛紛持杯站起,曼澄和葉儀君也跟著做。

  曼澄盡量不去看龍晅馳的眼睛,但一股逼人的視線刺得她全身發毛。她佯裝隨意的看向他,只見他邪惡的一笑,舉杯向她致意。曼澄心慌意亂的別開視線,胡亂的淺呷一口果汁當作回敬。

  葉儀君說得對,她不是他的對手,還是少碰為妙。

  可是,為何他的眼光老盯著她?莫非他認出她了嗎?不會吧……

  曼澄決定以後離他遠一點,省得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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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9 00:05:48
第四章

  「龍晅馳,你最好快點決定誰來當你的秘書,我既要接任副總的職務,還得扛起業務部沉重的業績壓力,再兼任你的秘書讓你使來喚去,我可能會提前去見閻王了。」蕭奇風一股腦地發牢騷,一邊小心翼翼地將厚重的資料放在桌上。這已是他整理出的第三批資料。沒想到才短短幾天,龍晅馳已快速消化掉公司過去五年來的經營報表。

  想他當初也著實花了一段時間才看完那些煩人的報表,可這傢伙卻不當一回事的看完它,全不費吹灰之力。更可怕的是,他竟還能從這一堆報表中理出公司營運的缺失。蕭奇風暗自在心中嘖舌。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都是葉儀君幫你的忙,你只不過將它們搬過來而已,有讓你累到嗎?」

  「那你也不能利用得這麼徹底,儀君處理我的事就已經夠累了,還要她整理你要的資料,她會累垮。」

  說穿了,就是心疼他的女朋友,龍晅馳頓時興起一股惡作劇的念頭。

  「那就讓她來當我秘書好了,反正她這麼好用。」

  「不行,她是我的,當你的秘書難保不會被你操死。」蕭奇風馬上拒絕。

  「你是怕她發現我比較有魅力,會被我搶走吧。」龍晅馳自信滿滿地說著。

  蕭奇風嘿嘿地乾笑兩聲。「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儀君最恨你這種自以為是的花花公子,她根本對你不屑一顧。」

  「我花仡公子,那你呢?」論起花名,蕭奇風可不輸他,憑他俊秀爾雅的外表,可也讓女人對他趨之若鶩。

  「所以剛開始我可吃了十足的苦頭,才贏得她的心。總之,你別打她的主意。」蕭奇風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我乾脆升你為我的特別助理好了。」

  蕭奇風的臉瞬間垮了一半。「你在報仇,你這惡魔竟公報私仇,我那天又不是故意放你鴿子,你也不用記仇記到現在,還那麼惡毒地懲罰我。」他真的不是存心爽約,只是那天和葉儀君在一起,他真的徹底忘了他有約在身。

  「是你要我選的啊!我選了你又不高興。」龍晅馳露出無辜的笑容。

  「我是叫你挑個秘書,又不是叫你選老婆,有這麼難以抉擇嗎?」蕭奇風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想當你秘書的人多得可以排到太平洋了,你就隨便挑一個吧。」

  「公司有沒有男秘書,或是老得可以當我媽的那種。」

  「看不出來你有怪癖。」

  龍晅馳拋給他一記衛生眼。

  「不會吧!你才來不到一個禮拜,就又有女人拜倒在你西裝褲下啦!」其實龍晅馳的男性魅力,他比誰都清楚,也比誰都明白它的「殺傷力」。所以,龍晅馳在美國採用的秘書不是男性就是老太太,好笑的是,他的第一任男秘書竟然還愛上了他,差點沒趁著龍晅馳喝醉時強暴他。

  除了給那個不知好歹的男秘書一頓好打外,他當場開除他,完全不念情分。幸好後來的考夫曼太太不但能力超強,還能適時的擋掉糾纏龍晅馳的女伴,可惜考夫曼太太不會說中文,否則,龍晅馳花再多錢也會請她來繼續當他的秘書。

  「如果沒有符合條件的就應徽一個進來,我要的是工作能力強的秘書,不是老想著釣我上床的花瓶,清楚了嗎?」龍晅馳不耐煩地蹙起雙眉。

  蕭奇風沉吟半晌。「也許有個人可以考慮,雖然她是女人,年紀也不到歐巴桑的層級。」見到龍晅馳的眉攢得更深,他得意地說。「先別急著下定論,我敢跟你打賭,樂曼澄絕對可以是最稱職的秘書,而且絕不會拜倒在你的魅力之下。」

  龍晅馳挑高眉,不置一辭。

  「此外,她能力很好,在公司待的時間又長,經驗豐富,對你熟悉公司事務絕對有幫助。」

  「可惜,她很有可能是出賣公司的幫兇。」龍晅馳平淡地點出。

  「沒有證據能證明她有罪。」

  「也沒有證據證明她無罪。」

  「那你更要讓她成為你的秘書。」龍晅馳質疑地揚起劍眉,蕭奇風微笑道。「好二十四小時盯著她啊!」

  蕭奇風的提議讓龍晅馳思考了好一會兒,最後才開口道:「好,就她吧!」

  蕭奇風得意洋洋地步出辦公室去宣佈這項消息,對自己能說服龍晅馳感到揚眉吐氣,卻沒看見身後龍晅馳別具深意地一臉邪笑,非但沒有被說服的挫敗,反而有種料盡一切的狡黠。

  望著窗外,他默默思忖,開始期待樂曼澄成為他的秘書。這一切——會變得很有趣。

  消息一傳出去,氣炸了一干秘書,尤其以方心瑜為甚,她一直以為自己穩操勝券可以坐上龍晅馳秘書的寶座,沒想到竟被她最鄙夷的樂曼澄奪去,那個醜不啦嘰的女人憑什麼跟她搶。

  不過,所有人的訝異也比不過曼澄的,當她接到通知時,嚇得嘴巴都合不起來,她比別人更好奇龍晅馳為何會選她做秘書。沒等龍晅馳喚她,曼澄逕自走向他的辦公室。她決定問個清楚,希望他的腦袋能及時清醒,收回成命。

  清脆的叩門聲響,喚起龍晅馳的注意。

  「進來!」他頭也不抬地回應。

  他依稀聽到有人走入,之後卻再沒有任何聲響,沉默了五秒直到簽下自己的名字,他才抬頭審視來人。

  「妳是打算一直杵在那兒到天黑嗎?」

  「總經理,我……」曼澄深吸一口氣,臨到頭來她還是有一絲遲疑。「你為何……為何要我做你的秘書?」她低頭提出疑問。

  「蕭副總的推薦,有問題嗎?」

  「我……我恐怕不適合……」她依舊低著頭囁嚅道。

  「這似乎不是由妳來評核的吧?蕭副總可不這麼認為。」他離開辦公椅率先坐在舒服的沙發上,並點頭示意她也過來坐下。

  他看著她乖乖地在他對面坐下,小心翼翼的模樣,彷彿她面對的是一隻大怪獸,咖啡色的大眼鏡完全遮去她的臉,僵直的白襯衫扣子一直扣至衣領,沒有一絲遺漏。他凝視著她,心想她為何不會感到呼吸困難。「他說妳能力很好,資歷深,經驗豐富,最重要的是——妳不會拜倒在我的西裝褲下。」

  龍晅馳的話終於讓原本低著頭的她抬起頭來,厚重的鏡片下閃爍著不容錯辨的驚詫。

  「承蒙你們看得起我。」她喃喃地道,心中五味雜陳。

  「我希望他是對的,我不喜歡與辦公室的女性有任何情感瓜葛,更不希望我的秘書因私人情感而影響工作,妳能辦到嗎?」

  曼澄比他更不想和他有任何糾葛,但……是否為時已晚了呢?若他發現她是那夜和他共度一夜的女人,他還會要她當他的秘書嗎?她突然間想起葉儀君的話。

  總之,妳小心點,龍晅馳這種人不是我們惹得起的。

  如果惹了他會怎樣?

  死、無、葬、身、之、地。

  曼澄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她忽然萌生退出之意,趁情況還未脫軌之前先閃人,免得真的玩火自焚。

  「樂秘書?妳怎麼了?」曼澄突來的沉默失神讓龍晅馳有些許不悅,還不曾有人在他面前這麼「目中無人」過。

  「呃……我沒事……」對自己的恍惚,曼澄覺得一陣尷尬,她竟就這麼出神,簡直向天借膽了。

  「怎麼,妳能辦到嗎?」他一副她辦不到就殺了她似的。

  「我……能不能不接這差事啊!」曼澄吞吞吐吐地說完後,屏息以待,龍晅馳陰鬱地看著她,曼澄的頭越垂越低,完全不敢看他的眼。

  「行,只要妳願承認妳是陳榮欽的幫兇就行。」他一派無賴的往後靠在舒適的沙發椅背。

  曼澄瞠目結舌地抬頭。「你明知道我不是。」

  「我不知道,我只記得有人說要證明自己的無辜,可是卻言而無信。」就算他此時霸道得像個流氓,但還是讓曼澄心動。

  「我沒有,我只是不想當你的秘書,又不是不幹了,我還是會把那個幕後幫兇揪出來還我一個清白。」曼澄暗斥自己竟在這個時候被他的外表所迷,急忙解釋。

  「想繼續待在公司證明妳的清白,就得當我的秘書。」龍晅馳沉下臉來,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你……」看著一臉堅決的龍晅馳,曼澄心知再爭辯下去也沒用,仔細衡量情況,她心知肚明,唯今之計只有接下這個職位,她才有機會證明自己的無辜,縱有千百個不願,也只得接受。

  「怎樣?」

  「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她一臉挫敗地回答。

  「好。」他起身到辦公桌前拾起一疊厚厚的筆記交給她。「把這份計劃書整理出來,順便幫我打幾封信傳給清單上的客戶,明天早上十點召開會議,通知所有高階主管出席,另外叫財務部交出今年至目前為止的資產報表及損益表,我要知道公司資金的最新流向。」

  不待曼澄反應過來,龍晅馳辟哩啪啦便交代了一大串工作,曼澄聚精會神默記所有事項。「你們會開很久嗎?需不需要幫你們準備午餐?」

  龍晅馳考慮了一下。「叫披薩吧!還有問題嗎?」

  曼澄想了一下,「我現階段的工作要轉交給誰?」

  「葉儀君,明天人事佈告就會出來。希望妳能盡快上軌道。」

  「我知道了。」曼澄緊繃的聲音聽來有怪異。「總經理還有其他事情嗎?」龍晅馳坐回辦公桌後,搖搖頭。「那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曼澄頓一下才回頭。「妳的辦公桌離我的辦公室太遠了,叫總務處的人將妳的辦公桌設在我的辦公室外吧。」龍晅馳頭也不抬地交代。

  聞言,曼澄僵硬地點頭,「是。」

  她克制自己別用跑的走出辦公室,冷靜地抱著厚厚的資料步向門口,直到門在背後闔上,曼澄才發覺她的手正微微發抖著。

  原想和他共事已經夠糟了,孰科現在竟成為他的秘書,以後朝夕相處她該如何面對?照剛剛的情形看來。他應該沒有認出她——但難保以後不會。

  分不清是高興還是失望,此時的她只覺四肢無力,一顆心卻像重新上了發條般充滿活力。不知為何,每次在他面前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全身進入備戰狀態,他的一舉一動都可以觸發她最深的情緒。

  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現象,但為什麼她卻充滿期待?她該不會是瘋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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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9 00:06:10
  瞪著草稿上龍飛鳳舞的潦草字跡,曼澄困雅地辯認它們,尢其是他寫的英文,遠遠看去好像一個個跳躍的小音符。好在猜了幾天,也比較熟悉他的笑跡了,想到剛開始幫他打文件時,她猜得好痛苦,只得頻頻跑去問他。她當然知道他很不耐煩,還以為她是用這手段逼他找別人當秘書,狠狠地警告她別白費力氣,他是不會改變心意的。

  她嘆口氣,她要真有精力去耍這心機就好了,問題是以她目前的工作量,連吃飯都沒時間了,哪有那種美國時間耍手段,真是冤枉透了。

  「又在發呆,哪個字又是看不懂啦?」葉儀君突然出現,調侃地問。

  曼澄看了一眼葉儀君,不好意思的低頭笑笑。「沒有。」瞬間又抬頭。「妳怎麼知道?」

  葉儀君神秘地一笑。「妳這兩天跑他的辦公室,次數多得像拉肚子的人跑廁所,連打掃的歐巴桑都知道,大家訛傳妳一定是煞到他了,想勾引他。」

  「我才沒有。」曼澄雙眼圓瞠,覺得自己冤枉透了。

  「我知道,」葉儀君將手中的咖啡遞了一杯給她。「吶,所以我特別來給妳加油打氣啊!不過,妳得忍著點,將來還有得熬呢!」

  「還不是拜妳男友所賜,真不知道我哪裡得罪他了,要這樣整我。」她低頭吹吹燙口的咖啡,還在納悶自己何時和蕭奇風有過節。

  「妳別氣了,我已經幫妳教訓過他了,要不改天我把他手腳綁起來,任妳打個夠總行了吧?」想到蕭奇風竟會推薦她的好友給龍晅馳那匹惡狼,葉儀君心中就有氣,但一想到她對他的懲罰,她忍不住微笑,而他也乖乖地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多事。

  曼澄聞言噗哧一笑,腦中築構著高大英俊的蕭奇風被葉儀君五花大綁的模樣,光是想像就讓人好笑。想不到葉儀君看似冷酷嚴肅,真正的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惡女,「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更是她信奉不渝的名言,她不畏世俗眼光的作風,讓曼澄好生欽羨,最難能可貴的是她對朋友的忠誠,而幸運的她成為她最新的好朋友。

  啜著香醇的咖啡,曼澄心中的思緒紛亂。徒勞的安慰自己,也許情況不會如她們所想的那麼糟。

  但接下來的數周還真應了葉儀君所說:難熬得很。有關她的謠言從暗戀龍晅馳,到她已經表白,如今準備辭職回家療傷——因為龍晅馳拒絕她的求歡。每個都讓曼澄啼笑皆非。

  尢其方心瑜指證歷歷,說她在龍晅馳就任當天便迫不及待的向他搔首弄姿,想博得他的垂肯,被她當場撞個正著,曼澄暗自好笑,佩服方心瑜顛倒黑白的說謊功力。

  事實上,她和龍晅馳之間和傳言根本是南轅北轍。他們比一般的直屬關係更冷淡,向來只有他命令、她服從。就像主人與機器人的關係,曼澄心想,繁忙的工住讓他們除了公事無暇談其他。而就曼澄觀察,大概也只有工作才能喚得起他的興趣,他並沒有說謊,他對所以的女同事皆以禮相待、一視同仁,明顯地暗示著他拒絕辦公室戀情。

  他可能不知道——也可能裝假不知情——門口接待的林曉梅一改遲到早退的習慣,只為了早晚可以和他寒暄個一、兩句。前總經理的秘書宋瑛櫻三不五時的穿著低胸緊身衣,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可惜他他視若無睹。方心瑜則是每天早上、下午殷勤地為他泡咖啡,但他總是禮貌地道謝,然後將那杯咖啡擱在桌上便忘了它的存在。

  所有的女秘書費盡心機,只為博君青睞,卻徒勞無功。她們不相信是自己毫無魅力,一味怪罪到曼澄身上,認為是她阻撓她們、想獨佔龍晅馳。

  她無力地嘆氣,她們哪裡知道她每天光為了工作就忙得喘不過氣來,根本沒有餘力去干涉她們的誘君行動,更遑論費心去誘惑他了。抱著剛印好的備忘錄,她走回座位。由龍晅馳辦公室虛掩的門後,傳來了蕭奇風的聲音。

  「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她不但能力超強,最重要的是對你的男性魅力無動於衷。」他的語氣有著驕傲。

  「她是不錯,而她最大的優點是服從,只可惜個性太寡言內向。」

  「嘿!你還挑三撿四,因為向你推薦她,我差點被儀君三振出局。」蕭奇風想起葉儀君翻臉的樣子還心有餘悸,他發誓以後再也不管龍晅馳的事了,好像每次和他有關的事,倒楣的都是他。

  龍晅馳不但沒有罪惡感,反而幸災樂禍地說:「那不正好,我救你脫離她的魔掌。」

  自從蕭奇風愛上葉儀君後,就像得了「妻管嚴」,一改以往浪蕩子的形象,變成了「賢夫良父」。對葉儀君言聽計從、呵護有加,就怕葉儀君一個不高興休了他。

  蕭奇風驚駭的瞪眼,急忙道:「你別多管閒事,要是被儀君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龍晅馳樂得大笑。

  「哼!你別得意,我就等著看你墜入情網的那天,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蕭奇風悻悻然的看著差點沒笑岔氣的龍晅馳,心底暗自詛咒他,祈禱那天趕快來臨。

  好不容易調勻氣息的龍晅馳自負地說:「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永遠不會有那一天的。」話才說完,他的腦中瞬間閃過一個影子,他搖搖頭,將那個身影自腦海中甩掉。

  「廢話少說,願賭服輸,你打算怎麼表示啊!」蕭奇風不想繼續和他爭辯,岔開話題。

  龍晅馳聳聳肩。「沒問題,就到上次你爽約的那家PUB吧!」

  「什麼?至少也該到五星級飯店吃頓大餐吧。」

  「你當初也沒說賭什麼,不去拉倒。」

  「那也去另一家看看嘛,幹麼要去那家?」蕭奇風沒忘記他上次自PUB回來後的不尋常。

  「去不去隨你,我可省了一筆。」龍晅馳毫不在意的聳肩。心中卻也不免自問:我為何還想再去那兒?「她」……還會在那兒出現嗎?

  「好吧,去就去,有總比沒有好。」蕭奇風無奈地答應,誰教他當初沒說好賭注,現在人家肯認帳請客,他哪有說不去的道理。

  而在辦公室外聽到一切的曼澄趕緊離開座位,她心跳得好快,腦中閃過許多問題。他為什麼想回到那家PUB?難道他沒忘記我?他想再見到我嗎?她咬了咬唇,制止腦中的浪漫幻想。

  理智告訴她:忘了那一夜吧!但心中另一處卻有一個小小的聲音說:再一次,讓她再以另一種身份見他一面……

  ※※※※

  再次走進PUB,雖不若第一次的緊張、害怕,卻多了一份躊躇。

  該進去嗎?這樣好嗎?就在心思反反覆覆之際,曼澄已步入酒吧,身處於五光霓虹之中了。

  點好飲料,她也漸漸適應昏暗的燈光。她遊目四顧,想尋找那熟悉的背影。雖然,在辦公室她極力不讓自己的目光追隨他的一舉一動,但他的身影、聲音在她的抗拒下,反而更加清晰地烙印在她心中。

  透過酒吧內的鏡子,她看到蕭奇風剛剛走入PUB,就坐在她的斜後方。她渾身一僵,直覺的想掩面而逃,然後她瞥見鏡中的自己,驚覺她已換了模樣,他不可能認得出她來才是,這才稍稍放下心。

  似她仍盡量避開蕭奇風的視線。她理不出自己為何身在此處,為何想見他?在辦公室見的面還不夠多嗎?她不是決定不和他有任何瓜葛的嗎?為什麼還……

  就在她費力思索時,酒吧內小小的舞台起了騷動,一群樂團正準備演唱,而PUB內的人也愈來愈多,似乎很期待他們的演出。主唱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生,她留著一頭時髦的短髮,並染成美麗的暗紅色,聚光燈讓她的皮膚更顯蒼白,塗著紅色唇膏的嘴更突出。

  終於,樂團準備就緒,鼓手一個重擊敲出歌曲的前奏。女主唱低沉略帶沙啞的嗓音緩緩唱著仙妮亞.唐恩的「You're Still The One」。她熟練的歌唱技巧將歌曲詮釋得相當完美。

  當歌曲快要結束時,鼓手快速的敲擊樂鼓,曲風一轉,換成一首節奏強烈的拉丁舞曲。分明、輕快的節奏,讓人不自覺地跟著搖擺。連不曾跳舞的曼澄,也忍不住躍躍欲試。

  「Come on!」女主唱又叫又跳,熱情感染了所有人,愈來愈多男女紛紛加入她活力奔放的舞曲中。

  「跳舞嗎?」蕭奇風突然站在她面前,紳士的提出邀請。

  曼澄陡然一驚,手足無措的看著蕭奇風。「不……不用了……我……我不會跳舞……」

  「不用怕,很簡單的。」不待曼澄再次拒絕,蕭奇風拉了她就走。

  才一步入舞池,熱力四射的音樂和氣氛,霎時將曼澄緊緊包圍,有力的節奏主宰她的心跳,強大的鼓音震痛她的耳膜。

  她呆愣僵直的身體在跳躍的人群中顯得突兀。蕭奇風翩然一笑,附在她耳邊大聲指導。「跟著節奏,妳愛怎麼跳就怎麼跳。」

  「就這麼簡單?」

  「就是這麼簡單。」蕭奇風自信地示範。

  曼澄吸口氣,努力指揮自己的身體擺動,眼睛則滴溜溜的打量四周,才發現根本沒人注意她笨拙的舞姿,大家皆陶醉在自己的國度中。

  她更放心的舞動,蕭奇風為了讓她放鬆,做著各種逗趣的動作,逗得曼澄開懷大笑,全然忘了自己不會跳舞的事實。熱絡的舞曲一首接著一首,但曼澄感到自己已滿身大汗,剛剛的舞動是她一周的運動量,她猜想明天一定全身酸痛。她笑著搖頭表示她不行了,轉身走回座位。

  「妳跳得不賴嘛,再拜個高明的老師,保證妳成為舞林高手。」蕭奇風隨著嬌喘吁吁的曼澄回到座位,輕快地說。

  「你說的老帥指的不會就是你吧?」曼澄慧黠地挑眉而視。

  「就應妳的要求,我就勉為其難收妳為徒吧?」蕭奇風一副捨我其誰、不必言謝的模樣,令人莞爾。

  曼澄笑著搖頭,揚手召來侍者想點飲料。

  「渴了嗎?喝不喝啤酒?」蕭奇風熱心地拿起另一只杯子欲斟酒給她。

  「不必了,我想喝水。」曼澄婉拒,並非她不敢喝酒,只是殷鑒不遠,她再也不敢碰任何離開過視線的飲料。

  「這次學乖了?」龍晅馳突然插入兩人的對話,讓兩人都嚇了一跳。

  「你遲到了。」蕭奇風沒有錯過曼澄眼底閃過的倉皇與龍晅馳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比起上次有人爽約,應該不算是罪過吧!不過——」龍晅馳話鋒一轉,視線掉回曼澄身上。「你上次倒是錯失了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是吧!」

  承受龍晅馳咄咄逼人的目光,和蕭奇風狐疑猜測又饒富興味的眼神,曼澄感到有如芒刺在背。有一刻她想就這麼逃走,但心底另一個堅強的她卻教她勇敢地抬頭,迎視他的目光。

  「沒錯,而這位被解救的公主似乎忘了說謝謝。」曼澄大方地承認,微笑回答。

  「是嗎?我倒是沒注意,我還以為她用另一種方式表達了謝意。」龍晅馳嘲諷暗喻那夜的激情正是她回的謝禮。

  曼澄自然心知他所指為何,她尷尬地望了望在旁默不作聲、似笑非笑的蕭奇風一眼。「看來我似乎不受歡迎,抱歉。」她起身欲走。很後悔自己今天如此期待再次相見的愚蠢。

  突然,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肘,阻止她離開。

  「怎麼現代女人都開不起玩笑嗎?」

  這句話聽在曼澄耳裡,只覺得無邊諷刺。倒是把原在一旁做壁上觀的蕭奇風給嚇到了,龍晅馳雖然不曾對女人獻過殷勤,但也不至於無禮的冷嘲熱諷,但此刻他卻對一個稱不上熟識的女人大動肝火,這實在太詭異了。

  「不是開不起,只是這種三流笑話實在很難取悅別人。」曼澄揚起潛在的保護本能,毫不客氣的反擊,若不現在就發洩一下,回去只怕氣壞自己。

  「既然如此,不如跳支舞開心、開心。」龍晅馳態度一轉,扣著她就往舞池裡走去。

  「我才不……」

  曼澄拒絕的話還未出口,龍晅馳便動作俐落地將她圈入懷中,隨著音樂搖擺起舞。而此時樂團的演出已告一段落,DJ正播放著輕鬆浪漫的情歌,昏暗的舞池中,只有一對對親密的情侶相擁而舞,緊貼的身軀以一種魅惑的旋律晃動,根本稱不上是跳舞。而剛滑過他們身邊的那對男女,曼澄匆匆一瞥便別過視線不敢再看,因為他們正熱烈地擁吻。

  「放開我,我不會跳舞。」曼澄難為情的想抽回手,但龍晅馳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沒關係,我的皮鞋質料還不錯。」他迷人的男性氣息此時溫熱的噴在她的耳邊,引起她一陣戰慄,血液瞬間在血管中翻湧奔流,曼澄全身的細胞彷彿活了過來般,全心全意的感受他的貼近,和他帶來的異樣刺激感。

  但他的話讓她不由得柳眉倒豎,想也不想就往他的腳踩去。細跟的高跟鞋連續踩了幾下,曼澄得意地看著他齜牙咧嘴的模樣。

  「不好意思,我早說過了,我不會跳舞,可惜有人就是喜歡被踩。不過這雙鞋還真不錯啊!」

  說完,曼澄抬起腳又想踩他一腳。不料,龍晅馳突然將她往外一甩,優雅的轉個幾圈,才又猛力一帶揣入懷裡,將她像小雞般拎著。

  驚魂未定的曼澄,無力的靠在他的肩膀,努力地擺脫暈眩感,她當然清楚他是故意的,更意識到他們現在的姿勢有多爆笑。怒氣在胸中翻騰,讓她失去應有的理智。

  「放我下來,你這無賴。」曼澄嗔怒的瞪著與她視線齊高的龍晅馳。他得意的笑容連幾米外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你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我還可以踢你。」

  「妳可以試試看,不過我不敢保證我會有什麼瘋狂的舉動。也許當眾打妳屁股,也許把妳扛出這家PUB再好好修理妳。妳喜歡哪個?」

  他雖是笑著講,但眼底的威脅卻讓人覺得恐怖。曼澄知道他是說真的,一時之間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惘然低頭,任他擺佈。

  「我現在放妳下來,不過,要是妳有任何不軌的念頭,我一定實現我的諾言,明白了嗎?」龍晅馳刻意壓低的聲音更顯得威嚇。曼澄溫馴地點點頭。

  他慢慢地放鬆手勁,讓她的身軀貼著他緩緩下滑,兩人被這種親暱的接觸深深的震懾住。曼澄的腳已著地,他仍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但龍晅馳的下一句話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魔法。

  「現在妳可以告訴我,妳究竟是誰?接近我有什麼目的?」

  「你未免太自負了吧!」曼澄才剛平息的怒氣瞬間又升高。

  他聳聳肩。「我天生如此,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是誰與你無關,還有不要以為每個女人見了你就想和你有關係。」她用力的拉開彼此的距離,氣呼呼的對他大吼,完全忘了他們還在舞池中。

  「是嗎?妳是說上次是我多管閒事,妳是巴不得那兩個男人輪姦妳嘍!」

  「你這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說完,曼澄用力的往他的脛骨一踢。龍晅馳痛得低呼,想也不想便彎腰粗魯的將她扛起。不顧眾人吃驚的目光,逕自步向門口,所有的人紛紛讓路,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瘋狂的一幕。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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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9 00:06:46
第五章

  「放我下來,你這混蛋,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曼澄一邊尖叫一邊捶打他的背,雙腳還不時踢動,想逼他放她下來。倒掛在他的肩上讓她感到頭昏,不過此時她只在意這種姿勢讓她有多難堪。

  龍晅馳伸手打一下她的臀部。「我該死的有權利,是妳逼我實現我的承諾的,記得嗎?」他不理會她扭動的身體,繼續大步往前走。

  「你不可理喻,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可惡!放我下來。」就在下一秒,龍晅馳順應她的要求——他將她丟入車內,讓她歪斜地倒臥在前座上。

  曼澄花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但等她要拉開車門時,龍晅馳己坐入駕駛座,落下中央控鎖了。

  「快放我出去,你不能挾持我,這是犯法的。」曼澄氣喘吁吁地指控,盡力忽略車內狹隘的窒息感。和他單獨在隱密的車內,讓她體內的緊張繃至最高點。

  龍晅馳不理會她,從容的發動汽車,駛離停車場。不一會兒,他們已身處車潮中,在寬大的公路上奔馳。雖然已是夜晚,但車子並沒有變少,台北的夜生活多采多姿,沒有人捨得將美好的夜浪費在睡覺上。

  一路上,龍晅馳並沒有開口,也沒有看她一眼。一直處於緊繃狀態讓曼澄感到疲累。沉默讓她覺得自己就要歇斯底里了。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她的聲音有明顯的克制。

  過了兩秒,他才瞥她一眼說:「去一個能好好修理妳的地方。」

  「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妳說呢?」他挑起一道眉。「我看起來很不認真嗎?」

  曼澄搖搖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沉默了幾秒,她試圖冷靜下來。理智地說:「等一下,我不知道你為何如此生氣,但我道歉,我不該踢你,訴諸暴力是不對的行為。」

  「看來妳還有點理智。」

  她深吸一口氣。「現在我們冷靜下來,請你停車,我們哪兒也不去。」

  「也許我錯了,女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理智。」他嘲諷地看向她。「妳以為在妳做了那樣的事後,我會就這麼放過妳?」

  「我做了什麼?我已經道過歉,你還要我怎麼樣?對,我是踢了你,」她看著他的臉又陰暗了幾分,才又補充:「還踩了你幾腳腳……」

  他的臉色才稍微和緩,她又不甘示弱地說:「但看看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像老鷹抓小雞般的拎著我在舞池裡轉,又像個原始人把我扛出來,讓我丟盡了臉,我覺得我們扯平了。」

  一個緊急煞車,讓輪胎發出刺耳的聲音,曼澄急忙抓住門把好穩住自己不往前滑。

  「扯平了?」他咆哮。「我卻不這麼認為,妳先是利用我發洩妳的情慾,然後拍拍屁股走人,然後又出現在我好友面前,重施故計勾引他,妳就這麼迫不及待想上每個男人的床嗎?」

  「我沒有。」他的指控讓曼澄雙眼圓瞠,沒想到自己存他心中竟如此不堪。

  「事實擺在眼前,妳還想狡辯?要不是我出現,妳是不是就上了他的床?用著妳一貫純真的伎倆?」他無情的攻訐讓曼澄的眼眶濕熱,她用力瞪他努力不使眼淚流下。

  「上次那兩個混球該不會也是妳安排的吧?妳今天還是打算用苦肉計嗎?假裝自已是無辜的處女,等一完事後便轉身離去,然後繼續狩獵下一個目標?」

  曼澄用力地甩了他一個巴掌,截斷他傷人的話,憤怒和羞愧讓她全身發抖,打他的右手微微刺痛。他的左頰瞬間變紅,眼底的風暴讓他看起來危險瘋狂。

  突然,他伸手將她拉入懷中,低頭狠狠地吻上她的嘴。他殘暴而粗魯地肆虐她柔嫩的紅唇,曼澄雙手抵住他堅硬的胸膛,閉著眼拒絕在他的吻下投降。不知過了多久,他原本粗暴的吻慢慢變得溫柔,他不再強硬地啃囓她的嘴,反而伸出舌尖描繪她的唇緣,甚至吻去她的淚。

  他溫柔的動作瓦解了她的心防,她或許可以抵抗他的粗暴,卻根本無力招架他的柔情攻勢,一聲啜泣低呼出口,龍晅馳隨即侵入她的口中,激情纏綿的尋找她的舌尖,彷彿無聲地尋求她的原諒般,他一次又一次的愛撫她的唇舌,直到她軟化的靠在他懷中。

  當他們終於結束這個吻時,曼澄虛軟地埋進他的胸前,低泣道:「你怎麼可以那樣說我,你明知道我是清白的,你明知道……」

  「噓,對不起……」龍晅馳抱著她輕輕搖晃著,他當然知道自己傷她有多深,他在心中暗罵自己是個混帳。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他從沒有這麼失控過,更不曾如此殘酷地對待任何一位女性,對女人他都能保持謙恭有禮的態度,為何卻對一個稱不上熟識的女人大動肝火,還嚴厲地批評她?

  就某方面而言,她充其量只能算是個陌生人,還有可能是個心懷不軌的騙子,但,她卻能引發他心底最深的情緒。事實上,她不但激發出他最惡劣的一面,還勾起他潛藏內心的慾望──原始的慾望。

  他原本只想再回到酒吧,證實他的懷疑,但當他走入酒吧,一眼便看見亮麗、耀眼的她巧笑情兮地與蕭奇風共舞。一股陌生卻強烈的嫉妒貫穿他的心,讓他沒有思考便展開攻擊。然後他不但無賴地將她扛出酒吧,更用最惡毒的話刺傷她。他根本無意說出那些話,但還是說出口了,就像無法控制的毒蛇猛獸般傾巢而出。

  攬著她嬌弱顫抖的肩膀,他再次低咒自己,他笨拙地摟著她,試圖安慰她,卻不知從何開始。

  他輕吻她的髮,低聲呢喃一些不知所云的話,然後,輕吻慢慢滑過的頰、她的耳垂、她輕顫的眼皮,然後才是她的紅唇。他懷著贖罪虔誠地覆上他的吻,希望能化去他造成的傷害。

  曼澄無言抬頭承受他的吻,他所傳達的柔情與歉意緩緩流入她的心,撫平傷口。他抬手撫摸她細緻的肌膚,原本撫慰的吻開始變質,龍晅馳原先無意如此,但她熱情的回應讓情況改觀而且超脫他的控制。

  對她的需求像被挖掘的石油,一開始便無法停止。直至此刻,他們才領悟,原來上次那種爆炸般的激情和奇妙感覺,並非全然藥物作祟。有更多是專屬於他們之間的化學作用。

  龍暄馳驚訝地拉開她,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他不確定剛剛是怎麼回事,也不知該怎麼形容他剛才體驗的感受。只是一瞬間,他已燃起熱情,準備就緒。而他原本只是想單純地安慰她。

  「我想要妳,我知道這很荒謬,但我卻不由自主。」他充滿訝異的低呼,而他告白的內容則讓曼澄臉紅。

  曼澄應該感到受辱,可是她一點也沒有。反而興起一股興奮,知道自己能引發他的情慾,讓她感到一股純然的女性驕傲。

  「我想我瘋了,但……我也是……」雖然她聲若蚊蚋,但他還是聽到了。

  他欣喜地認為那是一種鼓勵,他毫不猶豫的再次吻上她的嘴。他舉手覆上她渾圓飽滿的胸脯,托著她右邊的乳房,感受那圓美的曲線貼在掌心的感觸。幾乎是立即的,曼澄的心跳加速,雙乳因他手心傳來的炙熱而變得腫脹,甚至感到呼吸困難。

  他的手開始邪惡地揉捏,透過單薄的上衣和蕾絲胸罩,他輕易地尋獲她敏感的蓓蕾。燙熱的唇熨上她悸動的頸側。

  嬌喘連連的曼澄,口乾舌燥地望著在她胸前肆虐的大掌,放肆而邪惡的浪蕩感催促她弓起背,無言的渴求更多。龍晅馳伸長右手繞過她的背,將她摟近貼上他的胸腔,並取代先前的手掌繼續愛撫她柔軟的胸脯。另一隻手則滑過她的小腹掀起裙裾,來到她的大腿內側,探入她敏感的神秘地帶。

  他的唇則來到她的胸前,溫柔地摩挲、探索她完美的雙峰。曼澄低聲喘息,因為龍晅馳的唇已找到她的蓓蕾,隔著衣服啃囓她硬起乳尖。左手也不斷刺探、揉弄她的雙腿之間。

  隨著他的撥弄,更多的情慾注入她的下體和腹部。她雙手狂亂地探入他豐厚的黑髮,豐臀不自禁地扭起,激烈地回應他的熱情。終於,他溫熱的大掌溜進她的蕾絲底褲,毫無屏障地覆上她的幽谷,修長的手指滑入她濕熱、狹窄的通道。

  「啊!」她驚喊出聲。他的手指有節奏地逗弄她的花心。曼澄情難自禁的嬌吟連連。龍晅馳帶有魔力的雙手和唇舌將她的身體彷彿帶入天堂和地獄,交織在她體內的似是痛苦,卻又甜蜜。

  她宛如漂浮在風雨大海中,而他則是她唯一賴以生存的浮木。

  隨著他加速手指的律動,一波波的快感強烈得讓她感覺就快沒頂。她不斷呻吟著他的名字,似是乞求,又像是祈禱。

  「不要,我受不了的……我……」曼澄無法克制地扭動身體,小腹不斷攀升的慾流像是要爆開了。對於即將要發生的事,她感到既陌生又無所適從,只能抗拒。

  「別怕,放鬆……讓它發生,別抗拒我……」龍晅馳一面低聲安撫,一面加速催動情慾的魔咒。過分的壓抑使他的肌肉賁起,縱使腫脹的下體讓他痛苦的想要衝進她體內,他仍一再挑動慾望之弦,似要將自己逼至極限。

  「啊!」瞬間,一股電流自她神秘的花心爆開,舒暢而甜蜜的感覺由背脊流遍她的四肢百骸。她覺自己輕飄飄的恍如置身雲端。

  額頭抵著她汗濕的額前,他欣賞地看著她飄飄然的表情,一種超越高潮的滿足感充斥胸間。

  曼澄仍不敢相信她竟在他懷中達到高潮,而他們根本沒有做愛,這是一個全新而刺激的體驗。她直覺的知道只有龍晅馳才能帶給她如此瘋狂而美妙的感受。

  「天啊!我從來不知道……」她眼睛發亮,手腳虛軟地擱在他胸前。雙眼梭巡過他激情的臉,心中有著莫名的感激和……感動。他不顧自己的需求卻體貼地讓她達到高潮。

  「很高興我讓妳知道了。」他笑著親吻她。

  「可是你……」她臉紅了。「你怎麼辦?」

  「對今天混帳的我而言,這倒是很好的處罰。」他自我解嘲道。

  曼澄心虛地低頭,試圖整理衣裳來避開他此刻眼底的柔情。她其實不配擁有他的道歉,更不配擁有他對自己好。因為,真正的大騙子──是她。就在那一秒,她突然想全盤托出一切。

  「其實,真正混球的並不只你一個……我……」看著他的笑眼,曼澄卻臨時退縮了。「我……」

  「多謝妳的大人大量,這是表示我們還會再見面嘍!」突然之間,他非常渴望還能再見到「她」,他必須再見到「她」,好澄清一些事……

  龍晅馳的話讓曼澄愣了兩秒。「你還想再和我見面?」

  「妳不想?」這個問句從他口中說出,卻是威脅性十足。

  「可是我……我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她思索要如何解釋一切。如果她說她就是他朝夕相處的秘書,他會不會把她宰了?

  「妳結婚了?」他瞄一眼她空空如也的十指。

  結婚?曼澄下意識的原想說沒有,停頓一會兒才說:「對,我結婚了。」

  空氣在一瞬間結冰,曼澄抖縮一下才發覺自己仍衣衫不整。在他陰鷙的目光下,她十指抖得厲害。想拉好上衣,卻怎麼也構不到背後的暗扣。她何時被剁掉衣衫的?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相較於衣冠整齊的龍晅馳,曼澄更顯得狼狽不堪。

  龍暄馳終於伸出援手,俐落地幫她扣好。整好衣裙的曼澄不敢再看他一眼,坐立難安的縮在角落。

  「妳結婚多久了?」

  「沒多久……幾個月吧……」沒料到他突然問這個問題,曼澄混沌的腦袋根本還無法思考,只好隨便說說。

  「妳騙我。」他平靜地宣佈,雙眼直視前方。

  「你怎麼知道?」瞪著他好看的側面,曼澄心想難道他會讀心術?

  「一個已婚的處女?妳老公不是不舉就是同性戀。」他看著她的眼底有著濃郁的揶揄。

  曼澄像洩了氣的皮球,無言地癱在座位上。

  「妳就這麼不想再見到我嗎?」

  不是不想,是不能。她在心裡回答。他為何還想再和她見面?

  「難道妳就不能給我機會?讓我們繼續下去?」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望向他。「別告訴我妳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看看他,曼澄的心陷入掙扎。她何嘗不想和他交往,愛上他是這麼容易的事,但她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我想很難有人對你沒有感覺。但你不會真想要我的,一旦你知道真實的我……我真的不認為繼續下去對你我是一件好事。」

  「妳何不讓我自己決定,我肯定那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何況,妳我都是成年人了,應該可以自己作判斷,不是嗎?」他抬起她的手,貼印在他的唇邊。

  一股電流由她的手指竄入體內,曼澄嘆口氣,知道自己再也擺脫不了他了。

  「妤吧。但是——答應我,好聚好散。我不會對你死纏爛打,你不許過問我的私事,一切按照我的步調走,不准逼我。」

  他驚愕地看著她,向來是他定下遊戲規則、他主導一切。女人都是巴不得黏著他不放,但她顯然不同,還是——她在玩著欲擒故縱的遊戲?他靜默半晌,才開口道:「悉聽尊便。」不論是真、是假,是真情、是遊戲,他決定奉陪到底。他嘴角噙著一抹微笑,啟動車子,往前開去。

  然後,龍晅馳提議送她回家,曼澄堅持在巷口就下車,她不想讓他知道她住的地方,雖然他確保他們一定會再見面,他們的關係會有後續發展,但曼澄不這麼認為。她想,等他新鮮感一過,便會忘了她,在那之前她必須小心地與他周旋,不能陷入太深,更不能讓他識破她的偽裝。

  雖然她不知道事情為何會變得如此複雜,但眼前也只有繼續下去。她不想深究已經亂七八糟的思緒,更不願理清自己的心,也許事情並沒有她想得那麼糟,也許她只要小心一點就可以全身而退。

  她決定一切順其自然,想開之後,她開始卸妝,脫下假髮,看著鏡中的自己一點一點回復原來熟悉的臉孔,一股莫名的悵然浮上心頭。老實說,龍晅馳會想和她繼續交往,的確讓她暗自竊喜,但理智提醒她,他愛上的不是她——樂曼澄。

  而是另一個女人,一個她虛構的女人,一個和她原本個性背道而馳的女人——她美麗大膽、狂野浪漫、有自己的主張、勇於表達自我。如果他知道真正的她,不過是個平凡無奇的女人,他肯定不會多看她一眼,更不可能會像今天那般對她展開追求。

  這真的好諷刺。

  而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惡果,她該怎麼收拾一切,才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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