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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sars6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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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夜色訪者】武帝丹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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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5:24:38 |只看該作者
第7章 鬥丹奪彩!


  這名攔住衛長風去路的下院弟子十七八歲左右,相貌平平卻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眼睛裡更是閃動著不懷好意的光芒。

  而跟在他後面的幾名同伴,看著衛長風同樣露出了嘲弄譏諷之色。

  衛長風知道對方的名字叫做梁天,和自己差不多同時進入景雲丹院,不過後者現在是高段丹徒,在下院的地位比他更強一些。

  梁天家境富裕,加上平時也捨得花錢,因此在丹院裡面很是招攬了一批狐朋狗友,只是兩年前和衛長風有過一次衝突。

  那個時候的衛長風剛剛離開武院,煉體三重天的修為實力還在,衝突之下自然是梁天吃了虧,所以一直懷恨在心,平時沒少找他的麻煩。

  這個傢伙顯然是聽說了衛長風和王宏彥比鬥煉丹的事情,但並不知道結果,所以才會攔路嘲笑,想要再狠狠地削衛長風一次臉面。

  那些同伴知道梁天的用意,立刻跟著起鬨嘲笑起來。

  「是啊是啊,衛師弟,你是贏了還是輸了呢?」

  「中段的丹徒想要贏初段的丹師,那難度不是一般的高啊!」

  「肯定是輸了,難道他還能贏過王師兄不成?」

  「呵呵,人要有自知之明,否則只會丟人現眼啊!」

  面對這些下院弟子的冷嘲熱諷,衛長風只是淡淡一笑道:「我沒有贏...」

  梁天頓時哈哈大笑:「那就是輸了,衛長風你真是...」

  衛長風不慌不忙地打斷他:「我也沒有輸!」

  「沒有輸,咳咳!」

  梁天剛要繼續嘲諷打擊,後面的話被衛長風硬生生給打斷,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咳得滿臉通紅。

  他摸了摸喉嚨,睜大眼睛嘶聲嚷道:「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

  衛長風皺了皺眉頭,很不耐煩地說道:「快讓開,我還有事!」

  他要去完成的事情數不勝數,哪裡時間和這幫無聊的傢伙在這裡磨嘰。

  只是這種蔑視的態度讓梁天氣得是七竅生煙,想要發作又忍了下來,緩了口氣冷笑道:「沒有輸也沒有贏?你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我看你是...」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自走廊裡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無論是梁天還是他的同伴們,全都露出敬畏的神色,齊齊躬身行禮道:「弟子見過葉師!」

  來者是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身材削瘦白面無鬚,一對細長的眼眸有著鷹一般的犀銳,凌厲的目光自梁天和衛長風身上掃過,帶著點點的寒意。

  葉堅,景雲丹院下院的首席丹師,也是下院數百名丹徒弟子的長師。

  葉堅為人方正嚴厲,他不但是高段丹師,更有著煉體九重天的實力修為,並且還負責所有下院弟子的考核晉陞。

  像梁天這樣的富家子弟也沒少在葉堅手裡吃過苦頭,因此平常對於這位首席丹師都是十分畏懼,絕不敢有任何的冒犯。

  「都散了吧...」

  葉堅冷冷地說道:「你們來丹院學習,花費的都是家裡的錢,不認真努力怎麼對得起家中的父母長輩?」

  他的目光在衛長風臉上多停留了片刻,眼眸裡閃過一絲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衛長風心中一動,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說道:「葉師,弟子今天想要考核初段丹師,還請葉師恩準!」

  葉堅愣了愣,問道:「你要考核初段丹師?」

  對於衛長風的情況,葉堅還是有所瞭解的,知道這名弟子丹道天賦很有限,儘管平時極為認真努力,也只勉強通過中段丹徒考核,前途十分的渺茫。

  所以現在聽到衛長風說要考核初段丹師,心裡自然是非常的驚訝。

  他哪裡知道,雖然人還是這個人,但現在的衛長風根本就不是原來的那個!

  梁天等人臉上都露出忍俊不住的神色,只是礙於葉堅在場沒有出聲嘲笑。

  在他們看來,衛長風真是不自量力到了極點,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區區一名中段丹徒居然想越級考核初段丹師,簡直就是得了失心瘋!

  葉堅也有類似的想法,不悅地說道:「年輕人不要好高騖遠,丹修之道沒有任何的捷徑可走,一步一個腳印才是正途。」

  他自覺已經是苦口婆心,沒想到衛長風根本不為所動,沉聲說道:「多謝葉師教誨,但弟子還是想試一試!」

  衛長風如此冥頑不靈,葉堅不由劍眉豎起,喝道:「那隨你,跟我來吧!」

  站在旁邊的梁天差點笑出聲來,在他看來衛長風今天是作得一手好死,違逆觸怒了葉堅,以後在丹院還怎麼混得下去!

  他沖同伴使了個眼色,跟在衛長風和葉堅的後面前往丹室。

  景雲丹院的下院弟子有兩百多名,地火丹室只有五十間,所以平常都是按照規矩輪流使用,有些弟子為了能夠提前佔個好位置,都是早早過來。

  在梁天等人有心的宣揚之下,不少等待輪換丹室的弟子都知道衛長風要考核初段丹師,於是紛紛圍過來看熱鬧。

  下院每年都有一次丹師等級考核,平時任何弟子也都可以向首席丹師或者掌院長老提出進行單獨考核申請,只不過前者是免費的,而後者卻是要收費的。

  像衛長風這樣申請初段丹師考核的,一次就要花費兩百兩白銀,普通的弟子根本承受不起,因此平常極少有人會這樣做。

  「不會吧,這個廢材衛長風要申請考核初段丹師?」

  「他不是只有中段嗎?」

  「中段都是勉強過的,同年和他進入丹院的,真沒有幾個比他更差的!」

  圍觀的弟子們竊竊私語,沒有誰看好衛長風,因為他以往的名聲真的不怎麼樣,在同輩之中一直都是墊底的角色。

  對於這些議論,衛長風只當作沒有聽見,站在丹室門口靜靜地等待著。

  前世的衛長風絕沒有這樣的好脾性,但正是因為當年太過張揚任性,才招致後來的滅頂之災,如今轉世重生,他怎麼會不汲取教訓?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和這些碌碌無為之輩更不值得計較!

  過了半刻,葉堅帶著一名丹院丹童走了過來。

  丹童的雙手捧著一隻銀盤,上面擺放著一粒粒圓溜溜的蠟丸,隨著他步伐的走動來回滾動著。

  葉堅走到衛長風前面,肅容問道:「衛長風,你真的要考核初段丹師嗎?一旦失敗,所有的費用都是不退半分的。」

  衛長風沉聲說道:「弟子決不後悔!」

  葉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道:「那好,你來選丹吧!」

  所謂的「選丹」是丹師考核的一個重要內容,在雜役手裡的銀盤上面,一共有二十七枚密封著紙條的蠟丸,衛長風要在其中選擇一枚。

  所有的蠟丸無論大小還是顏色全都一模一樣,不過內封的紙條上寫著的丹藥名字全都不同,都是二階的丹藥。

  「等等!」

  正當衛長風伸手去拿蠟丸的時候,梁天突然走上前來,向葉堅行禮道:「葉師,弟子也想試一試,還是葉師恩準!」

  葉堅有點意外,但還是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按照丹院的規矩,任何弟子都可以申請丹師的考核,只要能拿出足夠的費用,葉堅也沒有什麼理由反對,而且梁天本身就是高段丹徒。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全部集中到了梁天的身上。

  後者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挑釁地看著衛長風:「衛師弟,單獨考核多沒意思,我們不如來個鬥丹奪彩,你看怎麼樣?」

  鬥丹奪彩是丹院弟子之間經常玩的賭鬥遊戲,對決雙方在同一間丹室裡面同時煉製丹藥,看誰出丹的速度更快、成丹的品質更好,勝利者將贏得所有的賭注!

  丹院對於弟子間的這種競爭是支持的,並且有專門的丹室供鬥丹奪彩使用,只是在丹師考核之中進行賭鬥的,那絕對是少之又少。

  因為同室煉丹,相互之間會造成干擾影響,最是考驗丹師的心神意志,考核失敗的風險無疑是大大增加。

  梁天的用心十分險惡,一方面他不相信衛長風有本事通過丹師考核,但是另外一方面也擔心後者撞上大運,所以用鬥丹奪彩來保證衛長風不會因此凌駕於自己的頭頂之上。

  再者他在這個時候重踩衛長風,不但能夠報仇雪恨,更能討好上院的王宏彥。

  最重要的是,藉著這個契機,梁天說不定就能完成突破晉陞丹師,在葉堅和眾多同院弟子面前大大出一次風頭。

  因為他本身就已經是高段丹徒!

  梁天越想越是自鳴得意,上前一步緊緊盯著衛長風。

  「鬥丹奪彩!」

  在他身後的同伴大聲叫嚷起來,聲潮一浪高過一浪,連帶著不明真相的圍觀者們也跟著紛紛推波助瀾,他們看熱鬧的只唯恐天下不亂!

  「鬥丹奪彩!鬥丹奪彩!鬥丹奪彩!!」

  大家的注意力轉而匯聚在衛長風的身上,無形壓力頓時朝著後者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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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初段丹師


  通過初段丹師考核!

  景雲丹院首席丹師葉堅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迴響,也讓這些下院弟子陡然醒過神來,不由得議論紛紛。

  對於丹院小院的數百名弟子來說,丹師的考核就是一道巨大的門檻,它將大多數的人擋在了門外,每年能夠通過考核的弟子是少數中的少數。

  自身的悟性加上努力,再加上大量的錢財支持,躋身上院三者缺一不可!

  而衛長風竟然在短短不到半個時辰裡,就順利地通過了丹師的考核,並且還是在斗丹奪彩的情況下完成,實在太讓人難以置信。

  只是誰也無法懷疑葉堅的權威,而且大家親眼看著衛長風煉製出的二階虎力丹更是強有力的證明,一爐九枚成丹,四枚是中品!

  這已經不是單單能用運氣來解釋的。

  「我的天啊!」一名弟子喃喃說道:「誰說衛長風是廢物來著,明明是天才!」

  「他平時很努力的,以前考核大概是運氣不好吧,這次爆發了!」

  「呵呵,梁天慘了,我看他以後在丹院還怎麼混下去。」

  弟子們議論的風向全變了,原先都在譏諷衛長風不自量力,認為他這次斗丹奪彩必敗無疑,現在卻是個個讚歎叫好。

  不少人紛紛圍了上來,笑容滿面地向衛長風表示祝賀。

  通過初段丹師考核,衛長風進入上院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他的前途無疑是一片光明,這個時候不拍馬屁更待何時?

  至於那位吐血倒在丹室裡的梁天,也就是他兩個狐朋狗友還算有點義氣,趕過去攙扶著送回去休息,壓根沒有多少人關注。

  哪怕是葉堅,對衛長風的態度也是熱情了很多。

  他取走兩枚虎力丹之後,將剩下的丹藥連同藥盒一起還給衛長風,微笑道:「丹師銘牌等一下就送來,我明天再和掌院商議你晉陞上院的事情。」

  丹師考核的費用是衛長風自己出的,煉製出的丹藥當然要歸他所有,葉堅留下兩枚是作為通過考核的見證,這也是丹院的規矩。

  通過丹師考核之後,丹院還會頒發給丹師一塊證明身份的特製銘牌,並且在官府備案登記,這塊銘牌在整個萬古大陸都是通行通用的。

  旁邊的那些下院弟子們都用羨慕嫉妒的眼神看著衛長風,晉陞上院真正是一步登天,從此地位和他們大大不同。

  初段丹師在景雲城裡也算是有點身份的人物了,何況衛長風還如此年少!

  但是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衛長風沉吟了一下,說道:「謝謝葉師的厚愛,不過弟子不打算去上院。」

  「什麼?」

  葉堅頓時大吃一驚,問道:「不去上院你要去哪裡?」

  衛長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弟子準備重回武院!」

  「武院!」

  葉堅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依然還是不敢相信:「衛長風,你想清楚了?」

  他在景雲丹院二十年,還是第一次碰到有不願去上院的弟子。

  在萬古大陸,武者的數量要遠遠超過丹師,但是後者的地位並不差,初段丹師或許並不算什麼,如果能夠晉陞到中段甚至高段,那麼名利錢財都不會缺的。

  最重要的是,丹師不需要像武者那樣去戰鬥冒險,生活安逸而舒服,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也不過如此!

  所以葉堅對於衛長風的選擇很難理解。

  更不理解的是那些下院弟子,他們看著衛長風的目光就像是看一個白痴。

  不是白痴,怎麼會放棄躋身上院的資格?

  然而衛長風根本不為所動,堅持道:「弟子已經決定了!」

  「那隨你吧!」

  葉堅很失望,但他也不能強行更改衛長風的意願,索然說道:「希望你將來不要後悔,錯過了這次機會,想要再進入上院就難了。」

  衛長風笑笑沒有回答。

  作為千年之前的丹道大宗師,他不認為自己在景雲丹院上院能學到什麼,哪怕是整個萬古大陸,也沒有誰有資格能在丹道上當他的老師!

  過了片刻,丹童將丹師銘牌送了過來。

  葉堅將銘牌和梁天輸掉的那塊虯龍玉珮一起交給衛長風,語重心長地說道:「衛長風,你好自為之吧!」

  接過銘牌和玉珮,哪怕是衛長風也有點激動,前者意味著他有資格在景雲城裡開設店舖售賣丹藥,後者足以換取到一筆目前急需的錢財。

  他向葉堅躬身行了一禮:「多謝葉師!」

  說完之後衛長風轉身離開,留給所有人一個灑脫的背影。

  有人嘀咕道:「不識抬舉!」

  葉堅眉頭一皺,很是不悅地「哼」了一聲,周圍頓時鴉雀無聲。

  這位首席丹師看著衛長風遠去的身影,心裡忽然有種錯過了什麼的感覺。

  ………

  離開景雲丹院,衛長風獨自漫步在景雲城的長街上。

  雖然說繼承了前身的神魂記憶,但是對於這座城市,衛長風並不算很熟悉,看著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街道,依然有著一點好奇和新鮮。

  作為方圓數百里內唯一像樣的城市,擁有著超過五萬戶居民的景雲城相當的繁華熱鬧,長街兩側樓房幢幢鱗次櫛比,酒樓茶肆坊鋪數不勝數。

  街道上的行人除了普通的百姓之外,也有不少南來北往的商人,不時有全副武裝的士兵巡邏而過,還有服色鮮豔的少民土著。

  在一家當鋪裡面,衛長風很順利地將手裡虯龍玉珮當了九百兩銀子,梁天倒是沒有吹牛,這塊玉珮無論是玉質還是雕工都極好,連嚴苛的當鋪掌櫃都不好意思壓價太過。

  只是懷揣著近千兩銀子,衛長風發現想要實現自己的目的,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因為景雲城繁華的街區根本沒有多少可供出租的鋪麵店坊,寥寥幾家貼著招租紅紙的,進去一問租金也是高得嚇人,環境更是不盡如人意。

  所以衛長風在城裡轉悠了半天也是一無所獲,不過倒是對城裡的情況熟悉了很多,心裡多少也有點底了。

  轉著轉著,衛長風來到位於景雲城外的露天集市。

  景雲城西外的露天集市在很多年前就存在了,當時景雲城對進城的行旅商人還有農民百姓收取入城稅,很多農民還有獵戶為了省下這筆錢,乾脆在城外擺攤進行售賣,所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集市。

  雖然後來景雲城取消了入城稅,但是這個集市依舊保留了下來,並且規模還越來越大,除了各種農家出產的糧食瓜果蔬菜之外,還有諸如獸類皮毛、筋骨血肉以及藥材藥草等等。

  甚至有些武者尋寶客,也將自己搞來的各種物品,諸如武器秘籍、古董丹藥等等也放在露天集市裡叫賣出售。

  這些東西往往來路不明,真真假假魚目混雜的很多,能不能淘到真東西好東西全看眼力,包括不少行腳商人也在做類似的生意。

  由於東西種類足夠多,加上價格比較便宜實惠,平常也有很多景雲武院和丹院的弟子來到露天集市裡淘貨,衛長風在這裡就買過幾次藥材。

  今天他過來也是同樣的目的,準備選購一批藥材回去煉製適合武修的丹藥。

  五年份的碧梗草、三年生的紫藤花、虎骨鹿血熊掌筋...不到半個時辰,衛長風就花掉了上百兩的銀子,將隨身的包袱裝得滿滿的。

  正所謂窮文富武,在武道上想要不斷突破,花錢不比丹修少,而且後者在達到一定層級之後能通過煉丹賺錢回本,前者除非是給人賣命或者是去冒險尋寶,否則要填的窟窿只會越來越大。

  別看他現在揣著能讓普通人家舒舒服服過上十年的銀兩,真正用到武道修行上,完全是杯水車薪不敷揮霍使用。

  衛長風在一個地攤前面停下了腳步。

  攤主是個枯瘦的老頭,衣衫破破爛爛的也不知道多久沒換洗了,和他擺放在面前的物品一樣,都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破舊的器皿、奇形怪狀的藤根獸骨還有腐朽的短劍匕首,看著像是垃圾堆。

  在這堆破爛裡面,唯一吸引住衛長風目光的,是一隻拳頭大小的藥鼎。

  這只藥鼎也不知道在土裡埋了多少年,表面密佈著厚厚的銅鏽,墨綠一塊暗黃一片,透氣的孔洞都被泥垢填滿,同時也掩蓋了鼎身上的雕刻紋飾。

  而當衛長風的目光落在藥鼎上,原本昏昏欲睡的攤主老頭突然驚醒過來,飛快地探出手臂,以和他年齡完全不相稱的敏捷將藥鼎迅速抄到手中。

  然後他笑眯眯地對著衛長風說道:「這位少爺,您真是好眼光,這件丹鼎可是好東西啊!」

  老傢伙眨巴著小眼睛,貪婪的目光從衛長風鼓鼓囊囊的包袱上飛快掃過,老臉諂笑成一團乾瘦的菊花,露出了滿嘴焦黃不齊的牙齒。

  衛長風愣了愣,隨即啞然失笑道:「那你倒是說說,它有什麼來頭?」

  他願意賭一兩銀子,這個老傢伙絕對不知道這尊丹鼎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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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5:24:4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危機陡現!


    只見地攤老頭捧著丹鼎,嘿嘿笑道:「小少爺,我這件丹鼎的名字叫做掌中鼎,是大丹師隨身攜帶的煉丹之物,來歷自然是不凡的!」

    「我看您和它有緣,只要出個誠意價錢,它就歸您了!」

    衛長風多少有點吃驚,想不到對方還真的有點見識,說得居然還挺靠譜的。

    老頭說這件小鼎是掌中鼎也不能算是錯誤,某些實力高明的丹師都會隨身攜帶著類似的丹鼎,方便隨時煉製丹藥。

    只不過掌中鼎一次只能煉製一枚丹藥,並且必須依仗丹火,所以能用上它的丹師並不是很多,屬於比較偏門的丹修物件。

    但老頭手裡的這只並不是普通的掌中鼎,另外有別的來歷。

    「死人墓裡挖出的破爛玩意,有個狗屁不凡來歷!」

    還沒等衛長風回答,旁邊傳來一個粗豪的聲音:「老頭你不要騙少年人!」

    衛長風不由扭頭一看,只見這位仗義執言的,是隔壁位置同樣在擺攤的漢子。

    後者虎背熊腰魁梧壯實,穿著一套黑褐色的皮甲,他三十多歲的模樣,短髮虯鬚神態威猛,黑黝黝的臉龐上全是揶揄的笑容,看著老頭的眼神很是不屑。

    而在壯漢的攤位上,擺放的都是些獸皮獸骨獸肉,顯然是名兼職獵人或者尋寶客的武者,類似的人物在露天集市裡不少見,通常混得都很落魄。

    「你這頭只知道打打殺殺的蠻熊,你懂什麼啊!」

    被戳穿底細的老頭頓時氣急敗壞,老臉漲成紫紅色:「我都不稀罕跟你說!」

    黑臉壯漢哈哈一笑道:「老傢伙心虛了吧?咳咳!」

    他用力咳嗽了兩下,臉龐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之色,不過很快消退。

    「咳死你!」

    擺攤老頭恨恨地咒了一句,然後重新堆起笑容問衛長風:「小少爺,您.」

    衛長風伸手打斷了他的話,直截了當地說道:「五兩銀子,我要了!」

    其實這尊丹鼎腐蝕得太厲害,已經根本不能用,不要說五兩銀子,哪怕是五錢銀子也是不值的。

    但是衛長風卻認出,它是千年之前天心門弟子所用的須彌鼎。

    天心門是一個很特殊的門派,門中弟子從來不超過十名,並且個個都是四海為家,用傳承的丹道醫術來拯救天下蒼生,不講因果不求回報。

    天心門弟子活人無數,因此在萬古大陸擁有著極高的名望。

    當時天心門的掌門碧秀雲,正是衛長風的紅顏知己之一,兩人之間曾經有過一段難忘的情緣,雖然因為想法理念不同沒能在一起,但始終都保持著密切關係。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衛長風對於天心門的情況極為瞭解,對於天心門弟子必備的須彌鼎當然非常熟悉,所以一眼就分辨了出來。

    不過在他的前身神魂記憶裡,卻沒有任何關於天心門的半點內容,衛長風睹物思人,才會出錢買下這尊無用的廢鼎。

    「五兩銀子?」

    擺攤老頭小眼睛轉了轉,飛快地閃過一絲竊喜之色。

    但他的臉上卻露出一副被侮辱的模樣,連連擺手說道:「不可能的,五兩不可能的!它是有來歷的寶物,你.不要走啊!」

    衛長風壓根就沒有跟他討價還價的意思,直接拔腿走人。

    這下子老傢伙慌神了。

    這尊丹鼎正如黑臉壯漢說的那樣,他是從死人墓裡偷挖出來的,擺在地攤上大半年了都沒有人要,現在好不容逮住個冤大頭,怎麼能輕易放過!

    「十兩銀子!不,八兩銀子,七兩!」

    看到衛長風沒有理睬自己,擺攤老頭無奈嚷嚷道:「給你,五兩給你!」

    衛長風停下腳步,回頭來露齒一笑:「現在我只願意出一兩銀子,不賣拉倒!」

    擺攤老頭頓時目瞪口呆,後悔莫及的模樣要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旁邊的黑臉壯漢不由捧腹大笑。

    這個時候衛長風折返回去,伸手拿過須彌鼎,同時丟給了老頭五兩白銀。

    他堂堂一代丹道大宗師,哪裡會真的計較幾兩銀子,只不過是給這個貪婪的老傢伙一點小小的教訓而已。

    擺攤老頭也算是老狐狸了,也被衛長風略施手段搞得哭笑不得!

    「你這個少年人,倒是有點意思!」黑臉壯漢讚道。

    衛長風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如果我是你,我會馬上去找個高明的丹師治病,而不是在這裡和人鬥氣。」

    黑臉壯漢愣了愣,問道:「我有什麼病?」

    衛長風說道:「你印堂透紅、眉心暗沉,咳嗽肺音不正,分明是中了陰煞之毒,最近是不是被什麼毒物毒蟲給咬了?」

    自古丹醫不分家,真正的大丹師往往兼職神醫,精通醫術才能對症對人煉製丹藥,當年衛長風的醫術之高同樣無人能及,否則不會有那麼多宗門大派中人求上門來。

    雖然說現在他的實力不復千年前的百分之一,但是醫術經驗沒有任何影響,一聽一看就準確地判斷出了對方的病症。

    黑臉壯漢不知底細,頓時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的?」

    他旋即搖搖頭說道:「我已經找丹師看過,服瞭解毒的丹藥,現在沒事了!」

    「沒事?」

    衛長風冷笑道:「煞毒入肺,你能撐過三天都算不錯了!」

    「不會吧?那位丹師大人說已經治好,我也感覺沒什麼問題啊!」

    黑臉壯漢臉色一變,儘管剛才衛長風猜得很準,但他對於後者說自己只剩下三天時間的話還是將信將疑,認為衛長風是在危言聳聽。

    畢竟衛長風只是個十多歲的少年,怎麼看都不會比景雲城裡的丹師更靠譜。

    衛長風沒有再浪費口舌,如果不是看對方為人不錯,他才懶得多嘴。

    「那隨便你了.」

    黑臉壯漢想了想感覺有點不妥,看到衛長風轉身走人,連忙追問:「少年人,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衛長風頭也不回地回答道:「我叫衛長風,你去景雲武院可以找到我。」

    「景雲武院,衛長風!」黑臉壯漢喃喃念道。

    ……

    天快要黑下來的時候,衛長風回到了景雲城裡。

    城裡城外轉了大半天的時間,他足足花掉了三百多兩銀子,購買了一批煉製丹藥的材料以及煉丹的器物用具,只要凝成丹火就能自行開爐煉丹。

    提著重重的包袱,衛長風的心情變得愉快起來。

    眼看著就要到家了,正在這個時候一名布衣男子迎面走了過來,一看到衛長風就焦急地嚷道:「你是不是衛家的衛長風?」

    衛長風皺了皺眉頭,點頭回答道:「是的!」

    布衣男子頓時長呼了一口氣:「總算是等到你了,快跟我走,你娘在布坊裡出事了,情況很不好!」

    乍聽噩耗,衛長風不由大吃一驚:「我娘現在在哪裡?」

    布衣男子引著他朝另外一條巷子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現在在醫館裡面,我們從這邊走近路,很快能到的!」

    衛長風急匆匆地跟著他跑到了小巷的裡面,心中突然感覺到不對。

    這名男子非常的陌生,應該不是左鄰右舍的居民,而且奔跑靈活身手矯健,分明是武者一流,怎麼會等在路上給他報訊?

    另外去附近的醫館,也不是走這條路!

    心念電轉,衛長風悄然放慢了速度,他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上當了。

    而當衛長風停下腳步,前面那名布衣男子若有所覺地不再繼續奔行,轉過身來的時候臉上已然帶著獰笑:「小兔崽子,倒是挺機靈的,不過太遲了!」

    衛長風心中一動,扭頭朝著身後看去,只見兩名穿著同樣布衣的男子堵住了巷口,對他形成了合圍之勢!

    這是個專門針對他的陷阱!

    本來這個陷阱並不是十分的高明,他應該能識破的,但是關心則亂,發現情況不妙的時候無疑已經晚了。

    只是到了這個地步,衛長風反倒是冷靜了下來,看著前面的布衣男子沉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是誰派你們來的?」

    是王敬良還是梁天?這兩個人都有能力和動機僱人來報復自己,尤其是後者的仇怨還不小,可能性也是最大的。

    布衣男子拔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在手裡上下拋動著。

    他一步一步朝衛長風逼近,眼睛裡閃動著貓戲老鼠的殘虐之色,嘴裡笑著說道:「有人出錢買你兩條腿,你乖乖識相點,否則有你苦頭吃的。」

    這名布衣男子的口風很緊,在這個時候也不透露半點消息,顯然是老手。

    他的另外兩名同伴嘿嘿笑著,同時從後方慢慢包夾過來,不給衛長風任何脫逃出去的機會。

    見到這樣的情形,衛長風眼眸裡閃過一絲厲芒。

    不知道怎麼的,他回想起了當初自己在丹室中被人圍攻時的情景,也有著像現在這般的絕望、無力和屈辱,心中的怒意像是熊熊烈火般燃燒起來!

    他猛地甩下自己身上攜帶的包袱,探手入懷抓住了藥盒。

    下一刻,兩枚虎力丹被衛長風塞到嘴裡,嚼也不嚼直接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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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鬥智鬥勇!


  丹丸入喉,頃刻間融化成丹液直下胸腹,蘊含其中的強大藥力在衛長風的體內猛然爆發出來,一股股熱流迅速擴散到他的五臟六腑和四肢百骸!

  虎力丹是二階的丹藥,功能激發武者的潛力,在短時間內大大提升力量,一枚下品成丹足以增加百斤氣力。

  而衛長風一次吞服了兩枚,並且都是中品的虎力丹,藥力之猛可想而知!

  是藥三分毒,他這樣的做法無疑是非常危險的,如果藥勁超過了身體最大的承受能力,那麼當場不死也會重創內腑。

  但是衛長風別無選擇,對手都不是普通人,而且還佔據了絕對的數量優勢,他不在這個時候拚命,結果只能是保不住自己的雙腿!

  「哈啊!」

  在丹藥之力的刺激之下,衛長風原本瘦弱的身軀驀地拔高一截,雙腿雙臂上肌肉塊塊凸起,肌膚皮膜之下血脈噴張,像是蚯蚓般蠕動著。

  他雙眼怒睜,原本俊逸的臉龐漲得通紅,竟然透出幾分猙獰之色!

  那名自前方逼近衛長風的布衣男子被他殺氣騰騰的目光掃過,心裡居然不由地產生了一絲畏懼,本能地放緩了腳步。

  趁著這個機會,衛長風陡然轉過身來,正面迎向了兩名來自身後的敵人,雙腿發力縱身朝著右側的男子虎撲過去。

  他的雙臂同時揚起,雙手分出上下虛握成爪,目標直指對手的咽喉和胸口,用的赫然正是真極五形功的虎爪式!

  這名男子萬萬沒有想到衛長風會主動進攻,而且攻擊來得如此迅猛凌厲,猝不及防之下被衛長風欺到了身前。

  他是煉體三重天修為的武者,平時戰鬥的經驗也相當豐富,因此本能地仰頭向後,躲避衛長風的鎖喉虎爪。

  但是他躲得開上面,卻躲不過下方,衛長風左爪奪喉不中,右手五指當即合攏成拳,重重地轟擊在前者的胸膛上。

  黑虎掏心!

  嘭!

  咔嚓!

  伴隨一聲沉悶的轟響,清脆的骨裂聲緊接著清清楚楚傳入所有人的耳朵裡。

  這名男子頓時如遭雷擊,被衛長風的拳勁直接給轟飛出去,重重地摔倒在五六步之外的地上,口中鮮血狂噴不止!

  一拳之力,竟然強橫如斯!

  「小畜生,找死!」

  左側的男子頓時大驚失色,想不到一個照面的功夫就折了一名同伴,不過他生性悍勇,在這個時候反而凶性大發,拔出匕首就要朝衛長風刺去。

  然而還沒等他出手,衛長風扭腰側身,右腿閃電般地橫掃而出,狠狠地抽擊在他的左小腿的膝蓋外側!

  咔嚓!

  這個傢伙比同伴更慘,整條左腿被衛長風硬生生給踢斷掉,斷骨戳破肌肉透出體外,殷紅的鮮血噴灑在泥地上,看著份外的觸目驚心!

  「啊~」

  他頓時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抱著斷腿鬼哭狼嚎。

  僅僅在眨眼之間,衛長風重創兩名對手,讓後者通通失去了繼續戰鬥的能力。

  原本他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長期沒有鍛鍊過的孱弱身體,連煉體一重天的實力都難以保持,如何能夠擊敗強上好幾倍的對手?

  但借助兩枚中品虎力丹強行提升的力量,運用真極五形功的技藝,再加上一點點的運氣,衛長風硬是將對自己極為不利的局面給逆轉了回來。

  他重新轉過身來,面對自己的最後一名對手。

  那布衣男子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剛才的猶豫遲緩,讓他現在想要支援同伴都已經來不及了。

  原本以為收拾的只是一個小角色,結果碰到的卻是一頭小老虎!

  這種陰溝裡翻船的感覺讓中年男子羞惱無比,對衛長風再沒有任何的輕視,更是騎虎難下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衛長風緊握雙拳,隔著四五步的距離盯著對手,冷笑道:「怎麼?怕了嗎?」

  布衣男子勃然大怒,揮舞著匕首吼道:「小子,你別得意,我們洛水幫不是好惹的,你今天打傷了我的兄弟,遲早讓你連本帶利還回來!」

  在衛長風連續重創兩人的壓力之下,他還是將自己的底子給露了出來,同時也暴露了內心的虛弱和惶恐。

  洛水幫是景雲城外洛水河上跑船行商的幫派,在景雲城裡也小有勢力,不過相對於景雲五大家來說,並沒有多少可以囂張的資格。

  所以先前他也不敢洩露底細,只是到了現在不得不亮出招牌自保。

  「洛水幫?我呸!」

  衛長風不屑地說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他伸手從懷裡掏出了自己的那塊丹師銘牌,亮給對方看。

  「丹師!」

  布衣男子的見識還是不錯的,一眼就看出衛長風手裡所拿的物品是什麼,不由臉色大變,握著匕首的手都無力地垂落下來。

  丹師在哪裡都不是普通人,不要說他區區一個普通幫眾,哪怕是洛水幫幫主也不敢輕易去迫害一名丹師,否則引來五大家的雷霆震怒,那絕對是滅頂之災!

  布衣男子事先壓根就不知道衛長風是丹師,否則絕不會接下這單買賣,心裡懊悔不已,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衛長風緩緩說道:「我也知道你是拿人錢財,只要你告訴我主使者是誰,我讓你們離開,也不找洛水幫的麻煩。」

  布衣男子頓時眼睛一亮,不假思索地說道:「汪管事,是你們衛家的汪管事,他出五十兩銀子讓我們打斷你的腿...」

  居然不是梁天,而是汪管事!

  這條走狗顯然是不甘心昨天被衛長風打臉暴揍,今天找人過來報復。

  衛長風心中瞭然,沉聲喝道:「滾吧!」

  布衣男子頓時如獲大赦,連忙跑了過去,將自己還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同伴扶起,相攜著狼狽不堪地離開了陰暗的小巷。

  衛長風看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突然張嘴吐出了一股紫黑色的淤血!

  兩枚虎力丹的藥勁太強,他的底子太差,無法完全承受藥力的爆發,雖然臨陣突破擊敗了兩名對手,但是體內的情況非常的糟糕。

  絮亂的藥力失去了控制,在五臟六腑亂衝亂撞,衛長風只是勉強依靠驚人的意志才能穩穩站立著,並且不露絲毫的破綻。

  剛才他已經是外強中乾,假如布衣男子沒有被震懾住,一旦動起手來,他想要逃跑都做不到,只能束手待斃!

  幸好後者也不是什麼高手強者,才被衛長風矇混過關。

  他頹然倒在地上,掙紮著從懷裡取出了白天在藥坊裡購買的銀針,咬著牙關分別扎入自己前胸部位的紫宮、羶中和鳩尾三大重穴,洩去體內肆虐的多餘藥力。

  扎針的時候,輕得都能一口氣吹走的銀針在他手裡彷彿有千斤重,三針扎完已經是滿頭大汗,不過隨著藥力的散逸,內腑的灼燒感迅速退去。

  如果不是衛長風精通醫術,如果不是今天剛好買了針具,恐怕用不了多長的時間,他就要死在這裡!

  直到天徹底黑下來,衛長風總算是緩過氣來,雖然說身體還很虛弱,但還有力氣重新站起,帶著包袱慢慢走路回家。

  他的家距離小巷並不遠,走了半刻就看到前面的小院,大門敞開著,裡面的房間已經亮起了燈光,依稀還能聞到飯菜的香味。

  這樣的情景讓衛長風徹底放下心來,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娘,我回來了!」

  當他走到小院裡面的時候,發現廂房的門也開著,簡陋的小廳居然來了兩名客人,分別是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藍衣少年。

  「長風,你總算回來了,有客人找你!」

  慕容婉聞聲而出,帶著嗔怪之色說道:「一天都沒見人影,兩位貴客都來三次了,還以為你失蹤了呢!」

  一邊說著,她一邊幫衛長風提走包袱。

  那名中年男子起身笑道:「也是我們冒昧了,不怪長風小兄弟!」

  衛長風很驚訝,連忙上前抱拳行禮道:「泉叔,您怎麼來了?」

  這名中年男子赫然正是葉家丹坊的管事葉泉!

  葉泉笑眯眯地說道:「我是來祝賀你晉陞丹師的,恭喜小兄弟了!」

  衛長風笑笑道:「泉叔說笑了...」

  葉泉知道他通過丹師考核的事情並不奇怪,因為景雲丹院基本上就掌握在葉家手裡,負責考核的首席丹師葉堅也是葉氏族人。

  所以一名初段丹師在別人看來很不一般,但對於葉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衛長風想不出什麼理由,葉泉需要連續三次上門拜訪自己。

  對於這位葉家管事,衛長風有幾分敬重和感激,如果不是前者昨天送出的五百兩銀子,今天他根本沒有錢申請丹師考核。

  葉泉也沒有直接解釋,給衛長風介紹了站在身邊的少年:「這是我的侄子葉潮海,在丹坊跟著我一起做事的。」

  葉潮海抱拳道:「小弟見過衛兄!」

  嘴上雖然客客氣氣不失半點禮數,但是他看著衛長風的眼神裡,卻是帶著躍躍欲試的挑戰之意,對後者明顯有點不大服氣。

  衛長風不動聲色地回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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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金線甲蟲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對於葉泉的來意,衛長風心裡隱隱有了點猜測。

  果然介紹完畢之後,葉泉就開門見山地問道:「小兄弟,聽說你要離開丹院回武院去?」

  衛長風點點頭說道:「是的!」

  「那太可惜了!」

  葉泉惋惜道:「你修習丹道三年,如今晉陞丹師真的不容易,正當勇猛精進,再回頭學武恐怕得不償失,我有個建議不知道小兄弟願不願意聽?」

  衛長風心中雪亮,含笑道:「願聞其詳!」

  葉泉盯著他,某種精芒一閃,沉聲說道:「我希望小兄弟你能加入我們葉氏丹坊,當一名供奉丹師!」

  葉家掌控大半個景雲丹院,門下丹師為數不少,也不乏外姓的供奉丹師,其實以衛長風的資格,還不值得葉泉親自出馬邀請。

  但是在葉泉看來,衛長風的潛力無窮,出身衛家卻淪為棄子,就像是蒙塵的的珍珠,有著極大的招攬價值!

  對於普通的丹師來說,能夠成為葉氏丹坊的供奉丹師,也是非常不錯的。

  「我們丹坊的供奉丹師,每月供奉最少百兩白銀,煉製出的丹藥出售盈利之後能得到一成至三成分紅,並且還能翻閱研修葉家的丹書丹方。」

  葉泉繼續說道:「如果你喜歡習武,我們葉家也有凝氣境的高手!」

  他環顧四周,笑笑道:「至少不用再過這樣清苦的日子。」

  衛長風心中暗嘆,這位葉家丹坊的管事口才相當了得,說得很讓人心動。

  只可惜他根本志不在此,小小的葉家丹坊也不可能容得下一位丹道大宗師,至於說改善生活條件,他也不需要去依靠別人。

  衛長風想了想,婉言謝絕道:「多謝泉叔的厚愛,不過我已經決定重回武院,所以只能讓您失望,還請見諒!」

  這段話他說得不卑不亢,謙虛有禮的同時也顯示了自己的決心。

  站在葉泉身邊的葉潮海不滿地「哼」了一聲。

  而葉泉並沒有生氣,只是臉上露出了一絲遺憾之色。

  他知道衛長風主意已定,也沒有繼續再勸說,起身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先告辭了,不過葉家丹坊隨時都為你敞開大門!」

  衛長風將兩人一直送到了門外巷口。

  折返回到家裡,慕容婉正將飯菜端上桌,對他埋怨道:「你也不留人家吃飯!」

  衛長風苦笑道:「娘,他們也看不上我們家的粗茶淡飯吧!」

  慕容婉正色道:「那是客人自己的事,我們自己不能失了禮數,而且他們還送了好大一份禮,如果不是知道來歷,我還真的不敢收。」

  衛長風點點頭,岔開話題問道:「曉鶯曉語呢?」

  他畢竟不是原來的那個衛長風,對葉泉施以的恩惠不會感覺有多大壓力,將來有的是機會償還這份人情,所以更不會被輕易動搖心志。

  不過從慕容婉的言談舉止,衛長風看出自己的這位娘親出身必然不凡,雖然身在逆境卻不墜塵埃,依然保留著風骨尊嚴。

  像先前剛回來的時候,小院大門和小廳房門都開著,這是因為來訪的是兩名男子,大門敞開是代表心中無私,避免引來別人的閒言碎語。

  要說起來衛長風的前身對於慕容婉的身份來歷瞭解很少,關心得也不夠多!

  他的兩個妹妹都在隔壁鄰居家玩耍,慕容婉去喊了回來。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過晚餐,曉鶯曉語都被慕容婉趕著去房間裡習字,兩個小丫頭都在景雲文院下設的童學館裡啟蒙識字。

  衛長風被慕容婉留了下來,後者將碗筷簡單地收拾了一遍之後,肅容問道:「長風,今天你去完成丹師考核之後,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慕容婉心思細膩,先前就注意到衛長風的衣衫上沾染了不少的塵泥,還有少量的血跡,並且臉色和平常也不一樣。

  只是當時礙於葉泉葉潮海在場,她沒有直接詢問,一直等到了現在才開口。

  衛長風有點意外,但他也不想將真相說出來以免慕容婉擔驚受怕,於是半真半假地說道:「是碰到了兩個地痞,不過已經被我給打發掉了,沒有出什麼事。」

  他拿出那塊丹師銘牌給慕容婉看:「娘,我現在是初段丹師了,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欺負的,以後也不會再讓您和曉鶯曉語過苦日子!」

  慕容婉怔怔地看著衛長風手裡的銘牌,白玉質地的表面在燭光的照耀下閃動著柔和的光芒。

  她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眼圈卻是紅了:「長風,你真的長大懂事了,我這個當娘的就算是死了,也心滿意足沒有遺憾了!」

  一股暖意自衛長風的心中油然而生,他上輩子是個孤兒,從來都沒有享受過親情的溫暖,現在親身體會來自慕容婉的關懷心意,也不禁大為感動。

  他忍不住輕握住慕容婉的手,說道:「娘,您不會死的!」

  活動了一下手指,輕輕地按在慕容婉手腕的脈門上。

  沉吟了片刻,衛長風在後者訝然目光的注視下說道:「您的脈象不穩,最近有點操勞過度,以後就不要再去布坊了。」

  「我買了藥材還有銀針,雖然暫時不能根治您的病,但穩住病情不成問題!」

  慕容婉的病在於分娩的時候傷了元氣,衛長風的醫術再高明,沒有合適的丹藥也無法徹底治癒,不過為她舒緩病況延長壽命卻是輕而易舉。

  只要他的實力恢復幾分,煉製出九芝培元丹,那就能徹底解決問題。

  慕容婉雖然不明所以,但是對於衛長風的這份孝心還是感到非常欣慰,也就有意無意忽視了為什麼衛長風突然懂醫術會切脈的事情。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衛長風將包袱裡的東西重新整理了一遍。

  他今天購買的大部分都是藥材,有些是給慕容婉用的,有些自用的分成兩堆分別放置好,最後剩下的是那隻花了五兩銀子購買來的須彌鼎。

  這尊須彌鼎很有年份了,腐蝕得太過厲害沒有了使用的價值,不過衛長風買下它只是為了當作紀念,所以用小刀小心地剔去鼎身上附著的泥土和銅鏽。

  表面清理乾淨之後,這尊須彌鼎多少恢復了幾分原貌,他索性打開了鼎蓋,將淤積在裡面的泥土也準備清除掉。

  但是剛剛刮去一層黃泥,裡面顯露出了一團暗紅色的東西。

  衛長風沒料到這尊破鼎裡居然還藏有玄機,不由多了幾分探究的興趣。

  他去找來一根竹筷,然後用小刀削成細長單薄的篾片,再探入鼎中一點一點清除掉多餘的泥土,花費足足三刻時,才將這團東西完整無損地取了出來。

  這件藏在須彌鼎裡的物品比雞蛋略小,通體渾圓質地堅硬,表面還有被什麼東西噬咬過留下的孔洞,直通到裡面內核。

  衛長風把玩了片刻,心裡越來越驚訝。

  如果他沒有判斷錯誤的話,這應該是一顆成熟的千年霞珠果!

  霞珠果屬於奇珍靈材,生長在人跡罕見的叢山峻嶺之中,果樹十年、百年和千年各結果一次,成熟的千年霞珠果極為稀有難得,價值更是無與倫比。

  但是衛長風手裡的這顆千年霞珠果早已靈氣散盡,輕飄飄的沒有多少份量,大概只剩下外層果殼,和須彌鼎一樣毫無半點價值。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將霞珠果隨手丟在了桌上。

  咔嚓!

  讓衛長風沒有想到的是,果殼撞擊到桌面之後竟然在瞬間裂開,化為無數的碎片,一隻金色的甲蟲隨之滾了出來!

  這頭金色甲蟲只有銅板大小,類似普通的金龜子,它在桌上滾了幾圈之後就一動不動,圓鼓鼓的肚皮朝天,六條細細的節肢蜷縮著像是死了。

  金線甲蟲!

  衛長風不由睜大了眼睛。

  金線甲蟲是當年天心門弟子最喜歡豢養的靈蟲,它喜歡啃食靈藥靈物,並且對任何沾染或者蘊含靈力的東西都有著極強的嗅探能力。

  天心門弟子就利用金線甲蟲來尋找荒山野外的藥材,因為上年份的草藥根果往往都蘊含有天地靈力。

  在須彌鼎裡發現金線甲蟲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因為天心門弟子所用的須彌鼎,除了能夠用來煉丹之外,也被用來豢養靈蟲靈蠱。

  衛長風吃驚的是,這頭金線甲蟲完全不像是死了很久的樣子,而且它體表上的金線之多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每一頭金線甲蟲剛剛出生的時候,它的甲殼都是純黑色的,生長過一歲之後才會顯現出一根漂亮的金線,年份越長金線越多。

  衛長風曾經見過天心門掌門碧秀雲的金線甲蟲,足足有兩百來條金線,但是和他眼前的這頭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

  金線甲蟲的年歲越高越是聰慧通人性,所以在天心門裡,不少精心培養的金線甲蟲都是師傅傳徒弟地傳下去,被視為門中瑰寶。

  這頭金線甲蟲,衛長風也數不清它有多少條金線,四五百甚至六七百都沒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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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撿了個大漏!


  細密的金線在甲殼上編織成網,閃耀著點點光芒,雖然它一動不動,但是給衛長風的感覺卻很是奇特——不像是死去,而是在沉眠。

  沉眠!

  一個念頭在衛長風的腦海裡陡然跳出,他想起了更多關於金線甲蟲的事情。

  金線甲蟲的壽命極為悠長,本身沒有什麼戰鬥能力,被人飼養之後都需要依靠飼主來喂養,不會主動去尋找食物。

  而它一旦陷入飢餓狀態,那麼就會自行沉眠,直到死去或者有人將它喚醒。

  難道它還活著?

  衛長風想想很有可能,要知道它是躲藏在一顆千年霞珠果裡面,果肉靈力也足以滋養它很長的時間,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後者只剩下一層外殼。

  他略一思索,立刻用小刀切破自己右手食指,擠出鮮血滴落在金線甲蟲身上。

  說來也是奇怪,殷紅的血液立刻被蟲體給吸收了進去,沒有半點漏掉,金色的甲殼上漸漸透出淡淡的赤色血光。

  飼養金線甲蟲必須要定時進行血飼,飼主才能培養出和它的默契,日積月累之下甚至能夠做到心神溝通,非常的奇妙。

  如果長期沒有血飼,金線甲蟲就不會再理睬飼主的命令,也能被別人通過血飼輕易地奪取過去。

  而想要喚醒沉眠的金線甲蟲,唯一的辦法也是血飼!

  這原本是天心門的不傳之秘,衛長風如果不是和碧秀雲有著特殊的關係,恐怕也無從得知,不知道方法將這頭金線甲蟲重新喚醒。

  嗤嗤!

  過了片刻,當衛長風滴下了整整十滴精血之後,躺在桌上的金線甲蟲終於有了動靜,六條節肢齊齊張開,後背甲殼顫動著發出低低的震響。

  下一刻,它突然高高彈起,在空中翻了個身之後穩穩地落在桌面上,朝著衛長風揚起尖細的觸角,同時展開翼翅「吱吱」鳴叫起來!

  真的成功了!

  衛長風簡直是喜出望外,他原本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沒想到這頭至少有數百年歲的金線甲蟲居然真的被他給喚醒過來。

  別人或許不知道金線甲蟲的價值,衛長風卻是清清楚楚,有了這頭靈蟲在手,以後他到荒山野外去尋找靈藥靈材就太方便不過,絕對是無價之寶!

  想到這頭靈蟲自己是花了五兩銀子買來的,衛長風想想都要笑出聲來。

  不要說五兩銀子,哪怕是五萬、五十萬甚至五百萬銀兩,要他換也是不干的!

  真正是撿到了個大漏!

  吱吱!

  金線甲蟲又鳴叫了起來,翼翅抖動得很急,在原地來回爬動了幾下之後衝著衛長風搖頭晃腦,看著很是有趣。

  衛長風隱隱感覺到,它在向自己傳遞一個訊息——餓,好餓!

  這頭金線甲蟲顯然經歷過了很長時間的成眠,雖然沒有因此死去,但是甦醒過來之後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如此叫喚了幾聲之後就收斂翼翅趴在了桌上。

  衛長風知道它必須要喂食,血飼只是將它喚醒並且加以馴服,並不能代替金線甲蟲真正所需要的食物。

  他還知道,金線甲蟲最喜歡吃的首先是天地靈力凝結成的靈珠,其實是妖獸的內丹,品階越高越好。

  但無論是靈珠還是妖獸內丹,都是價值昂貴的物品,他是半點都拿不出來!

  無奈之下,衛長風只能將自己購買的藥材裡面,那些十年份的藥草莖果全都翻找了出來,然後堆放到了金線甲蟲的面前。

  嗅吸到了藥草的氣味,原本有氣無力的金線甲蟲頓時來了精神,猛撲上去張開鰲牙開始「咔嚓」「咔嚓」地大吃大嚼起來。

  這些上年份的野生藥材裡面或多或少都含有一點天地靈力,雖然說不是金線甲蟲喜歡的食物,但是極度飢餓之下也就不講究了。

  它的牙口極為犀利,眨眼間就能夠啃乾淨好幾兩的藥草,吞噬掉菁華同時不斷吐出殘渣,將衛長風花費大價錢購買的藥材迅速變成一堆堆的藥渣。

  最多半柱香的功夫,衛長風挑選出的藥草莖果全都沒能倖免,看得他臉色都有點綠了,要知道這些藥材的價值至少上百兩銀子——還不夠它一頓吃的!

  如果金線甲蟲一直都是這樣的好胃口,那用不了多久就能將他生生給吃成窮光蛋,身上還剩下的幾百兩銀子完全不頂事。

  好在金線甲蟲吃完之後總算是消停了,蜷縮起來再次陷入了沉眠。

  它的體型明顯膨脹了一圈。

  衛長風暗暗鬆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將它放回到了須彌鼎裡面。

  熄滅了油燈,衛長風回到床上盤腿坐定,繼續修煉太虛九天正陽心訣,力爭在最短時間內恢復到第一層修為。

  漫漫長夜,無聲無息地過去。

  ………

  啪!

  一聲清脆的裂響,讓衛長風自深沉的入定狀態驚醒過來。

  他陡然睜開了眼睛,正好看到擺放在桌上的須彌鼎鼎蓋被掀起,一團金光隨之飛出,迅速地朝他飛了過來!

  衛長風頓時吃了一驚,本能想要閃避。

  不過這個時候這團金光驟然停頓,懸浮在他的面前,發出極輕的嗤響聲。

  衛長風定睛一看,哪裡是什麼金光,赫然是金線甲蟲!

  沉睡了一夜之後,小傢伙看起來狀態很不錯,它展開翼翅繞著衛長風飛了一圈,然後穩穩地停落在他的肩膀上,吱吱叫了兩聲。

  這一次衛長風感覺到的,是它的親近和依戀!

  衛長風沒有再管它,金線甲蟲很有靈性地順著衣領爬入他的懷裡躲藏起來。

  但衛長風依然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和小傢伙之間存在的那一絲牽連。

  他起身下床,順手拿起桌上的須彌鼎看了看,發現鼎裡面多了一枚金線甲蟲蛻下的蟲殼。

  金線甲蟲的蛻殼是上佳的藥材,能夠用來煉製好幾種特殊的丹藥,這枚蛻殼雖然尺寸不大,但是價值很高,至少能夠彌補昨天晚上的損失。

  離開房間,衛長風洗漱之後再去吃過早餐,然後告別慕容婉前往景雲武院。

  景雲武院並不在景雲城裡面,而是位於城西洛水河東岸,同樣背靠青莽大山,距離昨天衛長風去的露天集市很近,步行半刻就到了。

  景雲武院佔地面積極大,遠遠看去就是一座巨大的莊園,白牆黑瓦包圍著千百石屋木舍,山上更有氣勢恢宏的宮閣樓宇、浮雲石台,儼然是城外之城的格局!

  站在景雲武院的朱紅大門前面,衛長風心裡很是感概。

  三年之前,他的前身放棄了武道的大好前途,就是從這裡離開武院,進而踏上了一條不歸之路。

  三年後的今天,衛長風再次來到這裡,神魂心境已截然不同!

  「少年人,請問你是武院的弟子嗎?」

  正在這個時候,旁邊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衛長風扭頭一看,只見幾步開外的地方,一位滿頭白髮的布衣老者正看著自己,目光裡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和討好之色。

  老者的手裡還牽著一名十二三歲左右的小姑娘,有著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雖然稚氣未脫穿著樸素,不過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景雲武院下院在每個月的初一到初三,都會敞開大門招收新弟子。

  同丹院、文院一樣,只要繳納得出學費,無論是景雲城還是周邊十里八鄉的適齡少男少女,都可以進入武院修習武道。

  今天正是初三最後一天,但早早過來守在門外的人已經有不少,絕大部分是家中長輩帶著子侄,相比之下孤身一人的衛長風就顯得另類。

  「老倌,你真是沒有見識,他怎麼會是武院弟子!」

  還沒等衛長風回答,一名穿著錦緞的白臉胖子嗤笑道:「武院弟子都是帶身份銘牌的,也不會在這裡等開門。」

  這個白臉胖子顯然也是來報名的,帶著個肥嘟嘟的小胖子,後者的小眼睛滴溜溜地直往那名小姑娘臉上瞟。

  衛長風笑笑沒有說話,也算是默認了。

  不過布衣老者有點尷尬,拉著小姑娘沒話找話地說道:「那你也是來報名的啦?這是我的孫女小玲,以後你們就是同院師兄妹了。」

  「小玲,快向師兄問個好!」

  衛長風是何等人物,一聽就知道對方的心思。

  這位老人家主動搭訕,顯然是想讓自己的孫女先結識個武院裡的同輩,以後多少能有點幫襯。

  「師兄好,我是聶小玲。」

  小玲怯生生地說道,小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羞澀紅暈。

  衛長風莞爾一笑:「你好,我姓衛,叫做衛長風!」

  雖然看穿了布衣老者的那點小心思,他也沒有多少反感,這名叫做小玲的女孩子很可愛也很讓人憐惜。

  只是那名盯著小玲看的小胖子卻不爽了,他用仇視的目光恨恨地瞪了衛長風一眼,然後使勁地拉扯著自己老爹的手臂。

  白臉胖子看了看布衣老者,又看看衛長風,嗤笑道:「老頭,你就算是給孫女找個靠,也得找好一點的,你看他都有十五六歲了吧?」

  「現在才來武院學習,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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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聶小玲


  十至十五歲,是修習武道築基煉體的最佳時間。

  超過十五歲之後,絕大部分人的筋肉骨骼長成定型,普通人的武脈封閉合攏,想要再開脈貫氣將會難上加難,修煉丹田真氣更是事半功倍。

  這個土財主白臉胖子說得倒也沒錯,像衛長風這個年紀來武院,除非有著天縱之資或者雄厚背景,否則基本不可能得到武院的精心栽培,武道前途黯淡。

  只看衛長風的穿著打扮,誰也不會認為他出身豪門大族,真要是天賦過人,又怎麼會到現在才來武院?

  布衣老者頓時喏喏說不出話來,他哪裡懂得這麼多。

  至於衛長風,他根本沒有將對方的話放在心上,也懶得理睬這等人物。

  他自己的情況自己最清楚!

  白臉胖子見到佔了上風,越發得意起來,伸手拍了拍身邊的胖兒子,誇讚道:「我家這個小子今年十二歲了,已經是煉體一重天的武者!」

  「以他的天賦,在武院最多三年就能晉陞上院,將來是要成為先天強者的!」

  小胖子挺起胸膛,鼻孔朝天下巴翹得高高的,彷彿他已經是先天境界的強者。

  吱呀!

  正在這個時候,景雲武院的大門緩緩朝裡面敞開,開院的時辰到了!

  早已等候在門外的人們,立刻蜂擁著衝了進去,生怕走得遲了趕不上趟。

  景雲武院下院每個月都有三天時間開院招人,雖然不限弟子的資質年齡,但是每天的招收人數是有限的。

  如果今天沒能報上名,那就得再等一個月時間,所以難免會著急。

  景雲武院一方對此早有準備,寬敞開闊的大院裡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三張木桌,一字排開舖好了筆墨紙硯,三名武院武師端坐在桌子後面。

  其中一名武師起身大喝道:「不要擠排好隊伍,誰要是亂擠亂跑,我是不會客氣的,直接打出去!」

  他的聲音裡灌注了真氣,震得所有人耳膜都在嗡嗡響,原本有點混亂的場面頓時變得平靜,不少人都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大家規規矩矩地在木桌前面排好隊伍,井然有序地開始報名。

  衛長風選了一支隊伍。

  他並不是第一次來武院,所以對報名的流程還是瞭解的,向武師繳納了五十兩銀子的學費之後,又花了三十兩給自己訂了一間乙字號宿舍。

  武院的學費是一年一繳,只要按時繳納,在下院混個十年八年都沒問題。

  但在武院裡學習,學費真的算是很小部分的花費了。

  除了日常的吃喝,學習武技心法、購置武器裝備、僱請武士單獨指點等等,都需要自己掏腰包,哪怕是在修習過程中受傷了,治療的費用也得自己出!

  另外武院也為弟子提供宿舍,分為甲乙丙丁四個檔次,甲、乙字號房都是單人獨居的,甲字號最豪華也最貴,丙字號是四人間,丁字號則是最便宜的大通鋪。

  衛長風雖然住得起甲字號宿舍,但是有錢也不能亂揮霍,因為以後要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乙字號足夠滿足他的需求。

  要知道當年他在武院裡的時候,住的也不過是丙字號房間。

  完成了報名,衛長風也拿到了一塊證明自己下院弟子身份的木製腰牌。

  景雲武院的下院弟子足足有數千名之多,這個身份根本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比景雲丹院的下院弟子還沒地位。

  只有在數千同輩中殺出重圍晉陞到上院,才有資格被人高看一眼。

  而上院弟子實力最差的,也有煉體七重天以上的修為!

  本來以衛長風的天賦,前身在武院繼續修習到現在,說不定已經晉陞上院了,只可惜他硬生生是錯過了這個機會。

  「嚶嚶~」

  當衛長風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他聽到一陣低低的啜泣聲。

  只見那名叫做聶小玲的小姑娘在隊伍的外面抹著眼淚,哭得是梨花帶雨。

  而她的爺爺站在一旁唉聲嘆氣,滿臉都是懊喪之色。

  衛長風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問道:「老人家,出什麼事了?」

  布衣老者苦著臉說道:「都怪我不小心,將錢袋給弄丟了,整整七十兩銀子全都沒了,這可是孩子她爹辛辛苦苦積攢了三年的血汗錢啊!」

  他抬起手使勁捶了捶自己的腦袋,痛苦地說道:「你這個老糊塗,怎麼這麼不小心呢?真是該死,該死!」

  聶小玲拉住他的手臂,眼睛紅紅地說道:「爺爺,您不要責怪自己了,我們現在回去到路上找找吧,說不定還能找回來呢!」

  誰都知道這錢丟都丟了,到哪裡還能找回來!

  極有可能就是在路上被人給偷走了,要知道大部分人都是從露天集市方向過來,那邊混跡於集市裡的小偷就有不少。

  「老倌,你孫女的學費由我來出好了!」

  剛才那名白臉胖子帶著兒子走了過來,笑眯眯地說道:「我再給你五十兩銀子,不過你要簽份契約,讓你的孫女給我兒子當十年的侍女。」

  富貴人家的子弟,很多從小就有侍女,多半是當侍妾來培養的,地位和身份都非常低,就算是被主人家給打死,告到官府最多也就賠償點銀子。

  布衣老者愣了愣,隨即堅決地搖了搖頭:「不!」

  他當然知道侍女的身份對自己孫女意味著什麼,哪裡會將小玲往火坑裡推。

  白臉胖子信心十足地說道:「那就再加上五十兩,給你一百兩!在景雲城裡隨便買個侍女也都夠了,我是看你家丫頭有點可憐,才願意出這個價錢。」

  布衣老者並沒有動搖,但是聶小玲卻死死抓著他的手臂,仰起頭楚楚可憐地說道:「爺爺,爹爹他要用錢買藥治病,您還是答應了吧!」

  聽到小姑娘的話,趁火打劫的白臉胖子頓時笑了。

  他是有眼力的,看得出聶小玲長大之後會是個出色的美人,所以捨得下本錢。

  他的胖兒子盯著聶小玲,口水都快流了出來,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剝的模樣。

  布衣老者閉上眼睛,老臉緊緊皺了起來,顯然內心痛苦糾結到了極點。

  「一百兩嗎?讓我來出好了!」

  冷眼旁觀了片刻的衛長風突然說道:「我不需要簽賣身契書,將來你們有錢了再還給我行了。」

  他掏出一張百兩面額的銀票遞給布衣老者,對著聶小玲笑了笑。

  衛長風其實也不是很想管這件事,天下可憐的人多了去了,但他對這個白臉胖子很是厭惡,索性直接拿錢出來扇臉了。

  另外小姑娘給他的印象挺不錯的,小小年紀懂事又孝順,值得他出手幫一次。

  布衣老者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峰迴路轉,驚愕之餘更是對衛長風感激涕零,捏著銀票老淚縱橫:「謝謝,謝謝衛公子!」

  衛長風笑道:「我不是什麼公子少爺,你快帶小玲去報名吧,免得錯過。」

  「好,好好!」

  布衣老者激動得都有點語無倫次了,催促孫女道:「小玲,快謝謝你衛師兄!」

  聶小玲咬了咬嘴唇,突然在衛長風面前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謝謝衛師兄!」

  衛長風伸手將她扶起,說道:「這筆錢可不是白給,你以後要還的。」

  聶小玲站起身來點了點頭,小聲地說道:「我知道,衛師兄你是好人!」

  你是好人?

  衛長風聽著心裡大為感概。

  前世今生,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說自己是好人。

  當年的衛長風狂放囂張,行事隨心所欲不計後果,雖然煉丹活人無數,卻從來不曾聽他人對他說過這兩個字——好人。

  當年的他也不在意,如今轉世重生,心境想法真正有了很大的改變。

  正所謂天理循環因果報應,如果不是得罪了太多的人,他何至於落得身死丹滅的下場。

  當然有些人得罪也就得罪了,衛長風現在並不在乎,比如旁邊那個一臉鐵青色的土財胖子,還有他那個肥頭大耳的兒子。

  「小子,你不要太囂張!」

  土財胖子瞪著魚泡眼,恨恨地說道:「將來有你後悔的時候!」

  被衛長風插手攪和了好事,胖子自然極為不爽,如果不是在武院裡不敢放肆,加上身邊又沒有隨從護衛,否則他立刻就給衛長風一個好看。

  衛長風淡淡地瞥了對方一眼,只當是野狗亂吠。

  這種視而不見的輕蔑態度氣得土財胖子七竅生煙,想要發作又做不到,只能轉身拉過自己的兒子:「我們走!」

  小胖子嚎叫著不肯離開:「不!我要侍女,我要小玲!」

  土財胖子又氣又急,惹得煩了直接一巴掌扇過去:「要要要,有本事自己去搶去,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重重的一巴掌終於將小胖子給扇老實了,他怨毒地看了衛長風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自己老爹離開了武院。

  衛長風看著布衣老者帶聶小玲報名完成之後,才悄然離開。

  按照景雲武院的規矩,新弟子正式入門是在明天,所以他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準備,以及完成其它需要去完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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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養不熟的白眼狼!


  景雲城,富貴巷衛府。

  富貴巷如同其名,住在這裡的基本上都是大戶人家,士紳富商的雲集之地。

  衛府位於富貴巷的最裡面,前後三進的大宅院格局雖然算不上頂級,在這一片也是頗為顯眼,相當的氣派豪奢。

  讓人津津樂道的是,富貴巷衛府屬於景雲衛家旁系子弟衛德佑所有,僅僅只是這座宅院就讓不少本家直系眼紅,更何況他還坐擁城裡的十數間店舖工坊。

  然而衛府上至管家下至雜役,誰都知道在衛府真正能夠當家作主的是衛德佑正妻王芸,沒有後者精明的手段,也不會有如今偌大的興旺家業。

  在衛府裡面王芸向來是說一不二,她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反對,哪怕衛德佑也不行,誰要是讓她一時不爽,她會讓對方一輩子都不舒服!

  但今天王芸剛剛帶著次子衛毅平從娘家探親回來,就遇到了一件讓她很不爽、很不舒服的事情。

  「大夫人,您一定要為我作主啊!」

  衛府前廳大堂裡,衛府的汪管事哭倒在了王芸的腳下,哀哀嚎叫著。

  這位平常在下人面前威風凜凜的汪管事,現在的模樣真是十分的淒慘,整個腦袋都腫成了豬頭,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血跡斑斑,明顯被人用拳腳給暴揍了一頓。

  王芸厭煩地皺了皺眉頭,問道:「又出什麼事了?怎麼弄成這樣!」

  汪管事是她的遠房表親,為人貪鄙也沒有什麼本事,但是勝在聽話忠誠,不失為一條好狗,因此平常在很多事情也是慣著由著,方便她掌控衛家上下。

  正所謂打狗還看主人面,汪管事被人打得如此淒慘,她也是相當的惱火。

  「前天我送月錢到那家去,結果那位嫌錢少,出言不遜說您的不是!」

  汪管事擦了擦眼淚鼻涕,恨恨地說道:「我氣不過和她爭辯,她那個兒子衛長風過來二話不說就把我給打了,還說什麼三十年洛水東來三十年西,早晚都得向大夫人您算賬!」

  「今天我出去辦事,在路上碰到兩個地痞,估計也是那個小子僱傭的...」

  他添油加醋說得滔滔不竭,說自己是如何的無辜委屈,衛長風又是如何的霸道野蠻,將一盆盤的髒水使勁往後者身上潑!

  汪管事是去辦事了,只不過辦的是私事,找的正是他僱傭來對付衛長風的洛水幫中人,本來是約好支付剩下的酬勞。

  結果沒想到雙方一見面,汪管事就挨了對方一通狠揍,還說什麼是他坑人。

  汪管事心裡真叫那個委屈,掙紮著逃回來之後越想越怕,越怕又越氣!

  他認為這一定是衛長風搞的鬼,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讓洛水幫的人翻臉相向,又恐怕事情敗露自己要倒霉,所以直接找上王芸來個惡人先告狀!

  王芸靜靜地聽他講完,塗抹著脂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三十年洛水東來三十年西,魚躍龍門金鱗開!」

  「衛德佑,看看你在外面養的種,他這是想要滅我們衛家滿門啊!」

  王芸後面的那段話,是對著坐在她身旁的一名中年男子說的。

  這名中年男子正是衛德佑,大秦舉人、景雲文院的文師,衛長風的親生父親!

  衛德佑白面無鬚相貌儒雅,雖然年近不惑,但是一身青衫很有俗世翩翩佳公子的氣質風範,聽到王芸的譏諷之言也是臉色一沉。

  三十年洛水東來三十年西,魚躍龍門金鱗開!

  這兩句話涉及到百年前景雲城的一個著名典故,當時的景雲大族金氏出了個叫做金無忌的子弟,由於自小父母雙亡,因此在族裡備受欺凌,家產都被叔伯長輩給霸佔了過去。

  金無忌武道天賦出眾,在這樣的逆境中沒有自暴自棄,而是奮發努力勤學苦練,後來投身軍中南征北戰,結果立下赫赫戰功一直晉陞到驃騎大將軍,並且娶了當時大秦的長公主為妻。

  金無忌在登上高位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以謀逆大罪滅了景雲金氏的滿門,報復之酷烈讓人瞠目結舌!

  而當年他被趕出家族的時候,就曾說出「三十年洛水東來三十年西」這句話來,只是當時誰都沒有放在心上,後來卻是追悔莫及。

  這件事情曾經轟傳一時,至今仍在景雲城裡流傳,不過對於景雲世家大族而言卻是個禁忌,族中子弟知道也不敢亂說。

  王芸無視衛德佑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道:「這些年來,我哪裡虧待他們母子,每個月的份錢從無拖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想不到養出來的是一頭白眼狼!」

  「夠了!」

  衛德佑聽著心煩之極,怒而起身說道:「隨便你怎麼著吧,我不管了!」

  說完之後,他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看著衛德佑離開的背影,王芸的唇角泛起一抹得意之色。

  跪在地上的汪管事察言觀色,趁機再次懇求道:「表姐,您得為我作主啊!」

  「叫大夫人,沒規矩的東西!」

  王芸喝斥了一句,然後說道:「先把給那個賤人的月錢停掉,看她拿什麼來養那三個賤種,以後有的是機會給你出氣!」

  像汪管事這樣忠心耿耿的走狗,有時候也得丟幾根骨頭。

  「你去帳房支五十兩銀子養傷吧,以後南街的藥鋪由你來管。」

  汪管事頓時大喜,連忙叩首道:「多謝大夫人!」

  王芸揮揮手示意他退下,細長的眼眸裡閃動著冰冷的光芒。

  三十年洛水東來三十年西!

  區區一個野種廢物、養不熟的白眼狼,也要有那個命來魚躍龍門!

  ………

  嗯?

  衛家小院柴房裡,衛長風若有所思地抬起頭,心裡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想了想,他也沒有在意,將剩下的兩塊柴禾塞到了土灶裡面。

  三尺見方的地灶是剛剛請人搭建起來的,衛長風另外還買了一口大鍋和一個木製浴桶,另外再補足了藥材,又花去了好幾百兩的銀子。

  幾十斤重的碩大鐵鍋穩穩地安置在土灶上,倒上半鍋井水,然後再將木桶擺放到鐵鍋裡面,桶裡同樣加水,並且放入了事先準備好的藥材。

  木桶因此變成了藥桶,淡淡的草藥氣息瀰散在小小的柴房裡面。

  虎骨、蛇蛻、牛黃、黨參...林林總總超過了二十味,衛長風所炮製的藥湯稱為「龍虎湯」,用來洗身煉體效果極好。

  僅僅只是這一鍋的藥料,就花去了他五六十兩銀子,卻只能連續用兩次。

  用火石引火點燃了柴禾,全部準備完畢之後,衛長風出了一身的大汗。

  他的體質太弱,用龍虎湯來洗身煉體也是迫不得已,否則很難迅速提升實力。

  經過昨天的那場危機之後,衛長風意識到自己面臨的危險可能會越來越多,他唯一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還得保護母親和兩個妹妹。

  丹師的身份或許能震懾普通人,但是對於景雲城裡有權有勢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唯有強大的武者才能真正讓所有人為之敬畏!

  等到大鍋裡的清水燒開,藥桶上方冒起了縷縷白氣,衛長風才脫下身上的衣服,踩著凳子飛快地鑽入了桶裡面。

  熱乎乎的藥湯頓時將衛長風全身給包圍住,肌膚癢癢麻麻的感覺讓他舒服地長呼了一口氣,很想閉上眼睛睡上一覺。

  現在藥湯剛剛開始熬煮,藥力根本沒有發揮出來,第一鍋至少需要持續一個時辰才能見到效果。

  這個時間正好能讓衛長風來修煉真氣吐納術。

  真氣吐納術是景雲武院入門心法,凡是下院弟子都能得到免費傳授,用以培養氣感凝聚丹田真勁。

  萬古大陸的武道功法分出天、地、玄、黃、靈、羽六級三品,另外還有不入品級的秘技、秘術,很多都是宗門大派的不傳之秘。

  不過像真氣吐納術這樣的羽級下品心法,誰都能學能練,只是第一關的真氣感應就足以難倒那些沒有武道天賦的普通人。

  衛長風前身十歲進入武院,初學的也是真氣吐納術。

  在沒有得到多少指點和外力幫助的情況下,用兩年的時間修煉到第三層真氣貫體,他的天賦堪稱出色。

  可惜前身棄武煉丹,卻是將這份天賦硬生生給浪費掉,修為更是大大退步,現在都快感應不到體內真氣的存在。

  衛長風在藥桶裡坐定,抬頭朗聲呼喊道:「曉鶯、曉語!」

  僅僅過了片刻,柴房的門被人輕輕推開,兩張一模一樣的小臉探了進來。

  「哥哥!」

  「啊呀,哥哥你怎麼把自己給煮了啊?」

  「笨蛋曉語,哥哥是在洗熱水澡呢!」

  「你才是笨蛋呢,哪有洗澡還在下面燒開水的!」

  看到衛長風坐在藥桶裡面被熱鍋燒煮,兩個小丫頭頓時大驚小怪地嚷嚷了起來。

  衛長風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們不要吵了,聽我說!」

  衛曉鶯和衛曉語立刻乖乖地閉上了嘴巴,不過兩對烏溜溜的大眼睛裡依然滿是好奇和疑惑之色,想不明白自家的哥哥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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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打到服氣為止!


  正所謂樹大有枯枝,景雲武院下院弟子數千,難免魚龍混雜良莠不齊。

  每每到了新月弟子入院的時候,總有些同門師兄會趁機欺負懵懵懂懂的師弟,順便敲詐勒索好處。

  這幾乎成為了景雲武院下院的傳統之一。

  武院方面對此當然不可能不瞭解,但是只要這些師兄做得不要太過分,不重手致殘致傷,他們是不會去管的,哪怕是投訴申告也沒用。

  武院的武師們會告訴新來的弟子,被欺負之後只有自己去討回公道,只要自身的實力足夠強,反過來騎在那些同門師兄的頭上也不是問題!

  衛長風前身第一次來到武院的時候,也曾經有過類似的遭遇,被某位師兄搶走了身上僅有的五兩銀子,導致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錢吃午飯。

  想不到重回武院,又碰到了這樣的貨色。

  但是現在的衛長風,不是原先那個吃了虧也不敢報復回來的懦弱少年!

  「為什麼?」

  他故意裝作不解地問道:「我為什麼要讓出房間?」

  「嘿!」

  站在健碩少年右側的那名麻臉少年嗤笑道:「怎麼跟師兄們說話的呢?你知道你面前的這位師兄是誰嗎?郝仁郝師兄,煉體三重天的高手!」

  健碩少年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仰頭鼻孔朝天,彷彿自己真的是絕世高手。

  另外一名三角眼的少年陰惻惻地補充道:「新來的就要識相點,郝師兄要你的房間那是看得起你,你要是識趣,以後在武院有事郝師兄會罩你,否則...」

  「否則怎麼樣?」

  衛長風直接打斷了他的威脅,冷笑道:「我要是不識相,你們又如何?」

  麻臉少年聽著愣了愣,隨即火冒三丈,惡狠狠地說道:「你想找打嗎?」

  這些傢伙敲詐新弟子都是事先選擇好目標的,出身世家大族或者有權有勢人家的,他們絕不會去主動招惹,以免踢到鐵板引火燒身。

  像衛長風這樣看上去沒有什麼背景勢力的新人,居然還佔了一套丁字號房間,活脫脫就是一頭大肥羊,不下手都對不起自己。

  只是原本以為三人一起出面,衛長風必然會嚇得屁滾尿流,乖乖將房牌送上。

  卻沒有想到衛長風的態度居然是如此的強硬!

  要是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以後傳揚出來,他們以後還怎麼在武院裡混?

  這個想法剛剛在麻臉少年的心裡泛起,冷不防一隻有力的拳頭閃電般迎面揮來,重重地轟擊在他的鼻樑上方!

  嘭!

  麻臉少年只覺眼前一黑,整個腦袋不由自主地向後揚出,鼻孔裡同時飆射出兩股殷紅的鮮血,隨後而來的劇烈疼痛讓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

  被陰了,被偷襲了!

  這是麻臉少年在昏迷倒地之前,腦海裡的最後一個念頭。

  沒錯,出手偷襲他的正是衛長風。

  對方有一名煉體三重天,另外兩個至少也是煉體二重天,一旦翻臉對搏,衛長風無疑處於極大的劣勢。

  要知道他現在的實力,勉強也只有煉體二重天!

  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之下,衛長風可不會跟他們講什麼武道武德,在撕破臉的同時悍然率先出手,直接一拳擊倒了麻臉少年。

  這一拳毫無花假,他足足用上了九分的力量,效果也十分的明顯。

  那名叫做郝仁的健碩少年和三角眼都沒有料到,衛長風居然敢主動攻擊,猝不及防之下根本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同伴慘叫倒地。

  「找死!」

  郝仁頓時勃然大怒,不假思索地抬起雙臂,緊握雙拳高高揚起,狠狠地朝著近在咫尺的衛長風砸去!

  這招叫做「雙錘擊」,在近戰中運用出來十分兇猛。

  郝仁盛怒之下更是不顧輕重貫注了真氣,雙臂鐵拳至少同時爆發出兩百斤的力氣,一旦砸實足以砸斷一根碗口粗的圓木!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擊得手的衛長風突然邁步向前,靈活地插入到郝仁和三角眼中間,自兩人之間的空檔穿插了過去。

  狐步!

  狐狸步履輕盈動作迅疾,最擅長尋隙脫逃,借用靈狐特點所創造出來的真極五形功狐步,在近身搏戰之中能夠發揮出絕妙的作用。

  郝仁含怒而發的雙錘擊頓時落空,呼嘯生風的鐵拳連衛長風的衣角都沒有沾上,白白浪費了一次寶貴的反擊機會。

  而從兩人中間突破出去的衛長風不但沒有趁機逃跑,反而猛地頓住身形,扭身側轉對著郝仁陡然張開雙臂。

  蠻熊擒抱!

  這原本是防衛困敵的招式,但在這個時候衛長風進行了改動,雙臂向上抬高,雙手同時改掌為拳,藉著夾包合攏之勢,準確地砸擊在郝仁的左右太陽穴上!

  啪!啪!

  郝仁空有一身的蠻力,被衛長風自身後擊中頭顱重穴,頓時頭暈目眩天旋地轉,像是被抽取了脊樑般失去繼續戰鬥的能力,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這還是衛長風手下留情的結果,他只用了五分力,假如是生死相搏全力以赴,這一擊絕對能夠要了郝仁的小命!

  嗤啦!

  在衛長風擊倒郝仁的剎那,另外一邊的三角眼少年揮爪抓中了他的左臂,尖利的指甲在瞬間將衣袖撕裂,劃破肌膚留下了數道深深的血痕。

  鷹爪功!

  臂膀傳來的痛楚沒有讓衛長風驚慌失措,他漆黑的眼眸裡閃過一抹厲色,立刻轉身面朝向自己的最後一名對手,雙手握成虎爪前後揮擊反擊。

  當年他雖然無法修煉內功心法,但在真極五形功上卻是下極大的苦功,同門下的供奉高手不知道切磋了多少回,近身搏戰的經驗絲毫不遜色於真正的武者!

  以爪對爪,他先硬接下三角眼少年揮來的第二擊,後手隨之而出直取對方的面門要害,出手的速度更快更急。

  三角眼少年只能向後退出一大步,免得被對手抓中眼睛。

  他的退卻,也將主動權拱手讓給了衛長風!

  衛長風得勢不饒人,步步向前進逼,雙虎爪前後遞出,攻勢如潮綿綿不絕。

  三角眼少年雖然在第一爪中佔到了便宜,面對衛長風如此凌厲的反擊也是束手無策,只能節節後退勉強招架抵擋著,臉上露出了驚懼的神色。

  衛長風的表現哪裡像是個新人,明明就是一頭惹不起的猛虎,他們三個這次算是真正踢了鐵板之上,後悔都晚了!

  想到兩名同伴都倒在了衛長風的手下,三角眼少年已然戰意全無。

  慌亂之下他的招架頻頻失誤,被衛長風虎爪連續抓中兩次,不由心膽俱裂!

  「啊!」

  眼看著都被逼到了牆角,三角眼少年大叫一聲,後退半步之後突然跪倒在地上,舉手求饒道:「我認輸,我認輸!」

  比他實力更強的郝仁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他自認不是衛長風的對手,繼續抵抗下去只會吃到更大的苦頭,索性認輸了事。

  按照武院的規矩,弟子間相互爭鬥,跪地求饒算是最徹底的認輸,勝利者不能繼續施加傷害,否則會遭到嚴懲。

  這個時候他倒是忘記了衛長風是新人,未必清楚武院的規矩。

  衛長風冷哼一聲,還是停止了攻擊。

  武院的規矩他當然是懂的,但這麼輕易放過對方,那肯定是不行的!

  他向對方伸出手,面無表情地說道:「交出來!」

  「什麼?」

  三角眼少年愣了愣:「交什麼?」

  「裝什麼糊塗!」

  衛長風冷笑道:「認輸就完事了?把你身上的錢都交出來,還有他們一起!」

  勝利者拿走失敗者身上的錢財作為戰利品,屬於景雲武院裡的潛規矩之一。

  衛長風倒不是鑽到了錢眼裡,像這些貨色身上肯定不會有多少銀兩,他是要用這種手段狠狠地震懾對方,讓他們以後再不敢來找麻煩。

  否則遇到某些死纏爛打之輩,也是讓人頭疼的事情。

  三角眼少年沒有想到衛長風連這個都懂,紅腫的臉上不由露出驚愕的神色。

  「快點!」

  衛長風抬起右腿,做出要重踹的架勢。

  不服?那就打到服氣為止!

  「不要打,我馬上拿!」

  三角眼少年頓時嚇壞了,趕緊將自己身上的銀兩掏了出來,並且按照衛長風的指示,同時掏空了兩名同伴的錢袋。

  接過對方乖乖奉上的銀兩,衛長風看也不看揣入懷中,淡淡地說道:「滾吧,有能耐就去挑戰上院,欺負新月弟子算什麼本事!」

  此時此刻躺在地上的郝仁總算是清醒了過來,他不敢繼續炸刺掙紮著起來。

  扶起那名還在昏迷的麻臉少年,三個人相互攙扶著狼狽離開,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好!」

  這個時候周圍忽然響起了清脆的擊掌聲和叫好聲。

  不知道什麼時候,學舍走廊的兩邊甚至對面出現了數十名的武院弟子,其中不少圍觀者都是新人,擊掌叫好的正是這些新人弟子。

  他們顯然都是聽到了衛長風最後的話,所以才會如此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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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5:24:47 |只看該作者
第18章 東方浩陽


  景雲武院的弟子宿舍分為前後四進,所有房屋之間都有走廊連接,衛長風所租住的乙字五十九號在中間偏下位置,後面過去不遠就是丙字號。

  今天新月弟子入院,有不少新學員住的都是丙字號,聽到這邊傳來的動靜,很多新老學員紛紛趕過來看熱鬧,正好目睹了衛長風擊敗三名下院師兄的情景。

  老學員們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他們之中有認識郝仁的,對衛長風的實力和膽量感到震驚之餘議低聲談論了起來,多半是幸災樂禍的。

  而新學員聽到老學員的言語明白過來之後,都是感覺到非常的痛快。

  因為如果換成是他們被郝仁等人欺壓,那麼情況絕對會非常的糟糕,感同身受之下產生了同仇敵愾的心思,自然將衛長風視為了同輩中的英雄。

  連衛長風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出手教訓了三名老學員,居然因此在一群新學員弟子之中初步豎立起了自己的威望名聲,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萬古大陸強者為尊,在武院裡面更是以實力來決定地位身份,懦弱無能的人永遠都不可能得到別人的敬重。

  哪怕是衛長風自己,也有揚眉吐氣的感覺。

  在上輩子作為丹師的時候,他最多也就和門下高手切磋切磋,雙方的實力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打贏了只是後者故意放水相讓,沒有任何的勝利快感。

  奪舍重生之後,衛長風先是痛揍了汪管事,後來還跟洛水幫的人生死相拚。

  但汪管事本身就是普通人,贏了沒有好誇耀的,拚鬥洛水幫眾則是借助了丹藥之力,最後還靠虛張聲勢和丹師身份才嚇跑了對手。

  然而今天這一戰完全不同,在一開始或許佔了點偷襲的便宜,但是後面連續擊敗郝仁和三角眼,他完全依靠的是自己的實力和能力,贏得痛快淋漓!

  這一刻,衛長風真正感覺到了作為一名武者的強大和驕傲,也極大地堅定了他在武道上堅持下去的信心和決心!

  「這位師兄,小弟東方浩陽,敢問尊姓大名?」

  在別人還議論紛紛的時候,一名白衫少年快步走了過來,風度翩翩地抱拳向衛長風行禮問候。

  衛長風收斂心神,回禮道:「不敢,在下衛長風!」

  這名白衫少年十四五歲左右,玉面劍眉容貌英俊,雖然還有一絲稚氣未脫,但是言談舉止都很有大家風度,十有八九是出身名門。

  最重要的是他複姓東方。

  東方氏是景雲五大家之首,東方家族的東方明和東方正兩兄弟,分別掌握著景雲城的城衛軍和景雲武院,後者更是先天境界的強者!

  聽到衛長風的名字,東方浩陽眼睛一亮:「莫非師兄是來自衛家?」

  衛長風笑笑搖了搖頭,反問道:「師弟是東方家的子弟吧?」

  衛長風從來不自認自己是景雲衛家的人,哪怕前身也是同樣的想法,尤其是在和慕容婉還有兩個妹妹一起被趕出家門之後,對於衛家甚至還懷有一絲仇恨。

  聽到衛長風不是衛家子弟,東方浩陽也沒有失望,笑道:「我不過是個支脈旁系的小角色而已,根本算不得數,今天也是剛剛進入武院。」

  衛長風知道他說得很謙虛,但實際情況未必如此。

  像景雲五大家這樣的名門大族,非常注重對族中子弟的培養,一方面他們都有推薦優秀子弟直接進入三大院上院的名額,另外一方面更是鼓勵其他子弟加入三大院下院去和同輩競爭。

  而這些子弟都是從小開始僱傭名師精心教導,進入三大院的年齡都比較晚,但本身的實力卻遠遠高過同期學員,因此在同輩比試之中佔盡優勢。

  東方浩陽無疑也是其中之一!

  當然知道了對方的身份,衛長風並不會反感他的善意親近,他上輩子就是因為得罪了太多的人,才落得身死丹滅的下場。

  得道多助,修煉武道極注重「財侶法地」四助,侶為必不可少的良師益友!

  東方浩陽繼續說道:「小弟剛剛結識了幾位同輩,衛師兄,如果你不忙的話,日落之後到邀月樓一起聚宴暢談如何?」

  衛長風略一思索,點頭答應道:「好!」

  東方浩陽頓時大喜,笑道:「那我在邀月樓恭候師兄大駕,小弟先告辭了!」

  和這位初識的師弟告別之後,衛長風用房牌打開了乙字五十九號房間。

  這塊房牌其實就是一把大鑰匙,表面刻有特殊的鎖道,只有插入對應的鎖孔之中才能扳動機關開啟房門。

  乙字號宿舍也是單人套間,總共分出接待客人的小廳、休息睡眠的臥室和洗漱清潔的淨室,條件比丙字和乙字都要好很多。

  所有的房間都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裡面的家具也很簡單,因此不打算天天在這裡長住,所以衛長風沒有帶多少行李,很快就準備完畢。

  今天是新月弟子入武院的第一天,武院方面沒有什麼具體的安排,只是讓新學員們先熟悉下院的環境和規矩。

  其實對於學員弟子的管理,下院方面一直都是很寬鬆,沒有太多的繁文縟節,但是想要在數千弟子中脫穎而出,卻是非常苦難的一件事。

  為了學到更強更好的武技、為了能夠晉陞上院甚至被宗門大派看中,數千弟子之間的明爭暗鬥極為複雜激烈,並且還分出了很多的團體勢力。

  衛長風的前身當年在武院裡面學習的時候,雖然天賦出眾,因為性格原因導致很難適應小院的環境,這也是他放棄武道的原因之一。

  而現在的衛長風當然不會有任何的畏懼,上輩子他能夠成為一代丹道大宗師,絕不是躲在無人的山野修煉得來的,不知道見過多少爾虞我詐陰謀算計!

  橫豎無事,他索性躲在房間裡繼續修煉真氣吐納術,力求盡快恢復到第三層真氣貫體的境界。

  因為只有達到了真氣貫體,才能催動丹田真氣融入拳腳兵刃之中,進而大大提升戰鬥的實力,更好地在武院站穩腳跟。

  先前那一戰,衛長風能夠輕易地打倒煉體三重天的郝仁,多少佔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如果再碰到同級甚至更高級的對手,未必還能有這樣的運氣。

  所以不斷增強自己的實力才是正道根本!

  直到臨近傍晚的時候,衛長風才離開房間,前往在武院外面的邀月樓。

  景雲武院和景雲城相隔數里,雖然是在城外,但是兩者中間也有很多的民居和莊園,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鎮落。

  由於武院弟子不僅僅來自景雲城,還有周邊十里八鄉的年輕人,不少都是家中長輩帶著過來,並且留在這邊進行看顧。

  學員弟子的家屬不能住在武院裡面,他們就在附近租住,甚至有錢的直接購地建房,並且在這裡紮根下來,久而久之讓小鎮的規模越來越多。

  居住的人多了,開店做生意的也就多了,更何況武院本身就有數千弟子,所以在鎮子裡面有著很多的酒樓店館、商舖工坊。

  邀月樓正是其中一家最大最好的酒樓,五層閣的高度讓它在一片低矮建築中簡直是鶴立雞群,哪怕是在武院裡面也能夠遠遠看見。

  當衛長風趕到邀月樓的時候,天剛剛黑下來。

  邀月樓裡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不少武院弟子還有武師都到這裡來聚餐歡宴。

  在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後,負責接待的夥計將衛長風帶到了四層的一間包廂之中,東方浩陽早已經在裡面等候,另外還有兩男兩女在。

  見到衛長風進門,東方浩陽立刻起身迎候道:「衛師兄,就等你了!」

  衛長風歉然說道:「不好意思,有點事情給耽誤了。」

  「也沒有來遲!」

  東方浩陽笑道:「來來來,我為衛師兄介紹一下。」

  在座的一名青衫少年和兩名少女都站了起來,只有另外一名看起來年齡最大的年輕男子看著衛長風露出疑惑之色,卻是坐著沒有動。

  「這位是王文瑞王師兄,入武院兩年。」

  「這位是古荷古師姐,武院一年。」

  「這位是我的族妹東方幼蘭,和我一起剛入武院。」

  王文瑞其貌不揚,看起來是那種少年老成的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對於衛長風並沒有多少熱情。

  古荷端莊秀麗,也頗為矜持,對衛長風是禮貌之中帶著淡淡的疏遠。

  而東方浩陽的族妹東方幼蘭則是個非常容易害羞的少女,開口叫了聲「衛師兄」就臉紅紅的,說話的聲音輕如蚊蚋。

  「這位是...」

  介紹到最後一位的時候,東方浩陽的舌頭打了個磕絆,因為對方還很不客氣地坐著沒有起身,只是盯著衛長風看。

  東方浩陽只能繼續介紹下去:「這位是衛家的衛凱師兄,武院三年。」

  「我再給大家介紹一下,剛來的這位是...」

  「衛長風!」

  衛凱終於站了起來,臉上全是恍然之色,還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輕蔑:「你是衛德佑在外面的那個...衛長風,你什麼時候回景雲武院裡來了?」

  東方浩陽頓時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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