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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涓羅]騙心俏姑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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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9 19:01:1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涓羅 - 騙心俏姑娘

一個大男人長得如花似玉的已經很過分了,
他那什么三寶身體啊?!說暈就暈,說倒就倒,
可……在他昏倒前,她怎么好象看到他眼中掠過一抹詭光?
一定是她看錯了!她怎么可以懷疑這樣一個可憐人呢?
家道中落,沒留個財產給他后半輩子過活,
身邊又只有一個老奴才顧前顧后,
不過,他住的那間宅院卻大的有點誇張,
連里面的擺設,也奢華得過頭……
啊!她怎么可以這么過分,竟懷疑起這么柔弱的人會欺騙她呢?
可……老天!他、他……也太「脆弱」了吧!
她只不過是小小的從樹上栽下來砸到他頭上而已,
竟然可以害他摔破頭,記憶全失?!
怎么辦?!這下子她要拿什么還人家啊?!
啥?他說什么?!要她以身相許,以示負責?!
她……她、她怎么越來越有股誤上賊船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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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9 19:01: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哎呀!」楊氏的手絹一個不小心被風兒搶了去,在空中嬉笑玩鬧了會,也不還給主人,調皮的掛在樹梢。
  「這麽高,怎麽撿啊……」楊氏懊惱的望著落在樹梢飄的手絹。它被葉子纏著,怕是很難自行掉下來了。
  「娘,」站在她旁邊的小女孩仰起小臉蛋,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絲谄媚。
  「婷兒幫您拿下來。」
  「不用,太危險了……」楊氏根本來不及阻止女兒,只見厲嫚婷雙手雙腳並用,很快的就爬上了樹梢,也不管楊氏站在樹下看得是提心吊膽,心慌的眼淚懸在眼眶就要掉下。
  厲嫚婷坐在細細的樹枝上,邀功似的揮動手上的手絹。
  「婷兒拿到了!」她高興的大喊。
  「好、好,快下來、快下來!」楊氏怕死了。這萬一一個不小心,人摔了下來,可怎是好啊!
  「婷兒馬上下去。」厲嫚婷將手絹塞在腰間,循來時的途徑下樹去,一個不小心,踩著一根巳幹枯的樹枝,只聽得「啪」一聲,整個人往下墜落。
  「啊!」楊氏嚇得驚聲尖叫,纖纖十指摀住了眼。
  「救命啊!」 聽到厲嫚婷的聲音,被嚇呆的楊氏回過神來,連忙扯開喉嚨、淒厲的喊著救命。
  「娘,婷兒沒事!」厲嫚婷忙對著楊氏大喊。
  她在墜落下來的時候撞著了較粗大的樹枝,減緩了落速,也讓她有了抓著樹枝、幸免于難的機會。
  「沒事嗎?」楊氏仍憂心忡忡地望著掛在上頭的厲嫚婷。
  「真的沒事。」厲嫚婷一個翻身,躍下樹來,掏出腰間手絹,現寶似的遞呈楊氏眼前。「娘的手絹。」
  「妳這孩子……」放下懸提半空一顆心的楊氏忍不住生起氣來,「沒一點女孩子樣,爬上爬下的,存心把娘給嚇死!」
  「娘,婷兒不是……」甚感委屈的厲嫚婷癟起嘴,「人家只是想幫娘撿回手絹。」
  「這事我差下人做即可,爲娘可有要妳冒著生命危險爬上爬下的?」
  「娘……」撿回了手絹,卻沒得到半句稱贊、厲嫚婷一張粉紅小嘴立刻翹得高高的,氣惱地將手絹往地上一甩。「早知道就不幫您拿了!」
  「發生什麽事了?」在庭院踢毽子的厲幀延,一聽到楊氏的淒厲呼喊忙跑過來,卻只看到生著氣的楊氏,和一張嘴翹得可吊半斤豬肉的厲嫚婷。
  完全狀況外的他搔搔頭,納悶的問:「娘剛剛爲什麽在喊救命?」
  「還不是你妹……」楊氏叨叨絮絮地將剛才的經過說了一遍。「擔心她,說她兩句就不高興了,這嬌蠻性子,將來怎麽找夫家?」
  「婷兒,」一聽到娘親的埋怨,厲幀延立刻擺出大哥架式,教訓他唯一的妹妹,「妳怎麽可以這麽不乖?」
  「我哪有!」厲嫚婷百般委屈的一跺腳,「人家只是想幫娘撿手絹啊!」
  「女孩子家不能這麽粗魯的,妳都忘了娘的教訓啦?」厲幀延教訓妹妹時,總不忘搬出最有用的法寶,「妳如果學不來姑娘家該有的秀氣,當心以後只有卓丁肯娶妳啰!」
  卓丁是厲家管理馬匹的小厮,大年方十五的厲幀延不過兩歲,今年才剛從他過世的爹手上接手了這份工作。
  一天到晚跟馬匹相處的卓丁不愛幹淨,常身上沾著馬糞就睡了,所以他身上一年到頭都彌漫著濃濃的馬騷味。
  對氣味敏感的厲嫚婷,因此對卓丁避之唯恐不及,絕不許他出現在她鼻子聞得到氣味之處。
  厲幀延知道這一點,所以每次都故意拿卓丁跟她相配,每每將厲嫚婷氣得半死。
  「我不要嫁卓丁啦!」厲嫚婷哇哇大叫,「你們都要把我嫁出去,都不要我,都不要我啦!」
  「女孩子總有一天要嫁人的。」楊氏平穩的聲調聽起來是冷漠的,「女人的幸福決定在男人手裏,嫁到一個好對象,妳就一生福氣;嫁著不好的對象,也只能說是自個福薄,怨不得人。」
  「所以妳還是嫁卓丁吧!」厲幀延故意火上加油,存心捉弄他單純的妹子,「這樣至少還可以留在家裏,餓不著妳。」
  「我一輩子都不要嫁人!更不要嫁給死卓丁!」萬嫚婷終于忍無可忍,噙著滿眶淚,用力一跺腳,奔回自己的寢房。
  楊氏望著她的背影搖頭歎氣,「怎麽都教不會呢?老像個男孩子一樣,粗裏粗氣的,好歹她也是厲家大小姐啊,一點大家閨秀的端莊都找不著。」
  「娘,婷兒還小,長大之後說不定就會轉性了。」厲幀延安慰心煩的楊氏。
  「我看……」她又歎了口氣,「難喔……」
  ????????????????
  多年後
  小腦袋瓜在門口晃了晃,細長柳葉眉因擔憂而打了個結。厲嫚婷看師兄們都已經展開架式,跟著師父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她不禁猶豫著是否該大大方方的走進去。
  眼尖的黃師父瞧見門口的人影,彎了唇角,故意不動聲色,一個轉身失去了蹤影。
  跟師父約好辰時練功,偏她今天很倒黴,甫一出門就被大哥抓個正著,逼問著前日要她繡的緞面進度如何。
  女紅她一向不拿手,一朵牡丹繡了半天,那**總有稜有角,這樣的東西怎麽交得出去?逼不得已,只好在大哥出門之前,先躲在繡房裏假裝一下,等厲幀延前腳一走,她立刻吩咐貼身丫鬟小紅想辦法將那一園牡丹解決,即不顧小紅的抗議,後腳跟著跑出去了。
  俗話說:禍不單行。其實也不能這麽解釋啦,只不過她好不容易潛行到大門口,正想松一口氣,不料一擡起頭來,迎面而來就是身懷六甲的大嫂——楚怡濃。
  楚怡濃人好說話,也深知厲嫚婷性子。厲嫚婷不過支吾兩句,楚怡濃立刻就明白她小腦袋瓜裏頭的打算,不僅笑著要她快去,別誤了約定時辰,甚至還願意幫她繡完令她頭痛不已的牡丹。
  對楚怡濃的好意,厲嫚婷敬謝不敏。楚怡濃繡功好,厲幀延眼再拙,也看得出是請人捉刀之作,到時她又會有一頓罵挨,所以還是交給跟她一樣指上功夫差勁的小紅,交不了差,也可敷衍過去。
  反正她就是沒大家閨秀的柔弱嬌氣,也假裝不來,早日讓她父母兄長看清也好,省得一天到晚想把她尋個好人家嫁了,他們不煩,她可煩。
  看看她嫂子,嫁的是她打內心尊重的大哥,可好哥哥不見得是好丈夫。想當初她大嫂嫁進來時,日子過得可苦了,要不是她聰明,施了個計讓大哥看到了她大嫂的好,恐怕楚怡濃得守一輩子活寡哪!
  像她這麽聰明的女孩子、怎麽可以將她的一生交付給那尚不知足圓是扁的丈夫?!萬一他待她不好,她還得乖乖忍受,就算被虐待責打,也得咬牙硬撐過去……這從來不是她的性子,還是獨自一人快活!
  既然打定主意不嫁人,她當然就不用去顧慮得學習一手好廚藝寵丈夫的胃,不用學一手好女紅縫制丈夫的衣服,不用當個聽話的柔弱小女人;她可以當她一心向往的俠女,保護弱小的人們,路見不平、行俠仗義、威風凜凜、受到眾人崇拜……厲嫚婷光是想象,口水就快流下來了。
  所以每天的練功再辛苦、再累,她都能忍得,就不知師父能不能忍受她常常的遲到啊!
  心裏急,腳步當然快,但任她怎麽抄小路、走快捷方式,仍是遲了時辰,這下師父鐵罰她一頓好受的!
  心中懊惱,不禁歎了口氣,進武館的腳步仍在遲疑。
  大掌拍上肩,厲嫚婷立刻反射性的手肘往後一頂,直擊對方心窩。對方往後退了兩步,俐落的避開厲嫚婷的攻擊。這樣閃避的空檔己讓厲嫚婷有時間解開腰間的長辮,頭一甩,長辮淩厲的往對方頸上繞去。
  突地頭皮一緊,厲嫚婷暗叫一聲不好,才一出招,就被對方所破,氣惱的她頭一昂,看清對方面容時,不禁花容失色。
  「師父……」她忐忑不安的嗫嚅,「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您……」
  「也不弄清楚,沒頭沒腦的就打過來。」黃師父嘴上念著不滿,眼神卻滿是笑意。
  他松開手上的辮子,擲回厲嫚婷。厲嫚婷頸子一轉,長辮回歸腰間。
  「對不起,婷兒遲到了,因爲……」
  「出門時又被抓到了?」對于她一千零一種的遲到原因,黃師父已經不需用腦子去記憶了。
  「就是啊!」聰明機靈的厲嫚婷一發現師父沒有任何責備之意,立刻大吐苦水,「我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手拙得很,老要我繡那些讓人花了眼的龍鳳花草。繡得出來也賣不出去,徒然浪費一塊好布。」癟了癟嘴,她很快又恢復愉悅的神情,「師父,您今天要教婷兒新的拳法了嗎?」
  「急什麽?」黃師父白她一眼,「練拳急不得,底子練紮實才重要。」
  「是!」不管黃師父教授了她什麽,即使只是叫她路一天的馬步、都好過叫她回去拿針線,繡著一朵朵不成型的牡丹、一只只折翼的殘鳥。
  練武的時間對厲嫚婷來說總是過得特別快。才不過一會兒,太陽巳爬到頭頂。
  正午時候,厲幀延會回來驗收她一上午的成果,她得趕快回家去裝模作樣一下。厲幀延雖不反對她學習武功,但前提是他交代的功課,她得乖乖先成才行。
  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當她走過街中心時,卻被一道淒厲的哭喊阻止了前進的腳步。
  回頭循聲望去,幾名壯漢圍著一個抱著瘦弱孩童的婦人,惡言相向,將孩童嚇得嚎哭不止,而婦人則是不停的祈求他們,放過他們母子倆一馬。
  「發生什麽事?」厲嫚婷詢問一旁的攤販。
  「欠錢不還,債主派人討上門來了。」攤販的語氣夾著歎意,但並沒有出手相助的打算,那眼神,透著一股懼意,好似怕下一個就輪到他頭上來了。
  厲嫚婷看婦人衣著褴褛,便知其家境必定不好。別說是還債了,手上的小孩瘦弱幹癟的,恐怕連飯都吃不刨。
  「爲什麽會欠了錢不還?她的丈夫呢?」
  「跑了,留下一屁股債給他苦命的妻兒,雖東逃西躲還是被找著了。」
  「好過分!」素有俠女心腸的厲嫚婷一聽,渾身血液沸騰,不顧攤販的阻止,昂步走人圓圈的中心。
  「她欠了你們多少錢?」
  見有人不知好歹的打算一逞英雄,壯漢們先是不屑的一撇嘴,「妳還得起嗎?」當定睛一看,發現路見不平的竟是個面容清麗的漂亮姑娘,個個雙眼都直了。
  而一旁原本各行其事的攤販跟路人們,不約而同的豎起了耳朵。
  「姑娘,她欠我們家少爺不少錢喔!」一名壯漢「好心」的提醒她別不自量力。
  「你說!」
  壯漢比了個五。
  「五兩銀?」厲嫚婷不屑的啐道,自腰間掏出銀兩,「拿去。」
  一陣哄堂大笑立起。
  「姑娘,五兩銀需要我們勞師動眾嗎?」
  「難道是五十兩?」厲嫚婷拿出錢袋,惦了惦,估量裏頭大概有三十兩,爽快的丟給其中一名壯漢,「不夠的等一下補給你們。」
  「不是五十兩!」見姑娘漂亮,壯漢們也故意跟她耗上了。
  「要不是多少?」厲嫚婷微愠。
  這群人做事一點也不爽快,不過是個數目也要賣關子!
  「好心的姑娘,」跪在地上的婦人感激涕零地扯住她的裙襬,「求求您救救我們,我們母子倆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
  「怎麽會這樣?」厲嫚婷心上立刻一陣糾結,「等等你們跟我回去,我叫廚娘煮頓好吃的給你們填肚子。」
  「謝謝您、謝謝您!」婦人立刻磕頭道謝不止。
  「別這樣,」厲嫚婷難爲情的阻止婦人的道謝,「不過舉手之勞。」
  「妳不見得帶得走她!」壯漢殺風景的插進來,故意挨近厲嫚婷,「她總共欠了五千兩。」
  「五千兩?!」這數目連厲嫚婷也嚇到了。猛然一轉頭,抓著機會的壯漢手輕浮的拂過芙蓉面。
  「哇!好嫩!」壯漢誇張的叫。
  一看兄弟占了便宜,其它的壯漢立刻想跟進,突然莫名的腳一麻,連番跪了下去。在他們背後,一名身形修長、臉色白皙的文弱青年,氣定神閒的站在樹下觀戰,手上的碎石蓄勢待發。
  而吃豆腐的壯漢渾然未覺其它兄弟的異樣,正打算欺負柔弱的姑娘家時,厲嫚婷臉色一變,他還沒看清怎麽一回事,鼻梁骨即一陣劇痛。
  「好家夥,竟是練家子!」
  壯漢跳了起來,舉起拳頭正要回敬、一陣勁風掃過,長辮自拳縫掃進頸間,厲嫚婷一個回扯,立刻勒緊。   其它跪在地上的兄弟們忙不叠站起,抄起家夥一湧而上。
  厲嫚婷見狀,鄙夷的怒道:「以眾擊寡,不知羞恥!」身子一個飛躍,腳尖搭上長辮,借力使力,往其中一名壯漢肩部重挫,順勢收回長辮,往其它人掃去。
  孤掌難敵猴拳,厲嫚婷知道她不是這群人的對手,身子一晃,長辮往一旁的攤販桌上掃去,卷起瓶瓶罐罐,砸往壯漢身上,想趁混亂找空隙跟婦人一塊逃走,沒想到一個准頭沒抓准,被卷起的瓷器沒砸中惡漢們,反而往站在樹下的青年砸了過去。
  厲嫚婷大喊一聲:「快走!」
  但已來不及,青年腦袋開花,兩眼一翻、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砸死人了!」有人在混亂中制造另一波混亂。
  厲嫚婷趕忙奔至青年身旁。青年面色慘白,好似所有的血色都化爲頭頂那一攤鮮血。緊緊閉著的雙目有疼痛的痕跡 ,在眉間向厲嫚婷做無言的控訴。
  心頭著了慌的厲嫚婷連忙搖動男子,他身子虛軟的跟著她的動作搖來晃去,氣若遊絲,彷佛一口氣撐著也沒多久了。
  慘了!慘了!她當真打傷人了!
  厲嫚婷轉頭向眾人求助,希望他們幫她叫個大夫來,可是人們冷漠的不可思議,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收拾攤子准備回家了,倒是惡漢們一臉凶惡的朝他們走來。
  厲嫚婷當然不奢望這群惡漢會出手相助,她拽起腰間長辮,轉頭惡狠狠的怒道:「這人受傷了,我要帶他去看大夫,你們誰敢不識好歹再阻擋我的路,休怪我手下無情!」
  其中一名惡漢以不屑的嘴臉正要出言相譏,眼才掃過地上的倒黴鬼,突然那人雙目一睜,惡漢一愣,收了到口的嘲諷,斂了張狂欲開口打招呼,卻見那人目色嚴厲,無聲的作了嘴型,「走!」
  惡漢們互觑了一眼,在厲嫚婷的愕然中,一起轉身走了。
  屏氣凝神,全身布滿殺氣的厲嫚婷像突然被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般,傻愣愣的呆在原處。
  他們走了?!而旦連欠他們五千兩的母子也不管了?
  厲嫚婷滿心疑惑的將辮子系回腰間,一低頭,發現青年已臉色發紫,她暗叫一聲不好,焦急的轉頭大喊:「有沒有大……」
  這是怎麽一回事?怎麽所有的人都不見了?
  一陣風自她頭頂吹過,連樹上的鳥兒都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秋日的正午,果然有淒涼的味道。
   ???????????????
  既然沒人幫她,她只好自己來了。
  她大哥有教誨,自己惹的禍要自己承擔。既然人是她傷的,就算男女授受不親也得救,反正她在武館裏頭也常跟師兄、師弟們拳來腳去。
  而且,只不過是把他的于放在她的肩膀上,只不過是讓他的身子靠在她身上,堂堂一個俠女怎麽可以在乎這種小節!
  抓起男子冰涼的手,將他的身子自地上扶正,先把手臂橫過肩膀,另一手再橫過他的腰……這人的手冰涼涼的,怎麽身子這麽溫熱?薄薄的衣衫透著一股不尋常的熱氣,連帶著厲嫚婷的臉兒也臊紅了。
  一咬牙,將男子扶了起來,這才發現他外表瘦弱,體重可不輕。厲嫚婷吃力的扛起他,往最近的藥鋪走去。
  藥鋪的老大夫正埋首寫藥單,聽聞腳步聲,擡起臉來欲招呼,卻在瞧見兩人的同時,目露懼意。
  「有什麽事嗎?」老大夫問。
  「他受了傷,麻煩您幫他看一下。」
  「他……」老大夫看了男子頭頂的傷一眼,汨汨冒出的血已濕透了兩人的衣服,一看便知傷勢不輕,「很抱歉,老者醫術不精,對于外傷無能爲力。」
  「您先幫他看看,拿些樂草幫他止血如何?」
  老大大擡手阻止厲嫚婷欲跨進來的腳步,「老者當真無能爲力,求姑娘另覓良醫。」
  「可是……」
  「求求妳,姑娘。他若死在我鋪子裏,老者一家大小都會跟著賠進去啊!」
  「啊?」一聽老大夫之言,厲嫚婷頓時傻眼,「您放心,人是我傷的,有事我會負責,官府要抓的人是我……」鋪門無情的在她眼前關上了。
  正愕然、門突然又開了,厲嫚婷欣喜的剛張口,一只手拿著「休息」的牌子出來掛上,門再次無情的關上。
  「貪生怕死!」厲嫚婷嘴上叨念著。
  這條街是她通往武館的必經之路,平時很少逛到這兒來,而她每次經過都是匆匆忙忙,現才發現這裏的人竟然如此冷漠。
  肩上的人重得要死,微弱的氣息又讓她心驚膽跳,秋老虎的猛烈陽光又曬得人頭發昏,而她大哥……這會恐怕已在家裏氣得跳腳了!
  抹掉額上的薄汗,厲嫚婷扛著受傷的男子,不屈不撓地往下一個藥鋪行去。不知是巧合還是怎地,這條街的藥鋪竟全都不約而同的關上大門休息,厲嫚婷頓時陷入求救無門的境地。
  不知不覺,厲嫚婷巳走出熱鬧的街,停駐在一間殘破的宅院前。
  發軟的雙腳已經走不動了,肩上沾染的鮮紅已停止擴大,但厲嫚婷想想這不是辦法,決定先將男子安置,她回去帶一直跟厲家保持良好關系的許大大過來診治。至于驚動家人會有什麽後果,她已經懶得去想了。
  將男子拖進荒廢的屋子裏,行過雜草密布的庭園,一只不知從哪竄出的飛鳥將她嚇了一大跳,手一松,肩上的男子掉了下去。
  「糟糕!」厲嫚婷忙伸手想上扶他,結果卻是兩個人一起跌落草叢裏,更慘的是,他頭上的傷口又開始冒血了。
  這下厲嫚婷就算累到兩條腿都快斷了,也不敢再有所耽擱,七手八腳將男子拖入屋裏,擇了塊看起來較幹淨的空地平放,急忙拔腿回家搬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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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9 19:02: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她打算將他棄置在這裏,任憑他自生白滅?!
  她將他拖到這荒園裏,他就察覺到不對,原來她真的打算「棄屍」而去!
  難道是他錯看,誤以為她是個有正義感、有責任心的豪氣姑娘?
  男子睜開一條細微的眼縫,看到厲嫚婷的腳己經跨出大門門檻,忙不叠「嗯嗯哼哼」的**起來。
  他醒了?
  厲嫚婷收回踏出屋子的腳,沖到男子身旁探看情形。
  「你醒了嗎?」她焦急的問。細汗凝聚、沿著粉頰滑至下巴,滴落在男子同樣白皙的肌膚上。
  她在哭?!
  因為驚訝,男子睜大了眼。
  「你醒了!」厲嫚婷驚喜的喊,「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原來是汗。
  男子的面孔突然猙擰了起來,嘴裏發出痛苦的聲音,身子抖動了幾下,突地僵直不動了。
  「喂!」厲嫚婷拍拍他又推推他,見他仍是沒有任何反應,微顫的手指戰戰兢兢的往人中探去——沒有呼吸了。
  厲嫚婷頓時花容失色。
  她是要做俠女的人耶,可不是要當一名殺人凶手啊!她出手是存路見不平的善意,怎知竟然誤殺了無辜。
  怎麽辦、怎麽辦?厲嫚婷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裏是廢棄的屋子,她如果將他埋在此處,毀屍滅跡,應該沒有人會知道才對,可是她逃得過她的良心嗎?又萬一他的家人尋來了怎麽辦?
  很多人都看到她傷了他的頭,也看到她扶著他四處求助,她是頭號嫌疑犯,最後一定會找上她的,等真相一大白,厲家的清譽全毀在她手上,她的父母出去無顏見人,厲家的事業即將一敗塗地、而她萬死難辭其咎!
  厲嫚婷站在屍體旁邊,三魂七魄彷佛掉了一大半似的呆呆出神。
  過了好一會,她回過神來:心想,這會只有一命抵一命了。
  走到門口,她跪在地上叩拜,將所有惦念心上的人全祝福了一陣之後,想要自裁,卻發現找不到輔助工具。
  這破屋子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堆破破爛焖的桌椅,用手一勾就破掉的蜘蛛網,還有一走動就滿天飛舞的灰塵。
  厲嫚婷拿起桌腳,往頭上敲了敲,很確定她沒有足夠的力氣將自己一擊斃命。丟棄了桌腳,仰望頂上的屋梁,想在這找條白绫,那更是天方夜譚,除非……她低頭看自己的腰帶,這下能用的似乎只有它了。
  解開腰帶,將其拉開、長度有點短、她還得拉過桌椅相疊起來站著才構得著屋梁,等腰帶打了結,剩下的空間想把她的小頭套進去都十分困難。
  厲嫚婷拼命擠啊擠的,好不容易將額頭擠進去了、突然聽聞下方有人喊她。
  「喂!妳在幹什麽?」
  「我殺了人了,打算一命償一命。」這耳朵巳經濟得快青紫了、怎麽還過不去啊?
  「殺人的確該償命,不過妳的決定會不會太草率了?」
  「不然要怎麽辦……」咦?是誰在跟她說話?
  厲嫚婷轉動眼珠子,說話的人彷佛跟她心有靈犀一般,自她的後方走至她視線可及之處,厲嫚婷這一瞧,整個人頓時定格。
  屍體……站起來了?!他的頭發仍跟血塊糾結,他的臉上有數道血痕,他的衣服仍沾染數片血跡,而他的臉依舊青白無血色,但那灼灼雙目直看著她時,讓她不由得心生恐懼。
  僵……僵屍?!
  她的唇抖動了一會、驚恐的喊出她的害怕,「爹……娘……大哥……」她哭嚷著,腳下疊的椅子倒了,擠在結裏的半個頭顱眼看就要滑出來,厲嫚婷死命的抓住頂上的梁柱,就怕這一摔下去,落入了強屍的領域,他會吸她的血、吃她的肉。
  「……婷兒以後會乖乖刺繡、絕對不再打架鬧事了……嗚鳴……大哥……救救我……」手心冒著汗,粗糙不平的梁柱也變得光滑了,再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被強屁給吃掉了。
  僵屍的手抓上她的腳,使力,厲嫚婷立刻跌了下來
  「救命啊!救命啊!」他的手好冷,他果然是強屍!「不要吃我,我不是故意要砸死你的,對不起啦!」
  「可是我死得好慘哪……」
  「我知道,所以我說要一命償一命了嘛!求求你不要吃我,我馬上去陪你,好不好……」厲嫚婷已經嚇得語無倫次了。
  「可是我還活著啊,除非妳答應一直陪在我身邊,我才不吃妳……」
  「好!好!好!你說什麽都好,我會一直陪……」厲嫚婷條地放下遮著眼的手,「你還活著?」
  「啊……」男子突然身子一軟,趴在厲嫚婷腳上,「我頭好痛……」
  「一定是傷口痛了!」心焦的厲嫚婷渾然不覺她己被吃了豆腐,「這裏的大夫不知怎地都不肯理我們,可能是醫術不精,怕治不好你,不過你放心,我家的大夫絕對可以醫好你的傷,你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去請他來。」
  「不……」男子抓住欲走的她,「我等不了那麽久,等妳來,我已經死了……啊……」又是一聲哀嚎,厲嫚婷連忙抱住他虛軟的身子,男子順勢靠在她身上。
  「那怎麽辦?」厲嫚婷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家就在附近,妳送我回家好不好?」
  「真的嗎?」無計可施的厲嫚婷,彷佛在黑暗中找著了一線光亮般的喜悅,「我現在就帶你回去。」
  「可是我走不動了,」男子的手纏上她的腰,「得麻煩妳扶著我走。」
  「你放心,我一定會送你到家的。」厲嫚婷信誓旦旦的承諾。
  「謝謝妳。」男子虛弱的一笑,那模樣讓厲嫚婷心頭的罪惡感更為加深。
  「沒什麽好謝的,這是應該的。」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厲嫚婷覺得男子的體重,比她剛帶著他四處尋醫時還要輕,並沒有一開始的累贅與寸步難行,難不成是他的生命即將到了終點嗎
  心急如焚的厲嫚婷立刻加快了腳步,心裏不斷的祈禱,一定要來得及,一定要來得及啊!
  ?????????????
  正午的陽光雖然炙熱了些,兩個人的體溫加在一塊更是折磨人的暖爐,可懷中佳人馨香在嗅聞之間浮動,蔣嘯風心頭反覺爽快無比。
  「你還撐得下去嗎?」她覺得懷中的男人身段比女人還要柔弱無骨,握著
  她手臂以支撐的手指白皙修長,若不是指節粗大了些、手掌也比她大了許多,厲嫚婷真會以為這是一雙女人的手。
  再偏高頭看他的險,鳳眼、挺鼻,粉紅色的唇微微一抿,其風情竟然比她哥之前瘋狂迷戀的雪兒還要妩媚,這樣的面容生做男兒,真是暴殄天物!
  「還可以。」輕啞的聲音有氣無力。張開半瞇的眼,蔣嘯風在她清靈大眼裏看到她對自己的研究。
  天真無心眼的女孩啊!他的手不著痕跡的往下滑去,握住她的柔荑。關節處有薄繭,想必練武練了不短的時間。
  「你家快到了嗎?」她照著他的指示一路往郊外走,越走越是荒涼,人跡幾乎已經不見,包圍著他們的樹木反而越來越多。她懷疑他們是不是走到森林裏了,這樣的地力哪來的屋宅?
  「應該快到了吧……咳咳……」蔣嘯風咳了兩聲,果然將她的懷疑立刻轉為關心。
  「你確定你撐得下去嗎?」他們剛剛走的距離已足夠讓她回家兩趟了。
  早知道她就該不顧一切將他帶回家去治療,而不是聽他的建言,找著到現在還不見蹤跡的屋子。
  「我可以。」蔣嘯風手指向前方。「到了。」
  將視線遮掩的樹木好象聽懂他的話紛紛把路讓出來一般,厲嫚婷果然看到一棟大宅院矗立在他們面前。
  黑色漆木大門有一股懾人的氣勢,壓迫在胸口,沈沈的很不舒服。厲嫚婷在高聳的門上四處觀察,就是找不到可以叩門的鋼環,不得已,她只好擡手用力把擊門板。
  「有沒有人在?」
  她喊了老半天,四周除了林間的蟲鳴鳥叫,與穿梭其中的風聲,聽不到其它有關人的響應。
  「你家的人不在嗎?」厲嫚婷納悶的問。
  「也許吧!」蔣嘯風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將手放在厲嫚婷的手上。
  「你……」扶他是一回事,可他明目張膽的將手放在她手上,可又是一回事了,「你不能……」
  一股力量傳入掌中,厲嫚婷才剛感覺到有別于記憶中冰涼的溫熱時,大門呀然一聲被推開了。
  「我家的門平時不上鎖。」他擡眼微笑看她。
  「你剛怎麽不跟我說?」一抹難堪爬上雙頰,她有些氣惱的質問。
  「抱歉,」微笑收斂,緊皺的雙眉似乎在強忍著什麽,「我剛才很不舒服……」
  「對不起,我忘了。」厲嫚婷立刻將他扶入。「你的房間往哪個方向走?」
  寬廣的前庭一片冷清,若不是地面掃除的軟軟淨淨,連一片落葉都見不著,厲嫚婷真會以為這又是一楝荒棄的廢屋。
  「你家都沒人在嗎?」光看前庭所占的面積,再瞧兩邊似往前無限延伸的圍牆,厲嫚婷猜這莊園應該比她家還大上數倍。
  聞言,蔣嘯風臉色一變,「我父母都不在了。」
  「對不起,」厲嫚婷暗責自己的失言,「我不知道。」
  「沒開系,其實我還有一名老……」
  「少爺!」一名身材魁梧,長長白須幾乎曳地的老者自屋頂一躍而下。「您怎麽受傷了?」
  「不是什麽嚴重的傷,無須掛懷。」蔣嘯風微微一笑。
  老者眉一凝,嚴厲的目光突地往厲嫚婷方向掃去,「這位姑娘是……」
  「你家少爺受傷了,我送他回來的。」
  「就是妳傷了我家少爺的吧?」老者往後躍開一步,不知從哪變出一支棍子,往厲嫚婷方向掃去,「膽敢傷我家少爺﹒我要她的命!」
  「羅總管,住手!」蔣嘯風一喝,羅總管立刻收手。「你以為你會是她的對手嗎?」蔣嘯風指指頭上的傷,羅總管神色黯了下來。
  普天之下,能傷得了他少爺的人,十根手指攤開都還嫌多,這樣的高手,他一個只會耍弄棍槍的總管當然不敵。
  「這位姑娘是無心傷到我的,所以你不用對她抱待敵意,況且她還好心送我回來,你一見到人,不由分說就搬出武器,豈是待客之道?」隨著蔣嘯風的嚴辭,羅總管的頭越垂越低。
  「小的不識人體,還請姑娘別放在心上。」
  「不,你別這樣說。」厲嫚婷尴尬極了。
  當羅總管的棍子往她的方向掃過來時,厲嫚婷整個人被迎面而來的風壓震得呆愣當場。羅總管年紀雖大,可武功不弱,要不是蔣嘯風制止的快,憑她的三腳貓功夫,想閃躲都十分因難。
  再一聽,蔣嘯風竟把她捧為不可一世的高手,深知自己實力不如人的她更覺差慚。
  「我把你家少爺送回來了,你快請大夫為他醫治傷勢。」
  「是。」羅總管想自厲嫚婷手中扶過蔣嘯風,卻被他給拒絕了。
  「麻煩妳扶我進去好嗎?咳……咳……」
  「好。」瞧他越咳越用力,厲嫚婷擔心不已,「怎麽走?」
  「就在內院,不遠……」
  風兒自未關上的大門吹了進來,揚起羅總管執棍的衣袖。
  他立在原地,果然的看著從不曾在任何人面前顯出弱態,更別說是一副病重的快死了的蔣嘯風。尤其他還讓他最討厭的「女人」給扶著。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就連從小看他長大的羅總管也摸不著頭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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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9 19:02:34 |只看該作者
  扶蔣嘯風進入房間,在床上躺平之後,厲嫚婷想出去汲水為他洗滌傷口,卻被蔣嘯風給阻止了。
  「羅總管會准備,妳不用費心。」
  「喔。」厲嫚婷坐布床沿,審視著蔣嘯風的傷口,「會不會疼?」
  「會。」他立刻揪緊眉心,「我怕我可能活不久了。」
  聞言,厲嫚婷嚇了一大跳,「應談沒有這麽嚴重……」其實她也不是很確定。畢竟頭破了一個人洞怎麽可能不嚴重?六神無主的她頻頻往外觀望,「大夫怎麽還不來?」
  「沒那麽快吧……」蔣嘯風身子突然震動了一下,把厲嫚婷又嚇了一跳。
  「怎麽了?」她急急的問。
  蔣嘯風擡起手來,厲嫚婷毫不猶豫的緊緊握住,「不會有事的,忍一下,大夫馬上來了。」
  看他疼得臉色發白,額上冷汗密布,與她緊緊交握的手是那麽用力,可見他一定是用盡全身力氣強忍慘痛,這使厲嫚婷更是心慌焦躁。
  「我出去看看大夫來了沒。」要她在這空等待,她哪坐得住?羅總管雖看起來十分忠心護主,但誰知他的辦事能力是否及得上他武功的一半啊!
  「羅總管……」蔣嘯風還想用羅總管來限止她離開,但這次厲嫚婷可是下了決定了。
  「我去去就回來,你撐著。」厲嫚婷用力拉開握得死緊的手,飛快離去。
  她一走,蔣嘯風的神色立刻恢復平常,自行下了床,取來一杯茶,緩緩啜飲。
  很有同情心的小姑娘。蔣嘯風一想起她著慌的模樣,就忍不住彎了唇角。
  她在他眼前幾乎是透明的,他一下子就把她的個性給摸清楚了。單純、沒心眼、有正義感、一條陽子通到底……就不知她如果知道他的真正來歷,是否還會甩他。
  這事還是瞞著先,等他把她的心留下來之後再說。
  遠處傳來厲嫚婷緊張的聲音,「他看起來很痛苦,麻煩您走快點好嗎?」
  回來了?速度真快。蔣嘯風輕輕一躍,在完全未發出任何聲音的情況下,躺回原位。
  「別催我啊!」老大夫一邊跑一邊擦汗,厲嫚婷仍是嫌他腳程太慢,不停的催促。
  「病人不能等的,要不然,我背您好了。」厲嫚婷當真在大夫面前蹲了下來。
  「姑娘,妳別開玩笑了。」大夫的身材足足有兩個她寬,他怕還沒來得及救受傷的蔣嘯風,就已經將眼前熱心的小姑娘給壓死了。
  「我先帶大夫過去好了。」羅總管受不了厲嫚婷一路吱喳個不停。
  蔣嘯風那傷會有多嚴重?羅總管一眼便看穿不過是皮肉傷,只不過主人演得傳神,旁邊的姑娘緊張的要死,不明所以的羅總管只好陪著緊張,還當真自街上押了個大夫過來。
  羅總管抓住大夫的領子,腳一蹬,快步朝蔣嘯風的房間奔了過去。他腳幾乎不著地,而像風筝一樣被抓著奔跑的大夫嚇得臉色發白,雙唇顫抖不已。
  而厲嫚婷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好厲害!
  她驚訝于羅總管輕功之高強。他一定比她的黃師父功力還要高深許多,如果她有幸請羅總管教她武功的話,那她成為威震一方的俠丈應該不是件難事!
  厲嫚婷腦中立刻跑出一幅景象——驕傲不群的她獨自站在懸崖邊,睥睨山下。天啊!只是幻想就讓她興奮的全身發抖,如果學藝出師,她這一生當真了無憾恨。
  「聽到有人進屋來、蔣嘯風立刻煞有其事的哼哼唧唧。
  「少爺,大夫來了。」羅總管道。
  蔣嘯風睜開眼,「姑娘呢?」
  「她還沒跟上來。」
  「那好。」蔣嘯風翻身坐起,伸手招呼大夫。「你過來。」
  「是……」大夫身子顫抖得如狂風落葉。
  經營錢莊與賭場的蔣家惡名昭彰,全揚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兩年前,蔣家兩老因仇家尋仇而死之後,身受其害的居民均大松了一口氟,以為此後就可以脫離惡夢般的逼債生活,想不到那從小就失去蹤影的蔣家獨生子突然冒了出來,澆了眾人一頭冷水。
  一些好事者曾言之鑿鑿,說蔣家惡事做太多,以致兒子一出生就夭折,誰知根本不是那回事。
  蔣家獨生子——蔣嘯風不僅人還健花,更不知從哪學來一身好武功,在葬禮當天帶著仇家的屍體告慰父母在天之靈。從此,蔣嘯風就有「玉面修羅」之稱,因為他長相白皙俊朗,下手卻是十分狠毒。
  關于他回到揚州城之前的傳言許多,每一件都是喪盡天良、泯滅人性。即使沒有得到任何求證,但龍生龍、鳳生鳳,惡賊的兒子當然也是個人壞蛋。所以眾人均揣測,蔣家的事業有了兒子承繼,必定會是更上層樓,將其勢力籠罩全國、無人能敵。
  只是事實好象又跟大家想得不人一樣。蔣家的錢莊事業不僅沒有擴大,反而是逐漸縮小規模。于是又有人猜測蔣嘯風打算收集資金,建立新的事業版圖,只是接下來的吸血生意會是什麽,大夥卻猜不透。
  今天他很倒黴的落入蔣家手裏,大夫猜他是休想全身而退了。
  「你等等跟那位姑娘說我傷得很嚴重,一定要有人在旁邊照顧直到痊愈,知道嗎?」蔣嘯風語帶威脅。
  「是……是……」大夫忙不叠點頭。
  羅總管瞇起疑惑的眼。
  他實在弄不懂主人現下心裏的想法。如果是那位姑娘傷了主人,讓主人記恨在心,大不了一掌劈死她,或將她監禁起來,活活折臍她到死即可,何必費心演戲玩弄她呢?
  「羅總管,」蔣嘯風轉向羅總管吩咐過:「蔣家裏其它人全追回家,無家可回的就去遊山玩水,一個月後再回來。」
  啊?羅總管一愣,「那我呢?」
  「你當然要留著,」蔣嘯風邪邪的笑道:「不過從今天起,我改姓姜,叫小鳳,懂了嗎?別叫錯了!」
  姜小鳳?改名換姓?越來越弄不清楚蔣嘯風葫蘆裏賣什麽藥的羅總管,腦袋一片空白,失去了運作的能力。
  「別發呆,現在就去辦!」
  「是,少爺!」
  接了命令的羅總管往外走去,剛進屋的厲嫚婷立刻向他詢問狀況。
  「我不知道,」現在大概沒有人比他恩緒更亂的了,「妳去問大夫。」
  厲嫚婷二話不說,沖入內房,詢問正替蔣嘯風把脈的大夫,「怎麽樣?嚴不嚴重?」
  他指的姑娘應該就是她吧!
  「嚴……嚴重……」大夫一開口就口吃。
  「大夫?」厲嫚婷走到大夫面前仔細端詳,「您怎麽了?也不舒服嗎?」
  臉色不比躺在床上「傷重」的蔣嘯風好看的大夫,抹抹頭上的汗,因為……因為他傷得太重,讓我……讓我很擔心。」
  「有多嚴重?」連大夫都說嚴重了,難不成回天乏術了嗎?厲嫚婷揪著一顆心,等待大夫的回答。
  「也……也沒那麽嚴重,」不太會說謊的大夫仍是頻頻抹汗,「不過必須有人在旁邊照顧他,以防意外發生。」
  「還有呢?有沒有什麽其它需要特別注意的?」厲嫚婷很用心的聽著。
  「就……定時吃藥,別讓他累著,可能……可能得沒日沒夜的在他身邊照顧、直到完全痊愈為止。」
  上天啊!原諒他的不得已吧!可憐這名清秀可愛的小姑娘就要羊入虎口,可是他還有一家大小九口得養,請原諒他的謊言吧!
  「我知道了。」厲嫚婷十分慎重的點點頭,「我等會陪您回去抓藥。」
  「好……」
  「不用了,」蔣嘯風以手肘撐起上半身,厲嫚婷見狀,忙過去扶著他。
  「所有事吩咐羅總管即可。」
  「可是我傷了你的……」
  「妳若真有歉意,那就留下來照顧我吧!」
  留下來?這是她該盡的責任,她當然沒有任何推辭的理出,可是……
  「我怕我的家人擔心,我想先回去跟他們說一下再過來,好嗎?」現在她是在他的地盤上,所有的情況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她一出蔣家大門,尤其,萬一她的家人一探聽蔣家的地理位置,知道他乃何許人物,絕對不可能再放她出來……
  「好,那妳先回去。」蔣嘯風虛弱的笑了笑。
  「我馬上回來。」
  厲嫚婷人才走到門口,突然聽到大夫一聲喊叫:「公了、您撐著點……」
  聽到大夫的叫聲,厲嫚婷連忙奔回內屋,一看床上的情形,立刻把她嚇壞了。
  蔣嘯風抱著頭,看上去十分痛苦,大夫則是努力的按壓止痛穴道,想幫他減輕頭上的傷所帶來的疼痛。
  「怎麽了?」蔣嘯風在床上翻滾,厲嫚婷心慌意亂,卻不知怎麽出手幫忙。
  「姑娘,」大夫立刻建言道:「我看這樣好了,妳先在這裏照顧他,我跟羅總管回去抓藥,等羅總管回來,妳再回去,好不好?」
  「好!好!」厲嫚婷忙不叠連聲答應。
  「這幾個穴道是止痛的,妳幫他壓著,可以減輕痛苦。」大夫將穴道位置指給厲嫚婷知曉後,立刻拿著出診包,匆匆忙忙跑掉了。
  大夫走後不久,蔣嘯風的頭就不痛了。
  厲嫚婷從戶外汲水進來,細心的幫他擦拭頭頂的血汙。
  「我的手腳比較不俐落,弄疼你要跟我說喔!」
  「嗯。」她身上有一股特別的香氣,淡淡的,應該是體香。蔣嘯風整個人都沈浸在厲嫚婷獨特的微香裏、貪婪的在口鼻之間盈滿。
  「還不曉得姑娘芳名。」
  「我叫厲嫚婷。」
  「厲?揚州首富?」蔣嘯風眉頭一凝。
  「那是別人封的稱號。」厲嫚婷不以為意的說。
  要說擁有家財萬貫,她倒寧願像黃師父一樣,身懷武功,還可開課授人。不過黃師父的武功跟羅總管比起來,明顯的差了一大截。若她能習得羅總管一身的好功夫,她就不只開課授徙,而是能雲遊四方,實現她的俠女夢去了。
  很好,他看中的姑娘竟然是厲家的獨生女,這下可能有點棘手,但只要是他蔣嘯風想要的,絕不可能從他手上溜走。
  「那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我姓姜,叫小鳳。」
  「姜小鳳?」厲嫚婷的嘴角六刻扭曲,誰都看得出來她在隱忍笑意。
  「因為我身體比較虛弱,算命的說取個女孩名,才能活得久。」
  「抱歉。」厲嫚婷扭曲的唇線立刻平整。「你的身體一向都很不好嗎?」
  「是啊!」蔣嘯風歎了口氣。
  他不用說,厲嫚婷也猜得到答案。這麽瘦弱、面色如此白皙且俊美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她一直以為男人長得好看一點的、就是像她大哥那樣,英姿飒爽,高大健壯。
  「我看你家羅總管武功挺好的,你如果跟他學個一招半式,鍛煉身體,說不定會好起來喔!」厲嫚婷一廂情願的建議道。
  羅總管的武功遠及不上他三分之一哪!
  蔣嘯風撇撇嘴,「我試過。小時候練武時,差點把命送掉。」
  這麽差的身子,連武功都不能練?厲嫚婷不禁起了恻隱之心。
  「總有辦法的。」厲嫚婷安慰他,「我娘就很懂得調理身體的方法,我回去的時候請她傳授幾招,到時我再來教你。」
  就怕妳回不去了。蔣嘯風點點頭,「有勞姑娘了。」
  「別叫我姑娘,叫我婷兒,我娘都這樣叫我。」
  「婷兒。」跟她人一樣可愛的名字。
  「對了,我先去吩咐廚娘煮點東西給你吃。」受傷的人就該多吃點補品,才會好得快。
  「妳應該找不著了。」蔣嘯風面露煩憂。
  「為什麽?」厲嫚婷不解。
  「妳剛剛在走廊所看到的那些丫鬟、傭僕,今天都是最後一天上工,現在應該都不在了。」
  「啊?為什麽?」這麽大的房子沒有傭僕來幫忙整理、豈不累死?
  「我爹娘死後,家道就中落了。我身體又差,無法振興家業,不得己,只好把家僕給遣散了。」蔣嘯風險色黯了下來。
  「怎麽會這樣?」厲嫚婷不知該說什麽好。「那……羅總管呢?」不會連羅總管也被遣散了吧!那她找誰拜師學藝?
  「唉!」蔣嘯風重重歎了一口氣,那無可奈何的模樣,讓厲嫚婷瞧了心有不忍。
  「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照顧你到傷好為止、如果你需要一份工作,我也可以回家問問我大哥。」
  「謝謝妳!」蔣嘯風感動莫名的抓住她的手,「妳真是一位熱心的好姑娘。」
  厲嫚婷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這是我應該做的。」
  但連羅總管也一起遣散了,真的好可惜!或許她可以回去央求人哥,要他請羅總管來當她的師父!
  「那個……請問一下羅總管住哪?」
  「住這。」
  「咦?」厲嫚婷瞠大眼,「你不是說他被遣散了。」
  「沒有啊,我從頭到尾都沒說他被遣散。」蔣嘯風露出「妳是不是聽錯了」的表情。
  厲嫚婷用力回想了一下,好象真是這樣。
  「對不起,是我弄錯丁!」厲嫚婷不好以思的微吐香舌。
  太好了,神明果然是看得到她的夢想的。
  「沒關系。」她真的好可愛,蔣嘯風恨不得將她給緊緊擁入懷裏。「妳可以扶我起來嗎?我想喝點水。」無法抱個滿懷,先靠著也不錯。
  「我幫你倒就好了。」厲嫚婷急忙端來杯茶 ,扶著蔣嘯風,喂他喝水。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喝完水,厲嫚婷扶他躺下。
  「好。」
  躺平後,厲嫚婷幫他將被子蓋好,「我去看一下羅總管回來沒。」
  「不要去,」他立刻握住她的手,「我怕等一下頭又痛起來。」
  「那……」她抿丁抿唇,看著握著她的手,心上有掙紮。男女授受不親啊,她這才想起她自不小心砸傷他之後,手就常常被他握著,當時因為心急,沒想那麽多,現在,只覺赧然。
  察覺厲嫚婷有掙脫之意,蔣嘯風立刻握得更緊,可憐兮兮的問:「妳不陪我嗎?」
  「我在這裏陪你。」厲嫚婷連忙答應。
  只是握個手……他是傷者啊,而她是罪魁禍首!他不過是受傷的時候,心靈較脆弱,所以需要支撐……厲嫚婷低下頭去,雙頰仍不免紅了起來。
  聽到厲嫚婷親口答應,蔣嘯風這才心滿意足的閉上眼。
  那一個下午,直到傍晚,羅總管都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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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9 19:02: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霍然自夢中清醒,厲嫚婷這才發現已是晚上了。
  桌上一盞搖曳燭光,可見入夜之前就已經有人進來過了,而她竟睡得不省人事?
  糟了!她從沒有這麽晚沒回家過,這下家裏的人一定急翻天了。
  眼一望,床上的人呼吸均勻,似乎仍在沈睡當中。厲嫚婷想趁他熟睡之際,先回去跟家人報備,但奇怪的是,那被他緊緊拽住的手怎麽都抽不出來,受傷的人怎麽會有這麽人的力氣?
  正當她納悶著,蔣嘯風醒了。
  「妳醒了?」言下之意,好似他曾醒來過。
  「是啊,」厲嫚婷尴尬的笑,「晚上了,我得先回家一趟,」
  蔣嘯風一看外頭天色,立刻表靈不贊同,「太晚了、女孩子獨身一人、我不放。
  「沒關系,我學過功夫的。」
  「這我知道,要不然我頭頂也不會開一個洞了。」
  蔣嘯風的取笑讓厲嫚婷紅了臉,「我去去很快就回來,」
  「晚上壞人很多,我不放心。」蔣嘯風思忖了會,「這樣吧,妳寫封家書,我請羅總管幫妳捎信,先報個平安,如何?」
  「可是……」
  厲嫚婷才在猶豫的當頭,羅總管似乎與蔣嘯風心有靈犀一般,端了筆墨走進來。
  「就讓老者爲小姐跑一趟吧!」羅總管說。
  他有別于下午的咄咄逼人,謙恭有禮的讓厲嫚婷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
  「那……好吧!」
  研磨好墨汁,羅總管人就退出去了,將毛筆蘸上濃黑的墨汁,厲嫚婷在信上將她不慎打傷人的事大略寫上,並說明她得留在這照顧傷者的原因。寫著寫著,厲嫚婷的手停下來,咬著唇苦惱。
  「怎麽了?」蔣嘯風走過來問道。
  「我不會寫你的名字。」厲嫚婷難爲情道。
  那個鳳字筆劃太多,她一時之間忘了如何下筆。
  蔣嘯風輕笑,「我教妳。」他的手包圍住她執筆的手,靠在她的背後,另一手支撐桌沿,厲嫚婷整個人被圈入了他的懷中。
  面對這樣的情況,厲嫚婷只能心慌意亂的任他牽著她的手在紙上遊移。
  她該叫他離她遠一點,他靠得太近了,這是不對的……
  「知道怎麽寫了嗎?」
  他突兀的聲音喚回她紛亂的神志,一昂頭,這才發現他的臉離她好近,輕柔的呼吸幾乎就停在她臉上。
  她慌慌地別過頭去,「知道了。」
  「那妳接下來要爲什麽?」他並沒有松開她的手的打算,擺明要幫她寫完下文。
  「我自己寫就可以了。」
  爲什麽她會這麽緊張?爲什麽她的一顆心難以控制的不停怦跳?在他靠近她的時候,她應該立刻賞他一拳……不,他已經被他打破頭了,她不能再扁他。但至少她應該要推開他,可這無力的手又是皂麽一回事?
  「我幫妳,沒關系。」他的手仍緊緊握住她的。
  「真的不用……」
  慌張的她連忙將筆抽出,不料卻沾了一手墨、建蔣嘯風手上都一塊一塊黑黑的。
  「對不起!」她順手拿起桌上的棉紙,用力擦著他手上的墨汁。
  「那個……」蔣嘯風很想笑,卻又不能笑,忍得他快得內傷了,「妳的家書……」
  厲嫚婷一愣,這才發現她竟把寫了一半的家書拿來當擦手紙了。
  「糟了!」她大喊一聲,哭喪著一張臉,「又得重寫了。」
  「別擔心,慢慢來,羅總管會等妳的。」蔣嘯風好聲安慰。
  她在幹嘛啊!難怪娘老說她毛毛躁躁的,點也不穩重。
  他不過是教她寫字,就像小時候教書的夫子一樣,握著她的手引導她正確的寫法罷了,她幹嘛緊張成那樣?
  「我很快就會寫完了。」
  重新書寫的家書顯得雜亂無章,連字體也歪七扭八的,一看就知道寫者心思正亂。
  「爲完告訴我一聲。」這次蔣嘯風不再戲弄她,坐在旁邊的位子,專心的看她寫字。
  意織到旁邊專注的目光,厲嫚婷的心更是慌亂。她快速的寫好,折疊後放入信封,交給被傳喚進來的羅總管,而後像完成了什麽困難的事情般、重重的吐出一大口輕松之氣。
  羅總管拿著家書走出去,一到厲嫚婷視線所不能及之處,立刻將家書撕得粉砰,手一揚,與風兒嬉戲而去。
  當天晚上,厲嫚婷被安置在蔣嘯風隔壁的房間休息。
  ???????????????
  那本來是一間書房,但羅總管以奇快的速度將其改造成臨時寢房。他辦事效率之快,讓厲嫚婷只能目瞪口呆。
  陌生的環境讓她有些局促不安,況且這宅院雖大,卻是亳無人氣,一入夜,風的聲音特別顯明,呼呼的自窗棂縫隙鑽入,似魑魅魍魉的哭嚎。
  厲嫚婷睜著一雙大眼,在黑暗中瞪視。角落處似乎蜷伏著不明物體,稍稍一眨眼,那黑影好象動了,她心慌的再眨眼,感覺又回到了原位。
  掙紮了許久,她還是摸黑下了床、將燭光點起。
  燭火瞬間照亮室內各個角落,她一直在意的暗處其實什麽都沒有,暗松了口氣,正想躺回床上,敲門聲響起,將她嚇了一跳,顫聲問:「誰?」
  「是我,小鳳。」
  她籲了口氣,懸在半空中的心落回地面。
  「有什麽事嗎?」身上僅著單衣的她抄起掛在床邊的外衣,雙手套入袖裏,紮好腰帶才走向門口。
  「我瞧妳房裏燈亮著,睡不著嗎?」
  「呃……」總不能說她怕黑吧!說出來可是有損她俠女的形象哪。「陌生的環境,睡不著。」
  「喔?」門外的人影頓了一 下,「我也睡不著,要不要去庭院逛逛?」
  「你應該多休息,不然傷難好。」厲嫚婷從來就不是靜得下來的女孩子,要不然楊氏也不會對她那麽頭痛了。要她枯燥的躺在床上等入眠,蔣嘯風的邀約還比較讓她心動,可她也沒忘記他還是重傷未愈的患者。
  「睡一覺醒來好多了,整天躺著人也不舒服。」
  「真的好多了嗎?」厲嫚婷打開房門,見他早就穿戴整齊,唇邊微微帶笑,似乎就等她點頭說好,一塊出門了。
  「走走是好,」厲嫚婷臉上有些猶豫,「可是外頭這麽黑,萬一你不小心摔跤了,又多受了幾處傷,那可怎麽是好?」
  「有妳在旁保護,一定沒事。」
  他對她還真有信心。難道他忘了他頭上的傷口,就是她錯手誤傷的嗎?
  「今兒個月亮又圓又大,外頭庭院亮得很,不會摔跤。」他二話不說執起她的手,拉著她走向庭園。  
  別拉她啊!厲嫚婷焦急的在心中喊。
  他怎麽一點都不顧男女禮節,一而再、再而三地碰觸她的手,難道他當真不知男女授受不親嗎?
  「我說得沒錯吧!」蔣嘯風近乎得意的擡手指著頂上澄亮月兒,「比燭火還亮。」
  厲嫚婷根本無心去看天上的月亮,她只在意著一直牽著她的冰涼大手。
  她曉得男人的力氣本來就比女人大上許多,可是他是病人,怎麽她卻無法掙脫開?學過武的她不像一般女孩弱不禁風,可他的力氣也實在是超乎她想象之外了。
  「你可以放開我的手嗎?」幾經思量,既然掙不開,就挑明說了吧 。
  「咦?」他張著一雙無辜的眼直勾勾望著她,「有什麽不妥嗎?」
  當然不妥啦!厲嫚婷想朝他大叫,可他那副毫無邪念的疑惑模樣,讓她想沖出口的氣卡在喉嚨怎麽也吐不出來。
  「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她微愠的瞪他。
  「除了我娘,我沒有限其它女孩相處過。」他低下頭去,晶亮的眼眸突地染上一抹悒郁,「可是我因爲身子差,從小就在在外頭養病,難得見娘親一面,卻是在她的葬禮上。」
  濃濃的歉意立刻盈滿胸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引起你的傷心事。」
  蔣嘯風搖搖頭,看上去好脆弱、好惹人愛憐……
  厲嫚婷不禁皺了眉。她在發什麽神經啊,再怎麽說他都是一個大男人,愛憐這種辭句怎麽可以用在他身上,照理說,只有像她這樣的女孩才談是惹人愛憐的!
  不過,要真把那四個字放在她身上,她寧願咬舌自盡,要不然下場就會跟她大嫂一樣,一輩子的幸福全系在丈夫身上。他笑,她就跟著笑;他氣,她也只能默默忍受,說好聽一點是賢良順服,說難聽一點不過是個附屬品。
  她就是想擺脫這種柔弱的形象,所以才立志當個頂天立地的俠女!
  「走走走,我們四處去逛逛。」這會兒反例是她主動牽起他的手,「如果累了記得告訴我一聲。」
  「好。」行在她背後,蔣嘯風唇上的笑意一直難以抹去。
  他早看穿了她,也曉得以弱者的姿態會比較容易撤除她的防衛,可若真要進入她的心,就不能老是一副文弱、好欺負的模樣,至少現下羅總管在她心中的地位絕對比他強。
  可愛的女孩啊,他就是喜歡她的透明、直來直往,毫無心眼。
  蔣嘯風跨步的距離稍微拉大,將落後的差距趕上,與她並肩。
  「你家好大,」厲嫚婷不由皺眉,「好象怎麽走都走不完。」
  宅院裏有數個樓間,全都大門緊閉,感覺不到任何人氣,可是庭園花木扶疏、生氣蓬勃,想必平常受到十分良好的照顧。真難以相信往後若只靠羅總管一人,要怎麽去維持這一大片龐大的家園?
  「以後這裏真的就只有你跟羅總管了嗎?」
  他笑了笑,「還有妳。」
  「我不算啦!」他怎麽把她也加進去了,「等你傷好我就要走了。」
  「那就讓它一輩子不好。」
  「什麽?」
  「如果我傷好妳就要走,」他直視她納悶的瞳孔,「那就讓它一輩子不好。」
  「爲什麽?」她大大不解。
  「因爲我要妳留下來。」
  灼熱的視線對上她的眼,厲嫚婷雙腳似被釘在地上,無法動彈。
  「爲……爲什麽?」她的口好象變拙了,只會頻頻問爲什麽。
  「需要問嗎?」她的另一只手也被拉住了,他朝她更靠近了點,腳尖對上她的腳尖,「因爲我喜歡妳啊!」
  月亮消失在他腦後,她的眼前被黑暗所吞噬,唇上有柔軟的觸感,他的呼吸停在她臉上,熱熱的,有些癢。
  厲嫚婷倏地瞪大了眼。他在幹什麽?!他在……親她?
  心跳劇烈的不規則,她慌慌將他推開。
  牽著她的手松開,改貼在她背上,一股力量自背後傳來侵略的唇再度壓上。
  「不可以!」他是傷者、差點掛掉的傷者耶、爲什麽她怎麽都推他不動?
  她的手猛地往他頭上打了下去,不偏不倚打中傷處,蔣嘯風喊了聲痛,厲嫚婷趁機跳開。
  「你活……活該,誰叫你要偷親我!」她咬著唇,卻發現這樣的動作竟把他殘留的溫度給咽了進去,連忙擡起手,用力抹去。
  「你不懂男女授受不親,那我現在教你,女生在沒出嫁之前,是不可以隨便讓男人碰的……你幹嘛?」他握住她的上臂,用力一扯,轉眼間,她又困在他的懷裏。「放開我!」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恣意奪取她唇上的芳甜,舌尖頻叩牙關。
  厲嫚婷漲紅著臉,將雙唇閉得死緊、再次揚起了手;他早先一步擋了下來,反扣五指。
  厲嫚婷氣得一用力,尖尖的指甲陷進瘦削的手背;他拇指往虎口一壓,她的手一 震,攻擊的武器被他收攏于掌心。  
  臭人!臭人!厲嫚婷氣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末被禁锢的頭往旁一滑,再返來用力一撞,她再次成功的逃離他。
  他竟然敢侵犯她!虧她還那麽用心的照顧他。
  「我討厭你,臭人!」她終于忍不住讓她一向鄙視的眼淚落下,轉身往大門口方向衡去。
  一陣疾風掃過身邊,下一秒她就撞進一堵結實的肉牆。
  肉牆屹立不搖的伫立原地,反之她這個「練家了」竟因此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幾步,還險些摔著,如果不是他眼明手快先扶著,她一定趴在地上跟泥土相親相愛去了。
  「放開我!」她用力的打他、推他,可那高瘦的身子卻絲毫不爲所動,反而是一點一點的把兩人距離又拉近了。
  可惡,要不是距離過近讓她的武器無用武之地、她今晚非勒死這個大壞蛋。
  「卑鄙小人,你到底想怎麽樣?」她惱怒的大喊。
  「我要妳喜歡我。」他氣定神閒,絲毫不爲厲嫚婷在他身上的捶打,而有任何一絲皺眉的動作出現。
  「作你的春秋大夢!」她憤恨的往他膝蓋一踹,「我要回家!」
  她早該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人,所以當他受了傷的時候,全街上的藥鋪、大夫才沒有一個人肯救他,就她腦袋瓜子笨,傻兮兮的一路扛著他,送他回家卻沒想到把自己給送到狼坑來了。  
  早知道就讓他曝屍街上,讓野狗咬他的骨、啃他的肉,省得活下來害人!
  「可以。」他突然的「大發慈悲」讓她不由一愕,「如果妳走得出去的話。」
  她如果走得出去?憑他沒半點武功的瘦弱身子,她就不相信踏不出這裏一步,就怕他卑鄙,喚來武功底子好的羅總管,那她別說走出去了,恐怕小命休矣。
  「這不公平,」她嚷,「現在這樣,我怎麽可能走得出去!」
  喔?聰明小女子發現端倪了?
  「除非你得答應我,絕不叫來羅總管。」
  蔣嘯風不由喪氣。難不成剛才她都沒發現他與平時的不同嗎?
  「可以!」他點頭應允。
  哼!雖然他高了她一個頭,力氣也大她許多,還有他是男人,但只要給她機會,她就不相信無法逃出生天!
  「還有你得離我遠點。」
  「爲什麽?」
  「我現在整個人都被你……用手綁著,當然逃不出去,你的力氣比我大,這是不公平的。」
  什麽叫用手綁著?純情小姑娘連「抱」字都說不出口嗎?蔣嘯風忍不住笑。這樣欺負她真有趣,她著慌的反應、又急又氣的神情,皆讓他無法將目光自她臉上移去。
  「好,那妳說,怎麽做才公平?」附耳呢喃,溫熱的氣息使得厲嫚婷耳一陣麻酸,在黑暗中,她的雙頰下由得紅了。
  「你得先放開我……啊!你做什麽?」她氣急敗壞的摀住被他以舌侵犯的耳,火燙的感覺自耳垂延燒到整個身子。
  「我沒做什麽 。」他又裝出一睑無辜,「是妳想太多了,還是……」他故意一臉神秘的壓低嗓音,「你希望我對妳做什麽?」
  她聽不懂他的挑逗暗示,在這一方面,厲嫚婷仍清純得很。雖然她曾經偷偷在大哥寢房窗外聽房,但這並不表示她就懂了多少。
  她只知道他不只親了她、抱了她,還偷舔了她的耳垂,而她也因此覺得全身上下都不太對勁起來,明明外頭天氣涼得很,她卻渾身燥熱。
  「我現在只希望你放開我!」
  「好!」他很爽快的打開雙手。
  厲嫚婷見狀連忙轉身就跑,邊跑還不忘邊喊:「你數到一百,才可以來追我。」
  她以爲存玩躲迷藏嗎?還數到一百呢!
  蔣嘯風忍不住大笑,嘴上有模有樣的數起數來,「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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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9 19:03:0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臭人!等他數到一百,她就已經回到家了。只要她大哥出馬,就算是羅總管來,也抓她不得!
  厲嫚婷腳下急奔,心想奔回市街、奔回溫暖的家,卻忘了她現在身處的是一個陌生環境。腳才剛路入幽暗的森林,她就呆愣箸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這地方,白天來時是一個樣,晚上又是另一個樣,陌生的可以。
  難怪他那麽自信她走不出去,根本就不用羅總管出馬,光是迷路、就有可能讓她葬身于此。
  身後數數聲仍不絕,再過一會,蔣嘯風就要前來抓人了。怎麽辦?厲嫚婷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好了。厲嫚婷張望四周,強迫不讓對黑暗的恐懼進駐心裏,深吸了一口氣,她決定上樹找尋庇護。
  上了樹,原本被枝葉阻擋而殘缺的月兒整個顯靈,柔和的光照在她因奔跑而漲紅的小臉蛋,四周變得明亮起來。
  厲嫚婷往來時路望去,在層層枝葉間找到了蔣家大宅。
  那宅院在黑暗中看起來更是荒涼、一點也喚不起讓人住下的渴望,數數聲己到九十,厲嫚婷猛然心一跳,覺得自己好象忘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是什麽呢?她凝眉細想,卻抓不到端倪。
  「九十九、百。我來了!」
  數數聲一停,靈光乍現,厲嫚婷苦惱的腦袋瓜驚慌的昂起。
  爲什麽距離這麽遠,她還可以聽到他的聲音?不可能啊!除非他的內力深厚,能千裏傳音,可足他蒼白的睑色怎麽看也不像武林高手啊!
  底下傳來細碎聲響。
  厲嫚婷驚喘一口氣,低下頭,他不知何時已到了她躲藏的樹下。她還來不及驚愕他奇快的腳裏,彷佛心有靈犀一般,他擡起了頭,與之對視。
  他漾開勝利的微笑,「我找到妳了。」
  厲嫚婷心一慌,忙站起想往更高的樹梢躍去,不料腳下踩空,整個人往下跌落。
  她連聲救命都來不及喊,就感覺自己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接住妳了,」他的嗓音溫柔的出奇,「不怕。」
  她眨了眨眼,眼前滿滿是他放大的俊美臉龐。
  她跑得那麽辛苦,仍是落入他手中?
  「我才不要你救!」她用力一推他,本以爲該著地的腳下卻是一片虛無。
  她一驚,這才發現原來她一直是在半空中,人根本沒著地。
  「該死!」俊美的臉龐扭曲變形。蔣嘯風腳倏地一蹬、惜力使力、向下俯沖,在她摔跌地面的瞬間用力一拉,她的身子轉而被拋起,改跌在他身上。
  「有沒有摔傷?」他撫著她因爲驚懼而發白的小臉蛋,心疼的問。
  驚懼猶存的厲嫚婷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待她心神一鎮定,氣立刻湧上來。
  「你會武功!」這可不是問句。
  「我從沒說我不會。」瞧她會生氣,就知道沒事了,蔣嘯風忍不住揚起放心的微笑。
  「可是你不是說,你小時候練武差點把小命練丟了?」
  「那是有一次因爲我頑皮,師父罰我到瀑布底下靜坐。瀑布的水打在身上很痛,我又坐不住,等帥父一走,我就想趁機開溜,誰知道那顆石頭滑不溜丟的,我人就摔到水裏,差點淹死。」無辜的笑臉又出現,「我說的都是事實,沒騙妳喔!」
  「你……」厲嫚婷氣得雙拳緊握。「算了,反正你是不是說謊都與我無關,我要回家,如果你敢阻止我,我就死給你看!」她從他身上爬下來,奇跡的發現他這次沒再動手動腳阻止。
  「妳不等天亮再走嗎?晚上危險。」
  「跟你在一起才危險!」誰知道他什麽時候又會對她毛手毛腳!再多待上一個時辰,恐伯她的貞節就不保了。
  「好吧!」他微微歎口氣。
  他當真放她走了?厲嫚婷稀奇的瞠大眼珠子。既然如此,他剛才爲何不幹脆一點,還差點害她丟了小命!
  「不過妳可不可以先幫我個忙?」
  「不要!」有前例可證,幫他忙絕對不會有好事。
  「妳只要幫我叫羅總管來就好了。」
  「你不會自已去叫!」幫他叫人豈不是自投羅網,她厲嫚婷可沒那麽笨。
  「我也想自己來……」
  「那不就得了,反正你很厲害,會千裏傳音,隨便喊喊,羅總管就會來了。」
  「哈!妳還是一樣的好玩。」
  什麽嘛,故取笑她!要不是忌憚他的武功比她高上許多,她非踹一直賴在地上不肯爬起的他幾腳,洩恨不可。
  「不過我真的不行,」他喘了口氣,語音迅速弱了下去,「最後一次……麻煩妳……」
  「我不要!」停頓了會,怪了,這次怎麽沒再堅持下去?堅持不看他的眼轉了回來,這才發現他早就將眼閉上,神情有絲痛苦。
  「喂?」她蹲下來,推了推他,「你不要又裝死喔!」他演得跟真的一樣,動都不動。
  正好,你演你的,我溜我的,省得等一會就走不掉了。
  厲嫚婷站起身來想走,可胸口不知怎麽沈匈匈的,放不下心來。
  幾經猶豫,她無奈的蹲下來,依了他的意,「好啦,我幫你去叫羅總管,你不要再裝了。」見他仍固執的沒有反應,厲嫚婷火大了,抓住他的頭,才想用力搖下去,突然手上一陣濕意。
  「什麽東西?」舉手至眼前,微弱的光線使她分不清手上液體的顏色。湊近鼻尖一聞,頓時臉色大變。
  她慌慌將他的頭擡起來,這才發現他在墜下來救她的峙候,後腦勺撞著地上的石頭,早破了一個大洞。汨汨冒出的血液濕透了頭發,就連她的鞋都是踩在血跡裏。這個傷很明顯的比她昨天下午的一擊,還來得嚴重許多。
  「喂,你……」心焦慌亂的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想把他放在這裏回去求救,又怕森林裏的野獸把無力反抗的他給吞食了。
  厲嫚婷心下一轉,撕下裙襬的絹布,將他的上半身費力擡起,將布纏繞在仍冒發血的頭上。
  這一次的傷口不比昨天,她層層纏繞仍無法止住血流。他的氣息十分微弱,好幾次厲嫚婷都以爲他已經停止呼吸了,嚇得她停止忙碌的手,急急的作確定。
  「不要死,不要死啊……」厲嫚婷急得眼淚終于墜落。
  她邊哭邊祈禱,將傷重的他扛在肩膀上,咬著牙,拖著幾乎將她壓垮的體重,使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前進。
  當她好不容易看到蔣家的大門,如崩潰般的求救哭喊,立刻引來才剛上床安寢的羅總管。
  ?????????????
  「好嚴重的傷啊!」大半夜被找來的大夫一看到蔣嘯風頭上的傷,眉頭立刻皺起。「我怕我能力不及……」他話還沒說完,頸子倏地一緊,以爲要被殺的他翻了白眼,差點昏過去。
  「你要救他,不管如何,你一定要救活他!」驚惶無措的厲嫚婷想也不想,緊緊抓住大夫的前襟,奮力的在他耳邊大吼。
  發現抓住他的是小姑娘,而不是一直冷著一張臉,讓人看了寒毛盡豎的羅總管之後,大夫松口氣。
  「他的傷很重啊!」大夫爲難的看著他剛不過一松手,止血穴道一個沒壓緊而巳,即刻冒湧出來的鮮血就足以將十幾個姑娘家嚇昏的蔣嘯風。
  這麽重的傷,除了揚州有名的神醫許大夫以外,他一個只會治風寒的小藥鋪老板,哪行啊!
  可是許大火早就退休,不管世事了。除了首富厲家與他因爲有親戚關系,沒人請得動他。
  「小姑娘,妳先放開我……」他沒嚇昏,也快窒息了,「有一個人……可以救他,你快請他來,就有救了。」
  「真的嗎?」喜出望外的厲嫚婷沒松開手﹒反而更用了點力,「那個人是誰?」
  「是……」不行了,他快沒氣了。
  「是誰,你快說啊!」人命關大,他在賣什麽關子啊!
  「姑娘,」羅總管稍稍一用力,就扳開了厲嫚婷的手,「妳抓得太緊了。」
  厲嫚婷這才注意到,大夫因爲難以呼吸而發青的神色。
  她沒時間爲自己的行爲感到愧疚或赧然,她現下只有一個急迫的想法,那就足此刻躺在床上,令她感到胸口一陣揪緊的蔣嘯風絕對不能死!
  「他是誰,你快說!」厲嫚婷暴躁的大吼。
  「許……咳咳……許大夫。」他就知道進入蔣家絕對沒好事,這裏的人全都是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凶神惡煞,嗜錢如命、無心無肝無肺無血無淚的吸血鬼!就連眼前這位清純可愛的小姑娘,都是外表良善、內心邪惡!」
  「許大夫?」厲嫚婷眼睛一亮,「只爲厲家人看病的許大夫?」
  「對。」大夫點點頭。所以妳一定請不到了。
  厲家人跟地方官的關系良好,饒你蔣家人再惡霸,也動不了厲家人一根寒毛,當然許大大更不可能爲聲名狼藉的蔣嘯風出診。
  「太好了,那我現在就回去請他。」
  什……什麽?大夫一皺眉,這小姑娘未免太不自量力的吧!
  不過……大夫轉頭看了似乎有些動作的蔣嘯風一眼。這都不開他的事,等她碰了釘子回來,床上這人大概也到陰間報到了。
  「羅總管,」厲嫚婷想起她無法自己走出森林一事,「你帶我回去好嗎?」
  羅總管頓時面有難色。他關心少爺的傷勢,可是他也知道,少爺絕對不願意讓厲嫚婷有任何回家的機會。蔣嘯風這傷的確重,他心裏也十分擔心,但這輕重……他猶豫了會,點頭。
  「你幫我看顧他,」厲嫚婷轉頭吩咐大夫,「如果我回來之前,他有何萬一」,可愛的面容轉爲猙獰,「我知道你家在哪裏!」
  怎……怎麽可以這樣!大夫頓時面色如上。
  「羅總管,我們走吧!」
  「是!」
  「等……等等……」
  「你還有什麽話要交代?」厲嫚婷有些不耐煩的轉過頭去,卻發現大夫臉驚奇地轉向了後方。
  「我不要緊……」蔣嘯風一口氣喘不上來,停頓了好久方續道:「妳不用去請……大夫。」
  「怎麽會不要緊!」奔到他床前,觀察傷勢的厲嫚婷否決了他的話,「你看你傷得這麽重,血流了這麽多……」瞧他連雙唇都慘白如紙,厲嫚婷胸口一緊,眼淚決堤,「許大夫醫術很好,他一定可以救你的,你乖乖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擦掉淚水,厲嫚婷正要起身,小手猛然被拉住。
  「真的不要緊。」蔣嘯風微微側過頭,「妳看,血已止住了。」
  厲嫚婷定時細看,果不其然,傷口的血已凝成凍狀、表示血已止住好一陣子了。
  「真的嗎?」不太敢相信的厲嫚婷怕是一時眼花,錯看了,放十分仔細的端詳傷口好一會,才確定當真已止血。
  「你把我嚇死了……」她嘤嘤哭泣著,胸口暴漲著莫名的情緒,悲痛的讓她怎麽也無法停止哭泣。
  「怎麽我沒事,妳反而哭得更傷心?」他輕歎一口氣,「看樣子,妳似乎巴不得我死。」
  「你胡說八道什麽!」厲嫚婷氣得大吼,「我是喜極而泣,你這個大笨蛋!」
  「那我活著……妳很高興啰?」那狡黠的眼神擺明挖了個陷阱讓她跳。
  「不高興!」她忿忿站起身來,「一點也不高興!」
  這個節骨眼他還故意鬧她!
  「大夫,我送你出去!」心頭老大不爽的她像跟誰生著氣般,用力踹開了大門,把跟在後頓、慶幸終于要脫離苦難的大夫,又嚇得像只驚慌小兔。
  厲嫚婷一走,蔣嘯風強撐起來的精神立刻消失殆盡,頭上那明明已止血的傷口又開始流出血來。
  「羅總管……」蔣嘯風話還沒說,羅總管就曉得他心裏想的是什麽了。
  他快步走了過去,將蔣嘯風的上半身撐起來,提氣運掌貼于蔣嘯風背上,幫助他將內力運至止血穴道上。
  蔣嘯風寧願用掉最後一絲氣力,也不要讓厲嫚婷有機會回去,所以他表面談笑自若,暗中運氣止血好讓厲嫚婷放心。
  從小身體就欠佳的蔣嘯風習武首重養身,所以他的醫術其實比街坊的一些大夫還來的高超,只是這一次的傷實在太重,所以非借羅總管之力不可,等血完全止住,羅總管扶蔣嘯風躺下時,已陷入半昏迷的蔣嘯風知道他眼這一閉,恐怕好些天醒不來,故殷殷囑咐:「別讓她走……」
  羅總管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蔣嘯風這才放心阖眼。
  送走了大夫的厲嫚婷快步的奔回來。
  羅總管望著她嬌小的身影,眉眼顯露焦躁。
  他從小就在蔣家長大,是蔣家將無父無母的他養大,所以不管蔣家人在外頭的傳言再壞,絲毫不曾動搖他對蔣家的忠心,因此對于少爺的吩咐,他當然不會有任何違逆。
  可是這女孩對蔣嘯風的影響當真太大,她在他心上地位太重,十足讓人擔心啊!
  一進屋來,厲嫚婷就發現蔣嘯風已經沈睡,連忙放輕了腳步。
  「他睡著了嗎?「厲嫚婷不放心的問,怕他是昏過去。
  羅總管點點頭。「姑娘,妳先去歇息吧!」
  「呃……我想留下來照顧他。」因爲難爲情,厲嫚婷的聲音小得出奇。
  「有老夫在,姑娘不用擔心。」
  「可是……」沒見到他完全好轉,她的心就無法安穩落地。
  「未出嫁的姑娘家不該晚上待在男人房裏。」
  厲嫚婷一愕,突然感覺到了羅總管的一絲敵意。
  怎麽了,她做錯了什麽嗎?厲嫚婷稍微想了下,豁然開朗。
  蔣嘯風連著兩次頭破血流都是因爲她的緣故,而且還一次比一次嚴重,這也難怪忠心護主的羅總管會看她不順眼了。她說要留下來照顧他,說不定羅總管還會怕她趁他熟睡之時下毒手呢!
  「好、我去休息,他就麻煩你了。」不願跟羅總管起爭執,厲嫚婷乖乖的順他的意。
  「老夫的職責。」羅總管的態度恭謹而冷淡。
  回到了隔壁房間,厲嫚婷因掛念著蔣嘯風的傷勢而輾轉難眠,可是又不敢跨過一門之隔去觀看。
  外頭天色幽暗,離天亮怕還有些時辰,可是她怎麽也睡不著啊!
  翻身下床,走到門口,隔壁的燭火未熄,應是羅總管怕蔣嘯風夜裏有所動靜,所以點燃防備吧!
  擡手觸及門板,猶豫了會,想推門而入的手改含到了嘴裏,弄濕指尖在淺色門紙上戳了個**,滴溜溜的眼珠子瞧了瞧,羅總管人坐在椅上,就著圓桌假寐,床上的人雖看不清面容,但看羅總管敢打瞌睡,應該沒大礙吧!
  心裏雖然這樣想著,可不知怎地,仍是忐忑。她有些無奈的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托著腮,想她明天還是叫許大夫來幫他看看吧!
  頭枕著門板,籠罩天際的黑色布幕遲遲不肯離去。厲嫚婷不禁有些煩躁,手指無意識的在地上畫著,心裏不住叨念著天怎麽還不快亮啊!
  ?????????????
  這丫頭究竟是有什麽魅力,讓蔣嘯風魂萦夢牽?羅總管心裏實在納悶。
  她不是絕色,只不過長相圓潤可愛,很得人疼,想討厭都難。她也不是溫柔賢淑的大姑娘家,甚至還有點小脾氣,而且什麽沒興趣,偏偏就愛習武,這兩天將他纏得受不了,直要他教授一招半式,否則就像個跟屁蟲一樣,從裏黏到外,從屋子黏到庭園。
  「姑娘家學武作哈?」被纏功纏得招架無力的羅總管沒好氣的問。
  「防身啊!」
  「妳現在學的就足夠了。」
  「不夠,不夠!」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顯見她有多不贊同他的話,「如果我功夫像你一樣好的話,就不會將花瓶誤砸你家主人頭上啦!」
  她是故意的嗎?明知她說這話他聽了下爽,卻又忍不住在心裏認同。
  她如果功夫好一點的話,就不會因爲力道控制不宜,傷到無辜的人,雖然其實他並不無辜,而且他還是她真正該聲討的罪魁禍首……
  「你也這麽想對不對?」那一雙古靈精怪的靈活大眼,看穿他眸中的小小認同,立刻打蛇隨棍上。「爲防還有其它無辜者出現,幫助我提升等級可是積陰德喔!」
  「不!」羅總管冷聲否決,「等妳功力再精進一點,我懷疑妳會使用更具殺傷力的物品傷我家主人。」
  厲嫚婷瞠大眼,不可思議的盯著羅總管。
  她不曉得平日不笑的羅總管還會說笑話,而且還是那麽一臉正經,原來是真人不露相啊。
  「唉,」她抓抓頭,「我又不是故意的,所巳你再換另一個角度想,如果我功夫好一點,就不用他費神救我,也不會受這麽重的傷啦!」說到蔣嘯風的傷,厲嫚婷心裏難免又起波濤。
  他到底什麽時候才會醒?她在一旁等得好心驚,可是羅總管又堅持不讓她回去請許大夫。
  她不懂羅總管在堅持什麽,他不是最護主的嗎?怎麽她要出動神醫、他反而不領情?還是他們跟許大夫有仇呢?
  等他醒來,等她回去,她一定要好好問清楚根由。
  厲嫚婷千方百計的勸說,絲亳打動不了羅總管冷硬的心,他一直用一種「災星」的眼神望著她,好似巴不得她快快走,可在行動上又想盡辦法不讓她走出蔣家一步。
  這點厲嫚婷當然沒注意,因爲她一直對蔣嘯風的傷掛懷于心、所以心裏只希望他早點康復、早點醒來,壓根兒沒想到回家的事。
  纏了兩天,羅總管態度始終堅定,厲嫚婷只好放棄。但這不表示她就放棄了精進武功的想法,因爲她還有另一個師父人選,只不過這人此刻躺在床上,只是他眼裏根本沒有任何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跟著他習武,危險重重啊!
  每天,羅總管總會熬一壺藥守在蔣嘯風身邊,等他一醒來就可以馬上將藥喝下。如果那天蔣嘯風未醒,羅總管便將藥倒掉,隔天再重熬十壺。
  而當他做這事的時候,跟屁蟲自然也在他旁邊,學他瞪大著眼注意火候,一點女孩子家的秀氣都沒有。
  問她又要幹嘛,她說要把煎藥的方法學起,以後這工作由她來就好了。
  「妳如果當真感到愧疚,以後就少出點岔子。」羅總管毫無感情的說。
  厲嫚婷臉紅了紅,那雙總是靈活燦亮的眼眸暗了下去,低著頭,直直盯著藥壺。
  突然覺得有些愧疚,他的話傷到她了,羅總管微動了動唇,掙紮了一會明天妳幫我煎藥。
  神采回駐眼瞳,她笑著用力點了頭 。
  他忽然覺得可以理解,爲什麽蔣嘯風會喜歡上她了。
  「進屋去吧!」提起煎好的藥壺,羅總管走在前頭,而跟屁蟲,當然跟在後頭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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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三大晚上,蔣嘯風終于醒了。
  當時的厲嫚婷正坐在桌旁,瞪著碗裏頭漆黑的藥汁發呆。
  這碗藥又要涼了,而蔣嘯風如果再不醒來,她就得把這碗藥給倒掉,重新熬上一碗……她重電歎了口氣,小臉溢滿愁苦。
  他什麽時候才會醒?他有沒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厲嫚婷越想越心慌,用力甩了甩頭,將不祥的預感驅逐出境。
  從沒想過牽掛一個人是這麽的難受。即使纏著羅總管學習她最喜愛的武功,厲嫚婷心裏仍系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爲什麽還不醒呢?厲嫚婷走至床邊端凝著蔣嘯風,情不自禁地握住他垂落的手,略略用力的握著。
  快快醒來吧!她不住的在心底呼喊著。
  突然,一聲**拉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她猝然擡起頓,見床上蒼白的人五官終于有了表情,軟燥的雙唇微張,吐出沈重的喘息,眉間仍有疼痛的痕跡、那好似己閉了千百萬年的眼睛徐徐張開,眨了下,又緩緩閉上。
  厲嫚婷一直屏氣凝神的看著。隨著每一個小動作的產生,她的心跳越是厲害,幾乎快脫離身體的掌控、躍出喉嚨間。
  當蔣嘯風的眼再度閉上,再也無法忍耐的她焦急的在他耳旁吶喊:「姜小鳳,你醒了嗎?醒了就張開眼,聽到沒有?」
  床上的人動了一下,彷佛聽到她的聲音般,再度張開眼,呆滯的望著厲嫚婷焦灼的臉龐。
  「你還好嗎?」瞧他三魂七魄似乎去了一大半的模樣,讓厲嫚婷心中的狂喜,頓時減了一大半。
  他不會是腦子撞壞了吧?要不然怎麽她問了老半大,他仍足亳無反應呢?
  因心焦而顯得冰冷的手輕觸他青白的臉,他似乎有了一點反應,視線飄移開去,像是在打量他躺著的床頂,又像是在確定什麽。
  厲嫚婷倏忽想起桌上那碗藥汁,連忙轉身想拿取,卻發現她原本抓著他的手反被握得死緊。
  「我端藥給你喝。」她柔聲解釋,他卻仍不肯放。
  他應該是清醒了,要不然他不會死抓著她的手不放。
  「姜小鳳!」厲嫚婷板起臉來,「你不要故意裝死喔!」
  視線飄移回來,他終于有了表情,卻是慌亂的。
  「姜小風是我的名字嗎?」他想坐起來,卻拗不過身體的抗議而作罷。
  「我剛想了好久,怎麽也想不起來我是誰,所處的又是什麽地方?」他手壓著發脹的額,用力閉上了眼睛,心慌而無助的喊:「我想不起來,我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
  從沒遇過這種情況的厲嫚婷嚇壞了,只能幹著急,「你會不會是一時忘記了,等等就會想起來了?」
  「不!」蔣嘯風兩手急切的抓著她,厲嫚婷被抓疼了,卻不忍要他松手。
  「我從剛剛就一直在想,可是腦海裏始終一片空白,什麽記憶也不存在……」無神的眼突地發亮,「妳知道我是誰,那妳一定跟我有關系,對不對?」
  「我……」他跟她其實毫無關系啊,只下過她是害他腦袋破了個洞,還喪失了記憶的凶手。
  「我知道了,妳一定是我的娘子!」他輕輕一址,毫無心理准備的厲嫚婷摔進了他的懷裏,「還好我還有漂亮的娘子在我旁邊照顧,要不然我一定不曉得該怎麽辦才好。」
  「我不是。」厲嫚婷慌慌想坐起,不期然接觸到一雙失望的瞠眸。
  「妳不是?」那眼神彷佛天塌下來般的絕望,「那妳是我的誰?」
  「我……」她咬著唇不知該作何解釋,她好不忍他眼中令人心疼的絕望,差點沖動的點頭。「我去請跟你有關系的人來。」現在的情況不是她能處理的,她壓根兒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既然妳跟我沒有關系,那別人一定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了。」他像小孩一樣的癟著嘴,跟她賭氣。圍起來的雙手仍將她抱得緊緊,不肯放開。
  「他是從小看顧你長大的羅總管,他一直很擔心你的傷勢,你放開我,讓我去請他進來好不好?」厲嫚婷好聲好氣的哄著。
  他怎麽會喪失記憶,記不起自己是誰?厲嫚婷心頭一團亂,偏偏喪失記憶後的他竟像個孩子一樣難搞定;還是因爲太過害怕,所以下意識想依賴出現在他身旁的她?
  他自從遇到她之後就厄運不斷,厲嫚婷心頭的愧疚感,沈重的讓她的眼眶忍不住濕潤了。
  見他仍不肯松手,厲嫚婷只能耐心的勸哄,「一下就好,我馬上回來。」
  「妳先告訴我,妳是我的誰?」灼灼目光直盯著她,赤裸裸的期盼讓厲嫚婷的粉頰不禁染上了傍晚時分的絢麗雲彩。
  「我們沒有任何關系……」她突然發現據實以告是多麽因難的一件事,尤其是面對這樣一雙如失依孤兒的無助眼神,
  「那妳爲什麽會在我身邊?」他不相信她的說辭。
  「這是因爲……」
  他瞪大一雙好看的眼等著她的答案。
  「因爲害你受了傷的人是我,所以于情于理我都應該照顧你。」她一鼓作氣說出,待她注意到時,赫然發現自己一直憋著氣的。
  聞言,他沈默了好一會。
  「我去請你的老管家來。」趁他手勁正松,厲嫚婷連忙自他懷裏站起。身子剛挺直,冷不防又跌回原處,整個人躺在他的身上。
  「那如果我一輩子都想不起來我是誰,妳是不是會照顧我一輩子?」低沈的嗓音散發著蠱惑的魅力,在她耳邊回繞。
  他的手緊緊摟住她的腰,手臂似是不經意的隔著衣衫抵觸柔軟**的邊緣,柔柔的氣息侵襲著她敏感的耳垂,厲嫚婷臉一紅,感覺身體似乎起了不太尋常的變化。
  她害怕這樣的姿勢,尤其是喉間那異常的幹渴。
  「告訴我,是不是?」他繼續逼問,冰涼的唇有意無意的摩蹭著耳骨。
  「不……」厲嫚婷輕喘了口氣,雙手握著他的,試圖拉開,卻徒勞無功。
  「不要這樣,放開我。」
  蔣嘯風彷佛未聽進她的抗議,偏過頭,將臉埋入發間,嗅聞著屬于厲嫚婷的清爽分香氣息,「就這樣吧,照顧我一輩子……」高挺的鼻梁分開了發絲、在光潔的耳後摩挲。
  這樣親昵的動作讓厲嫚婷全身不山得一僵,奇異的酥麻,迅速瓦解了手上的力道。
  「好……我答應你。」她費了好大的勁才說得完整,「不過你得先讓我起來。」
  她不能再任他這樣抱著,太危險!雖然她不太清楚腦子裏的警訊,但娘親從小到人的訓誠,讓她清楚的知道未出嫁的女子,是不該跟男人摟抱在一起的!
  「妳答應了?」
  「對!」她沒有任何猶豫的銳。「那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蔣嘯風終于松手放開了她。剛站起身的厲嫚婷不知爲何腳下一軟,差點就摔跌在地上。
  「我去叫……羅總管。」她踉踉跄跄的沖出屋子,清秀的小臉蛋因爲臉紅而顯得俏麗。
  慌手慌腳的她不敢擡頭與蔣嘯風對視,以至于忽略了他唇邊一抹詭谲的笑。
  她答應照顧他一輩子 。
  強忍著許久的頭疼再次襲來,但他的表情卻絲毫沒有痛苦,反而是帶著微笑閉上了眼。
  ????????????
  自從蔣嘯風要他放僕傭們一個月的大假之後,就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羅總管都得親自來,包括灑掃、煮飯、喂魚、 買菜……還要定時上錢莊去監督手下們的工作情形,每天忙得不可開交,真把他這一身老骨頭給折騰死了,這小姑娘害他犧牲恁大,將來若入不了蔣家門,他真會岖死!
  停下手上的掃地工作,羅總管直起腰來、敲了敲酸疼的背。
  有年紀的人最怕彎腰了。
  才剛偷個懶,就看到小丫頭匆匆忙忙的跑出來,嘴裏還不斷的嚷著:「羅總管,他醒了,醒了!」
  醒了?!羅總管立刻拋下手上的掃把,腳步一提,翻騰上屋頂,直接奔向後頭的主屋,將厲嫚婷給拋在後頭。
  好過分啊,這些人靠著一身好輕功,厭根兒卻沒想到還有她這個三腳貓在後頭哪!才剛跑到前院,又連忙轉身跑回主屋的厲嫚婷忍不住嘟起嘴,心裏不停的嘀嘀咕咕。
  氣喘籲籲的奔回主屋,一進門就見羅總管手上端著碗藥,扶著蔣嘯風,緩緩的將藥汁喂進他的嘴裏。
  蔣嘯風見她回來,擡眼給她一抹親密的微笑,不覺的,那因奔跑而微紅的臉,瞬間紅透如西紅柿。
  這人是怎麽一回事,不管失憶前還是失憶後,都老愛對她做一些有違禮數的舉動。她表面雖裝作若無其事,可心裏不知怎地,慢慢的開始有甜甜的感覺流過,開始感到有些扭捏、不知所措,甚至……冇那麽一點欣喜。
  厲嫚婷腳步停在桌旁,對于往前再跨進一步,莫名的有些心怯。
  「他要不要緊?」羅總管臉色未有異,說不定他喝了藥就會變正常了,記起羅總管,也記起了她。
  羅總管擡眼看她,「應該不要緊。」
  「太好了!」厲嫚婷忍不住高興的拍起手來。
  將一碗藥汁喝完,羅總管扶蔣嘯風躺下的時候,看起來一切安好的他從然開口了,「這是……哪裏?」
  「您的房間,少爺。」未察覺有異的羅總管回答。  
  旁邊的厲嫚婷則是一愕。
  「少爺?」蔣嘯風雙眉輕蹙,「你就是那個老管家?你認識我多久了?」
  羅總管納悶的看他,「少爺,老夫從小看您長大的。」
  「那……那我是誰?」
  「你是……」
  「你是姜小鳳啊!」天啊,難道他還沒恢復記憶嗎?「我剛告訴你了。」心急的厲嫚婷往前跨進一大步。
  「厲姑娘,」滿腔疑惑的羅總管轉過頭來,「請問這是怎麽一回事?」怎麽他的少爺才醒來,整個人又不對勁了?
  蔣嘯風的視線終在厲嫚婷的身上,「我記得我是姜小鳳。除了名字以外,我還想知道我的雙親、我的家世等等與我有關的事情。」
  「少爺,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說這些沒頭沒腦的話,把老夫都弄胡塗了。」
  「他把自己忘了,」她一時情緒激動,淚湧上來,濡濕了眼眶,「而也把我們都給忘了。」
  「忘了?」羅總管愕然望著一臉無辜的蔣嘯風,「少爺您……」一抹別具深意的眼神閃過蔣嘯風湛亮的雙眸,羅總管豁然明白。
  「也許……」羅總管沈吟一會,藉此掩飾他那拙劣的演技,「是撞胡塗了,過陣子就會好了 。」
  「真的嗎?」可她看他好象挺嚴重的,「要不要我回去請許大夫幫他看看?」
  「不用了,厲姑娘。」羅總管連忙拒絕,「我們再觀察一陣子看看。」
  「喔……」厲嫚婷勉爲其難聽從了羅總管的意思。
  他們不會是不相信許大夫的醫術吧?要不,爲什麽她好幾次說要請許大夫爲蔣嘯風看診,都被拒絕了呢?還是他們當真有仇?
  厲嫚婷的小腦袋瓜百思不得其解。
  「您先休息一下吧,少爺。」羅總管幫將嘯風蓋上被子,「您受了重傷,等您好一點,老夫再告訴您有關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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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9 19:03:55 |只看該作者
  蔣嘯風垂眉斂睫,那強忍著痛苦與彷徨無助的模樣,讓厲嫚婷看了又是一陣心疼。
  「說不定你明天醒來又什麽都記得了。」厲嫚婷一個跨步,主動握住他微顫的手,「你一定……一定會恢復記憶的!」她緊咬住下唇,怕脆弱的淚珠墜落,擊垮他勉強搭築起來的堅強。
  厲嫚婷心底有好深好深的歉意。他今天會變成這樣,完全都是她的責任!
  蔣嘯風瞥了一眼握著他的纖白素手,微笑道:「我沒事的,妳別哭。」
  他手剛觸及她粉嫩的頰,那好不容易忍住的淚,立刻如斷線珍珠般滾落。
  他好堅強,今天要是換她遇上這悲慘的遭遇,她一定不知該如何是好,更別說是笑臉見人,還安慰起凶手來了 。
  「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厲嫚婷崩潰的嚎啕大哭。
  羅總管與蔣嘯風面面相觑。羅總管微帶責備之意的抿了下唇角,蔣嘯風則神色顯得慌亂。
  「別哭﹒我沒有責怪妳的意思。」唉!這下鬧得太大,恐怕難以收拾。他要是在這時說出真相,怕他再用盡心思,她也不會再理會他了!
  厲嫚婷猛搖著頭,哭得肝腸寸斷,「如困你無法恢復記憶,我一定會照顧你一輩子,直到你康復爲止。」她說得真心誠意,沒有絲毫虛假。
  蔣嘯風目光一閃;既然如此,他就當真演姜小鳳一輩子吧!
  「你當真要照顧我一輩子?」
  厲嫚婷用力點頭。
  「太好了,」他毫無預警的在厲嫚婷粉頰上印下一吻,「這表示妳要當我的娘子啰?」
  等等,這兩碼子事不相幹啊!
  「我是說我要照顧你直到完全康復、恢復記憶爲止,並不是說要嫁給你啊!」婚姻大事又不是兒戲,怎麽可以這麽隨便就敲定了。
  「如果妳不嫁給我,時常待在我旁邊照顧我,會引人說閒話的。」蔣嘯風一副「我是爲了妳著想才作下如此決定」的模樣。
  她倒是沒想到這一層去。可是她曾立誓一輩子不嫁,要當個雲遊四海、行俠仗義的俠女。留在他身邊照顧是因爲愧疚,萬一他恢復記憶了,而她卻因爲婚姻關系被綁在這大宅院裏。一輩子,她怎麽想都不甘願。
  「我不想嫁人。」厲嫚婷悶悶的說。
  「男人當婚,女大當嫁,」一旁的羅總管加入遊說行列。只要這小女子搞定,他就不用賣老命,「依姑娘的家世或許已尋得好人家,但我家少爺的財力與厲家相比並不遜色,與姑娘婚配也是門當戶對。」如果不去計較這萬貫家財怎麽來的話。
  「跟那個無關啦!」厲嫚婷咬了咬唇,「我不是當賢妾良母的料。」
  「家事有羅總管打點,不勞妳費心 。」蔣嘯風道。
  一旁的羅總管一愕,唇邊的笑立刻變得勉強,「是啊,有老夫打點,絕不會讓姑娘累著。」
  「也不是因爲這樣啦!」雖然她的家事的確是一塌糊塗。
  這兩個人是怎麽了,聯手起來勸她嫁給他?婚配這事該是父母決定才是,又不是上市場買菜,喊一喊,就成交了。況且,她已經說得很清楚,她不想嫁人了不是嗎?
  「我說我不嫁,不管是誰我都下嫁,我只想自己一個人!」
  討厭的人比比皆是。因她己過及笄之年,附近多事的媒婆三不五時就跑來串門子,聊的內容不外是哪家公子想聯親。而娘親總是與媒婆聊得愉快,好象她的存在多礙眼似的!
  而這主僕兩人更是奇怪,卯起來勸服她。若是失憶的的蔣嘯風說的話,她還信上幾分,因爲他親口說過喜歡她,可這失憶後的蔣嘯風,根本連她是誰都不記得,就說要娶她……
  厲嫚婷眼眶又是一紅,她還真希望他的記憶快快回復,就算老是惹她生氣、欺負她都好,就別睜著一雙彷徨無助的眼要求婚配,那感覺……好象她是他的娘,他不過想在心慌意亂之時找個依靠!
  厲嫚婷氣呼呼的瞪了床上的人一眼,轉身大踏步走回自己的房間,將房門重重關上。
  他又惹她生氣了。蔣嘯風歎了口氣,面色依舊蒼白如紙。
  「少爺,您人急躁了。」羅總管不是不懂蔣嘯風的心,可他突然要女孩子嫁給他,被拒絕是意料中的事,更何況厲嫚婷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說不定早已有了未婚夫。
  蔣嘯風笑了笑,心裏明了。
  他身體的底子雖差,但這些年來靠學武調養,除了外表看起來削瘦以外,其實與常人無異。會故意裝傷重、失憶、實在是因爲他知道他與厲嫚婷之間的可能性有多低。
  他清楚她是個有責任心的女孩,絕不會放下自己闖的禍不管,所以只要他一天不痊愈,她就會多待在他身邊一天,所以他才會一直讓自己處于半死不活的狀態。
  「羅總管,你先去歇息吧!」蔣嘯風閉上眼,頭上仍劇烈的疼、讓他眉間的皺褶一直難以纡解。
  羅總管點點頭,吹熄桌上燭火,輕輕將門帶上。
  ?????????????????
  黑暗中,厲嫚婷借著窗外皎潔月光的導引,摸索著走到蔣嘯風的床前。
  一個人喪失了記憶,是石連他一身的武功都會跟著遺忘?厲嫚婷不確定,所以她還是踮起腳尖走路、不想吵醒蔣嘯風。
  床上的人應該正熟睡吧!自她進屋來,一直到他床前,他並沒有改變睡姿或有任何被擾醒的反應,可見他當真什麽都忘了,不只忘了他自己,也忘了她,還忘了一身的好武功。
  好可惜呀!她才想巴著他拜師學藝,這下她只能纏小氣的羅總管了。
  厲嫚婷搬來椅子在床邊坐下、兩手托腮,凝神望著床上的病人。
  氣沖沖的回房,獨自生了好一會悶氣後,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太小家子氣了。她怎麽跟一個傷重未愈的病人生起氣來呢!明知現在的他心裏有多慌亂,她還跟他作無謂的計較。
  可是,他唐突的要求婚配,著實令她生氣。他根本就不記得她是誰了,那不就表示當時出現在他床前的不論是阿狗阿貓,他都會提出要求,他要的,不過是有人在旁照顧他罷了,是誰都無所謂!
  還記得他曾說過喜歡她呢!如果是失憶前的他,她說不定還會考慮,現在想把她放在任何人都可以取代的位置,她才不可能答應呢!
  這樣想著,胸口怒火不覺又點燃。
  他竟然把她也給忘了,可惡的家夥!
  厲嫚婷霍地站起身來,想踹他兩腳洩限,不料起速過猛,弄翻了椅子,砰然聲響在靜寂的夜晚裏特別刺耳。厲嫚婷嚇得呼吸都停了,緊張的望著四周,等了好一會……還好沒有吵醒羅總管,而床上的人連翻身的動作也沒有。
  他不只喪失了武功,連一般程度的警覺心都跟著喪失了。
  厲嫚婷閉著氣扶起椅子,不料頭頂忽而傳來低沈鬼魅的聲音。
  「妳在這裏做什麽?」
  又是一陣驚嚇,厲嫚婷尖叫一聲,差點又把剛扶正的椅子弄翻。
  「姜小鳳,你幹嘛裝神弄鬼?」厲嫚婷不滿的斥責,
  蔣嘯風一臉無辜,「我的房裏突然出現長發女了,我才差點被嚇到。」
  厲嫚婷才想起她因就寢,而將長發整個披散在肩上,深夜裏若不細看,加上這一身淺色衣裙,真會誤以爲她是自幽冥界來的索魂女鬼。
  「你怎麽醒了?」   
  「妳剛弄出那麽大的聲者,像打雷一樣,除非我聾了,否則怎麽可能不醒。」
  厲嫚婷一臉赧然,「抱歉,我剛不小心弄翻椅子。」
  蔣嘯風注視她好一會,「來我房間有什麽事嗎?」
  「在你昏迷的時候,我每晚都會過來看一下你的情形,怕你醒了找不到人。」她有些難爲情的笑了笑,明白自己雖然總顧忌著男女之間的禮教,可是老在夜半闖入男子寢房的好象都是她。
  可她是行光明正大的理由,因爲看顧他的傷是她的責任咧!
  蔣嘯風沈默了一會,突然開口問道:「我們真的沒有任何關系嗎?」
  「沒有啊!」這事她不是己經聲明過了,他怎麽老愛一問再問?
  「可是爲什麽我見了妳,卻有一見如故的感覺?」
  「也許是因爲你一睜開眼就先看見我的關系吧!」今天如果是羅總管在身邊,說不定他就抓著他喊爹了。怎麽想心裏怎麽不舒服。
  「可是我對妳有一種難言的感覺。」晚上的休息已減輕頭疼,使他有余力坐起。
  他手肘支撐著上半身,緩緩往厲嫚婷的方向傾斜,而厲嫚婷渾然末覺。
  「也許是傷重的脆弱。」
  「我覺得好象認識妳很久了。」直到他的鼻息柔柔的輕拂雙頰,厲嫚婷這才赫然發現他距離她有多近。
  她的心髒怦怦作響。幸好夜可以掩飾她雙頰泛起的潮紅,所以她還能平靜著嗓音,煞有其事的扳起手指頭來。
  「我們才認識四天,你弄錯了。」
  「真的嗎?」他佯裝驚異,「會不會我早就喜歡妳很久了?」
  又來了!他又對著她說這些肉麻到了極點的話。
  「我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且我對你也沒有任何印象……」後腦勺被大手包覆,指尖的涼氣穿透發絲,厲嫚婷腦中躍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他的傷勢又加重了,所以借著她來撐穩。
  「你不舒服嗎?」厲嫚婷忙扶住他的雙肩,「我扶你躺下。」
  他對她充滿绮念,可小姑娘卻是純真的可以。
  「我沒有不舒服。」後腦勺的手成功的拉近兩人的距離,手腕一轉,他捧住她凝脂雙頰,「我是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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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兩唇貼合之際,厲嫚婷瞪大了眼。
  她下意識掙紮想逃,他竟翻開被褥,雙腳勾住纖腰,將她牢牢固定在椅上,難以移動分毫。雙手被單臂禁锢,整個人被鎖在懷中,連想反抗都難。
  他的動作粗魯而野蠻,唇上的吻卻是異常溫柔。
  他不急著敲開因憤怒而緊閉的牙關,僅在柔嫩粉唇上緩緩流連、輕舔。
  「放開……唔……」有別于上一次的霸道,這樣的溫柔反而讓厲嫚婷無力去抗拒,可女孩子家的矜持讓她仍是開口拒絕,卻不料這一張口反而讓他攻城掠地了。
  舌尖碰觸之際,厲嫚婷全身不由顫栗,一恍的失神,使得僵直的身軀松軟了下來,原是束縛著她的箝制,反成了避免身子軟滑下地的依靠。
  沁涼的指尖彷佛染上了激情的熱度,在她的臉上灼灼發熱。厲嫚婷覺得整個人似乎埋入一座火盆,那燥熱使她呼吸短淺,更是不由自主的迎向舌尖火花的躍動。
  纖長指尖自臉頰下滑,如作畫般勾勒纖頸的線條,畫開平整肩線,略略用力一抹,落于性感鎖骨。穿入前襟,指尖的熱熨燙著細致敏感的肌膚,隔著亵衣輕托一只渾圓,停止在悄然挺立的小小果實。
  意識己被剝奪,陷入一片朦胧。靠在他的肩上,敏感耳垂毫無招架之力的臣服在舌尖的挑逗之下。
  她輕喘著氣,感覺到單衣滑落雙肩,但她無法擡手阻止。陌生的歡愉使她全身軟綿綿。
  腦中模糊映出一片景象,有她的大哥,還有已被掃地出門的二嫂,在搖曳的燭火中,白紙窗的一方**,她瞧見了未曾經曆過的人事。
  她聽見二嫂的喘息激烈,聲聲敲擊在純真的胸口。她覺得不適,卻有莫名的渴望,那是希望受人寵愛的心底聲音,她直到今日才明白。
  是因爲知道她終得出閣,家裏始終不是她情牽一生的地方,所以她在找立足點?原以爲抗拒堅不嫁人就是心底彷徨的安撫,想不到她渴求的是另一副可依靠、共足長進的偉岸身軀。
  她不懂男女之間的感情,也不曉得自己愛他不愛,但她的身子比腦子誠實,心悅臣服于他的**、他的吻。
  見她已不再掙紮,蔣嘯風松關箝制的長腿,將軟玉溫香抱到床上,纖長手指解開頸後的系帶,亵衣隨著他的動作緩緩滑落,渾圓躍然迸出,在無瑕月光下,細致肌膚晶瑩剔透,美得動人。 
  輕輕攫起一只雪峰,蔣嘯風低頭含住峰頂嫣然果實,輕輕**、細細品嘗。
  不可思議的酥麻竄流全身,占領了所有的感官,厲嫚婷情不自禁自**逸出細細的**。
  她願意接受他的**,蔣嘯風不由得靈出滿意的微笑,靈巧手指滑過纖腰,探入裙底——-
  他手在觸感細致的大腿蜿蜓前進時,厲嫚婷整個人幾乎癱成一攤泥了。突然一陣猛烈的電流襲來,她不由得震顫了一下,繃緊了全身神經,細細的**成爲粗重的喘息。
  「你……」在她兩腿之間不安分的動作,如夏焰的狂潮,使她有些不安起來。「在做……什麽……啊……」停止撥弄小核的指尖前往尋找泛濫甜汁的源頭,突然的侵人,讓她有一些不適,可那陌生的感覺讓她心跳更是劇烈。
  「讓妳舒服的開端。」原本就低沈的嗓音此刻性感得幾乎可讓一個女人當場昏迷。
  厲嫚婷粉白藕臂緊攀住他的肩頭,像是怕被情欲給沒頂了般。
  他長指緩緩在體內來去,拇指有意無意的碰觸、擠壓頂部的**。
  是什麽在她身下舞動?厲嫚婷不知,她只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歡愉沖擊著她。
  「感覺如何?」他在她耳畔呢喃,摩挲著耳垂,親吻著耳後。
  厲嫚婷壓根難以思考,隨著指尖擺動的翹臀卻誠實的告訴了他答案。
  泛濫的情湖在掌心濡濕成一片、蔣嘯風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手指退出,卸下羅裙,無瑕的胴體、完美的曲線,使他不由得衷心贊喚,低頭再次吻住她的唇。
  「啊……」厲嫚婷呢喃輕哦,絲毫不覺在他面前裸體有什麽不對。她緊緊攀附住他,柔軟的身軀緊貼住火熱的軀體,他的壯碩頂住了**,那異樣的感覺使她全身打顫,更添嬌媚紅潤。
  「我進去了。」蔣嘯風再也無法阻止身下滿漲的情欲。托高玉臀,他順著她貼附的姿勢,一舉進入。
  「啊呀……」叫人難忍的疼倏地吞噬所有的美好,嫣紅的雙頰瞬間慘白,淚水在眼眶形成,只要稍稍一動就會落下。「好痛……姜小鳳,好痛呀……」她用力搥打他的肩,抗議他對她的酷刑。
  「我知道……」蔣嘯風喘著氣,竭盡所能緩下速度,以減輕她的不適。
  濕濡緊窄的**吸附著他的壯碩,難以言喻的舒服感受使他不甘就此撤退,卻又心疼著她的苦、她的痛。
  「放輕松……」他在她耳邊呢喃,「交給我,等等就好了。」說罷,如雨點般的吻落在那小險蛋上,吻掉淚的疼、吻掉眉間的痛、在咬牙吸氣的唇間溫柔的纏綿。
  她慢慢的習慣了猛然充塞體內的不適,並配合著他的律動擡高了臀。
  眼看痛苦己去,蔣嘯風心中一陣欣喜,腰間的律動立刻加快,粗重的喘息與厲嫚婷越來越高的**合而爲一。突然他感覺到一陣緊縮,抓著他的手指甲深陷,蔣嘯風立刻放松克制,在同一時間與她共赴雲雨頂端。
  激情過後總是累人,厲嫚婷一松掉抓住肩膀的手,就跌入了夢鄉。
  蔣嘯風笑著爲她蓋好錦被,並在她頰下印下一記親吻。
  她是他的了!
  ????????????????
  羅總管一推門入屋,驚見兩名裸身躺在床上相擁而眠的年輕男女。
  怕是自己老花看錯了,羅總管用力揉了揉雙目,再定時一看,果然是厲家小姐。
  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厲嫚婷勢必得嫁他家少爺了。
  羅總管吐了口氣。他終于可以把一宅子的傭僕給叫回來丁,這幾天真是累壞了他這把老骨頭啊!
  滿室的陽光驚醒了厲嫚婷,睡眼惺忪的她半坐起身,「羅總管?天亮了啊?」她怎麽睡得這麽晚,還讓人來叫她起床?
  被子自胸口滑落,眼看著春光就要外洩,羅總管連忙轉過身去,急急說道:「老夫去准備早膳。」飛也似的跑走了。
  羅總管是做了什麽偷雞摸狗的壞事,行色如此匆忙?納悶不己的厲嫚婷突然覺得有些涼意,才想拉起溫暖的被子,赫然發現她身上一絲不掛。
  「啊!」她尖叫。一定是羅總管看到這模樣,才慌忙離開。這下她可慘了,名節盡失,難不成她得嫁給羅總管?
  「大清早鬼叫什麽?」睡在一旁的蔣嘯風因爲「忙」了一晚,使得才剛痊愈的頭傷這會更是疼痛不己。
  「啊!」又是一聲尖叫,「你爲什麽會在我床上?」而且兩人皆未著任何衣物,難不成……下腹隱隱傳來疼痛,厲嫚婷霍然想起昨晚的情景。
  她跟……她跟他未有夫妻之名,卻有了夫妻之實?!
  「這是我的床,親親娘子,妳可要看清楚。」蔣嘯風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一把抱住了她。
  「我們末拜堂成親,這是不可以的!」厲嫚婷的眼淚撲簌簌掉落。
  她失了清白、毀了貞操,她該厲懲眼前的惡人,然後再咬舌自盡的,沒想到當他的手橫過腰際之時,她竟然渴望著它能夠撫摸她全身,讓她再次享受昨晚那欲仙欲死的高潮。
  她墮落了,她不再是個好姑娘家了……
  「等我傷勢一好,就去妳家提親。」
  「不要!」厲嫚婷語音哽咽,「我曾立誓一輩子不嫁,都是你破壞了我的誓言!」哇的一聲,哭得慘絕人寰。
  「爲什麽一輩子不嫁?」
  「因爲我要當俠女啊!」
  「當俠女也可以嫁人呀!」
  「俠女嫁人就不能出外行俠仗義了,夫家一定會把我關在居子裏,當賢妻良毋,把我悶死!」
  「我不會把妳關在屋子裏的。」他笑,耐心開導,「我可以跟著妳一起行俠仗義 。」
  「真的!」梨花帶淚的活靈雙目綻出欣喜光亡。「你沒有騙我?」
  「妻到哪兒,夫就跟到哪兒。」他好愛好愛看她笑容燦爛模樣,心情再壞,也會隨著好轉。
  眸中的光芒突然隱沒,螓首微垂,不知又有什麽事,絆著了她的心。
  「不相信我嗎?」
  「不是。」厲嫚婷搖搖淚水不肯停歇的小腦袋瓜,「可是你沒有武功,跟在我身邊會礙手礙腳的。」
  蔣嘯風一愕,指著自己鼻尖,「我沒有武功……」
  「你喪失記憶之後就把武功都忘了,連我偷偷潛入你的房間都不知道,這樣怎麽跟我行俠仗義?你一定會因爲覺得無聊,所以還是把我關在家裏頭,免得出外惹是生非!」
  她也知道她那三腳貓功夫只會惹麻煩,幫不了任何人啊!挺有自知之明的。
  「你笑什麽?」厲嫚婷不悅的瞪他,「不會是我剛好說小你的心事了吧?」
  「我要沒發現妳潛入我房間,現在妳會是我的人嗎?」他擁住她,埋在她肩頭人笑。
  「這麽說,你的武功還在,只是你記憶不在了?」
  蔣嘯風猶豫了一下,點頭。
  現在不是說破的時候,再過一陣子,他會老實跟她招認。
  贖罪般的吻落在粉頰,被親吻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厲嫚婷輕咬了下唇,難以啓齒要他撫摸正發出渴求的身子。
  「又想到什麽了?」他察覺她的欲言又止。
  「沒有,我想……再休息一下。」厲嫚婷迅速在床上躺平,背對著他。
  她好不知羞恥喔,竟然希望他再度占有她!厲嫚婷雙手摀住燥熱的雙頰。
  「正好,我也想休息。」蔣嘯風也躲人被裏,貼上光潔的背,橫過她的手,指尖有意無意的落在峰頂,捏起紅梅,輕輕搓揉。
  「啊……」厲嫚婷情不自禁**出聲。
  「喜歡嗎?」他早看出她的渴求。那一張難以掩藏心事的俏臉啊。
  「唔……」喉底發出輕喃,她覺得幹渴異常。
  羅總管出門時太過匆忙,忘了把門給帶上。蔣嘯風手拂過她柔滑大腿,拾起被壓在腿下的衣物,輕輕一甩,兩扇房門砰然關上。
  他果然沒將武功隨著記憶遺忘。
  厲嫚婷阖上眼,感覺到他的手回到敏感的幽谷。她輕吐一聲呢喃,微微張開腿與他纏繞。
  又是滿室春光……
  ????????????
  過了兩天,蔣嘯風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這時厲嫚婷認爲她應該回家一趟了。雖然她一直有托羅總管捎信回去,可是家裏那邊不知道爲什麽都沒回信來,就連最疼愛她的大嫂也不聞不問,僅要羅總管帶了口信,要她好好照顧患者。
  她的家人未免太無情了吧!
  還是說,對他們來講,有沒有她都一樣?
  厲嫚婷越想越生氣。
  她知道她並不是個乖女兒,對于姑娘家該學會的女紅針線還有家事她都差強人意,可說好說歹她總是厲家的獨生女啊,平常爹娘也都很疼她,怎麽這次讓她覺得自己好象是無家可歸的小孩一樣?該不會是家裏發生什麽事了吧!
  「妳家的人很好,可能是妳大嫂快生了,所以無暇顧及妳。」羅總管心虛的瞟著低頭咬牙的厲嫚婷。
  女兒果然比不上孫子!
  「我要回家一趟!」厲嫚婷說道。
  「爲什麽?」羅總管嚇一跳。
  他以爲這樣說,厲嫚婷就會因爲睹氣而打消回去的念頭。
  「我要回去看我的侄子 。」
  「妳大嫂還沒生。」
  「那我回去看顧她。」
  「她有很多人照顧,不差妳一個。」羅總管睜眼說瞎話。
  前兩天他怕厲嫚婷會問起家裏的一些事,所以偷偷潛入厲家稍微了解一下目前的情形。當他看到厲家大夫人大腹便便的模樣,他就打算好要用這理由來應付厲嫚婷的疑惑。
  厲嫚婷倏地轉過身來,「我不一樣!」清麗小臉蛋惡狠狠的,雙目紅通通,顯見她正強忍著委屈。
  她是大嫂跟大哥感情漸進的幕後推手耶、如果沒有她的話,哪來後面的小蘿葡頭?她的地位豈是那些照顧她的慵僕可比擬的?
  臭羅總管,欺人太甚!說話都不看對象的!
  「讓她回去吧!」一見蔣嘯風走來庭院散步,厲嫚婷立刻奔過去挽住他的手,「嫚婷應該也想回去見見家人。」
  聽到有人站在她這一邊,小下巴立刻昂得高高的,滿臉寫著:怎麽樣,你家主子也認爲我該回家一趟。
  羅總管點點頭,提著手上的婦把、水桶離開。
  少爺仍是不准那些傭僕回來,說是當初決定好放他們一個月大假的,且還叫他不要破壞別人的天倫之樂跟興致。
  那誰來想您他這個老頭子?雖說他沒有家人,可也別這樣折磨他啊!
  羅總管輕歎了口氣。罷了,看到少爺開心他就滿意了,這點腰酸背痛就忍著吧!
  「你要陪我回家嗎?」厲嫚婷扶著蔣嘯風走進亭子裏歇息。
  「當然。」他捏捏她吹彈可破的雪頰,「我得去請求妳的雙親將妳嫁給我。」
  厲嫚婷臉一紅,唇邊蕩漾幸福的笑意。
  「拜堂之後,別忘了你要陪我出去行俠仗義喔!」
  「記得。」心上人的俠女夢,他當然舍命陪娘子。
  「對啦!我一直想不通,你家這麽大,顯見也是當地富豪之一,我聽過姓陳的、姓方的、姓盧的大員外、大商人,怎麽就沒聽過姓姜的呢?」
  將嘯風微微笑了笑,「我家其實早些年就己開始沒落,當然不入大富豪之林。」
  「原來如此。」怕觸到對方的傷心事,厲嫚婷不好意思的絞扭羅裙。
  他好喜歡她的善良。蔣嘯風情不自禁吻住她。
  「對了!雖然我沒聽過姓姜的,可是我聽過姓蔣的唷!」厲嫚婷的聯想讓蔣嘯風臉色微變,「他們家是揚州最大錢莊,老是騙窮人的錢,還設賭場,害好多人傾家蕩産、妻離子散。我爹說這種人是他最看不起的,只會騙別人的錢,從不想好好的做生意!」
  「是嗎?」蔣嘯風虛弱一笑,「我平常深居簡出,所以不清楚。」
  「聽說蔣家的獨子跟你年紀差不多,可是壞事做盡,泯滅天良,等我們開始行俠仗義之旅後,第一個討伐的對象就是蔣家好不好……」
  蔣嘯風突然抱住頭,一臉痛苦的哀鳴。
  「你的頭又開始痛了嗎?」厲嫚婷心急的問。
  「對……」
  「我扶你回房休息。」厲嫚婷起忙扶著臉色蒼白的蔣嘯風回房。
  蔣嘯風這一疼又在床上躺了兩天,厲嫚婷回家一事就這樣耽擱下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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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9 19:04:37 |只看該作者
  「少爺,您還要瞞多久?」羅總管無奈的望著在花園裏摘花的厲嫚婷。
  羅總管刻意壓低嗓子,所以他們的討論只有兩人聽得到。
  坐在亭子裏頭,趁著好天氣出來曬曬太陽的蔣嘯風面無表情。
  他的頭痛是假的,他的失億是假的,連帶著他的身分也是假的。真實總有攤開在陽光下的一天,謊言無法欺瞞一輩子。
  「如果我把蔣家産業賣掉,有沒有可能得到她?」
  「少爺?」羅總管瞠大眼,「您不會是說真的吧?有多少人靠蔣家吃飯!」
  只不過那都是黑心産業,在厲嫚婷眼裏是容不下的。
  蔣嘯風嘴角淡淡一撇,「我只想要她!」
  他的少爺果然是被愛沖昏頭了!
  爲了小姑娘改名換姓,還假裝家道中落也就算了,更故意裝病、裝傷、裝可憐來博取她的同情,在在都讓羅總督誤以爲,他其實是將現實與夢境弄混了,要不從小聰穎過人的小少爺怎麽會一反常態,更別提他竟想將蔣家産業變資,一切都爲了討紅顔歡心。
  羅總管盯著厲嫚婷的眼在轉瞬間變得陰沈。
  他得喚醒少爺才行,要不有負老爺臨終托孤,等他百年之後,無顔面對。
  「少爺,我想小小姐不會答應的。」羅總管不得不提醒他還有個未婚妻。
  男人三妻四妾乃正常,但爲了一個女子傾家蕩産,這可又另當別論了。
  「關她什麽事!」蔣嘯風臉色立刻拉了下來。
  不管何時,蔣嘯風只要一談到他尚未過門的未婚妻,臉色就會一變,不准旁人再討論。羅總管雖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卻也識趣的不再多談。
  手上抱著滿滿花卉的厲嫚婷精神奕奕的跑過來,「這裏的花都長很好漂亮,」厲嫚婷手指輕撫著百合**,眼底有著喜愛。
  「再漂亮都沒妳標亮。」
  甜言蜜語怎麽都受用。
  厲嫚婷難爲情的瞧了羅總管一眼,假意嗔道:「不知羞。」放下手中的花、又至庭院摘折。
  靜谧的午後,微風輕揚的藍天突然闖入一黑影。羅總管立刻提腳,欲打落不速之客,卻被對方隔擋住了。
  「羅爺爺,是我!」清脆嗓音柔柔細細。
  羅總管定睛一看,連忙退身,抱拳一揖,「小小姐。」
  蔣嘯風看了面前秀氣的女孩一眼,眉間皺褶立起,不歡迎之意顯明。
  因爲小時候就訂親的關系,所以章潔儀從小就常往蔣家跑。
  章潔儀年紀雖小,脾氣可大得很,看蔣嘯風身體弱,無力反擊,只要一找著機會就借故欺負他,如有不順心也找他發洩,卻又威脅他不准跟大人告狀。所以長年關在屋裏的蔣嘯風一直以爲,所有的女孩子都是這個樣的惹人厭。
  這惡夢直到雙親將他送往高人住處學武調養身體爲止,卻也讓蔣嘯風一直都很討厭女人。
  在他回家之後,章家人想在百日之內讓兩人完婚,卻讓蔣嘯風一口拒絕,說他無心成親,一切等三年之後再說,如果章潔儀捺不住寂寞,也可另嫁他人,他無所謂。
  蔣章兩家有親戚關系,蔣家的産業章家也有一份,只是都握在蔣嘯風的手裏。是故章家心裏雖怒,表面仍平靜無事。反正了不起再等個三年,章家不信時間一到,蔣嘯風會違背雙親意思毀婚!
  章家心裏打的如意算盤,蔣嘯風了然于心。
  三年。三年後章家得到的,恐怕只足一個難以實現的夢想。
  揚州城現在對蔣家産業的種種謠言,他可是清楚的很,因爲謠言就是他散布的,爲的就是趁人不備將這些黑心事業全都收起來。爲防節外生枝,連羅總管都被蒙在鼓裏。
  他的眼轉往花園中的厲嫚婷。還好他遇到了她,溫柔、可愛又天真的小婷兒。他在她路見不平時,就發現了她與其它女孩的不同之處,那種想將她留在身邊的渴望,卻又怕自己的身分嚇跑了她,所以讓他不惜編謊演戲。
  「聽說嘯風受傷了,我爹要我來探望。」章潔儀蓮步輕移,體態婀娜,精靈大眼裏彷佛只有蔣嘯風的存在,對于因爲有陌生人突然闖入而驚異的厲嫚婷連瞧都下瞧一眼 。
  她是誰?厲嫚婷愕然望著女子的背影。雖然她看不清楚空中交手那一幕誰勝誰負,可光她的輕功底子之好,就讓厲嫚婷佩服萬分了。
  這裏真是臥虎藏龍啊!厲嫚婷全身忍不住發起抖來。不論是誰當她師父,都可以讓她樂上好半天。
  蔣嘯風瞧了張口結舌的厲嫚婷一眼,他當然沒忘記現在的他巳失去所有記憶,故冷著一張臉,詢問「不速之客」。
  「妳是誰?」
  章潔儀的腳步愕然停住。
  「我是潔儀,」章潔儀的媚笑扭曲了一下,「你的未婚妻,別說你不認帳!」
  她剛說什麽?未婚妻?誰的未婚妻?厲嫚婷一臉呆滯,傻傻的聽著他們之間的應對。
  「我不認識妳。」蔣嘯風別過頭去,懶得多瞧一眼。
  「羅爺爺,」章潔儀面色阒黯,「他難不成又想找借口毀婚嗎?」蔣嘯風不把她這個未婚妻放在眼裏,早就讓她記恨在心,所有的複仇計畫都等著成親那一天實現!
  「不是的,小小姐,」羅總管連忙解釋,「少爺傷了頭,失去記憶了。」
  「失去記憶?怎麽會?」章潔儀急急忙忙的一個大跨步,想審視蔣嘯風的傷勢,卻被蔣嘯風揮手阻擋。
  「我說我不認識妳,男女授受不親,請留意妳的舉止。」
  他也懂男女授受不親?還是她終于把他教會了?厲嫚婷依舊是傻愣愣的。
  他有未婚妻……他竟然已經有未婚妻了?!
  「蔣嘯風!」一向心高氣傲的章潔儀火了,「我不管你失憶是真是假,我們的親事是爹娘訂下來的,你一輩子都賴不掉。」
  「我的爹娘已經不在了。」
  「所以你就要違背他們臨終的遺言?」
  「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麽遺言,」蔣嘯風冷冷的說:「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還真希望他真的是喪失記憶了,或者,幹脆拋下一切,與厲嫚婷共赴天涯,完成她行俠仗義的俠女夢,將秘密永遠埋葬。
  章潔儀氣得幾乎快把牙齒咬斷了,「我跟我爹說去!」她氣呼呼的一轉身,與來時樣匆匆。
  「少爺,您這樣做太過火了。」難不成他打算利用這個機會退掉婚事?羅總管搖搖頭。這是不可能的,蔣嘯風與章潔儀是表兄妹,章潔儀的娘親是他的姨娘,這婚事絕不可能有反悔的余地。
  「我說過我不認識她!」蔣嘯風還回演得徹底。
  「那位姑娘……」厲嫚婷踩著虛無的步伐走來,「是你的未婚妻?」
  「我不認識她。」蔣嘯風搖頭。
  「可是羅總管也這麽說。」她隱隱發抖的手幾乎拿不住花束,「她是你喪失記憶以前的未婚妻?」她的心髒像被人用手緊捏,幾乎快爆開來。
  「婷兒,」蔣嘯風握住她冰冷的手,「那跟我無關!」
  「怎麽會無關!」厲嫚婷倒退一步,脫離了他,「萬一有朝一日你想起來了呢?」
  「即使如此,我想娶的妻子也只有妳一個!」該死約章潔儀!不過是爲了探他傷勢的虛實,卻害他得苦心開解。
  在他身上,厲嫚婷恍恍惚惚瞧見了另一個人的影子────她的大哥厲幀延。
  他曾爲了青樓女子而折磨冷落溫柔婉約的大嫂,害她嘗盡了苦頭,還差點丟了性命。
  而她,正處于橫刀奪愛的角色嗎?
  她不可能甘願爲妾,更不可能容忍他與另一個女人調情、纏綿。光是想象她就無法忍受!
  「我不會嫁給你!我早說過我一輩子不嫁人!」
  厲嫚婷將手中花束往蔣嘯風身上狠狠一甩、轉身哭著跑開。
  她才下定決心跟著他,想不到轉眼間就冒出個未婚妻來。他現在是喪失記憶,所以把未婚妻忘了,可是萬一他記憶恢複,想起他跟未婚妻之間的感情呢?那麽她將被置于何地?
  她不想當第二個楚怡濃,更不想當迫害正妻的雪兒,她不要跟另一個女人分享丈夫的感情與溫柔!
  她要離開他!讓他走出她的生命!
  厲嫚婷走進房裏,拉開櫃子,翻出她的衣裳。
  她這幾天穿的衣服都是羅總管幫她帶回來的,除了衣裳外,還有一些姑娘家的發帶跟胭脂,她只須把這些東西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現在是白天,她應該可以走出蔣家門前的那片大森林。
  她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了!她要專心跟黃師傅學武功,然後獨自一人行走江湖!
  蔣嘯風一進屋來就看到她在整理衣物。「妳要走?」
  「對!」她背對著他抹掉眼淚,不想讓他看到她在哭。
  「我不是說我……」
  「我不要破壞你跟你未婚妻之間的感情!」
  「妳……」
  「不要再說了!」厲嫚婷奮力大吼,「我是揚州首富厲家獨生女,只有十六人大轎擡進門的名媒正娶,不可能爲妾。」
  「我從沒這個想法!」
  「我不會讓另一位姑娘因爲我而傷心的!」
  「婷兒!」蔣嘯風扳過她的肩,厲嫚婷立刻擡手摀住淚雨滂沱的臉。「章潔儀並非真心想當我的妻,她另有所謀!」
  「你不是說你不認職她,把她忘了?」
  蔣嘯風似笑非笑,「我想起來了。」
  「什麽時候?」厲嫚婷瞪大眼。
  今天怎麽都是令她連連驚愕的事?
  「前兩天的事。」蔣嘯風打算用擁抱蒙混過去。
  「爲什麽不告訴我?」
  「因爲我喜歡妳的照顧。」再來一個親吻。
  可他懷中的小妮子可不領情,「你騙我!」她氣得哇哇大叫,小小粉拳不住擊打他的胸。
  「小力點,我傷勢未愈!」蔣嘯風立刻裝出痛苦不堪的模樣。
  「你的傷在頭部,跟這裏有什麽關系?」怎麽想,怎麽氣。竟然記憶己恢複還跟她裝傻、欺騙她,厲嫚婷忍不住又補了幾拳。
  「謀殺親夫啊!」蔣嘯風哀嚎。
  「我還沒嫁給你,罪名不成立!」厲嫚婷停下手來,老大不高興的轉身背對著他。
  「別這樣。」蔣嘯風自背後抱住她,手指不安分的挑逗敏感部位,「我不是存心的!」
  她用力把掉他的手。「你剛說她另有所謀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不安分的手爬回原處。「我等一下就跟妳說明清楚。」探入前襟,攫起一只柔軟,「別再生氣了。」
  「還是生氣!」她緊咬住唇,不去感受胸的蕩漾的激情。
  「生氣傷身。」蔣嘯風含住她的小巧耳垂,熱呼呼的氣息噴在敏感耳後,引得厲嫚婷渾身輕顫,「要不,爲夫的今晚賣力伺候娘子,作爲賠罪如何?」
  「你……」這聽起來有點心動,「休想這樣打混過去。」
  「明晚也是!」
  「不……」下巴被扣,緊接著拒絕的唇就被密密封住了。
  「不然就從現在開始好了。」他低笑,解開了礙手礙腳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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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2 0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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