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寄秋]青頻果物語【左氏拒婚情事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35:55
第五章

  夜晚的風有一絲涼意,怕冷的左天綠將身子偎入暖暖大懷抱,頭枕在他的肩膀。

  他們並肩坐在白色的雕花鞦韆上,這是她一時脫口而出的童年心願,沈烈陽二話不說地叫人架鞦韆,並在上方加蓋一個圓型涼棚。

  「你想問什麼?」

  她握住他的手貼在面頰上。「盈盈的母親是個怎麼樣的女人?」好舒服的手心,讓她捨不得放下。

  回憶像潮水,沈烈陽望著遠方閃爍的星子,前塵往事似乎已離得很遠。

  「玉娉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女孩,從小就和我們家小孩玩在一起,和我們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玉娉?」青梅竹馬到頭來是重利輕別離,她討厭所謂的青梅竹馬。

  他聽出她語中的酸意。「叫她大嫂也成,因為太熟悉了,彼此年紀又相近,所以習慣喚名字。」

  「是嗎?我看不只如此吧!快把你們的姦情從實招來,自首無罪。」

  「姦情?」他失笑。「我們是有過一段糾葛,但是已經過去……」

  年少時,大家對男女情愛都有一份好奇,由於兩家的交情向來不錯,大人們有意任其發展,看能不能結成兒女親家。

  玉娉長的很美,像朵嬌艷的水仙,他和大哥同時對她有好感,而她選擇了他。

  美麗雖然贏得一段感情,但是她的依賴心太重,老是疑神疑鬼,心性不定的他正值貪玩的年紀,哪懂得什麼真情假愛,以為性就是愛。

  後來他又認識一位甜美的小學妹,漸漸疏離了玉娉,感覺不像以往的濃,不過偶爾還是有性的聯繫,因為純樸的小學妹比較保守,不肯跟他上床。

  而他年輕氣盛,正是需求量最熾的峰頂,不能太久沒有女人來排泄體內多餘的精子,而她便是純感官的發洩體。

  由於兩人約會次數遞減,一見面除了上床就不再有溫情,生性多疑的她開始緊迫盯人,最後發現他腳踏兩條船的事實。

  她哭、她鬧,甚至割腕自殺,而他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結果玉娉去沈家哭訴她懷了他的孩子。

  他死不承認,因為他自認防護設施做得滴水不漏,她不可能受孕,在蘇家一再施壓下,他受不了沉重的責任而決定出國留學。

  那年他二十四歲。

  不到兩個月他接到家中來電告知,玉娉和大哥已經結婚的消息,而懷孕一事根本是她的慌稱。

  「年少輕狂,我所做的事有可能發生在每一個男孩身上,直到現在,我仍不認為有錯。」

  「孩子真的不是你的?」她指的是盈盈。

  沈烈陽輕歎。「不是,我大哥很愛她,不計較婚前和我的那段荒唐往事,他們婚後三個月才受孕。」

  「噢!」兄弟共妻,的確荒唐。

  「噢是什麼意思,不相信我?」他故意板起臉,一副人格受污辱的表情。

  左天綠不依地捶了他胸口。「噢是代表沒有意見,這件事只有你們兄弟才知曉。」

  「我真的要提出抗議,我早在他結婚前就出國,一直到孩子落地才回國,時間是一年半耶!」

  他是不想讓大哥失了面子,始終不肯回國,寒暑假亦在國外度假。

  「好啦!我信就是,何必那麼激動。」她真怕他會跳起來大吼,吵醒所有的下人。

  她的氣量雖然不大,但不會吃無謂的陳前老醋,那太沒風度,她不屑為之。

  「綠兒,你會不會怪我始亂終棄?」他擔憂她會瞧不起他年少的作為。

  左天綠打趣地摟著他的腰。「你說的不會是我吧?」

  「綠兒——」

  「哎呀!別惱,人家開開玩笑嘛!誰叫你嚴肅得要命。」她玩弄著他燒焦的那面皮肉。

  「我是很認真的問你,不希望你將年少的我和現在重疊。」他無法抹去過去。

  沈烈陽揉搓她不易暖和的手臂,手放在她腰間一舉,讓她坐在他大腿上,玲瓏有致的身軀整個縮在他身上,輕踢著地搖搖鞦韆。

  他已經三十四歲了,可是面對她還是有些手足無措,常常有抓不住她的錯覺。

  三歲一小溝,六歲一到溝,他和綠兒相差七歲,這條溝該如何計算?

  「拜託,你不要拿陳年舊事來惹我發噱,我的個性你還不瞭解嗎?我討厭歷史。」

  即使她的歷史年年得滿分。

  他笑了,很愜意自在的笑,「是,我錯了,在下向綠兒小姐道歉。」

  「好笑!我接受。」

  兩人相視一笑。

  「對了,你不在家,你大哥不知道她過分的行徑嗎?」哪有人同居一室有不知之理。

  「我不清楚,我的立場尷尬,不適宜介入夫妻情事,以免落人口舌。」那三年他是盡量少回家。

  玉娉不因嫁給大哥而停止騷擾他,幾乎一個禮拜打七、八通越洋電話去訴情,說她後悔一時衝動嫁給他大哥,還說她依然深愛他之類的話。

  有時會苦求他回國,說她不會介意他另有女人,只要他分點愛和時間給她就好,她願意等待。

  而沈烈陽很清楚一件事,當她和他通電話時,大哥正在她身旁。

  有這樣深情不悔的丈夫還不知足,他著實同情大哥。

  「唉!盈盈真可憐,有這樣的母親。」左天綠覺得幸福,她有一位好媽媽。

  「我也很可憐,同情同情我吧。」他親親她的耳朵,細細嚙咬。

  她取笑地勾住他兩肩。「要我以身相許嗎?」

  笑容在兩人臉上凍結,一股濃郁的情慾取代平靜,他們在彼此眼中找到自己。

  夜是催情劑,是墮落的開始。

  「我可以要你嗎?」他問她也問自己。

  她印上他的唇,代表回答。

  「綠兒。」

  夜是如此深沉,欣喜又惶恐的沈烈陽抱起她,深深地吻住她,一路不離開她具有魔力的唇,珍愛萬分地走回主屋。

  風在夜裡發出邪惡的笑聲。

  ***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36:13
  「開燈,我要看你的身體。」

  「不要為難我,綠兒,我不想嚇到你。」

  「不管,我要開燈。」

  「不行。」

  爭吵聲不斷,兩人身上的衣物完整。

  剛易折,柔克剛。左天綠的決心不容小覷,她能挖出一條條駭人聽聞的獨家新聞,靠的就是永不放棄的執著。

  「烈陽,你是不是討厭我?」她發出委屈的呢喃嗓音挑動他的堅持。

  「怎麼會,你是我的珍寶。」他忙著安慰,在黑暗中。

  「那你愛不愛我?」

  他頓了一下,有點難以啟齒的怯色,臉微微發燙。

  「愛。」

  「騙人,你根本不愛我。」她開始發出低泣聲。

  他一慌。「綠兒乖,我真的愛你,你不要哭,你一哭我的心就會跟著抽痛。」

  「嗚!你才不會痛,你一點都不疼我。」泣聲不斷,左天綠抽搐的肩膀抖動。

  「疼,我疼綠兒,你要什麼都可以,只要不哭得我心亂。」天使怎麼能落淚,他要呵護她一輩子。

  「真的?」

  「真的。」

  她抽搐的嘴角有一道隱藏的笑弧。「我要……開燈。」

  「嗄。」他為難,他真的不想嚇著她。

  「你嫌棄我的身材是不是,所以不敢開燈。」她是欲加之罪,逼他現形。

  該被嫌棄的是他。「好,你不要哭,我開燈就是。」

  燈一亮,室內大放光彩,沈烈陽這才看清她的把戲,臉上一滴淚也沒有,眼睛閃得比星光還明亮。

  他又被騙了。

  「綠兒,你又戲弄我。」他沒有怪罪,只要寬厚的包容。

  「誰叫你心疼我。」

  是呀!心疼她,心疼她就活該自已被騙。「你可以戲弄我任何事,但是不能掉淚和讓自己受傷。」

  「你……笨蛋。」感動直落她心窩。「你到底要不要愛我?」

  「我要。」

  話一止,兩人倒臥身後的大床,沈烈陽靜靜地細凝她佯裝熟練的生硬表情,滿含憐惜的唇慢慢輕點她滑如油脂的肌膚。

  細細的吻不斷落在她星眸半閉的嬌顏,她微微啟開令人垂涎的櫻唇,火熱而溫柔的巨蟒尋找她蠕動如蛇般的舌瓣,深情地吮吸翻攪。

  不同以往的綣吻、細啃,她可以感受到他逐漸釋放的熱情,在耳後徘徊,一含一放,吸嚙,舔逗。

  有些惶恐,有些生澀,有些期待,吟哦聲悄然而出,她的身體邊熱了。

  受到她嬌聲的刺激,他的心不受控制的莽狂,隔著衣服覆上她的柔軟,握在手心的重量使他發燙,不由自主地揉搓輕捏。

  「我沒有那麼脆弱,不用擔心會揉碎我。」左天綠隨著他的動作將頭後仰,讓他的舌漫步酥胸。

  「綠兒,你好甜。」

  因為她的鼓勵,沈烈陽推高她的罩杉,露出一對高聳的挺直雙峰,瞬時眼神變得熾熱,驅使他含住已然堅硬的紫色花蕾,在兩座山峰來回吮弄。

  一手扯掉她上身的束縛,一手沿著小腹探向神秘花園,先是隔著厚厚的牛仔布料上下摩擦。

  「嗯……嗯……哦!烈陽,使……使點力好嗎?」她覺得不滿足,一陣火在下腹悶燒。

  「我怕傷到你。」

  沈烈陽脫掉她礙眼的牛仔褲,連同底褲一起丟向床尾,不著存縷的胴體美得叫他呼吸一窒,害怕一個疏忽刮傷她雪白肌膚。

  「天呀!你好美、好美,我怎麼能不愛你。」

  膜拜似地吻遍她全身,連腳趾頭都不放過,吻上小腿,吻舔膝蓋。

  「你好……邪惡。」

  「會有一點點不舒服,會痛就叫出來。」

  一陣陣快感令左天綠弓起腰,發出細細呻吟聲,她發握著他的手,催促律動的速度,臉色潮紅的泛出汗光。

  一會兒,她不再急喘,撐著尚眩的身子凝望側躺在身邊的他。

  「我值得你如此寵愛嗎?」

  他抬高手臂,撩撥她黏濕的長髮。「值得,你是我的陽光,我生命中惟一的喜悅。」

  「你不難過嗎?」她撫上他仍穿著衣服的胸,喜歡他的低喘。

  「綠兒,不要。」他忍得好辛苦。

  左天綠故意舔舔唇瓣。「可是我要。」

  噢!要命,多性感的引誘,沈烈陽幾乎要爆發,下體發出隱隱抽痛,他要她,非常急迫地渴求進入她。

  「熄燈好嗎?」

  「不。」

  她的眼神有著不容忽視的詭光,赤裸的身上往他小腹一坐,邪惡地搖晃臀部,似有若無地戲弄他腫脹的需要。

  「我一向講究公平,不愛佔人家便宜,新手上路,請多包涵。」

  根本不顧他的反對,她人性妄為地挑動他極欲克制的慾望,渾圓的胸房不斷摩挲他急喘起伏的胸口,嘴角有一絲惡作劇的得意。

  拜資訊的發達,處女也可以是浪女,她生澀不純熟的技巧反而更能讓男人興奮,小手輕巧的解開他的襯衫。

  直到柔若無骨的柔荑撫上他光裸的胸,微冰的涼意在滾燙的理智淋下,咬著牙忍受折磨的沈烈陽驟然睜開半閉的眼抓住她的手。

  「不要,綠兒,我不要你見到我醜陋的一面。」他伸出另一隻手去關燈。

  左天綠張口咬住他欲造反的手指頭,噙著得逞的賊笑,用她高挺的乳尖輕撩他的衣服,露出他引以為羞的火紋痕跡。

  「你愛我的,我要看看你有多愛我,肯為我犧牲到什麼地步。」

  「綠……綠兒——」

  他不能阻止她軟硬兼施的引誘,就像水手自願葬身在水妖的歌聲中,無法自拔地迷戀她的逗耍,只因他是如此的深愛她。

  他已經無法逃脫她撒下的情網,因情慾高漲而變暗的眼凝視她充滿興意的臉,他希望她不要失去原先的光彩。

  絲質的襯衫在她類似遊戲撥弄下離了身,左天綠突然發出咯咯的笑聲,讓他在忍受疼痛的折磨時,不免一愣。

  「沒那麼糟嘛!我還以為會看見一片丘陵呢!眼見和手撫有很大的距離感。」她捏捏他變形的乳頭。

  「你……」他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怒。「你玩夠了沒,我只是一個想愛你的平凡男子,不是聖人。」

  即使渾身緊繃得一觸即發,沈烈陽依然柔情萬千地寵溺著她的胡為,濃濃的愛意在字裡行間洩出。

  「玩?不是才要開始嗎?」

  她嬌笑地在他身上亂摸,扯著他的皮帶要褪去他的長褲和四角內褲,但是力有未逮地媚聲埋怨,拍拍他鼓脹的男性中心點,意思要他主動些。

  他喘呼一聲,抬高臀部方便她……玩。

  「綠兒,你在玩火。」

  「誰是火,你或是我?」

  沈烈陽再也抑制不住,一個反身壓住她,吻住她愛笑的唇,雙手在她嬌軀上遊走,大腿跨入她微張的兩腿間挑逗。

  「愛折磨人的小女巫,我愛你。」

  輕風拂過窗簾,銀來一陣細微的聲響,類似滿足的……笑聲。

  ***

  清晨的鳥叫擾人安眠,極度酸疼的左天綠在茫然中撐開沉重的眼皮,她發誓要換掉身下的床,害得她睡得渾身酸痛。

  她不自在地挪挪身體,感覺有些異物停留在身體上,微微地低喘聲吸引她的注意力。

  瞧!

  昨夜的記憶回到腦中,俏臉倏地泛上酡色,她不太好意思的抬高下身,離開他又開始變化的生理反應。

  「早安,我迷人的小妖精。」他覺得自己是色情狂,又想要她了。

  「早。」她枕著他的手臂躺在他身邊。

  沈烈陽輕笑地啄啄她的唇。「別告訴我你會害羞,那個纏了我一夜的大膽妖精。」

  「討……討厭啦!人家才不會害羞,你看錯了。」她嬌嗔地摀住他的眼睛。

  「是,我看錯了。」他五住她的小手放在口中輕吮。「你是熱情的女巫。」

  「女巫?!」

  是的,女巫,一個渾身充滿魔魅氣味的美麗女巫。

  要不是他可以確定自己是她第一個男人,真會以為她會嘗百草、試千藥,是個善於玩弄男人身體的女妖,叫他把持不住自己,要了她幾回。

  「你施了什麼巫法,讓我無法停止愛你?」他說著手又撫上她圓挺的俏胸。

  「A片。」

  「嗄!」停下動作,他不甚瞭解。「你說什麼?」

  左天綠把玩他覆在她胸部的五根手指頭。「A片,有人說成人電影,你沒看過?」

  「你看……A片。」他震驚地一喊。

  「人要有求知的精神,對於非專精的領域要下工夫研究,以應付不時之需。」

  A片也有它存在的必要,瞧她不是派上用場了。

  「不時之需是指我嗎?」他戲謔地將她拉到身上伏躺,輕拍她誘人的俏臀。

  「我做得好不好?」左天綠睜著圓亮的眼期待著。

  他大笑地吻吻她。「要是不好,我會連要你好幾回,捨不得離開你的身體。」

  簡直是超乎水準的完美,他差點虛脫了呢!

  「嗯!看來我是個天才。」她很得意地戳刺昨夜留在他身上的眾多紅印。

  她不是故意要咬他,只是克制不住被一波波浪潮沖卷,不自覺緊抓緊他的肩膀就咬,腥澀的血味讓她更興奮,忍不住多咬了幾口。

  包括他的手臂、胸口和大腿,全都留下她整齊的痕跡,三、五天怕是消不了。

  更別提她在情慾爆發時的抓痕,一條條像貓爪似的。

  「因為我是個很好的聯繫對象,你的天分才能完全發揮。」換他大言不慚地誇耀床上功夫。

  「哇!慘了,誰叫我愛上一位不懂害羞為何物的小巫女。」他愛極她身上歡愛後的淡淡體香。

  「你嘲笑我。」她微怒地嘟著嘴。

  沈烈陽詼諧地親親她賭氣的嘴。「把我變成你的衛生棉條好了,小巫女。」

  「嘖!你好髒哦!小心查理王子告你侵犯智慧財產權。」她又不是卡蜜拉,噁心巴拉。

  兩人嘻嘻鬧鬧,很快又撩起森林大火,緊緊地結合在一起。

  歡愛過後,累過頭反而不累的左天綠精力十足,她瞄瞄假寐的沈烈陽,一個壞念頭由心而聲。

  披著薄被赤著腳,她取出摔壞又修好的相機,調好了角度,拍下活色生香的裸男畫面。

  卡嚓聲驚醒了沈烈陽,他太熟悉這個聲音,在住院期間那半年,窮追不捨的媒體記者日夜糾纏著他,試著要挖出大火的真相。

  他憤怒地躍下床,高舉的手正要揚下,突來的怒氣在瞧見她微愣的小臉倏然逝去,換上寵溺的笑謔。

  「偷拍我??」

  她輕拍胸口。「嚇死人了,你抓小偷他!動作那麼快。」嚇了她一大跳。

  「對不起,嚇到你了。」他輕輕地摟她入懷。「我不是故意的。」

  愛情使人失了自我,他反過來向她道歉,只為安撫一時的驚嚇。

  左天綠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利用他愧疚的心來滿足「私慾」。

  「烈陽,我要幫你拍照。」

  「嗄!」他怔了一下。「好,我穿件衣服。」

  「不行,我要拍你的裸照,現在。」她強調「現在」兩字。

  「這……」

  沈烈陽的掙扎和窘困來自身體的不完美,他的左臉全毀,即使經過多次手術,救回來的只有他完整的眼型。

  壞死的皮膚又左臉延伸到頸部沒入身體,右胸斜向左半身的肌膚全遭火燙傷,連背部都不能倖免地留下遺憾,左膝以上兩、三公分的皮膚也是慘不忍睹。

  這樣的身體看得他都想逃避,若不是她人性地堅持要在燈下做愛,他不會,也不願意一身丑被看見。

  「你愛不愛我?」她撒嬌地搖著他的手。

  又來這一套,他暗子呻吟。「愛。」

  「你疼不疼我?」

  「疼。」

  「你一定捨不得我哭。」

  「嗯!」

  「那……嗚……」

  這次他學聰明了,用唇堵住她的要求。

  本想帶她回床再溫存一番,免得她精力過省又想些古里古怪的事,但是瞧見凌亂床鋪上那片落紅,憐惜心不由一泛。

  初夜的需索,他是過分了些。

  一轉身,他打橫抱起俏皮佳人,奪下她手中的相機往化妝台一擱,走向浴室——

  兩人洗了個激情又火辣的鴛鴦浴,任由蓮蓬頭流了近一個鐘頭,兩人才氣喘吁吁地倒在冰涼的磁磚上。

  沈烈陽拉過浴巾為她拭去身上的水漬,揉搓她濕淋的長髮。「綠兒,你先去把頭髮吹乾,以免受涼。」

  「嗯。」

  當他隨後拎著乾毛巾擦頭走出浴室,一道閃光怔住了他,他聽到按快門的聲音。

  「山不轉路轉,你以為小奸小惡唬得過我。」

  「綠兒——」

  無奈得低喊聲伴隨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愛情的漩渦裡。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37:02
第六章

  「你愛不愛我?」

  「愛。」

  「你疼不疼我?」

  「疼。」

  一道甜美的輕柔嗓音揚起,接著是莫可奈何的低啞男聲。

  「你一定捨不得我哭嘍?」

  「嗯!」

  「那……」

  那字才一起,立即被人截了尾。

  沈烈陽頭疼地揉揉額角。「綠兒,你不要為難我好不好?」

  一成不變的對話不知已在沈宅上演幾回,引來下人們一致的竊笑,起先他們還會起起哄打賭,看誰會先認輸低頭。

  但是面對一面倒的局面,他們將打賭的內容換新,決定以分來計量,最接近的人贏得賭金。

  瞧!廚房的阿枝嬸正提著菜籃在門口等著。

  「你一點都不愛我、不疼我,我要哭給你看。」一說完,左天綠作勢要大哭。

  「別哭,我最愛你了。」他明知她在假哭,心還是會不舒服。「除了這件事,我凡事都依你。」

  「不要。」

  「不要淘氣嘛!我……我真的不行。」都七年了,他真的不習慣。

  她眼眶一紅。「你不愛我了,你一定很討厭我,我是壞女孩嘛!」看你點不點頭。左天綠手握生薑。

  「別……乖嘛!你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女人,我……」他無奈地歎息。「好吧!你贏了。」

  笑他吧!他就是抵抗不了她的淚眼攻擊,十回有十一回敗在造假的眼淚之下。

  多出來的那一回是自動投降,免得她為了逼點眼淚而使出怪招,弄的眼眶紅紅腫腫,惹他心疼。

  「耶!萬歲,烈陽最可愛了。」她高興地歡呼,撲掛在他身上。

  樓梯旁也傳來小小的歡呼聲,不知誰贏得賭注。

  「再可愛也沒有你可愛呀!」老男人還被冠上可愛,真是愈活愈回去了。

  「我本來就很可愛,分你一點吧!我的度量宏偉。」勝之不武,贏得沒啥成就感。

  以前她不懂為何姐姐們婚前高喊,拒婚,結果呢!一結完婚就老是膩在老公懷裡,正事擺一邊,姐妹兩邊站,頹廢得叫人想吐口水。

  現在她知道有人寵的感覺真好,要賴、使潑不但不挨罵,反而獲來真心的疼寵,尤其是眼淚的可貴。

  難怪聽文人形容女人的眼淚像珍珠,顆顆都珍貴,原來真有其事。

  她喜歡被寵,所以連著一個月不回報社工作,當個頹廢的米蟲賴在他懷裡,享受他溫柔深情的呵護,悠哉悠哉地做個閒人。

  「是喔!度量大,誰為了摘不到附在樹上的野蘭嘔了三小時的氣?」自己跟自己生氣,她是天才。

  「那是蘭花不識相。」最後他還不是摘給了她。「對了,咱們該走了吧!」

  「走?」他苦笑。「真的非去不可?」

  左天綠半挽半拉。「走啦!你看阿枝嬸提的手都酸了。」

  「你聞到酸味了?」他打趣著說道。

  面對人群他有著忐忑不安的懼意,怕受不了別人的指指點點而逃開,為了她,他做了七年來不曾做過的事——

  走出大門,迎向未知的群眾。

  「好呀!你取笑我,我一定要煮一道最難吃的菜毒死你,看你還笑不笑得出。」

  他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我會先吃一瓶開胃散,決定不會讓你背負殺人罪。」

  「你……你芝麻綠豆眼,我才不跟你一般計較,免得像你一樣目光狹小,把人都給看扁了。」

  「怎麼,生氣了?」他瞧她氣呼呼的噘嘴。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氣,我的脾氣好,從來不生氣。」只會記恨,左天綠暗暗在心裡加上一句。

  阿枝嬸提著菜籃,好笑地跟著這對鬥嘴情侶坐在汽車前座,自從小姐加入這個家庭後,天天都像晴天,笑聲從不間斷。

  剛到沈家工作時,她總是戰戰兢兢不敢大聲說話,一是沉悶的氣氛使然,一是害怕孤僻的主人動怒,做起事來有份難以形容的壓力。

  看小姐老是對主人摟摟抱抱又卿卿我我,那張火燙過的臉竟特覺得順眼多了。

  誰說戀愛中的女人最漂亮,被愛擊中的男人也會散發迷人魅力,以補後天之缺憾,整個人亮眼俊帥得讓人訝異不已。

  至少他未被火灼傷的另一邊臉孔,俊美得足以引起女人的尖叫,這都是上天的捉弄呀!

  ***

  車子停在一出熙來攘往的傳統市場入口,車子上的人遲遲不出現,奇怪的現象反而惹人側目,一徑地懷疑而多看兩眼。

  雖然沈烈陽七年來不曾坐過這輛車,但因居住地方偏僻,距離市區大約要一個鐘頭車程,為了下人購物方便,司機是不可少的。

  所以形成一種可笑的模式,司機開高級轎車載傭人買菜。

  「喂!你到底要不要下車?」左天綠很生氣地扯扯文風不動的沈烈陽。

  「再……等一下。」他的內心惶恐不安。

  「再等我的頭上都長筍了,你是不是真要我哭給你看?」她兩隻電光眼直瞪無措的他。

  他深呼吸。「綠兒,再給我一點時間做心理準備。」外面……沒什麼好怕的,不都是人。

  「好。」

  正當他送了口氣,不經意瞥見她張開手心,拿起去皮的生薑就要往眼睛四周塗去,他一驚連忙截住她準備自虐的手。

  「你要幹什麼?」

  「哭。」她換了只手接過生薑,目標是——眼睛。

  「不——」

  他無力地包住她蠢動的手,固執的人最難退怯,他認了,如果有人敢譏笑他的臉,他絕對會還以顏色,就像尚未遇到她之前的冷酷、無情。

  「想清楚喔!我不會逼你,要不要下車是你的事,我隨時都可以哭。」她真的不是威脅,千萬別誤會。

  「下車。」

  一咬牙,他吩咐司機將車開到市場旁的停車場等候,率先邁下車,再為佳人打開車門,不顧阿枝嬸是否跟得上,一昧地往前去。

  左天綠揚起招牌笑,緊緊拉住他的手,見人就點頭問好,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臉很快地拉攏人心,使人忽視她身側板著臉的恐怖男子。

  「老闆,這魚新不新鮮?」

  「放心啦!小姐,我賣魚清仔的魚最新鮮,全是今天剛從港口批來的新貨。」

  她也沒什麼經驗,東挑西撿的。「阿枝嬸,你來幫我瞧瞧。」

  阿枝嬸問她想吃什麼魚,決定後就挑了幾尾活蹦亂跳的淡水魚,要求老闆將魚腹清乾淨,然後丟進菜籃裡。

  魚販老闆見她可愛又親切,免費切了幾片生魚片,當場向隔壁攤販要來芥末。

  「謝謝你喔!老闆,你人真好,一定會賺大錢。」她不敢吃,作勢沾沾芥末。

  一轉身,她將拎在手上的生魚片塞進沈烈陽口中,嗆得他差點要梗住,魚販老闆和一些來往的行人和顧客都看傻了眼。

  心裡都有一份可惜,好俊的男人,臉卻毀了一半,真是老天不長眼。

  「好不好吃?」左天綠眼中閃著笑意。

  「好吃。」是不比大飯店的師傅差。

  「既然好吃就該謝謝英俊的老闆,做出這麼可口的生魚片。」她朝不好意思的魚販老闆笑笑。

  「呃!」沈烈陽勉強為其難地道了聲謝。

  「哎呀!不要客氣,我都臉紅了。」魚販老闆揮揮手表示沒什麼。

  離開了魚販老闆,左天綠邊走邊喂沈烈陽吃生魚片,一面注意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另一隻手始終挽著他,不曾放開。

  她的親和力在傳統市場獲得不少好感,一些主婦先是懾於沈烈陽的嚴肅不敢靠太近,但後來因為她的緣故,紛紛主動攀問,交換賣菜的心得。

  由於大家對沈烈陽的臉失去好奇心,不再偷偷地瞄上幾眼,他緊繃的心情逐漸放鬆,也會試著幫心上人挑菜,臉上有細微的笑。

  「哇!西瓜,我要吃。」左天綠是急性子的人,當場就要人家剖開。

  賣西瓜的婦人長刀一揮,切了幾片遞給她慢慢吃,剩下的西瓜則用塑料袋裝好打了個結,不知該交給誰而猶豫了一下。

  阿枝嬸本來要接下,但是左天綠看看菜籃裡裝了不少食物,西瓜又頗重,因此示意沈烈陽提著。

  「烈陽,你要不要吃一口?」現在她吃完西瓜,手上拿著一根烤玉米。

  「不用,你吃就好。」他用舌頭舔去她嘴角的醬料。

  沒辦法,兩手都沒空,一手被她挽著,一手拎著西瓜,哪顧得眾目睽睽之下,眾人詫異的目光和抽氣聲。

  「我好久沒有逛市場了,我媽常說我們家孩子都是懶骨頭,有得吃就好,根本不問菜價高不高。」

  「小心點,別光顧著說話。」他護著她,抽出手摟著她的肩,避免被人撞到。

  「安啦!我最會閃人了。」她的視線黏在雪花冰上,沈烈陽掏出銅板買了一盒給她。

  「哇!好幸福哦!好好吃的冰。」她舀了一匙給她吃,不由他拒絕。

  「嗯,太甜了。」他不吃甜食。

  左天綠故意又舀了一大匙。「多吃一點就不會覺得甜,人生要多享受享受。」

  他皺著眉,吃下名為享受的酷刑。

  傳統市場說大不大,他們邊逛邊停下來和人聊天,半個小時便可打發的小地方,他們逛了快兩個小時。

  一位美麗的笑臉女子挽著醜臉的男子,這畫面應該很突兀,可是兩人相偎地談笑著,竟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協調感,好像他們本該在一起。

  男子溫柔地替女孩拭拭汗,輕聲細語地逗她高興,不時有些體貼的小動作,細心的呵護她。

  看在市場內的主婦眼裡是羨慕得不得了,人醜有什麼關係,只要有心就好,容貌的缺陷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的好壞,真心才是最難得的美。

  「阿枝嬸,做魚香茄子是不是要買絞肉?」她記得電視上有介紹過。

  「小姐,左邊就有賣豬肉的,我們可以過去買一些。」小姐到底會不會作菜?阿枝嬸開始為主人的胃祈禱,希望不要有中毒之虞。

  「老闆,我要買一斤絞肉。」

  看起來福福態態的肉販老闆問問她買絞肉要做什麼菜,然後切下一斤左右的瘦肉放在絞肉機,他看看左天綠再瞧瞧搭著她肩的男子,突然爆出一句震撼性的問話。

  「先生,你的臉是不是被火燒過?」

  一瞬間,嘈雜的市場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耿聽。

  沈烈陽頰邊有浮動的戾氣,瞇著凌厲的眼一瞥。柔嫩的手覆上他緊握的拳頭,輕輕地一按,鼓勵他走出昔日的陰影。

  他感激地低頭一視她明澈的眸光,回以一個堅定的笑容,他抬頭看向肉販老闆,有些艱澀地說:「是的。」

  肉販老闆大概是個粗線條的人吧!要不然就是故意裝傻,假裝沒看到人家生氣,一邊將絞肉送進袋裡,一邊閒磕牙。

  「先生,你真的很幸運,像我家巷底阿發那一家人,一場大火全家幾乎都死光了,剩下個五歲小孩不知要怎麼活。」

  「更可憐的是手上肌肉全壞死了,醫師說要截肢,龐大的醫藥費沒著落,整個人燒得像個小肉乾,躺在無菌病房接受治療,這輩子是別想有見光的機會。」

  說著說著,他切下一塊肥美的豬肝。

  「你的命好呀!四肢俱在又有個漂亮的女朋友,這塊豬肝拿回去燉給女朋友吃,補血的,不要錢送你啦!」

  「這……謝謝。」沈烈陽是出自真心,沒有半分勉強。

  原來這世上有比他更值得同情的人,他有健康的四肢和用不盡的財富,現在又有綠兒為伴,他真的很幸運。

  心中的陰霾在這一刻一掃而盡,真的海闊天空。

  他何必拘泥於自身的殘憾,一切都是庸人自擾之,只要他不要看輕自己,別人就不會看輕他,全都是自尊心作祟才會看不清。

  不過有失必有得,他遇見此生最愛的女人。

  「人要惜福,好好地疼女朋友,這麼漂亮又可愛是很危險哦!一不小心就……喂!小姐,我不是在說你見異思遷啦……」

  肉販老闆忙著解釋,急得滿頭汗。

  「對不起,老闆,她大概又看到什麼新鮮事,不會介意你的話。」

  沈烈陽追了上去,不忘回頭向肉販老闆道歉,首次露出真誠的態度對人,沒有平日跋扈的階級之分。

  ***

匿名
狀態︰ 離線
14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37:20
  「小鬼,誰准你在這裡擺攤子?」

  幾個十八、九歲的混混趿著拖鞋,抽著廉價香煙,朝地下吐了一口檳榔,聯手欺負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還將他的小推車踢倒,不遠處立了個年歲梢長的男人。

  「我……我擺攤子不成嗎?」小男孩紅著眼眶搶救污了泥沙的滷味。

  「答對了,我就是不准你擺。」其中一名混混打掉他好不容易撿起的食物。

  小男孩氣得哭出來,用髒袖子抹去眼淚。「你憑什麼,我媽都是在這裡擺攤子。」

  「我管你媽還是他媽的,這裡是我們藍天幫的地盤,沒付保護費就不許擺攤。」

  「誰說的。」一道女音插了進來。

  「死小鬼,你敢對藍天幫不敬……」混混隨後發現不對,視線一轉,眼睛突然睜大了。「好漂亮的馬子。」

  左天綠的笑容不見了,她沒理會那群半大不小的痞子,彎下腰幫小孩子把小推車扶正,撿掉在地上的滷味。

  「小妞,你很正哦!我勸你不要管藍天幫的閒事,跟我們兄弟找間賓館樂一樂。」

  樂一樂?找死還怕沒鬼當。「藍天幫?憑你們這副鳥兒樣。」

  「你敢侮辱藍天幫。」一個小混混怒得折斷手中的香煙。

  「就算藍天幫的幫主風似默在場,我吐他一口口水他也不敢動我。」一群狐假虎威的傢伙。

  「你好大膽,得罪我們藍天幫的下場你可知道?」這名小混混回頭向背後男人用眼神示意。

  她嘴角一勾。「小弟弟,藍天幫的幫規我比你清楚,要不要一條一條背給你聽?」

  「你……」

  捺不住脾氣的小混混正想上前給她一個教訓,男人已走近身邊,伸出一隻手阻止他。

  「小美人,看來你和藍天幫的關係匪淺。」李威噙著陰笑探她的底。

  他是打著藍天幫的旗幟帶著一群手下討生活,最近才將勢力擴充到這個傳統市場,準備由小攤販下手,收取一點保護費。

  眼前這位小美人姿色不錯,瞧她一副對藍天幫知之甚詳的模樣,他不得不防。

  「藍天幫的幫主夫人和我有張同樣的臉,你說我和藍天幫有什麼關係呢?」

  李威大笑三聲。「小美人,你也太扯了吧!誰都很清楚我們幫主的妻子是位女警官,我看你……嘖!只適合幫我暖床。」

  「去……烈陽?」

  她才想罵兩句不雅的髒話,有人已替她出氣,一拳打向李威的鼻子,當場打斷他的鼻樑,血一直冒出來。

  李威痛得捂著鼻子跪在地,他的手下見狀趕緊扶住,幫忙止血。

  「你們真是向天借膽,居然打我們老大。」

  左天綠快樂地摟著沈烈陽。「我們不需要向天借膽,因為我們膽子本來就不小。」

  「你……找死。」

  兩、三個沒去幫忙的小混混一擁而上,打算替老大報仇,沈烈陽將左天綠往身後一推,三兩下工夫就打得他們哭爹喊娘。

  李威止了血,一見自己的手下掛了彩,眼神一使,所有人都掏出隨身武器,朝他們保衛過去,市場內群眾見狀,有人為他們掬一把冷汗,有人打電話報警。

  「給我上,不要傷了小美人,她一定沒有嘗過男人真正的勇猛。」李威涎著不懷好意的笑。

  「是。」

  沈烈陽可以忍受別人對他的羞辱,但絕不許人在言詞上輕薄他所愛的人,他的神色變得陰鷙而嗜血,使原本醜陋的那面臉頰更顯得恐怖。

  他就像地獄來的惡魔,猙獰的表情讓那群年輕的混混害怕,手拿武器不敢靠近。

  「呸!你們這些狗娘養的,還不快給老子上,你們這麼多人還怕一個……鬼面人。」李威用輕蔑口氣啐道。

  很好,他有犯了烈陽的禁忌,這下非死的很難看不可。左天綠忖度著。

  不用他們出手,沈烈陽主動攻擊,他的動作令人驚畏,他們自然手軟腳軟地不敵他狂暴的怒氣。

  這時,一位黑衣男子出現,他對空鳴一槍,所有人停下打鬥,沈烈陽退了兩步護住左天綠,生怕她受到流彈波及。

  「石虎?」左天綠一見來者,馬上躲在沈烈陽身後。

  不是怕他,而是擔心他口風不緊亂嚼舌根。

  「我聽說這裡有人辱罵藍天幫。」

  原來,那通打給警察的電話被轉到藍天幫,因為涉及藍天幫的內務,和警界傳奇左天藍交情好的警官乾脆不管事,由他們去自理。

  李威以為是幫手到來,連忙加油添醋地數落,意在借刀殺人,圖利自己。

  「這位大哥,那個鬼面人瞧不起藍天幫,還說藍天幫是個屁,連替他拿鞋都不夠資格。」

  「是嗎?」石虎面無表情的說道。

  左天綠氣不過,忘了要躲藍天幫的人。

  「去你的死人頭,閉口開口就是鬼面人,你以為你又長得帥呀!要不要撒泡尿照照。」她察覺眾人眼中的訝異,馬上很淑女的說道:「這位哥哥,你曉不曉得你面前站的這位大哥是誰?他可是大名鼎鼎虎嘯堂的堂主石虎。」

  「什……什麼,石堂……堂主?」李威嚇得臉發白,口齒不清。

  「還有呀!我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我叫他坐,他絕對不敢站,我在他面前罵他幫主十句,他一句也不敢回。」

  石虎挑挑眉,眼底是興味。「三小姐,你似乎過得很寫意。」

  「啊!」糟了,太得意忘形。「石虎,你連幫主夫人都會認錯,是不是太久沒被扁?」她學二姐的口氣說話。

  李威一聽見石虎恭敬地喚了聲三小姐,當場軟了腿。

  「三小姐真是幽默,我豈會認不出夫人。」石虎的表情明擺著——你、就、是、左、天、綠。

  一見西洋鏡拆穿了,她就不用辛苦的扮粗魯。「我和二姐面貌相同,你怎麼認得出我?」

  「夫人不似小姐這麼秀……秀氣,她不會躲在男人身後找庇護,而是二話不說地衝上前……」

  「然後把他們打成肉餅餵狗,石虎,你真是我二姐的知音呀!」她正在打好關係。

  「三小姐過獎了,我可不想成為幫主拳下的……『知音』。」幫主的溺妻是出了名的。

  「凡事有我二姐擋著,難道他敢打老婆不成。」不被老婆休了才怪。

  她就是料定姐夫不敢打二姐,所以才敢大放厥詞挑撥,反正倒霉的又不是她。

  「三小姐言重了。」石虎眼尾瞧見正想開溜的李威一行人。「你們給我站住!」

  李威畏懼藍天幫的勢力,乖得像隻狗走了回來,用著畏畏縮縮的表情問道:「石堂主,有事嗎?」

  石虎利眼一掃,見他們打了個哆嗦,才將決定權腳給左天綠,左家女子善記恨又詭計多端,他不想自找霉頭。

  明哲保身,這是不變的真理。

  「我說石虎他,既然他們那麼喜歡藍天幫,你不妨將他們收納旗下,好好的『磨練』、『磨練』。」

  磨練的意思大伙都很明瞭,李威和其手下都嚇得抱在一起,臉白得像日本藝妓。

  「這件事我會辦妥,不知三小姐要失蹤到什麼時候?」幫主的岳父可找得急。

  至於幫主夫人則吩咐他「慢慢」找,不要急。

  唉!說到重點。「你可以當作沒看見我嗎?」她不懷希望地問。

  「你認為呢?」

  不好玩,石頭幫的老虎硬邦邦,還是找她的愛人較妥當。左天綠不想理會石虎的偎向沈烈陽懷中,沒注意他眼底的訝異之色。

  「烈陽,那個人好討厭,我們不要理他。」

  「嗯。」沈烈陽沒多話的附和。

  左天綠想起被他們忽視在一邊的小男孩,拉著沈烈陽的手趨前一問:「小弟弟,你不用上課嗎?」學校應該沒放假,他怎麼會在上學時間出現在傳統市場?

  小男孩擦擦眼淚,苦著一張臉看著再也賣不出的滷味,有些驚懼沈烈陽臉上的疤,可是又很喜歡幫他出頭的大姐姐,他故作勇敢的回答。

  「媽媽生病了,家裡錢不夠,我出來幫忙媽媽賺錢。」他紅著鼻頭抽著氣。

  「爸爸呢?」

  他很倔強的別過頭,不想提去那個人。「死了。」

  經年處理受虐兒童及不幸的家庭悲劇,左天綠很明白這是件拋妻棄子的案例。

  「家裡還有什麼人?」

  「媽媽、弟弟,還有我。」

  母病子幼。「媽媽生了什麼病?」她能盡一份心就不吝嗇。

  「醫師說媽媽腦中生了一個瘤,手術成功率不高,而且我們沒有錢開刀。」小男孩一說到傷心處,豆大的眼淚就掉下來。

  腦瘤,簡單,她老爸不就是腦科權威。「小弟弟,別哭了,我替你找個不用花錢的醫師。」

  「真的?」

  「嗯!你到左氏綜合醫院找院長左自雲。」她向路人要了紙筆寫了寫。「你把這張紙交給他,你母親住院開刀的事就沒問題。」

  左天綠向沈烈陽拿了幾萬塊交給小男孩,要他乖乖地上學去,不要再出來擺攤。

  「姐姐,謝謝你。」

  小男孩感動地推著車回家,眾人為她的善舉會心一笑,讚她人美心善。

  沈烈陽溫柔地擁著她,與她一起接受眾人讚美。

  原來人與人的距離是如此的短,他想著。
匿名
狀態︰ 離線
15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38:04
第七章

 「阿枝嬸,我的蔥白會不會切得太長?」

  「阿枝嬸,火會不會太大?」

  「阿枝嬸,煎魚是不是要放姜才不會黏鍋?」

  「阿枝嬸,你幫我看看水滾了沒有。」

  左一句阿枝嬸,右一句阿枝嬸,讓阿枝嬸疲於奔命,比她自己下廚還辛苦。

  一會兒看看蔥白長度是否適中,一會兒調調火熱,這邊剛切完姜絲,那邊又忙著掀鍋下湯頭,年終大掃除都沒那麼亂。

  但是小姐有那份心,她只好全程奉陪,反正兩位大小主人也難逃魔掌……呃!親自下海洗手作羹湯。

  「綠兒,還要打多久?」他的手好酸。

  左天綠撥空看了一眼。「不行,還沒起泡,繼續打。」想害我失敗嗎?

  「這不是泡泡嗎?」沈烈陽指指白色泡沫。

  「才不是呢!我媽媽打的蛋好漂亮喔!你的火候還不夠,要打到泡泡不會亂跑。」

  「唉——」他長歎。

  早知道就藉此遁逃,誰叫自己捺不住思念,才分開一個小時就想得緊,自投羅網送上門接受厲刑。

  蛋呀蛋,你就合作一點,讓我早點完成好吃掉你。沈烈陽「哀怨」地攪爛蛋白。

  「綠綠,我揉這樣可不可以?」

  興奮的沈盈盈沾了一身麵粉,仍是興致不減地揉著麵團,小手使勁地東搓西揉,好玩得很。

  「盈盈好幫哦!現在我把它切成一小塊一小塊,你用面桿滾勻,然後用模型印一朵朵小花排放在盤子上。」

  「嗯!」沈盈盈點點頭,拿起小桿子玩著。

  阿枝嬸在一旁看得直搖頭,他們是在做菜烘點心呢?還是糟蹋食物玩辦家家酒?她想待會菜差不多快完成時得先溜,以免被留下來試菜。

  「阿枝嬸,你來嘗嘗夠不夠鮮?」

  天呀!才想要溜就遭報應,小姐該不會通心術吧!

  她硬著頭皮淺嘗了一口,味道還不算太差,至少毒不死人。

  「小姐的口味和我不同,你喜歡就好。」阿枝嬸向主人投了一個「可以吃」的眼神。

  可以吃跟好吃有很大的區別,胃藥應該先準備好。

  「我就說我是天才嘛!第一次下廚就可以煮這麼好吃的菜。」原來煮飯一點都不難。

  第一次……下廚?

  沈烈陽打蛋的手偏了一下,差點整鍋掉下地,他以為她只是不太熟練而已,所以顯得有些手忙腳亂,沒想到事實是如此駭人。

  他開始責罵自己心太軟,為何要陪她上市場買菜,還傻愣愣的同意她進廚房成為謀害自己的幫兇,要自殺也不能選這麼痛苦的死法。

  他知道自己絕對躲不過這場災難,要不然她又要來那套「愛不愛」、「疼不疼」、「我哭給你看」。

  「喂!你動作快一點好不好,我還要加糖加麵粉耶!」笨手笨腳的男人。

  「是,綠兒大小姐。」他可以遇見往後的日子有多崎嶇。

  在一陣兵荒馬亂後,蛋糕和畸形餅乾送進烤箱,七菜一湯也上了桌,看起來不算太糟。

  糖醋魚煎得不錯,只是找不到魚尾巴,清蒸蟹肉也很好看,可是切不開,油炸丸子真的炸得很漂亮,外面酥得快化了,裡面就不得而知。

  總之一切都看起來很……完美,當然不能打擊初學者的士氣,不然她真的哭給大家看。

  「烈陽,你先嘗嘗看好不好吃。」如果沒被毒死她再動筷。

  左天綠是屬貪生怕死那一類,雖然菜都是她親手煮的,可從頭到尾都沒嘗過一口味道,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手藝,而是何必以身涉險呢!

  她是非常有教養的大家閨秀,一定要請「客」先嘗,然後才「煮」隨「客」便。

  「綠兒,你最辛苦了,今天主廚最大,由你開動吧!」她總不會連自己都害吧!

  她假假的笑著,「烈陽,你愛不愛我?」愛我就趕快吃。

  「愛,我愛死你了。」他回答得很牽強。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為了她,他拚了。沈烈陽剛要夾起來,另一雙更忙碌的筷子穿梭,他和左天綠同時瞪大眼,連阿枝嬸都深感不可思議,趕忙去翻小兒科的電話號碼。

  「盈盈,這些菜……好吃嗎?」左天綠小聲的問道,怕打擾她用餐的心情。

  「好吃,綠綠煮的都好吃。」沈盈盈用行動表示,很快地又添了一碗飯。

  「好吃就多吃些,小孩子要多吃一點才會長得很綠綠一樣漂亮。」左天綠瞪了某人一眼。

  「嗯!」

  看到小侄女捧場的吃相,沈烈陽自歎不如,在佳人的瞪視下,總不好輸給小孩,拿起碗筷盡挑看起來有熟的食物吃。

  雖然不甚可口,他還是吃得津津有味,畢竟是心上人為他準備的愛心餐,毒藥也要當仙漿瓊液飲。

  吃了好一會兒,他才發覺一件可恥的事,他的小女巫居然勸別人多吃一點,而她的碗乾淨得不留一點油渣,那代表她……根本沒動筷。

  「綠兒,你不吃嗎?」他夾了一快排骨——看起來是排骨,放在她乾淨的碗裡。

  她眼神略微閃爍。「我等著吃蛋糕,要是吃太多東西,待會兒吃不下。」

  「這麼多菜……」

  「你是男人嘛!『才』七菜一湯算什麼呢!反正你又不愛吃甜食。」她將排骨夾回他碗中。

  「呃!其實我還是可以吃一點甜食,如你所說多吃一口就不會那麼甜。」

  為了他的胃,偶爾扯點謊也無所謂。

  噹!烤箱設定時間到了。

  左天綠套上防熱手套,取出烤箱內的蛋糕和餅乾放在桌上,蓬鬆的蛋糕一拿出來就突然往內陷,而餅乾似乎烤得……太過。

  很想笑的沈烈陽忍俊不住,悄悄將頭往旁邊一擺,無聲地笑了起來。

  「綠綠,我們的蛋糕怎麼不一樣?」沈盈盈用手指頭戳戳凹陷的地方。

  沈烈陽抱著胸,等著她如何自圓其說。「這……」左天綠絞盡腦汁,終於……「蛋糕蛋糕,顧名思義就是蛋做的糕,你看羅卜糕、桂花糕不都長這樣。」

  「說得有理。」他起身鼓掌,有人能掰得這麼成功。

  自認為度量大不一定代表真的宰相肚裡能撐船,左天綠詭異的一笑,拿把刀切了幾塊,沈盈盈的最小,因為她吃了兩碗飯。

  但是有人卻不走運,剛好是一半,他瞪著蛋「糕」發愁,考慮要不要撐死自己。

  「綠兒,好像太……多了點。」女人家就是心眼小,愛記恨,小小的調侃一下,就馬上回他一記。

  「不會呀!你不是說能吃一點甜食,所以我起『一點』吶!你不喜歡我做的蛋糕?」

  瞧她一古泫淚欲泣的可憐相,他忙說:「我當然喜歡你做的蛋糕。」好大的一點。

  他咬了兩口,身邊的大胃王沈盈盈又不滿足地伸手索討,看得他倆心驚膽挑跳,真想這孩子是不是有毛病。

  精緻美食她吃不多,可口的點心擺著養螞蟻,反倒是垃圾——說垃圾是太多份了些,好歹它生前是食物。只能說她的口味獨特。

  沈烈陽正煩惱如何消耗「一點」蛋「糕」,適時響起的電鈴救了他,他納悶怎會有客人上門,今天不是假日,應該不會有迷路的過客。

  而除了王醫師,沈家已經有七年不曾有人探訪,主要是他不想讓人打擾他孤寂的生活。

  「主人,有兩位客人要找你。」拿著胃藥的阿枝嬸好意來通報。

  「噢。」沈烈陽偷偷地吞了兩顆胃藥。「綠兒,咱們去見見客。」

  「不要,人家又不是來找我,湊什麼熱鬧。」她擔心是她家那群怪人,她還沒玩夠,不想這麼早就被逮回去。

  「綠兒,你愛不愛我?」

  「嗄?!」他……好奸詐。

  「我就知道你不愛我,你只是想利用我的身體來滿足……嗚!」

  她一個箭步衝上前摀住他的嘴,不敢瞧阿枝嬸偷笑的表情,她真是……無地自容。

  自從他們發生關係後,他就自動搬進她的房間與她同寢同宿,然後換掉原來的床改買一張大得嚇人的床,接著又添購很多新傢具。

  最後房間放不下,他更乾脆,叫人直接把牆敲掉,兩間客房變得比主臥室還寬敞。

  每天傭人們來收拾房間時,他們還賴在床上,而且是沒穿衣服的那一種,害得她每回面對眾人的取笑,都只能用打哈哈的傻笑帶過。

  「我去就是了。」

  ***

匿名
狀態︰ 離線
16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38:24
  方昱和文荃心坐在無人的大廳,一個是忙著打量屋內的格局及昂貴的裝飾品,一個則懷著忐忑的心,正襟危坐。

  他們一接獲藍天幫傳來的消息,馬不停蹄地按著地址找尋,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這麼僻靜的地方。

  「你不要太緊張,好歹你們是未婚夫妻,他總不會冷血的轟你出門吧!」轟他還比較可能。

  她侷促地淺笑一下。「我們有七年沒見了,也許他早就忘了我。」

  「不會的,看在你一片癡情,頑石都會感動,何況是人呢!」他就遇不到這般癡情女子,如果他是沈烈陽,一定感動極了。

  「但願如此。」

  一陣爽郎的笑聲傳來,隨後是女子嬌嗔氣悶的賭氣聲,他們順著聲音瞧去——

  方昱第一眼就認出那位愛耍弄人的大記者,可是一瞥見她身側摟著她大笑的男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退後,差點撞倒一隻半人高的花瓶。

  而文荃心則顫了一下,驚愕他遭火灼傷的臉,那的確是她久未相間的未婚夫,眼淚奪眶而出,她掩面輕泣。

  「陽。」

  一聽到有女人親暱地喚他的名字,左天綠不太高興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沈烈陽不解地望向她,順著她不悅的視線看到——

  「荃心?!」

  文荃心無法移動腳步,她終於找到他了,淚珠兒不斷地往下掉,朦朧的眼只注視著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那份深刻的愛濃得叫人無法忽視,讓人為之動容,左天綠忽然覺得自己是介入他們之間的第三者,不舒服地想耍掉沈烈陽擱在她腰際的手。

  「綠兒,別動。」他先安撫失去笑容的心上人,繼而聲音一沉。「你來幹什麼?」

  她來……幹什麼?心痛的文荃心顛了一下,摀住胸口直視著他已不復俊挺的外表,她真的沒料到見面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無情的問她——你來幹什麼?

  追尋了七年,她付出所有的真心,換來的卻是冷冷的五個字,她的心,好痛。

  叫她情何以堪?

  「我不能來找你嗎?就算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也該禮貌性的寒暄一下,何況我們是……」

  他不待她說完,冷竣地揚聲,「休提過往事,我已經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人。」

  「當真如此絕情,昔日的恩愛濃情都可一筆抹殺。」她做不到。

  恩愛……濃情?左天綠的表情開始陰晴不定,他到底還有多少舊愛故情?

  察覺懷中佳人略顯疏離的抗拒舉動,沈烈陽心虛地顧不得文荃心那雙含悲帶泣的迷離星眸,一心只想恢復左天綠甜美的俏皮模樣。

  「綠兒,你千萬別誤會。」

  「誤會?怎麼會呢!你們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應該好好敘敘舊才是。」左天綠揚起虛偽的笑故作大方。

  是嗎?瞧她一張俏臉都變綠了。「相信我,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愛。」

  她的臉色稍微和緩,不久前她和對自己說過,不吃無謂的陳年老醋,今日老情人上門尋舊愛,她就失態了,真是定性不足。

  她看了看蒼白的文荃心一副搖搖欲墜、嬌弱不勝衣的模樣,當下覺得人不能太癡情,愛一點點就好,太多就是浪費。

  過少的愛情對女人而言是一種傷害,反之,過多的愛情對男人而言是負擔。

  男人和女人對愛的需求不同,男人為性而愛,女人為愛而性。

  「我知道你沒膽子對不起我,還是先去安撫那位小姐吧!再哭下去就水滿為患了。」再不止住那水龍頭,左天綠相信這裡定會大鬧水災。

  「可是……」沈烈陽俯在她耳邊輕喃。「她已是過去式,我實在不願意與她有任何牽扯。」

  左天綠瞪了他一眼。「負心漢。」

  「對你永遠不負心。」接著他輕笑吻吻她的頰。「不然你那黑幫姐夫和暴力二姐會把我打成豬頭。」

  「你……可惡啦!早知道就不告訴你我家姐妹的趣事。」他愈來愈滑頭了。

  「千金難買早知道,我的小妖精。」他旁若無人的吻上她的唇。

  方昱的驚嚇度達到百分之百,這兩人竟是……這種關係,她的眼光未免太獨特,棄他這位帥哥不要而……選擇野獸般的男人。

  慌歸慌,他還是適度發揮護花精神,扶住悲到幾欲昏厥的文荃心,攙著她在真皮沙發坐靠。

  「咳!兩位,談情說愛……」咦!不對,方昱連忙改口。「你們要……親熱請先顧忌我們純潔的心靈。」

  純潔心靈。左天綠笑道:「方方大哥,你還真純潔呀!找你打聽個消息還要陪上一頓晚餐。」

  「他邀你……晚餐?」微慍地沈烈陽橫睨一頭汗水的方昱。

  好……好可怕的表情。「我們沒有一起……晚餐,一切純屬笑話。」好有魄力的男人。

  「喔!原來現在變成笑話一則了,親愛的,方方大哥。」左天綠故意陷害他。

  「拜託別再叫我方方大哥,反正你都找到人了。」小魔女,存心要他屍骨無存。

  那張火燒過的殘臉已經夠恐怖,她還火上添油助燃氣焰,使那張陰沉的戾色更加駭人,簡直是地獄撒旦來尋仇。

  「我哪有找到人,你……找到人?」不會吧!左天綠若有所思地看看沈烈陽。

  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沈烈陽不禁一問:「怎麼了,你不認識我?」

  「你會畫畫?」那雙手不像藝術家的手,她倒覺得適合打泰國拳。

  市場那幕打鬥記憶猶新,他出拳不比混黑社會的輕,和陰狠的土狼差不多狠。

  「呃!會……一點。」他不明白她為何提起此事。

  「一點?!」好大的一點,她覺得他實在謙虛的又點虛偽。「你開過畫展嗎?」

  「這有關係嗎?」他有一絲不安。

  「回、答、我——」

  他像砧板的肉。沈烈陽苦笑地點點頭。「是開過幾次畫展。」

  「混蛋,你居然瞞我。」一想到自己的辛苦,她就想發飆。

  「我哪有瞞你,我不是說正業是投機客,副業是塗塗水彩。」他擺出無辜的表情。

  這……好像是她忽略。「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為了採訪你,我怎麼會被一群人渣逼得滾下斜坡……啊,完蛋。」

  來不及了,她太大意了,瞧他愀然而變的臉,這下謊言不攻自破。

  「小妖精,坦白從寬——」可惡的小說謊家。

  他竟相信她所編的一字一句,什麼為了拍一隻啄木鳥和眼睛蛇搏鬥的畫面,因此不小心踩到枯樹枝滑落斜坡。

  光聽她為盈盈講的那些「童話」,就該瞭解她有多麼擅長編故事。

  他絕不原諒傷害她的人。

  「這個嘛!呃!事情過去就算了,往事如雲煙。」君子報仇,三年再說。

  「綠兒,我在等著。」他單手環胸,以上俯下地直瞅著她。

  等,等到白頭吧!「你……你凶我,你不愛我。」左天綠表情一換,一臉小棄犬的模樣。

  「又來了,這件事和愛不愛無關。」沈烈陽心一軟,口氣變得疼寵。

  「你不疼我了。」

  他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不疼你疼誰,你是我的至愛。」他哪狠得下心不疼她。

  「你對人家說話好大聲,我是弱女子耶!你會嚇到我。」她反客為主,說的理直氣壯。

  「嚇到你?」他在心裡大笑,表面上可不敢太囂張。「我是愛你吶!」

  「愛我還吼我,我哭給你看哦!」她作勢要揉紅眼睛。

  沈烈陽無奈地握住她的手,遇到她,無奈就如影隨形。「我沒有吼你。」

  「哼!你是大壞蛋,我要砸了你的畫室洩憤。」她是作賊喊抓賊。

  方昱一聽她要砸畫室,嚇得趕緊跳起來。

  「千萬不要呀!我的姑奶奶,好心點,不要斷了我的生計。」她可知冷殘的畫作市價可值錢得很。

  剛好沈盈盈拿蛋「糕」走了出來,大家的注意力被粉雕玉琢的小娃兒吸走,不過視線都投注在她手上那「點」蛋「糕」上。

  「綠綠,我可不可以吃叔叔的蛋糕?」

  蛋糕?!方昱瞠大了眼。

  左天綠笑得有點牽強。「你已經吃太多東西,這樣對身體不好。」

  「可是我好想吃。」沈盈盈摸摸脹脹的肚子要求。

  方昱好心地說道:「小朋友,那不是蛋糕,這種怪東西吃多了會拉肚子。」

  怪東西,拉肚子,沈烈陽已經氣到臉發白。「那是蛋做的糕,簡稱蛋糕,你有意見嗎?」

  「它明明是……呃!沒有。」方昱接受到兩道警告的電光,吶吶地接受威脅。

  他是和平主義者,絕不挑燃戰火,尤其是身後有個想殺人的男人,更是堅持此信念,以確保生命無虞。

  戀愛中的男人都很……暴力,他同情文荃心的癡心落了空。

  「盈盈,你知不知道叔叔的畫室在哪?」來了這麼久,她還不曉得他有畫室。

  「在地下室呀!」

  「喂!小姐,你要幹什麼?」方昱可緊張了,生怕她真砸了畫室。

  左天綠回以一個甜美笑容。「燒畫。」她一說完就帶著沈盈盈往地下室走去。

  「不行呀——」

  方昱哪容得錢長腳,連忙跟上去,沈烈陽本也要尾隨而去,突然有隻手扯住他的衣服,他回頭一視,原想要一掌拍開。

  繼而一想,該和她斷得乾淨,當初是他不對在先。

  綠兒想燒畫就由她,當初會拿起畫筆純粹是因為絕望和心死,非是興趣。

  「你給我離綠兒遠一點!」他朝方昱背影大吼。

  ***

  七年前,沈家發生大火是在訂婚宴會之後,那時所有的賓客早已離去。

  一場大火奪去十三條人命,他的父母、兄長、兩個妹妹和三個知交好友,以及幾個傭人,連同他半身殘缺。

  一向意氣風發、自視甚高的他,哪禁得起一下子由雲端跌向谷底的惡耗,他排斥所有示好的人,傷害意圖靠近他的她。

  他將所有的不滿和怨氣全歸咎於她,若不是與她訂婚,所有人不會飲酒過量而失了警覺心,最後葬身火海。

  他折磨她,用最嚴厲惡毒的字眼羞辱她,而最殘忍的手段是拒絕她見他,一是無法忍受自己的不完美,二來利用她愛他的心,來達成報復的目的。

  他以為成功擊垮她的心,以為她早已冷了心,誰知……

  太多的以為也抵不過她的出現,她仍然不忘情。

  「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還要來?」他不懂,在他那樣的傷害她之後。

  文荃心噙著淚,眼底有說不出的淡愁。「因為我愛你。」

  「這份愛值得你執著七年嗎?」沈烈陽不看她,視線停格在地下室入口。

  「打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告訴我自己,他就是我要的男人,我要用一生去愛他。」

  那年的生日舞會,他是表姐的男伴,可是她就是無法克制想去愛他,並且主動提出邀約。

  約過幾次會後,他們有了肌膚之親,她知道他除了表姐之外,還有不少美國床伴,可是甘心等待。

  也許她的乖巧和不爭不吵的態度感化他,他逐漸疏遠其他女子,單純的只和她來往,不久,就在一次歡愛後他撮同結婚的要求。

  當時的她簡直要飛上雲端,高興得不知該說些什麼的直點頭。

  可惜好夢易碎,短短的兩個月,一場大火燒燬了她的夢。

  「抱歉,我並不愛你。」沈烈陽第一次承認錯誤。

  她微微一僵,「為什麼,是因為她的介入?」她指的是左天綠。

  「不。」他沉下臉。「我從一開始就沒愛過你,我這一生只對一個人動過心,她就是綠兒。」

  「我不懂,你不愛我為何要向我求婚?」他哭喊著,拒絕接受他不愛她的事實。

  他斂眉言之。「為了擺脫一個死命糾纏我的女人,為了你的溫馴、順從,還有,你是處女。」

  玉娉不斷的電話很和煽情的情書,他決定釜底抽薪斷了她的癡心,娶一位絕對溫婉、純潔的女子為妻,而荃心是最佳人選。

  在床第上,她的生澀和被動滿足他大男人的虛榮心,而她的不求不忮更符合他荒唐的生活,所以選擇了她。

  並非愛,純粹是自私的大男人心態。

  「荃心,你回去吧!我的世界已容不下你。」

  她幾近崩潰地扶著牆。「她會比我更愛你嗎?你已經變成這模樣,她貪的不過是你的錢。」

  「不許你侮辱綠兒。」他惡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臂。「她不是你。」

  「對,就因為她不是我,所以沒有人比我更認識以前的你,除非有利益,沒有女人會愛上現在的你。」

  沈烈陽鬆開手,猖狂地放聲大笑。

  「我現在的模樣很可怕?」

  文荃心遲疑的說道:「你該照過鏡子,自己現在的模樣你最清楚。」

  「你怕我。」他確定。

  「剛一瞧見你的臉,我是有幾分畏懼,可是一想起昔日的你,我就不怕了。」愛意蓋過驚懼,這是文荃心現在的感覺。

  「你敢摸這樣的一張臉嗎?」他故意湊上前。

  文荃心顫抖地伸出手,指腹傳來的噁心感令她想縮回手。「我……我摸了。」

  「你敢親吻這樣的一張臉,還有……」他扯開上衣露出更恐怖的傷疤。「你敢靠近這樣的身體嗎?」

  「啊——」

  她狠狠地抽了一口氣,連連退了好幾步,身子嚇得緊貼在牆上,眼中有說不出的恐懼。

  「你不敢是不是?」他口氣轉柔。「綠兒她敢,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嫌棄我一身不堪,她甚至吻過我身上所有的丑痕。」

  她又說:「第一眼見到我,她沒有害怕和恐懼,只有無比的寬容和燦爛的笑容,她把我當成普通人,眼中沒有輕視。」

  在他心中,綠兒就像失足落塵的仙子,找不到一絲雜質,除了她身上的傷。

  「她不認識昔日的我卻接受現在的我,而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你卻是因為昔日的我才接受現在的我,我的眼不瞎,尚能分辨真假。」

  「你好狠,這番話傷我很深,我對你的心從來沒變過。」她只是一時不習慣現在的他,怎能這樣就一筆抹滅她這麼多年來的深情?

  「我對你也從來沒變過。」他冷冷地一瞥。「我從來沒愛過你。」
匿名
狀態︰ 離線
17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39:14
第八章

  人生處處有意外,誰說生活是一成不變。

  兩位情敵出乎意料之外的和諧,這叫人跌破眼鏡。

  原本沈烈陽態度強硬地要趕走方昱和文荃心,可是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一場詫異的大雷雨,雷劈中了大樟樹,大樟樹的斷干壓扁了方昱的車。

  然後水土保育不佳,一陣山崩地裂的土石流衝斷對外的交通,這應了一句:天留我不,留。

  因此,他們走不了。

  「你很幸運,可以得到他全心全意的愛。」仍有一絲不甘,文荃心語帶淒楚。

  「天底下沒有幸運這回事,一切操之在自我手中,我相信幸福是由自己創造。」天下沒有不勞而獲這回事。

  兩個女人坐在樹蔭下,文荃心非常的賢慧幫忙剝花生,因為左天綠突然想學人家做花生酥——雖然很多人都「懇求」她不要太辛勞。

  而她自己則是動口派大師,涼涼地替沈盈盈梳發綁辮子,而且是類似黑人的那種,一整顆頭上百條小小辮子亂竄。

  「幸福這兩字很狹隘,你怎麼能確定他就是你要的?」現在的他怎會吸引美麗的她?

  是的,美麗,連身為女子都不得不為她的美心折,無法說出諱心之論。文荃心不得不承認。

  「我說過幸福是自己創造,我選擇我要的男人,然後創造幸福。」左天綠輕笑。「很玄奧吧!」

  「我的確不太瞭解,有時候人無法掌控一切,說變就變。」文荃心實在難以面對。

  她朝文荃心微微一笑。「何必去瞭解太多呢!讓自己快樂就好了。」

  凡事皆成空,太過在乎得失心重,簡單生活就是一種福氣。

  「好難。」她做不到釋然。

  「有何其難,你長得很漂亮,個性溫柔、有禮,是男人夢寐以求的佳人,天空何其大,豈容一朵雲獨佔,放開點,自然尋得自己的一片天。

  左天綠從不認為愛一個人要愛到山崩石裂,海枯石爛,什麼刻骨銘心,錐心之痛,恨不得同生同死的悲壯才叫愛情。

  真正的感情是涓涓細流,彼此互相體諒,悲歡共同承擔,一個人若先行離去,不管是死亡或負心,留著一份美好的回憶,重新過自己的日子。

  怨天怨地、悲苦過輩子是對不起上天賜予的生命,懂愛的人會在艱苦中尋求快樂,因為這是對生命的尊重。

  死亡不是結束,它是新生的開始。

  為了讓愛你的人快樂,你必須先讓自己快樂,快樂的自己才能使愛你及你愛的人一併同享歡笑。

  「你愛烈陽嗎?」

  「你說呢!」說出口的愛就一定是愛嗎?左天綠不以為然。

  「我很愛他,愛得失去自我,愛得沒有尊嚴。」甚至理性,文荃心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但她就是愛得無可救藥。

  「幹麼愛得那麼苦,要是我才不自找麻煩,如果愛情讓我失去自我,那我寧可放棄。」

  失去原味的愛情根本不長久,那是委曲求全。

  「你把烈陽還給我吧!我不在乎愛得苦不苦。」文荃心只求有他為伴。

  左天綠知著為沈盈盈扎上漂亮的綵帶。「你就是看不開,要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人有什麼好玩。」

  「愛情不是一場遊戲,我不能認同你的生活哲學。」她是很認真的看待愛情,所以才會追尋了這麼多年還不放棄。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來來去去,去去來來,轉眼成空,何必太認真。」愛情不拿來玩,難道拿來吃?

  「你講的太深奧,我不想瞭解,你願不願意把他還給我?」文荃心不修禪悟道,只求一份愛情。

  唉!頑石。「他是人又不是東西,我拿什麼還你。」她覺得文荃心太天真了。

  不,有個人可以,就是眼前的她——左天綠。

  「喂!小姐,我一百二十七條辮子都編完了,你的殼怎麼還沒剝完?」效率太差,照她這速度,自己何時才能做花生酥?

  文荃心沒好氣地回到:「做人不要太過分,我是在幫你的忙。」

  「幫人要有誠意,瞧你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做好的花生酥不請你吃。」

  「嗟!希罕呀!我還怕拉肚子呢!」聽說她的廚藝……不太好,文荃心也不想拿自己的腸胃開玩笑。

  唉!侮辱,這絕對是侮辱。「你說的那是什麼話,盈盈,告訴她,綠綠做的東西好不好吃。」

  不知情的沈盈盈被拉入兩個女人的戰火中,猶自天真,可愛的的數玩自己的髮辮,完全的偏心。

  「綠綠做的東西好好吃哦!我還要吃好多好多,把肚子脹破。」她比了個好大的手勢。

  「聽到沒有,文大小姐,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只會被騙,左天綠暗暗地加了這一句。

  文荃心說不贏左天綠,只好剝花生殼出氣,二對一不公平,她當然會輸。

  沈烈陽遠遠瞧見她們「和睦相處」的模樣,深感驚奇,綠兒和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她的人緣不是普通的好。

  端著一杯酸梅汁,他怕她渴了,她好像對酸的食物特別有興趣,尤其是青澀的蘋果。

  「綠兒,渴不渴,喝杯酸梅汁消消暑。」

  「嘖!你也太偏心了吧!這裡還有兩位淑女,你眼睛瞎了呀!」方昱不意的冒出話。

  剛接觸沈烈陽會有些畏怯,但是幾個鐘頭後就開始唾棄他,沒有一個男人像他那麼「卑策」,寵女人上天。

  本來他還不太瞭解為何左天綠會選擇臉殘的沈烈陽,直到他親眼目睹一場男性尊嚴敗落的大敗局後,才深刻體會這個男人愛慘了她。

  她只是稍微偏偏臉佯裝要哭,沈烈陽馬上氣短地好言相撫,答應她一切無理的要求,包括送她所有的畫作。

  這簡直沒天理,他以為她是去燒畫,結果她是先暗槓,指使他搬畫、收畫,最後連聲謝謝都省略,一腳踢開大功臣。

  女人喔!天性狡猾,口不對心。

  「方方大哥,你不要忘了站在誰的地盤上,我們還沒算你的食宿費呢!」她喝了口酸梅汁,然後也讓沈盈盈喝一口。

  「女人,你太會精打細算了吧!這點小錢也好意思挖呀!」所以說她沒天理,連這都跟方昱錙銖必較。

  「此言差矣!我只是小記者,薪水少得買不起魚翅、燕窩,不努力開源節流怎麼行。」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人在該自私的時候一定不要客氣,就給他自私到底,即使受萬人唾罵也不足惜,因為自私是人的天性。

  方昱嘲笑似地朝沈烈陽一橫。「她搜刮了你近二十幾幅畫還鬧窮,你該不是沒給她飯吃吧!」

  他的畫可是一幅從幾萬到幾十萬不等耶!真貪心的女人。

  沈烈陽寵溺地把玩左天綠的長髮。「收藏不賣,等於廢紙一堆。」

  「廢紙?!」方昱忍不住鬼吼鬼叫?「那你給我呀!小的感激不盡。」

  「廢紙我寧可拿來擦屁股也不給你。」左天綠故意要讓他嫉妒。

  她之所以喜歡烈陽的作品雖因為畫風夠黑暗、夠血腥,而且非常冷。

  但是仔細一瞧,在每張畫最不顯眼的角落裡,會有一小點光影,象徵即使在最陰暗的地獄裡,仍渴望有一份希翼。

  這是她欣賞的地方,連畫者都不一定知道他畫中的渴求,一昧沉溺在黑暗世界,以為一切都是純然黑色。

  「這個女人被寵壞了,我勸你要拿點男子氣魄出來,她吃定你了。」惡劣,擦屁股?她有沒有搞錯?

  「無所謂,反正我打算養她一輩子,不寵她我會很難過。」沈烈陽笑溺的吻著她的頭頂。

  文荃心發出歎息聲。「多希望這些話是對我說,你又傷我一次。」

  沈烈陽笑笑。「記在風裡吧!反正不缺這一回。」他只對綠兒用心。

  「唉!同樣是女人,待遇卻有天壤之別,我發覺我真的愛錯人。」文荃心不免感慨。

  「沒關係,愛錯人再重來,我當候補。」方昱豪爽地拍拍胸口。

  「呃!謝謝。」文荃心很真誠地感謝他的拔刀相助。

  突然左天綠發出大叫聲,大家訝然地齊往她瞧去,結果她拍拍身上的草屑,用非常幽雅的姿態起身說了句令人絕倒的話。

  「我忘了買麥芽糖。」

  ***

匿名
狀態︰ 離線
18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39:34
  沈烈陽滿身大汗的從左天綠身上一退,離開她嬌喘不已的蜜窩,伸手將她攬回懷中,撫摸適才留下的點點吻痕。

  大白天沒事做,他們決定放方昱和文荃心去培養不可能的感情,然後窩在冷氣房了做愛做的事,順便消耗多餘的卡路里。

  出出汗可以促進血液循環系統正常,做愛讓血液迅速沸騰,使皮膚紅潤有光澤。

  「烈陽,我們結婚好不好?」

  沈烈陽一聽,呆滯了好半天,然後欣喜若狂地抱著她有親又吻,直說好好好,快樂得像個傻子。

  「婚禮要做什麼呢!你喜歡西式還是中式,喜餅、聘金要多少,要不要拍照,婚紗……花童和宴客名單……」

  「停——」左天綠大吼一聲,阻止他的嘮嘮叨叨。

  「啊!對不起,我忘了要先去提親,你爸媽會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他開始語無倫次。

  男人全是少跟筋,她不過提起結婚的建議,他馬上陷入世界大亂的局面,一個人自問自答像個瘋子,失去平日的鎮定。

  她沒打算通知任何人,先斬後奏以免淪落悲慘的下場,要是被家人插上一手,她鐵定是婚禮哭得最悲哀的新娘。

  老爸的胡搞,大姐的惡整,二姐的報復,說不定小弟也來湊熱鬧,到時……嗯哼!她不哭都不成。

  「閉嘴,沈烈陽。」

  「呃!」他疑惑的注視她微紅的臉龐,乖乖地閉嘴。

  「現在換我說,你給我仔細聽著,沒有盛大的婚禮,沒有賓客,只有你和我到法院公證。」

  他有些受傷的問道:「是不是我這張臉讓你沒面子,所以……」

  「你少揣測我的心意,我才沒有那麼無聊,誰不想當個漂漂亮亮、叫人羨慕的新娘,可是我家那些變態……」

  她氣急敗壞的解釋,老爸如何的逼婚,讓全台北地區的人都知道左家有四個「沒人要」的小孩,害他們顏面盡失,處處受人譏笑。

  然後述說大姐是多麼的陰險狡詐,為了他們在她婚後散播不實傳單而被無知鎮民包圍一事,矢志要讓三個弟妹好看,而她在二姐的婚禮已送上一份禮,整得二姐氣翻了。

  接著心虛地說著她是幫兇,陷害二姐和二姐夫,她怕被索債,所以決定絕對不能大肆張揚,一定得暗中進行。

  「你知道我家的人有多恐怖嗎?他們全是一群沒人性的傢伙,你那麼愛我,捨得我淚灑禮堂嗎?」

  沈烈陽聽得眼怔口愕,終於瞭解來龍去脈。「咳!你家的人很……有趣。」嚇死人的有趣法。

  「烈陽,你最愛我是不是,你不會讓他們有整我的機會吧?」她偷偷地在他乳頭上畫圈圈。

  一陣慄然的快感拂過,他語音不穩地說道:「永遠不要懷疑我愛你的心。」

  「公證結婚好不好?」她用乳尖磨蹭他的胸口挑逗,盡使小人手段。

  才剛愛過的身體立即起了反應,昂然挺立著,他含糊地含著她的耳朵,雙手遊走她曼妙的嬌軀。

  「好,都隨你。」

  一達到目的,左天綠伸手推倒他,跨坐在他身上,手握著他的堅挺磨擦,並用長髮搔弄他敏感的脖子和乳頭,遲遲不肯讓他進入。

  「綠兒,你又要……頑皮了。」沈烈陽忍著不舒服的灼熱,撫摸她微翹的玉臀。

  「你不喜歡我碰你嗎?」她喜歡玩他的身體。

  「喜歡得要命。」

  他往上一挺並按下她的臀部,使兩人完全結合在一起,深深的滿足聲逸出口。

  「噢……你使詐。」

  「兵不厭詐。」

  他開始在她體內一上一下地抽動著,唇舌繞著她挺翹的圓胸吮弄,雙手握住她纖細的腰用裡頂,暢暢在她濕答答的女性溫穴裡。

  一個翻身抽出,他將她置於身下背對著他,非開她的大腿內側,挪高臀部從後進入她——

  粗喘的低吼聲起,他毫不保留地奉獻出一切,將精子送了出去,整個人癱在她光裸的背。

  他仍捨不得退出,細吻她背上細緻如玉的紋理,突然門被人打開,他迅速拉過被單蓋上兩人赤裸的身體。

  「你最好想個足以說服我的好理由,否則等著挨拳頭。」沈烈陽冷沉著臉怒視。

  文荃心紅著戀說不出口,她沒料到大白天他們還努力的……工作,而方昱在怔了一會兒後才說出嚴重得打斷兩人恩愛的事。

  「盈盈不見了。」

  「盈盈?!」左天綠從被單下探出頭。「她不是在遊戲間玩電腦。」

  「沒有,電腦還開著,可是找不到人。」她相當寶貝那台電腦,不會忘了關機。

  「會不會在附近玩耍,而你們沒注意?」電腦是她專程買來讓盈盈吸收新知識,以補十年的空白。

  「全宅子裡的人都出動去尋找,可是只找到這只鞋。」方昱拿出一隻粉綠色的小涼鞋。

  左天綠變得沉默,接著有些哽咽的說道:「她被綁架了。」

  「綁架?!」

  三人面面相覷,露出懷疑的神色,有誰會到這個鬼地方綁架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太說不過去。

  「我曾跟她說過灰姑娘的故事,那時開玩笑的說如果被壞王子綁架了,就拿下身上可綁的東西綁在左鞋上一丟,我就會去救她。」

  「真的是左鞋。」方昱翻看了一眼。「她把緞帶綁在鞋帶上。」

  「誰會綁架盈盈?她一向不與陌生人親近。」沈烈陽痛心的擊床。

  思忖了片刻,左天綠似乎下定了決心。「找我二姐,她一定有辦法救出盈盈。」

  ***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一通電話引來眾多凶神惡煞,瞧得方昱、文荃心、沈烈陽全掉了下巴,宅子內的下人不是昏倒就是撞到柱子。

  「你……你們是四胞胎?」方昱口吃地指著四張相同的面孔。

  「闔上你的嘴,很蠢。」左天虹不留情的批評。

  她特地從南部趕上來不是為了看這個不相關的驢蛋,更不是擔心小孩被綁架,而是想瞧瞧石虎口中的醜男。

  「大姐,你不要理那個小丑,你來幹什麼?這裡沒有官司要打。」惟恐天下不亂。左天綠睨睨她。

  「唉!你怎麼這麼說,我來發揮同胞愛,看看我失蹤多時的小妹。」不懂感恩的三妞。

  「少來了,大姐,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你,把肉麻的話收起來,不要害我起疹子。」

  「嗯——」左天虹眼一沉,聲一重——

  啊!慘了,說錯話。「呃!大姐大人有大量,小妹失言了,請不要和無知的我計較。」

  左天綠卑躬曲膝自貶的行徑看在左家人以外的眼中,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比世界末日還令人咋舌,不由得對左天虹肅然起敬。

  「唔!很好,這才是我的乖小妹。」左天虹隨即眉毛一挑。「他是下一個受難者?」

  「是。」反正瞞不過精明的大姐,左天綠只好坦白招供。

  「好玩嗎?」

  左天綠眼睛驀然一亮。「比大姐夫和二姐夫還好玩。」

  「真的?!」

  「真的。」她肯定地點點頭。

  「你玩得高興就好。」

  她們的對話令人滿頭霧水,一種頂詭異的氣味蔓延,左天青非常大方的搭著沈烈陽的肩,朝他擠眉弄眼兼歎息,完全認同他未來身份。

  「三姐夫你真可憐,全天下的女人那麼多,你偏偏遇見我三姐,唉!我同情你。」

  沈烈陽不習慣和左天綠一模一樣的臉靠他太近,感覺很奇怪,尤其是對方的性別是男,那種怪異感很難說得出來。

  有點像複製品,而且是有瑕疵的那一種。

  「綠兒很好,遇見她是我的幸運。」

  左天青笑得樂不可支。「天呀!你們全中了邪呀!三個姐夫全說一樣的話,被姐姐們下了蠱。」

  「左天青,活得不耐煩。」

  「左天青,你想死呀!」

  左天虹和左天綠不約而同地朝他咆哮,他臉一抹,訕訕然的去牆角罰站,誰叫他是人家的「小弟」——差十五分鐘。

  光看看他家那三位姐姐,他就對女人完全灰了心,三個人三種個性,每一個人都把他吃得死死的,三不五時拿他當玩具耍,他要敢娶老婆才有鬼。

  婚姻,昏姻,昏了頭的人才結婚,他立誓要當左家最後一位拒婚者,絕不讓女人進入他的世界。

  「奇怪,二姐看了老半天,怎麼還沒下樓?」左天綠感到納悶。

  這次兩位姐姐將丈夫「遺棄」在家中,連老爸都沒通知,不知有什麼陰謀,她要小心提防。

  「慢慢瞧,仔細看,急不得。」左天虹以掌當扇揮動著。「妹婿,有客到,還不奉茶。」

  「我?」沈烈陽指指自己。

  「除非你不想娶我家刁頑的老三,那就另當別論了,沈先生。」

  他一身冷汗,左大姐損人的功力很陰。「是,大姐,我去倒茶。」

  瞧他一個大男人被個女人指使還地必恭必敬,方昱忍不住大笑,文荃心則有教養地坐不搖裙、笑不露齒,悶悶地掩住口。

  而沈烈陽大概習慣只寵左天綠,他倒了一杯冰紅茶給左天虹,另一杯鮮搾蘋果汁給心上人,其他人只能望茶止渴。

  「姐夫,我也是客人耶!」左天青就知道他會被遺忘,每次都相似。

  「去你的客人,要喝不會自己去倒,他又不是你的奴才。」那是她專屬的……玩具。

  「重色輕弟,三姐,你不公平。」順便嘛!看在他可愛又熱心的份上。

  左天綠不屑地撇撇嘴。「我高興,你敢管我嗎?」以下犯上,罪加十等。

  「不……不敢。」人善被人欺,左天青只能口是心非的回道。

  左天藍穿著一身制服下樓,腰間配著槍,看起來十分英明神武。

  「你們確定小孩是被綁架而不是跟熟人走?」她大剌剌地坐下來,取走左天綠手中的蘋果汁。

  老大壓老二,老二欺老三,老三虐麼弟,這是每個家庭成長必經的過程,只是左家特別用心經營。

  「二姐,何出此言?」

  左天藍一口喝掉半杯蘋果汁,用袖子擦擦嘴。「上面沒有任何掙扎痕跡,書籍、玩具都擺得很整齊,而且電腦上遊戲剛破關,不可能不繼續玩下去。」

  「也許被蒙了哥羅芳之類麻醉藥劑。」

  「我沒有聞到任何藥水味,不過我發覺遊戲間門口的地板有兩個很淺的高跟鞋印,那表示此人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

  「高跟鞋?!我們之間沒有人穿高跟鞋,我大部分時間是赤腳,荃心穿的是低跟涼鞋。」

  傭人們更不可能穿著高跟鞋工作,大部分是穿拖鞋和布鞋及包鞋,男人則不用說了,沒人會變態到穿高跟鞋去綁架一個孩子。

  「所以我說一定是熟人,一個穿高跟鞋的女人在門口喚她,而她猶豫了一下就跟著女人走出去。」

  她在遊戲間和相鄰的房間內,找不到可疑的指紋,歹徒也沒有遺落任何東西,可見小孩非常合作,所以走得十分從容,沒有驚動任何人。

  「二姐,她真的被綁架,我們曾玩笑似說過暗語,我知道她非自願。」左天綠解釋著拿出綁了緞帶的左鞋。

  左天藍將小鞋子放在手上細察。「或許她非自願,但絕對是熟人帶走她。」

  「不可能,盈盈向來只親近綠兒和我,她會跟誰走呢?」沈烈陽實在想不出有誰會帶走她。

  他們叔侄已經七年沒接觸過人群,很少有人知道他們隱居在這偏僻的地方,若不是綠兒的出現,他們還是會繼續過著與世隔絕的孤寂生活。

  如果是綁架應該有勒索電話,對方要的不就是財,這點他可以滿足歹徒的需要。

  「她的父母呢?據我用遊戲間的電腦和警局電腦聯繫了一下,查出她父歿母尚存,她母親呢?」

  沈烈陽怔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可能性,可是自從七年前火災發生的前一晚,玉娉就負氣離開沈家。

  因為他堅持要娶荃心為妻,而她在訂婚宴的前天跑到他房間勾引他,結果被他所拒而惱羞成怒,居然向大哥哭訴他意圖強暴她。

  大哥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安慰她這件事等訂婚宴後再說,玉娉不甘心,她非要破壞訂婚宴,因此在前一晚打破所有碗盤杯子,企圖讓喜事開天窗。

  大哥為了她的任性說了她一頓,而她竟當著所有人面前說出她不愛大哥只愛他的胡話,大哥受不了才打了她一巴掌。

  之後,她哭著跑出去,再也沒有回來,然後大火燒了沈家,他就陷入自艾自怨的無形牢籠,沒有心思去理會俗事。

  「我已經七年沒見過玉娉,根本不曉得她現居何處。」

  「玉娉?」左家兩位姐姐都用質疑語氣回道,哪有小叔直呼嫂子名諱。

  「大姐、二姐,三角關係啦!」左天綠搶著說明,免得沈烈陽難堪。

  「噢!瞭解。」

  姐妹默契夠了,一點即通。

  左天虹心思夠細膩,她在腦中大概的整理了一下,歸納出幾點可能性,她問問沈烈陽一些小事,發現文荃心也在當年三角關係中插上一腳。

  「文小姐幾時找到烈陽?」

  「三天前。」文荃心不解她為何有此一問。

  左天虹淺笑地打了個指哨。「我想她也和你一樣,一直在打聽我未來妹婿的下落。」

  「怎麼說?」左天藍很想聽聽大姐的見解,她的分析能力向來八九不離十。

  「三天前文小姐找到了人時,正好遇到土石流,交通曾中斷了兩天,今天才一通車就發生小孩被綁架的時間,我想她利用你帶路。」

  「帶路?」文荃心回想了下。「難怪我老覺得有被監視的感覺,我還以為是疑心病太重。」

  「她應該不是親自追蹤,而是花錢僱傭徵信社,徵信社一找到人後才聯絡她,因此延了三天。」

  大家一聽都覺得有道理,左天藍拍拍大腿站起身。

  「好了,各位,接下來是警方的工作,你們可不要輕舉妄動。」

  但——可能嗎?
匿名
狀態︰ 離線
19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40:13
第九章

  「死丫頭,你啞巴呀!半天不吭一聲,叫你打電話又不是要你的命。」

  氣憤的蘇玉娉一掌往女兒揮去,不在乎她倔強小臉上的怒氣,一定要她撥電話給沈烈陽。

  找了他七年,終於讓她如願了,她不會放過任何機會,非要他再一次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讓他只愛她一人,不再有其他女人來阻礙。

  文荃心這個小賤人真有本事,她死也料不到有人利用她來找人,傻呼呼地當指路使者。

  「賤丫頭,我看你有多倔,看你打不打。」她愈看愈氣,一腳踹了過去。

  「小姐,你別再打了,小小姐的年紀這麼小,你好言勸勸她。」張媽實在看不慣小姐凌虐自己的孩子。

  「奶媽,小孩不打不乖,你別把她寵壞了,這賤丫頭寵不得。」而且長得一點都不像她。

  這是自己最恨的一點,女兒長得就像她孬種的老爸,沒有半點貼心,只喜歡纏著她老爸玩耍。

  「可是……她已經兩餐沒吃了,再餓下去恐怕……」小孩子哪禁得起餓。

  蘇玉娉才不管她餓不餓,反手又給她一掌。「餓死算了,沒用的賤丫頭。」

  「別……」

  張媽心疼沈盈盈面無表情的模樣,臉上一條條的爪痕,吭都不吭一聲的任由蘇玉娉打罵,勇敢的連淚都不流,她是疼在心裡卻無能為力。

  以前小姐還沒嫁人時,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可人兒,溫柔大方、善良可愛,無邪得惹人疼愛。

  當初小姐和沈家兩位少爺來往之初,她就曾告誡小姐大少爺較沉穩可靠,選丈夫當如是,可是小姐執意不聽,偏偏愛上二少爺,結果被慘遭拋棄。

  從此她就有些自暴自棄,流連在酒吧、PUB這些情色地帶,和不同男人雜交,最後為了二少爺的負心而嫁給他大哥為妻。

  婚後小姐是安分了一段時間,她也以為一切終於雨過天晴,否極泰來。

  誰知小小姐一出生,小姐又故態復萌,而且有變本加厲的失控舉止,有時她去探望小姐時,會發現才剛會走路的小小姐身上有傷,而小姐總是推說小孩學走路,難免受傷。

  一次、兩次、三次……次數一多,她開始懷疑起小姐的話,偷偷躲在房間外瞄。

  一看才知小小姐身上的傷全是小姐打出來的,而大少爺毫不知情,同她一般信了小姐的話。

  「死丫頭,臭丫頭,你是我生的,我叫你打電話就得給我打,別以為裝啞巴我就會饒了你。」

  沈盈盈怒視名為母親的女人,她回到自閉的空間裡,不言不語,無視旁人,任由打罵落在她身上。

  她已經完全喪失感覺,不會疼痛也不覺得飢餓。

  她是活娃娃。

  「氣死我了,你給我裝,要不是你還有利用價值,我早把你往大海一扔,死了倒也乾淨。」

  氣得冒煙的蘇玉娉仰頭灌了一口威士忌,手中的煙頭被她扔在地上一腳踩熄,煙酒為伴的她早已不復當年的美麗。

  一旁徵信社的探員看得心驚膽跳,哪有母親打女兒像打狗一樣。「蘇小姐,不一定要用電話。」

  「請叫我沈太太,我是沈烈陽的妻子。」

  「是,沈太太。」他隱瞞了一件事未言,沈烈陽已有論及婚嫁的女友。

  「你剛剛說什麼來著,不用透過電話也可以叫他來?」她重新點燃一支煙叼著。

  「電話和信會留下證據,所以可以利用報章雜誌,剪下適當的字體再寄給他。」

  蘇玉娉揚起得意的笑。「好,你想得周到。奶媽,去拿些報紙、雜誌來,還有剪刀。」

  「是。」張媽為難地走了出去。

  「對了,蘇……呃!沈太太,不要忘了附上小孩子隨身的東西,這樣可信度才高。」

  他並不想助紂為虐,原是單純的一件尋親記,她說她的丈夫、女兒因故分散了,要他跟蹤一位可能知其下落的女子。

  經過長達六、七年的追蹤後,他終於找到她口中的丈夫和女兒,因為太興奮而沒細察小孩為何叫親生父親為叔叔,就連忙回市區通知她。

  結果她竟悄悄地帶走女兒,而他成了幫兇,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接受她的威脅,狼狽為奸。

  「喔!我該取什麼呢!耳朵、手指,還是一截小腿。」她的眼中泛起陰狠之光。

  他一驚,吶吶地說道:「不用那麼……殘忍,小孩子的鞋襪或衣物就成。」好可怕的女人,他真是誤上賊船。

  「那真是可惜了。」蘇玉娉好想把她的眼珠子挖出來,看她還敢不敢瞪人。「你說什麼東西好呢?」

  徵信社探員東瞧西瞧,不經意瞄見沈盈盈掛在胸口的項鏈,看起來是很值錢的鑽石,他有些貪心的想獨佔。

  蘇玉娉見他視線直盯著某物,順勢瞧見沈盈盈那顆晃動的鑽墜,二話不說地上前去搶,手才一靠近,沈盈盈就像驚弓之鳥一樣用雙手護住。

  這是綠綠給她的魔法項鏈,誰都不許碰。

  「死丫頭,把項鏈給我。」蘇玉娉使勁要扳開女兒的手指頭。

  「不,不要——」沈盈盈開口只為護住寶貝。

  蘇玉娉陰惻惻地笑了。「怎麼,你不是啞巴,為了一條值不了幾毛錢的項鏈,終於肯說話了。」

  什麼幾毛錢,那顆鑽石夠他用好幾年了。猛吞口水的徵信社探員用垂涎的目光注視著。

  「你最好把項鏈給我,不然我砍斷你的手。」她不許人反抗。

  「這是綠綠的魔法項鏈,不能給你。」沈盈盈難得強硬的頂撞。

  「綠綠?!」蘇玉娉看向手心冒汗的男人。「綠綠是誰,你怎麼沒有她的資料?」

  「呃!綠綠只是她的玩伴。」他這樣說也沒錯,她的確一直很用心陪小女孩玩。

  「喔!一個小孩子呀!」

  沈盈盈不服氣地反駁。「綠綠不是小孩子,她是百花王國的妖精,她是妖精綠綠。」

  「哈……你腦袋壞了,還是童話書看多了,這世界沒有妖精。」太天真了,曾經她也相信過,可是……換來一身的傷。

  「有,綠綠是妖精。」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我怎麼會生下你這個笨蛋。」愈看愈討厭,蘇玉娉恨不得扔了她。

  沈盈盈握緊項鏈非常頑固地堅持有妖精。「不信你可以問叔叔,叔叔說綠綠是他的小妖精。」

  是他的……小妖精?「小黃,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他不叫小黃,他姓柯,好像叫小狗似的。「哄小孩的話而已。」

  「是嗎?」即使是個孩子,也不可以分走他的心。

  「呃!是的,她絕對不會影響到你。」

  那位女孩美得像天使,他不想她因此受到傷害。

  偏偏他愈想隱瞞的事實,還是由沈盈盈口中洩露。

  「我說過綠綠是妖精,她一直和叔叔睡一起,她不穿衣服的時候好美,叔叔最喜歡抱著她親來親去。」

  「親來親去?!」蘇玉娉有種受騙的憤怒。「小黃,你最好一五一十的給我從實招來。」

  無可奈何,他只好將極力隱瞞的事說出,並觀察她臉上的變化來判定她生氣的指數。

  「我想沒人會真心愛上那樣的男人,他們早晚會分手,只要給她一點錢……」而他能中飽私囊。

  「我不會放過她,你給我記住,敢搶我的男人,下場不會太好過。」蘇玉娉將煙按在手中熄滅。

  ***

匿名
狀態︰ 離線
20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40:29
  「大姐,你幹麼又跟來,姐夫知道會罵人的啦!」受不了,真是任性的姐姐。

  「我是怕你手腳慢,萬一人家準備開打會溜不掉。」其實她另有任務,就是預防三妞「偷跑」。

  這偷跑可不是臨陣脫逃,而是怕她躲躲藏藏跑去結婚就整不到人。

  三妞是只笑面虎,私底下可精得很,尤其又有她們兩位姐姐的前例可循,她才會躲在那個渺無人跡的小地方,等到時機成熟。

  好在石虎及時發現她的蹤影,她的詭計只好宣告夭折。

  「大姐,你不要瞧不起人,反正烈陽會保護我,對不對,烈陽。」她可是有靠山的。

  「嗯!大姐放心,我不會讓綠兒受到一點傷害。」叫大姐有點……怪,怎麼看都和綠兒差不多。

  「聽到了吧!我有終極保鏢護身,而你呢!大姐,最好保重,姐夫要是看見你身上有傷會抓狂。」左天綠壞壞地提示她。

  幸災樂禍,這三妞的本性一點都沒變。「顧好自己。」

  「是。」左天綠頑皮的行了個童軍禮。

  他們一行人接到恐嚇信函——揚言要沈烈陽和左天綠到信中所指之地點,不得帶人來也不許報警,否則殺了小女孩以示警惕。

  信上的鉛字明顯是報紙上剪來拼湊而成,隨函附上一截盈盈的頭髮,適巧左大警官不在,他們就私下行動。

  而方昱和文荃心成為聯絡員,負責接聽電話或以防再收到威脅信函時,可以立即通報。

  「大姐,這幢別墅挺大的,四周又有保全人員巡邏,一定很貴哦!」

  左天虹很想瞧她腦袋。「沒錢能長期僱傭徵信社嗎?用用大腦吧!」安逸日子使人遲鈍。

  蘇玉娉是蘇家的獨生女,蘇父在商場呼風喚雨,資產上億萬,對獨生女特別寵愛,從不拒絕她的要求,不管是有理或無理。

  因此在錢財方面十分寬裕,任其揮霍,儼如散金的小福婆。

  「我們要從大門進去,三姐,你呢?」鐵絲網不知有沒有通電?左天綠幻想左天虹被電成非洲土番的模樣。

  「你們盡量拖延時間,我會在最短的時間救出孩子。」至於小妹的白癡問題她不齒回答。

  「大……」小心。

  左天虹看準時機就攀上圍牆外的大樹,不等妹妹開口要她小心,她在樹上打手勢要他們先行進入,吸引警衛的注意,她則好乘機溜進去。

  左天綠點點頭,和沈烈陽驅車進入別墅的車道,警衛上前詢問,他們看到一道美麗的倩影躍入圍牆內。

  ***

  金碧輝煌的大廳掛著造型別緻的水晶等,一套非常豪華的白色小牛皮沙發,寬敞的樓梯正對著大門,七、八個人站同一階都有空隙。

  原木的堆梯,牆上掛著名家真跡,酒櫃除了擺滿各式酒類,還是精緻的水晶作品,一切華麗得讓人想大喊浪費。

  「下輩子我要投胎當壞人。」左天綠陡然冒出這句啼笑皆非的話。

  沈烈陽疑惑的望著她。「為什麼?」

  「你看壞人住的好、穿的好,出入有名車、出手闊綽,而且活得比好人久,不管做多惡毒的事,最後一定會被原諒。」

  「電視看多了,下回不准陪盈盈看九點檔的連續劇,早點回房陪我。」做愛比學壞有意義。

  現在的電視劇愈來愈變態,尤其是九點以後的連續劇,簡直教壞小孩。

  「哼!誰理你。」

  「有了新人忘舊人,沈烈陽,你的心變得可真快。」蘇玉娉站在樓梯上睥睨他們旁若無人的對話。

  正背對著她的兩人一聽到聲音,態度從容的轉過身,然後是蘇玉娉猛然的吸氣聲,她奔了兩步停住。

  「天呀!烈陽,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他沒啥誠意地嘲諷。「抱歉,嚇到你了。」

  「你的臉?」那張叫她心動不已的臉只剩下一半。

  「七年前那場火燒的。」

  蘇玉娉微微一震。「你為什麼不逃?」

  那場火應該不大,她記得是如此。

  「不逃你還能見到我嗎?早追隨父兄於地底。」這就是活著的代價。

  「可是……不應該是這樣,你怎能把自己搞成完全不像你?」她沒打算燒死任何人,全是意外。

  「我也不願意,但總比當個死人好。」

  左天綠生氣地拉拉他的手。「別敘舊了,救盈盈要緊。」什麼嘛!當她雕像呀!

  她一開口,蘇玉娉的視線轉向她,瞬間眼神迸出惡毒的恨意,削瘦的臉龐繃得緊緊的。

  「小賤人,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他?」果然標緻,美得讓她想在上面劃幾刀。

  小……賤人?「不好意思哦!阿姨,我剛好很愛錢,只要烈陽名下的財產全過繼給我就成。」

  敢叫她小賤人,死老女人。

  「你叫我阿姨!」蘇玉娉氣得咬牙切齒。「你太貪心了,而貪心的人通常活不長。」

  「謝謝阿姨的關心,我會努力地呼吸,不然烈陽會哭著陪我死的。」左天綠笑得非常柔,像個鄰家小妹。

  沈烈陽在她手心輕按,意在要她收斂點狂妄。

  「你……你死他還不會死,烈陽沒有你說的懦弱,他一直是強人。」她心中最強的男人。

  左天綠眨著無邪的眼。「烈陽,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陪我一起死?」

  「我會。因為你愛說話又怕寂寞,我一定會去陪你。」他深情款款地說著承諾。

  「可是你先死了,我一定不會陪你一起死,你會不會哭?」她會活得更快樂。

  「我會難過,但是不准你和我一起死,我要你找個深愛你的男人在一起,讓他替我繼續愛你。」

  她轉向氣得臉發綠的蘇玉娉。「阿姨,對不起,讓你失望了,他是懦夫。」

  「小賤人,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麼迷藥,快把原來的他還給我!」蘇玉娉歇斯底里地叫喊著。

  左天綠聳聳肩,表示沒辦法。

  「烈陽,你還是愛我的吧!甩掉那個寡廉鮮恥的小賤人,你我可以像以前一樣,我們蘇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貪心的人通常活不久。」他用蘇玉娉剛才的話回敬她。「而且我不缺錢。」

  「你不是貪心,是我心甘情願給你的。」這時,蘇玉娉又變成溫婉的小女人。

  「不食嗟來之食。」左天綠插嘴地冒出一句。

  蘇玉娉狠狠地瞪視她。「不要逼我殺你。」

  「殺人是有罪的!噢!對了,在台灣律法上也有一條罪刑,那就是綁架。」

  「母親帶走女兒何罪之有,只要無聲無息地殺了你,誰敢判我有罪。」殺人是多麼簡單的事,蘇玉娉拿出手槍。

  要命,怎麼又是槍。

  上回為了這張臉被錯認,兩、三把槍直指著她,這回人沒錯,槍口還是對準她,真是有夠倒霉,這次可沒有神槍手老姐護航。左天綠在心裡直犯嘀咕。

  「屍體要如何處理?」她在沈烈陽的庇護下探出個腦袋。

  「烈陽,你走開,我要殺了小賤人,淋上油燒了她,就像在沈家點火一樣簡單。」一怒,蘇玉娉不小心說出罪行。

  「點火?!」他的表情有三秒鐘空白,繼而狂咆,「是你放的火!?」

  蘇玉娉被他一吼有些瑟縮。「我只是想警告你不要娶文荃心,不是故意要縱火。」

  她叫了消防車,可是來不及,誰會知道那幾天特別乾燥,一到半夜風勢突然轉弱,等十幾輛消防車到時,火已經燒得難以搶救。

  「你真狠得下心,你有沒有想到你的丈夫、女兒都在其中?」十三條人命死的好冤。

  「我只想到你,其他人的死活與我無關。」可是還是傷了他,這是蘇玉娉始料未及的。

  沈烈陽悲慟地說道:「虎毒不食子,你連親生女兒都下得了手。」

  「不要提死丫頭,我本來要帶她走的,是她非要回去喚她醉死的老爸起床,沒燒死是她幸運。」

  原來盈盈口中不時念著,火,不要燒,爸爸在睡覺之類的話語,是來自幼時的記憶,可見她多想救她父親,一陣鼻酸讓左天綠想哭。

  「大哥呢!他是那麼愛你,你不覺得愧疚,對不起他?」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太冷酷。

  怨懟的蘇玉娉淒然一笑。「他愛我,哈!這是天大的笑話,他是為了讓我不再糾纏你才娶我,他另有所愛。」

  「你……胡說。」他們兄弟一向友愛,大哥不會為了他做此荒唐事。

  「因為我害他娶不到心愛之人,逼得親手足遠走國外,他夜夜用近乎變態的方式強暴我,強要我生孩子以換取你的自由。所以我恨他,恨強暴下所生育的女兒,他不要我纏著你,我就非要當他的面打電話給你,他不敢要我掛電話,是怕你會知情。」

  「這是你的片面之詞,如今死無對證,任你再強詞狡辯也是枉然。」沈烈陽不相信她,但心中有個角落鬆動。

  從小大哥凡事都禮讓他,有好玩的玩具讓他先挑先玩,好吃的食物也從不跟他搶,溫和地笑笑,他一直以為大哥長大後不是當老師就是當牧師。

  一位溫文爾雅、剛毅正直的男人,絕非她口中挾怨以報的卑劣小子,何況真如她所言,偌大的沈家豈有不知之理,碎嘴的下人早已大肆任流言飛竄。

  「我不在乎你信不信,反正你今天休想再離開我,我要你還我失去的青春歲月。」

  哼!好個兄友弟恭。

  「少說廢話,你把盈盈交出來,我們之間的恩怨可以一筆勾銷。」人死是不能復生。

  蘇玉娉噙著冷笑,揚揚手中的槍。「一筆勾銷?人在刀俎下,你有什麼資格談條件?」

  「我有,我將正式以縱火罪起訴你。」

  「二姐?!」

  左天綠驚呼,有些心虛地不敢直視二姐怒氣沖沖的表情,要不是她是女人,二姐的拳頭定落在她身上。

  「你……你是誰?」蘇玉娉有剎那的失神。

  好……好相似的臉孔。

  「刑大迅雷小組警官左天藍,你將被控縱火以及謀殺,還有私擁槍械三大罪狀,我要逮捕你。」

  蘇玉娉的眼底閃過複雜思緒。「你……你沒有證據,台灣是講究法治的國家。」

  「要證據嗎?我給你。」左天藍從口袋中取出一小型錄音機,一按,所有的醜惡流洩。「怎樣,認不認罪?」

  左天藍很想痛揍大姐和小妹,可是她不打女人,一接到通知趕到沈宅,這三個人早已私下行動,惟恐事情有變,她連闖十數個紅燈趕來,造成市區交通大混亂。

  結果一來不出她所料,這個笨妹妹二度被人用槍指著腦袋,而不見蹤影的大姐不用所想,八成雞婆的去解救人質。

  她伺機不動,一方面要給妹妹一個教訓,不要老是太天真,子彈是不長眼,另一方面搜集罪證,以便讓歹徒伏法認罪。

  雖然衝動易怒,但不代表她沒有腦袋,裡頭裝的絕非稻草。

  「你們設計我。」蘇玉娉臉上有一絲慌亂。「不要忘了小孩還在我手上。」

  「做人不要太肯定,眼見為憑。」眼尖的左天藍瞄見樓梯後一角有一大一小的影子晃動。

  雞婆大姐還是有一點用處啦!

  「我有槍,不要逼我把你們都給殺了,我在美國有執照,槍法……很準。」蘇玉娉舉直的手臂微顫。

  班門弄斧。「我也有槍,比比看邪能不能勝正。」左天藍很快掏槍射擊。

  雷霆電擊之智,一陣酥麻襲上蘇玉娉的虎口,一時無力的握住槍把,子彈的衝力彈開手中的槍,直直落到樓梯下陰暗處。

  她根本來不及反應,訝異地撫著抽痛的虎口,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來幸運女神是站在我這邊。」左天藍走上前用手銬銬住嫌犯。「大姐,你可以不必龜縮了。」

  「死小孩,沒教養,我把好玩的全留給你,你是怎樣回報我。」龜縮,她還挖地洞呢!

  一張和左天綠一模一樣臉孔的女人走下樓,身後緊跟著一位如影隨形的小女孩,悵然失意的蘇玉娉一瞧,當場為之恍惚。

  二……三張一模一樣的臉孔,難道世上真有妖精,化身為三人?

  除了裝扮上的不同,她們分明是同一人。

  「盈盈——」左天綠輕喚著。

  一聽到左天綠的呼喚,飽受折磨的沈盈盈立刻從左天虹身後奔了出來。那身傷痕和不退的紅腫,天使落了淚。

  天使落了淚?!

  從來不哭,樂觀的左天綠為奔入她懷中的小女孩落下生平第一顆眼淚,她心痛似絞。

  「綠綠,我沒有哭,你說勇敢的小孩是不哭的。」沈盈盈露出歡欣的笑容為她抹淚。

  可是左天綠反而哭得更凶,沈烈陽眼眶泛紅,手臂一張,擁住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珍寶。

  「可惡,我是不打女人的,不然把你打成豬頭三。」氣惱的左天藍無法打人洩憤,煩得直抓頭髮。

  「你不打,我打。」

  左天虹帶著無比魅力的微笑,左右開弓狠狠在蘇玉娉腹上重捶幾拳,身為律師,她懂得不留下「犯罪」證據。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9 23:4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