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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懌暖]我的癡兒夫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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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 10:07:24 |倒序瀏覽 | x 3
我的癡兒夫君 作者:懌暖

內容簡介】:

    一個女子

    在這迷離的塵世

    柔荑輕出袖口

    一手翻騰

    帶著顛覆

    去傷人三分,自殘七成

    她與寂寞談情

    總是在眸子裡透射冷冷的寒意

    以卑微的姿態去審視著

    終於

    天遂人願

    可是當真得己所夢寐?

    紛亂著

    一花飛苑憑舞空

    兩眼淡漠看情塵

    許是本該如此

    可是終生變端

    一夕間

    嫁入似海豪門

    命運如當年暖日輾轉不已

    與那個癡兒一般的夫君

    說是癡

    卻總是不經意間輕叩她的心房

    道是無情愛卻生

    一切陸續穿插著

    在她瑰麗的芳華年歲裡

    包括情愛是非

    夜姓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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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 10:07:59
楔子

  深夜,月亮躲進雲層,樹林裡,漆黑的有些恐怖。

  三個身穿夜行衣的俏小身影,在樹林裡嗖嗖竄過。

  幾隻烏鴉,嘎嘎飛過,驚起幾片葉子落地。

  邊緣的破廟。

  順著急促的呼吸望過,一個黑衣女子側身倚在掉了色的牆上,前面,單腿跪著兩個人。

  女子面色蒼白,額頭滲汗,但也擋不住那天生而來的玲瓏美,五官清秀,只是眼神看起來有些可怕。

  她困難的呼吸著,腹部隆起,一雙細眉緊緊的交織著,好像在忍受什麼巨大的痛苦。

  「苑主,讓屬下為您輸氣吧!」左邊的女子著急的道。

  「紅袖,不要枉費力氣。」女子微弱的道。

  「苑主,這樣下去,您會……」右邊的女子抬頭看了她一眼。

  「悅心,紅袖,我早已料到這一天,切記收好墨玉,勿要落入他人之手。」女子有些顫抖的從玉頸上摘下一個通透碧綠的玉鏈。

  隨後吐了一口鮮血。

  「苑主!……」兩個人同時低喊一聲。

  「苑主墨玉可是……」左邊被稱為紅袖的女子道。

  「紅袖,悅心,你們從小就跟著我,現時,別無選擇……只可惜……」她說著,細長的手撫上隆起的腹部,面色平靜下來。

  「苑主……」兩個人不知道說什麼好,眼淚濕了眼眶。

  「好痛……好痛……」忽然,她平靜的臉上抽搐起來。

  腹部異樣讓她料到什麼,面色微鬆。

  跪在地上的二人起身,走到她身邊,她,這是要生!

  「你們去那邊,你們去那邊!給我搜!」遠處聲音,讓三人心同時一顫。

  「紅袖,守住外面,悅心,幫……幫我。」女子在劇痛中擠出幾個字。

  那即將出世的小生命,彷彿也感覺到了危險漸漸靠近,順利的從女子體內誕生,竟一聲沒有哭鳴,讓三個人微微震驚。

  「苑主,是個小姐。」悅心輕舒一口氣,看著牆邊那越來越虛弱的人兒。

  「悅心,我再教你們姐妹最後一條,就是千萬不要相信男人。」女子看著悅心懷中抱著的女嬰,釋然。

  「苑主!快走吧,他們好像要搜過來了!」紅袖匆忙道。

  她微微睜了睜眼睛,那儼然的表情,一點都不適合她現在的狀態:「我以飛花苑苑主的名義,命你們抱著小姐走!」

  二人盯著她凌厲的眼神,絲毫沒有動步,她們明白,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苑主……」兩個人同時一跪。

  「走!」隨著聲音越來越近,她低吼一聲。

  她們從來不會逆著她的意思做事,風把樹葉吹得嘩嘩作響,任淚流,任心鳴,如何,奈何?

  兩個人回頭看了一眼,這也許是最後一眼了吧!女嬰居然神奇般的睜開眼睛,看著她即將離去的母親。

  忽然,『哇』的一聲,哭起來。

  她用盡全身力氣,用劍支起身子,等待著最後的一次血雨。

  確實,生命的最後一次。

  微笑,在她臉上蕩漾開來。

  ***

  「大姑姑,二姑姑,星兒很乖哦,三字經已經全都背熟了。」一聲童稚的兒聲。

  「星兒,來,大姑姑有話和你說。」身穿紅羅裙的女子坐在紅木椅上,向女孩擺手。

  後堂走進一個身穿綠羅裙的女子,手端兩杯花茶,坐在了另一邊。

  「大姑姑是不是要告訴星兒關於娘的事情?」女孩銅鈴般的大眼睛,綻放出期待的光芒。

  「星兒,你還小,等你再長大一點。」紅羅裙女子抱起八歲的女孩,親暱的讓她倚在自己的懷裡。

  「大姐,墨玉,該不該給星兒呢?」綠羅裙女子開口。

  「自然。」說著,她從袖中拿出一條項鏈,通綠的顏色,光潤,圓滑,讓女孩目瞪口呆。

  「好美哦,星兒喜歡!」女孩開心的拍手。

  「這個,是星兒的。

  以後你就是飛花苑苑主。」紅羅裙女子意味深長的看著這個粉嫩的女孩。

  苑主,您在天空中的某一處看著繁星麼?繁星她,在我與悅心的保護下,很安全,很開心的長大,墨綠,也物歸原主了。

  「圓豬?是什麼?好吃的麼?」女孩從衣服裡掏出那顆漂亮的玉鏈,瞪著問。

  「星兒,以後就明白了。走,二姑姑帶你去吃好吃的。」綠羅裙女子牽起她細嫩的小手,微笑的走出弄堂。

  ***

  夜晚,悄悄降臨,紅袖,悅心,靜坐在弄堂裡,相對無言,心中默許。

  繁星她,睡熟了吧?

  應該吧。

  又是樹葉的聲音,彷彿這個聲音有魔力,把兩個人的思緒帶回八年前那個漆黑的夜。

  「大姐,該來的,總要來。」

  「悅心,以命相搏。」

  以命相搏,何時,沒有以命相搏了?只是,時候來的晚些。

  「你們隱藏的果然夠深,讓我們找了八年!」為首的紅衣軍裝打扮的人說。

  「鄒教頭,別來無恙。」紅袖微笑,袖口中的軟劍,蓄勢待發。

  「紅袖姑娘,王爺讓咱們帶回小郡主。」

  「鄒教頭,若是我不應呢?」

  「休怪我等無禮!」

  紅袖抽如軟劍,如靈蛇般穿梭在紅衣人群中,嘴角微微上翹,映著倒下去的敵人。

  悅心解下腰間鞭子,纏住幾名衛士的脖子,手腕一扭,脖子,與頭,就錯了位。

  扭曲的痛楚,在整個宅子中貫徹。

  身穿一身白色長裙的女孩,從內堂走出來。

  「大姑姑,二姑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她看到眼前這血腥的一幕,不再言語,向來,有什麼大事,她總會不自覺的警惕。

  雖然,從小練武。

  「繁星!回去!!」紅袖大聲吼道。

  紅衣教頭看見這個粉嫩的小女孩,臉上露出笑容。

  原來,她真的在這裡。

  這回,總可以和王爺交代了。

  「悅心,帶她走!」紅袖轉身軟劍抹過幾人的脖子。

  牆外,『嗖嗖』蹦出幾個人影。

  再這樣下去,她們誰都要死,繁星就保不住了!

  「大姐!」悅心猛地一驚,如此的像八年前的那一幕,只不過,這次是她唯一的姐姐。

  她抽身退出打鬥,正要抱起繁星,鄒教頭狠狠一記拳,結實的打在她肩頭。

  「噗……」悅心口吐鮮血。

  「小郡主,始終都是要回到王爺身邊的。」鄒教頭吐出一句。

  「悅心……」紅袖見倒在地的悅心,分了神,右臂挨了一刀。

  「星兒若是在他的身邊,她還能活?你們的王妃?我們不敢恭維!」悅心瞪著鄒教頭。

  「悅心不必多言,殺了他,帶繁星走。」紅袖忍痛,應付著越來越多的侍衛。

  悅心翻起身來,拉起鞭子,衝著鄒教頭甩過去。

  「繁星,你快走!」悅心道。

  「二姑姑,我……我想知道爹是誰……」女孩語出驚人。

  「他是個可怕的人,你母親,就是被他殺死的!」紅袖怒火中燒。

  話說到一半,不知哪裡冒出的刀,穿過了紅袖的腹部。

  「大姑姑……!!!」

  「大姐!!!」悅心一分神,被紅衣教頭的劍刺中。

  她倒了下來,竭盡全力的往紅袖那邊移動。

  「二姑姑!大姑姑……你們,你們不要死啊!!」繁星跑過去,扶起二人的頭,大聲哭泣。

  「遲早,有這麼一天……苑主,紅袖護主不周……」紅袖哽咽道。

  「大姐……我……」悅心的手,牽上紅袖的手,微笑的看著身邊的淚人。

  「星兒……不哭……」忽然,她手沒了力氣,鬆了下去。

  「二姑姑……!!」

  「星兒,自己……照顧好,自己……」紅袖顫抖著伸出儘是鮮血的手,想去摸一下那可愛的臉龐,只是,她不再有機會。

  手,無力的落下去。

  繁星瘋狂的晃動著兩具漸漸沒有溫度的屍體,:「大姑姑……二姑姑……不要……不要……!」

  她白色的連裙,沾滿了血,開了一朵朵嬌艷的花。

  她大聲的哭著,腦子裡泛起多年不見的畫面,那個消瘦的黑衣女子,倚著牆邊,劍支撐著還有呼吸的身體,臉上露出釋然的微笑,眼神,是那樣的滿足。

  八歲的她,也明白,這一輩子,只有靠自己。



01.榮姓

  仁龍王朝,二十三年春。

  今年春天的帝都,實在熱鬧,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滿足的喜悅,因為皇帝的哥哥,六王爺榮誠,打了勝仗,連打三年,一舉拿下一直以來是皇帝心病的西戎。

  城門打開,所有百姓聚集在城門兩側,等著親眼見到這位威武的王爺。

  一隊人馬,整整齊齊的從人們眼前走過。

  後面一匹毛色光澤,眼神凌厲的汗血寶馬吸引了人們的目光,這馬,當是什麼種族?為何這般微風。

  矯健的四肢,彷彿在炫耀,它的主人,打了勝仗!向上挪挪目光,一個大約五十左右的男子,身穿盔甲深邃的黑眸輕輕的觀察著周圍,強壯的身體,與他的俊馬成了正比,由於幾年的野外生活,讓他的臉更多了幾道滄桑的證明,腰間的佩劍更是張揚,劍套居然是黃金渡邊,藍紅色寶石搭襯著,更顯他的微風。

  他濃黑的眉毛微微挑起,看著下面這些對他眼神膜拜的人們,他心中竟笑了起來。

  膜拜他,並沒有錯,甚至比膜拜皇帝還對。

  還是先進宮吧!

  ***

  「小郡主,今天王爺凱旋而歸,王妃說讓您打扮一下去正廳迎接。」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練字,她最討厭的就是做事的時候被人打擾,心要靜而不靜。

  「奴婢傳完話了,奴婢告退。」侍女冷冷的退出整個王爺府最偏僻的西院。

  西院有廳堂,有內堂,有暖閣,甚至還有下人住的地方,但是可悲的是,整個西院,只有夜繁星一個人,沒有侍候她的人,因為王妃說她沒有資格,沒有與她要好的朋友,因為她喜歡寂寞,她一個人在這裡活了整整八年。

  苟且偷生,能不能用到這裡呢?其實也不對,除了這三年,她的那個所謂的父親,還是經常關心她的。

  她坐在梳妝鏡面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細長的柳葉眉,有神的大眼睛,俏小的鼻子,櫻桃嘴,巴掌大的小臉,雖然,自己長的是這般靈氣,但是在她記憶裡,大姑姑二姑姑死後,未曾笑過,甚至有些人,說自己是怪物。

  什麼人不是怪物呢?會偽裝的人就不是。

  她衝自己扎扎眼睛,母親,當年也是這般容顏吧?

  她為從外面的晾衣架上取下前日洗的羅裙,她的衣服,就是有數的那麼幾件,髒了洗,洗了換,她並不會因為這些而感到不開心,因為,她對習慣這個字眼很敏感。

  她的衣服,或許沒有一個侍女多,布料質地或許只是一個侍女的水準。

  小郡主?這個稱呼真是讓人噁心。

  粉色的繡花鞋,淡藍色的長羅裙,為自己梳起流雲髻,看起來成熟很多,她的條件,無論怎麼樣,都是絕色的,就因為這個絕色,讓王妃恨之入骨。

  她默默的走到王爺府的正廳,眼睛亂掃一下,就坐在了一個梨木椅子上。

  「娘,你看看那個小妖精,真是不懂禮。」榮月秀嘲笑的聲音傳入夜繁星的耳朵裡,她微微迷了一下雙目,讓她選擇性失聰吧。

  「月秀!」榮意秋看了看坐在上座的母親嘴角微微一笑,輕輕叫了榮月秀一聲。

  「哥哥!我說的是實話!她是什麼身份,還敢坐在我們榮家。」榮月秀又把聲音提了提,好像就是要她當眾出醜。

  「好了!今天爹就要回來,往日你說也就說了,注意點!怎麼說,她也是你妹妹。」榮意秋看了夜繁星一眼,她依舊臉上冷冰冰的,彷彿他們說得一切都與她無關。

  這個妹妹,永遠都是那麼的傲氣,自從八歲剛到這裡的時候就是這樣。

  那倔強的眼神,是他沒見過的,她看他的時候,總會把眼睛睜得很大,時刻的防備著,連好心帶她去吃東西,她都會咬他伸過去要牽她的手,結果,牙印到現在還隱隱而見。

  想著想著,他抬起左手,看見虎口處,那兩個淺淺的牙印,微微的笑了。

  「好了,月秀,你哥說得對,不要讓你爹認為咱們欺負她,」上面坐的衣著光鮮,華麗的婦人,開了口。

  那座位,本應該是我娘的不是麼?夜繁星心裡暗暗的想。

  之所以不姓榮,是因為她恨他,她恨他的拋棄,恨他的狠心,殺了娘,殺了兩位姑姑,隨著娘姓夜,是因為她要永遠的記住,自己的仇恨。

  她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明亮,因為,她只要一想到復仇,心裡就格外的開心。

  這個異樣,觸動了盯著她好久的榮意秋,他一直都很照顧她,雖然他知道,那是他的同父異母之妹,她的美貌,她的冷淡,她的驕傲,她閃光的眼睛,每一舉動都牽動著他的心,雖然她是妹妹,但是用哥哥的身份去關心她也好啊!只可惜,她從來都未給過他機會。

  「王爺回府了!」家丁風風火火的從外面趕進來。

  「啊!回來了,回來了……月秀,看看娘的髮簪,怎麼樣?衣服乾淨麼?」王妃興奮的轉頭問榮月秀。

  「娘,一切都很好!」榮月秀獻媚的一笑。

  榮誠邁著大步,威風凜凜的從外面走進來,身後還有一群人,抬著大大小小的東西,聽說,皇上賞賜了他。

  「夫人,孩兒們,爹回來了。」他的表情,竟像一個吃了糖的孩子,笑起來是那麼的幸福,越是這樣,她越是不開心。

  「夫人,這是西戎王送給我的天山寒玉的髮簪,有緩解疲勞,美容養顏的功效!」王妃開心的笑出聲來。

  她靜靜的坐在一旁,只不過是出來迎接他而已,等到他們去吃飯的時候,她就可以走了,只要一會,反正也被冷落慣了。

  「繁星,皇上賞給爹給一匹蠶絲布,用這個做衣服穿在身上冬暖夏涼,還有刀槍不入的能力。」榮誠微笑的拿著一匹白色的布看著這個似天仙一樣美的女兒,看著她的眼睛,就好像看見了多年以前的她、他心裡不住的回憶,那個給他幸福感覺的女人,但也是深深對不起的女人。

  「王爺居然還會送東西給我,受寵若驚。」夜繁星看著他微笑的臉,冷冷道。

  「繁星,我是你爹,你……」

    他話還沒說完,榮月秀上來嚷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我爹給你價值連城的布,你怎麼還耍上了?不識好歹!」

  夜繁星沒理那個瘋狗一樣的女子,明明大她不過兩歲,說出話來竟是如此惡毒。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爹……你打我?……爹?」月秀捂著她白嫩的臉指著榮誠大問。

  榮誠不喜歡她那麼說她,彷彿是在羞辱他心愛的她一樣……

  他明白她為何對自己一直是這種態度,她的死,他要有一半責任,所以他不會去追究什麼,今天月秀的話真是激怒了他,才打了她一巴掌,打完之後,心裡不住的後悔,這個嬌蠻橫縱的女兒,要如何鬧呢?

  「爹!從小到大,你沒打過我!這次因為那個妖精打我?」月秀含著淚說,轉身撲進王妃的懷抱。

  「王爺!您怎麼能這樣呢!月秀,不哭了,不哭了,娘給你做主!」王妃拉著她的手,往內閣走去。

  夜繁星看著這一場鬧劇,為什麼每次的戲碼都差不多?哭完了鬧,鬧完了哭。

  她隱約感到,今後要小心。

  她起身沒多言語,眼沒斜視,直接走出了正廳。

  這裡的氣氛不適合我。

  她自己這麼說。

  當然,抱著他送的蠶絲。

  其實,她真的在擔心,冬天到來的時候,該穿什麼,為了不讓自己凍死,就只能拿蠶絲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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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 10:08:20
02.月秀

  今天的天氣,是那樣的清爽,天空純淨的像一片湖水,但是沒有波光粼粼。

  她覺得,今天或許應該洗衣服。

  外面的竹竿上正空著,現在不洗,沒得換了。

  好像自己有些潔癖,或許母親那種高傲的人遺傳給自己的吧。

  但是她一直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為情,這般選擇。

  她坐在院中,輕輕地揉搓,雜草好像高了,應該要除草了。

  她心裡說給自己聽。

  「繁星。」前面好聽的男聲說。

  她抬頭看了一眼,沒有言語,或許對他們姓榮的,沒必要。

  「繁星,不然,我調幾個侍女給你好麼?」榮意秋關切的問。

  「小王爺,不必了。」她冰冷的回復他,她可不想被某個侍女在沒有直覺的情況下害死。

  她一直都是這樣不是麼?但是,心中還是寥寥失落,為什麼,連關心她的機會都沒有。

  「繁星,你為什麼對我如此?我對你是沒有敵意的!」榮意秋終於忍不住了,一步上前,站在洗衣桶前面,也就是她的對面。

  夜繁星沒有抬頭,看著他白淨的絲靴子,淡淡道:「小王爺請回,別髒了靴子。」

  「繁星……」他徹底被她的冰冷打敗了。

  恍然,他還明白了一個道理,她一直以來都在恨,恨爹,恨榮家的人。

  「哥哥,人家不領情,咱們又何必拿熱臉貼冷屁股?」一聲刁蠻。

  榮意秋聽到她的話,羞到了極點,心情本來就是很難過,正好找到了發洩點。

  「月秀,爹打你,沒有把你打醒麼?」他問道。

  對這這個親妹妹,充滿了無奈,充滿了憤怒,娘,自小就慣著她。

  「哥哥,你這可是隨爹一樣,教訓我?」榮月秀挑眉道。

  「無論如何,她既是你妹妹,雖然不同母。」榮意秋說道,後面那句放小了聲音。

  「你明白就好!」衣著華麗的婦人從外面走進來。

  仿若演戲,一天一出。

  夜繁星竟停下了手中的活,瞇著眼睛,看這齣好戲。

  「娘。」二人一同道。

  「嗯,意秋,你是怎麼回事?」她問道。

  「娘,繁星她不應該過這樣的日子。」反正都到齊了,豁出去為她爭取一回。

  榮意秋心想。

  王妃輕哼一聲,:「你知道什麼?她是那個賤人的女兒,她本來就不該活!若不是你娘我大發慈悲收留她,或者,她橫屍街頭了。」

  這一句話,激起夜繁星心中千層浪?為何這般想笑?收留?她居然說是收留?若不是榮誠派人尋找我,殺了兩個姑姑,也許我活的很快樂!恨,又長了一層。

  「哼!意秋,你要知道,月秀才是你的親妹妹!」王妃高傲的抬下巴,彷彿要抬到天上去。

  帶著身後的一干侍女,走出了西院。

  「哥哥,聽見娘說什麼了麼?她只是一個下賤人生的野種!」榮月秀長了志氣,更逼一步道。

  從小,她即發現大哥對她的不一般,憑什麼她長的如此美,憑什麼她剛來的時候就是郡主頭銜?憑什麼爹說她小何事要讓著,憑什麼哥哥對她那麼好?這一切,都是憑什麼?直到後來才知,她只是爹遺落在外面的種。

  夜繁星受慣了她們的侮辱,只是她心裡明白,遲早有一天,她會報復,唯一不容許的就是侮辱她的母親,曾經,二位姑姑告訴她,母親是那樣的純潔無暇,只是一子錯,萬劫不復。

  她聽見榮月秀那樣的侮辱母親,『騰』地站起身來,手上沾滿了水,清晰響亮的『啪』一聲,榮月秀左臉被劃起幾條破痕,臉上頓時紅腫,夜繁星的手心,通紅冒火,可見她用了多大的力氣,或許是全身的力氣。

  她絕不容許她侮辱母親!

  「你……你……」或許是太疼,話還未說完,竟昏了過去。

  榮意秋見到妹妹昏倒,心裡『咯登』一下,完了,不知道娘要如何了……

  他擔心的看了站在那裡的夜繁星,皺了皺眉毛,抱起榮月秀趕緊從這裡走。

  她面無表情的坐了下來,繼續洗著沒有洗完的衣服,嘴角忽然掛上一個弧度,八年了,居然笑了。

  直到,晾上衣服,回到閨房。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目光鎖定在細長脖頸上得玉鏈。

  「飛花苑,苑主?」腦中忽然想起這幾個字。

  這個項鏈,是母親的,因為,有她的味道,有她的溫度,記得二姑姑叫它墨玉。

  可是,是做什麼的呢?

  她閉了閉眼,不再去想,傷腦筋的事情。

  從來不會強迫自己去想想不透的事情,因為那樣是傷害自己的行為。

  這是她為自己定下的規矩。

  可能有很久沒練功了,只是打人一巴掌,居然手掌會顫抖。

  還是內力用得太多了?她又笑了起來,因為想到了月秀那滑稽的樣子。

  鏡中的紅顏,又露出傾城的笑容,好像那年滿山開得野菊花。



03.府外

  「夫人,夫人!算了吧,算了吧!」榮誠看著身邊氣的滿臉通紅的妻子,勸道。

  「是啊,娘,若是不月秀她出口傷人,繁星不會動手打人的。」榮意秋隨著他爹說。

  「什麼!榮意秋!那可是你親妹妹!哼!她個小賤人,居然敢打我的女兒!」她不依不饒的說。

  「夫人,她畢竟,也是我的女兒……」榮誠對他的妻一直處於無奈狀態,當年是,現在如是,誰讓她是太后的外甥女,懿旨賜婚,不得不遷就。

  「呵!你倒是能起來了?她身體裡流的,且是你的血?若不是姑媽去世,你或許沒那麼大膽子做對不起我的事情!」他一說,她便來了勁。

  「當年我辛辛苦苦為你懷著女兒,你卻在外拈花惹草,野種都八歲了,才帶回來!怎麼的?怕我吃了不成?常年在外打仗,留下我們孤兒寡母,若不是姑媽讓我嫁給你,想我劉氏怎麼也會比這幸福!」

  「夫人,當年的事情不要再說了,我不是……我不是一直沒再納妾麼。」榮誠說,這一輩子對她的唯一,算是當年背叛的補償,只可惜,在她心裡,只會是白搭。

  「當年她要來殺我了,你才出現?若是死的是我,你心裡會更開心吧?兒子也有了,女兒也有了,閤家歡樂吧?」她一個髒字都不吐的罵著一臉窘迫的堂堂六王爺。

  「娘,月秀正昏迷著,你不要再與爹吵了,等等大夫怎麼說吧!」榮意秋不想在聽下去,每次關於這件事,他們總會吵個沒完,娘無論怎麼難聽的話都會說,讓他心煩。

  兩個人聽了兒子的話,互相看了一眼,王妃『哼』的一聲,不再言語。

  榮誠心裡有一個大膽的想法,若是死的是你,想必,我真的會很幸福吧。

  說著,大夫從內閣裡走出來。

  「大夫!我女兒怎麼樣?」王妃一步上前,著急的問道。

  「回稟王妃,郡主的傷勢是外傷,一會,小的便開幾付消炎的藥,讓人去抓藥,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兩次。」他說著坐下身來,拿起隨身帶著的筆,寫著方子。

  「那就是沒事咯?為什麼會昏迷呢?」榮誠問。

  「回稟王爺,打郡主之人必定是用了八九成力氣,傷在臉上,郡主又嬌生慣養,禁不住這麼大的打擊,不過小的仔細看過了,沒大礙。

  對了,郡主已經醒了。」他恭敬的把方子交給榮意秋。

  劉氏二話沒說,衝進去看她的寶貝女兒。

  「月秀,秀兒,你感覺怎麼樣?」王妃關切的看著床上的人兒。

  「娘,臉……臉好痛哦。」她想用手碰一下,結果疼得『嘶』的一聲。

  「秀兒,疼就別碰了啊,娘一會就讓人給你拿藥來。」她握著她的手,心疼的說。

  「娘……女兒不甘!夜繁星居然打女兒,娘,一定要為女兒做主!!」她嬌氣的往劉氏的懷裡鑽,邊委屈的說著,邊梨花帶雨的哭,讓劉氏好個心疼。

  想這女兒,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委屈,夜繁星那個小賤人,咋會有這麼大的膽子,一定是因為王爺回來了,一定是!她心裡憤憤的想。

  「好了好了,秀兒不要哭了,好好養傷!等你好了,咱們去教訓她!」劉氏閃過一絲凶光。

  「嗯,娘說話算話!」她擦擦眼角那有數的幾滴淚,開心道。

  想要的效果已經達成,我看你夜繁星會快活到哪去!榮月秀還是委屈的表情,心裡卻偷樂。

  榮誠看著屋內的兩母女,無奈的搖搖頭。

  萬不能讓她們傷了星兒,已經對不起她了,絕不能委屈到星兒。

  在榮誠的心裡,做了一個最好的打算。

  ***

  「星兒,這是爹在在面為你置辦的宅子,你看看,喜歡麼?」榮誠看著身邊那個冷淡的女兒。

  「王爺,繁星謝您好意。」她,從來不會叫他父親,或者,爹。

  「星兒,以後,你便住在這裡吧,你明白的,你傷了月秀。」戰場上威風八面的六王爺榮誠,居然也會這般無奈,這般的庸俗。

  她看了一眼,他漸白的頭髮,心中不時一笑。

  這是一個不小的宅子,與她的西院相比,會大一圈。

  她推開朱紅的大門進去一看,房子是新的,牆壁是新粉刷的,裡面的傢俱也是嶄新的,院子裡,還種著幾棵不知名的樹。

  「喜歡麼?」榮誠問。

  「嗯。」她冷哼一聲。

  這一些置辦下來,怎麼也會是個萬兩銀子。

  但是在她眼裡,那是應該的,無論做什麼,他都是應該的。

  「那爹先走了,這裡是兩萬兩銀票,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的,爹知道,你不喜歡人伺候,但是爹怕你生活不便,所以請了廚娘,還有兩個女婢。」他知道她不會叫他爹,但是他依然固執的那麼自稱,因為那樣看起來,他與她距離會近一點。

  「再見,不送。」她拿著乾癟的包裹,走進內閣,她要為自己收拾一個乾淨的閨房。

  在她看來,住在哪裡都一樣,都是一個人,在這裡比王府裡好吧,至少會離王妃和榮月秀遠點。

  梳妝台,胭脂一盒盒的整齊擺放,銅鏡擦的很乾淨,繡帳床上,被褥繡花枕都是全新的,看來這裡有人收拾過了。

  她打開衣櫥,一些色澤鮮艷的新衣服映入她眼簾,這都是榮誠為她準備的吧?她忽然很噁心,用力的扯出所有不屬於她的衣服,踩了又踩。

  發洩過後,全部都拾起來,扔到了外面。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把頭髮編成幾縷辮子,留出耳側的碎發,半頭盤上,半頭披散,插上一個翡翠髮簪,換了一身淡藍色羅裙,靈俏的很。

  只是,臉上依然只是冰冷。

  她從內閣走進正廳。

  三個人正站在那裡等著她。

  「小姐您好。」三個女子同時道。

  中間那個看起來年齡微大,但說起話來很利索:「小姐,我是廚娘,滿娘。」她低眉順眼的站在那裡,長的很慈善。

  夜繁星微微的點了點頭。

  「小姐,我們是雙生姐妹,玉葉,玉花。」滿娘身後兩邊站著兩個長相出奇一樣的女孩,兩個都梳著寶簪發,淡粉色的長裙,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夜繁星。

  「嗯,你們這麼像,我以後要怎麼分辨?」夜繁星看著她們。

  「小姐,我是姐姐玉葉,玉葉的下顎有一顆痣。妹妹玉花則沒有。」左邊自稱為玉葉的女孩說。

  「嗯,我的閨房是誰收拾的?」夜繁星看了看兩個人的不同之處,心裡有了數。

  「是我,小姐。」無痣的,便是玉花。

  「以後不必了,我的閨房,我自己來便是。我的衣服,也自己洗就好。」夜繁星說。

  「是,小姐。」玉花點頭道。

  心想,怎麼會有這麼怪的主子?身為郡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長的這麼美的主子,性格這麼與眾不同。

  「好了,你們各忙各吧,滿娘,若是取錢,且與我說。」夜繁星道。

  三個人慢慢退下。

  她坐在梨木花彫椅上,用手揉著太陽穴,回想著,適應著。

  離開了王府了,只是生活依舊。

  這三個人,在這一天,就離不開榮誠的手心。

  母親,您在天上,一切好麼?大姑姑,星兒一直都自己照顧自己,並且照顧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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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 10:08:39
04.好奇

  九月的京都,天氣涼爽,秋風瑟瑟,詩人說,秋,是悲涼人的季節,現在看來,與夏別無兩樣。

  因為爽快的節氣,讓老人孩子都會出來轉玩。

  夜繁星站在書桌前,看著自己剛剛寫完的楷書,墨跡未乾,用食指輕輕一點,微微皺了眉頭,怪不得怎麼寫都滿意不成,原來在墨。

  「玉葉。」她輕道。

  「小姐。」玉葉在旁答應著。

  「隨我上街吧,去賣點好墨。」她應了一聲,隨著夜繁星走出去。

  「小姐,廣源號是京城裡最好的文房四寶店,好墨更是多,要不咱們去看看?」玉葉見夜繁星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逛,推薦道。

  「好吧,」夜繁星很少出來走動,正愁找不到地方。

  ***

  「相容,你看看,這天氣,真讓人心裡舒坦。」一個身穿真絲華服的老人,手拿鳳頭枴杖,滿頭的銀絲,讓她看起來像一個壽星。

  「老夫人,是啊,今天其實更適合帶少爺出來,少爺都和相容說好幾次想出來了。」身旁一個紫綢丫頭道。

  看二者打扮非富即貴,舉止優雅,一定是大戶人家。

  「不可,今天還有事,擇日再說吧。」老人走到一個店面前,抬頭看看匾牌。

  「老夫人,您要去光源號麼?」紫綢丫頭攙扶著她問。

  「這裡還是阿福在麼?」老人問道。

  「不了,福伯前年搬走了,這店面讓表少爺兌給一個姓徐的老闆。」她對老人一字不差的解釋道。

  老人面露笑容,看起來慈祥善意,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讓人看不懂的光亮。

  「想必您就是段老夫人吧?」店面老闆見到兩個人,恭敬的鞠躬。

  「你就是徐老闆?」老人打量著前面的人,一身棕色綢衣,長的普通相,認人倒是不差,看來城府極深。

  「正是。老夫人內堂坐。」他說著,做『請』狀。

  「我想要上好的墨。」好聽的女聲,吸引了段老夫人的目光,女子也懂用墨?

  她仔細看了看那名女子,年齡應是不大,長的極為秀氣,大大的眼睛柳葉眉,小臉蛋櫻桃嘴,說話還彬彬有禮,像個大戶人家的姑娘,只是這穿著不是上好的絲綢,讓她心裡禁不住大量,如此的絕色家人,是哪家的姑娘?她,提起了她的好奇心。

  「老夫人?老夫人?」徐老闆叫她,身邊的紫衣丫頭輕道:「噓。」三個人站在那裡,他隨著她的目光看去,身子微微一顫,好美麗的姑娘。

  「小姐,咱們這裡好墨有西湖漆衣墨,愉麋墨,看您要哪種。」小二介紹道。

  「我要色澤圓潤,黑色要飽滿,味道要香濃,墨跡要清晰。」夜繁星想了想,說。

  「小姐,看您說得,就是多加幾種藥材的事情,這個西湖本色墨吧,加了麝香、紫草、秦皮,您家沒有孕婦吧?」小兒從下面拿出一個墨硯。

  「哦,沒有,這個質地是不錯。好了,就是它了。」夜繁星滿意的看著手中值幾十兩銀子的硯。

  「小姐,您在這裡啊!快回家吧,王妃還有郡主來了!」外面風風火火跑進一個小丫頭,這個小丫頭竟然與絕色女孩身邊的丫頭長的一模一樣。

  「哦?她們來了?別著急,走吧。」夜繁星面無表情的說,小丫頭急的滿臉通紅,和夜繁星的波瀾不驚,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讓段老夫人內心對她的好奇更深了一層。

  她對身邊的相容點點頭,相容閃身尾隨著她們幾個走了。

  「徐老闆,老身就是今天來看看而已,老身這就走了。」她沒多說什麼,想要回府好好等著相容的回報。

  徐老闆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她家出事,與這段老夫人有何聯繫?段老夫人激動個什麼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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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 10:09:30
05.轉折

  夜繁星不緊不慢的往回走著,玉家姐妹心裡掂量,這小姐怎麼不著急?一個王妃,一個郡主,不把那裡鬧翻才怪。

  「玉葉,玉花,你們瞧,我這五十兩銀子花的值麼?」她彷彿察覺道二人的猶豫,越是這樣,越要表現的安穩一些,不能自亂陣腳。

  「小姐,不是玉花多嘴,家裡那邊真的是……」看得出來,這個小丫頭沒什麼心眼,或者她本來就不是榮誠特意安排在她身邊的。

  「玉花,我自有主張,不要忙便罷,這種場面,我從八歲就開始應付,這次大概只是麻煩點。」她寬心道。

  「小姐,到了,您……」到了門口,玉葉終於沉不住氣,擔心問。

  「怎麼了?」夜繁星問。

  「要不要找……」

  「不必,我的事不用任何人幫忙。」未等玉葉說完,夜繁星就猜到,當即打斷她的話。

  二人的話中有話,把玉花聽得懵懵懂懂。

  『啪』茶杯摔地的聲音。

  隨後一聲刁蠻:「夜繁星!你別再躲了!我與娘都來了!」

  門外的夜繁星聽得一清二楚,她永遠都是個刁蠻的大小姐。

  整整藍裙,跨過門檻,神定自若的向正廳走進去。

  「郡主何必著急,我不是來了麼。」她抬頭對上她恨之入骨的眼神。

  「幾日不見,氣色也好了,榮誠居然給你找個這麼僻靜的地兒,你以為,你可以逃得出我的手掌心麼?」劉氏依舊她高傲的表情。

  「怎敢?我搬出來,只是怕礙了王妃的眼。」她冷淡道。

  「你以為你傷了我,就算完事了?我告訴你!我要雙倍討回來!」榮月秀上前要伸手打她,她輕抬起手,柔軟細長的手在榮月秀手腕上繞了個圈,忽然狠狠的抓住,疼的她一呲牙。

  「還真放肆了你!小賤人!你給我放開!」劉氏一看女兒吃了虧,也放下她尊貴的身份上前掰夜繁星的手。

  她看了她們二人一眼,不肖的一甩手,口中輕哼一聲。

  「你……你真不愧是夜媚兒的女兒,與她一樣的狠毒!」劉氏咒罵道。

  「不許你說我娘!上門既是客,放尊重些。」她漂亮的眼眸閃過一絲凌厲,嚇了劉氏一個膽寒。

  「瞪我?瞪我怎麼樣?你娘都鬥不過我!你以為你可以怎麼樣?」劉氏一貫的高傲面具被扯了下來,又擺起潑婦的模樣。

  「王妃,逝者需尊,您不會連這種道理都不懂吧?」夜繁星最恨她這種沒有涵養的女人評論她娘,她有什麼資格與娘相比呢?

  「娘,不要與她多說,給我教訓她!」榮月秀怒氣沖沖的說。

  正說著,門外衝進來幾個粗壯大漢。

  「人來了,著什麼急?」劉氏撇了榮月秀一眼。

  榮月秀一見來人,神色放鬆,嘴角上揚,夜繁星,這次看你怎麼應付。

  玉葉玉花一見此景,二人皺了眉頭,正準備著大打出手。

  夜繁星看到了兩個人的異樣,瞭解到原來她們都是會武功的。

  房頂上紫色俏麗的身影眉頭緊皺,這麼瘦弱的姑娘,怎麼擺平的了這些個男人?千萬別出了事,回去怎麼和老夫人交代呢?心裡做了一個打算,若是真招架不住,她就要助這姑娘一臂之力。

  「王妃還是有備而來?區區一個繁星,居然讓王妃這般費心。」夜繁星輕抿一口茶,好似沒聞到危險的氣息,一臉的波瀾不驚。

  「你們愣什麼呢?給我打啊!!」榮月秀衝著幾個大漢喊道。

  幾個人『哦,哦』舉起砍刀衝著裡面的夜繁星就上了。

  「且慢!」夜繁星一抬手,喝止住幾人,幾個男人確也聽話,竟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等著她說話,此情此境讓玉葉玉花止不住想笑,什麼男人?這麼聽話,看來全是草包。

  「去院子裡,別髒了我的屋子。」夜繁星說著往外走,幾個人被這個姑娘安定自若的神態嚇住,心想,她若是沒個一招半式的,如何說話這般狂妄。

  玉葉玉花剛放鬆下來的神經,即刻崩起,主子有難,拚死相救。

  院外,幾個人沒有一個動彈的,僵持了半盞茶的時間。

  「喂!你們是不是不想拿錢了?」榮月秀又一聲大吼,她可憋不住火。

  幾個人心裡掂量,還是錢比較重要,就算這個姑娘厲害,豁出去了!再次舉起刀,往前衝。

  「喝!!」牆外『嗖嗖』蹦出幾個白衣蒙面的女子,手持長劍,落在她旁邊,身手伶俐,步伐穩定,看的人眼花繚亂,幾個男子還在迷茫中,就被鋒利的長劍抹了脖子,整齊的倒下去。

  幾個白衣女子沒有離開,定定的看著她。

  「哦?」劉氏與榮月秀驚訝一聲,半路殺出這麼多武林高手?慘了,早知道就不找些草包來了。

  兩個人止不住顫抖起來。

  「夜……夜繁星……你要做什麼?」劉氏看著夜繁星冷冰的表情,問道。

  「玉葉玉花,送客。還有,把那些屍體收拾收拾。」她確實被來人震了一震,為何會幫她?

  房頂上的紫衣丫頭也被驚到,這陣勢,真是不簡單。

  她的好奇心也被這個神秘絕美的姑娘勾起來,老夫人的眼光從來不會錯。

  玉葉玉花一臉呆狀,劉氏一聽她讓她們走,拉起榮月秀狼狽的跑了出去。

  「參見苑主!」幾個白衣女子一同單膝跪下,恭敬的道。

  聽她們這麼說,她心中有了數,心中疑惑全部散開。

  「免禮。」她彷彿早已預料到這一天,竟如此熟悉的說出這兩個字。

  夜媚兒,你的女兒真的長大了。

  苑主??相容腦袋直接被這一幕聞倒,看來她沒危險了,還是先撤吧,不然被這些高手察覺到。

  想著,縱身跳到後面的樹上,一蹦一跳的離開了夜繁星能察覺的範圍。

  她以為,她隱藏的很好。

  「怎麼會突然來了?」夜繁星坐在梨木椅子上問。

  幾個白衣女子其中一個道:「苑主,屬下一直暗中保護苑主,剛才見苑主有危險。」

  「其餘的人呢?」夜繁星問道。

  「一部分在飛花苑,其餘的在客棧,我們一共有十幾個。」白衣女子簡便的說。

  「嗯,你叫什麼?」夜繁星心裡覺得,這個女子有她一定的氣質,說話一句多餘也沒有,功夫也是上乘,可能將來是她的得意助手。

  「屬下莫離。」女子說。

  「好,在京城的人,你好好安排,這是五百兩銀票。」夜繁星遞給她一張銀票,她並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放入袖口中。

  她抬起頭看了看天邊的紅霞,嘴角竟然自顧的出現若有若無的弧度,心裡想著,娘,星兒定為你報仇。

  ***

  「老夫人,相容姐姐回來了。」一個丫鬟通報。

  「嗯,快叫她來見我。」段老夫人等的都要不耐煩了,從下午,一直等到傍晚。

  「老夫人!」相容說。

  「嗯,相容,怎麼樣?」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那是榮誠六王爺的女兒,只不過不是王妃生的,她曾經傷了月秀郡主今日王妃帶著郡主去找她了,所以就是咱們在光源號看見的那一幕,這個姑娘真的是不簡單,遇事鎮定,處事穩重,好似一切事情都掌握在心一樣。」相容道。

  「嗯……後來呢?」段老夫人又問。

  「老夫人,最讓人驚訝的居然是王妃帶人找她的麻煩,一群白衣高手出現,打的他們落花流水,然後……然後……」相容心裡想到底要不要說,畢竟,這件事可不小。

  「相容,但說無妨。」段老夫人說。

  「來人走後,白衣高手們,居然叫她『苑主』,還很恭敬的給她跪下。」相容四處看了一下,向老夫人小聲說。

  段老夫人神色凝重,難道這麼理想的姑娘竟與江湖有所牽連?白衣高手,又叫苑主的,難道是多年前……

  「那姑娘姓什麼?姓榮麼?」段老夫人問。

  「怪就怪在這啊,她既然是小郡主,卻不姓榮,住的宅子還是榮王爺給買的,聽人叫她姓夜。」相容說。

  「這就是了……好了相容,你下去休息休息吧。」段老夫人忽然神色大快,對相容關心的說。

  「嗯,謝謝老夫人,相容下去了。」

  她也不禁的望上天邊那一片連一片的紅霞,這個姑娘,就是她心裡的那個人選啊。

  不管怎麼樣,一定要達成夙願,不為什麼,就為最心愛的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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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 10:09:48
06.賜婚

  清晨,皇城的大門緩緩打開,上早朝的官員們陸續走進去。

  早上的天氣還是有些涼人的,榮誠緊了緊領口,總是感覺到有些不對,卻仔細想,又想不出什麼。

  「上朝~~」照例喊早朝的公公大聲道。

  官員們自覺站成兩排隊伍,走進金鑾殿。

  龍椅上,坐著仁龍王朝的國君,榮毅。

  他與榮誠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榮誠次次的竭盡全力出征戰鬥,讓榮毅深感欣慰,一直以來,他都視他為心頭大患,因為,他手握重兵。

  而如今,卻又……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臣們的聲音拉起了他的思緒。

  「眾卿家平身!」他威嚴的聲音迴盪在大殿上。

  「今日,當真是有一件好事要宣佈。」榮毅微微道,實際上,他一點都不覺得這是好事,甚至認為是有目的的。

  他精明的目光掃過全場,緩緩道:「朕,要賜婚。」

  皇上要賜婚?誰家的孩兒這麼有福氣?為何賜婚?大臣們議論開來,小聲的相互詢問,精明的要仔細看身邊的人,不知是誰要得到聖寵。

  「皇后的姑母,向朕要人賜婚與段家長孫。」皇上深邃的眸子,觀察著每一個大臣的面部表情。

  直到榮誠,他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聽著身邊人的議論,好似著一切與他無關一樣。

  「段家長孫,不是那個癡兒麼?」

  「我早就知道段老夫人一定會來求皇家賜婚,不然誰會嫁給他呢。」

  「喲喲,不知是誰們家的小姐,如此命運。」

  「不是不是,段家富甲天下,以後一輩子不愁吃穿了。」

  在榮誠身邊的幾個大臣你一言我一語的道。

  叫得他耳朵疼,他倒是滿不關心,與他何干呢?

  「榮王爺,朕要給你家賜婚。」皇上一語驚四座。

  大殿中議論聲落,只剩榮誠一個瞪著眼睛想著皇上剛剛說得話。

  給我賜婚?我兩個女兒,說得是哪個?嫁給那癡兒?月秀…………他心裡止不住掂量,若是傳到劉氏的耳朵裡去,她一定要瘋了。

  「臣,謝皇上恩典!」旁邊的大臣輕推了他一下,意他謝恩。

  其餘的,則是偷笑不過。

  只有丞相齊大人深皺眉頭。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皇上說完,起身走出金鑾殿。

  他一臉的憂心忡忡,兩個女兒,他如何是好?若是抗旨,會誅九族的啊。

  回到了府中,也不露笑臉。

  「王爺,您怎麼了?」王妃看著榮誠的樣子,不禁奇怪。

  「夫人,皇上他,賜婚了……」他想了想,還是告訴的好。

  「王爺!這可是好事啊!我們家月秀多風光,居然是皇上賜婚,夫家是誰?」劉氏一臉歡喜。

  「段家,長孫。」他看著她開心的臉,說出這四個字。

  「什麼!」笑容戛然而止,臉色與榮誠一樣的憂愁。

  段家長孫?那個癡兒……

  段家,富甲天下,仁龍王朝的絲綢,玉器,幾乎被段家買斷。

  段家的寶錢天下銀號,遍佈仁龍王朝,連皇家都忌它三分,天下商業,唯一他們不沾染的就只有茶葉。

  幸好,他們段家沒有當朝為官的,否則真是逼皇上拿掉這塊肥肉,據說,段家整個家業,現在是段老夫人掌握,這個女人,不簡單。

  段家正房長孫,竟是個癡兒,年齡也漲,體型也漲,唯一就是腦子不漲,聽聞只是十歲孩子的思想,體弱又多病,真是急壞了段老夫人,無奈,長孫的父母早逝,段老夫人在子孫中又最疼這個孩子,以至於求皇上賜婚,藉著和皇后的關係,但是,為何就偏偏找上榮家?

  門外的榮月秀,聽的一清二楚。

  她推門而入,哭泣道:「娘,女兒不嫁!女兒不要那樣的夫君!」

  「秀兒不哭,娘不會讓你嫁給一個傻子的!」劉氏一見女兒如此,心立刻就軟了下來。

  「爹,怎麼了?」榮意秋聞聲而來,這個妹妹,又再鬧什麼?

  「意秋,皇上賜婚了。」榮誠一臉無奈,但心中又沒有辦法。

  「爹,皇上怎麼說?」榮意秋不禁奇怪,父親立功,不賜金銀,不陞官加爵,卻賜婚?

  「說的是要給咱家賜婚,賜給段家長孫。」榮誠說。

  榮意秋一聽,耳朵『嗡』的一聲,這個人,可是天下誰都知道的癡呆啊!難道要在繁星和妹妹中間選一個?妹妹嬌縱,繁星心裡又千萬不捨,再說娘一定也不會讓的……

  「皇上可是說明您的哪個女兒了?」榮意秋覺得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這……倒是沒說。」蓉城仔細回想,確實是沒說。

  劉氏心裡一激動,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王爺!讓夜繁星嫁過去吧!她年齡也不小了!也是你女兒!」

  榮月秀一見娘這麼說,也跟隨著點頭,「是啊是啊……」

  榮意秋心裡一緊,結果,不想而知。

  ***

  「小姐,王爺來了。」玉葉輕聲提醒夜繁星道。

  「叫他大廳候我。」夜繁星並沒有抬頭,沒有太大的表情,依舊是練著字,試著前幾日買的新墨。

  「是。」玉葉抽身下去。

  無事不登三寶殿,看他也是沒好事。

  夜繁星心想。

  她悠閒的坐在他旁邊。

  「王爺今日是何事?」開門見山。

  「星兒,我……」他不知怎麼開口,並且這次沒用『爹』自稱,夜繁星心裡忽然發現了什麼,絕對不是好事!

  「王爺,有話且直說。」她道。

  「皇上賜婚,你也是我的女兒……你姐姐不嫁,這是聖旨,不得……」榮誠窘迫的說。

  夜繁星漂亮的眼眸,掃過一臉愁容的榮誠,榮月秀都不嫁,看來不是什麼好婚事。

  她心裡淡笑。

  「夫家?」她問。

  「段家,長孫。」他依舊是這四個字,並沒有多說。

  因為他覺得,這樣做,根本就是不公平。

  段家?那個天下首富?還是長孫,為何榮月秀不嫁?這麼好的條件……

  難道榮月秀心中還有別人?夜繁星心裡想。

  「容我兩天考慮。」她還是要好好想想的。

  「兩天?好吧,一定要嫁的。」榮誠後面的半句話微微加了加音。

  示意她,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嫁。

  ***

  「老夫人,何事這般開心?」相容很久都沒看見老夫人臉色這麼好過了,除了那次六十大壽的時候,少爺畫了一幅老夫人的畫像,老夫人開心的樣子,深深刻在了她心裡。

  別看少爺體弱,又是個癡兒,但是畫畫極好,這就是天賦異稟吧。

  「相容,你說我給少爺娶個妻可好?」段老夫人道。

  「少爺娶妻?當然是好,能天天陪在少爺身邊。」相容隨著她說,她忽然明白,那日的藍衣女子,為何老夫人會那般上心。

  「老夫人,明日還要去皇城麼?」相容問道。

  「嗯,去看看我那侄女,順便看看婚事如何。」段老夫人一臉笑意,往暖閣走去。

  ***

  「小姐,您不休息麼?」玉花對在院子中站著的白衣人兒。

  「一會。」她道。

  早已習慣了她的沉默,她的冰冷,玉花便沒再說什麼。

  她抬頭看看天上那一輪明月,心裡又想起今日榮誠說得事。

  段家,有錢的沒話說,若是嫁過去,除了錢,還能會怎麼樣呢?為什麼偏偏找上六王爺呢?難道是,榮誠他打仗勝利,段家想高攀不成?這又說不過去,他段家不會涉及官場,他們只是老老實實的生意人。

  榮誠手握兵權,若是真的與段家聯了姻,皇上多疑,必會亂想,本來就有兵,現在連財都上了,明顯的造反氣象,榮月秀不嫁,他若抗旨就是滿門,還會牽連到我,若是我嫁過去,皇上不但不會滅門,可能還會為他風光大葬!好一招借刀殺人!妙妙妙!想著想著,她的嘴角,竟然又出現完美的弧度,如春風,如暖陽,讓月亮都羞愧的躲進了雲層裡。

  今夜,她可要好好休息。

  娘,您的仇,女兒馬上就要報了。

  榮家,定會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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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 10:10:05
07.如此

  「小姐。」玉葉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卻緊皺眉頭,猶豫著。

  夜繁星看著她,心裡漸起疑惑,她絕對是榮誠的人,這般表情,還是什麼有求於我不成?「玉葉,有話便說。」她道。

  「小姐當真想好要下嫁了麼?」玉葉說。

  「嗯。」夜繁星心裡淡笑,原來只是這事,難道段家與她也有干係?

  「小姐知不知道那段家長孫的事情?」玉葉問。

  「知不知都一樣,還不是要嫁。」夜繁星道。

  「段家的長孫,是個癡兒。」玉葉眉頭舒展了,看來她只是要說這個。

  癡兒?她頭中回想著,怪不得榮月秀不嫁,原來是個癡兒,不過對於她來說,這樣即夠了,癡兒更好,省去了很多麻煩。

  「癡兒如何?我想好了要嫁,我可不能見死不救,若是我不嫁,榮家就完了。」她故作難過狀。

  「小姐,玉葉一直不知,您這般善良。」玉葉忽然眼淚盈眶。

  「哭,是最沒用的表現。」夜繁星冷道,無論受多麼大的委屈,八歲以來,她從未哭過。

  玉葉彷彿懂了什麼,擦乾眼淚,堅定的說:「小姐,請讓玉葉帶著妹妹跟著您。」

  原來說來說去,重點在這,榮誠還是一心想監督她,她起身道:「不必了,不合規矩。」

  她才不要把危險待在身邊。

  ***

  「不知齊相單獨找朕是何事?」御書房內,皇上看著他忠心的丞相道。

  「皇上,老臣,不知該不該說。」齊老還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雖然這件事他看出了貓膩。

  皇上見他這麼說,心裡也猜到了兩分,倒是也想看看丞相的心思,便道:「但說無妨。」

  齊老向四處張望一下,聲音放低說:「皇上,老臣覺得,段家聯姻的這件事,不會那麼簡單。」

  「如何說起?」皇上問。

  「六王爺幾年久身戰場,怎會與段家有瓜葛?段老夫人又指明要六王爺家的郡主,不禁讓老臣心生疑惑。」齊老說。

  「齊丞相,不愧為朕的丞相,果真一心為國,深思熟慮,朕也正在想這個事情,丞相有何想法?」

  「六王爺,手握兵權,不可估量,這又與富甲天下的段家御賜聯姻,豈不有某種跡象?」齊老沒有說得太明瞭,因為他知道皇上是明白人。

  「丞相覺得如何是好?」

  「趁草,未成片,要除了根。」隻言片語,他與皇上對視一笑。

  皇上心想,怪不得他了,為保江山,無論你有無反心。

  齊丞相走後,皇上便擺駕坤寧宮。

  「皇上吉祥。」皇后見皇上來了,艱難的收身行禮,為什麼這麼艱難?因為她有了龍種。

  「皇后快快起身,朕不是說了麼,以後不用行禮既是。」皇上對他的髮妻有一種獨特的感情,縱使後宮佳麗三千,心中必空出一個位置給他的皇后,現然,她又有了孩子。

  「臣妾明白,」皇后微微一笑。

  「皇后,來。」皇上微笑著扶著她,坐下。

  「謝皇上。」雖然是快為人母,但在皇上這片溫柔下,臉頰飛上兩片紅霞。

  皇上看著她心愛的妻子如此模樣,竟開心的笑了起來。

  「皇上,您……」皇后更是不好意思了。

  「皇后,你說有事找朕,是何事?」皇上道。

  「臣妾的姑母,皇上您也知道,她老人家年齡將大,看不到孫子好好的,心裡也不舒服,臣妾真是為她感到難過,皇上,您說呢?」皇后說。

  「朕覺得,這件事未嘗不好,那日,朕以當朝宣佈了。」皇上說。

  「皇上,姑母昨日又來找臣妾了,姑母說三日之後便是好時辰,她怕,她等不到了。」皇后故作傷心的說。

  皇上看她一片孝心,也不忍心打碎了她的孝意。

  「好,朕下午頒旨,命榮家準備妥當,三日段家來迎娶。」

  「臣妾替段家,替姑母,還有臣妾那苦命的侄兒,謝謝皇上了!」皇后展開了笑臉,當然要幫自己娘家人了,反正自己現在是有孕在身,皇上可不會找不順的。

  想著想著,笑容更大。

  ***

  「娘,星兒馬上要嫁人了,雖然星兒明白,這麼做,無非是毀了自己的一生幸福,可是,娘,這樣做,可以讓榮家家破人亡。娘,大姑姑,二姑姑,若是你們在天有靈,請保佑星兒,順順利利,為了你們的仇,星兒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在所不惜。」深夜,熱鬧的夜市外,一個白衣消瘦的人影,站在岸邊,望著那條河,嘴中不時念著。

  她已經下定決心了,不得悔改了,因為榮誠傍晚告訴她,三日後就會來迎娶了。

  榮誠,你的日子也不多了,她想到這,又不知不覺的微笑上臉。

  「娘,若是你怪我,就怪吧,女兒不會讓你白死。」最後的這句,在她口中,無盡堅硬,似承諾。

  「你娘有你這麼堅強的女兒,她一定很開心。」不知何時在那邊劃過一條船。

  划船的船夫,對著她憨實的笑著。

  「謝謝。」她看著那黝黑的身影,聲音恢復了冰冷。

  「姑娘,你剛才笑了,真是好看。」船夫誇讚道。

  夜繁星看了他一眼,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可能只是無意之言,不與他計較便罷。

  她轉身走了,沒有注意到船艙內,一直看著她的那雙熾熱的眼睛。

  船艙裡的人,一路尾隨著她,看到了那宅子,薄唇出現一個完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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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 10:10:24
08.安之

  至此,便是定下了婚約。

  她,夜繁星,夜姓上,也該加個段字了。

    未免他人閒言閒語,榮誠把她從外面接回來住。

  她再次回到了那個小院,活了八年的小院,真是倍感親切呢。

  她心裡這麼說。

  看著自己熟悉的梳妝台,帳子床,竟有一些傷感,何時變得多愁善感了?

  二日後,榮誠被皇上召進宮。

  夜繁星竟會對他笑,因為她早已知道,有進無出。

  中午,太陽竟這般火辣。

  夜繁星站在小院裡,看著雜草叢生的院子,心裡歎道,也許以後真的再也沒機會在這裡了,甚至,這六王爺府也即將是別人的,心中升騰起一股滿足。

  等了八年。

  最後還是死在她手上,真的是滿足,從未這般滿足。

  角落裡,一雙孤涼的眼神看著她,為何,努力了這麼久,依然是一對平行線。

  榮意秋滿心的不甘,即不甘,卻也不表達什麼,因為他知道,這是皇上定下的,誰都沒有權利去篡改。

  只要這麼望著她就好了,一刻就好。

  夜繁星察覺到他的存在,沒有多說什麼,最可憐不過是他,不是自己絕情,只是這份情,從來都不能萌發。

  自小,她就知道。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初到榮府,他對她的關心,他那友好的眼神。

  外面陣陣嘈雜,夜繁星心中一緊,時候到了。

  未到正廳處,便聽見劉氏的嚎啕大哭。

  下人們都紛紛忙亂,白綢,白布,白燈籠。

  看的她一陣暢快。

  「爹!」榮意秋見到劉氏趴在一個棺材上,哭的不成狀。

  「爹……爹……」榮月秀從內堂走出來,見到此情此境,竟然呆住。

  夜繁星慢慢移步過去,往裡探了一眼,他安靜的躺在裡面,緊閉著眼睛,像是睡覺,卻又冰冷,她微微一震,娘,他可是去找你了麼?女兒終於報仇了這種喜悅,並未持續多久,他死了?的確……她心裡又告訴自己一遍,她悠悠的坐到梨木椅子上,死盯著漆黑的棺木,是啊,父親死了。

  竟然在他死的時候,心中才會叫他一聲父親,算了,就是當作給他送行的禮物。

  夜繁星輕哼一聲。

  「你到底是不是人?爹都去了,你竟然還在這裡笑?」榮月秀指著她的鼻子大罵。

  她並未抬頭看她,眼睛一閉,揉了揉太陽穴,好煩。

  「聖旨到!」一聲尖銳的聲音入了她的耳朵。

  「榮劉氏接旨!」劉氏帶著榮意秋,榮月秀跪了下來,她自然也不會怠慢。

  「六王爺榮誠,一生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護聖駕,不幸逝世,朕憐憫之,追封為仁龍一品公,榮劉氏封為一品夫人,榮意秋世襲得六王爺爵位,榮月秀為御賜祥月郡主。東欽國即將與我仁龍王朝將和,朕出於民意,祥月郡主出嫁與東欽國聯姻,朕念郡主年齡尚小,一品夫人隨之,榮意秋護之隨行,欽此!」

  一直都沒有她,因為她姓夜。

  皇上果真是沒讓她失望,殺個人,並且連窩端。

  都會如此的有理。

  她心中想,忽然有種空空的感覺,這一生的目標,在她十六歲的時候達成了。

  往後呢?

  東欽?那個長年冬季的小國……她輕輕一抬眼,見到榮月秀恍惚的神情。

  終究逃不過。

  劉氏把住她的肩膀,榮意秋更是一臉的無措。

  是啊,他們還小。

  怪不得我,怪不得我……

  夜繁星心裡念道。

  ***

  她回了她的宅子,六王爺府已經快空了。

  幸好,他走前留給她銀子,還有的用。

  「莫離,這是一萬兩銀票,我走了之後,這宅子你們入住,不必再住客棧了。」月光下,她對她說。

  「苑主,您真的要嫁了麼?」莫離從來不會多說話,但是這次,她竟破了規矩。

  「莫離,這是已經答應了的。」夜繁星又何嘗沒想過?這是皇上定下的,縱使她再厲害,也敵不過他的千軍萬馬,就算飛花苑在武林是極高地位,也不能和朝廷抗衡,說來,皇上對武林也是虎視眈眈,想來二者相處平衡,若是因為她一個夜繁星打翻了這個天平,為武林帶來腥風血雨,豈不是千古罪人了。

  「屬下懂了,苑主,屬下告退。」

  「恩」

  她又看了宅子一眼,已經被玉家姐妹佈置相當,紅綢,紅布,紅燈籠。

  竟讓她想起榮府。

  對比起來,真是明顯。

  昨日,嫁衣入門。

  明日,花轎即來。

  幾個時辰,便是他們所說的吉時。

  玉家姐妹,緊張侍候。

  嫁衣,是上等,黃色繡著鳳凰的碧霞羅,逶迤拖地紅煙紗裙,手挽屺羅翠軟紗,梳起朝凰髻鳳冠牢實的戴在頭上,正要為她換項鏈,手都未伸到脖頸處,即被她擋下:「不換項鏈。」她冷道。

  看著鏡中的自己,濃妝艷抹,本不是她的風格,卻又不得不遵循。

  最後髮鬢斜插一字排開龍鳳簪,氣質雍容貴氣,眉間的那份冷漠,被妝隱藏的一絲不露。

  這,便是夜繁星。

  天,泛出魚肚白,時辰即到,吹嗩吶,敲鑼鼓的聲音,在遠處即被聽得一清二楚。

  紅蓋頭輕輕蓋上。

  她即為人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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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 10:10:45
09.夫君您好 笑容

  夜幕,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悄悄落下。

  一片紅色的新房內,那張喜床上,靜坐著纖細佳人。

  她竟有想摘下蓋頭睡覺的衝動,這麼一直等,一直等,腰酸背痛。

  門外小丫鬟的嘻嘻笑語,讓她聽得不耐煩,莫非,嫁給一個癡呆的男人,就與世不容了?夜繁星心裡淡笑,若是與母親一樣找了一個想榮誠那樣的男人,不如死了算了。

  她一直都在懷疑,母親的眼光。

  門外一陣嘈雜,她用力攥了攥手帕,擔心什麼呢?他不是癡兒麼。

  畢竟是頭一次,她一湖平靜的內心,竟起漣漪。

  「吱呀」門開了,透過那薄薄的紅蓋頭,好像有人靠近了。

  人越來越近,她心繃緊,不是說了麼,是癡兒,她心裡又強調自己一遍。

  蓋頭,冷不防被掀起,她故作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人,一身紅衣襲身,青絲盤在頭頂挽了一個單髻,稜角分明的俊臉在燭光下分外魅惑,睫毛輕輕一呼扇,高挺的鼻樑,好似畫中人,他讓她忽感招架不住,十六年,第一次看見這麼好看的男子,竟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眼前人彷彿看到了她的不安,薄唇掛上一個大大的弧度。

  夜繁星察覺到他的笑容,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就是她以後的夫君了吧?不是說他是癡兒麼?不是說他體弱多病麼?為何他氣色這般健康,身材這般魁梧,笑容這般溫暖?

  「漂亮娘子~~」好聽的聲音,本來,應該是很流氓的語調,在他口中出現,確是這麼的純白。

  他俊朗的臉上,掛上了與他不符的笑容。

  他,好像很開心。

  「漂亮娘子,你叫什麼?」他一屁股坐在她旁邊,眨著眼睛,一臉誠懇。

  夜繁星終於相信,原來,他真的是個癡兒,笑的這麼無憂,八年來,自己從來沒這般笑過,這時,甚至有些羨慕他了。

  「夜繁星。」她淡道。

  「哦!滿天繁星~漂亮娘子的眼睛就像星星一樣。」他眼神對著開著的窗戶。

  「可不可以,換個稱呼?」夜繁星是真的不喜歡。

  「不可以,奶奶說,必須叫你娘子!」他眼神嚴肅的說,轉而又嬉笑起來:「哈……我叫段懌軒哦!段懌軒的段,段懌軒的懌,段懌軒的軒!」

  夜繁星竟然笑了,這是什麼介紹法。

  「漂亮娘子,你的嘴唇真美。」段懌軒道。

  自己的心情竟會被他影響,自己竟會對他笑,是不是我瘋了?夜繁星心裡問著自己。

  「漂亮娘子,你是不是還不會寫我的名字啊?」他皺著漂亮的劍眉問。

  「這樣好了。」他拉起夜繁星的手,她本能的躲了一下。

  「你……」從沒有人,敢去碰她,她是很敏感的。

  「漂亮娘子,你是不是怕我?其實你不用怕我的,我可是好人,奶奶說,好人會有好報哦,我會有好報的。」他繼續的笑著,這種笑,竟融化了她內心的防備。

  別傻了,他只是一個癡兒而已,何必對他如此呢。

  夜繁星心想。

  他拉起她的手,到書桌前,這種溫度,好像二姑姑的手。

  她,很不想放開。

  段懌軒挽起袖子,很有氣勢的樣子說:「漂亮娘子!研墨!」

  她從沒有為誰研過墨,只有為自己。

  今日卻為癡兒夫君研墨,滑稽的很,不覺笑了出來。

  為何這般反常?

  「漂亮娘子!你是不是不信我會寫自己的名字!真是的,寫給你看!」她的走神,激起他的鬥志。

  他的字體很娟秀,像名家之手,但是那種蒼松的勁道,也是若有若無,他如何寫出這麼美的字?練了很久吧。

  以他的頭腦。

  「怎麼樣!」他開心的看著自己的作品,等待著夜繁星的評價,彷彿是一個等待獎勵的孩子。

  不對,在他的意識中,或許自己就是個孩子吧。

  「很好。」夜繁星說。

  這可是發自內心的。

  「漂亮娘子的眼光好高哦……」他忽然有些低落,「不是,你寫的真的很好。」她竟然會想去解釋,是因為看了這個癡兒失落的眼神麼?

  「好了!不說了!咱們去睡覺!」他打了一個『哈欠』。

  睡覺?夜繁星心裡一緊,怎麼……他還明白睡覺?難道他那個奶奶連這個都會交給他?

  「漂亮娘子,你頭上那個大傢伙沉不沉?我幫你吧!」他把鳳頭釵一根根的輕輕拿下去,這種溫柔,倒讓她覺得夢幻,他真的太奇怪了。

  「奶奶說,成親就是兩個人要睡在一起,娘子睡裡面,我睡外面,為了不讓娘子摔到地上。」他的邏輯,都是這樣的麼?簡單的傻話,卻讓她覺得這般動聽。

  「謝謝。」她知道,今晚外面一定有人看,不會多說什麼,衣服也沒褪,直接上了床。

  段懌軒果真是不知道那些事情,他很老實的躺在她身邊,衣服,也在身上。

  這,讓她鬆了口氣。

  「漂亮娘子,奶奶說,你應該要叫我夫君的,可是你怎麼不叫呢?」他翻過神來,眨著眼睛,一臉的無辜。

  夜繁星已經讓這種表情弄暈了,他本來就長的很俊俏,還一副這種表情,簡直讓人無法接受。

  「懌軒,我覺得懌軒比較好聽。」夜繁星紅著臉,想不到他會問她這些,雖然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這麼直接也是有些招架不來。

  「漂亮娘子,你說得『懌軒』好像娘哦。」段懌軒往她那邊靠了靠。

  她感到了他的變動,防備心又上,剛要一腳踢他下去,他在她耳邊輕輕說:「你的味道,也很像娘……」說著,就睡著了。

  她也不忍心讓這個大小孩睡到地上,以至著涼。

  拽拽被子,心裡想著一些,想了很久的事情。

  母親的仇,報了,甚至連劉氏都是被變相的發配邊疆,原本以為這是一輩子的工程,沒想到如此簡單,看來,還是高估了榮誠了。

  嫁人了,真的已經出嫁了。

  她又告訴自己一遍。

  內心唯一的事情已經了結,該不該快樂起來?快樂的感覺,很夢幻,又很逼真,就好像剛才與他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那麼的開心,帶著自己的心情也漸好,是不是該讓自己,別再為仇恨而活?想著想著,疲憊上身,輕輕的閉上眼睛,聽著身旁這均勻的呼吸。

  我的癡兒夫君。

  她的臉上,居然神奇般的出現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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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1 10:11:04
10.段姓

  「少爺,少奶奶,老夫人讓奴婢伺候梳洗。」門外恭敬的聲音,叫起了敏感的夜繁星。

  她扭頭一看,他睡的正香,眼珠還不時轉動,真是一副孩子相,說去做他妻子,不如說做個貼身的丫鬟吧。

  她起身,身底下白色的綢子拽回了她的目光,這個東西……哎……咬破自己的手指,抹幾滴血在上面。

  雖然這是假的,卻也讓自己的臉色一陣緋紅。

  畢竟是女子,難為情啊。

  「咦,漂亮娘子!你都起床了……」段懌軒揉著眼睛笑著說。

  「嗯……你們可以進來了。」夜繁星道。

  幾個粉裳丫鬟,低著頭不去看他們凌亂的頭髮,確實是凌亂,她還好,他就糟了一點。

  兩個丫鬟輕拿起床上的白綢,臉色竟通紅,還掩面而笑,屋裡幾個人都過去看,個個面色紅潤,不好意思的笑著,像極了那結了婚的小媳婦。

  夜繁星不禁想,她都沒至於那樣啊。

  「少爺洗臉。」

  「嗯!」他那哪是洗臉,簡直是浪費水。

  「少奶奶,洗臉。」另一個丫鬟捧著水盆道。

  「我自己來就好。」她接過水盆,放在梳妝台上,沾水輕撫面。

  「少奶奶,老夫人說,一會去正廳見過家長。」門外一個紫綢姑娘說。

  「相容!奶奶她起了麼?」段懌軒一見她,便精神起來,也不對,他一直都很精神。

  「老夫人起了,老夫人現在高興的不得了。」被稱為相容的紫綢姑娘道。

  「是麼,我要去看看。」說著段懌軒就要穿著未換下來的新郎服就往外跑。

  「哎哎!少爺,你看你這衣服!」相容拉住他道。

  「嘿嘿~~忘記了。我要穿白色的哦。」他轉身回來,對小丫鬟說。

  「少奶奶要穿什麼顏色的衣服?」一個丫鬟問夜繁星。

  「嗯……」她還未說出來,段懌軒便搶過話:「白色!白色!」

  看的出來,他很喜歡那種乾淨純潔的顏色,夜繁星也不反感,就默許了。

  紫綢姑娘不知什麼時候走出去了,段懌軒忽然咳嗽起來:「咳咳……」夜繁星一陣疑惑,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麼。

  怎麼這麼一會,就咳嗽了呢?

  「少爺,您要不要喝藥?」一個丫鬟道。

  「不要,等我見完奶奶!」他手一揮,回頭看看已經換完衣服的夜繁星,眼睛裡流露出那種不知名的內容。

  一身白衣,粉色腰帶打了一個小蝴蝶結繫在腰間,頭髮緊致的挽成幾個小髻,一排白色珠花插在小髻上,靈俏又動人。

  「哇哇,漂亮娘子好像仙女喲!」段懌軒大聲讚道。

  夜繁星看了一身白衣的段懌軒一眼,竟可以用驚艷來形容,他的身段,長相,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翩翩貴公子,若不是癡兒,想必會讓仁龍王朝沸騰吧!段懌軒拉起她的手,往廳堂走去。

  「老夫人,少爺,少奶奶來了。」相容通報著。

  「呵呵……」她的笑容,自打早上就沒停下過。

  「奶奶,奶奶!」段懌軒撒開她的手,跑了進去。

  「哎呀,軒兒,都為人夫,不許這般衝動。」段老夫人滿臉慈祥的看著心愛的孫子。

  「奶奶好。」夜繁星也守禮的與她問好。

  「奶奶,你不是說『敬茶』麼?」段懌軒把敬茶當作一項遊戲?還滿臉的期待。

  「嗯,敬茶,敬茶!」段老夫人微笑的看著夜繁星,夜繁星接過相容手中的茶,跪下去,恭敬的遞給她。

  「奶奶,喝茶。」夜繁星道。

  「嗯……」段老夫人看著自己挑的孫媳婦,天生麗質,又如此恭敬有禮,清啄一口,拉起她的手說:「繁星啊,以後軒兒就要靠你照顧了……多為我們段家開枝散葉。」

  夜繁星終於懂了,原來那白綢她看見了……心裡有些搗蛋的笑了起來,但是表面上並沒有流露出來。

  「奶奶,我昨天可把李白的那首望廬山瀑布背下來了呢!」段懌軒漂亮的眼睛閃過一道光,興奮的對段老夫人說。

  「恩恩,讓奶奶想想,獎勵給你什麼。」段老夫人慈愛的看著他。

  「哎呀,娘,不要再說了,懌軒剛成親,何不多留些時間給他們呢!」左邊的椅子上,一個看似三十左右的婦人微笑著說。

  「對,得了,你們看看要去做點什麼,呵呵,老了,話多。

  繁星啊,相容這兩天先陪著你,有什麼不懂的,問問她。」段老夫人彷彿有所指的說。

  夜繁星當即便聽懂了,微微點點頭。

  感覺告訴她,這段家可不是這麼簡單的。

  她用餘光瞟了一眼那個中年婦人,她身旁坐著一個男子,長著一雙細長的鳳目,好能穿透人的感覺。

  這是她對他的第一印象。

  「少爺,該喝藥了。」一個藍綢衣服的丫鬟,低著頭對段懌軒說。

  「哦,走吧!」段懌軒一副早已習慣的樣子,乖乖的隨著她去。

  觀察這麼久,這裡的丫鬟大多是粉紅色衣服,那個叫相容的丫鬟是紫色的衣服,隨著段老夫人,看起來好像是她的心腹一樣,這個藍衫的丫鬟又是誰的人呢?為何段懌軒臉色這麼好也要喝藥,今天早上的忽然咳嗽也是耐人尋味。

  什麼時候管的這麼寬了,剛成親倒像個管家婆了。

  夜繁星數落著自己。

  段府花園,雖然比不上皇宮裡的御花園那麼大,但是裡面的奇珍異草也是數不勝數,現在正值春季,開得正茂盛,空氣裡都是花兒的清香。

  一白一紫,兩個嬌俏的身影在花園間的那個人工湖的白腳亭處坐著。

  人工湖做得甚是美妙,白腳亭周圍有四個小坡度,水到那裡會『嘩嘩』的急流,響聲好像鈴鐺一樣悅耳。

  「相容,為何會來這裡說話?」夜繁星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問道。

  「少奶奶,在這裡說話,不怕隔牆有耳。」相容說。

  她輕笑,原來如此。

  「少爺,為何會這樣?難道真是外界傳言,天生的?」夜繁星不知從何說起,直接拿他開話題。

  「少爺的父親,就是老爺,老爺與太老爺在一年出海航運茶葉的路上,遇了難,葬身大海,留下了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和二少爺,聽說,那時五歲的大少爺,能說會道,深的老夫人喜歡,大夫人由於接受不了老爺的死,整日以淚洗面,後來鬱鬱而終,從小,老夫人就是最疼大少爺的,後來因為老爺夫人都不在了,大少爺也沒了大人,不知是怎麼的,七歲那年,傷了頭,還發燒,差點丟了命,後來命撿回來了,卻成了癡兒。」相容一點點的說,她年紀也不大,卻什麼都知道,看來全都是段老夫人告訴她的吧。

  「剛才,在大廳之上,那個說話的中年女子是誰?」她那假假的笑,讓夜繁星總是忘不了。

  「那是二夫人,老爺的妾室,老夫人說,她以前是個戲子,一直都不喜歡她。」相容說著,面露厭惡的神色。

  確實怪讓人反感的。

  「那,二少爺是不是在二夫人旁邊的男子?」夜繁星問。

  「嗯,是……除了二少爺,段家還有一個表少爺。」相容說。

  「表少爺?」夜繁星重複了一遍。

  「是這樣的,老夫人還有一個女兒,老爺的妹妹,嫁了人後,夫家家道中落,後來身患疾病,醫治了很久,也逃不過那一個死字,老夫人一氣之下沒把表少爺送走,就留在身邊照顧了。」相容解釋道。

  這段家,人士背景還真是複雜。

  看得出來,最快樂的不過那個整天一臉笑意的段懌軒了。

  段老夫人把她帶入段家,難道是想用她來輔佐段懌軒接手段家麼?

  原來至此是這樣的。

  「相容,我想我明白大概了,以後再有什麼事我還會找你的。」夜繁星道,既然來都來了,嫁都嫁了,一定要盡心才是。

  這才是她夜繁星的原則。

  ***

  「我們要像個法子才行。」一個陰陽怪調的女聲,聲音中透出一種惶急。

  「怎麼了娘?」好聽的男聲。

  「老太婆給他娶了媳婦,這個女人一定有問題!必須把她除掉!」女人好像很等不及的樣子。

  「娘你沒有看出來麼?」男聲故作神秘。

  「看什麼?」

  「那個女人走步輕巧,一看就是練過武功的人,怎麼那麼好對付的?」

  「哼!」她輕哼一聲。

  「不過也無妨,就算再厲害,也是一介女流。」男聲又恢復到不屑一顧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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