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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國開淘寶店賣小鬼的那幾年》
第21節
作者: 鬼店主
為了盡一下地主之誼,我把大治帶到表哥的住所呆了幾天,表哥還以為大治是我的朋友,對他很熱情,把大治感動得不行不行。但是從和大治聊天了解中,我發現這傢伙的性格和他的外表完全不成正比,他性格比較軟弱,敏感而易絕望,但思念問題又喜歡鑽牛角尖,走極端,言語中非常羨慕當官的和權錢者,而對社會底層人物相當瞧不起,很明顯,從小家人對他的教育就是出人頭地、走入仕途。
記得當時我帶他去羅勇市最著名的海鮮小吃街,很多明星有錢人到沙美島旅遊,都會特地到這條街光顧,這裡的海鮮全是兩三個小時前從附近的海裡現打上來的,巨鮮無比,當時我每次去吃都吃到撐不動為止。
可大治居然面露鄙視之色,說:“田哥,我不喜歡吃這種不干淨不衛生的東西,不怕你笑話,我從小到大都在父母工作的機關食堂吃飯,所以一吃外面的東西就壞肚子,除非四星級以上的。沒事田哥,你帶我找個當地最好的大酒店,我買單。”
我很無語,得,看來這些中國公務員的肚子都給餵嬌貴了,那就算了,什麼大酒店後來也沒去,最後掃興而歸,還是在表哥家自己做的飯。
不過說來也怪,自從大冶戴上那東西之後,記憶力有了明顯提高,整個人的狀態也和之前完全不同,從軟弱變成好強,對什麼都好奇,都想嘗試一下,就像注射了興奮劑似的,連他自己都感到怪異。
送大治到曼谷機場回國,臨進登機口的時候,大治緊緊握住我的手:“田哥,你就是我的再造爹娘啊,等年末我要是真考上了公務員,到時候肯定再來泰國親自重謝你!”
看著大治提著背包走進登機口消失,我心裡不但沒輕鬆,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堵心。我不知道像大治這種已經習慣體制內生活、性格又敏感脆弱的人,就算考上公務員又能有多大前程?可又想也不一定,那個佩戴品不是已經讓他性格大變了嗎?說不定幾年後能當上局長廳長呢。
這事按理說就算過去了,那個佩戴品並不像之前的古曼和小鬼那麼邪性,頂多也就是改變一個人的精神狀態,沒多大殺傷力,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就是人畜無害,至於以後的路就靠大治自己走了。可一年後我在網易上無意中看到的那則新聞,卻又把這件事給提了起來。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我又接了差不多十來個佛牌生意,大多數都是去正規寺廟請正牌和古曼童,什麼龍婆古巴白衣阿贊師父的一大堆,當然也有幾件幫人找黑衣請邪牌和古曼甚至解降頭的。那幾件事相當驚心動魄,但為了保持每個故事的完整性,還是暫時跳到一年多以後,也就是2006年的10月份,先把大治這件事講完。
那條新聞的標題大概是“江蘇鹽城某男子連考四年成為公務員,工作不到半年患重度抑鬱症閉門不出”的意思。新聞沒配圖片,只有文字內容,但我立刻就想到大治。可能有人會問,大治考上公務員之後沒給你打電話表示感謝嗎?沒有,我都把他快給忘了,偶爾想起來,估計他又沒考上,所以才沒聯繫我。不過我也不擔心他找我算賬,這種事你還能去找法院啊?
可這新聞的內容讓我心裡打鼓,於是從手機通訊錄裡找到大治的電話號碼,先發了一條寒暄短信給他,兩天沒回复。乾脆我打電話過去,打了十幾遍,每次都能打通但永遠沒人接。
這可奇了,就算真當了局長廳長也不至於怕接電話吧?我又不會揭你老底,難道真出了事?我決定這通電話再響幾怕沒人接就不再打了,可事情就這麼巧,電話接通了,但不是大治的聲音,聊過幾句後才知道,是大治他媽媽。我臨時編了個大治網友的身份,反正都是同性,不會被懷疑網戀之類的不正經行為。他媽媽唉聲嘆氣的和我說起大治,我這才知道,這一年多發生在大治身上的事情還真不少。
原來就在大治去泰國找我請佛牌的那年底,他成功考到鹽城市城建局某辦公室一個科員的職位。他父母非常高興,這下終於實現了父母對兒子的期望,成功地保住了一家三代都在體制內的不破金身。
可事實沒有想像中那麼美好,大治開始精神狀態還不錯,可一兩個月之後,他回家後就漸漸不怎麼愛說話,發展成幾乎回家都把自己在在房間裡不出來,開始還讓父母送飯進去,最後就乾脆自備乾糧在屋裡解決,除大小便之外,根本不出門。父母急得不行,以為兒子受了什麼刺激,強制把他帶到醫院精神科檢查,可大治就是不說話,連大夫也查不出病因,建議送精神醫院,大治父母當然不願意,就只好任他把自己圈在家裡養著。
掛斷電話,我又開始糾結了。大治這情況到底是怎麼造成的,難道又是沒按既定方法供奉佛牌的後果?看來大治並沒有把去泰國請佛牌的事告訴給任何人,我完全可以裝聾作啞不管,可此事要是真因佛牌而起,那我又不想袖手旁觀,看來我這一年到頭沒幹別的,盡處理善後了。
我還是決定回國去看看大治,要不然心中不安,也許我根本不適合幹這一行,心太軟,像方剛那樣只管賺錢多好。
那時表哥的水果加工廠早已辦起來了,請了幾個經理負責經營和管理,我也幫他管一個小小的加工車間,工作不太忙,而表哥仍然是經常出差,東南亞等國到處跑。我告假說要回國去看望一個朋友,從曼谷乘飛機先到南京,再轉火車到了鹽城。
按大治家人提供的地址,我找到了大治在鹽城一個花園小區的家,看上去很高檔的小區,應該住的都是有錢人或體制內的。大治父母熱情接待我,說自從兒子得了這個怪病之後,來看望他的朋友和同學越來越少,大家都把他當成怪物,恨不得離得遠遠的,所以對我相當感激。
尤其大治的父親,從說話和氣場來看,在單位最少也是個副局長,他氣憤地對我說:“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大治之前有很多朋友和同學圍著,託他辦事的,走關係的,可現在都躲到八丈之外,太惡劣,太不像話了,把我們家大治當成病人看待嗎?”
大治他媽抹著眼淚:“這孩子半年多沒出屋了,上廁所的時候才出來,話也不和我們說,這可怎麼辦,左鄰右舍都笑話我們家,咱這高干家庭,哪能受這份氣啊!”
我心裡暗笑,心想什麼時候也忘不了體制內那點優越感。我來到大治房門口輕輕敲門,半天沒人理,大治他媽說:“等一會兒吧,他每天總要上兩次廁所的,到時候你再和他說話,看有沒有用。”
我又敲了幾下,說:“大治,能聽到我說話吧?我是田哥,你還記得嗎?你去泰國旅遊時咱們認識的。”還是沒回應,看來這小子病得不輕,對什麼都麻木了。
我坐回沙發,大治他爸把手一擺:“別管他,那小子算是徹底沒救了,你別管他,一會兒留下吃頓便飯,然後再——”他的話半路停了,眼睛看著大治的房門,我轉頭看去,門被慢慢打開了。
大治從裡面慢慢走出來,好傢伙,我都快認不出他了,身高肥瘦都沒變,只是頭髮特別臟,臉也像長年不洗似的,表情呆滯,一副頹廢相。他看了看我,轉身朝衛生間方向走去,就像完全不認識我。沒走出幾步,忽然又轉回來,眼睛裡放出一絲光。
我倒沒覺得有什麼,可大治爸媽卻同時從沙發上站起來,表情非常驚訝,我心想至於嗎?沒見過兒子回頭啊?後來我才知道,大治半年多都是那副頹廢模樣,從來沒人看到他眼睛裡有過生機,這是第一次。
大治張開嘴,像傻子似的跳出幾個字:“田……哥……”
大治他媽猛的衝過去一把抱住他,眼淚嘩嘩的:“兒子,你都半年多沒說話了,今天這是怎麼了呀……”大治他爸也要走過來,我連忙阻止,心想可不能讓他把我賣給他邪牌的事給抖出去,不然他爸媽非生吞了我不可,我說:“你們先別打擾他,讓我們倆單獨談談,沒事,包在我身上。”
在他父母驚喜的注視下,我把大治推進屋關上門反鎖,問了半天,他反應遲鈍,連說句整話都費勁。我心想肯定又是中邪的結果,再問他是不是按我教的方法把佛牌給處理掉了?大治慢慢點點頭。我相信他沒撒謊,這種狀態下他已經沒必要撒謊了,可既然沒違規,大治為什麼仍然變成了這樣?
我掏出手機打給方剛,他很不耐煩的說不知道,再問才知道,他居然也在國內,正在上海徐家彙的一家大公司處理什麼事。我連忙求他抽時間來一趟江蘇,方剛怎麼也不肯,我求爺爺告奶奶,好容易說服他同意過來看看,代價是五千辛苦費。
走出房間,我對大治爸媽說:“我有個姓方的朋友是廣東人,他曾祖父給慈禧當過太醫,家裡幾代行醫。現在方先生旅居東南亞十幾年,是當地最有名的靈媒經紀人,專治各種疑難雜病,我剛給他打了電話,他正在上海給人看病,我求了半天,他才答應後天會來鹽城看看,問診費要收五千塊,但不敢保證手到病除,你們考慮考慮。”
大治的父親面露反感之色:“我最討厭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不要不要!”
大治他媽卻狠狠瞪著他:“什麼怪力亂神?大治的病連醫生都看不好,你倒想個辦法出來?人家小田一來,大治就說話了,我看倒可以試試!行行行,小田,你能不能讓方先生快點來?機票錢我們出,問診費也沒問題,越快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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