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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西北偏北]陷落繁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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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5 10:46:00
從兜里那出昨晚應該化為灰燼的東西頓時讓他在場的三個子女同時驚詫不已。

姚晚驚駭地盯著父親,這些東西她不是已經----。

其實,

姚禹又怎麽會不知道她的必定心軟,所以早有準備同時雙保險地也給了父親一份。

鐵證如山,姚思簡也不加辯解。

"原來您也已經知道了。"

她平靜地搖了搖頭,像在否認一件事情。

"看我們這些小孫猴在您如來佛的掌心裡雜耍,您覺還滿意盡興吧?"

"只是有些話從您的嘴裡說出來,真是有點可笑。您在奪取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時候,想過後果嗎?您曾幾何時克製過自己的慾望?"

姚思簡的眼眸冷冽地從窗外轉到父親的臉上。

"小時候,我只記得您告訴過我,上帝把禮物放在了口袋裡,先伸出手的才能有獎賞。不是嗎?我想得到的東西,不去爭取,難道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拿走嗎?這樣做有什麽錯?這不也是您教我的嘛?!"

姚晚起身望著坐在窗前轉椅上的姐姐。

"所以二姐,你可以就不擇手段,甚至不惜犧牲自己親人的性命?"

"親人?!"

"你說誰是親人。我和你嗎?還是我和爸爸,又或是姚競和你?"

她昂起下巴,紅唇抿了抿,用一種尖刻的語調。

"知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你!每次你叫我二姐的時候,我都覺得噁心。"

姚思簡蹙眉,怨毒陰狠地指著姚晚的鼻子罵。

"不就因為你和你的哥哥是那個女人親生的。所以可以得到那麽多的關心?!那麽多的自由?!那麽多的愛?!那我和姚競呢,我們比你們差在了哪?我們的生母比你們的生母又差在哪?"

"在你們幸福的時候,你知道我和姚競的母親。她們遭到了什麽樣的待遇嗎?!"

"我的母親在做妓女!妓女!多麽下賤,多麽無恥!"

節節後退的姚晚,差點要被她拉起了衣領,痛打一頓才能解她的氣。

突然,姚思簡的手指轉了方向。

指著默不作聲的姚啟揚,厲聲說道。

"是你的父親!是我叫了二十多年的父親,親自送她去的!"

"別說了!二姐,你別再說了。"

忽然一直沉默不語的姚競拉住了姚思簡越來越靠近姚晚的身體,她看起來要致姚晚於死地。

"為什麽不說?!我要說!"

姚思簡掙脫開來,她笑的陰森而可怕,臉對著臉,向姚晚說道。

"小晚,你知道嗎?"

"你三哥的母親是被逼瘋的。現在她每天的調劑就是問為什麽,為什麽她會雙目失明,為什麽她會躺在床上只能靠著氧氣機存活。"

紅紅的指甲輕輕劃過姚晚的太陽穴,引得她一陣顫栗惶恐。

"用你的小腦袋猜猜,你知道是這是為什麽的,對吧。"

二姐像復仇者一樣凜冽的表情,像審判一樣的犀利話語讓姚晚莫名地懼怕著那份真實的回答。

她望著姚競,三哥,企求一個否定的眼神。

可,

姚競的眼中沒有她,他此時此刻的眼裡只有恨,滿滿的恨。

姚晚不由地震大了雙眼,顫動了一下。

這是真的?這真是她慈愛,安詳的父親的所做所為?

姚思簡徑直地走到了一直坐在沙發上緘默的姚啟揚的面前蹲了下來。

換上了一種莫名的奇怪表情,不同於剛才的嘶叫。

用一個宛如乖巧女兒的聲音說。

"爸爸,為什麽你總是那麽的偏心?"

"小時候,我一直以為比起小晚,你疼我更多一點。所以我總是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盡力成為你想要的那種好女兒。可是小晚七歲那年,她和我一起染上病。你為我找最好的醫生,幫我買最好的藥,安排我住最好的病房。可是,整整十四天,你沒有來看過我一次。那個時候,你在哪兒?"

那天,她的病還沒有全好,她瞞著護士,偷偷地跑回了家。因為她太想念父親。

卻在自己妹妹的房前,久久地站著怎麽也沒法推門進去。

在那張小小的床旁,圍著三個人,爸爸、小小的四弟和三弟。

他們臉上流露著對至愛親人的擔憂,她從沒見過溫文爾雅、意氣風發的父親有這樣疲憊、憂慮的表情。

四弟和三弟都緊緊地抓著在床上囈語的姚晚的手,彷彿害怕她下一刻就會離他們遠去。

卻沒有人想起,自己其實在不久前也在與病魔抗爭。

在那一刻,她覺得他們都離自己好遠。

"你只愛小四和小五。那我呢?為什麽無論我怎麽努力,就只能是扮演著一個可笑的掛名女兒?卻毫無親情可言?就因為我不是一個名叫謝禹晚的女人親生的孩子?"

她光潔的臉上一行接著一行的淚水像瀉洪般地流了下來。

姚啟揚動容地抬起手,撫上了她的發,就像一位慈愛的父親。

"思簡,不是我沒有給你,而是你因為不平,看不見已有的。你以為自己一無所有,於是,被一隻叫'慾望'的饕蟲給啃食的干乾淨淨了。"

膝上的姚思簡笑了笑,不甘嗎?貪圖嗎?難道不是因為過於飢餓後,人都會對食物產生強烈的佔有欲嗎?

"爸爸。你報了警,對吧?"

在她頭頂的手,停了停。

姚啟揚的做事準則一向是斬草除根。她不會不知道。

姚思簡扯開了一個讓人覺得神情悲戚的笑,抬頭看著父親的眼睛。

"在你送我去監獄之前,我要告訴你一個消息。"

"就算姚氏沒有因為南部房產投資,也會破產。你的公司早就玩完了。這裡剩下一個空架子了。你不妨去查查在公司確實的財務,無論帳面上還有多少的數值,那都沒用,能開的只是些空頭支票。公司的所有的動產和不動產早就已經被轉到一個地方了。"

姚啟揚的手垂了下來,臉上是晦疑莫測的神情。

"思簡,為什麽要這麽做?這公司裡也有你的心血啊。"

姚思簡微笑著,什麽也不說。

突然,桌上的電話響了。

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氣,轉身到桌前拿起電話,只做了幾句簡短的回話後就掛斷了。

"好了,我該走了。警察在樓下等著我了。"

就像平時出門一樣,她理了理自己的頭髮,走過姚晚的面前時,停了下來。

姚晚怔怔的。

只是看著曾經的二姐,用一種複雜的,奇怪的,交織著無數情緒的眼睛看著自己。

"你小時候,喜歡在午後,坐在白色的長椅上要我講那個紅舞鞋的故事,我一直都沒有把結局告訴過你。今天,我把那個故事說完。"

她抬起手,抿了抿姚晚兩頰邊的發。

臉上突然綻出一朵絕豔的笑,沒有一點憂鬱,沒有一點脆弱。

"那女孩,跳啊,跳啊,最後連天使都沒有辦法。於是她在舞蹈中死了。"

她伸手輕輕地刮了下姚晚的臉。像觸摸一個嬰兒的般的輕柔。

"你要不是你,我要不是我。那有多好啊。"

接著,出人意料的。

她極其溫柔地俯身在姚晚的頰上留了一個唇印,笑著旋身離別。

"那剩下的該是我吧?"

姚競很平靜地靠著牆,看著天花板上的雕花,彷彿在談一件和自己無關緊要的事。

姚啟揚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而後站了起來,把手伸向了姚晚。

姚晚愣了愣神。上前扶住他,朝門外走去。

"你不是也想把我也送進監獄嗎?"

姚競在他的身後問。

姚啟揚的定了定身子。

"說到底,是我對不起你媽媽。"

"你走吧,我沒看到你。"

姚晚可以感到父親的手臂微微的顫動,誰能分的清一個和自己生活了近三十年的人,對他究竟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沒有這樣的精確的計量法則,這就是人。

"等等!"

姚競喊到。

"我有一個問題要想問你很久,今天你可以告訴我嗎?"

姚啟揚站在那不動,等著他。

"你為什麽要那麽對待我媽媽?"

姚晚也同時看著父親面無表情的臉。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你母親的事?"

"一年前。在日本。"

姚啟揚自嘲地笑了笑:"這世上的牆終是要透風啊。"

"我給答案只能是----很遺憾,我的生活從來沒有把你母親考慮進去。而她卻想成為禹晚,成為我生命的必需。所以我傷害了她,讓她不再有那樣的想法。"

姚競憤怒地衝了上來,抓住這個他叫了二十六年的父親的男人,把他的衣領拽起。

"所以,你就讓她的下半輩子永遠看不見?!她有什麽錯?她只是愛你!"

姚啟揚扯開他的手,直視著他的眼睛。

"姚競,人有時會為了自己心中的所愛去肆意的傷害許多人。"

"這是什麽鬼話?!你怎麽可以這麽樣的冷酷?!"

"冷酷?你不也想讓小晚瞎了嗎?你不也想把我殺了嗎?在你以復仇為名義的時候,你的心不也非常冷酷嗎?"

姚競的手無力地癱軟了下來。彷彿是被誰狠揍了一拳,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毯上。

"你走吧。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姚啟揚帶著姚晚離開了他的身旁,沒有再看他一眼。

在回主宅的山路上,姚晚很沉默。

只問了一句。

"爸爸,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一切的?"

姚啟揚也只回了一句

"在你二姐重新回家的時候。"

然後,

彼此不再交談。

看著那冬季臨近的落漠荒涼景象。

姚晚的心裡千迴百轉。

為什麽不在那時就拒絕二姐的歸來呢?

這樣的話,也許她的親人就不會這樣一個接著一個離開啊。

假象的確不真實,但至少可以粉飾太平。

看起來都很正常。傭人們忙碌著自己手上的活。

修建枝葉,擦拭著花壇,忙忙碌碌。

好像一切都很井然有序。

可從踏進主宅的那一剎,姚晚就感到不對勁。

一種壓迫的氣氛隱蔽在四周。

正當她覺得奇怪的時候,發現父親緊緊地抓著她的手。

姚晚這才大吃一驚。

父親的手上是一片濕意和他緊繃著的下巴,微微瞇起的眼睛。

都在傳達著他此刻的緊張。

是什麽能讓身經百戰的父親如此警備?

然後那扇門就開了。

"歡迎啊,姚先生。"

地獄傳來了召喚。

那人從身後拉住了她的肩膀,然後轉身站到她身前。

用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朝前看去。

看向她在過去半小時已經無法忍受的一幕。

無情的薄唇貼進她的耳朵,如同愛語般地說。

"考慮一下吧,你的父親現在很難受。"

無情的刀鋒劃破了皮膚,鮮血一點點的向外流。

那是一個人生命的動力。沒有了的話,人會變冷,變硬,然後死去。

他被綁在了凳子上,左手的大動脈已經被割破了。

在半小時前,他們被二十把手槍指著腦袋走進了屋子。

然後,他從一個商場鉅子成了一個工具,一個脅迫他自己女兒的工具。

"我不喜歡威脅別人,尤其是對你。我很願意讓你慢慢地回心轉意。只是你父親的時間恐怕不多了,聽說一個人只要三小時內不停地從大動脈放血的話,很快就會去見上帝。"

那耳邊聲音非常溫柔,但卻讓她不寒而栗,甚至她已經可以感到害怕的心臟抽搐了起來。

"解決目前的這種狀況其實很簡單。只要你答應嫁給我。"

"小晚,不可以答應他!馬上離開這裡!"

姚啟揚努力打起已經有些渙散的精神,急迫地朝姚晚說道。

"聽見了沒有,我讓你快走,你還在猶豫什麽?!"

"姚伯伯,看來你的精力還是很旺盛嘛,我的手下看來沒有好好的招待你。"

他使了一個眼色,無情的拳腳像雨點般的落在了姚啟揚的身上。

"不!不!求求你,安平,讓他們住手!"

姚晚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袖,不由地懇求他,冷汗如雨般地在她的背後。

"好,別怕嘛,我的公主。"

他做了手勢,終於是讓那毆打停了下來。

"求......他做什麽。小晚,你別怕,出去以後找人來,他們會幫我收拾他的。"

姚啟揚斷斷續續地忍著痛,對她說。

彷彿是聽到一個極其可笑的笑話。安平冷冷看了他一眼。

"他們?那來的他們?"

然後微笑著握起姚晚發顫的手,放到唇邊,細細地啃咬起來,像是要把她吃進肚裡去。

"哦。你是說那些警察,還有你曾經的部下?"

"你以為憑什麽我可以正大光明地捲走了姚氏的大筆資金?又可以這麽快地佈置下這裡的一切?"

"你早就被賣了。這世上有什麽事情是不能用錢和權擺平的呢?"

"對了,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明天你的公司,就要正式更名叫駱氏集團了。你所有勢力也全都已經被隴野會接收了。"

那異於常人的體溫,熨燙著著姚晚顫抖的手心,讓她想抽回手的力量都沒有辦法積聚起來。

那讓她父親臉色慘白的話,也讓她冷汗涔涔,渾身戰栗。

這人是誰?究竟是為什麽要做這些事呢?

他不是二姐的情人嗎?他不是即將要成為她的二姐夫嗎?

可發生的一切怎麽解釋?

"姚啟揚,你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說著,他把姚晚圈進了那像牢籠一般的懷裡,緊緊的,窒息的。

姚晚努力要掙脫他的束縛,可是他卻愈抓愈緊。

被人逾越的親密距離,和不由地見到父親那越來越蒼白的臉,和虛弱的樣子。一股憤怒讓她克服了心裡的恐懼。

"你到底想幹嘛?!你的目的如果只是簡單地想要掠奪我父親的財產,給你就是了。何必再和我們繼續糾纏下去,這樣的折磨別人,對你來說很有成就感? !"

他將頭埋在她的身後,低沉地笑了起來。

"當然不是那麽簡單。我見不得你父親過著快樂的日子,見不得你家的每一人活在一個建立在那麽多廢墟上的虛假幸福感裡。由自己支配自己的意願。你們應該品嚐一下,所謂痛苦。"

"你變態!"

"有一點,而且尤其--對你。"

凝視著她緊咬嘴唇的樣子,安平似乎很是享受她那掙扎的表情。

冷冷地扯開一抹笑。

"好了,讓我們言歸正轉。不要再繼續浪費時間。"

"我可以給你兩條路,第一,從這裡開車到最近的醫院要半小時,如果,你現在答應我,送你父親去還來得及。"

"第二條路,你可以走出這個門,什麽都不用顧慮。而且忘了你的父親。"

他鬆開了箝制著她的雙手。

優雅地絞著手臂,看著她。

"小晚,走出去。忘了今天的一切。你有你自己的幸福。"

姚啟揚掙扎著說了這一句,就沒有了意識。

姚晚一步一步地向後推,一直到脊背靠上了冰冷的牆。

"你為什麽非要我不可?你這樣強迫我有什麽意思?"

"怎麽說呢,就好比思簡的性格是一旦要得到什麽東西的時候往往會不擇手段,不計後果的。這點和我很像。但你卻不能,你的性格恰恰相反,你不會要求什麽東西,即使是守衛你應得那些,你也會擔心顧慮,希望不要傷害到什麽人。你這樣的人,就注定會被我們吃得死死的,毫無抵抗能力。因為你的猶豫和低價的善良。"

如果不是這樣的鄙薄內容,她會以為這猶如大提琴般的男低音是在念詩。

"我不知該說什麽好。如果你是那個農夫的話,我願意當你懷裡那條蛇。"

這算什麽?她得感謝他讓做那個倒霉的農夫不成? !

"不過,晚晚。"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的親密稱呼,從此以後就再沒改口。

"我不會咬你。因為你的優柔寡斷,你掙扎在你所謂的親情之中困盾的樣子和了我的脾氣。"

"我對你有一種情慾。我從未對那個女人有這麽強烈的情慾。"

說話時,他用手指緩慢的插進姚晚的頭髮,亂髮絲絲縷縷和他的手指糾集在了一起,她能感到他掌心的溫度,令人害怕的灼熱。

他輕柔地挑高她逞強不肯低下,卻又微微打顫的頭,讓她仰起臉,望著他。

"你是我最有理由讓我想要的人。"

說完,他就像一個教養良好的紳士微笑著拿起了桌上的一把小口徑的手槍,對準了已經神智昏迷的姚啟揚的太陽穴。

"你可以選擇了,大門就在前面。"

這扇門的兩端,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姚晚側過身看了看,那在椅背上已經虛弱的老人,他給予了她生命,給了她一片被庇護好的天空。讓她無憂無慮,讓她不食人間疾苦。用他所有的能力,給了她最完整,最豐沛的父愛。

現在,他坐在那,生命正在流失。卻依然惦記著她的幸福。

也許,他一生中有無數的情婦,他為了要滿足自己的野心,殺過很多人,做過許多令人髮指的事。

也許,他的一生為了要攀爬到自己想要的高度,利用了無數的人,造成了別人的家破人亡,他從不後悔。

可是,他是她的父親,是她母親的丈夫,在這兩個角色的扮演上,他是合格的,出色的。他忠誠與自己的妻子,他疼愛他的女兒。儘管,他並是一個好人,許多人都恨不能殺了他。

可是他叱吒風雲,如今在他身邊的只有自己。

在花房裡,那個有陽光的下午。 。

"知道嗎?你的名字就是照著它起的。雖然並不是那麽的燦爛奪人,但是卻能在夜晚時散發馨香,讓人平靜祥和。"

你是我和你母親的晚香花。

他拍著她的頭,臉上載滿了一個父親的滿足而愉快。

她走不了。

她不是二姐或三哥。

她就是姚晚。

她沒有辦法放棄親情。

她的生命注定會陷落進了一個網,一個可能名叫繁華的罪惡之網。

再也動彈不得,任人處置。

她走上前,用手覆在了那柄槍上。

他滿意地笑了。像一個獲得了天使靈魂般的惡魔。

"晚晚,來,說你愛我。"

她看著那指著父親太陽穴的手槍,機械地說著:"我愛你。"

"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

"你要嫁我。"

"我要嫁你。"

姚晚已經不知道自己重複了什麽,只曉得他把自己攬進了懷裡,滿意的笑了。

想要脫逃的小鳥,現在已經被他牢牢地鎖在了懷裡。

失去了飛翔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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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5 10:46:38
第 8 章

大概是第一次見到溫文爾雅的主人也有這麽凶狠的一面。

不容易,能讓這個始終冷靜的魔鬼暴跳如雷,也算是她目前唯一可做的了。

她心裡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晚晚,你可是第一個讓我發火的人,也是第一個敢背叛我的人。你說我該怎麽對你才能讓我解氣呢?"

讓她死好了。

她真想把這答案說出來。

但是她也知道,他是決不會輕易地放過她的。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對背叛我愛情的人,我不會讓她用那麽輕鬆的辦法解脫的。"

聽了這話,她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

讓他一愣。

"你笑什麽?"

他的臉就像是被黑鍋刷了一樣的陰沉。

她笑得沒力氣似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愛情?背叛?"

"安平,你種人連感情都沒有,憑什麽擁有愛情?!"

他也看著她,彷彿在用目光進行著一場較量,彼此之間,飛灰煙滅的。

然後,他像是先妥協了。

用了一種非常無奈又疼愛的口吻。

"晚晚,你忘了,這一月,我是怎麽對你的?我對你還不夠好?我寵你寵的還不夠?你瞧我對那個女人這麽上心過。可你.. ....怎麽能這麽對我?"

那種語氣,那種表情,沒有什麽人會不能被打動。

要是一個月前,也許,還會包括她。

但是,她知道,不一樣了。

事實就是事實。

人生如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但是如今想來那跌蕩起伏夢境般的一個月。

竟讓她體驗了終其一生的迷惑,沉淪,清醒、痛苦。

說實話,安平真如他所言,沒有刁難姚晚,甚至他妥善處理了姚啟揚的一切事宜,把他送到了一家不錯的療養院精心照料。

而姚晚呢?

她有了一個新的住處,有了一個新的身份。

那是一幢靠海的公寓。周圍環境很美。但是人煙稀少。

屋裡的傭人是完全陌生的,門口的保鏢,她從來沒見過。所有人對她的態度很尊重,但是那決不是對主人的敬畏。

她當然明白有些本質的東西已經今非昔比了。

在這所豪華的主宅里,她不是主人,而是一個被溫和看管著的隔絕犯人。

不過,安平很懂得怎麽來讓她感覺到賓至如歸。

雖然是新建的公寓。可是她的房間的家具,擺設,用具,就連細節處,也完全是按照在家時的樣子來佈置。

安平並不會特意的來打擾她。他就像是一個盡職的情人,每天都回來吃晚餐。

像所有男人一樣,運用禮物攻勢,稍稍不同的在於,他相當知道投她所好,珠寶鑽石在像她那樣從小就見的女孩眼裡,是沒有作用的。只有那些不僅僅是有錢就能得到了更需要動用權力,方可得到的失傳已久的奇珍異寶,才可能讓她眼前一亮。

於是,她的博古架上堆滿了在博物館的典藏裡都未必可見的真品。

雖然,他沒說,但她知道他在討好她。

只是,她並不配合。每晚一次的邀請,她從未回應過。

每次送來的禮物,不拆封,原原本本地放在一邊的博古架上。

她的活動範圍被限制了,除了家里和臨近的一些戶外,安平是打定主意那都不讓她去。

好在她本身就不喜歡動,就一個人悶在屋裡,不出來,三餐反正都有人送,她不想下樓去見他。

於是一連天,他們竟面都沒碰見過一次。

到第四天,她的房門又被敲響了。

"小姐。先生請您下樓。"

"告訴他,我累了。"

姚晚坐在沙發上,捧著一本書,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先生說,請您下去,有重要的事和您談。"

很堅持的樣子。

姚晚繼續看著手裡的書。

聽而不聞。

沒過多久,就有一個聲音傳來。

"我的公主,你可真是不容易面見啊。"

姚晚拿書的手不易察覺的輕顫了一下。

"有事嗎?"

姚晚克制自己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發抖。

對他的恐懼感,似乎快要溶進她的血液裡了。

"這幾天你過的還習慣吧。"

聽著他的腳步越來越靠近,最後坐在了她的身旁。

姚晚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渾身僵硬起來。

"嗯。"

"你好像瘦了。"

他伸出手愛憐的摸著她的頰。

她一驚,剛想往後退,卻發現,腰上的手臂緊緊的圈住了她的行動。

"你到底有沒有好好地吃飯?是不是新來的廚師你吃不慣?"

他溫情脈脈的樣子,用略帶寵溺口吻問她。

"明天,我讓他們再換一個。你說好嗎?"

儘管知道是在演戲,但是姚晚還是忍不住從心裡泛上一點暖意。可又不敢放鬆警惕。

"隨便你,這是你的家。"她無所謂似的說道。

"晚晚,這是我們的家。你是這裡的女主人,一切都要讓你滿意才行。不要忘了。"

他抬起她低著的頭,和她貼的很近。

他盯著她的眼睛,直到她退縮地垂下了眼簾。

她不知道為什麽,不敢直視他。

"你見過有那個女主人是被關在家裡的?沒有人身自由,無論去什麽地方都要被人監視?"

"哦,原來是我的晚晚不喜歡成天悶在家裡啊。這樣吧......。"

"成天把你悶在家裡,是我不對。明天你可以出去。"

姚晚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沒想到他居然會答應。

"你放心?我不要有任何的保鏢。"她看著他,強調道。

"當然。我不會讓他們跟著的。"他雙手合十坐在那裡,笑的很真誠的樣子。

一路上,姚晚都僵著一張臉,半點都不願留心身旁的風景。

坐在駕駛坐上的人卻滿臉的笑容,彷彿心情很好,間歇著吹著口哨。

"來,把眼睛帶上。"

一把淡紫色的太陽鏡抵到她的面前。

她不予理會地扭過頭。

"你在和我賭氣嗎?晚晚。"

姚晚嘴角邊浮上一抹諷刺的冷笑。

是啊,好一個沒有保鏢跟隨的出行,換他親自來監視她。

還不如保鏢呢。

吱............。

突然,一個剎車。

怎麽了?姚晚困惑地轉過頭。

"你的眼睛剛好,醫生囑咐過,不可以接觸太強的光線,不然會影響你的視力。"

那人自動自發的就把她的臉正了過來,用手把她的頭髮全都抿到耳後,接著把眼鏡小心的架在她的鼻樑上。

姚晚愣愣的看著他親呢的舉動,忘了要反抗。

"這才乖。"

他滿意地攬過她的肩,吻上了她由於驚訝而微啟的唇。一直到她發現,他的已經入侵到她的口內,企圖勾引她的回應。

她終於驚惶的回過神來,用手抵在他的肩膀上。

"別碰我!"

"我們即將成為夫妻,你不能拒絕我小小的愛的舉動吧。我也是會有需求的。"

口吻裡是難耐的情慾。

"有需求,你可以找其他人發洩。"

嘴唇上有她厭惡的煙味。

"真是的。晚晚,你記得我對你說過什麽嗎?"

他挽起她的黑髮,深深地吸了口,用壓壓的聲音說。

"我對你有慾望,只對你,而且非常強烈。"

姚晚不出聲,只是更用力的把他向後推。

"抱歉,嚇到你了。我們今天是出來讓你散心的,可不能壞你的心情。"

他看了看她皺眉的樣子,又恢復到了一副溫文爾雅,牲畜無害的樣子。

然後把車座架上的煙和打火機丟出了窗外。

她有些不解地望了他一眼。

他朝她側過臉輕輕得,頗無奈地一笑。

"你不喜歡煙味。"

"會很久嗎?"坐在鏡子前,姚晚向一旁不停忙碌的造型師問到。

"不用,你的五官很精緻。只需要大致的強調一下就可以了。"

"那要多長時間?"

"也就一會兒吧,不過要是你總是這麽動來動去,恐怕時間會拖的很長。"

設計師看著這個情緒不佳的女孩。

知道聽了這話,她應是可以有些安分了,不會再頗不耐煩地轉來轉去。

果然,她老老實實地坐在那,不動了。

"真是麻煩。"姚晚不由地低低的在心裡抱怨。

原本,她是想出來散心,結果就是被送進了這家高級造型師的家。

從小,她就不是一個愛打扮的人。

二姐在容貌上無可置疑的優勢,讓她覺得沒有必要過於突出自己的長相。所以在穿著和首飾方面,她一向就沒有什麽要求。她的衣物基本上是由專人挑選,然後再穿。因為要維持家族的體面,那些給她的衣服,大都有些過於呆板,沒有一點動人之處。

所以當她被送進了那間需要無數金錢堆積才能進入的著名造型師的化裝室一個小時後。

出來時,一屋子的人,男男女女全都只會朝她看著,說不出一句話。

"怎麽樣,安先生,你還滿意吧。"

造型的設計師有點得意地說。

沒想到只是稍加點綴,這個女孩竟有了完全另一番的面貌。連她自己都被完成後的效果給嚇了一跳。

進門時,她站在卓然超群,清朗俊美的安平身邊,顯得安安靜靜,普普通通。

雖不起眼。可是卻還是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原因就在於那雙清澈而明亮的雙眸,憑此她彷彿擁有一種純正、高潔、洞察世事的寧靜悠遠,

在流轉之間,表達出某種深邃的韻味。

讓人不由地想聚攏在她的身旁,但又彷佛太靠近,就會褻瀆她。

那大概就是所謂的貴族氣質。

不是咄咄逼人的,而是渾然天成的高貴。

這種氣質一旦被人發掘,是可以顛倒眾生,傾城傾國的。

"我就知道,晚晚。你是有本錢讓人驚豔的。"

安平上前摟住她的腰,圍著她轉了一圈。

牽起她的手,輕輕地吻了一下。

她藉著抽回手,避開他裝滿了柔情的眼睛。

"你帶我來這,就是為了讓我重新改頭換面一番?"

"當然不只是這樣。"

他向後指了指,已經被擺放在活動衣架上的一套又一套的衣服。

"去試穿那些衣服,好不好。"

她不耐煩地撇了下嘴。

"我不想穿。我累了。"

光坐在椅子上,像個木偶讓人在她的臉上,頭髮上弄來弄去,已經頗耗費了她的忍耐。她一向不喜歡和人靠的太近,要不是設計師是個女的,她早就走人了。現在,又要穿衣脫衣,沒完沒了,她懷疑這簡直是種變相虐待。

"這麽說,可就對不起這些特意為你趕製衣服的設計師們了。去試試看,好不好?"

看著他用低聲細語好言相勸的樣子。

一旁的服務小姐,不由地也幫腔:

"小姐,你就去試試吧,這些衣服可是安先生前些日子親自到這來選色,定樣式。看在他那麽體貼的份上,您也應該試試啊。"

"就是啊,還怕不合您尺寸,特意要求同一種樣子,做了三件。男朋友那麽關心您,該多幸福啊。"

另一個服務員也羨慕極了她有這麽英俊溫柔的男友。

姚晚暗暗有些生氣。

這樣一來,弄得她好像是個非常不知好歹的孩子,不由地瞪了站在一旁的安平。

安平卻不說話,只是笑,眼裡充滿愛意死盯著她,滿含寵溺。

姚晚頓時覺得自己的喉嚨好像被什麽堵住了,臉上也開始發燙起來。

"咳......。那就拿來吧。"

她不由心頭一緊,飛快地伸出手,不再看他的臉。

他卻順勢牽住了她的手。

"算了,是我的錯。你原本是要出來散心的。我卻讓你光坐在那裡了。"

"麻煩你們,幫我把那些衣服送到我的公寓好了。"

接著不管她已經漲紅的臉,和店員們一片曖昧的笑聲中拉著她往門外走。

"你想去那兒,告訴我。"

安平熟練的駕著車,仔細地觀察著副坐上沉默寡言的姚晚。

他不知道,她的心裡此刻正在不停的翻騰。

怎麽回事,姚晚搞不懂他的想法,也不理解他的做法。

如果只是想讓她的家人痛苦,他沒有必要這麽樣的來討好她。

娶她,這個他強加的想法,應該不過只是他用來折磨她和她父親的手段之一。

但也沒有這麽折磨的啊。雖然她沒有經歷過,可是所謂的折磨也不是這般的放低身段,好聲好氣的吧。

安平是一個天生的商人,是商人就不會去做賠本的買賣。

他究竟想幹什麽?

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該拿的,可以拿的。他是一點都沒有客氣,全部奪走了。

還有什麽是他想要的呢?

姚晚覺得頭痛了,她不由地提醒自己要小心,千萬要小心。

小心著自己也不知該怎麽保護的東西。

等到有一個微微溫熱的東西裹住了她冰冷的手後,她這才發現車子早就不動了。

她疑問地看向一邊的安平。

"你在想什麽苦惱的事?想的連眉毛都皺起來了。"

他一邊把玩她細細的手指,一邊關切地問。

"沒什麽。"

她看了看窗外的熟悉的景物,避開了這個話題。

"你怎麽開到這兒來了?"

"你不是告訴過我,你和這裡有一個十二歲之約嘛。今天,我來幫你圓這個夢啊。"

他故做神秘地地眨眨眼,幫她打開車門。

藍天白雲下,迎接她的是那高高的,不停轉動的摩天輪。

不要頻頻回顧從前,因為那不真實。

就像記憶裡某個午後傳來的陽光和愛情的味道。

不能不承認,安平是一個出色的男人。

從他們進入到遊樂場後,所投住到他身上的目光就可見一般。

這是平民百姓會來的休閒娛樂的場所。

突然間闖入一個氣度不凡,溫文爾雅。彷彿是從上層社會來的翩翩貴公子。

而且,他還是一臉的笑意盈盈,好像對什麽都十分好奇的樣子。

怎麽不引起人們的關注。全當他是'王子'體察民情來了般的新鮮。

他們在路上引起的回頭率是百分之百的。

"哇,好英俊的男人。"

"是啊,是啊。看起來不像是這裡的人。"

"會不會是日本什麽明星?"

"有可能,長的這麽帥,這麽高。肯定是嘍。不過他身邊的那個女的是誰啊?"

"不知道,但願不是他的女朋友吧。"

"幹嘛,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啊!"

一些小女生已經在他們的後面指指點點,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

等走到投槍射物的專櫃,他們的身後已經是跟滿了一大群人。

"這個布娃娃很不錯,要不要,我買來送你?"

他興致勃勃地指著目標架上的一個超大的熊寶寶問她。

"不要。"

她看著那個耷拉著耳朵的長毛絨玩具,一副笨笨傻傻的樣子。

"而且這不是用買的,是要拿氣槍點數換的。"

她一邊沒好氣解釋道,一邊向前走去。

這麽大的熊娃娃肯定很難得到。

"是嗎?聽上去挺有意思的。"

他伸手挽住了她的腰,阻止了她的離開。

然後微笑著問櫃檯服務生。

"請問這個娃娃要怎麽才能得到?"

一直聽著他們對話的服務生,很熱情地從一旁的牆上拿下一竿槍。

"是這樣,只要您五槍裡有四槍進七環,那個玩具就可以送您。"

"哦,是嗎。我來試試。"

他頗有樂趣地接過氣槍,丟給了服務生五個硬幣。

然後站在一個牆靶二十米前。

身後跟著他們的人,也全都駐足觀看了起來。

他微微迷起眼,肩與手持平,雙腳稍稍張開。非常標準的射擊動作。

姚晚自己也曾經練過,當然知道安平應該是其中的高手。

平凡無奇的射擊姿勢,擺放在安平身上卻優雅極了,扣板的手指是又細又長,挺直的背部,修長筆直的雙腿,畫出了一道完美的線條。

觀看中的有些女孩已經覺得快要隨著他一起屏息靜神了。

"砰,砰......"

他是連發的。

速度非常快。

四周鴉雀無聲。

直到那個服務生走上前去,臉色有點驚訝地看著那正中的那個原點。

從來沒有人可以在二十米的距離裡面進七環。

可是在十環內除了正中沒有第二個痕跡,也就是說,那五槍都打在了一個地方。靶心。

"怎麽樣,我為我的未婚妻得到了那個禮物嗎?"

他笑瞇瞇地放下手裡的槍。

"哦......,哦。當然。您五環都正中靶心了。"

周圍居然響起一片掌聲,和一片竊竊私語。

安平從服務生那裡接過了那個快要有半人高的熊娃娃。

然後鄭重其事似的打算交到一旁發呆的姚晚手裡。

"送你。"

"可......可我不是說了不要嘛。"

姚晚有點尷尬的退卻,臉龐微微發熱。

"我知道,我送你是因為我喜歡。"

接著就一把塞到她的懷裡。

"為什麽?"姚晚喃喃不解的看著他。

"它那傻呼呼的樣子和你很像。"

他就像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生一樣揉亂自己喜歡女生的頭髮後般的壞笑。

一個摩天輪的好壞最主要是取決於窗外的風景。

如果那裡有著依山傍水,並且蜿蜒著最美的海岸線。

那麽就是一座會讓人愛上的城市,寧靜,悠遠。

落日下,她的臉因為夕陽而被映襯地非常柔和,暖暖地,平順著最煩躁的心。

他知道她喜歡,於是故意問。

"怎麽樣,你喜歡嗎?"

她非常由衷地點頭讚歎。

"很漂亮。"

坐在她對面的安平微笑著發出了感慨。

"知道嗎,有時侯一個城市的美麗是穿行其間的人所不能領會的,而是需要站在這個城市的致高點向下望去才能一目了然。"

姚晚贊同地點點頭。

此刻,他們之間因為窗外的風景,而變得有些安靜。

但是這份安靜卻帶來了某種所謂和諧的滋生。

就像一對最普通的戀人,來到了一個最普通的遊樂場,進行一場最普通的約會。

兩個人在一起,最難達到的是和諧,可是一旦他們之間有了這樣的感覺,那麽有些東西就已經開始變化了。

姚晚被傍晚的金色所吸引,而沒有發現。

安平卻注意到了。

他知道姚晚對人的物理距離有著本能的嚴格界線。

可是現在,連她自己都沒有覺察到,她對他已經不再抗拒了。

這樣的效果讓他很滿意。

"晚晚,你有沒有發現其實換個角度看你周圍的一切,就會有不同的感覺?"

"換個角度?"

她忖度地看了他一眼。

安平笑著指指窗外。

"就好像這個摩天輪,你總是站在它的下面,仰望著它,讓它怎麽帶你領略這一片人間風貌,對嗎?"

"嗯。"她總是站著看那裡上上下下的人們,卻從不曾親身體驗。

"但是如果你坐了上來,那麽,你就能知道原來在這兒可以看到這麽美的景緻。所以............"

"所以,我是應該常常換個角度看看這世界。"

她心情不錯地接了口。

他嘴角邊浮上一個微笑。拉住她的手。

"那麽,你現在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麽?"

她望著他忽然認真的神情。

"準備好轉換你的心裡角度,忘了那個住在你記憶的那個影子,然後發現我的存在。"

"試著相信我。我會保護你。因為我愛你。"

她感覺到他注視的眼睛和那低低的聲音像是一匹華麗的錦緞,摩挲著她耳朵,覆托自己手心的大掌,溫暖而厚實。

讓她有些醺然。

被一個男人所鍾愛,應該是會讓人感到愉快的。

更何況是一個如此英俊,體貼細緻的男人。

連她那驕傲的二姐,也被他所深深的折服,愛慕著他。

要說一點都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可是這裡有一個問題橫梗在那。

她可以動心嗎?

她可以接受他嗎?

她要接受一個害的她幾乎是家破人亡的人嗎?

摩天輪開始往下走了。

拋物線一旦到了頂點,總是會下滑的。

"我不能,安平。"

她從他的手心裡抽回自己的手。無視他漸漸變冷的臉。

"你可以娶我。因為我的意見不在這段婚姻的決定因素裡。"

"但是,你無法讓我連心也一起給你。"

很長時間的靜默,他們誰也不說話。

"這摩天輪什麽時候會轉到底?"

她敷衍地轉過話題,不再看著他。

但他卻沒放過她。

"是因為什麽?你為什麽不能接受我?"

她有些被激怒似的,猛地抬頭冷冷地笑。

好像因為他對這個問題的答案的無知而憤怒。

"需要我把我現在還被你拘禁在醫院裡的父親帶到這兒嗎?需要我把已經不知所蹤的三哥找回來嗎?需要我把在監獄裡的二姐送到你面前嗎?"

可他就像是一個面對任性孩子的長者一樣,輕描淡寫。

"這些都不是我造成的呀。你把它們都推給我,這不公平。尤其是作為拒絕我感情的理由。"

"雖然,你父親的住院是有我的一部分責任,但是,他現在安然無恙,依舊過著他以前的日子。沒有任何的損失。"

"可是,思簡和姚競,我沒有指示他們做任何事情。事實是你們家族的每個人都做了他們自己的選擇。他們選了貪婪,選了報復。一條選擇在沙漠裡生活的魚,是否要怪有別人的參與呢?"

她聽著這話,居然沒有一絲反駁的力氣。

好多的話堵在了她的嗓子,卻沒有辦法說出來。

安平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越見蒼白的臉。

"晚晚。在聖經裡,亞當和夏娃有兩個孩子,因為該隱把雅伯給殺了,所以我們都是罪孽的孩子。我們天生會有嫉妒,所以你二姐和姚競恨你。他們想毀了你父親的事業,你還看不出來嗎?是因為這因愛生恨,所以毀了你家的不是我。"

她懵怔著,腦袋裡像被塞了一堆爛絮一樣亂成一團。

她楞在那裡,心裡什么感覺都有。

卻就是想不明白,理不清楚。

"好了,晚晚。別在去想那些事了。"

他挪動到她身旁的位置上,把她攬進懷裡。

"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才能遠離傷害。"

"和你在一起?"

她有些茫然似地重複。

你以為我還會讓別人和你在一起嗎?陰謀家暗暗地在心裡譏笑。

他的手臂緩緩地抬高,留戀地撫摸著她潔白的頸項。

甜蜜的語言就像毒藥一般入侵到她的骨血。

"今後你是我的妻子。你當然是要和我在一起。我會是一個非常好的丈夫。我會是這世界上唯一不會傷害你的人。"

她沒有掙扎,沒有反駁,是忘了,是相信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她覺得沒有力氣去質疑他那話裡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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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5 10:47:02
第 9 章

坐在陽台外的不遠處可以看著庭園裡載種的那一棵棵四季常青的樹木,還有不停變化的小噴泉池所發出的水聲。即使在初冬,你可以從這裡理解為什麼會有所謂,景緻怡人的說法。樹木的那森森之氣,也可以沁入心脾。

這裡的環境美的像詩。

但是,她卻無暇關注。

她愣愣地望著一張紙發呆。

因為她發現有許多的事,由於昨天的對話而有了改變。決定的是非標准在她的心裡開始動搖。

由於被自己的父親過多的保護之後,讓她對許多的事情和人有一種純然的相信。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安平在一場心裡戰上取得了勝利。

更讓她憂慮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對於安平的那種奇怪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她沒有戀愛的經驗,雖然她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但是----愛?愛是什麼?

想到這,她大大的一震。

她居然會對安平想到了愛情。

這是最不可能,也是最不應該在他們之間產生的東西。

我在想愛不愛他的問題了,不是接受不接受,不是喜歡不喜歡。而是愛。

對一個對像可以想到要用愛情去衡量的話,那麼至少那個人在她的心裡已經有了相當大的份量。

不可否認,安平以不可阻擋之勢,闖入了她的世界,闖入了她的情感。

姚晚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臉頰,警醒著自己紊亂的思緒。

可不經意地垂眼一看,手下的那張紙滿滿的就只有兩個字。

一個人的名字,拼出她心裡的秘密。

她寫了一個早上重複的就是她心裡的答案。

她有些慌亂地把那張紙揉成一團丟進了紙簍。

直到另舖一張,在那上面重重地落下三個字,

才如釋重負,鬆了口氣。

這才是她一直以來的愛情不是嗎?

她從七歲到十二歲一直到現在都深深地暗戀著叫這個名字的男子。

難道不是嗎?

蹙眉嘆息,她並知道自己為什麼開始懷疑這曾經的肯定了。

就這樣在紛亂的忖量思慮中,時間一點一點地滑了過去。

滿室的陽光變成了一屋的黑暗。

直到有人敲門,她才剎住了思考。

"誰?"

"是我,可以進來嗎?"

笑吟吟的聲音傳進了門內。

姚晚不由慌亂地站起身,忙中出錯竟被絆倒在地。

好痛! !

被桌角磕到了的手肘隱隱作痛。

"怎麼了?!"

聞聲聽見響動的安平,飛快地推開門衝了進來。

趴在地上的姚晚呲著嘴苦笑。

"沒事,不當心被絆了一下。"

怎麼老是在他面前做蠢事呢?真是懊喪。

安平看了看平整的地毯,在這裡被絆?匪意所思。

"晚晚,你可是有意思。"

搖頭輕笑起來,他仔細檢查確認她的安然無恙。

然後彎腰將姚晚打橫抱了起來。

視覺一下子驀地變高,她不適應地趕緊摟住他的脖子,抬頭恰恰遇上他玩味的眼光。

姚晚這才發現自己和他親密的距離。

不由窘迫地紅了紅臉,她掙扎著想要下來。

"安平,我......可以自己走,又沒有傷到什麼關節。"

"不行。"

邊說他邊快步外走,直接回絕了她的要求。

"我可是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

他故作神秘地湊近她的耳朵。

"對、你、示、愛。"

這下從姚晚低著的頭就可以看見她的脖頸都羞澀得發紅了,不過她掙扎的動作更加激烈起來,死命要脫離他的懷抱。

"呵..................。小孩子。"

那是很輕很輕的一句尾音,說給自己聽的音量。

如果不是此刻他們靠得如此近的話,她都未必聽得見。

只是,小孩子?

他說她是小孩子?

這究竟是褒,是貶,又或是僅僅只是一句感嘆?

她訥訥地看了他一眼,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安平卻依舊笑意盈盈,用額頭蹭了蹭她的臉頰。

"別發呆了,今天我要請你好好的吃一餐。"

不過,到了樓下迎接她的卻是空空的餐桌。

沒有開飯,那叫她下來幹嘛?她疑惑地看看一邊的安平。

他只笑不語,兀自走進廚房。

然後套上白色圍裙,拿起鍋鏟,對她微微鞠躬。

"你覺得怎麼樣?"

他抬頭期待地望著她。

"什麼怎麼樣?"

說實話,她一頭霧水的很。

"我啊,我就是你的御用廚師啊。"

安平抖了抖自己腰間的圍裙,原地轉了一圈。

姚晚驚詫地瞧了瞧他。

"你?!"

他還會燒菜嗎?燒出來的東西能吃嗎?反正她認識的男人們做出了菜餚基本上都像是從化學實驗室裡拿出來的殘廢品。姚晚不由怯然地掃了他一眼,等一會可不可以只要觀賞,不用品嚐啊。

顯然安平熱情頗高,他無視姚晚懷疑。

他興奮地牽著她的手,來到了那個大廚房一邊吧台的坐椅上。

"今天,我可要露一手給你看看。"

"誰讓我的公主口味太挑,所以我決定親自出馬,來為你洗手做羹湯了。"

說完他衝姚晚眨了眨眼。

那我以後一定有什麼吃什麼,再也不挑嘴了。而她忍耐住自己快要抽搐的嘴角。止住想要逃跑的腿腳。

畢竟不能拂了他的好意啊。

"你坐在這兒等一下,馬上就開飯了。"

他讓她坐在椅子上,轉身開始在灶台前忙碌起來。

真的是好看的人,做什麼都和一般人不一樣。就算是系上了圍裙,在油煙里左左右右的,也同樣顯的很有魅力。廚師專用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簡直可以去直接走秀去了。上天有時就是會特別地偏愛某一些人。尤其是這一個。

姚晚看著那頎長的背影發呆。

"你這麼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他的背後像長著一雙眼睛。

姚晚有些被識破的感覺,臉剎地就紅了起來。

誰愛你啊!她在心裡暗罵。

"沒關係,我這麼玉樹臨風,英俊瀟灑,你不愛上我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你是同性戀。這不可能。二是你在撒謊。"

他熟練地顛著鍋子,背對著她說道。

"所以,一定要做一個誠實的人。快承認你愛上我了。"

姚晚這才明白姚競不是個臉皮很厚的人,因為冠軍在這裡。

"要不要我告訴你鏡子在那兒可以買到。"

她忍不住反詰。

"不行,我可不能看鏡子。"

他一邊起鍋裝盤,一邊認真地說。

"為什麼?"

姚晚好奇問道。

"看見了鏡子,我怕我會愛上自己。"

他轉過身一手拿著鏟子,一手端著菜盤,臉上是認真的表情。

姚晚忍不住終於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但隨即想到自己的處境,馬上收回了笑容。

為了這個笑,注視著她黑色的眼睛亮了一下。

一股非常香的青椒炒牛肉的味道飄了過來

"請品嚐吧。"

他風度翩翩地朝她鞠躬,把碗筷遞到了她的面前。

能不能吃啊?雖然看上去顏色挺不錯。姚晚不由地詢問地看了看他。

安平鼓勵地對她微笑,就差快要伸手摸摸她的頭讓她放心。

不管怎樣,他也燒了這麼久,想到這,姚晚終於夾了一塊放在嘴裡。

"味道怎麼樣?這可是我的看家菜。"

他吹噓道。

細嚼慢嚥地吃著,她不置一詞。

然後搖了搖頭。

"不好吃?"

安平看著她好像挺痛苦的樣子,臉也慢慢的拉了下來。

不會啊,他明明是嚴格地按照菜譜做的啊。

"真的不好吃?"

她抬起頭,看著他不說話。

安平終於自己也夾了一塊送到了嘴裡。

像她一樣慢慢的吃,細細的嚼。

兩個人,眼睛對著眼睛,鼓著一邊的腮幫,樣子滑稽可笑。

"呵............。"

姚晚先破功笑了起來。

"好啊,你敢騙我。"

安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要去抓她。

"我沒騙你啊,我又沒說不好吃。"姚晚敏捷地往飯桌後一繞。

"你沒騙我?"

安平追著躲在飯桌另一端的姚晚。

"你擺出痛苦不堪的樣子,多對不起辛勤工作的我。看我怎麼懲罰你。"

他一竄,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哈,落在我的手裡,快說些好聽的,安慰安慰我。"

得意洋洋地朝她咧了咧嘴。

"說什麼?!"

她故做姿態地板著臉。有些臉紅的抵開緊靠著自己的胸膛。

"認罪態度這麼差,看來我要......。"

要什麼?

正想著姚晚恰好抬頭。

他迅速低下頭,對準了姚晚毫無戒備的唇。

這是一個可以讓她感到神智不清,沉淪動蕩的吻。

誘騙一樣的頗有耐心地先是輕輕地吻住,然後舔著她不自覺緊閉起來的唇瓣,滑過上唇,試著打開她的嘴。

姚晚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想要退出他的懷抱。

發現自己已經被定在了一旁的沙發上。動彈不得了。

她被倒了一口冷氣,卻給了他機會讓他竄入口腔裡,用舌尖找尋找著她的柔軟。

他身上的溫度是那樣地熾熱,密不可分似的貼在她的身上,像一團火焰要把她燒成灰盡。

是想盡情品嚐這份柔軟似的,他的舌尖突然變得毫不客氣起來,在她的口裡蹂躪肆虐,在她想逃避之前強硬地吸吮著。

"唔......放......放開。"

姚晚努力不讓自己在他高超的技術裡迷醉,下了死勁推開那壓在她身上的人。

終於,他不再襲擊她了,而是慢慢撐起上半身,凝視著她的臉。

他一潭陳酒般琥珀色的的眼睛在陰影下,發出一種淡淡的清輝,讓人醉倒在裡面,姚晚也在這一刻被他的容貌所震撼,無法言語。

"你想要繼續?"

他俯身在她耳畔呢喃,慢慢用牙輕舐她的耳垂。

那低啞的嗓音,連她都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情慾。

"沒......我沒......想。"

她覺得自己已經不太可能拼出完整一句話了。

"那,寶貝。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壓在她身上的他像下了很大的意志才緩緩離開。

"你這麼看著我,讓我很想把你吃了。"

說完,他拋下了她,飛快地回了他自己房間。

姚晚顫抖地迅速整理已經有些零亂的衣服。

才注意到,天!這裡是大廳,會有多少的僕人從這裡經過看見剛才的那一幕,她簡直想當場撞牆了。

光陰冉冉,他們之間就是如此曖昧又模模糊糊地朝著某一條有安平鋪架好的路上駛往。

當然其中也有一些小插曲,看上去平常但------至關重要。

那天晚上在臨睡前。

洗完澡後從浴室裡出來的姚晚一怔。

因為看見了在她房裡的安平。

一個她陌生的安平。

素來像笑起來如沐春風的人,此刻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盛滿教人不寒而栗的陰騖,瘦削清俊的臉龐刻畫著動怒前的預兆。

她不敢上前一步,只在原地問。

"你怎麼來了?"

他很少在夜裡到她的房裡來。一般在吃完晚飯後,他們就會各自回自己的房間。

他斂起了那種讓姚晚害怕的表情,笑瞇瞇地解釋道。

"剛剛我才想起你的屋子是我親自幫你安排的,可卻一直沒問過你住的舒不舒服。"

她衷心地點點頭。

"很舒服,謝謝。"

他很奇怪地笑了笑,沒有回應,卻絞著手看她一眼。

然後自動地站起身來。

以為他要離開的姚晚剛鬆了口氣,想拿起梳子梳理濕髮。

鏡子卻見裡有兩個人影。

於是又飛快地放下,想想又有些怪異,接著她又重新拿起,卻沒有動作。

因為鏡子裡的另一個人正悠然地走到桌旁。

"方便告訴我你在房里幹什麼嗎?"

"沒......,沒幹什麼。就是看看書,寫寫字。"

她有點心虛地轉過身,慢慢地走過去,捏緊手裡的木梳。

"看看書,寫寫字?"

他微笑著用修長的手指一張接著一張地翻動著桌上留有她心緒的紙。

"那你看了些什麼?又寫了些什麼啊?"

她飛快地想要搶過他手裡的紙,卻被他敏捷地躲開了。

"就是一般地臨帖。沒什麼可看的!"

"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嗎?"

她努力讓自己不要顫抖,不知為何,她心裡有種恐懼感。

"因為寫得併不好,所以沒什麼可以看得。"

他拉開了一個笑容,閃過她要前來搶奪的手,稱讚道。

"別謙虛,晚晚。你寫的很好。趙孟頫的字一向不太容易寫得神韻兼備。"

他的手指一抖,抽出其中的一張,盯著她的眼睛。

神情卻由於憤怒而有些扭曲。

"不,不過......"

他指著手裡的那張,致命的一張紙。

"這個'駱子安'是那本的字帖裡的?"

"你花了整整一頁,就只是重複地寫了這幾個字?"

姚晚僵硬地站在那。

那個名字,是牽動過她心弦的身影的名字。

是她的曾幾何時的可遇不可求,是她回首時一段畸形的初戀,也是奪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名字。

她那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激怒了眼前的男人,他瞬間捏皺了可憐的紙張丟棄在地上。

要不是今天下午想到可以通過在室內的監視器看看她一天到晚的在房里幹些什麼,那麼現在他也依然被蒙在鼓裡了。

"這是一個人的名字吧,但是卻不是我的名字。我的未婚妻,居然在張紙上重複著別的男人的名字!?"

姚晚的身旁是用雙手圈住了她的安平。

"這個最好不是你到目前為止還拒絕我的理由。"

他低下頭,將唇瓣緊貼住她微微顫動的肩膀,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晚晚。我要提醒你。我有個很大的缺點,如若是我想要的就非要得到不可。"

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頸動脈處,被他的嘴唇緊緊而又狂烈地吸吮著。

好痛!

姚晚忍不住想要掙脫。

卻因此讓他更是在柔嫩的肌膚上留下一整片啃咬的痕跡。

"我會等你。但是不表示允許你的心裡有任何的空間是留給別人的。我愛上的人,我是決不會允許她有任何形式的背叛的。所以你要抓緊把的心騰空啊。"

她心口莫名地一跳,惶惶得久久回不了神。

他抿著嘴笑,大手扣緊她的下巴,逼地看著他。

"不然,我去努力讓所有佔據原本屬於我的東西的人消失。"

他沒有說下去。望著她的眼瞳像黑不見底的深淵,諱秘莫測,無數的情緒在裡面翻騰,沉澱。

在那一刻,她想她看見了安平靈魂深處一些最本質的東西。

絕對的殘忍和自私,陰暗赤裸的暴力。

他不是在恐嚇,而是事實!

他會毫不猶豫地清除所有會影響,動搖她心的人。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把你嚇到了?"

他鬆開了箝制住她的手。又回復平時的模樣。

變臉的速度讓姚晚簡直有點咋舌。

然後從衣袋裡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小錦盒。

"我來你房間是因為,要把這個送給你。"

姚晚有些忌憚地看著他,不去接遞到她的面前的小盒子。

安平兀自的笑了笑。把手裡的盒蓋打開。

從裡面取出一條鉑金項鍊,上面穿著的一個麒麟玉墜。

從小就見二姐買回許多的珠寶首飾,她一眼就看出那個遍體通透的玉墜絕對價值不菲。

他側過身幫她把項墜戴上。

"這是我們家的家傳寶。我母親給了我,早就要把它給你的。可是原來的鍊子有點問題,前些天我讓人請香港的師傅從新給配了一根,這才等到了今天。"

姚晚當然不會傻傻地把硬戴在她脖子上的鍊子丟回給安平,她知道,現在最好是順著他的意思來,不然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了。

他顯然也很滿意她此刻的馴服。

攬過她靠在自己的胸前。聞著她沐浴後的馨香的頭髮。

"記得,不要讓這個鍊子離身哦。"

他溫柔地囑咐道。

"還有事嗎?我累了,我想睡。"

姚晚裝出一副發困的語調。祈望緊貼在她身後的男人可以盡快離開。

"好,那你早點睡吧。養養神。明天有一個酒會,你得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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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5 10:48:08
第 10 章

華燈初上,人影婆挲。

香檳美酒,錦衣華服。

宴會這種東西是要比較的,而且是比的就是要把過去曾有的輝煌貶得是蒼白無力,簡單平凡。

新的宴會必是聲勢浩大,排場十足。

要的就是讓來的人覺得自己的光臨是主人給了天大的面子。

她看了看不遠處正被一群人圍住的這次宴會的中心人物。

安平是有天生的光環效應的人。

那麽多女子愛慕的眼光,那麽多男人嫉妒的神色都是對著他一個人的。

誰會想到一個如此年輕的人,居然會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迅速發展成為一個商界的新霸主?

誰還會去計較他曾經的身份,什麽叫英雄莫問出處,這就是了。

有了無人可及的地位和財富,誰敢不忌憚他幾分顏色?歷史是讓人遺忘的。現在才是需要遵守的法則。

沒有人再需要記得她的父親曾有的顯赫。

商場就是這樣的不講情面。一朝天子,一朝臣的。

誰會想到她躺在養老院裡的父親?

輕輕地晃了一下手裡的酒杯。

裡面從印度皇宮里送來的水晶燈的倒影也轉了一個圈。

她不作聲地看著窗外,垂下長長睫毛,暈開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從進到這宴會廳,馬志傑的眼神就不由地追隨著那依在窗旁的一抹身影。

好個漂亮的女孩子!

他暗暗吃驚,這麽上乘的姑娘真是很少在社交圈見到。是誰的女伴呢?他注意到女孩的四周沒有男伴。

那是來釣'大魚'的交際花?他馬上駁回了這個猜測。

光靠簡單的銀灰色禮服加上藍色髮帶的打扮,就讓那女孩出塵的清爽動人。

風月場所裡摸爬的人決不可能有那樣的氣質。

美女如雲,他這個年齡見的多了,到是少見這種世外人間的一類。

就像天空中的一彎冷月,越冷清,越讓人從骨子裡頭髮酥。

不過要是這女孩能歸他所有的話,享受調教她,讓她在跨下變得放蕩的決定是種非常的樂趣。

馬志傑摩挲著下巴,瞇起眼睛,如狼似虎。

一定要將她納入囊中,為己所有。

背後突然被人輕輕攬住,姚晚一驚回頭看去卻是----他。

"怎麽樣,玩得開心嗎?"

注意到姚晚今晚特別的沉默寡言。於是安平匆匆結束和人的客套周旋,過來柔聲細氣地問她。

"還行。"

她敷衍地笑了笑。

其實,無所謂開不開心,誰也沒有想到她是今天的另一個主角,根本就沒有人想到要來和她打招呼或者接觸。自然就不會有任何的不愉快。

知道她此時的落落寡歡是因為什麽,所以需要更多的關心和溫柔。

安平微微地俯下身,牽過她的手。

"餓不餓,要不要我陪你去吃點東西?"

"不用。我還不餓。"

她看那些客人還不停地朝這裡打量,試著退開他的手。

"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你是我未婚妻,我怎麽能就這樣把你放在這裡不管?我陪你說會話。"

他攬過她的腰,抬起她低著的頭。

"今天你一晚上都沒怎麽笑過。"

"是不是怪我冷落你了?"

"沒有。"

她啞然失笑。

冷落?這一屋子的鬧,那裡能讓人'冷'的下來。

望著她形狀嬌好的唇畔是一絲傷感,安平蹙眉。

"晚晚,對我笑一笑。"

他打趣般地要求,可從他的眼睛裡卻可以看出認真。

姚晚瞥了一眼窗外的枯萎的樹叢。

"我笑不出來。"

她也很認真。

"笑不出來?那......"

他猶豫地停頓了一下。

"那這樣呢?"

結果是安平出人意料地用手劃在兩邊的嘴角上,比了比。

任何一張臉只要被橫向一拉就很像養豬場裡的某些動物。

姚晚當場嗤地笑出了聲,又見別人已經好奇的側目而視了,連忙阻止了他還肆虐自己臉的手。

"別鬧了。"

她稍稍板起了臉,有那麽多人看,他怎麽那麽毫無顧及。

"現在,你可以像剛才那樣對我璨然一笑了吧。"

"誰對你璨......"她趕緊的咬了咬舌頭,改口道:"那樣笑了!"

"不承認?不承認是要付代價的哦。"

他狡詰的微笑,暗示性地舉起手,要撓她的癢時。

正在此時,卻有有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安先生,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安平莫名其妙地被一個中年男子的身體擋住視線,擋住他注視姚晚的目光。

他的臉瞬間冷了冷,馬上又恢復了笑容。

"馬老闆。"

他不動聲色地牢牢拉住一旁姚晚的手,應酬似地笑著點頭示意。

"晚上好啊。今天招呼不周,您還滿意吧?"

"當然,當然是非常滿意了,安先生。"

原來是他的女人啊。

馬志傑掃過被安平緊緊牽著的那雙手,

璞玉未必人人都能發現。

看來這姓安的不僅投資上有眼光,選女人上也很有一套。

有些不太痛快被人打斷,於是安平簡單地寒暄過後,只是微笑卻沒有繼續和他對話的打算。

一般人都會明白是什麽意思,然後識相地離開。

偏偏他..................。

"我聽說您要馬上要結婚了,怎麽今天您的未婚妻沒陪您一起來嗎?"

說到一半,他卻故意看了看在一旁的姚晚。

彷彿要故意讓她難堪。她的身份應該只是他的情人吧?他暗自忖得意自己的計劃。

聽到這裡沒有幾個女人能忍住不發火的。那麽到時候他們拗斷了關係。

就可以由他親自'接管'這女孩了。

什麽意思?挑撥離間?

安平微揚起眉毛。

可他立即心明眼亮地瞧出那姓馬的老傢伙滿是慾望火光的眼睛正是對著他身旁的----姚晚。

"晚晚,你看這就是你的責任了,馬老闆都不知道你就是我的未婚妻呢。"

他在強調的同時,親暱地輕輕拿起她的一綹黑髮,放在唇邊輕吻。

標準的男人獨占宣言的姿態,再不懂的話就是傻子了。

馬志傑一時語噎。

"啊?呵............原來這就是您的未婚妻。"

他乾笑著窘迫地收回放肆的眼神。

"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說著他連忙地伸出手。

"久仰您的芳名,真是榮幸可以在今天見到您本人了。"

姚晚潦草地點了點頭。沒有看到他的伸出手一樣,不去理會。

這個中年人灼熱的眼神讓她討厭。她轉過臉去,不願意再看他一眼。

然而,姚晚為了躲避他而刻意側向一旁的脖子,竟有著極其惑人的線條,引得馬志傑喉舌一陣乾渴。

頓時,安平的眼睛冷得像冰,尖銳得像刀。

他攬過她的肩,低頭說道:"你先去陽台那兒吧,我馬上就過來。"

姚晚巴不得地走向了陽台。

安平冷然犀利地審視著馬志傑依然一副色情的表情,心裡暗暗譏笑:真是個不怕死的東西!

春花秋月何時了,

往事知多少,

小樓作夜又春風,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亡國君主,是已逝的李煜。

家破人亡。是苟活的姚晚。

古今一輪明月,照著是一樣的悲傖淒涼。

倚在陽台的欄桿旁,靜靜地聽著大廳里傳來的小提琴的樂聲。

姚晚自嘲地笑了笑,所以,她算不算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心中悵然若失,無奈地嘆了口氣。

"小晚?"

"你,你......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一個她熟悉又許久未聞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驟然,她有些欣喜地轉過身。

"葉墨?"

可迎接她的卻是衣物凌亂,失魂落魄的葉墨。

眼見他步履艱難,跌跌撞撞的樣子,姚晚趕緊上前扶住了他。

"小晚,聽說......呃,......你你要結婚了?"

葉墨滿是醉態地打個嗝,大著舌頭問道。

好重的味道,姚晚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酒氣沖天。

"葉墨,你喝了多少酒?"

連站都站不穩了,肯定是喝了不少。

"不......不知道。大概三四杯?要不就是八九杯?反......反正桌上的酒,都是我喝的。"

他明顯有些神智不清似地朝著前方對焦,接著就是緊緊地抓住她的肩膀。

"先別管這些,我......我問你吶,你是不是要結婚了?!"

"你要和......和............安平......結婚?"

葉墨咬牙切齒又小心翼翼地磨出後半句。

姚晚有點窒息地愣了愣,冬夜裡的空氣是寒意刺骨的。

可扶著他的手,卻燙到一樣地收了回來。

見狀,葉墨心裡一縮,顫抖地低低自語。

"原來是真的。"

姚晚垂下眼睫,沉默不言。

他的雙手斷線般無力地滑落了下來,然後歪歪倒倒地用手撐住陽台的欄桿,卻沒能阻止自己難看地摔倒在地。

癱軟在地上的葉墨是悲痛欲絕的,叫人不忍卒看的。

這是姚晚第二次見到活潑開朗的葉墨帶著這種的神情,第一次是在他父母的葬禮上。

定定地瞅著他脆弱的臉。那麽這一次是為了她?為她的什麽而哀悼呢?

"我以為他們會放過你。"

"他答應過說不會傷到你的。"

"小晚,這下............你該怎麽辦啊。"

他用手孩子似得蓋著自己的發酸眼睛,不想讓她知道他要哭了。

"我要是夠強就好了,我至少可以保護你。而不是同現在這樣............。"

"小晚,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殘破的聲音,片片段段。

雖然,他的話姚晚只聽懂了一半,可這一半也夠了。他在關心她。她可憐的所剩無幾的親人中有一個真的是在為她憂慮啊。

姚晚的心暖了暖,她走到葉墨的身邊坐下。

然後用手攬過他的頭,輕輕地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讓他在自己的肩膀上靠著。

從小,葉墨就喜歡這麽靠著她,她知道這能讓他想起他早夭的母親,她的姨媽。

"葉墨,別為我擔心。我會照管好我自己的。"

"人生只能靠自己去走的,你幫不了我,一如我也幫不了你啊。你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

頓了頓,她釋然地一笑。

"再說,安平其實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麽糟糕。他對我並沒有你以為的那麽壞。"

聽到這裡,葉墨非常激烈的搖了搖頭,想說什麽,可又欲言又止。

複雜地盯著姚晚,眼神裡情緒滿滿。

怎麽了?姚晚困惑地看著他。

他破釜沉舟般地剛要開口。

"哦,小表妹。你的這副樣子,被你未婚夫看見可就不太好了吧。"

一雙擦的鋥亮的皮鞋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那冰冷的聲音像是從地窖裡伸上來的,硬生生地打斷了葉墨的話。

"葉墨,我不是跟你說了嘛,現在她是別人的了,你最好不要隨隨便便的。"

隨著那腳步的靠近,讓姚晚竟然打了一個寒顫。

而葉墨卻首次桀傲地睨著他的哥哥,用漫不經心的口氣反唇相譏。

"管得著嗎你!"

姚晚和葉熏同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葉墨從不這樣對葉熏說話。

葉熏的眼裡是幽冥的怒火,他冷冷地笑。

"哼。怎麽昨晚上我的'服務'讓你生氣了?"

"你!!"

葉墨惱羞成怒,憤憤地看上去就像是要去狠揍他的哥哥一拳。

"難道說,你不夠享受?還是我的'技術'不夠嫻熟。至少沒有............"

葉熏掃了一眼弄不清狀況的姚晚,用手一指。

"她的服務讓你滿意?"

"你這個齷鹺的混蛋!我們之間的事別把小晚扯上!"

葉墨一個挺身站了起來,對峙著他的哥哥。

"那..................我這個齷鹺的混蛋是誰造成的?"

葉熏冷笑著看他,看的葉墨啞口無言。

剎時,三人站在這個陽台上,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姚晚聽著他們兄弟的之間的特別的暗語,看著他們動作裡的曖昧。

竟隱隱約約地感到他們關係的有些'古怪'。

這當口,葉墨卻轉身衝到她的面前,一把死死抱住了她。

姚晚尚未反應過來,卻聽到葉墨壓得低低的聲音,在她的耳畔說道。

語氣裡完全一點含混,反而有種緊張的清醒。

"今晚九點,記的要找機會去二樓的偏廳休息室,有人要見你。"

一句話還沒有讓她有時間消化完,卻有一股外力把他們倆分開了。

"葉墨!你夠狠啊!敢在我的面前去抱她!!"

"表哥?!!"姚晚摀住自己的嘴,瞠目結舌。

就見葉熏暴戾地對準葉墨的肚子就是一拳,葉墨吃痛地軟軟要倒了下去,卻被他牽制在自己的身旁。

"熏表哥,你為............"

姚晚才想勸解,卻見他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轉過臉嘲諷的挑眉她。

"姚晚,你要自重一點啊。別對誰都下手,你就要結婚了。記得得給人留點面子。"

她不由被冷不防地給激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甚至是不明白這火為什麽是要歸結為她的錯。

"你!......"

剛要開口回擊。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小姑娘。"

另一個聲音響起,安平端著裝著一些飯菜的盤子走到了姚晚的身邊,把盤子遞到她的手上,就微微地擋在她的前面,一臉笑瞇瞇的樣子看著葉熏。

"你想對她幹什麽?"

"呵,不干什麽。就是提醒她一些為人之道。"

葉熏氣焰囂張,態度惡劣。

"那到不用了。"

安平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我的晚晚比起一些寡廉鮮恥的人,懂道理的多。就不麻煩你的'金口玉言'了。"

他略有所指地掃了一眼葉熏懷裡的人。

這下換葉熏臉色難堪了。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了。"

他扶著葉墨踉蹌不穩的身子,走到安平的跟前。

"我勸你,看好你的女人。"

安平笑了笑,點點頭。

"彼此彼此。"

"傻瓜,你太老實了,怎麽能讓他欺負你呢。"

安平心疼地牽著姚晚的手。

"大表哥說話一向尖酸刻薄,脾氣古怪。"

她無奈地笑了笑。從小也不知多少次是莫名其妙的對她發火,她到現在都找不到癥結所在。

"對了,謝謝你幫我。"

"謝什麽,我喜歡你,當然不允許有人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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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5 10:48:23
安平輕柔地刮了她的臉一下,這次她沒有閃躲。

他笑了。

"現在快吃點東西,你一個晚上都沒吃了,看看,臉都白了。"

"我怕你吃冷的會胃疼,所以已經讓廚房預留這些熱菜,來嚐嚐堈魚的味道。"

他接過她手裡的餐盤,用刀叉把魚身翻開,挑出裡面的刺。

她第一次覺得安平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情人。

溫柔,體貼。嫁給這樣的人,也許對她來說是種幸福。

她悄悄地抬眼看著他專注的神情。

從心裡深處慢慢地滲透出被呵護的感覺。

"你光看我就可以看飽了?"

他乘機戲謔她,把餐盤從新遞回到她的手裡。

她發窘地低頭和食物開始'作戰'。

"對了,剛才,葉墨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麽?"

狀似無意地問話。

今晚九點............。

姚晚捏了捏緊手裡的叉子,眉眼低垂。

"沒什麽,就是些醉話。"

"哦,原來是這樣。"

他悄悄地看了她一眼,沒再問下去。

二樓的偏廳休息室是主人的地方,一般是不會有客人來的。

所以,姚晚藉故整理服裝和安平說了一聲就上樓來了。

洛可可似的華貴的擺設,在家具上安平的大手筆是完全可以和過去的法國國王相比的。

有一個僕人正在裡面擺弄著桌上的花籃。

"我要換一下衣服,請你出去。"

姚晚看看落地的大鐘,馬上就要到九點了。

"是。"

那僕人微微地彎著腰,朝外走去,退到門邊的竟'咯嗒'的一聲,把門反鎖了。

姚晚驚訝地看著他。

"你想............。"

那人恰在此時轉過了臉。

姚晚用手摀住自己的嘴,聲音從指縫裡流出。

"子--安?!"

有些事情我想應該讓你知道。

記得晚上十二點接這個電話,已經調到了震動擋。你在自己的房間裡聽,別掛斷。

姚晚將手裡的手機慢慢地轉了一圈。

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寒喧。

他們兩個人只呆了兩分鐘,在匆匆交代幾句和給她一個的手機後,他就離開了。

駱子安這個人,對於她而言,可能永遠是一陣無法乞及的風。

七歲那年出現在她的面前,十二歲那年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總是不在她的身邊停留一時半刻。

他的心完全被另一個人佔據了。他的眼睛自然是不會放在她的身上一份半點。

不過是什麽事,會讓他重新出現在她的眼前呢?

他不是應該無時無刻地陪在那個人的身旁嗎?

她的哥哥。

四年前鬧的翻天覆地的一段戀情,讓她失去的不僅僅是初戀,還有她的哥哥。

誰會想到他愛上的是她從小就體弱多病的哥哥呢?

溫柔的駱子安是她心裡的痛,無情地帶著四哥離開的駱子安是她夜裡的夢魘。

現在再去緬懷過去的一卻,什麽意思也沒有啊。

她撐著自己的下巴,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啜上一口。

情緣自淺深,半點不由人。

只是,她不解的忖度。

怎麽會讓葉墨來傳話呢?

正覺得自己的思想有點轉不過來時,那冰冷的機器開始震動了。

"吡----吡----。"

一聲緊連一聲,彷彿迫不及待要告訴她,----現實。

終於,姚晚翻開了機蓋,湊近耳畔。

"在給誰打電話呢?"

一個譏誚的聲音在駱子安的背後響起。

駱子安泰然自若地把手裡的電話放回了衣袋。絞著手坐在沙發上看著來人。

"是姚家老四吧?"

那人微誚地扯出一抹笑,懶洋洋地一把靠在軟軟的沙發上。

"就離開他這麽一會兒,你就擔心了?"

看著駱子安這傢伙人高馬大,沒想到體貼入微程度倒可以算作個範本了,比女人還細心。

駱子安正襟安坐,擺出要談話的姿態,沒有理會對方語氣的不屑。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今天你找我出來有什麽事情嗎?"

翹起腿坐在沙發的那人上半是玩笑半是嘲弄。

"是,我不該管你的。"

"只是看在我這麽辛苦地為你處理了原本是由你負責的事情的份上..................。"

那人壞心地挑了挑眉依然不放棄地戲謔。

"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那個病殃殃的瘸子有什麽好?你為他都不聽老頭子的命令了,難道是他'床上功夫'了得?"

駱子安重重地皺起了眉,不滿意對方話語裡的輕謾詆毀。

"駱子平,請你說話放尊重點。"

他鬆開絞著的手,看上去等那個叫駱子平的男人再次出言不馴的話,就要動手了。

"對不住。你看我一見到你就有習慣亂說話。"

這個叫駱子平的男人嘴上謙謙有禮地認錯。

不過,他的眼睛閃過一絲嘲弄,要不是今天他心情不錯他還有一堆的'好話'伺候著呢。

"有什麽要緊的事,你快說吧。"

駱子安看看表,兩點以前他還要趕回去呢。

那個年輕男子見他看表的動作,兀自地輕笑起來。

"別著急就要走啊。我們這麽長時間沒見面,不得好好敘舊談天一會兒?"

說著,他就起身從桌上的煙盒裡摸出一隻雪茄點燃。

頗是享受地瞇起了眼,好久沒抽了,要知道他可是典型的煙不離手。

這段日子可把他給逼壞了。

吞雲吐霧之間,順便他又丟給了坐在沙發上的駱子安一根。

"你也來一隻吧。這是上好的緬甸菸葉。"

"不用了。"

駱子安把那煙重新放回桌上。

是因為姚禹的緣故吧。以前他可是個'煙槍'呢,癮比他還大呢。

那男子思忖著冷笑了一下。

到低是有血緣的兄妹。全是一點煙味都不能忍受的。

駱子安看著悠閒地翹著腿的他,沒有一點正經談論的樣子。

不會就是要自己出來由他戲耍的吧。

想到這裡,駱子安不由斂去笑意,嚴肅地問。

"今天找我出來究竟有什麽事?"

呦,急了?男子笑了笑。

"其實,我找你沒事。"

頓了頓,觀察著他的臉色。

"不過,老頭子有事要找你。"

果然,對方剎那間臉龐煞白,緊張僵硬起來。

"爺爺?"

"是啊,他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駱子安屏息片刻,決絕地說。

"我不回去。"

那人略略驚詫,撣掉手裡的煙灰。

降低了的聲音裡充滿了警告。

"你想好了?這樣的話,他是不會輕饒你的。"

"我知道。"駱子安毫不遲疑的回答。

從背叛的第一天,他就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了。

"你這樣做值得嗎?"

沒想到為了一個姚禹,他真是要決定涉險犯難了?

背叛者是什麽下場,他們從小就已經領教過了。

駱子安抬頭看他一眼,目光裡是他不能領會的情感,堅定執著的,義無反顧的。

如同飛蛾撲火。

"子平,我現在才明白人的生命裡有時候為了得到某一個人,什麽代價都是值得付出的。"

那男子沉默了。

這麽陌生的駱子安,讓他困惑。這個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人讓他陌生。有一種力量無形中改變了他的面貌。

他微微嘆了口氣,既然駱子安自己決定去送死,他也攔不住。

"你的話,我會轉達的。"

"謝謝。"

那個男子點點頭,站起身來,既然已經話都說到底了,他也應該走了。畢竟他自己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剛到門邊,駱子安在背後叫他的名字。

"子平。"

"你----你真的完成了爺爺交代的事了嗎?"

聽到這里門旁的男子揚著眉,不動聲色地轉過臉回頭看著他。

"你怎麽關心起這事來了?"

駱子安作出自然而然的神情盯著他。

"只是隨便問問。"

然後又斟酌了一下。

"不方便告訴我嗎?"

他的手心開始出汗了,希望對方沒有看穿自己的計劃。

那男子嘴裡叼著雪茄無可無不可地笑著帶上了皮手套。

"我要結婚了,你有沒有從報紙上聽說?"

這話的意思是什麽,他們都明白。

唉..................

他在心裡嘆氣,她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劫啊。

猶猶豫豫,希望喚醒他的一絲憐憫,放了她。

"子平,聽我說,姚晚是個好姑娘。"

"你不要去傷害她。"

原來是這事啊......。

男子在心裡暗暗譏笑。

他地對著空氣長長的吐出一口煙,無辜狀地攤了攤手。

"你這話什麽意思?傷害她?我只是要和她結婚。"

結婚有什麽傷害可言?

駱子安摸了摸口袋裡的硬物,點破事實。

"我知道,結婚是假,你是另有目的吧?"

"真是不可思義。"

安平誇張的嘖嘖稱奇,搖了搖頭。

"什麽時候你變得這麽悲天憫人關心起其他人來了?難怪他們兩個都喜歡你。"

他故做神秘地向前探了探身。

"知不知道,前幾天在房裡,我可看見她在一張紙上寫滿了你的名字,看來你是她的初戀。"

湊近他面前的笑容可掬的臉一下子變得調侃邪魅。

"你當初真不應該放棄她,不然她名下的財產十拿九穩一定全都能歸你所有了。"

"不過現在它們是我的了。這都要感謝你。"

他優雅地把煙丟在地上用鞋慢慢掐滅。

駱子安咬了咬牙,脖頸出有青筋突現。

"你真是可以!"

連姚晚這樣單純善良的女子都不放過!

"謝謝。"

他笑起來,拍拍駱子安的肩頭。

"做壞人也要做到一流,我也不要個哭哭啼啼女人跟我,要也要那心甘情願,死心踏地的。"

"你放心,我不會讓她難受的。我已經幫她做好了一個完美無缺的愛情婚姻的框架,她會享受和服從就行了。"

他笑逐顏開,俊秀的眉目全是陰謀得逞後的得意。

這世界上還有種人是沒有心的,也沒有感情的。

他們講的就是手段,而且招招見血,刀刀斃命。

憑得就是心如鋼鐵,殘忍歹毒。

確定腳步聲已經走遠。

駱子安從衣兜里重新拿出手機。

"餵,姚晚你都聽到了?"

"你也知道他是誰了吧?"

名字在他的嘴邊,但他同時選擇了沉默。

那一端沒有回應。

只有呼吸聲,讓他知道對方在聽。

最後,她終於開口了。

"告訴我,到低怎麽回事。"

她的聲音很平靜,卻也很低,像是耗完了最後的一點氣力。

陽光底下無新事。

所有的因果循環都是從姚啟揚年輕時講起。

這是一個簡單的家族復仇計。

"我和駱子平都不是偶然出現在你們的生活之中的,我們是有著計劃一步一步的接近你們的。是一個叫駱祖硯的老人一手策劃的。

你的爸爸,在沒有和你母親認識之前,有過許多的女人,其中有一個叫程茗靜。當時,你爸爸還沒有發達,但是他想要更快的成功,所以他讓這個叫程茗靜的女人嫁給了那時最大的集團公司的老闆--駱少康。他們兩個人聯手把這個集團的基金籠絡到自己的名下,開辦了姚氏企業。

然後你父親卻利用黑道的關係,讓駱少康死於街頭暴亂。

程茗靜原本以為結束這整件事後就可以和你爸爸在一起了,卻沒想到你爸爸愛上你的母親,反悔了他們當初的約定。

她就把所有的計劃都告訴了駱少康的父親。

因為駱少康死時沒有子女,所以駱家收養了我和另一個男孩。 "

"原本只有我出面接近你們,但是你知道後來我和你的哥哥在一起了,於是我就退出了這個複仇計劃。"

猶豫了一下,他用手擦拭了一下窗戶上由於溫差所結起的水珠。

"他--駱子平就被派到了幕前。"

"他改了名字,改了身份。要不是前些日子,你的三哥找到了我,我才知道原來打跨你父親的,和要娶你的就是同一個人,他----安平。 "

駱子安聽見那端倒了一口冷氣,彷彿承受不了這殘酷的真相的喘著氣。

儘管知道了真相,但聽見那個名字依然讓她剜如刀割的疼。

"所以呢?"

等那氣息聲漸漸平復了,她空洞的聲音傳來。

"你告訴我這一切想怎樣?"

"所以,你不能和他結婚。"

無情的事實,是赤裸瘡疤上面的鹽鹼。

"你還不了解他。他是一個城府極深,機關算盡的人。你還記得自己被蛇咬傷的事情嗎?"

姚晚有氣無力輕輕地'嗯'了一聲。

"姚競對我坦白說,是他把你名下具有的一筆財產的消息告訴給安平聽,他才願意救你的。"

"其實,他為的就是你父親在東南亞,北美,以你的名義投資的三個油田。"

那三個油田的價值相當於是她的生命?

她的生命價值原來取決於一份財產關係?

姚晚苦笑著壓下心頭的氾濫的酸楚。

"你是說沒有那筆財產,他不但不會娶我,還想----"

哽噎著自己的喉嚨。

"----殺我。"

"姚晚,你得離開。"

"我和你的哥哥已經安排好了,不用擔心你父親。他現在很安全,就剩下你了。過幾天,我們會聯絡你的。你也要努力保持穩定,不要讓他發現問題。 "

駱子安急切地向她交代著。

"說完了?"

"是的。"

駱子安點點頭。

"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我四哥的右腳是你當年弄斷的?"

很長的沉默。讓駱子安第一次有了一種愧疚的感覺。

"姚晚,我......我們對不起你哥哥和你。"

"嘟------"

她那一頭掛線了。

從此以後,她不敢再抬頭看著這個世界。

這個卑鄙無恥的世界。

現實如一柄利刃,這一刻,刺進她的心。

她的人生是在別人棋盤裡的一個子,全都被控制安排。

一個又一個的陷阱,一場又一場的背叛。

親情沒有了,愛情有著一張嘲笑的表情。

原來喜歡是可以假裝的,原來關心是可以扮演的。

這些天來的溫柔體貼,歡笑快樂是精心策劃的。

準備好轉換你的心裡角度,忘了那個住在你記憶的那個影子,然後發現我的存在。

騙子!

試著相信我。我會保護你。因為我愛你。

騙子!騙子!

今後你是我的妻子。你當然是要和我在一起。我會是一個非常好的丈夫。我會是這世界上唯一不會傷害你的人。

大騙子! ! !

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才能遠離傷害。

徹頭徹尾的騙子! ! !

她知道自己在瑟瑟發抖。

顫顫地走到的衛生間。

面對鏡子,那裡的自己,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只是哀傷的眼睛,紅的像血。

她的愛情總是以可笑的結局落幕。十二歲的那年,是被自己的哥哥奪走的,十八歲的今年是一場騙局的犧牲品。

好冷啊,真是好冷啊。

爸爸,你在那兒?

哥哥,你在那兒?

小晚覺得好冷,好累啊。

她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頹然疲憊。

窗外下起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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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5 10:48:39
第 11 章

日本。

冬天的日本有一種肅穆凝重的美感。

日本的房子講究的是天地人合一的感覺,打通的屋子,由一個又一個小小庭園分格。人站在屋裡,感覺卻是和室外連通的。

於是,她站在屋子的木板上,就能看見隨著微風輕輕帶動龜葉竹的梢頭。

"你怎麽總是喜歡站在風口上。也不知道添件衣裳。"

肩上被加了一件溫暖的羊毛披肩。

她的人卻像是被凍到似的僵硬了一下。

"看,凍著了吧。"

她的背後立即被靠上了一個散發著舒適熱量的身體。

一雙大手也摀住了她冰冷的手指。

"他們說你不想選和服,我還以為你是累了,原來是躲在這兒看風景來了。"

她垂下眼眸,全無心情再看那人工小景,雖然精緻,可假的就是假的。

"你喜歡這裡嗎?以後我們就在日本置一套房子,到有空的時候就來小住一段。好不好?"

他貼著她的臉頰,討好地詢問著她。

"隨便。"

她輕描淡寫的樣子讓他皺了皺眉。

"晚晚,你是不是有什麽事,不開心?"

這幾天她的態度總是這麽不鹹不淡,讓他瞧不出端倪。

"沒有。"微微離開他一點距離,靠著他讓她窒息。

"什麽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了?有什麽煩心事,告訴我,嗯?"

他像哄孩子一樣的有耐心。

她把手從他的手心裡抽了出來,轉過身,看著他。

"為什麽要帶我來日本?"

"原來,你是在為這件事不高興啊。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因為我的童年是在日本度過的,所以我想這里和你結婚啊。"

她冷靜平淡地用手挔了挔自己發涼的手臂。

是因為怕出什麽意外才是真的吧。

隴野會在日本,這才是他真正的地盤,就算她想跑,一不會語言,二沒有熟人。日本就真是一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地方。

來這裡,是防備,也是打算讓她求助無門。

安平看著她,不由地蹙眉。

姚晚在改變,他能夠感受到並且隱隱有些擔心。因為這份改變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不喜歡?"

喜歡?不喜歡?她的感受對這個男人來說真的重要嗎?

"無所謂。隨你高興吧。"

姚晚沒有表情的繼續看著景色不再說話。

她知道安平動怒了。

因為在玻璃窗的反射下,她看見他雙手捏緊了又鬆開。

"晚上,我陪你去挑後天結婚要穿的和服吧。"

他克制脾氣的本事的確高人一等。馬上又笑容可掬起來。

她不動聲色地任他牽著自己冰冷的手,低頭望著腳下的櫻桃木製的地板。

隔了一片刻,她慢慢地抬起頭重新看向窗外。

"安平。"

身後的他聽她這些天來頭次主動喚他,笑吟吟地湊近她。

"什麽事?"

她有點像自言自語,像在思考一個難題。

"安平,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什麽完美解決問題的方法?"

"完美解決問題?"

什麽意思?她有什麽問題需要解決?

"一個讓所有人都快樂都滿意的方法?"

此刻蹙眉思索的她,竟讓他覺得她如同一陣風即將要離他遠去。

她為什麽要思考這個問題?這個普通的問題使他膽戰心驚。

"晚晚。"

他一把轉過她的身體,嚴肅甚至有些神經質地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是什麽讓你想到要解決問題?你的問題可以交給我,不是嗎?"

"交給你?"

她咀嚼著這四個字。瞥了他一眼。

"交給你?"

她再一次重複。

"什麽問題都可以交給你嗎?"

終於她認認真真地回望著他。

"當然。"

他鄭重其事地點頭。

她第一次在他們的交鋒中,佔了上方。

姚晚笑了笑,很不相信地睨著他。

"如果我想讓二姐參加婚禮呢?你可以幫我解決這個問題嗎?"

他驚訝地看著她平靜的臉。

"她在監獄,你還記得嗎?"

安平提醒她。

"是的,我知道。"

她抬頭投給他一抹信任又祈求的眼神。

"但你說我可以把問題交給你。"

對她態度突然的轉變,他有點疑惑。

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問。

"為什麽要她出席?"

她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語氣裡盡是不滿。

"我的娘家這邊沒有人,太不像樣了。"

"不要緊,我這邊不也沒有?"

"那怎麽一樣?我就結這一次婚,已經不是在自己的家鄉了,還要沒有親人的祝福會有遺憾的。"

她蹙眉撅嘴。

"你不答應,我就不結了。"

她賭氣似的橫了他一眼,背過身去。

原來這些天她就是為了這件事悶悶不樂啊,安平放下心來。

他觀察著她的神情,撫慰地摟著她連連哄道。

"好吧,好吧。我的公主,你的願望就是我的使命。"

其實,

演戲並不困難。

姚晚的心頭漫過一絲苦澀。

對鏡梳妝,鞠起她的青絲一把。

再次見面,短短幾月,彷彿人間數十年。

她沒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怕得是瞧見正在為她梳妝打扮的人。

身後的人認認真真,一絲不苟。發卡、梳子都是小心翼翼的。

慢慢地綰出一個漂亮的髮髻,別上一朵今早剛從里斯本空運來的白色玫瑰。

新娘房里安靜的就像是一個祭台。

在這間只有她們兩個人的房間裡,她們彼此之間都沒有說話。

姚晚看著被開啟的落地窗,窗簾因為風,悠揚地捲起一個小小的弧度,然後又是一個,停停斷斷。

邀請流瀉進室內的白色陽光。

她伸手從桌上的花藍裡抽出一支嬌嫩的花。湊近鼻間讓那晚香花的芬芳瀰漫在心脾。

多美麗的生物。花瓣,她用手指輕輕一掐。

花汁染上了她的手。無色無味,也無情。

她像是自言自語地開口了。

"我想離開,我要你幫我。"

身後的人,沒有停下手的工作,繼續擺弄著她的頭飾。

然後,拿起桌上的化裝袋從裡面掏出一隻眉筆,走到姚晚的面前,端詳著她的臉。

"化妝最難畫眉,差了一分半點就是天南地北。"

客人紛至沓來,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新娘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新郎溫文爾雅地站在一旁接待著前來祝賀的人們。

在這場宴會中成為主角的只有兩個人。

一場專為他們,一場專門為新娘祝福的宴會。一場希冀天長地久的儀式。

那是誰在暗中偷偷地慫恿著不幸趕快光臨,而後偷偷嘲笑著人們臉上的痛苦?

早就知道,這女孩是有潛力挖掘的,現在端坐在新娘椅上那個穿著淡粉色華貴和服的纖麗身影,讓在場的那個男人看了不心動?

只是可惜已經要嫁作他人婦了,不然也讓他享受享受一下旖旎的溫柔鄉就好了。

馬志傑摸了摸下巴,搖頭嘆息道。

"可惜,可惜。"

"可惜?可惜什麽呀?馬老闆。"

他身邊的女伴不太滿意自己的不被重視,嗲聲嗲氣地想換會他的注意。

馬志傑不快她打斷了自己的沉思,不耐地瞥了她一眼。

那模特出身的女子立即識相的噤聲了。

馬志傑嫌棄地撇了撇嘴。

雖然前一陣還對她的那明豔的混血五官心動不已,也算是一擲千金地在她身上投了了錢和時間,可是,時間一長就覺得俗。

那精心描畫的眉眼,俗。

那克制浮誇的舉動,俗。

簡單來說就是沒有一種與世無爭,宛自天成的氣質。

美的不落俗世。

他不自覺地看著那不遠處的身影。

能把這樣的美人弄到手,也算一件幸事。

他不覺又流出一個淫猥的笑。

端起桌上的一個酒杯,慢慢的浸潤一下乾澀的喉嚨,順便休息片刻。

他不由自主看了看坐在黑色漆椅上的這個人,他的新娘。

雖然她沒有抬頭,但是她知道他在看她。

那視線簡直如影隨形,叫她坐立不安。

她克制著自己。不要發抖。

被識破了嗎?

監視她?

她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上好的彩裝也蓋不住她的蒼白。

怎麽了?是不舒服?

他望著她不太自然的表情。

左手悄悄伸出來握住她冰冷的右手。

她下意識抬頭望著他。

他沖她低低地一笑。

"沒關係,不要緊張,我陪著你。"

笑容裡,第一次什麽都沒有,就是一個笑。

她低了低頭,閉上眼睛。

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要因為喧鬧而讓自己慌作一團。

"安平。"

她拉了拉他筆挺的西服。示意他伏下身來。

"怎麽?"

"我有點累了,我想到新娘室裡去休息一下。"

她故意疲憊不堪地摸了摸頭。

"那好吧,乾脆就先在那裡睡一會吧。不過要記得今天晚上有一個晚會。我會來叫你的。"

她點點頭。正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握住。

幹嘛?

"等等。"他靠進她,在她的額頭印上了一個吻。

"祝好夢。"

周圍一陣鼓掌聲,大家都滿含曖昧地看著他倆笑。

這就是美滿的愛侶啊,至少是在場有一半的人是這麽覺的。

他是成熟的商人,美滿的家庭是最好的對外形象。他懂得怎麽包裝自己。

姚晚看著他眼裡的微笑時多出的一抹冷峻,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一陣心灰意冷。

輕輕地抽出自己的手,沒有任何回應得走開了。

你真的要離開?

你不再被他的威脅所困擾?你考慮清楚這麽做的後果了?

是的。爸爸已經被四哥他們悄悄的轉院了。沒有什麽事是能牽絆住我的了。

我不想再被他控制了,我要自己的生活。

她的眼神是如此堅定,彷彿下了莫大的決心。

命運是不留住的,是無法把握的。

如果你都想清楚了,那麽我會幫你,讓你離開。

但你要兌現答應我的事。

可以。你有你要的,我有我要的,我們各取所需。

安平進屋就見姚晚端坐在屋裡的沙法上,一動不動就像雕塑一樣。

"晚晚?"

見她沒有反應,他走上前去把手放在她的背上。

"怎麽沒有睡一會?這樣你晚上的精神能好嗎。"

她側了側身,避開他的接觸。

凝視著眼前的花藍,吐出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安平,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想問什麽?"

他坐到她的身旁。

玫瑰,真是漂亮,即使被摘下後的數小時,依然是鮮豔奪目。

她專注地看著,然後問了。

"你愛過我的姐姐嗎?"

他蹙了蹙眉,反問。

"是你姐姐對你說了什麽嗎?"

她搖頭,反復地轉著手裡的花。

"安平,如果姐姐重新回到你身邊,好不好?"

他突然笑了起來,像聽了某個不入流的笑話。然後站在她的面前冷冷地問。

"你知道今天我要娶的女人是誰吧?"

她不抬頭,不說話。

卻依然望著手裡的花。

誰說,這離開支葉莖蔓的東西美麗?

在它被人剪下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亡,開始了枯萎的過程。

"你從不愛她。"

"你--利用她。"

安平的目光剎時陰冷鷙銳。聲音裡蘊藏著幽冥深濃的怒意。

"晚晚,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什麽?我想說。

安平,你沒有感情。

姐姐那麽愛你,也未能打動你分毫,沒有了利用價值你就把她扔了。

那更何況是我呢?

我有什麽本事讓你在沒有那筆財產的情況下娶我呢?

沒有那三個媲美金礦的油田的話,你甚至想我----死。

姚晚彷彿累了,放下了手裡的花。

抬起頭望著面前的那張臉。

那張讓她從第一眼見到時起,就令她感到怦然悸動的臉。

"我沒想說什麽。真的什麽也沒想。"

然後,她站起來,在他面前轉了圈,伸開手臂,長長的中袖垂在兩邊,就像一隻要飛翔而去的蝴蝶。

"這衣服我穿著不舒服,下面的帶子勒得太緊。"

笑靨如花。明妍動人。

"你幫我重新系一下好嗎?"

他不解而懷疑地看著她,奇怪她突然的轉題。

"日本人說新郎為新娘系上腰帶,可以天長地久。"

她笑著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裡忽然就被一種很陌生的,又勢不可擋的東西震了一下。

"你是想讓我幫你係腰帶?"

眼裡有了複雜感情。

"還是你希望天長地久?"

看著她沒有否認地低下了頭,這讓他糟糕的心情好了不少。

"和我?"

輕輕地挑起她的下巴。

姚晚用力捏緊了拳頭,讓指甲刺痛了她的手心。

"我想你最好快一點,不然我們會耽誤時間的。"

她微笑地望著他的眼睛說。

"真是的,我擔心會把你寵壞了。"

安平輕輕自嘲地搖頭苦笑,然後俯身單膝跪在她腰前,靈活修長的雙手在她的腰前,溫柔地慢慢地幫她繞上了一圈又一圈的"伊帶",甚至是細心而又優雅圈著她的腰。

這是特製的專業防身武器。

雖然看上去和普通的眉筆一樣,但是頂端連著裡面的一根銀針,它細的讓人感覺不到疼痛,是暗殺專用的武器,只要往下摁......。

這時她想起了姚思簡再三強調的話。

你只有一次機會,要趁他最沒有戒備的時候行動。

那紅色圓圈要是往左調是強烈迷藥,而只要調到黑色的方塊,你就能永遠的解決問題。

至於,要調節到那一處,你自己選吧。

她鎮定自己的情緒,將兩手慢慢靠近。

"知道嗎?"

他突然開口說話,讓她僵硬住了。

"以後我要把你養胖一些。"

姚晚鬆了一口氣。

"你不問為什麽嗎?"

他糾纏著那些絲帶,始終沒有抬頭。

"為什麽?"

耐心細緻地打著一個完美的結,他才略帶笑意得回答。

"因為那樣我們才能多要幾個孩子。"

有一種想要嘆息的衝動。

俯視他烏黑乾淨的發,忽然很想用手去摸一摸。

彷彿他們真的已經彼此相嚅以昩很多個日日夜夜,並且可以天長地久。

"安平。"

出聲喚他。

可是,她對婚姻是有信仰的。是為了愛,而非為了像下賤的牲畜一般服從於別人的需要。

過了十七年由人虛構的童話般的美好生活,她不想繼續這樣昏昏噩噩,由人掌控了。

"嗯?"他還在仔細小心地肆弄著她的衣服,最沒有戒心的狀態。

"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什麽?"

她始終舉在身旁的左右手動了,針頭飛快地插入他的肩岬。

"我不想和你結婚。"

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時,已經重重地攤倒在了地上。

只能震驚地看著她,卻動彈不得。

"我要離開了。"

"你不用來找我了,我已經沒有你要的東西了。"

連聲音都被麻痺掉了一樣,他憤怒得漲紅著臉,彷彿想要竭力地說什麽,但只發出嘶嘶聲。

她盯著他眼睛,然後把門關上,阻隔了他的視線。

"你沒有殺他?"

姚晚飛快地換著便衣,沒有理會這個問題。

"我以為你恨他。"

姚思簡調侃地說,睨著她。

姚晚的手停了一下,然後把封好的一份文件遞到姚思簡的手上。

"裡面的文件我已經簽好名了。你只要讓律師公證一下就可以了,就能保釋出獄了。"

她看了看表,時間不多,只有趁保鏢離開安平的這一刻鐘的空隙離開這裡。

姚思簡接過那份文件,沒有拆開,卻在她要轉身離開時問。

"你想沒想過為什麽今天的計劃這麽容易成功?"

"這不是一個高明的計劃,而安平的身手我親眼見識過,但他卻被你輕易的擺平。你想過理由嗎?"

姚晚不願意深究。

"這很重要嗎?"

"的確不重要。"

姚思簡苦澀的一笑。

"你有沒有留意過他的眼睛?"

眼睛?姚晚不明就理的看著她。

"他從來沒有用看你的眼神看過我,甚至於是其他人。"

什麽意思?姚晚站在原地不動。

"沒有防備,一絲一毫都沒有。"

姚思簡低下頭,輕輕地說她自己聽。

離大門很近了,她拉了拉自己身上黑色長風衣。

把額前的留海往中間撥了撥,帶上準備好了的黑色粗框眼鏡。

現在只要出示在她口袋裡的出入證和邀請涵就可以離開了。

離開了這裡,一切就都是新的了。

她就要變成一個真正的所謂平民,不依靠任何人,沒有歷史,沒有親人,甚至沒有朋友。

只要走出那扇黑色的大門。

門口戒備森嚴,十幾名的保鏢都是真槍實彈地守衛著大門,惟恐一點紕漏。

"您的邀請涵和出入證。"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地站在她的旁邊,請她出示進出的憑據。

她鎮定地掏出那兩張紅底燙金的印著她名字的卡片。

"謝小姐?"

他們打量了她一下。在邀請名單上核對著她的名字。

"是。"

姚晚自然地微笑著,但可以感到後背已經開始冒冷汗了。

他們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離開。

"需要我們為您叫車嗎?"

保鏢們把兩個證件還給了她。

"不用了,謝謝。"

她拉了拉頸口,邁出了大門。

沒有多久,身後的大門內一片喧囂,彷彿亂作了一團。

她輕輕地一笑,撕開那紅色的紙,揮揚起手,讓它們在空中自由飛舞。

真是不簡單的姑娘。

馬志傑看著反光鏡裡越走越遠的那個黑色身影。

幸好因為想見見她私下的美麗,而躲在新娘房的窗外是有收穫的。

倒讓他見識了著女孩完全讓人吃驚的一面。

不過,外面的世界如此危險骯髒,沒有老虎保護的小白兔,就非常容易被其他野獸所吞噬,不如就讓他來繼續擔當這個'護花使者'好了。

"總是撒謊的人,上帝是要懲罰他的。"

雖是玩笑的口吻,但嘲諷的意味叫人不由的要生氣。

他陰沉毒辣地看了一眼優雅地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將嘴抿了抿,嚥下此刻的憤怒。

"安平,沒想到吧,最無害最單純的姚晚也會反擊。"

繼續得寸進尺地譏諷著。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淺淺地嘬上一口。

"是啊,你們姚家的人個個都讓人不能小覷。"

俊美的臉染上一層冰霜看著桌上的結婚合照。

到此時他終是看出了裡面女孩的臉上是彩裝蓋不住的心事重重。

原來是計劃這齣逃。

姚晚的出逃是利用他的一個盲區。

他的自信。

他以為姚晚已經愛上了他,所以他只考慮了外部會造成的不利影響,卻沒有料到,她自身其實是一個更大的可變值。

結果是她不僅走的暢通無阻,而且還把徹底讓他丟了一回臉。

有什麽比在婚禮上,新娘落跑更讓人沒面子?

晚晚,我小看你了。

他瞇起一雙眼睛,陰側側地勾起了嘴角。

姚思簡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忘了姚晚吧。和我一起合作打造一個屬於我們的王國不是更好嘛。"

"姚晚她不適合你。適合你的人是我。只有我知道你的野心只有我明白你對成功的慾望。也只有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不僅如此,我甚至能夠幫你達到比原來更高的成就,創造一個屬於你的帝國。難道這還不能讓你忘了她?"

安平轉過身,打量著她此刻的認真。

"你不恨我?"

在她入獄時,他冷眼旁觀,雖然他有這個能力救她但他沒有做。

可現在她卻仍然願意繼續幫他?真是讓人奇怪。

"恨?"

丹蔻的指甲留戀地劃過他的嘴唇。

"我從不恨姚家以外的人。"

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安平退後一步閃過了她的接觸。

"這麽說來你也不怕我?你畢竟壞了我的事。"

放走了姚晚,等於她毀他所有的計劃。就不怕他會盛怒殺了她嗎?

姚思簡吟吟一笑,躊躇滿志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得搞清楚一件事,安平。在我決定重新出現在你的身邊時,我已經握有了十足的酬碼了。"

說著她把手裡那份文件遞到他的面前。

安平打開那還沒有拆開的文件,黑字白紙躍入他的眼簾。

終於,他明白了為什麽姚晚會堅持要姚思簡出席了,而姚思簡又為什麽要幫她了。

"她把自己名下的財產給了你?"

他頭也不抬地問,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是的。"

姚晚給她財富,她給姚晚自由。這交易讓她們一拍即合。

那天在木閣地板的迴廊上。

她問了一個問題。

安平,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什麽完美解決問題的方法?

姚晚,這就是你想出來的完美方法?

現在的她已經身無分文,一貧如洗了。

的確沒有任何讓他再去追逐的理由了。到這裡他和她之間的戲就該結束了。這種離開的方式讓所有人都皆大歡喜。

不過------------------,

安平開始笑了起來。

如同無法遏制般的狂笑了起來。

這麽一筆讓人無法想像的巨大財富,就如此輕易地拱手相授,原因就是要離開?

離開他的身邊? !

他的太陽穴處突突地跳著,笑瞇瞇的臉上卻是一股讓人窒息的緊張感。

姚思簡不自覺地僵硬了起來。

他究竟是高興還是生氣?

突然,從文件袋裡劃落出來的一個亮晃晃的小配件來。

"這是什麽?"

他一把捏在手心裡,明知故問。

"這是她讓我還給你的。她說這不屬於她。"

腦海中的某一根神經終於繃斷了。

安平平靜地點了點頭,低頭凝視著那麒麟造型的玉佩,自言自語。

"這是我母親給我的。是我們家族的傳家寶。"

"看上去很漂亮。"

姚思簡附和地稱讚道。

"漂亮?"

他卻嘲諷地笑著提起手裡的那塊玉佩,翻轉著看了又看。

"它,漂亮嗎?"

剎瞬之間,當著她的面那堅硬冰冷的玉器被擲向了玻璃。

'砰'的一聲。

玉石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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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5 10:48:56
第 12 章

他在瘋狂地找她。

她從來沒有真正意識到過安平的可怕。

可目前她終於明白為什麽父親會在那麽短的時間裡被他擊潰。

他擁有可怕的權勢,更可怕的是他會利用這權勢,因此他已經編織出一張毫無漏洞的天羅地網。隨時隨地都能把她捕獲。

她在這個地方幾乎動彈不得。

黑、白兩道同時被發動了。

所有的電視傳媒都是尋找她的消息,現在她的照片簡直可以比得上是國際通緝犯的出現率,一夜之間發佈到了日本所有的警署。所有的路口都有臨檢,機場更是連想都不必想。她的護照,連同指紋分析一併都在那。

晚上所有的黑道都出動,舉著槍就要挨門逐戶的個個搜查。

要不是她躲在這個事先就想好的地方,恐怕早已被他找到不知幾次。

現在要打的就是所謂的時間戰,看誰耗得過誰的耐心。

她揉了揉又發硬的手臂,日本的冬天真是寒冷刺骨。

口袋裡,駱子安給的手機又開始的震動起來。

商業精英安平,結婚宴上,新娘失蹤。這麽大的新聞,早就不脛而走了。

也許連四哥都沒想到,她的擅自行動。

所以現在一定非常急切地想知道她的情況。

她看著手心里手機不停在動,像一聲聲的呼喚。

她咬了咬牙,按了開關鍵。

它停止了震動。

這一次,她要誰也不靠,而是要憑自己的能力獲得她想要的東西。

"找不到?"

把玩手裡飛鏢的安平,睨著戰戰兢兢的手下。

"兩天了,這就是你給我的答復?"

"對......對不起,安先生。可是不管是警察局還是下面的幫派裡弟兄都沒發現姚小姐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她已經人間蒸發了?"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會不會姚小姐已經離開了日本?"

"離開?"

聽手下謹慎地猜測,安平搖搖頭。

"她絕對沒有離開日本。"

不論是航空,還是船隻,所有離境的人,從那晚起就都被嚴密的篩選檢查過了。

周邊所有的地區,縣市都有人在路段把關。

別說她是一個人,就是一隻螞蟻也不可能溜出他的掌控。

可又為什麽會找不到呢?

按照目前的情況和性格,姚思簡不會再去幫她。

而在日本她一個親人和朋友都沒有,應該無處藏身才對啊。

可是她會在那兒呢,居然讓他連一點線索都沒有。

是不是他在什麽地方疏忽了?大意了?

要是他是姚晚的話會怎麽做?

怎麽做才能讓人無法找到呢?

懊惱地閉上眼睛,驟然間他的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可能。

如果他沒有想錯的話,就應該只有那麽一個地方可以讓她匿身而不被發現。

晚晚,即使我不來找你,你自己也會出來。

到時候--------------。

他的眼裡有一抹噬血的光芒,將手裡的飛鏢投向了紅心。

"準備一下,我們離開這兒。"

沒有聲音。

四周安靜的像是一個墳墓。

連一個生物都不存在似的,靜的讓她不敢相信。

已經過去了?已經都結束了?她的計劃成功了?

屏住呼吸地將板式木格悄悄地拉開一條縫。

室外的光線讓她乾澀的眼睛酸痛地閉了閉。

已經有兩天在黑暗裡度過,她還不能適應陽光。

等到眼睛已經調試好了瞳孔,她依然不敢輕舉妄動,而是耐心地聆聽著四周的動靜。

終於早晨的鳥鳴,一聲又一聲讓她安下心來。

她努力地把在上方的木板格子挪開,其實那並不重,只是對於一個只依靠一些事先準備的涼水和麵包支持的人來說有點困難。

花了一刻鐘,她才把自己弄出那個窄小幽暗的地道隔層。

外面的空氣清新多了,貪婪地吸一口氣。有一種芬芳的味道。一種真正意義上自由的味道。

不過要先離開這個地方,免得被殺一個回馬槍。

摸了摸緊緊貼在腰旁的證件,沒有了護照,就不可能利用正當的途徑離開日本。飛機場是去不得的。只有去'黑船'那裡試試了。

這裡離碼頭有一段距離。不過,看來要用跑的了,畢竟連出租車上都有她的畫像。

路上幾乎沒有車輛,畢竟還很早,這裡又十分的偏遠。

她不用擔心被認出。

突然她的身邊疾馳而過三輛黑色的凌志房車。像三隻黑色的狼狗擋住了她的去路。

姚晚警惕地看著其中的一輛裡,走下一個穿著唐裝的中年男人對笑瞇瞇地對她說。

"我的小美人,你要去那兒啊?不如我送你一程吧。"

她機敏地退後一步。

"我不認識你。"

他邊靠上前去,邊向後面打了個手勢。

示意車裡的保鏢注意她的動態。

"我姓馬,你可以叫我馬老闆。也可以叫我志傑。"

"我們曾經在你的訂婚典禮上見過面。我對你映像深的很,那時你可真漂亮,穿著那件銀灰色的禮服。讓我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著覺。"

他別有用意的親切嘴臉,和笑容裡的下流讓姚晚覺得噁心。

沒想到才出虎穴,又要入狼窩了嗎?

有什麽地方可以逃的嗎?她用眼角快速的尋找可以逃跑的路線。

可那三輛車停的頗有技巧,所有的路都被堵住了,而且她打賭另兩輛車裡不會沒人,一定是坐滿了保鏢。

那怎麽辦?

她在心裡要求自己鎮定下來,既然可以逃離安平,這個人應該也可以。

"是真的嗎?"

姚晚假意地朝他微微一笑。

他竟然像一個初戀的少年一樣,激動地看著她。

"當然,你的魅力一直讓我難忘。"

"那你也知道我目前的處境了?"

姚晚皺著眉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我知道,你為了逃出姓安的手心,這兩天可吃了不少苦頭了吧。放心罷,有我呢,我可以保護你的。"

果然,男人不管在任何年紀都喜歡當女人的保護者。

他馬上湊上前去,想要握住她的手。

她躲開想要佔她便宜的狼爪。提醒又似威脅的說。

"你不怕他?不怕安平知道你幫我,會找你麻煩嗎?"

沒想到有一天還要利用安平的名聲。

"呵......呵,你不用擔心他,昨晚他就離開日本了。"

離開了?不知怎麽她的心頭漫過一絲怪異的感覺。

"其實,前幾天我就知道你在這兒了,只不過沒法來救你,這一帶都被監控了起來。不過,你可真聰明,就躲在他的眼皮底下,難怪他都快把地翻過來都找不到你。"

趁她一瞬間的出神,他已經欺身她的旁邊。

"今後,你就跟著我吧,我會好好疼你的。"

他一把摟住了她的腰,作勢竟然想要吻她。

這時,姚晚終於忍不住用力想要掙脫開來,卻無奈由於這幾天的體力消耗太大,根本沒有什麽作用。只能防備地瞪著他。

"你想幹嗎?!"

"幹嗎?問的好。呵............。"

他無恥暗示地舔了舔嘴唇。

"我要上--------你。"

那雙混濁的眼睛裡充滿了情慾。我要好好地調教你,把你變成我最完美的性愛娃娃。

去死吧!

從未受過這樣侮辱的姚晚,用足了力氣往他的下身踢去。

馬志傑沒料到她會突然反抗,一時不防往後一退,鬆開了手。

姚晚抓緊時機,向後跑去。

可是沒想到,車裡的人更快了一步,連她都沒有看清的機會,就被在腹部狠狠地挨了一拳。

頓時,幾天以來一直憑意志堅持的胃痛一下子爆發了,她只能躺倒在地上抽著冷氣和著一陣陣往上翻的嘔吐感。

"媽的!誰讓你下手這麽重的。打壞了,我今晚怎麽享用她?!"

馬志傑氣沖衝打了那個動手的手下一巴掌。然後抱起蜷縮在地上無力反抗陷入昏迷的姚晚。

猥褻的手指,蹭了蹭她細緻的面頰。

"小美人,你是我的了。"

胃液不斷翻騰的滋味可不太好受。姚晚試著想要用手揉一揉,讓自己好受點,卻發現有條粗笨的鏈條緊緊地箍著她的手腕,阻礙了她的動作。

該死,那個變態居然把她鎖起來!

看了看長長的鎖鏈,憑她打開是不可能的。

可總要想辦法出去,不能真的等著被他給強奸了吧。

努力從床上坐起來,她四下環顧這間裝飾豪華女氣十足的臥房。在周圍的牆上竟然掛滿了各種她從未見過的刑具,還有不堪入目的男女苟合的油畫。

真是個下品! !



鏈條的長度應該是事先就設計好了的,只夠她下床到一邊的洗手間,沒有辦法走到門旁。

她看著連著床頭緊緊靠住的鏈條的嵌套。室內她可以夠的著的利器一樣也沒有。

不由地要在心裡緊張,怎辦?

雖然被安平軟禁過,但他是竭盡全力地討好,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

可這個中年男人想幹什就讓她恐慌了,把她綁在屋裡,絕不是要請她來作客的,沒準自己真是要成為他的'晚餐'了。



"喜歡這裡嗎?我的小美人。"

驚詫地轉過頭,讓她如此狼狽的原兇正端著一瓶紅酒走了進來。

"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房間,所有的擺設佈置都是我親自安排的。你還滿意吧。"

"看得出你很'用心'!"

她沖他嘲弄般的冷笑。

引得那個中年人又氣息不定了。

"別客氣,我向來喜歡用最好的東西招待最好的--祭品。"

他打開紅酒的木塞,揚了揚手。

姚晚故作驚訝地張大了嘴,指著自己。

"祭品不會就是我吧?"

"你很聰明。"

他假惺惺地稱讚。

"但不用害怕,我知道你還是處女,所以今天我不會用刑具的。我會對你溫溫柔柔的。反正我們可以來日方長好好享受。"

姚晚在心裡暗暗唾棄道。

呸!見鬼的來日方長!我今天就要你不能'人道'!

收緊了系在手上的鐵鍊,這玩意綁人有用,砸人應該更有威力。

只要他過來,就別怪她不客氣。



"要不要喝點酒,放鬆一下?這裡面我放了不少的'好料'。"

他把酒杯放在床頭櫃上,然後開始迫不及待地脫衣。

"小美人,我可是想你想的不只一天了。"

他甚至動手探向姚晚的領口,被姚晚一避,躲開了。

"哎,怕什羞啊,讓我來幫你脫好了。"

呈現老態的臉浮動著難以抑制的情慾,企圖把她壓倒在床上。

骯髒的豬!姚晚咬了咬牙猛地跳下了床,看著他冷笑道。

"老伯,你知不知你比我爸年紀都大?"

"哦,小美人是擔心我不行?我會行動證明我比你想像的要'硬朗結實'的多。"

說著他也下了床,褪去下身的衣物。

克制著自己不對那全是贅肉的裸體產生嘔吐感。

"是嗎?那你過來。"

她奉上一個燦若春花的笑,迷人地朝他招招手。

"小美人,果然熱情。"

色欲熏心讓他沒有覺察姚晚左手的動作。

他急不可耐湊上前去想要一親芳澤,眼角閃過一個黑色的物體,下意識地往後推卻依然被鐵鍊砸到了頭。

姚晚傲然又鄙視地瞪著他。

"你這只齷鹺發顛的豬!就是我死了也決不會跟你發生關係的!!!"



他摀住額頭,看了看流出的血染到了手上。

疼痛,惱怒,氣憤讓他凶殘的本性爆發了。

"脾氣夠烈的啊。不過我可不是姓安的那小子,你既然進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懂憐香惜玉。"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是什意思時,她的雙手頓時傳來電殛般的感覺,讓全身的關節都不由地癱軟下去。

原來這鏈條的一端通著電流。

"這可是專門為你設計的。喜歡嗎?"

馬志傑洋洋得意地舉著藏在暗處的遙控器,笑聲中充滿淫辱變態的意味,走到她的旁邊,抓起她的領口,用力地把她提了起來。

抬手就狠狠地抽了她兩巴掌。

她本來就虛弱,一下被打的幾乎昏了過去。

"敢砸傷我?!今晚你就等著好好的哭破嗓子吧!"



當混沌中感到她的外衣正被人無情的退去的時後,她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

隨著視線模糊起來,她居然彷彿可以看見他的臉。甚至想起了許多的事情。

第一次見到那張俊美的臉產生的心悸。

最後一次,那為她系綁腰帶的發頂。

..................。

救救我。

----------,快來救我!

她無力的手伸了虛無的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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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5 10:49:30
第13章

再次見到她,她正瑟縮在一張寬大的床鋪上。

即使陷入了昏迷,嘴裡卻依然是害怕的囈語,臉頰旁還帶著清醒時流下的淚痕。

看上去衣衫不整,虛弱憔悴。

審視著孱弱蒼白的面容幾乎讓他恍惚,才三天沒見怎麽就不堪到了這樣的田地?

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那濕意尤存的蒼白小臉。

這就是你任性而為的結果,我的公主。

外面的世界豈是你能簡單應付的了的?只有在我的羽翼下,才能給你最安全的保障。

為什麽你不明白呢?

為什麽,你要離開呢?

在我的身邊難道不好嗎?

他不由懊惱又忿忿地微瞇起了眼。

費盡心機,不惜代價從我這裡竊取來的自由時間,我的公主,你可得好好地償還給我....................... .。

彎腰將她從床鋪上抱起,桎梏在自己手臂中。

雖然我以為把你的翅膀折斷就可以了,只是現在看來不夠,遠遠不夠! !

你就像一隻頑固的鳥兒,隨時隨地要從我的指縫、從我的手裡伺機溜走!

既然如此......

像是一種可怕的詛咒,當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讓我們重新認識彼此吧。"

於是,那執拗邪惡的舌尖,慢慢地撬開她密合的齒縫,入侵她因為無意識而順從的唇腔,蹂躪著她,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的,貪婪的索求著她。

姚晚是在一陣一陣奇怪的焦炭味,還有嗤啦嗤啦的聲音裡醒來的。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是在那間讓她作嘔的房間裡。

被強暴了嗎?迅速掃了一眼還在自己身上的衣物,終於讓她放下心來。

但很快,她又不由自主的渾身僵硬。

額上冒出了汗,卻不是因為高溫,是由於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所流下的冷汗。

一個已經辯認不出原樣的人形,被吊在房間的正中,正被兩人輪流用烙鐵周而復始地燙著已經無一完好的皮膚。

看起來被折磨了很久,那人居然無法呼出一聲慘叫。

"你醒了?"

她的耳畔是一個讓她耳熟的聲音。

這才發現,她是靠躺在一個溫暖的懷裡,身後圈著她的人悠閒地晃了晃手裡的酒杯。

"安......平?"

她慢慢地,略帶神經質的轉過臉,看見那沒有笑意的臉上帶著詭魅表情。

心下一沉。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渾身顫栗,聲音發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會怕的連毛孔都豎立了起來。

"呵............。晚晚,你本來就一直沒有走出過我的掌握。我當然知道你在這。不過我想你要一點教訓,要讓你了解外面的世界有多可怕。所以你被帶走時,我沒有阻止。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離開我的保護,你根本不能生存。"

他安撫似地摩挲著她的顫抖的後背,卻不留情面的點出的事實。

"你一直都知道我在那?"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這個道理不是只有你知道。那天晚上你根本沒有離開,對吧,你找了機會又重新返回了主屋,趁亂躲在事先就準備好了的地道暗閣裡。所以我也根本沒有離開,我在等你自己出來。"

他知道,他什麽都知道。

她怎麽會愚蠢地以為自己的計劃可以騙的了他?

嘆氣也好,責怪自己的在他面前詒笑大方也好。

目前,她最擔心的是接下來怎麽辦?他會怎麽對付她,她都不敢去猜測,連想一想都覺得有點竦然。

此刻她灰心喪氣又略帶害怕的樣子,讓他終於掃除了一些這幾天的陰霾的心情。


不過眼前先要解決另一個問題。

"馬老闆,很長時間都沒有聽到您的聲音了,您不會是不滿意我招呼的方式?"

被吊著的人是馬志傑?姚晚不敢相信地抬頭看著那團血肉模糊的驅體。

而顯然這話讓馬志傑粟然驚魂,嗚嗚地想要說什麽,卻沒有聲音。

她定睛一看才注意到,他的喉舌已經被刀割除了。

頓時一陣頭皮發麻,血管逆流,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他......。"

"哦,剛才他大喊大叫的,我怕會吵醒你,所以就讓人把他的舌頭割了。"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他輕描淡寫地解釋道。

"他對你頗盡了一些'地主之宜',晚晚,你說我們要怎麽'回饋'他呢?"

優雅地把手支在下巴上,他開始提議。

"把他的手腳都砍下來,然後在切口上放一點稀釋的硫酸,怎麽樣?"

"要不然我把他最得意的'寶貝'給割下來,做成標本?"

"或者,讓他嚐嚐'水銀灌顱'的美妙滋味?"

"乾脆,每樣都試試吧。"

他興高采烈的像找到了一個玩具的孩子。

"安平!"她膽戰心驚地抓著他的手。

"別............別這樣。沒有必要。"

她看著用哀求的眼神望著自己的馬志傑,開口替他求情。

"那可不行。他這麽花費力氣的寬待你,我也不能慢怠了他啊。"

他用手輕輕劃過姚晚紅腫的臉頰,斬釘截鐵地拒絕她的心軟。

"我聽說馬老闆是第一次見到我的晚晚,就看上了眼。"

沉吟片刻,他樂悠悠地雙手一拍。

"那............不如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你看怎麽樣?"

馬志傑頓時拼命藉著最後的力氣,晃著身體,頭頂的鐵鍊也發出了乒乒乓乓的動靜。

"不!別............。"

他伸手點住她想要勸阻的唇。

眼裡是教人不寒而栗的威嚴和警告。

"你再為這東西求情,我就真的每樣都替他試試,看他能堅持到第幾個。"

沉默是她唯一被允許做的。

終於是在她緊緊閉眼的時刻,她聽見了馬志傑一聲發自肺腔裡的淒慘哀嚎。

在回主屋的車上,她安靜地坐在安平的膝上,低垂下自己的頭,背後像是刀鋒,又像是野獸的灼燙視線,讓她全身緊張,不能動彈。

知道怕了?

她像石頭一樣的僵硬。他怎麽會不知道她正在害怕。

他摸著她有點零亂的頭髮,細緻又耐心地把它們緡到了她的耳後,然後向前側身,含住她的耳朵,伸舌舔弄,輕輕吐字。

"知道嗎,要馴服一隻不聽話的寵物,有兩種方法,一是讓它愛慕你,敬畏你,無條件的遵從你。另一種就是讓它怕,怕到再也不敢起任何離開的念頭。"

姚晚無發遏制地上下牙床打著架,發出'咯咯'聲。

輪到她了嗎?

他要對她用什麽刑罰?她已經親眼見識了他的冷酷殘忍。當然不質疑他令人髮指的折磨人的手段。

恐懼感漫上了她的心頭。

他一把抱起坐在他腿上的姚晚。

"既然你學不會怎麽愛我,那我們就來想想該怎麽讓你來怕我好了,我要連根拔除你一再想逃離的念頭!"

他笑起來的樣子有點怪,眼中散發出令她不解卻又強烈的精光,莫名的令她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寒顫。


身後的牆角已經讓驚恐的她密密地緊靠著了,這才發覺無路可退。

"你不能這麽做!"

"我當然能。"

站在一旁絞著手臂的安平,掃了她一眼後吩咐身邊的兩個女僕。

"去,把她給我架起來。要當心別弄傷她了。"

"是。"

兩個看上去就非常結實強悍的女人一左一右挎著她手。

"別碰我!走開!不許你們碰我!"

姚晚劇烈地掙扎著,卻無奈自己氣虛體弱的反抗根本沒有什麽作用。很快她就被綁在一個類似於牙醫診所裡常見的臥坐式椅子上。

"器材準備好了嗎?"

"好了,已經從微電子冰櫃拿出來了。"

將她雙手雙腳綁在椅靠的兩邊後,其中一個女人恭進把置於桌上的封凍箱打開,拿出一隻銀白色的小盒。

看著那小盒,姚晚更加拼命地掙扎,她全然不顧稚嫩的手腕被磨出的紅痕快要出血了。

"安平,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是人,我不是你圏養的一隻狗,一隻貓,你無權這麽做!"

反比於姚晚的驚慌失措,在一旁不慌不忙帶著橡膠手套的安平顯得那麽氣定神閒。

"你不是想過平民百姓的生活嗎,那就先來體驗一下平民的悲哀好了。一個無所依靠的平民就是會遭遇到這種無理由被損害的待遇。"

他接過遞來的小盒,打開盒蓋取出讓姚晚如此恐慌的東西,一個冒著寒氣的錐形物。

炫耀似地在她眼前晃了晃,解釋道。

"以前德國人對待被捕的高級俄國戰俘,就在他們臉上用這種'冰刑'。它不會讓人皮開肉綻,但是它的冰冷使沒有一個人能忍受它的刺痛。而且更妙的是它會永遠留下印記,它會融化在你的骨血之內,讓你永遠銘記這樣一個事實,你是我的。"

困在椅子上的姚晚望著他的眼睛裡,盛滿了濃濃的害怕和被傷害的恐懼,喉嚨裡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邪佞的笑了,繼續這可怕的精神恐嚇。

"想不想知道我要在你身上留下一個什麽印記。?"

他掏出口袋裡的一個手絹,抖落出一塊已經被損壞的玉佩,姚晚依稀辯認出是當初他送給她的那塊麒麟玉。

他用手指夾起那原本溫涼圓潤,現在卻堅硬鋒利的破玉輕輕貼著劃過她的臉。

"我告訴過你,不要讓這鍊子離開你的,你卻那麽不聽話,你把它弄壞了,你把它弄得如此支離破碎。你說我怎麽能原諒你?"
她很想為自己辯駁。

她很想大聲地喊出:你為什麽就是不放過我? !

為什麽一定要這樣糾纏著我?

我已經把你想要的東西雙手奉上,你為什麽還要這樣折磨我?

可是她說不出來,她幾乎忘了自己還有語言功能。

她能做的就是不停的發抖,像一個受了巨大驚嚇的孩子。

"你們都出去。"

打發了所有的下人,室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這讓姚晚明顯地更加的害怕了,她的眼睛牢牢地瞪著他,卻無法阻止那骨節明顯卻又修長靈巧的手解開了她領口上的鈕扣。

"你想幹嗎?!!"

她尖叫了起來。聲音裡是快到極限的惶恐。

他微微一笑,繼續著他手裡簡單的動作。

於是,一粒接一粒。她的上衣就在他的注視裡被他敞開了。

裸露出的上半身讓她還來不及感到羞怯,就因為觸到房間裡不名處散發出來的冷氣流,讓她陣陣發寒。

"知道嗎,你的皮膚讓我很著迷。"

"我可以想像在這上面烙下專屬我的標記是多麽的讓人激動。"

他把那發著寒氣的錐狀物頂端插到了一個有凹凸花紋表面的金屬背後。於是那正面立即有一絲一絲的白煙冒出。

然後他用指腹趨向前輕輕摩擦她肩頸的連接處。

姚晚張惶地扭動著自己的身軀,試圖躲避即將來臨的摧殘。卻無奈四指動彈不得。

"雖然醫生建議要給你打麻藥,不然會可能會讓你疼昏過去。不過我想既然你有勇氣背叛我,那就應該受到點小小的懲罰。"

他殘虐的笑容和過度的恐懼感,讓姚晚的神經像斷了的鉉線一樣。

"你是個徹徹底底的神經病!!!"

"我從未屬於過你根本就談不上什麽背叛不背叛的!!"

"我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屬於你!!永遠不會!!你做夢去吧!"

她漲紅著臉,用盡全身的氣力幾乎是在吼叫了。

可他似乎沒有聽見一樣,心情很好地啄吻著她細白的頸項。

"晚晚。"

"你的脾氣變大了。記得一會別叫疼,因為我不會停。"

那是她出生以來受到的最大的折磨。

她像一尾釘在佔板上的魚。活生生的體會著開膛破肚的痛苦。

極致的寒冷使她很快就無法感知溫度,而只能感受到疼痛。

它不像灼熱會讓人的血液流淌出皮膚。卻讓疼像尖錐鑽探一樣從表皮到血肉,一直滲透到骨髓。

終於明白為什麽連戰士都不能忍受這樣的刑罰,太痛苦了,不是這一處疼,而是五臟六脯全都集中在左肩到頸項上的那一片上受著煎熬。甚至可以聽見肌膚所發出的悲愴。

她的額上,背後迅速的乏出了冷汗。渾身痙攣了起來。

她張開嘴想呼喊,卻無情地被另一張嘴給堵住了。

這時候不管那吻是在唇瓣上彷彿貓咪舔食般的輕吻,還是強悍而不容抗拒地掠奪。

都讓她無法呼吸。簡直變成了雙重的折磨。

這一刻,她的心也被凍結了,被摔成碎片。

他不把我當人,他只是像一個有奇異僻好的獵人一樣,收集讓他感興趣的動物。

對自己愛的人,沒有尊重,只有專制和占有,那是慾望,不是愛情。

曾經對安平所產生的一切還沒有整理的情愫,

曾經讓她感動的瞬間,體會的朦朧甜蜜,

都在此時化為了烏有。

他舔吮著她圓潤的香肩,上面有他的印記,一個他家族的印記--麒麟,而當中是他的名字。

現在都呈現在她的身體上。

這終於讓他滿足地笑了,用手拭著她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溫柔猶如愛語般地說。

"晚晚,你已經無所傍依了,你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嗎?在你把金錢交出去的時候,你把自己的資本給弄丟了。你無法和我擁有一樣的權利了。你變成了一個身無分文的,甚至是沒有身份的平民百姓。"

"你只能任我為所欲為,當我的寵物。因為平民的宿命不由他們控制。"

為什麽?她究竟是造了什麽孽,還是犯了什麽罪,竟會淒慘得落到這種下場?

像一個低等的奴隸一般被人打上一個無法消磨的印痕?

她不想哭,一直以來她都討厭淚水,那讓她感到軟弱。軟弱可以給家人,但不能給傷害你的人。

可是,她的眼角像是一個瀉了洪的堤壩,淚水很快染濕了他留戀在她頰上的手。

安平嘆了口氣,俯下身子望著她的淚意縱橫的臉。

"我也不想這樣的,可誰讓你想要逃跑呢?"

他壓低了身子幾乎是貼在她顫抖的唇上開口:"結婚那天,我還以為你已經..................。"

愛上我了。他不由地澀澀地笑了一下。

"可是,你卻跑了。你怎麽可以丟下我們的婚禮一個人跑了呢?!"

想到這裡,俊美的臉龐有些猙獰。他惡狠又怨恨地死死捏著姚晚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我說過了我沒有耐心,可是你總是以此考驗我。"

"快!說你後悔了。答應我,以後不會再這麽做了。"

她卻無視他的怒火,憤然將頭轉向了一邊,乾澀的嘴唇動了動。

"你想說什麽?"

他湊過耳朵到她的唇邊。

天空是什麽顏色的?

如果愛情是藍色的。慾望是黑色的。

這間屋子連一扇窗都沒有。她看不見天空。

那麽是一片陰霾,還是烏云密布?

反正有一點她敢肯定,從此她的天空不再放晴。


她氣若游絲,但清清楚楚,把每一字每一句丟在他的臉上。

"我現在只後悔一件事,自己當時為什麽沒有殺了你!"

安平的表情剎時森冷的可怕。

"好,很好,你到是很硬氣。"

陰沉、寒徹地瞇起眼睛望著姚晚,沉思了一下高聲吩咐道:"來人。"

唯唯喏喏地進來先前的兩個女人。

"讓她站到中庭裡去,不許她加一件衣服。"


好冷,真的是好冷。

她從小就是偏寒的體質。

稍有一些著涼,馬上就會高燒難退,所以家裡的恆溫的空調是從來不關的。

四季更迭,更是馬上就會加衣添服。

可是現在,看看她落到了一個什麽樣的下場。


不僅穿著單衣在雪地裡,左肩上的疼痛還沒有消除,全身上下又被整整澆了兩桶冰水。

現在,她身上的每一個關節就像有一把把小鋼刀在刺進她的骨肉。

疼的她已經快要不能承受了。

她覺得自己的渙散的神智已經有些難以集中。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起來。

"清醒了沒有?"

有人在說話嗎?聲音好像非常遙遠。

一隻溫熱的手,扣緊了她無力的下巴,慢慢地抬起她的頭。

"好可憐啊,我的公主。"

是誰?

她虛弱地睜開了眼睛。

那人,笑容可掬地看著她。

眉眼細長優美,卻隱藏戾氣。

五官清雅俊秀,卻流轉殺意。

為什麽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過呢?

什麽叫有眼無珠,就是說她的吧。

"只要你答應乖乖地聽話,我就會好好的寵愛你。為什麽要拒絕這美好的一切呢?"

他放低聲音後,總能讓任何女人聽了都會陶醉在那蠱魅的頻率裡。

"只要你承認你錯了,我們還是可以回到最初那樣,我會疼愛你,我會呵護你。不讓你再受到任何的委屈。"

回到最初?回到原來。

那像天鵝絨一樣的聲音讓她覺得好舒服,好溫暖。讓她居然有些不由自主的隨著它節奏想安睡。

她的眼睛開始迷濛起來。意識隨著他的語調沉淪。

他滿意的看著她,失去意志般的垂下眼瞼。

早點服軟,不就不用吃這些苦了嘛。

他用手小心的撥開她額前的濕髮,

發現她慘白著微微顫抖的嘴唇,竟不由地心裡一動。

慢慢地湊上前去。


好暖和。

全身上下,好像只有嘴唇上是有溫度的了。

那來自唇舌深處,有一股不可抵擋的熱氣以驚天動地的氣勢向她卷來。

意識漸漸恢復過來。

這是什麽?是吻?是誰在吻她?

直到那的吻似乎要侵犯到深處,姚晚才渾身一震。

會侵入她的口腔,喜歡像要把她吃掉一樣的吻只有一個人。

她用手在雪地裡抓了一下,寒冷讓她清醒。


"唔!"

他的嘴邊,鮮血慢慢的滴落。

瀰漫在空氣中的是還來不及消散錯亂的呼吸和罌粟般淫糜的味道。

而他細長的眼眸卻已氾濫著殘酷至極的血腥,這樣如同野獸般的眼神,讓周圍所有的人不寒而栗。

"晚晚,你到是學會咬人了嘛!"

傲氣地瞪了他一眼,她無力卻又堅定地想要推開他的懷抱。

"別碰我。"

"你讓我覺得骯髒!"

他的雙手驀地一抽,姚晚不由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

他絞著手。冷眼旁觀,不去扶她。

"骯髒?"

"沒有我這個骯髒的人,你不久前就要被人姦污了。沒有我這個骯髒的人,你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

嗤笑著她,他不吝詞彙地譏諷著。

姚晚鼻子一陣發酸,臉色慘白。

可----不能讓他小瞧! !

她暗暗發誓,咬著牙毅然地在他的注視下依著身邊的松樹,慢慢地站起來。

"我告訴你,我可以靠自己站起來。"

"不僅如此,我還可以肯定我不會後悔。我不是你的寵物。我要離開。你囚禁不了我的。"

安平聽後不怒反笑,挑著眉問。

"你打算用什麽離開我的身邊呢?"

她啞口無言,卻不服輸地繼續昂著自己的頭。

"總會有辦法的,總會有的。"

既然四哥已經把父親送到了安全的地方。那麽她就不需要在繼續受制於他。

我會離開你的,我會逃到一個你沒有辦法找到的地方。

總有一個你無法達到的地方。


他走上前去,彷彿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露出一個彷彿蔑視她的念頭的笑容。

"你以為他們讓你父親轉院,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呵............。"

"放心,我多的是辦法讓你就範。"

姚晚努力聚集起全身的力量瞪著他,惟恐此刻蓄勢待發的勇氣轉眼全失。

"那你不防試試!!"

殊不知,這讓他更想折斷支持她脊梁。

他慢慢地走上前,緊緊捏住她剛剛受到嚴重創傷的左肩。

"好啊,我今天倒要來見識一下你的骨氣!"

疼! ! ! !

疼痛從被他捏住的地方開始擴散。讓她幾乎忘了呼吸。

只見姚晚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冷氣,飽受摧殘的身體那經得住這樣的肆虐,膝蓋以下都在發抖,不能繼續支承身體的重量,不得不依靠著他重新伸出的雙手來支撐。

他看著她剛才還倔強昂起的頭,此刻已經冷汗涔涔。

"你說你後悔了,我就放手.........。"

他鬆了些勁道,希望她不再這麽倔強。

可是,她驟然間睜開眼睛,從不見血色的雙唇之間生生地擠出一個"不!!"字。

"呵........................,你可真讓我開了眼界,姚晚。真是個硬骨頭啊!"

他猛然間冷笑了起來,手裡用上了十分的力氣。

姚晚頓然覺得痛的拆筋剝皮,生不如死。


一個的保鏢顫顫巍巍地從門外跑進來,打斷了他。

"安先生。"

"什麽事?"

他不滿地挑眉問。

保鏢立即識相俯在他耳邊,低聲的說著。

"真的?"

"是的,是剛傳回來的消息。"

那來人十分肯定地點點頭。

"嗯..................有意思。"

他微微瞇起的雙眸,有粹然的寒光一閃而過,令姚晚的心臟驀地抽搐了起來,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去準備車。"他打橫抱起了她朝外走。


車廂裡他無視姚晚嫌惡的眼光,牢牢地把她箍在自己的膝頭,用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唇瓣冷冷掀起。

"知道嗎,剛才有人要來見你。"

"想不想知道是誰?"

她閉上眼睛,不去理睬。

"猜猜看。"

他自問自答著繼續。

"是你最親愛的哥哥。"

"是姚禹。"

姚晚瞬間感到空氣凝滯起來............。

"你的好四哥一聽說你失蹤了,又被我找到了。急得什麽都不管不顧,正在往這兒趕呢,要來救他的親妹妹。"

他優雅地點了支煙,慢慢地吐了口煙霧。

"既然他是你的哥哥,又是子安的親密愛人。所以我也準備了一些好東西給他。"

"什......麽?"

他做了些什麽? ! !

姚晚沙啞的聲音裡充滿了緊張。

"那房子的下面,我埋了一些會爆炸的小玩意。"

這話像平地的一聲驚雷,轟的她剎時的驚駭地彈跳起來。

"不!!"

"安平把車開回去!快阻止他們!"

她拼命地轉動著車內的把手,想要擺拖腰間的箝制。

"快停車!快讓我下車,別這麽做,別讓我恨你!!"

"無所謂,你不是不會後悔嗎?你不是一心一意要離開?"

他嘲諷的微笑著看她哭喊,雙手用力敲打著車窗。

"我後悔了!真的,真的。我再也不會離開了,我是你的寵物,我以後什麽都聽你的!"

"求你快停下車,讓他們快停下,不然就來不及了。"

心急如焚,那是她唯一的哥哥啊,親哥哥啊。

"抱歉,已經來不及。"

他看了看腕上的表,平淡的口吻像在說天氣。

"不!不!!不要這樣!"

在背後那一聲巨大的哄鳴爆炸聲裡,姚晚看見傍晚的天空一片艷紅,就像鮮血的顏色。

紅的那麽刺目,那麽驚心動魄。

讓她最後的一絲意識也隨著消失了。

墜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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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5 10:50:28
第14章

"小姐,吃飯了。"

從門外開鎖進來的僕人,謹慎小心地將餐盤放在了桌上。

面無表情陷在柔軟沙發里的她,死死地盯著地毯,沒有回應。

膽小怕事的女僕猶豫地看了看她。

怎麽辦?已經有好幾頓飯的小姐都沒吃,先生回來以後要她怎麽交代啊?

"小姐?您一定得吃點東西了,不然您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她慢慢地走到一動不動幾乎就像雕塑一樣的姚晚身旁。

"您............"

"您就算是生主人的氣,也犯不著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

"多少為了您自己也應該吃點了罷。"

肺腑之言,有點為她虛弱的身體狀況擔憂。

可這貼心溫柔的安慰卻讓那個聆聽者,緩緩地抬起手,捂上了耳朵。

拒絕再聽。

唉..................。女僕不由心裡一嘆。

才去了日本一個星期,回來後這個清靈和善的小姐竟變的如此的肅然沉默。

主人和這位小姐不是去結婚的嗎?怎會一下子成了這種關係呢?

那天晚上他們匆匆地回來,盛怒的先生就把小姐拷在這間屋子裡,那都不許她去,門也被上了鎖。

她看了看那正綣縮在沙發里的瘦小肩膀,和拷在她手腕上不和諧的粗大鐵鍊。

瞬間,觸動了女僕的惻隱之心。

"小姐,您別怪先生。"

"他也不想這麽鎖著您的。他是怕............"

陷在沙發里的人,突然轉過頭用筆直的目光看著女僕,熒熒有火光閃動。

女僕嚇得一愣,抬手摀住胸口。

好可怕的眼神,彷彿要置人於死地。

"小............小姐?"

她結結巴巴開口詢問。遲鈍地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什麽。

姚晚卻斂起駭人的表情,一點一點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沖她走了過去,手上的鏈條叮噹作響。

女僕畏懼地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姚晚停在她的前方不動了。

"我餓了。"

什麽? ! !

女僕尚未反應過來她的話,剛才她說了什麽?

姚晚用手指玩弄著腕上的鏈條,微微一笑。

"我想吃水果色拉。"

一屋子的人都緘默而又惶恐地垂手站在大廳裡。坐在沙發上的人把手裡的一把銀叉丟在地上,冷冷地質問。

"是誰把這東西給她的?"

"沒有人承認?"

上揚的尾音是他動怒的前兆,有幾個女僕快要站不住了。

"是............是我。"

其中的一個終於顫抖著站了出來。

"你?"

打量了那老實本份的臉,他懷疑此人是不是有膽量去幫她?

"求求您饒了我吧,小姐下午的時候說她想吃水果,我就端上去了,可是她不滿意就把盤子給砸碎了,我......我只顧著忙著收拾地上的碎片,我沒有想到她會把這叉子給藏起來。"

原來是利用了她啊。安平心中暗暗忖度。

"是嗎?"

"是真的,是真的,求您饒了我吧,我不知道啊,我沒有要幫小姐的意思,真的沒有。"

她頭如蒜搗,涕淚交加地跪在地上不停的哀求。

"看到了沒有,她說她不知道呢。"

他一眼都不看地上跪著的人,反而把目光轉想向面無表情地端坐在另一頭的白衣女子。

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連眼都不眨一下。

"既然是從你這裡得到的,那麽你就要受到相應的懲罰。"

話是對女僕說的,可他眼睛卻依然是看著那不作聲的女子。

"晚晚,你對這女孩就沒有些什麽要說的?"

"或者給我一個建議,怎麽罰她呢?"

"我把她送到下院堂去好了,反正那裡的弟兄說女人不夠,你說怎麽樣?"

姚晚坐在沙法上,就像顯入了沉思,對他沒有半點反應。

他牙根一緊,挑眉冷笑。

"不對我說話,無視我。三天裡,你滿腦子想的大概就是怎麽殺我吧,刀、繩子、利器你不是都嘗試過了?今天居然幼稚想到要用叉子來刺死我?但是效果呢?你以為你可以?你不過是你父親在溫室裡澆灌出來的小花,一朵小花怎麽可能殺的了人?"

他嘲諷的毫不客氣,無情地鞭撻著她的自尊心。

"去把那揀回來吧,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

他突然變了的天氣一樣,和顏悅色地對那由於害怕而抽泣的女僕說。

"謝謝,謝......謝先生。"

那女僕立即飛快地爬到一旁把地上的叉子拾了起來遞給了安平。

銀製的餐叉在水晶燈的照耀下,亮的晃眼。

他垂下眼睛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把持著銀叉,有一種貴族的氣質。

"晚晚,知道為什麽你每次都會失敗嗎?"

在還不及眨眼的工夫,空中有一道銀光。

然後是記憶裡的紅色重新地浮上她的眼睛。

他帶著一抹殘忍冷酷的笑,拔出插在人體最柔嫩的心臟部位上的凶器。

"殺人的時候不可以心軟。"

於是,那個她今早還不認識可卻無情利用了的女僕,正瞪著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睛倒在了雪白的地毯上。鮮血濺到她蒼白的臉上。

天!她乾了什麽?她居然無恥地利用了一個善良的女人?這樣做的她和安平有什麽分別?運用手段利用別人,甚至把人的生命作為了代價。

這樣的自己不也是一個兇手嗎? ! !

一個殘忍可怕的兇殺! !

他微笑盯著姚晚的臉,似乎不願漏過那上面的每一處細節。仔細地觀察她的反映。

她的臉開始有了表情,是一種深切的恐懼,她的肩膀開始抖動起來,然後愈來愈劇烈。

慢慢地把四肢一點一點地拼攏。像一個在母體裡的嬰兒,把自己捲成一團。

"不要,不要這樣。開門。快開門。"

"我聽話,我不離開。我再也不逃了。哥哥在那呢。快回去!一定要回去!"

除了呢喃這兩句話,她彷彿是失常了,無意識地拼命搖頭。

安平笑靨盈盈,舒展眉頭。

蹲在她的身邊,不顧她微微地抗拒,輕輕地拉開她蜷在一起的手,看她像小鳥一樣的顫抖又不敢反抗的樣子。

"每一次只有這樣你才會乖。"

他親了親她的臉龐,把她抱在懷裡。

"走,我們上樓去。"

窗外有一輪明月,她清醒的沒有一點睡意。

她睜著眼睛,聽著背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身,他睡著了。

這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

不能再錯失。

她把手探進枕下,那裡有一個銳利冰冷的東西。

它一直被她緊緊地踩在鞋底。

那個枉死的女僕根本沒有留心,她故意打碎盤子的用意。

今天並不只是偷藏了銀叉,更重要的是她用腳踩住的一塊玻璃碎片。

對於她這個小小不易察覺的動作,放在她腰間的手收了收。

她趕緊閉上眼睛。

她可以感到貼在她身後的人稍稍起身,將頭埋在她的頸項處,帶來一陣濕熱柔軟的鼻息,然後她整個人像個洋娃娃一樣被嵌進身後人的四肢裡。

不敢輕舉妄動。

但就這樣算了?她不甘心地看著天空中銀白冰冷的一彎殘月。

月光下會讓人瘋狂。

她想他們其中一定是有人瘋了。

被抱在殺死她哥哥的人的懷裡睡覺? !

怎麽睡得著?

她躺在他的胸前夜夜無眠,他卻擁她入懷日日好夢。

殺死她哥哥的人因為她而過的逍遙快活,這怎麽可以?她怎麽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

姚晚狠狠地咬著牙根。

只有今晚了,不然她會受不了得。她已經無法忍受這種煎熬了,恨比最讓人髮指的刑具都讓她痛苦。

人類很脆弱的。

只要用一片薄薄的,像指甲的大小的鋒利的刀劃破他們頸脖上的大動脈,而且要整根都劃斷,那麽他們就一定必死無疑。

她冰冷的手指下是他溫熱的皮膚和帶有生命節奏的突突跳動。

往下一刺,用點力,她就解脫了。

"晚......晚。"

在她行動的剎那,他在夢中面帶微笑地吐出了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是父親和母親想了很久才起出來的。

一朵晚香花。

一朵在夜晚時散發馨香,讓人平靜祥和的晚來之花。

可是她的雙手馬上要染上罪惡的鮮血。

依舊牢牢捏著玻璃的手,輕微地發顫。

"你只有這一個機會。"

熟睡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她一撼,但馬上用手裡的武器死死地抵住他的致命處。下意識的力氣,大的在細緻的皮膚上刻出了一道血痕。

她想她的表情一定很嚇人,因為他的瞳孔裡有她的影子。她看見的自己臉上滿是戾氣。

"動手啊。"

他笑瞇瞇地樣子卻比她的臉還可怕。

犀利深沉的目光,是窗外的冷月也不及的寒澈無情。

她手裡的凶器又推進到他的皮膚裡一點。

殺了他!

殺了這個害死哥哥的兇手!

快動手,小晚,別猶豫,用力的一劃,讓他痛苦的悲鳴來祭奠我的枉死。

你知道我有多痛嗎?我找不到我的手足,我的身體被炸成了一塊又一塊。

疼的連血液都要哀嚎。

所以快殺了他!快為我報仇!快動手! !

她彷彿聽見四哥就站在她的身旁鼓惑著她,命令她快點動手,為他報仇。

她閉上眼睛,任由腦海裡的這個聲音指揮著她的動作。

殺死他,把他殺了! !

室外是陽光普照,萬里無雲。

可室內的窗卻關地死死的。

因為外面全是雪的味道。

連這裡也下雪了。是什麽時候下的呢?

昨晚嗎?下過雪後的早晨陽光總是出奇的好。

這樣的冬季早晨,適合賴床,裹著被子,聞著廚房裡的咖啡香。

所以她躺在床上。但身上沒有被子,也沒有咖啡的香味。

不過在窗旁沐浴在陽光下的側影像個希臘雕塑一樣的頎長俊美,可以欣賞。

只可惜屋裡除了她,沒有其別人,不然大概是要讚歎幾聲了。

"知道這是什麽嗎?"

他衝著早晨的陽光,瞇起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抬起手中的針管,將裡面的氣緩緩推出。

"一種能讓人發狂的小東西。"

"在東歐它每一滴的價格都可以媲美鑽石。"

他小心翼翼地在她的腕上塗抹著消毒的酒精。

冰冷的針頭穿過她的皮肉,來到她的血管,她能感受到有液體注射到她的身體裡去了。

無所謂,總不過就是毒藥吧。

她連眼都沒有睜開,沒有半點反抗。反正雙手已經牢固地被銬在床邊的花紋鐵架上。

溫熱的指尖像國王巡視領地一樣慢慢地從她的手臂向上蜿蜒。

"你在不甘心吧?"

"被人這樣對待,多可憐啊,曾經呼風喚雨的姚啟揚最疼愛的小女兒。如今要這樣被我綁在床上............。你父親看見了,一定會爆發心臟病的。"

忍受挑逗而又輕柔的撫摸,她咬緊牙關壓抑住甩開他的衝動。

"沒有精神了?昨晚你不是叫囂著要殺我嗎?你的氣勢呢?"

聽到這姚晚不由地捏緊了拳頭,她是不如安平,她的莽莽撞撞不過是為他又增加了一個笑話。

安平是誰,想殺他?憑她騙得過他一次,卻決難再有第二次的機會。

如今她要為昨晚的行為付出代價了。

"你想知道今天我要給你一個什麽懲罰嗎?"

他低低的笑聲,迴盪在屋裡,有種毛骨竦然的感覺。

"在古典哲學裡有一種假定--"尊嚴猶如精神的雕像形成我們的人格"。一般來說這座雕像在外部世界的衝擊下堅定不動如磐石。可是當它從內部開始分崩離析,那麽. ...........,這個人就會徹底屈服。"

"所以今天,晚晚,你的尊嚴,你的驕傲,你的貞潔。我要把它們一個一個敲下來,然後統統放進我私人的匣盒裡。"

這不明就理的話,卻聽的姚晚心驚肉跳。

她驀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志得意滿的笑著,雙手撐在她身體的兩旁。

吃驚地後退,卻發現自己被他和床困在了中間。

他凝視著身下的她,羽毛般輕柔的聲音輕拂過她的耳際。

"你一定不知道,我多喜歡你的眼睛。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在想怎麽會有人擁有這樣的一雙眼睛呢?"

"清澈,明淨,低低緩緩涓涓清泉一般。讓人不由自主地就要想要是那裡起了風,有了霧該是怎麽樣的迷人呢。"

他的眼睛裡升騰起一種東西,她見過,在另一個地方,另一個人的眼裡。

那是赤裸裸的----情慾。

猜測到他可能要幹的事,她開始巨烈地抗拒,試圖移動身體想擺脫他的撫摸,卻更往柔軟的床舖裡陷去。

他絲毫不將她的抵抗看在眼裡,甚至沒有多費力氣一把撕開了她的上衣,裸露的上半身的羞恥感讓她尖叫起來。

"不!不!放開我!你說過決不強迫我的!"

"誰說我要強迫你了?我從來不強迫任何一個女人和我......"

帶笑的口吻,撫過耳邊的氣息是如此熾熱。 "------做愛。"

她瞬間炯亮的眼顯示她徹底的被激怒了。

"我不願意!!!你別碰我!"

無視她激烈的反抗,他輕鬆一笑。

"是啊,所以我幫你下了決定。"

決定? !什麽樣的決定? ! !姚晚竦然一驚。

說著他的一隻手已經鑽入她裙口的下擺。

姚晚不自禁的悸顫起來,拼命用腳蹬他。

"滾開!!滾開別碰我!!該死的!!"

自上而下睨著她的男人,信誓旦旦,胸有成竹。

"相信我,晚晚。不用多久你就會求我碰你的了。"

"那怕我死!!我也決不會求你!!"

像貓捉耗子一樣,他玩耍著她此刻的驚惶。

"呵..................,壞脾氣的孩子總是這樣。"

接著,他用膝蓋壓上她不停掙扎的腿上,抑制那下意識的退縮。

而靈巧的舌尖則隨著頸線一路直下,停留在她頸動脈的位置,不斷地舔舐、吮咬她瞬間加速的脈動。

"放心,你會喜歡的,我已經幫你打最好的藥。你會比你想像的還要熱情。"

藥?他給她打了那種----藥! !

這時候姚晚的意識裡僅留下了這個詞。

這就是他要做的事?

他要讓她毫無尊嚴地在快感下屈服,將她最後的驕傲撕碎?

這和妓女有什麽區別? !

這比殺了她更羞辱她!

她的自負、自尊將怎麽保留? !

"你是個卑鄙,無恥,該下地獄的混蛋!你怎麽不去死!!"

她口不擇言罵著,眼裡滿是羞憤和怨恨,卻又因為藥效的緣故,開始全身乏上胭脂般的紅色,氣息也很難平復。

"看,晚晚。"

他特意俯下身,用親密的口吻喚她,"你的身體有反應了。"

她多想出口反駁,她多想控制自己身體裡的一波又一波的湧動。

可是她卻只能不由自主的輕啟著無聲喘息的雙唇,目光愈來愈混亂迷離,她的身體違背意志散發著耽溺在情慾漩渦的熱度......

讓她死吧!姚晚絕望地閉上眼睛。

當疼痛以無可比擬之勢向她襲來。她像被人用刀從中間一分為二。

更嚴重的是她的心。

她一直在雲端高潔的心,硬是被人拉到了泥潭。

他強迫她睜開眼睛望著自己,他的眼里居然有了她不懂的情緒。

"記得我,晚晚,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我在你身上留有印記。"

他微微抬頭吮咬著姚晚左肩上那個烙印,唇齒之間是強烈的佔有欲。

侵入她體內的慾望開始律動起來,兩具交纏在一起的軀體激烈地衝搖著,欲情一層層地向上攀高,忍耐終於到達無可擴張的極限。

沒有愛,也可以有性嗎?

如果是,那麽人和動物究竟有什麽區別?

她很想甩他一個耳光,而不是在他和藥物的作用下隨著他指定的節奏起舞。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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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5 10:50:43
雖然在媚藥的催情下,她是感受到一股不可思議的歡愉。

可是......

她看見窗口那投射進來的純潔的陽光。

在這樣一個青天白日之下,他們卻在乾著這樣齷鹺的事。

多下賤!她想應該先狠狠地抽自己一個耳光。

"啊......。"

"唔......。"

這可怕的不像是自己發出的媚惑的呻嚀聲,讓她悲哀的發現控制不了自己身體的反應,這個被他用貪婪的眼神愉悅地看著的敏感身軀。

"聽說了沒有神經內科轉來的那個病人?"

"誰啊?"

"就是前些日子轟動一時的和駱式集團的董事長訂婚的那個姚家老五啊。"

"怎麽了?"

"哎呀!你沒發現我們醫院今天幾乎所有的醫生都在院長室裡開會?!說起來今天早上太嚇人了,簡直是黑社會砸場似的,十幾輛的車子停在醫院的外面。那個新任的董事長抱著她就往院長辦公室衝。"

"真的?"

"騙你幹嘛!現在院長正在聯繫其他醫院的內科還有外科的權威要給她會診呢。"

"什麽病啊?這麽嚴重?"

"不知道,反正我偷偷看了一眼,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突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加了進來。

"在那個病房?"

轉回頭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正定定地看著她們。

"劉醫生?!"

天吶!被全院脾氣最壞的醫生逮到值班時聊天,她們算完了。

"那個......我們不是故意聊天的。"

"是啊!是啊!我們就是............。"

"別費話!我就問你今們天送來的那個女病人,現在在幾號病房?"

沒有耐心地皺起他濃密的眉。

囉唆什麽!

啊?兩個年輕的護士面面相覷。

"那......那個在一區的高級加護病房。"

她蜷縮在白色床單的正中,身上套著一件白色寬大的病服。

小小的頭埋在雙腿之間。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墜落在凡間來的天使正在休憩。

除了對於他的接近有了幾不可辯的顫抖之外,好像沒有什麽不妥。

到底為什麽會被送來醫院呢?

"你們出去,我要給病人列行檢查。"

壓下自己目前的疑慮,他正色對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四個保鏢要求。

"可是,安先生有交代任何人都不能單獨和小姐接觸。"

"我是任何人嗎?我是醫生!你們要是耽誤了她的病情,負得了責嗎?!"

那四個保鏢可能是被他語氣神情裡的嚴肅給震懾住了,相互商量了一下,終於是留下他一個人了。

知道可能她有點害怕,所以他慢悠悠地走到了床邊。

很輕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姚晚。"

她卻沒有反應,依然將頭埋在雙腿之間。

"姚晚,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劉勉。就是幫姚伯伯做心臟手術的那個醫生。"

他配合地低下身,靠近她。

"姚晚?"

"你怎麽了?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你把手鬆開,我來幫你看看,好不好?"

"你這樣裹著自己,我沒法幫你看到底那出了問題啊。"

他用了這輩子最溫柔的音調來對人說話,對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無奈地嘆了口氣,看樣子只好親自動手了。

他小心地慢慢地拉開她死死交握在一起的手,盡量不弄傷她。

奇怪的是,她雖然明顯不願意,但沒有強烈的反抗,只是微微發顫。

溫馴的像一隻小貓。

他慢慢地抬起她一直低著的頭。

發現她蒼白的臉上,珍珠般的黑眼睛迅速地轉了一圈,愣愣的瞥了他一眼後,卻因為看見了窗而又驚慌地閉上了眼睛。

怕見光?他暗付著。

不知為何看她這樣驚恐又害怕的樣子。

他的心第一次猛的抽疼起來。

於是,他耐心的像哄孩子一樣,坐在她的旁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讓她害怕的窗戶。

然後伸出溫暖的雙手捧起她閉著雙眼的小臉。

"別怕了,來告訴我,你怎麽了那不舒服,嗯?"

大該打死所有認識他的人都不會相信他會這麽溫柔的說話。

也許是他特別的低啞又溫和的聲音有了效果,她像小動物一樣謹慎又膽怯地睜開了眼。

他馬上露出自認為最和善的微笑。

"你還記得我嗎?"

她大大的眼睛由下往上地盯著他,不說話。

"不記得了?那時你還狠狠地踢過我一腳呢。"

他沖她笑了笑。這時往往要讓病人一點一點的放下戒心,取得信任。

"我們好像又回到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況,我一個人不停地說,你都不理我。"

也許是牽動她的記憶了,她的目光裡的陌生和戒備消除了一些。

"記得嗎?那時我掉在玫瑰叢裡,是你還幫我包紮的。我老姐回去看見我那副樣子就問我是不是當羅密歐去和茱麗葉樓台相會太興奮,失足掉進花圃裡了。"

他邊開玩笑,邊幫她舒展四肢,讓她平躺在自己的腿上。

她安靜地聽著他說的話,突然露出一個笑容。

就像融化在初春第一縷陽光裡的冰雪一樣動人。

讓他不由地心裡有種柔軟的感覺。

知道她已經不再害怕了。

劉勉拿出口待裡的聽診器想要幫她聽診時,手卻僵硬住了。

她潔白的勁項上滿是或紅或紫的塊狀,甚至有些是明顯的牙印。

這痕跡順著她的襟口蔓延到裡面。

他不敢置信地解開她的病服,細膩的皮膚上滿是這樣的曖昧的痕跡,而她左肩上暗紅色的烙印更是像針一樣地紮著他的眼睛。

他是個二十一歲的成年人,那代表什麽他當然知道。

他清楚地聽見自己捏緊骨節發出的脆聲。

"誰,是誰幹的?"

"姚晚,是誰強............"

他阻止了脫口而出的話,該用小心謹慎地口吻。

"告訴我,是誰這樣傷了你?"

她轉過頭,很困惑地盯著他。

然後又慢慢地坐起來,把自己恢復成他剛進門時的姿勢。

自言自語地說低喃。

"怎麽辦?我覺得自己很髒。好像洗也洗不干淨。"

劉勉好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

憤怒的不能自己。

"如果方便的話,請您從'我的晚晚'的床上下來,醫生。"

一個似笑非笑的俊美男人站在門旁,用一種要把他抽筋剜骨般的眼神看著劉勉。

劉勉也不免被這男人眼裡的血腥給駭住了。

同時,劉勉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她在害怕。

空氣裡那一絲屬於這個男人的麝香,那個男人的聲音,都讓她在害怕。

"請快下來好嗎?晚晚要休息了。"

雖然他的語氣很文雅,但是他冷笑著走過來,近乎野蠻地扯開劉勉扶著姚晚肩頭的手。

"還愣著幹嘛!請醫生出去!"

他一把抱起床上的姚晚,命令著身後的保鏢,可以把這個不請自來的醫生'請'出去了。

劉勉也不好馬上發作,站起身剛要邁步卻發現,他的衣角被一雙小手緊緊地拽住了。

一雙慘白的小手,像拉住救命稻草一樣的不願放手。

一個房間,四隻眼睛同時看著這雙手。

那個男人危險地瞇起了眼,看了看劉勉,似乎在估量他的分量。

隨即貼著姚晚的耳邊說。

"晚晚,聽話。放開手。"

雖然只是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無論是表情,眼神還是聲音,劉勉都能體會出那個男人所傳達出的憤怒已經達到了頂點。

終於那語氣裡的威脅起了作用,她的手頹然的鬆開了,臉上是認命的表情。

是他? !

是他傷了姚晚? !

劉勉幾乎為這個猜測而後怕!他在離開時回頭看了一眼那困在那個男人臂彎裡的姚晚,在心裡暗暗發誓----等我,我會救你的,姚晚。

"你對他說話了嗎?"

溫和的水緩緩地流過她的背。烏黑的頭髮被寬大而有力的手細心地清洗著。身體浸潤在註滿熱水的足夠兩人使用的大理石浴缸裡。

他像對待世界上最嬌弱的花一樣的呵護著她。

"你認識他?"

她的背後小心地被抹上了一些珍貴的玫瑰浴液,除了可以保養肌膚,也能讓在她背後的手更加流暢地遊走。

"你對他說什麽了,嗯?告訴我,好不好?"

誘惑的聲音,配合著溫柔地手勁。

她依然故我,沒有一點反應。

"不對我說?"

"晚晚,你對一個醫生說話,卻就是不對我說?"

"這麽些天了,你不對我說一句話,碰你一下就發抖的不行。我還真以為你病了。"

"但你居然在我的面前,安之若素地躺在別的男人的懷裡,臨走還依依不捨抓著衣服。晚晚,你惹火我的本事,已經無人能出其左右了。"

溫暖的手在她肌膚上來回的摩挲著,那大掌沿著她的身體的曲線,一寸一寸地撫過,最後來到她纖細的脖子。

嫉妒燒毀了他殘存的理智,最後的那一幕讓他幾乎發狂。

猛地,他將姚晚的頭被摁在了溫熱的水里。

好難受!不能呼吸了!水嗆進了她的呼吸道。

她的雙手無意識地想要扳開勁脖出的箝制。

"求饒,對我求饒。"

行凶者,冷冷地說道。

不哀求,就會窒息了。

她在水里劇烈地咳嗽著。

"不然不放你起來。"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了,但是她的嘴依然像蚌埠一樣緊閉。

終於箝制住她的手抽出水面,她想迅速地抬頭呼吸新鮮的空氣,可是那雙手的主人卻不放過她,緊緊扣住她的下顎強硬地要她偏轉過臉龐,狂烈地吻住了她的紅唇。

想要氧氣是人類的本能,她依附著他透露出強烈的慾望唇瓣,索求著他的空氣。

這無疑是一種變相的主動。

安平看著她眼神迷濛,清秀的五官在水滴的映襯下竟是極致的----妖媚。

"猜猜那些該死的醫生都對我說了什麽?他們說你是因為心理問題,所以才會這樣在做愛完了以後反射性嘔吐。"

"這就對我的報復?有用嗎?"

他邪佞地微笑著,肆虐的手曖昧地往她的腿根深處探去。

"不......要。"

這過度的行為讓她的眼底只有絕望之意,眼淚也流了出來,她的雙手開始反抗。

可紊亂的氣息聽在他耳中,奇異地有了某種催情作用。

"肯開口了?"

"雖然那些醫生說要治療你最好是不要再碰你,你不能再有刺激。"

"可你說我會去聽這種蠢話嗎?"

他夾雜著嘲弄與譏誚的語氣,伴隨著在她身上滑動的手無情地蹂躪著她的身軀與心靈。

她悲哀的感到燥熱度隨著那帶繭的手的揉搓而迅速竄升,熟悉那烈火觸感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悸顫起來。

人的身體是容易習慣貪戀情慾的。

不久之後,浴室里傳出了令人不忍聆聽的尖叫。

就像天使在惡魔身下的悲泣。

氤氳水氣的浴室,是讓人無法忍受的激情過後的熱度。

白皙無力的手垂在浴缸的旁邊,櫻紅的唇急促地喘息著牽動著全身的起伏。

這幅嬌弱無力的樣子足夠讓所有的男人瘋狂。

"你這個樣子,難怪姓馬的會不要命地想和我作對。大該那個醫生也被你給迷惑住了吧?"

那個聲音像是從遠方傳來。

姚晚無法平息來自胃裡的向上翻騰的嘔吐感。不由自主摀住了自己的嘴。

卻不知自己這無意識的舉動瞬間激起了在她身後男人的施虐心理。

"又想當著我的面吐?"

他托起她的下巴,一道怨恨鄙視的清亮目光直直地瞪著他。

"好漂亮的眼睛。你心裡早就恨不能把我千刀萬剮了吧?"

修長的手撫過她漆黑的睫毛,然後牢牢固定住她的下巴,讓她的下顎脫了開來。

關節的脫臼讓她的眼睛一酸,痛的掉下淚。

"你是嫌我玷污了你?"

"還是覺得我不配碰你?"

一個高昂著頭的醜陋東西碰到她的嘴唇。她的頭失去閃避的力量,她最溫暖的口腔被擅用在發洩慾望的渠道上。

"你不是嫌髒嗎?你不是自詡清高嗎?那我就幫你把所有的稜角都磨掉。把你的羞恥心剔除出去。"

淫靡的話語,勾引的沙啞口氣,還有此刻緩緩移動的腰,緩慢的進入,再緩慢的抽出。

她雖然沒有性愛的經驗,

但是她見過姚競馳騁在那些活色生香的女人們的身上時,要求她們這麽做過。

她抬頭死死地瞪她頭頂上方貪享高潮眩暈著的人,在心裡暗暗發誓,如果有一天我的手上有一把刀,我要割斷你身上的每一根筋骨。

我一定要把這人送下地、獄!



確認在她的肩膀上已經仔細地蓋好厚厚的羊絨毛毯,他埋下頭聞著他親手洗滌的發間的馨香。

躺在自己懷裡的小人帶著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不敢太明目張膽反抗,只是不安地輕輕蠕動身體。

"乖乖的,別動。"

他按下她所有的動作,伸手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

讓她靠近他心臟跳動的位置。

她雖然不動了,卻僵硬又緊繃,連呼吸都快停了。

還是很怕他。

安平苦笑了一下。

"放心,你已經吐的夠厲害了,我什麽都不會做的。"

半小前,她幾乎把黃澀的膽汁都要吐盡了,差點又暈了過去。

醫生很凝重的警告他,她現在是油盡燈枯之相。

原本的風寒未消,傷及五臟,又加上心結鬱積,體質虛弱。

再樣下去她的身體就會毀了。

終是讓他收斂起自己的脾氣。

"我並不想這麽對你的,可是,你讓我太生氣了。外面有那麽多的人想要拆開我們,我都能對付。可是你不能總是這樣排斥我,無視我,把我關在你的心門外。你的拒絕我會受不了的。"

雖然這話說的姚晚一頭霧水,但她忍不住在心裡冷笑,有人要拆散我們?如果真有,那她一定要親自對那人三跪九叩一番,助她脫離苦海。

"以後我不會強迫你的,我會等到你心裡接受我為止。"

像母親安慰受驚的孩子一樣,他拍著她的脊背。

姚晚憤怒憎恨地閉上眼睛,緊咬著牙。

不強迫?等待我?

在騙誰?

當我像娼妓一樣在你的身下時,你的不強迫呢? !

當我趴在那裡恨不能把五臟六脯都倒吐出來的時候,你的等待呢? !

他沒有留意她的反應,只是將下巴輕輕的支在她的發頂處,拿商量著的口氣說。

"這樣吧,後天我陪你去瑞士散散心好不好?"

用完了鞭子,接下來要用糖了?

她假寐著,不去理他。

安平自顧自地在那裡描繪著。

"瑞士的風景區很美,樹種多的驚人,有些連名字都沒有。一片又一片的,就像四季在同一時刻都可以看見。"

"那裡的諾頓鎮是最有名的了,我在那裡買了一墥房子。就在舊街的一邊,靠著林蔭大道,還有呂西那-讓公爵的城堡和教堂。"

"早上推開窗,有遠山的鳥鳴向你問好。窗台上木葛瑾的蘭色小花帶著露珠。到時候,你不用起床,我會把早餐端到你的枕邊。讓咖啡的香味把你叫醒。"

"那地方,你一定得去瞧瞧。我想你會喜歡的。"

喜歡?那樣的美麗的地方..................

安平的嗓音是一種天賦,它能讓人聽的人不由的放下心神,徜徉其間。

不管願不願意,姚晚在絲綢一樣的聲音裡睡著了。

安平低頭看見在睡夢中無意識地貼近了他身體的小人。

滿臉的微笑蕩漾開來。

他低下頭,用臉蹭了蹭自己臂彎裡的那朵花。

晚安,寶貝。

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裡有的她還沒有出生,她安全溫暖地棲宿在母親的體內。

母親每天都喜歡呆在花房裡等待父親。

父親會為她帶回一支她喜歡的晚香花。

他們是真正意義上的鶼鰈情深,恩愛無比。

而晚餐的時候,她的四哥和三哥就輪流把小小的腦袋頭湊近她母親的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好奇又期待地問:這次是個小妹妹嗎?

全家都笑了,溫馨圓滿。

像一幅定格在她從未見過的油畫上一樣,沒有榮幸親眼所見,她卻可以從夢裡遐想。

這場景讓她幾乎要落淚不止。

遙遠遙遠的過去啊,誰也挽回不住的過去的美好時光。

怎麽了?

他密密圈在懷裡的小人好像在夢裡顫動。

因為兩個人擠在小小的病床上,所以安平小心地抬起身,將睡夢中的她轉了個身,正對著自己。

她的眼角處有一滴淚。

哭了?哭的很傷心。

他慢慢伸手抹去她的哀傷,為什麽在夢裡哭了呢?

一定是在怨恨他吧,他不由地苦笑著用手臂護住她顫抖的身軀。

"多奇怪,我總是看見你哭。"

也總是我害你哭。

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就用了那麽卑劣的方法,過去他想要的女人,有那個不是隨心所欲,觸手可得的?

為什麽這一次,他就使用了過去自己都不屑的伎倆呢?

他不是看不見姚晚的眼裡的羞忿不甘,他不是聽不見理智的聲音要自己停下。

這樣傷害她,只有將她推得更遠。

可是,他受不了。

有一刻,她眼睛裡深深的嫌惡拒絕,重重地刺痛了他。

讓他採取了非常的手段。嚴重地傷了她,也傷他自己。

他摟緊了懷裡的身軀,對著睡夢中的人輕吐愧疚。

"對不起............"

"晚晚。"

有誰在摸我的頭髮?那麽輕柔。

又有誰抱緊了我,讓我如此溫暖?

替我驅趕了寒冷,熨貼著我紊亂的思緒?

她不由地靠近了那'砰,砰'跳動著強烈節奏的懷抱。

黑暗裡,他們的臉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

在這個時刻,只有當有一個人閉上了眼睛,那麽另一個人才容許自己有些微懺悔的片刻。

可惜,她沒有聽見。

永遠的錯失了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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