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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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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冷殷秋]逆天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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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1:35: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十一章 追昔撫今(七)

    東方天珠笑道:「你讓皇上把乞丐放在第一位,以後做官的都是乞丐。那天下哪裡有人再肯讀書、種田?做叫化子總比讀書種田容易多了。讀書人做不了官,天下讀書人豈不恨死你?沒有人種田,那我們以後都要餓死了。」眾人聽了東方天珠的話也都笑了起來。

    烏秀賢聞言撓了撓頭,道:「可是他也不能做了皇帝便忘了本。」

    吳天遠道:「他這怎麼是忘本?朱元璋小時候也出身在窮苦人家,他自己小時候也給人家放過牛,當了和尚後討過飯。他當了皇帝之後,便採取種種措施開荒墾田,受災的百姓他便發給糧食,供他們度過難關,使四民各歸本業。朱元璋認為只有不務正業的人,才使得自家田地荒蕪,淪落為乞丐,這種人自然就是逸民、賤民了。」

    烏秀賢苦笑一聲,道:「我是跟著師父做乞丐的,又不是我自己想要做乞丐,我這是身不由己呀!」

    林武堂在一旁道:「不過朱元璋做了皇帝之後江湖人的日子苦多了。這個皇帝要每個人守在家裡,出門百里之外便要路引。害得得江湖人整日東躲西藏,不然就以武犯禁,硬闖官府設下的關卡。我們一路從南荒去少林,走的儘是冷僻無人的小路,有時迫不得已,也只有硬闖官府設下的關卡。」

    吳天遠點頭道:「是啊!朱元璋自己做了幾年的討飯的和尚,也就是流民。他從自身的經歷中得知流民極易生出事端來,而流民多了聚在一處就容易造反。所以他才制定出這些法令來,禁止民間的百姓流動,其實也就是為了怕老百姓與流民聚集在一起造反。」

    東方天珠道:「他怕老百姓造反,我們也跟著受苦,這是什麼道理?」

    吳天遠笑道:「我還沒有說你呢!你這背後背了這許多劍也太扎眼了,誰看了你這身打扮都覺著你不太像個正經人家的女子。」

    東方天珠撇了撇小嘴,道:「我可是正經人家的大小姐。這些劍都是我隨身帶的兵器,我若不帶著,萬一遇上了歹人,我一個弱質女子,拿什麼自保?大不了,我們以後都不進城了,就在荒郊野外露宿得了。」

    吳天遠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再指責她了。烏秀賢卻表示反對,道:「我才不去荒郊野外露宿呢!不進城哪裡有這麼多好吃好喝的?」

    東方天珠怒道:「吃!吃!吃!你這個傢伙就知道吃,從酒菜上來以後,你就吃個沒有停過!我看你是餓死鬼投胎!」

    烏秀賢道:「呸!你上輩子才是餓死鬼呢!你就吃那麼兩口就飽了,我看你這輩子也想做個餓死鬼!你也不知道,這年頭做叫化子多不容易,想吃頓有魚有肉的飯有多難。就算我上輩子是餓死鬼,這輩子我可一定要做個飽死鬼。」眾人聽了都笑了起來,只有東方天珠滿面怒容。

    吳天遠見再說下去,東方天珠與烏秀賢便要爭吵起來了,便岔開話題,聊起別的事情來。只過了一會,東方天珠便怒容盡去,與眾人笑談起來。而吳天遠見眾人已經差不多酒足飯飽,便喚來小二,讓他引著眾人去客棧。

    到了客棧之後,各人先各自回房,卸下各自的行李,然後又聚到吳天遠的小院中。而吳天遠則已經命店裡的夥計為眾人安排了座椅,並為每人泡上了一杯香茗。眾人落座之後,烏秀賢向吳天遠問道:「吳大哥,今天我聽你說那個『乾坤倒轉』張清流有一門暗器叫做什麼『天羅網』

。這『天羅網』究竟是個什麼玩意?」

    吳天遠道:「這『天羅網』我也沒有見過。不過聽說『天羅網』是一件寶物,刀劍不傷,水火不懼。這東西平日裡都放在張清流的衣袖裡,他想用時便用機括將其彈出,籠罩範圍可達數丈,也算得上是一門極厲害的暗器。」

    烏秀賢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早知道就把他這件寶物搶過來了,與其留給張清流害人,還不如給我拿著救人呢!」

    東方天珠接口道:「這東西如在我手上就好了。以後我行走江湖,遇上了什麼大盜惡賊,鬥不過時,便用這『天羅網』將他們一網打盡。」

    吳天遠笑著向東方天珠道:「你的劍法不是挺不錯嗎?那張清流差點就死在你的劍下了。」

    烏秀賢在一旁也道:「你使的那幾招劍法的確不賴,那是『七星七絕劍』嗎?我聽師父說過『東方堡』的武功,好像也沒有聽到『東方堡』有三把劍可以一齊使的功夫。就是『七星七絕劍』好像也是只用一柄劍來使的。你這功夫是東方堡主新創出來的嗎?」

    東方天珠聽到烏秀賢誇獎,心中也是十分高興,道:「這門劍法當然是『七星七絕劍』了。不過這門功夫不是我爹爹創出來的,而是李越前在『東方堡』時傳給我的。據李越前說,這門劍法大部份都是吳大哥所創。」

    烏秀賢聽著覺得十分奇怪,問道:「怎麼你們『東方堡』的獨門絕學『七星七絕劍』卻是由外人傳授?而且創製這門武功的人也不是『東方堡』的人,竟然是吳大哥,這都是哪兒對哪兒的事啊?」其實這事不僅烏秀賢聽著覺得奇怪,在座諸人除了吳天遠之外,聽著也都覺得十分驚奇。

    東方天珠俏面微紅,只得如實道:「我當時聽李越前說,我們『東方堡』的『七星七絕劍』原本是七劍齊發的。後來不知怎麼,這七劍齊使的『七星七絕劍』失傳了。吳大哥與李越前閒來無事時談及此事,吳大哥突發奇想,要將這七劍齊使的『七星七絕劍』重新創製出來。吳大哥便與李越前約好了一人創製三路劍法。結果他們花了兩個半月左右的時間,便把這門七劍齊使的『七星七絕劍』創製出來了。不過我聽李越前說,這七路劍法中,倒有六路是吳大哥創製出來的。」

    烏秀賢臉上露出羨慕之色,道:「原來愣頭青那裡還有這樣的好武功呀。不過你怎麼只使了三把劍,卻不用七把劍對付張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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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1:35: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十一章 追昔撫今(八)

    東方天珠被他問得不太高興了,道:「這七劍齊使,需要極強的內力,我的內力不夠,當然不能用七把劍了。你這人怎麼問東問西,問個沒完了?」

    烏秀賢笑道:「難怪你身上背著那麼多劍呢,原來是這樣。不過依我看你只背著三把劍就夠了,其餘四把劍背在身上也沒什麼用,最多只能用來嚇唬人而已。」

    東方天珠聽了大怒,俏臉脹得通紅,道:「呸!我背幾把劍與你何干?說不定我這一路上遇上什麼奇事,使我內力大增,別說七把劍我能一齊使,便是八把劍我也能一齊使!」

    烏秀賢見東方天珠生氣了,也不再敢和她爭辯,而是向吳天遠道:「吳大哥,改有空的時候也為我創一套功夫,或是等你傷好了,便像在『少林寺』幫了緣一樣,幫我打通任督二脈,也讓我的武功大進一回。免得我師父總是說我沒用,比不上愣頭青。自從我師父在少林見了你和愣頭青之後,我挨師父打的機會也增加了許多。」

    吳天遠笑道:「你倒總想著偷懶。了緣那是內功有成,我只是助了他一臂之力而已。你以為打通任督二脈便如你吃糖一般,是那麼容易的事嗎?」

    烏秀賢抗聲道:「我吃糖可沒那麼容易!我每次見人吃糖,我都上去討要,可是人家都道:『這小叫化子不去要飯,卻來要糖,沒有!沒有!』」

    吳天遠聽著笑了起來,道:「你那麼喜歡吃糖,改天我買上十幾斤糖來,讓你吃個夠。」

    烏秀賢喜道:「還是吳大哥疼我,我若是向師父要錢買糖吃,多半會挨上一記拳頭。不過話說回來,吳大哥在少林傳了我那門『捕風捉影』的眼法,是不是時時刻刻都要用?我問過師父,師父說每時每刻都要用起來,這樣才能到達很高的境界。」

    吳天遠搖頭道:「『捕風捉影』的眼法只是用來應付看不清的動作,在平時也沒有多大的作用。你若當真想練這門眼法,平時就得找一些非常快的東西來看。當然了,這東西的速度越快越好。比如說各種各樣的暗器。不過我那兄弟李越前也有一種眼法叫做『全看見』,運用之後看到的動作速度決不減慢,倒是一種非常實用的眼法。」

    烏秀賢道:「愣頭青那裡還有這種功夫?叫什麼『全看見』?怎麼叫這麼土的名字?」

    吳天遠道:「愣子的武功不是叫『跑得快』就是叫什麼『力氣大』的,他也不願意花心思為他的武功起名字,只要好記就行了。其實你的武功路子和他相近,若是你同他在一起倒能學到不少好功夫。」

    烏秀賢點頭道:「下次我若遇上愣頭青便要他多傳我些功夫。」

    吳天遠道:「我讓你與愣子一同去面壁,你卻不肯去。否則此刻你已經學到不少好功夫了。」

    烏秀賢心想:「讓我對著牆一個月那不是要把我給憋死嗎?讓我與愣頭青一同面壁我可幹不了。」想到這兒,烏秀賢道:「等下次遇上愣頭青再讓他傳我功夫還不是一樣?」

    吳天遠知道烏秀賢並不知道李越前是上哪裡面壁去了,心想少一個人知道「清虛別府」的秘密也好,也就不再向烏秀賢說什麼了。這時林武堂道:「家師自從見了吳兄弟之後,方知中原武學源遠流長,博大精深,所以才能有象吳兄弟這樣的武學奇才橫空出世。家師一方面命我在吳兄弟養傷的這段期間,在暗中保護吳兄弟,另一方面,如有機緣便要向吳兄弟好好請教。」這林武堂倒是直來直去,承認自己來保護吳天遠的同時也另有目的:那就是要請吳天遠指點他的武功。

    吳天遠知道林武堂生長在蠻荒異域,說起話來也不像中原人那樣拐彎抹角,反倒顯得誠實可愛,既然林武堂如此說,想必他的師父馮文夷也的確是這樣誇獎自己。吳天遠心中也是微覺得意,當下道:「尊師如此誇獎,吳天遠可愧不敢當。那日小弟在『少林寺』的確想了兩招南荒武功,本想用這兩招出奇制勝。不過當時這套功夫我也沒有完全想通,經過這大半個月的時間我才想通了大半,我想從明天開始,我再把這門功夫傳給你。」

    林武堂心想吳天遠雖然口中說是這門功夫只想通了大半,但吳天遠既然肯將門功夫傳給自己,定然是全盤想通了,吳天遠前面所說的自然是自謙之詞。林武堂忙謝道:「如此便多謝吳兄弟了。」

    烏秀賢見林武堂三言兩語便得了一門功夫去,便感覺自己吃虧了。當下他便向吳天遠嚷道:「吳大哥,我們也是奉師門之命來保護你的,你不能只傳林大哥功夫,你也應該傳我們一些功夫才對。否則,你未免顯得有些厚此薄彼了。了空、了慧你們說是不是?」他生怕自己一個人份量不夠,因此又拉上了空、了慧。而了空、了慧心想要別人傳授武功,自然要別人心甘情願才行,哪裡有硬向別人索要的道理?這種話想說也說不出口呀!因此他們兩人誰都沒有出聲。

    烏秀賢見他們都不說話,並不聲援自己,不禁怒道:「你們倆這一路上從來沒有向著我說話過。我們進『醉仙居』,那小二趕我們出去,你們兩個連屁都不放一個,就讓我一個人在那裡與那小二爭吵,你們倆卻在一旁看熱鬧。現在讓吳大哥傳我們功夫,你們兩個還是一句話不說,我看你們成心要把我老人家給氣死!」

    展飛鶯與東方天珠見烏秀賢才多大點年紀,居然自稱老人家,都感到好笑。烏秀賢見大家都笑自己,便道:「有什麼好笑的?論起輩份來,我也算是他們的師叔,我怎麼不能自稱老人家了?」

    而了空、了慧二人也不還嘴,只在心裡暗想:「這烏秀賢雖然論起輩份來是我們的師叔,可是說話行事卻是亂七八糟。而烏秀賢的師父楊疆閒與靈海師叔祖也一見面就爭辯不休,也是一塌糊塗。方丈靈真師祖,常常對我們諄諄教誨,我等佛門弟子切不可學得他們這些惡習。」想到這裡,二僧對烏秀賢更是不理不睬,讓烏秀賢落了個老大的沒趣。

    吳天遠見烏秀賢與了空、了慧失和,心想:「楊疆閒和靈真大師派這三個人來保護自己,也是希望他們在我這裡學點東西,只不過他們都沒有明說罷了。再說我上次去少林寺偷『易筋經』,靈真大師是識得我的聲音的,可是他卻沒有指出來,我也很承他的情,我若不傳他們些武功,也說不過去。」便道:「烏兄弟你也別生氣,你吳大哥也沒有說不傳你們功夫,你衝著了空他們發火作什麼?以後你若是再以師叔自居,那我也要以師叔自居了。怎麼說我按輩份也是你師叔。」

    烏秀賢聽吳天遠肯傳他武功,立時回嗔轉喜,也就不同了空、了慧計較了,只是伸了伸舌頭,道:「小弟以後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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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1:35: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十一章 追昔撫今(九)

    而了空與了慧也沒有想到吳天遠居然肯傳他們武功,心中也是喜不自勝,也連忙謝道:「多謝吳施主。」東方天珠與展飛鶯二女心中卻暗想,這個吳天遠好像是一個流動的武學寶庫一般,怎麼走到哪裡都傳人一些武功?

    其實,吳天遠也並不是一個喜歡到處傳人武功的人。只是他這些年在武學上突飛猛進,創製了不少獨門武功,而且有許多武功都超越了前人的想像。本來他準備將這些武功一骨腦都傳給李越前,可是李越前卻偏偏不學他任何武功,這讓他感到萬分氣餒。他見李越前的武功剛猛有餘,圓潤不足,連哄帶嚇,才讓李越前學了他的一門「九幽陰風」。後來他再讓李越前學他別的武功,李越前卻執意不學,又是讓他氣惱萬分。雖然吳天遠為人謙虛有度,也不是到處要作別人的師父,可是他一肚子武功憋在心裡,卻沒有人分享他的成果和喜悅,心中未免總是不太舒服。所以今天他也趁著自己高興答應傳他們每人一些功夫。

    烏秀賢不是個安靜之人,他閒著沒事便向林武堂問道:「林大哥,依小弟看尊師與你的兩位師叔都是正派人,怎麼卻被冠上『南荒三魔』之名?」

    吳天遠聽烏秀賢說到「南荒三魔」不僅不恭敬,而且言語頗為放肆無禮,當下喝道:「放肆!你怎可以這樣信口胡說?」烏秀賢被吳天遠這一喝,嚇得再也不敢出聲了。

    而林武堂卻並不在意,笑著搖了搖手,道:「這還不是中原武林人去了南荒,感到家師及師叔行事怪異,才給他們起了這個綽號。家師及兩位師叔也並不在意,可是只要我們自己行正道,一心向善,所為皆俠義之舉,何必在在乎別稱呼我們什麼。」

    東方天珠附和道:「尊師說得極是。正所謂:『路遙知馬力,人久見人心。』只要我們自己能行正道,時日久了江湖同道對你們的印象自會改觀。不過我聽說你們南荒武學有一門功夫叫做『腐屍功』,據說練這門功夫時需要吸取毒屍上的毒質,所以發出的掌力上也帶有毒質,十分厲害。」

    林武堂眉頭微皺道:「東方小姐只說對了一半,本門的『腐屍功』的確是靠吸取腐屍上的屍毒鍛煉內力。不過練了這『腐屍功』也不能使掌上帶毒,你說那掌上帶毒的武功應該是『毒屍掌』

。那可是一種邪門武功,與『腐屍功』不可同日而語。」

    展飛鶯聽了也覺得有些好奇,輕聲問道:「這『腐屍功』很難練嗎?」林武堂點頭道:「這門功夫的確很難練。我們這些師兄弟都是師父和師叔在南荒經過千挑萬選才被選取中的。可是在我們這些師兄弟中,也只不過只有三人能練這『腐屍功』

。」

    吳天遠問道:「是不是因為屍毒過於強烈,一般人的體質不能抵抗毒質的侵蝕?」

    林武堂道:「正是如此。」

    東方天珠在一旁道:「林大哥能讓我們開開眼,看看這『腐屍功』到底是如何修煉的嗎?」

    林武堂笑了笑,道:「給你看倒也無所謂,不過我怕你看了嫌噁心。」

    東方天珠聽林武堂肯給她看,連聲道:「沒關係!沒關係!你放心好了,我可不會覺得噁心的!」

    林武堂聽她如此說,便從懷中取出一隻革囊,從中取出一隻碧油油的死老鼠,發出一陣陣惡臭。東方天珠與展飛鶯二女原本就害怕老鼠,此刻見了這樣的死老鼠,東方天珠立時嚇得驚叫起來:「怎麼是只這東西?我最害怕這東西了,快收回去!」

    林武堂見此景也慌忙將死老鼠放回革囊中。東方天珠至此才驚容稍定,拍著胸口道:「幸好林大哥收回去的早,不然只怕我要把剛吃下的東西都給吐出來了。」她口中雖是這樣說,卻也絲毫不見她有噁心作吐之狀。

    烏秀賢在卻一旁頗為失望道:「我原先以為是多大的腐屍呢!原來只有這一點大呀?」

    林武堂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現在功力還很淺,只能拿這東西練功,而且還要吃鎮毒的藥物才行。」眾人見了這情形都覺得這門功夫也的確顯得詭異,難怪江湖要稱林武堂的師父和師叔為「南荒三魔」了。

    東方天珠此時只想早點忘掉那死老鼠的事,便向吳天遠問道:「吳大哥,我聽李越前說你是在一本書上看到我們『東方堡』的『七星七絕劍』原本是七劍齊發的。可是李越前也沒有說清楚那是本什麼書,我和我大哥東方天英也都不知道那是本什麼書,吳大哥能告訴小妹嗎?」

    吳天遠點頭道:「那本書叫做《酉陽雜俎》。」

    東方天珠一聽,這本書自己沒有看過,便道:「那麼那本書上究竟是怎麼說我們東方家『七星七絕劍』的?吳大哥快說給我們聽聽吧!」

    吳天遠道:「那本書上說唐朝時有個人叫黎干,他在京城做京兆尹時……」烏秀賢在一旁插口道:「吳大哥,這京兆尹是個什麼東西?」吳天遠知道這個烏秀賢與李越前一樣,平時也不讀書,肚子裡貨色有限,也是許多事情都不知道。

    吳天遠便耐著性子解釋道:「這京兆尹與現在的應天府尹差不多(按今天的話來說也就是首都的市長)。」

    東方天珠白了一眼烏秀賢,道:「連這個都不知道?」

    烏秀賢被東方天珠說得滿面羞紅,期期艾艾地道:「人家也沒念過幾本書嘛!」

    東方天珠卻不理他,只是催著吳天遠快接著說。吳天遠便接著道:「這黎干做京兆尹時,遇上了大旱,他作為地方官就去設祭求雨。百姓們知道了便來了許多人圍觀。這黎干帶著衙役到達時,旁觀的人便紛紛讓路。只有一個老人卻站在路中間,不給他讓路。黎干就發火了,讓衙役把那老人捉來,當街杖其背二十下。可是那杖擊到老人的背上,聲音是彭彭響,就像打在皮鼓上一樣。那個老人也不喊疼,打完之後,那老人顯得滿不在乎,揚長而去。」

    林武堂笑道:「聽上去這個老人的武功可不賴呀。」

    吳天遠點了點頭,接著道:「黎干見到這種情形,心中也是十分震驚,就讓一個老卒悄悄跟蹤那個老人。那老卒一直跟到蘭陵裡,見那老人走進一道小門,然後便大聲道:『今天可給人欺負苦了,快給我燒湯。』那老卒便急忙回去向黎干稟報去了。」

    眾人都聽得入了神,展飛鶯見吳天遠停了下來,便問道:「那後來呢?」

    吳天遠喝了一口茶,道:「黎干聽那老卒的稟報,見自己得罪了一個厲害人物,越想越害怕,便拿了一件舊衣服,罩在官服的外面,與那老卒一同去那老人的住處。這時天色已晚,他讓老卒先進去通報。他自己跟著進了門,進門之後就拜伏於地,向那老人說道:『先前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丈人,實在是該死。』那老人驚起,向黎干問道:『是誰引你到這裡來的?』黎干看這老人的神色,知道這老人是個講道理的人,就對老人說:『我是京城的京兆尹,如果得不到百姓的尊重,也就壞了規矩。您隱身在人群之中,我又沒有慧眼,怎知你是高明之士?如果您為了日間之事而怪罪於我,未免不大公道了,非義士之心也。』那老人聽之後笑著說:『這倒是我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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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十一章 追昔撫今(十)

    了空聽到這兒摸著他光滑的頭皮,有些不解道:「可是說到現在也還沒有『七星七絕劍』半星影子呀。」

    烏秀賢聽得正起勁,聽了空這麼一說,立時怒道:「別廢話!仔細聽著便是了。」

    吳天遠又道:「於是那老人便拿了酒菜出來,擺在地上,席地而坐,與黎干和老卒同飲起來。他們一直喝到深夜,那老人與黎干談起了養生之術,言詞十分深奧。黎幹此時對這老人又敬又懼。那老人忽然道:『老夫有一小技,想在大人面前獻醜。』說完,老人就走進內堂,過了許久才出來,卻換了一身裝束,身上穿了一身紫衣,髮結紅帶,手持長短劍七口,在庭中舞了起來。那七劍奔躍揮霍,有如電光,時而直進,時而圓轉,把黎干的眼睛都看花了。其中一口二尺來長的短劍,劍鋒時不時地刺到黎干的衣襟。黎干被嚇得全身戰抖。老人舞了一頓飯的光景,舉手向上一拋,七把劍飛了起來,同時插入地下,成北斗七星之狀,才向黎干說道:『方纔我是試一試你的膽氣。』黎干立刻拜倒在地,說:『我的性命都是丈人所賜,請准許我隨侍左右。』那老人卻道:『你骨相中無道氣,不能習我之術,以後再說吧。』說完向黎干作了個揖,就轉回去了。黎干回去時,覺得自己象大病了一場一樣。到了家裡照鏡子時才發現鬍鬚被割去了寸餘。第二天他再去蘭陵裡尋訪時,那老人已不知去向了。」

    眾人聽吳天遠說故事,聽得津津有味,聽到這裡興尤未止。東方明珠問道:「這就沒有了?那書上有沒有說那老人姓東方?」

    吳天遠搖頭道:「那倒沒有提起。」

    東方天珠笑道:「原來我們東方家的『七星七絕劍』在唐朝時便有了,吳大哥不說我們還不知道呢。」

    吳天遠笑道:「我中華武學源遠流長。有人說『少林寺』為中華武學之源,嘿嘿,我認為此論大謬。我這樣說『少林寺』,還請了空、了慧兩位不要見怪。」

    了空和了慧二僧忙道:「不敢!吳施主但說無妨。」

    吳天遠點了點頭,道:「且不說后羿射日,誇父追日以及刑天舞戚那些神話傳說。《吳越春秋》中便有這樣的記載,書上說:越王又問相國范蠡曰:『孤有報復之謀,水戰則乘舟,陸行則乘輿,輿舟之利,頓於兵弩.今子為寡人謀事,莫不謬者乎?』范蠡對曰:『臣聞古之聖君,莫不習戰用兵,然行陣隊伍軍鼓之事,吉凶決在其工。今聞越有處女,出於南林,國人稱善。願王請之,立可。.』越王乃使使聘之,問以劍戟之術。」

    眾人見吳天遠又說起了故事,便都不再說話,靜靜聆聽。只聽吳天遠道:「處女將北見於王,道逢一翁,自稱曰袁公。問於處女:『吾聞子善劍,願一見之。』女曰:『妾不敢有所隱,惟公試之。』於是袁公即拔箖箊竹,竹枝上頡橋,末折墮地,女即捷末。袁公操其本而刺處女。處女應即入之,三入,因舉杖擊袁公。袁公則飛上樹,變為白猿.遂別去。」

    眾人聽這個故事比上一個故事更神奇,上一個故事的那個使「七星七絕劍」的老人雖然到後來不知所終,畢竟還是個人。可是這故事中的老翁袁公卻化成白猿遁去,實讓人不可思議,聽得眾都瞠目結舌,不知所言。過了好一會,烏秀賢才問道:「吳大哥,請恕小弟愚頓,這『頡橋』是什麼意思?」東方天珠也不明白「頡橋」是什麼意思,因此也就沒有再恥笑烏秀賢。

    吳天遠道:「『頡橋』的意思就是使勁向上挑。然後書上又說:見越王,越王問曰:『夫劍之道則如之何?』女曰:『妾生深林之中,長於無人之野,無道不習,不達諸侯。竊好擊之道,誦之不休。妾非受於人也,而忽自有之。』越王曰:『其道如何?』女曰:『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門戶,亦有陰陽。開門閉戶,陰衰陽興。凡手戰之道,內實精神,外示安儀,見之似好婦,奪之似懼虎。布形候氣,與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滕兔,追形逐影,光若佛彷,呼吸往來,不及法禁,縱橫逆順,直復不聞。斯道者,一人當百,百人當萬。王欲試之,其驗即見。』越王大悅,即加女號,號曰『越女』

。乃命五校之隊長、高才習之,以教軍士。當此之時皆稱越女之劍。」

    吳天遠頓了一頓,道:「這越女所說的『凡手戰之道,內實精神,外示安儀,見之似好婦,奪之似懼虎。』實則是當今武林中最為普遍的理論了,可是真正能做好這一點的武林高手,卻也不多。而她所言『布形候氣,與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滕兔,追形逐影,光若佛彷,呼吸往來,不及法禁,縱橫逆順,直復不聞。』說明她的武功已經到達了極高的境界,非現今江湖上那些自吹自擂的高手如張清流之流可比擬。最為重要的是這個女子的武功是無師自通,那更是非常了不起。」

    烏秀賢聽了之後,心想:「這《吳越春秋》也不知是本什麼樣的書?從名字上看倒好像是說吳天遠和愣頭青李越前的春秋。」可是他想了想,又覺得不應該是這樣。於是他便在一旁問道:「原來古時候便有這樣的武林高手了,不過請問吳大哥這《吳越春秋》說的是什麼年代?」

    東方明珠卻逞能地哂笑道:「這《吳越春秋》自然說的便是春秋時代發生的事情了。」

    烏秀賢又問道:「春秋時代是個什麼時代?」

    東方明珠見烏秀賢什麼都不知道,還得向她請教,心中大為得意,道:「這樣說吧!春秋之後就是戰國,戰國之後就是秦朝,秦朝過後就是漢朝,漢朝過後就是晉朝,晉朝過後就是六朝,六朝過後就是唐朝,唐後面是宋,宋後面是元,元朝過後才是現在的明朝。」

    烏秀賢一邊聽,一邊記,越聽越感覺頭暈,好不容易等東方明珠說完了,才道:「你說那麼朝代多我還是不清楚。你不如就直接說從春秋到現在,到底有多少年?」

    東方明珠只是大略知道從春秋到明朝有這些朝代,卻哪裡知道春秋時代至此明朝初年究竟有多少年?可她也不願意在烏秀賢這種無知之輩面前顯出自己不知道的樣子。她想她以前聽說漢唐都是非常強盛的朝代,想來這兩個朝代即使不如周朝有八百年,也有七百年。而且這兩個朝代中還夾雜著不少小朝代,有些朝代她也不知道,這之間的時間肯定短不了。因此她便信口雌黃道:「從那時候到現在遠著哩!沒有四千年,也有三千多年。」

    其實,據《吳越春秋》所載,越王勾踐召見越女應是在越王勾踐十四年,大約是在公元前四百八十三年左右。而當時是明朝洪武十二年,也就是公元一千三百七十九年。兩者之間相差不過一千八百六十二年,連兩千年也沒有,哪裡有什麼三四千年?吳天遠雖然對兩者相隔的年代沒有仔細算過,可也知道從春秋到大明朝之間的年代沒東方天珠說得那麼玄乎。只是他不好意思出聲,只在暗地裡覺得好笑。而烏秀賢卻立時被東方明珠之言唬住了,咋舌道:「距今有三四千年啊?這麼久以前便有這麼厲害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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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十一章 追昔撫今(十一)

    東方明珠道:「那是當然了。」

    烏秀賢抓了抓頭道:「以後我一定要學吳大哥,好好地讀讀書。不然我什麼都不知道,雖然我也識得幾個字,卻也和睜眼瞎差不多。」

    吳天遠頗為讚賞地點頭道:「你是應該讀些書,現在連我那大字不識一個的兄弟李越前也開始讀書識字了。你再不多看看書,日後便要被他趕上了。」

    烏秀賢有些不相信道:「愣頭青也開始讀書識字了?這是真的嗎?」

    吳天遠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烏秀賢道:「那倒沒有過。我以後一定要讀書,免得被愣頭青趕上。」

    吳天遠道:「書當然是要讀的。我們這些俠士的始祖就是戰國時的墨家。而墨家的始祖就是墨翟,他在當時可是個非常有學問的人。他死後,墨家就形成了我中華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劍俠集團。這個集團的最高首領叫做鉅子。而鉅子的職位是由這個劍俠團體中公認的的賢者相互傳承。而墨翟本人是不是武學高手就無從考證了,不過他是我們這些俠義之士的始祖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所以世人遇見俠士英雄多半會讚揚這位俠士有墨家遺風。」

    烏秀賢道:「原來我們還有這麼一個有學問的老祖宗呀!請問吳大哥,在古時候究竟有多少高手?」

    吳天遠笑道:「你這個問題還真難回答。在梁武帝之前究竟有什麼樣的絕世高手的確很難考證了,可能也有這方面的記載,不過我沒有見過。到了梁武帝時,釋尊第二十八代弟子菩提達摩飄洋過海來我中華。達摩到南朝都城建業與梁武帝會面,面談不契,遂一葦渡江,先至當時北魏都城洛陽,後長住於『少林寺』,傳授禪宗,因此少林也被稱為禪宗祖庭。而菩提達摩成為少林寺武學的開山始祖。至於達摩老祖的武功究竟如何我們已經很難知曉了,不過從他展示一葦渡江的絕世輕功來看,他當時的武功修為確已至登峰造極的地步了。達摩老祖來到中華不僅為我中華帶來了禪宗佛法,也的確為我中華帶來了一股武學新風。而後世的少林僧人又憑藉著達摩老祖的一本『易筋經』創製出少林七十二絕藝來,真是非常了不起啊!真不知道這本『易筋經』上寫的是怎樣的武功心訣,真想看看啊!」吳天遠說到這裡想起那次潛入少林寺,雖然將「少林七十二絕藝」看了個遍,卻始終沒有能偷到「易筋經」,實是十分惋惜。

    吳天遠轉眼望了一眼了空和了慧,失笑道:「我倒忘了這裡還有兩位『少林寺』的小師父。當著達摩老祖的弟子的面談論達摩老祖的事,我倒有些班門弄斧的味道了。」

    了空與了慧道:「吳施主說得非常好,若是讓我們來說,也不能如吳施主說得這般好。」

    吳天遠這才接著道:「據說後來到了唐初之時,武林中又出現了一位絕世高手,這人名叫冷夢魂,當時的武林人送給他一個綽號為『蓋世狂梟』

。據說這個冷夢魂早年是個瞎子,可是這樣一個人卻平生手創絕學無數,真是了不起呀!其中最有名的當屬『逍遙五行罡』和『殘魂杖法』

。當時冷夢魂也就是憑著這兩門絕學擊敗了當時的武林至尊『昊天堡』堡主柳從雲,(東方天珠聽到這裡才知道原來「昊天堡」在唐初時就存在了。)登上武林第一人的寶座。當然到如今這兩門絕學都已經失傳了,我們自然無法瞭解『逍遙五行罡』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武功了。不過聽說冷夢魂評價自己手創的『殘魂杖法』時是這樣說的:『此杖法以權為柄,以利為身,以名為鋒,無往而不利也。』可足見這門武功的確是非常了不起。」

    林武堂聽著心想:「這名、利、權三者都是世人爭奪的對象,這個冷夢魂居然用世人的這三種作為武器,自然無往而不利了。僅從這一方面看,這個冷夢魂只要能想到這一點,就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了。」想到這兒,他也不敢多想,仔細聽著吳天遠接著說些什麼,生怕自己聽漏了些許東西。

    只聽吳天遠道:「而到了唐末另外一個絕世高手王殷龍橫空出世,他自創『殘穴開脈大法』,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一種功夫。不過聽上去好像是一種可以使武功速成的功夫,而且這人成名之時年歲也不大,至多二十來歲。這個王殷龍練成絕學之後便為自己報了血海深仇,可是也在當時的江湖上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風。然而正當這個王殷龍應當在武林中大展宏圖的時候,這個卻神秘失蹤了,成為武林中的千古謎案。」

    東方天珠問道:「這個王殷龍失蹤時有多大歲數了?」

    吳天遠搖頭道:「這些也是故老相傳,誰也沒有說出王殷龍失蹤時定准的年歲。我上次去『昊天堡』時,與三堡主柳千崖也談及此事。柳千崖雖然不會武功,可他居然對這些武林故舊也十分瞭解。據他推測王殷龍失蹤時的年歲應該在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不過奇怪的是,除了這個王殷龍之外,包括先前提到的『蓋世狂梟』冷夢魂以及北宋初年的那位武學大師『武林天驕』李照秋這三位絕世高手,到了最後都是神秘失蹤的。只不過王殷龍失蹤得太過年輕了,所以在他們三人中顯得最為離奇。」

    連林武堂都覺得不可思議,問道:「難道他們都是惡疾突發,病故了?」

    吳天遠搖頭道:「據說他們三人失蹤之前,身體都十康健。而且武功練到他們這個份上應該是百病不生了,活個百八十歲也不是十分希奇的事。」

    烏秀賢道:「他們會不會遇上極厲害的仇家,被仇家暗算或是被仇家圍攻而亡?」

    吳天遠依舊搖頭道:「這也不可能,他們三人的武功分別在他們三人的時代均已達到天下一人的地步了。他們的武功足可與達摩祖師相提並論,誰能偷襲他們?圍攻他們其中任何一人都是找死。特別是王殷龍,他的仇家都給他殺光了。即使有漏網之魚,也不足為患。」

    眾人又猜測好一會,均不得要領。這時一直沒有說過話的了慧卻突然道:「我想這三位前輩是證道了。」吳天遠聞言神色微變,而東方天珠等人卻沒有察覺到吳天遠神色的變化。

    東方天珠向吳天遠道:「我們怎麼猜也是猜測不到的,如果就被我們這樣幾下就猜中,還叫做什麼千古謎案?吳大哥,聽你剛才說起後來北宋初年還有位什麼『武林天驕』李照秋也是位絕世高手,快給我們說說吧!」

    吳天遠點頭道:「北宋初年的『武林天驕』李照秋也是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他不但武功超絕,而且這人對於天文地理、醫卜雜流、奇門遁甲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是個全能型的人物,平生也是自創武功無數。在北宋初年也幹了不少大事。不過據故老相傳,這個李照秋的武功與冷夢魂的武功似乎有一點聯繫。只可惜這三個人的武功均已失傳,倒不像『少林寺』達摩老祖的武功一直流傳至今,依然綿延不絕。」

    烏秀賢道:「那麼這三人中誰的武功最高?」

    吳天遠笑道:「你倒說說看是岳飛厲害還是常遇春厲害?」

    烏秀賢聽師父提起過岳飛是宋朝的抗金英雄,非常厲害。常遇春的名頭烏秀賢就更清楚了,他是當今的洪武皇帝朱元璋手下的大將,據說有萬夫不擋之勇,也是個英雄人物。只可惜常遇春在洪武二年就死了。當下烏秀賢迷惑不解道:「岳飛和常遇春又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怎麼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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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十一章 追昔撫今(十二)

    吳天遠道:「他們三人也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怎麼相比呢?自宋以來,武林中經常有謠傳,說這三人中其中一人的武學秘籍出世。往往引來許多江湖中人搶奪,引來一場場血腥殺戮,到最後方知是中了那些散佈謠言者的圈套。最好的例子,就是十五年前元朝國師謊稱《玄天寶篆》是李照秋留下的武學秘籍,中原武林精英盡去搶奪,甚至連一些名門正派也不能免俗,結果都被人家困在『千毒大陣』中。最後還是靠著少林武當兩派,加上那個當時武功不怎麼樣卻精通陣法的劉四海把大傢伙救了出來。最後劉四海還因此身中巨毒,弄得武功盡失,這個教訓確實是極為慘痛。」

    烏秀賢卻道:「如果我能得到他們三人的武功秘籍就好了。」

    吳天遠問道:「好什麼?」

    烏秀賢道:「我若得到他們的武功秘籍,照著一練,練成蓋世武功,自就天下無敵了。一個人的武功一旦天下無敵了,那還不快活死了?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天下任我縱橫了。」

    吳天遠卻搖頭道:「你以為一個人的武功到了天下無敵的地步就會十分快樂?」

    烏秀賢奇道:「一個人的武功到了天下第一還不快樂?那他一定是傻子!」

    吳天遠道:「一個人真正到了天下無敵的時候並不快樂。因為他已經迷失了前進的方向,他不知道自己該向什麼方向前進。也沒有人會理解他在武學上的見解,他也不知道自己對武學的見解是對是錯。因為他天下無敵了,也就沒有對手了,從而根本就找不到一個可匹敵的對手來印證。你的武功沒有到那個境界,你不會瞭解一個武功天下無敵的高手心中是多麼的無奈與痛苦。我可以感覺到冷夢魂、王殷龍和李照秋他們三人登上武學巔峰之後,內心中的寂寞與無助。」吳天遠一邊說,雙目中流露出淡淡的落寞之色。

    展飛鶯聽著吳天遠追昔撫今,大有撫凌雲而自惜之意,道:「吳大哥此刻的心情只怕與那三位絕世高手差不多吧?」

    吳天遠聞言一怔,轉而笑道:「我同他們有些不一樣。說到現今,可以與我剛才所說的三位絕世高手及達摩老祖相提並論的人也只有那位『武當派』祖師張三豐了。」

    林武堂面現驚容,道:「我在南荒也聽說過張真人的名頭,聽說中原的人都說他是個活神仙。難道他現在還在世間嗎?他若仍然活著,恐怕有一百二十歲了吧?」

    吳天遠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武功到了他這種地步,再活個幾十年,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張三豐所創的『太極拳』、『太極劍』我們是能看到的,的確是鬼斧神工。若不是一代宗師巨匠,又怎麼能創出這種含陰混陽,以靜制動的驚世絕學?只可惜他行蹤不定,現在也不知身在何處。我真的好想見見這位一代武學宗師呀!」吳天遠說到這裡,林武堂從他的眼裡突然看到了從未有過的熾熱的光芒。

    烏秀賢卻在一旁道:「有一次我師父喝酒喝醉了後說,自打武林中有了一個『武當派』以後,『武當派』的道士仗著張三豐的名頭,勢壓其他各派,甚至連『少林派』都給『武當派』比下去了。我師父說以後看到『武當派』的道士也不必客氣。」

    烏秀賢沒有想到他的這番話卻讓吳天遠動怒了。吳天遠道:「你師父怎麼可以這樣說?『武當派』有什麼地方得罪他了?還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丐幫』了?我知道你們很多人心裡都有這種想法:『武當派』太強了,因為他們有個張三豐!有許多人就是看不得別人比他們強,這叫什麼?這叫做妒忌!他們卻不知道正是有張三豐在,才給他們指明了方向,可以朝這個方向努力。如果你師父是這樣的人,我也不敢與其為伍。」

    烏秀賢聽了這話,心中大駭,暗想吳天遠若是為這事與師父交惡的話,那可全是自己的錯。當下他忙道:「剛才我沒有把話說清楚。師父說他有一次遇上一個『武當派』的松字輩的道士,這人眼高於天,對師父極為傲慢無禮。師父原本想找那道人的麻煩,可是後來看在張三豐的面子上,也就算了。然後才對我說了後面的這段話。」

    吳天遠問道:「那個道人叫松什麼?」

    烏秀賢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好像叫什麼松潔。」

    吳天遠這才釋然道:「原來是這樣。那個松潔我也見過,的確是眼高於天,仗著他的師祖是張三豐,經常對人出言不遜。我曾親眼見他對『崆峒派』名宿『天雷穿心手』胡洞明指手劃腳,言詞極度無禮。也難怪你師父會這樣說了。當時連我看了也十分惱火,也想教訓那個松潔一下。不過後來想想自己還有許多事要辦,沒功夫和他蘑菇,也就算了。剛才全是我的錯,我在這裡給你陪個不是。我剛才說的話,你可不能傳到尊師的耳朵裡去。否則,按你師父那種火爆脾氣非與我絕交不可。」眾人見吳天遠能勇於認錯,實是不可多得的人物。江湖上那些身負絕技的武林高手大都知錯不改,而且一錯到底,更別說認錯了。

    烏秀賢這時才長出了一口氣,道:「吳大哥剛才可把我嚇壞了!可是我不說,我師父還是會知道的。」

    吳天遠愣了一下,問道:「這是為什麼?」

    烏秀賢不懷好意地笑道:「我們這裡這許多人都聽到了你說我師父的壞話,只我一個人不傳出去有什麼用?除非你現在就傳我們一套功夫,我們就不會把今天聽到的東西傳出去。不過我們先說好,你先前答應傳我們的功夫與你現在要傳我們的功夫沒有半點關係。」

    吳天遠笑道:「你這個小鬼頭這是在變著法子套我的功夫。」

    烏秀賢卻道:「廢話少說,你究竟答不答應?」

    吳天遠先前對他發錯了火,心中頗為謙疚,忙連聲道:「我答應!我答應!」

    烏秀賢拍手歡笑道:「你既然答應了,那還不快傳給我們?」眾人見烏秀賢這樣也能從吳天遠那裡搾到一門功夫,都是大為驚奇,同時也為自己沾了烏秀賢的光感到高興。

    而吳天遠卻苦笑道:「傳你們什麼功夫好呢?」他一邊說,一邊想,片刻間便有了計較,道:「這樣吧,我傳你們一樣非常實用的功夫。」

    烏秀賢忙問道:「吳大哥準備傳我們什麼功夫?」

    吳天遠道:「你遇上武功比你高的人,最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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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十一章 追昔撫今(十三)

    烏秀賢一時被吳天遠問住了,口中喃喃道:「最怕什麼?最怕什麼呢?」他轉而向了空、了慧問道:「你們說說看,我應該最怕什麼?」豈知了空與了慧二僧也是抓耳撓腮,一時想不出答案來。

    烏秀賢怒道:「你們兩個平時也不見你們有什麼好主意,到這時這麼簡單的答案也想不出來。」

    了慧也發了火,回了一句道:「既然你說簡單,你怎麼也回答不上來?」

    烏秀賢心想:「這兩個小和尚沒用,靠他們是寡婦死兒子——沒有指望了,只有找別人了。」

    烏秀賢目光轉到林武堂這邊,向林武堂道:「林大哥,你快說說看,我應該怕什麼?這武功你也有份的!」他怕林武堂不說,便以武功相引誘。

    林武堂笑了笑,向吳天遠道:「我若遇上武功比我高之人,最怕的便是與之對掌。不知我說得對不對。」

    烏秀賢聽了之後大為得意,向了空道:「聽見了沒有?你們兩個笨和尚要向林大哥學學!」

    了空卻道:「你還不是沒有想到?還不是同我們一樣笨?」

    吳天遠也不理他們如何鬥口,拍手道:「林兄說得不錯!不過我這裡卻有一門功夫叫做『掌心雷』,可以讓對手的武功雖然高過你們,卻怕與你們對掌。」

    烏秀賢雙目中立時放出了光芒,大喜道:「原來還有這種功夫?吳大哥快教我這『掌心雷』

。」

    吳天遠當即把這「掌心雷」的運勁聚氣的法門傳給眾人,這個法門並不難,只是一個蓄氣的小法門,口訣也只有十來句。吳天遠只說了兩遍眾人便已經完全記住了。烏秀賢是孩子心性,乍學一門新功夫,實在是技癢難搔,便想找一個人試一下這門新功夫。

    當下他便向林武堂道:「林大哥,你的內力遠勝於我,你讓我試一下這『掌心雷』的功夫如何?不過先說好了,你可不能使這『掌心雷』的功夫。」林武堂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而烏秀賢也已經到了他的身前。

    烏秀賢道:「林大哥準備好,我可要發招了!」林武堂抬起右掌,將全身功力運於掌上,放在烏秀賢面前,向烏秀賢點了點頭。烏秀賢深吸了一口氣,按著吳天遠的方法將真氣蓄到左掌之上,猛地一吐氣,左掌疾發,重重地打在林武堂的右掌之上。

    卻只聽得「啪」的一聲炸響,烏秀賢被震退兩步。而林武堂卻只覺掌心一陣劇痛,如同在手裡炸響了一個爆竹一樣。只片刻間,那陣劇痛便轉為麻木。林武堂忙將手掌提到眼前,看看是否有什麼異狀,卻見手掌完好如初,只是麻木感越來越強。

    吳天遠在一旁向林武堂,道:「林大哥,你現在感覺手掌麻木是很正常的,過一會就會好轉的。」然後他向眾人道:「雖然烏兄弟的內力遜於林大哥,可是如果林大哥是烏兄弟的對手,而且也不明白這其中的關竅,自然會感到驚異,以後也不敢與烏兄弟對掌了。」

    林武堂這時才覺得手掌稍稍舒服一點,便道:「不錯,我如果不知道烏兄弟使的是『掌心雷』的話,我是再也不會願意與他對掌了。或者我雖然知道他使的是『掌心雷』這門功夫,可是在我沒有找到破解這法子之前,我也不會與他對掌的,這個罪可不好受。」

    烏秀賢聽到這裡,不禁大為得意,道:「這回我看到武功比我高的人,我再也不怕與他們對掌了。不過用了這法子之後,好像我出掌的速度變慢了。吳大哥,這可怎麼辦?」

    吳天遠道:「你剛開始用這門功夫,自然會慢些,日後練熟了,便會快起來了。不過我要警告你,一旦你遇上內力高過你數倍之人,你千萬不可自恃有這門功夫,而去與人家對掌。否則你可要吃大苦頭的!我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

    烏秀賢使勁點頭,道:「我知道了,見到內力比我高上數倍的人,我就逃走,不同人家動手!」

    吳天遠聽得吳秀賢如此說,心中稍覺放心。他又轉向東方明珠和展飛鶯二女道:「女子在膂力上天生弱於男子,因此在男女相搏時,往往女子易處於下風。而『掌心雷』雖然比較霸道,卻不太適合女子修習。我這裡另有一門『鳳尾針』較『掌心雷』有所不同,別有一番功效,你們可以學一學。」

    吳天遠說完之後向烏秀賢、林武堂等人示意,讓他們暫時迴避一下。林武堂等人立時會意,便起身出了小院,在外面等候。烏秀賢到了院外,頗為不滿地道:「這『鳳尾針』究竟是什麼功夫?為什麼不給說給我們聽?我們學『掌心雷』的時候,她們卻在一旁聽了個夠。這太不公平了!」他越說,越是覺得自己吃虧了,甚是忿忿不平。

    了慧在一旁道:「吳施主不讓我們聽自有他的道理,你就不要埋怨了。」

    烏秀賢卻道:「我知道他有他的道理,可是你也不能不讓我發發牢騷吧?」

    林武堂在一旁道:「若不是吳兄弟傳授這『掌心雷』,我做夢也想不到這世上竟有這種武功技巧。這還要多虧了烏兄弟,我們都是沾了烏兄弟的光。」烏秀賢聽了林武堂的話,自然十分得意,也就忘記了吳天遠傳授武功不公平的事。

    林武堂又道:「說起來真是慚愧,像『掌心雷』這樣的法門,其實也並不是難以理解,要做起來也不困難。可是為什麼這樣的法門我們卻都想不到?而吳兄弟他卻能想到呢?」

    烏秀賢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師父常說吳大哥長了一個希奇古怪的腦袋,那個腦袋裡想的事情和別人想的都不一樣。」林武堂與了空、了慧聽了烏秀賢這話都笑了起來,可是他們各自在心中尋思著這話倒也沒錯。

    也沒有等多久,吳天遠從裡面打開了小院大門,林武堂等人又回到了院內。烏秀賢對「鳳尾針」十分好奇,一回到院內便急急忙忙地向東方天珠和展飛鶯二女問道:「這『鳳尾針』是不是很厲害?和『掌心雷』比較起來,究竟誰厲害?」

    東方天珠笑道:「你若想知道『鳳尾針』究竟威力如何,只要一試便知。」

    烏秀賢問道:「難道你想找林大哥試試你的『鳳尾針』?」

    林武堂聞言面色一變,心想:「剛才與烏秀賢這小子試『掌心雷』我已經吃了不少苦頭。而這『鳳尾針』聽起來也不像是什麼好玩意,若讓我來試,少不得又得吃大苦頭,這種傻事我可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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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十二章 姐妹情深(一)

    林武堂想到這裡,正欲推辭,卻聽東方天珠對烏秀賢道:「既然你這樣關心『鳳尾針』有多厲害,你不親身試一下,又怎能詳知?」

    烏秀賢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讓我來試你的『鳳尾針』?我才不試呢!」

    東方明珠卻道:「這也由不得你了!」她的話剛說完,玉手疾伸,向烏秀賢當胸拍至。烏秀賢沒想到東方天珠說動手就動手,被她打了個措手不及。而這時眾人尚未落座,烏秀賢的左邊是林武堂,後面是了空,右面則是座椅,他也無處閃避,只有揮掌迎了上去。他本想用「掌心雷」的門功夫的,可是事起倉促,「掌心雷」也沒來得及用。

    卻只聽「噗」的一聲響,東方明珠與烏秀賢兩掌交實,東方天珠內力不如烏秀賢,立時被震退一步。烏秀賢只覺兩掌相交之後,初時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便以為東方天珠沒有使「鳳尾針」,或者東方天珠雖然使了「鳳尾針」可是使用的方法不對,以至於沒有成功。

    當下烏秀賢向東方天珠笑道:「剛才可嚇了我一大跳,我本以為你會用『鳳尾針』對付我呢,誰知道……哎喲!哎喲!……」烏秀賢話剛說了一半,只覺臂彎「曲澤穴」附近一陣巨痛,那疼痛可遠比針扎得痛多了。他心中毫無防備,一遇疼痛立時便叫出聲來了。

    東方天珠這時才笑道:「你說這『鳳尾針』的滋味怎麼樣?」

    烏秀賢忍著痛向東方天珠怒道:「你這個丫頭怎麼可以暗算我?」

    東方天珠則道:「這不是你自己要求試試『鳳尾針』的威力嗎?我害怕你運了『掌心雷』,不能深切體會到『鳳尾針』的滋味,所以也只好偷襲你一次了。誰知道你如此窩囊,只一下你就叫出聲來了。」

    這時,烏秀賢只覺臂上疼痛大減,心想這疼痛倒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也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也就不痛了。他轉念又想這東方天珠著實可惡,得找個機會報復她一下。他一邊想著,一邊怒道:「你可不知道這有多痛,不信你自己也來試試看!」

    東方天珠見烏秀賢真的發怒了,也不敢再譏笑於他了,當下陪禮道:「對不住了烏兄弟,你現在還痛不痛?」東方天珠一邊說著,一邊走近了烏秀賢。烏秀賢待她走近了,反手一掌向東方天珠的腰際拍了過去。而東方天珠雖然向烏秀賢陪了禮,可是心中一直在防著烏秀賢伺機報復。此時見烏秀賢一掌拍過來,她只是將柳腰輕輕一扭,便避過了烏秀賢的這一掌。

    烏秀賢見此景,心知今日想要偷襲東方天珠是萬難成功了,當下他便道:「我本想打你一掌,我們倆便扯平了。可是居然被你躲開了,這可不行,明天你得買糖給我吃!」眾人聽他說來說去,繞到吃糖上去了,都不禁笑了起來。眾人臉上雖笑,可是在心中未免還是有些看不起烏秀賢這小叫化子。而東方天珠知道烏秀賢的師父是「四海狂乞」楊疆閒,是個極不好惹的人物,不可以輕易得罪。當下她頗為豪爽道:「好!好!明天我一定買糖給你吃!」

    烏秀賢又向吳天遠道:「還有吳大哥也答應過我要買十幾斤糖給我吃哩!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吳天遠笑道:「你吳大哥這裡有的是錢,你就放心好了。」烏秀賢道:「我要十種糖,每斤都不一樣。」吳天遠道:「行,明天我帶你去糖果店,你自己去挑個夠。」

    烏秀賢自幼胸懷大志,那就是有朝一日要吃上一隻據說是人間至味的鵝,再就是上糖果店買上十斤糖,吃個痛快。今日吃鵝的心願已經達成,再想起明日一早去糖果店任自己挑選的情景,烏秀賢不由得心花怒放,異常興奮。

    柳含紫只花了一天的功夫便與「清虛別府」的這些飛禽走獸打成了一片。她這些日子以來,除了修煉吳天遠為她所創製的武功,便是與這些鳥獸嬉戲。而吳天遠所授的武功,是為她量身定制的,她練起來卻是得心應手,也不費什麼功夫。所以她的大部分時光都是與這些鳥獸在一起度過的。她出則有靈禽相伴,游則有異獸尾隨,真如神仙過的日子一般。除了板角青和那只綵鸞她不敢招惹以外,其他的鳥獸俱聽從她的指揮。

    除了大金、小金和板角青之外,其他鳥獸也都沒有什麼名字。她便煞費苦心地為它們分別取了名字。如那對仙鶴,她就稱呼它們為大居士和小居士,而那隻金龜她便稱它為靈黿君,兩隻金鵬被她稱作大元帥和副元帥,兩隻白雕則被她呼作大將軍和小將軍等等。

    而李越前這些日子都在面壁修心,除了每日一早為這些鳥獸運功製冰幫助它們消除丹火之外,柳含紫也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能見到他。兩人見面時話語也不多,只有到了晚上,李越前結束面壁之後,柳含紫便在「流丹閣」的燭光下教李越前識字。讀吳天遠的武學心得給李越前聽。可是吳天遠的武學心得只讀了一半,後面一半卻全都是一些人形,柳含紫便看不懂了。尤其是後面一些人形身上畫滿成百上千的箭頭,說內功不像內功,說招式也不像招式,也不知是些什麼玩意。柳含紫也只有交給李越前,讓他自己看。可是李越前只能看懂一點,至於後面的那些帶箭頭的人形,更是看得一頭霧水。兩人研究了半天,也沒有研究出來什麼名堂,也只有作罷。柳含紫將那本武學心得交與李越前,讓他自己研究去了。

    待山上食物吃完之後,李越前因在山上面壁,不能下山採購,便委託柳含紫下山採辦。柳含紫思量著自從自己服食了「生生造化丹」的這些日子以來,雖然自己的武功大進,可是從這裡到山下最近的市鎮也有數十里,這一來一回也頗為費事。她便央求兩位金鵬元帥和兩位白雕將軍送她下山購買食物。而這四隻大鳥居然也答應了她的請求,連李越前都感到驚異。他這些年在「清虛別府」也從未想過可以乘這些大鳥在天上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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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1:36:58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十二章 姐妹情深(二)

    柳含紫乘在大雕、大鵬的背上,直向兩百里開外的沂州。至州城十餘里外,柳含紫下了雕背,讓四鳥各自找地方隱藏起來,不可驚了當地百姓。她自己孤身一人進了城採購食物和各色飾件,採辦完畢之後,她又回到城外,呼出四鳥,乘風而歸,來回也不過只花了一個半時辰。看得呆在「清虛別府」面壁的李越前都傻了眼,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回到「清虛別府」之後,柳含紫立刻就忙了起來——為這些鳥獸分別掛上飾件。因為這些成對鳥獸的長相幾乎便如一個模子裡套出來的一般,她雖然口中將它們稱為大金、小金或是大元帥、副元帥,可是當真讓她自己去分辨究竟誰是大金,誰是小金,她卻分不出來了。可是她為它們掛上這些飾件之後,便可以準確無誤地將它們分開了。李越前在一旁看著也誇她聰穎過人,說自此之後,模樣一樣的鳥獸他也可以一眼就認出來,不用靠猜了。而柳含紫對自己能想到這個好辦法也是得意非常。

    日子便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李越前這一個月的面壁便要結束了。而柳含紫卻只覺似乎只在轉眼之間,這一個月的時光便已經彈指而過。當李越前告訴她即將離開「清虛別府」時,她還感到十萬分的不高興。可是李越前告訴她即使她自己硬留在這裡也沒用,因為除了大金、小金和板角青之外,其他鳥獸也都是要離開呂梁山的。即便是板角青也不願留在「清虛別府」,也是要下山去的,聽得柳含紫小嘴撅得老高。

    柳含紫知道這些鳥獸吃完了丹藥都是要離開的,誰也攔不住它們,連李越前都沒有辦法,自己就更不行了。當下她又找兩位金鵬大元帥和一對白雕大將軍商量,讓它們到明天辛苦一趟,送自己和李越前去徽州。她待四鳥答應之後,便拿著吳天遠開的禮單去「流丹閣」找聘禮去了。

    這柳含紫是姑娘家心性,儘管剛才還捨不得離開這裡,可是這會想到要回家了,又歸心似箭起來。她原本與李越前說好了到了晚上一同上「流丹閣」找聘禮的。可是此刻她急著要回去,恨不能馬上就將聘禮準備好,明天一早就動身。上了「流丹閣」,柳含紫才知道那只綵鸞為什麼只落在「流丹閣」之上。她上來這一看,這「流丹閣」二樓之上珠光寶氣,古董珍玩、名家字畫真是不計其數。雖然柳含紫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卻也沒有見過這許多珍寶聚在一起。她心中著實納悶,吳天遠哪裡來這麼大本事的?他是如何收集到這許多器物的?

    柳含紫望著這許多東西,心想讓她自己一個人在這寶貝堆裡找禮單上的東西,她可沒那個本事,只有等到晚上與李越前一起來找了。好容易才等到晚上,吃過晚飯後,柳含紫便與李越前一道來到「流丹閣」的二樓,那些珍寶在燭光的映照下幻彩流光,映得人眼都花了。

    柳含紫向李越前問道:「這些珍寶是從哪裡來的?這些都是大哥一個人弄來的嗎?」

    李越前搖頭道:「我記得從我爹爹開始,就收集了不少東西。因為我爹爹為人治病,從來不與人討價還價。為窮人治病時,人家沒錢他也不要,有時還倒貼湯藥錢。可是有錢人找上門來了,有些富人也不想給錢,我爹也不與他們要錢,但讓他們必須留一件我爹看得上眼的東西。所以我爹爹在的時候便積下了不少東西。後來我爹去世了,大哥便繼承了我爹的這套法子。他眼界高,手段大,這五年來也弄到了不少好東西。不過,最厲害的便是那只鸞了,它為了感謝大哥幫助它煉丹,隔三差五地往這裡送寶貝。這裡的東西有一大半都是它送來的。」

    柳含紫奇道:「它上哪裡能弄來這許多寶貝?」

    李越前道:「大哥說這傢伙平時就喜歡收集寶貝。有時候發現別人家有寶貝時,它無論明搶暗偷,也要把東西弄到手。有時候它去的地方沒有寶貝,它還要帶上一兩個寶貝,好讓它落腳,以免它落在沒有寶貝的地方。」

    柳含紫道:「那只綵鸞這麼厲害呀?早知道我們柳家便養上一隻了,也比做生意強多了。」

    李越前卻道:「早知道?以前你想養這鸞鳥?你上哪裡找它去?」

    柳含紫點頭道:「你說得也是。不過我們可以讓這綵鸞去我們『昊天堡』住,你說怎麼樣?」

    李越前搖頭道:「你想得挺美的。你也不想想,這傢伙到了『昊天堡』一旦發起瘋來,有誰能制住它?」

    柳含紫問道:「難道說這綵鸞比板角青還要厲害嗎?」

    李越前苦笑一聲,道:「至於它們之間誰比誰厲害,我也不知道。不過你想想看,這板角青對待那只綵鸞的態度如何?」

    柳含紫這才想起來,這板角青平日裡都橫得狠,無論什麼好東西都要讓它先吃。可是有幾次大金髮丹藥時,卻被那只綵鸞搶先吃了,卻不知為何那板角青居然也不生氣。若換了其它的鳥獸搶了板角青的先,只怕早被它頂下山崖去了。看來這綵鸞的確有些門道。

    柳含紫本想將這只綵鸞帶回「昊天堡」炫耀一番,可是聽李越前這樣一說,她的念頭也不得不打消了。她的心中著實萬分沮喪,便向李越前道:「那我能不能帶金鵬元帥或者是白雕將軍回『昊天堡』去?」

    李越前依然搖頭道:「你這又何必呢?你帶它們回去有什麼好處?對它們也沒有好處!被大哥知道了,少不了挨一頓臭罵。」

    柳含紫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便著了惱,道:「你怎麼縮頭縮尾的?幹點什麼事都怕你大哥知道?」

    李越前無奈,只有耐著性子解釋道:「這些大鳥平日裡都是住在沒人的地方,一個個野性難馴。再說它們一個個力大無窮,全身上下又刀槍不入,一旦到了人多的地方,有誰惹惱了它們,撒起野來,得傷多少人啊?況且它們又都飛在天上,有誰能制住它們?」

    柳含紫聽到這裡也知道李越前說得不錯,只有道:「那就算了,我們還是找大哥為我們準備的聘禮吧。」李越前道:「你來讀禮單,你報一樣,我就在裡面找一樣。」當下柳含紫也就不再說什麼了,便幫著李越前找起禮單上的禮物來。

    第二日一早,太陽剛一出山,那只綵鸞便發出一聲長鳴,頭也不回的飛走了。在它的帶領下其他鳥獸也紛紛離去。板角青也來到李越前與柳含紫的面前,要回了它的那面大網。它將那面網咬在嘴裡,衝到懸崖邊,也不要眾鳥幫它下山,竟然凌空一躍,便跳下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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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1:37: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草莽江湖 第十二章 姐妹情深(三)

    柳含紫見了不禁驚呼一聲,向李越前問道:「這樣高的懸崖,它就這樣跳下去了?它不會摔死?」

    李越前彷彿早已司空見慣一般,道:「沒事的,它又不是呆子。若跳下去便摔死了,它也不會這樣跳下去的。」

    柳含紫轉眼望著原本熱鬧非凡的「清虛別府」只在轉眼間鳥飛獸散,變得異常冷清。山上只剩下了兩位金鵬元帥、一對白雕將軍和大金、小金。而李越前也提著手中的包裹對柳含紫道:「我們也走吧!」

    柳含紫點了點頭,便向四隻大鳥道:「你們送我們去徽州。」

    當下李越前便跨在一隻白雕的背上,而柳含紫也坐在一隻金鵬的身上,雙手摟住金鵬的頭頸。霎時間,四隻大鳥衝霄而起,在空中略作盤旋,向徽州方向直飛而去。

    李越前這是平生第一次乘白雕飛行。當白雕衝霄而起之時,李越前只覺一陣頭暈目眩,他雙手緊抱白雕的頸項,生怕自己從雕背上掉下。待白雕飛穩之後,他才定睛向下望去,卻見「清虛別府」已經遠去,地上河流道路如線,此時距地面何止千丈?而白雕飛行的速度更是極快,如流星疾矢一般向前方衝去。饒是他一向膽大,卻也覺得手腳發軟,不敢隨意動彈。只不過,他原以為此時乘在雕背上,應當是疾風凜冽,呼吸應該十分困難才對。可是他此刻只能感覺到微風拂面,且呼吸自如,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下了雕背也沒有想明白。

    四隻大鳥在途中不作任何停歇,只用了三個時辰,便已近徽州。單以速度而論,雖然遠遜於現在的超音速飛機,可是在當時最快的交通工具也沒有這等速度。李越前與柳含紫直至今日才體會到什麼是一日千里的感覺。四隻大鳥直到臨近徽州十餘里處才從空中降落,將柳含紫與李越前二人放下。它們也不與李越前二人作別,雖經千里飛行,卻毫無疲憊之態。再度振翅高飛,衝霄而去,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越前與柳含紫二人這才動身,向徽州方向行去。進了徽州城,柳含紫直接來到「昊天堡」經營的珠寶店「物華堂」。掌櫃的認識柳含紫這位「昊天堡」的三小姐,一見到她便上前打招呼:「三小姐,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們好像都沒有聽說嘛。」

    柳含紫則道:「我也是剛到徽州,還沒有回家呢!你找個人趕快回『柳家堡』去通報一聲,就說我和李少爺回來了。」洪武三年起明朝政府禁止百姓用天、國、君、臣、聖、神、堯、禹、湯、文、武、周、秦、漢、晉等字取名,所以「昊天堡」對外只稱「柳家堡」,而只有江湖人仍稱之為「昊天堡」。

    那掌櫃的忙吩咐了一個夥計,那夥計便急匆匆地去了。然後那掌櫃的又向柳含紫問道:「不知三小姐和李少爺還有什麼吩咐?」柳含紫將李越前手中的包裹拿了過來,道:「你為我去取些禮盒來,把這些東西放在禮盒裡。」

    掌櫃的從柳含紫的手中接過包裹,放在櫃面上,打開了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卻只見那包裹之中各種寶石瑩光四射,明珠翡翠交映生輝,古董珍玩琳琅滿目,讓掌櫃的目不暇接。這掌櫃的在珠寶古玩界也跌爬滾打了二三十年了,什麼大場面沒有見過?可他自打從娘胎出世起,卻也沒有見過這樣多的珍寶古玩聚集在一處的情景。

    掌櫃的被眼前的情景震懾住了,略有些結巴道:「這……,這許多寶……寶貝都是從哪兒來的?」

    李越前道:「這些東西都是我的。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掌櫃的望了李越前一眼,道:「沒什麼。只不過我從來沒有見過這許多好東西。」

    李越前又想起什麼,便向掌櫃的道:「你去幫我找個媒婆來。」

    掌櫃的微微一怔,忙將手中的包裹重新包了起來,從內堂又喚出一個夥計來,讓他去為李越前尋一個媒婆來。那掌櫃的待那夥計走後,這才又打開包裹,從中拿出一對鎏金蟠龍玉柱,向柳含紫輕聲道:「三小姐,李少爺,這是犯禁之物。若被別人看到,告到官府去,是要殺頭的!這裡還有許多東西也都犯禁之物,都是見不得光的東西!」

    柳含紫哪裡知道什麼東西犯禁,什麼東西不犯禁,聽了掌櫃的話,也慌了神,一時間沒了主意,便問道:「那該怎麼辦才好?」

    掌櫃的想了一下,道:「我們還是去內堂用禮盒放置這些東西。李少爺,你守在這裡,任何人要進內堂,你都不可以讓他進去。」

    李越前點了點頭,心中卻極不以為然。他可不怕官府,若是有人敢向官府告密,他一掌便殺了那人不就得了?把他惹急了,連官府裡當官的都敢殺。他向來惹下了禍端便遠走高飛,除了大哥之外誰也抓不住他。即使是大哥抓住他,也不能把他如何。可他也沒有想過,「昊天堡」上下有多少口人,一旦惹了官司,如何全部脫身?怎能如他單身一人那樣逍遙快活?

    他在店門前站了一會,一名夥計便領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娘走了進來。那夥計為李越前介紹道:「李少爺,這位是城裡最有名的媒婆孫婆。」

    那孫婆見夥計對李越前非常恭敬,知道李越前是個有來頭的人,便滿面春風地向李越前道:「李少爺,你看中了這城中哪家的姑娘?這城裡的人家沒有一家我不熟的。只要你說出來姑娘的姓名,剩下來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那夥計見孫婆說個不停,便要進內堂。李越前忙向那夥計道:「你們掌櫃的說,沒他的允許,你們誰都不可以進去。」

    那夥計聽了李越前這話,也就停下了腳步,望向李越前。李越前又向孫婆道:「我要你去『柳家堡』為我和柳三小姐做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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