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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沈韋]戀成癲【豪情三傑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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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7 07:01:19
第七章

  關紅綾走了。

  她趁著雷剎托受族人所托,到草原另一端的山谷尋找走散的馬匹時,向伊木告辭,請他指明回關內的方向後,便騎著他為她備好的馬兒,帶上乾糧與飲水,毅然決然地離開了。

  當兩天後,雷剎托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部族時,迎接他的是他送給她的、摺疊整齊的哈薩克衣帽與銀飾,還有她那曾經被他奪去、之後又物歸原主的珠釵。

  雷剎托拿起珠釵,未見她留下隻字片語,猜想著她將珠釵留下的用意。是做為感謝?抑或是有其他涵義?不管她為何會留下珠釵,他都要當面問個清楚。他抿著唇,任由一顆心劇烈撕扯,神色冷峻地大步走出為她搭起的帳篷。

  他整個人又氣又惱,是他太充滿自信了,以為那一夜,她縱情投入與他擁吻,是因為她也看清了自己的心意,結果她竟趁他不在部族時,選擇不告而別,讓他難以接受,一把火瞬間燒上心頭。

  他顧不得滿身疲累,火速準備所需物品後,不理會族人們的惱怒阻攔,出發前去追那個教他心如刀割的關紅綾。

  關紅綾自離開鐵勒吾部族後,便一路策馬狂奔,想要拋下所有感覺,盡快趕回關內。

  原以為孤身一人上路會樂得清靜,事實並不然,她一路上被孤獨與苦澀的滋味緊緊籠罩住,完全笑不出來。經過魔鬼城時,她想到了那一夜她與雷剎托共處的情景,更覺悲戚寂寞,甚至動了回頭的念頭。

  不該如此!這和她預想的截然不同。

  她怎麼能讓雷剎托的身影強占她的腦海與心頭?他們倆本來就不該有所牽扯,她的離去不過是讓事情回歸到正軌,她的心為何要產生痛楚?

  那是不對的!

  一定是雷剎托的吻在她體內作祟,才會使她變得如此不像自己,或者她也可以推說是雷剎托趁她不注意時,對她下了咒,才會使她依依不捨、欲走還留,如此想她才會好過些。

  她一再告訴自己,她不屬於這方天地,這方天地下的某人也不可能屬於她,所以她快刀斬亂麻的決定離開並沒有錯。

  馬兒鼻翼歙張,揚蹄奔跑,她猛地勒馬停步,怔怔地望著前方回關內的方向,再轉頭向後,失神地看著她來的方向,一顆心茫茫然,一時間裹足難行。

  正當她躊躇猶豫之際,不遠處傳來了眾馬奔騰雜沓的馬蹄聲,發現馬蹄聲並非來自鐵勒吾部族那個方向,失望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我是怎麼了?難不成期待他會追上來?」關紅綾斥責自己竟存著不該有的想望。她輕扯著韁繩,想要使馬兒改變方向,找個地方避避。

  不論來者何人,絕不會是雷剎托,因為他向來獨來獨往,而傳來的馬蹄聲顯示有一群人正在趕路。在未確定對方的身分,不知他們是敵是友的情況下,閃避是最明智的選擇。

  但,她還來不及躲避時,對方已經快速奔馳出現。

  「關姑娘!」為首的一名白衣男子見到一身火紅的關紅綾,揚聲呼喚。

  「白君豪?他怎麼會在這裡?」關紅綾定眼看向呼喚她的白衣男子,認出了他的身分,也看見了與他同行的侍從白清,她心下一驚,但更叫她吃驚的是,尾隨在白君豪之後的竟是令她不齒的姜謙和一行人!他們怎麼會湊在一塊兒?

  「關姑娘,我總算是找到你了。」白皙俊秀的白君豪策馬來到她身邊,仔細將她上下打量著。

  「白少俠,你在找我?」關紅綾暫且擱下對於白君豪與姜謙和一起出現的疑慮,淡然問著白君豪。

  姜謙和見到未死的關紅綾,心下大驚。他答應白君豪的要求,一塊兒前來找關紅綾,圖的是想要多結交一個朋友,畢竟白君豪背後的「飛雲山莊」不容小覷,若能結交,對他極有幫助,哪想得到關紅綾未如預期地死在魔鬼城,居然還好端端地活著!看來,教他恨之入骨的雷剎托應該也還活得好好的,可惡!

  「我擔心你會被雷剎托欺負,所以剛一聽聞你為了找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雷剎托算帳而追出關來,我就跟著追過來了。」白君豪掃視著嬌艷如昔的關紅綾,眼尖地發現她的裙擺有撕毀的痕跡,神色立即不悅、黯沈。

  關紅綾是他未過門的妻子,於相貌、武藝與家世方面,都與他十分相襯,可有一點教他不滿的是,關山河將她寵壞了,讓她隨心所欲,想上哪兒就上哪兒。起初他還不以為意,因為她的美麗足以彌補性情上的不足,且他認為他們訂了親後,她就會安分點,收斂她那如火一般的性子,豈料她竟然還是不畏人言,追雷剎托追出關來。

  雖說是尋仇來著,但她孤身一人上路,總是不好,尤其他中途遇見的商賈姜謙和還告訴他,曾親眼瞧見關紅綾與雷剎托親密地在一起,看起來不像是仇人,反倒像是一對有情人。

  他起先懷疑姜謙和看錯了人,不過由姜謙和口中形容的貌美紅衣女子,就知道姜謙和沒認錯人,那的確是關紅綾沒錯。

  姜謙和的話聽在他耳裡,猶如百根針扎在心口般,傷了他的自尊,讓他完全笑不出來,恨不得馬上找到關紅綾與雷剎托,看他們倆是否真背著他做出苟且之事。如今找到了她,卻不見雷剎托的身影,他暗自猜測,倘若關紅綾真如姜謙和所言,與雷剎托曖昧不清,那麼怎麼會不見兩人在一塊兒?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關姑娘,我家少爺找你可找得苦了!」白清唯恐關紅綾不曉得,連忙插話。

  「白少俠,你怎麼會和他在一起?」關紅綾的聲音清冷,對白清說的話沒有任何表示,對白君豪的態度也很冷淡,完全沒有未婚夫妻之間的熟稔,因為她對白君豪本來就沒有任何感覺,也和他不熟,尤其在她已悄然將心給了雷剎托後,實在很難擺出看到他很高興的模樣來。

  她目光冰寒地掃向姜謙和,沒忘記姜謙和這人的心思有多歹毒,尤其自迪娜那兒得知姜謙和對鐵勒吾部族的人做了許多不好的事後,更讓她對姜謙和無好感。

  白清見她態度冷淡,便噤了口,不再多話,由少爺自己和她去談。

  「我在尋找你的路上,正好遇見姜爺,向姜爺打探了下,發現姜爺曾與你照過面。姜爺說你被雷剎托所欺,進入了魔鬼城,恐怕是凶多吉少,但我認為吉人自有天相,或許你能夠逃出生天,於是請姜爺幫忙帶路,好讓我進入魔鬼城尋你,沒想到還沒到魔鬼城就見到你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白君豪提到雷剎托三個字時,暗暗恨得咬牙切齒。

  「那他有沒有告訴白少俠,他企圖用炸藥將我炸死的事?我逃入魔鬼城也是因他所致!」關紅綾目光凌厲,字字含帶著怒火說道,手已放在腰際,隨時都會抽出皮鞭狠抽姜謙和一頓。

  「什麼?真有這種事?」白君豪眉一皺,看向一路對他謙恭有禮的姜謙和,無法相信姜謙和竟會企圖炸死關紅綾。

  「白少俠、關姑娘,這全都是誤會,誤會啊!」姜謙和陪著笑臉解釋。「關姑娘,當日我的目標是雷剎托,他故意將你牽扯在內,想拿你當擋箭牌,如此心狠手辣,怎能怪我?幸好老天有眼,沒讓姑娘你受傷,否則我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哪!」姜謙和撇得一乾二淨,將所有過錯都推到雷剎托身上。

  「可惡的雷剎托,竟然如此無恥!幸好你沒事,不過我絕不會輕饒他!」白君豪聽信姜謙和的說詞,恨恨地罵道。他還是想要知道關紅綾和雷剎托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眼下有這麼多外人在,他不好問出口,唯有私下找機會再問她了。

  「無恥的人是姜謙和!他囂張跋扈,欺負善良的鐵勒吾部族的人!再者,當日你明明也想炸死我,現在居然有臉將事情推到雷剎托身上,且還振振有詞,你真的是無恥至極!」關紅綾厭惡地瞪著姜謙和,右手已俐落抽出長鞭揮向姜謙和。

  「白少俠,救命啊!」姜謙和見到關紅綾一有動作,馬上躲到白君豪身後求救,扮演無辜之人。

  「關姑娘,請住手!」白君豪提劍替姜謙和擋下。

  「白少俠,請你讓開!」關紅綾惱怒地瞪著出手干涉的白君豪。

  「白少俠,你一定得救救我,她……她這分明是想要殺人滅口啊!」姜謙和躲在白君豪身後,小聲說道,將懷疑的種子深深埋入白君豪心頭。

  「你不能動他!」白君豪渾身一震,看著氣急敗壞的關紅綾。她執意要教訓姜謙和,分明就是印證了姜謙和的話——她害怕與雷剎托的醜事被他知道,所以想要殺人滅口!既然如此,他更不能順遂她的心意。

  「什麼?」關紅綾攢起眉心。

  「我相信姜爺是不小心才會差點炸傷你,姜爺已對這事深感愧疚,你就別再和他斤斤計較了。」白君豪說這話的同時,心裡亦打定了主意,關紅綾與雷剎托之間的曖昧情事不能就這麼了結,他可不會甘心綠帽罩頂還不動聲色,何況,他亦沒忘雷剎托在客棧當著眾人面前,嘲笑他引以為傲的稱號,帳上加帳,總歸一句,雷剎托得用命來償!

  「你竟然聽信他的狡辯?!」關紅綾不敢置信地看著白君豪,他怎麼會看不出姜謙和眸底的殘酷與貪婪?

  「我相信他,總而言之,你別動他就是了。至於作惡多端的雷剎托,為了避免他再殘害其他人,你說,我們是不是該為民除害?」白君豪定定地看著她問道。他等著看先前對雷剎托恨之入骨的她,是否會同意與他聯手殺了雷剎托,他衷心希望她不要拒絕。

  「什麼為民除害?一點都不需要,我們直接回關內就是了。」關紅綾直截了當地拒絕了白君豪的提議。若是出關前的她,有人對她提出這樣的提議,她絕對會立刻答應,但現下不了,一來是她深知雷剎托的為人,明白他雖然常興之所至便隨心所欲,但並不會殘害其他人;二則她真如他所言,把心遺落在他身上,這樣的她如何會再對他動手?

  她將赤裸裸的真心給了雷剎托,以至於看向辛苦尋她而來的白君豪更加沒任何感覺,甚至問起自己,真要和白君豪共偕白首嗎?她能有辦法平心靜氣地日日夜夜面對白君豪,甚至與他有著夫妻間的親密行為嗎?

  不!她做不到!光是想像就夠她難受的了,假若是真,她只會更加難以承受!她的心、她的情感都會日日夜夜遭受鞭韃,直到死亡那一刻降臨。

  「習武之人,該本著為民除害的俠義心腸,既然知道有人為非作歹,又怎能裝襲作啞、視而不見?」白君豪俊秀的臉龐難看地揪擰。她在護著雷剎托!果然如姜謙和所言,她與雷剎托之間有了曖昧糾葛。既然他已經肯定了,更加不可能放過雷剎托,他絕對要將雷剎托碎屍萬段,以消心頭之恨,至於失貞失德的關紅綾,他會另外再想法子懲罰她,絕對不會讓膽敢背叛他的人好過的!

  姜謙和對於將白君豪操控在手,兀自得意著。他可以非常肯定,白君豪會出手除掉他的眼中釘、肉中刺,雷剎托再也囂張不了多久了。鐵勒吾部族的人也一樣,失去了靠山,屆時他姜謙和想搶馬就搶馬,想奪羊就奪羊,想劫女人就劫女人,他們只能任他予取予求,拿他莫可奈何啊!哈哈哈……

  「你真想為民除害,就先除掉姜謙和!」關紅綾不客氣地瞪著敢做不敢當的姜謙和。

  「說穿了,你就是想維護雷剎托是不?」白君豪怒氣橫生,整張臉緊繃,快要無法控制自己,狠狠教訓不貞的關紅綾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關紅綾發現白君豪望向她的目光充滿不屑與怒火,加上他所說的話分明另有深意,莫非……他已知曉她喜歡上雷剎托?!

  「什麼意思,你我心知肚明!」白君豪要自己暫且吞下這口氣,等他找到該死的雷剎托後,自會將雷剎托加諸在他身上的屈辱如數討回!

  「白少俠,天色快暗了,不如咱們就在這裡紮營,明天的事,明天再談如何?」姜謙和對白君豪擠眉弄眼,要他暫且別和關紅綾將話說開,她知道雷剎托的下落,白君豪需得按捺下怒火好好哄她,才有辦法讓她帶路找雷剎托算帳。

  關紅綾不動聲色地來回看著臉色難看的白君豪與正小人獻計的姜謙和,以及在姜謙和身後那群躍躍欲試的手下。她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得事先曉得他們想做什麼,才有辦法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姜爺說的對,我們就暫且在這裡休息,明兒個再上路吧。」白君豪深吸了口氣,試著心平氣和地對關紅綾說道。

  「你是我的未婚夫婿,一切都聽你的。」關紅綾點頭,佯裝以夫為尊,卸下白君豪與姜謙和的心防。

  她的乖順,令白君豪滿意地頷首。她的脾氣再大,終究要顧及他這個未婚夫婿的感受,否則開罪於他,解除了婚約,屆時失了面子的是她,無顏立足於江湖的也是她,她定是非常清楚這一點,才會溫順得像隻小羊兒,不敢對他的話再有意見。

  於是,他們便在此地暫時紮營休息,姜謙和趁關紅綾不注意時,向白君豪獻策,要他好好運用美男計,說服關紅綾拋棄情人,帶著他們除掉她那令人恨得咬牙切齒的野蠻情人。

  他們所不知的是,關紅綾一直悄悄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因此偷聽到他們不僅欲置雷剎托於死地,也要對鐵勒吾部族的人不利後,是夜便趁著大夥兒熟睡之際,偷偷牽著馬兒離開,待走一段距離後,立即翻身上馬,策馬奔馳,趕去向雷剎托通風報信。

  ※ ※ ※

  心,驅使著雷剎托日夜兼程,不斷趕路,再也察覺不到身體上的疲累。

  他曾自信滿滿地對關紅綾說:就算她的人離開了,她的心也離不開。但他卻忘了補上一句——當她離開時,也會將他的心一併帶走。

  雷剎托完全無法平靜下來,目光狂亂地在偌大的土地上尋找他生命中那一抹紅。

  「流星,再跑快一點,你也喜歡紅綾是不?不會眼睜睜放她離開是不?」雷剎托口乾舌燥,心交力瘁,卻仍催促著流星快跑。

  流星像是聽得懂他所說的話,賣力奔馳。

  艷陽照耀大地,熱氣騰升而上,乾澀的喉頭、緊繃的心緒、疲軟的四肢,在在都要他停下來喘口氣。

  可雷剎托不願意,他用力甩了甩頭,極力保持清醒,不敢稍有停歇,就怕停下來休憩會使關紅綾離他愈遠。

  關紅綾、關紅綾、關紅綾……

  他每記呼息、每記喘息、每記心跳,皆是為了她而存在。

  在這方天地間,遍尋不著她的身影,教他全身如不斷遭烈焰狂焚般,心魂俱裂,痛不欲生。

  突然間,原本看不見天地色彩的雷剎托,看見了一抹燦爛耀眼的紅映入眼簾,朝他奔騰而來。

  他的心因這抹紅的出現,倏地回歸本位,快速躍動。

  一直擔心害怕後有追兵而連夜趕路的關紅綾,於見到雷剎托的那一刻,重重壓在肩上與心頭的害怕及恐懼終於得以暫時卸下,唇角忍不住揚起一抹釋然的微笑,內心積壓了許多話想要對他說。

  關紅綾要馬兒快跑,快快帶著她奔馳到她最在乎的那人身邊去。

  另一端,在流星背上的雷剎托可沒耐性等流星帶他去到關紅綾身邊,在見到她的那一剎那,所有疲憊完全消失,他全身蓄滿氣力,以輕功騰升而起,急急躍向朝他而來的那一抹紅。

  關紅綾見他霍然拔身而起,宛如生了一對翅膀,展翅朝她飛來,她的雙眸因他的出現而明亮閃耀。

  雷剎托撲向馬背上的關紅綾,關紅綾沒有抵抗,任由他將她撲離馬背。

  雷剎托一手擁著她纖細的腰肢,一手護著她的頭顱,與她雙雙跌落馬背,滾向滾滾黃沙間,他們兩人不斷的翻滾,直到底部,他焦燥的唇已自動尋上柔嫩的唇瓣,狂熱索吻。

  關紅綾先是低喘一聲,隨即拋下理智,雙臂勾著他的頸項,瘋狂地投入這一吻當中。

  她想他!想他!想得心都擰了!

  他想她!想她!想得心都碎了!

  他們兩人的呼息灼熱交纏,身體交纏,將全副心魂皆投注在這一吻當中,彷彿生命會在下一刻終止。

  「紅綾,我終於……找到你了……」雷剎托粗喘著氣,啄吻著她,斷斷續續地說道。他的雙臂、他的嘴唇,皆捨不得離開她。

  「不,是我找到了你……」關紅綾嬌喘,雙手捧著他的臉,希冀能得到更多的親吻。

  「是我們找到了彼此。」雷剎托低喃,他的唇舌再度與她深入痴纏,恨不得將她揉入他心口,如此她就再也無法不告而別,再也不會讓他嘗到如遭受烈焰狂焚、椎心刺骨般的滋味。

  雷剎托灼燙的熱吻如火焰般將關紅綾體內所有不馴的因子熨燙得服服貼貼,她緊緊攀附著他,嬌喘連連。

  雷剎托的唇沿著她的唇狂野地往下移,吻上了她敏感的頸子,大掌則虔誠地撫觸她細緻如絲般的肌膚。

  關紅綾雙手狂亂地揉亂了雷剎托的發絲,柔軟的嬌軀承接炙燙的唇在身上撒下的火苗,嬌顫地拱起。

  「等等!」十指將雷剎托的黑髮用力往後揪,以免火熱的慾望一發不可收拾。

  「等什麼?」雷剎托湛藍的眼眸布滿慾望,粗喘著氣看她。被他吻得紅腫的朱唇像是在發出無聲的邀請般,誘惑他再一親芳澤,他心隨意動,再次貪婪地棲上她的唇,啄吻。

  「你不能再吻我了……」關紅綾氣喘吁吁,很想再和他投入激情擁吻當中,但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她不能被火熱的慾望給衝昏了頭,於是她張嘴,用力咬了下他的唇,不許他再勾引她。

  「噢!你咬人!」雷剎托痛叫了聲,眸底有著不加掩飾的渴望。他全身上下都對他嘶吼著要得到身下這個女人,他以為她回頭就是和他有相同的心情,為何她要拒絕他?

  「對,你再親我,我會咬得更用力!」關紅綾想扮凶狠,可看見他那經她揉亂的髮絲與和她狂熱接觸過後的雙唇,她就沒辦法對他板著臉。

  「你喜歡咬哪兒,老子都隨你。」雷剎托仔細搜索她的臉龐,未發現她有一絲不悅或是厭惡,看來她不要他再吻她並非不喜歡。莫非是害羞了?於是他咧嘴一笑,曖昧地對她眨眨眼,說出更引人遐想的話。

  「你別再胡說八道了,我有重要的話要跟你說。」關紅綾將他誘人的提議擱下,無比認真地對他說道。

  「什麼重要的話?難道你想對我說,為何將珠釵留下的原因了嗎?」雷剎托嘆了口氣,將滿腔的慾望壓下,伸手將她凌亂的髮絲塞至耳後,再自懷中取出她留下的珠釵為她插上。

  「你帶著我的珠釵……」他隨身收放,讓她的心頭漾滿暖意。

  「它屬於你,你走了,我將它當成是你收妥,貼緊在我心口,假裝你的心正與我緊緊相貼。」他的指輕撫著她粉嫩的唇瓣。

  「我之所以會留下它不帶走,是因為它沾染到了你的氣息,我既然選擇離開,就不能再面對會想到你的物品。」她輕輕說出留下珠釵的原因,只因她想斷得乾淨,不使自己有想起他的機會,一丁點兒都不許。可她忘了,雖將留有他氣息的珠釵留下,卻沒辦法將充滿他身影的腦子也一併留下,以至於離開他的這一段時間,她仍舊無法自拔地對他思思念念。

  「你真狠!」雷剎托嘶喃,不喜歡她為了杜絕再想起他,將帶有他氣息的物品留下的舉動。

  「你錯了,我還不夠狠,如果我夠狠的話,我的腦袋瓜也會一併被我砍下。」她定定看著他,輕喃,不怕他知曉她的心思。

  她清楚表達出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將他割捨下,使雷剎托不再感到被拋下的苦楚,快意一笑,他的鼻尖寵溺地輕磨著她的鼻尖,恨不得將她吞入腹中。

  「我遇到姜謙和了。」關紅綾全身舒坦地與他逗摩,說出教人笑不出來的消息。

  「什麼?!你遇到那混蛋?他有沒有對你怎樣?」姜謙和三個字讓雷剎托不再姿態閒散,他立即拉她坐起身,仔細看她有無受到傷害,倘若姜謙和敢動她一根寒毛,他絕對會痛宰對方!

  「姜謙和他沒有傷害我,但糟的是,白君豪和他在一起。他們兩個要來找你麻煩,你千萬要小心防範。」白君豪與姜謙和人多勢眾,不好對付,讓她十分擔心。

  「那姓白的小子是特地找你來著?」雷剎托濃眉緊攢,一點都不喜歡她未婚夫出現的消息。在他心底,她已屬於他,根本就不屬於那勞什子的「玉面郎君」。

  「對,姜謙和對他說了許多我們的事,有一半以上是假造的,但白君豪深信不疑,所以對你懷恨在心,想要取你的性命,他們兩個甚至密謀要傷害鐵勒吾部族的人,作為對你的最大報復。」昨夜她完全不敢睡,才有辦法偷聽到白君豪與姜謙和的惡毒計謀。她不能眼睜睜地任由悲劇發生,鐵勒吾部族的人雖然不喜歡她,但他們沒有罪,不應遭受他人的惡意傷害。

  「可惡!」雷剎托聽聞姜謙和要與白君豪聯手傷害部族裡的人,立即爆出一連串關紅綾聽不懂的咒罵。

  「我知道你在乎他們,不願他們受到丁點兒傷害。」關紅綾等到他咒罵完,才輕柔地對他說道。不論他說得有多瀟灑,都掩飾不了他對鐵勒吾部族的在乎。

  「你怎麼敢說得這樣篤定?」雷剎托想對她扯出一記不在乎的笑容,可他的嘴角卻僵硬如石,讓他想要假笑都沒辦法。

  「你忘了在你吻我的那一夜所說的話嗎?你說我彷彿已洞悉一切。」關紅綾伸手撫向他的臉,希望他不要再逞強,表現出他的在乎並不會要了他的命。

  昨夜一得知他將遭遇危險,她便心急如焚,再也顧不了其他,一心一意只想快點找到他。

  她明白此舉會有損她的名節,會使她受盡他人唾罵,會使她爹蒙羞,會教她一輩子在江湖上抬不起頭來,但,若要她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任由姜謙和與白君豪殺了雷剎托與其他人,那她會墜入萬丈深淵,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怯懦。

  她寧可接受世人的鄙視不齒,也不願退卻。

  所以,她離開了,帶著喜悅的心情奔向雷剎托,無怨無悔地投入這萬劫不復之地……

  「那一夜,我對你所說過的話,一句都沒忘。」大掌輕覆在小手上,緩緩將之移到唇邊,於掌心印下一吻。

  「姜謙和是心狠手辣之人,他與白君豪發現我不見了,一定會猜到我是趕來向你通風報信,他們不會允許計劃遭受破壞,一定會加緊腳步付諸行動的,我們得想出對策反擊才行。」

  「的確要反擊,不能讓他們得逞。」雷剎托見她真心為他焦急,滿心愉悅,為她綻露笑容。

  「白君豪與姜謙和都要殺過來了,你怎麼還笑得出來?」關紅綾驚問。

  「你一心一意為我著想,你的心裡充滿我的身影,你說,我怎麼會不開心?就算現在馬上死了,我也會笑得合不攏嘴啊!」他簡直開心到想抱著她歡唱。

  「你別又胡說八道了!」關紅綾羞於親口承認對他的情感,故意輕斥了聲,輕軟地推開他,起身去牽在附近緩緩踱步的馬兒。

  「這麼令人心情愉快的胡說八道,老子還真想多說點兒!」雷剎托朗笑,躍起身去找流星。

  很可惜,殺風景的白君豪與姜謙和隨時都會追上來,他們得盡快離開此地才行。他瀟灑地躍上馬背,回頭凝望主宰他生命的人兒。

  關紅綾也躍上馬背,與他四目相接,當他深情款款地凝望著她時,她感覺到只要有他在她身邊,這世間便再也沒有任何事物會教她感到害怕了。

  「咱們走!」雷剎托對她咧嘴一笑,足部輕踢流星的腹部。

  關紅綾對他輕輕頷首,與他一道騎馬快速離開,前去安全之地,共同商議抵擋白君豪與姜謙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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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7 07:01:47
第八章

  為了避免無辜的鐵勒吾部族族人遭受傷害,雷剎托與關紅綾馬不停蹄地趕回鐵勒吾部族駐紮的大草原,意圖搶在白君豪與姜謙和出現前,先讓族人離開。

  鐵勒吾部族在夏季總是會散落在偏南的草原放牧,姜謙和因經商長年來往新疆,對各部族的地域、習慣皆瞭若指掌,在沒有關紅綾帶路,又無法確定他的下落時,姜謙和肯定會帶白君豪直接搗入鐵勒吾部族,做為對他的報復。

  雷剎托推斷,迷信的姜謙和儘管知道他和關紅綾進了沙依坦克爾西後,安然無恙地出來,但仍不敢大意地冒險進入鬼影幢幢的沙依坦克爾西,寧可繞道而行,增加路程來到鐵勒吾部族駐紮的大草原,所以他們擁有足夠的時間讓族人們全數安全撤離。

  雷剎托騎了一段路後,停下來等待遠落於後的關紅綾。

  「紅綾,你的馬腳力不行,你和我共乘流星。」雷剎托等到關紅綾騎馬趕到身旁時,對她說道。

  關紅綾馬不停蹄、披星戴月地趕來向他通報,整個人戰戰兢兢,已累了大半夜,如花般嬌艷的臉龐多了些許憔悴,看得他憐惜不已,盤算最好能夠在趕回部族駐紮的大草原前的這段路讓她閤眼休息一下。

  「流星也跑了許久,要負載我們倆,我擔心它會負擔太大,不如你先行趕去通知大家,我隨後追上。」關紅綾雖然疲累,渴望休息,但不願雷剎托因她而慢下來,因此做出更好的提議。

  「流星再跑上這一段不成問題,但你一個人可能會與追趕過來的白君豪、姜謙和起正面衝突,太危險了。」雷剎托絕對不可能丟下她一人,他不由分說,讓流星踱步至她身畔,傾身將她攔腰抱起,置於他身前懷中。

  「你一直來回趕路,肯定非常疲累,帶著我只會拖累你,況且你還有傷在身……」關紅綾抗拒著,不願成為他的負擔。

  「只要有你在老子身邊,老子就不會感到絲毫疲累,至於身上的傷,哈!早就沒事了!」雷剎托不容她拒絕,再次策馬狂奔,讓她先前所騎的馬兒跟在他們身後。

  只消他的雙眼能看見她,只消他的雙臂能擁抱她,他的心就能感到安定,他的氣力就會充盈全身,就算是不吃不喝,他也不會感到饑餓,因為他擁有了她,便不會再有其他需求。

  「你又在——」

  「胡說八道了。」雷剎托咧嘴幫她把話接下去。

  「你自己知道就好。」他的身體如何受得了來回顛簸?她擔心如此會使他原本已受到照料的內傷惡化,他究竟知不知道他這樣會使她怕得提心吊膽?

  「你放心,老子有多少能耐,自己很清楚。老子曾經受過更嚴重的傷,不也都撐過來了?不會有事的。」雷剎托低頭啄吻了下她的髮心,要她放心。

  她的關懷,使他全身蓄滿更多力氣,就算要和千軍萬馬對抗,他也有能夠全身而退的自信。

  「你曾受過更嚴重的傷?」關紅綾聽見他曾傷重,秀眉緊蹙,心頭宛如遭到重重一擊,讓她痛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老子在這片土地上,向來獨來獨往,遇上一些事是在所難免,但那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罷。」兒時年少曾多次遇險瀕臨死亡,那些經歷全都刻劃在他多疤的身體上,算是不堪回首的一頁,他不想她知道太多。

  關紅綾聽出他話中的苦澀,小手緊緊覆在大掌上,無聲傳遞著對他的不捨與關懷。

  「你閉上眼休息一下,接下來才會有體力和老子一同對抗白君豪與姜謙和。」無聲的關懷,使雷剎托心頭漾著暖意,情不自禁地再啄吻了下她的太陽穴。

  「你說,接下來我們會怎樣?」關紅綾放鬆地倚在他懷中,輕輕嘆了口氣,對於她和他的未來,她怕得完全不敢想像和奢望,多希望時間就此停留,白君豪與姜謙和尚未追過來,這方天地就剩她和雷剎托兩人,她就這麼倚靠在他堅實的胸膛,直到地老天荒,多好。

  「自然是將白君豪與姜謙和打得落花流水。」雷剎托答得自信滿滿。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不是很樂意與白君豪起正面衝突,但卻不得不為之。

  「你別胡思亂想,有老子在你身邊,一切都會沒事的。」雷剎托低喃,撫慰她的不安與低落。

  「希望如此。」她輕聲附和,疲累地合上了眼,告訴自己不管白君豪與姜謙和密謀多少陰謀詭計,她傾盡全力抵擋就是了,至於結果是好是壞,就交由上天安排。

  「睡吧。」雷剎托的嗓音帶著誘哄與憐惜。

  「好。」關紅綾乖順回應,任由自己倚著他,遁入夢鄉。

  雷剎托懷抱著她趕路,心頭盈滿喜悅,他不時偷空凝望她那張信任他的小臉蛋,強忍住偷吻的衝動,眼眸盛滿千縷柔情,無聲地對她一遍又一遍說道:睡吧,我美麗的愛人,我生命的火焰……

  ※ ※ ※

  雷剎托捨棄族人,策馬狂奔去追關紅綾,對鐵勒吾部族所有人都造成了影響,不管男女老幼一談起雷剎托皆是搖頭感嘆,每個人垂頭喪氣,如喪考妣般地垮著一張臉。

  不論他們再沮喪、再失望、再生氣,都無法使雷剎托改變主意,他走得冷情決然,在漢人女子與族人間,作出了他的決定,連族中向來與他最為親近的伊木都無法改變他的選擇。

  再一次地,他們如失去雷剎托的父親般,失去了雷剎托。

  他們無法明了漢人女子有何魅力,可以讓他們接連失去族中最勇猛的勇士,因此認定雷剎托和他死去的父親一樣,都著了魔,才會做出令族人無法理解的事。

  意興闌珊的鐵勒吾部族族人們沮喪地做著自己的事,孩童們不再歡欣鼓舞地在馬背上競賽,每個人頭頂彷彿皆滿布烏雲,歡笑不再。

  在每個人愁眉不展時,族中耳力最好的男子聽見噠噠馬蹄聲響傳來,緊接著便看見雷剎托騎著流星回來了,最教他們難以置信的是,雷剎托並非浪子回頭,獨自一人回到他們敞開的懷抱,他竟然又把關紅綾給帶回來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雷剎托此舉是什麼意思?

  「雷剎托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麼可能故意挑釁?」族人們無法置信,議論紛紛。

  「肯定是被漢人女子蠱惑了!」千錯萬錯,一定是關紅綾的錯,才會使雷剎托一再做出令人蹙眉的事來。

  就在鐵勒吾族人的討論聲中,雷剎托帶著關紅綾,騎著流星,如風似火地來到眾人面前,他與關紅綾一同翻身下馬,面對神情不悅的族人。

  「族長回來了嗎?」雷剎托不理會族人們的怒目相對,詢問外出多日的族長是否已回來?關於姜謙和與白君豪可能會進犯的消息,他得先向族長報告,讓族長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若族長不在,則會由他指揮大家暫時離開此地。

  「族長已經回來了,你找族長做什麼?」族人狐疑地來回看著雷剎托與關紅綾,暗忖雷剎托不會是想要要求族長同意他與關紅綾成親吧?

  早在雷剎托帶著關紅綾歸來時,鐵勒吾部族的族長——額什木已接到族人通知。關於他不在族中的這段日子,雷剎托不顧眾人反對,執意與關紅綾雙宿雙棲的事,他剛一回到部族,馬上就聽到族人們的滿腹抱怨,所以儘管他人不在族內,對於雷剎托如何失心瘋地愛戀關紅綾,他已完全知悉。

  額什木面無表情,跨大步自帳篷走出來,雙手插在腰際,目光炯炯地望著雷剎托。

  關紅綾自進入鐵勒吾部族駐紮的大草原後,就被雷剎托喚醒,睡了一覺的她精神好多了,得以挺起腰桿面對一字排開、對她非常不滿的鐵勒吾部族族人,其中那名最後出現、威風凜凜、高大精壯的中年男子,則吸引了她全副目光。伊木就站在那名中年男子身旁,其他人見到中年男子出現,臉上呈現的表情是鬆了口氣,滿心期待他能主持大局,關紅綾當下推斷這名男子在鐵勒吾部族裡有著比伊木還要崇高的地位。

  雷剎托感受到她心中的忐忑不安,握住她的手,紿予她安定、無所畏懼的力量。

  「雷剎托,你已經離開了部族,為何又帶著這名漢人女子出現?」額什木聲如洪鐘,大聲質問雷剎托,目光掃向雷剎托與關紅綾緊握的雙手,不悅地皺了下眉。

  「族長,我之所以會回來,是因為發生了突發事件,為了大家的安危,我不得不回來。」雷剎托不卑不亢地說道,牽著關紅綾的大掌沒有因為額什木的注視而與她分開。

  在雷剎托給予關紅綾力量時,她也無聲地傳遞著她的力量,讓雷剎托可以更加昂然不屈地面對族中所有人。

  鐵勒吾部族的人聽到他的話,全都不安的小聲交談著,猜測他所謂的突發事件指的是什麼?又為何會危害到大家的安危?

  「發生了什麼事?」額什木聽聞有事情會危害到族人安危,雙眸迸出津光,要雷剎托說清楚。

  於是,雷剎托將關紅綾聽見姜謙和與白君豪計劃傷害鐵勒吾族人的事道出,希望他們能馬上拆了帳篷,暫時離開此地,避開白君豪與姜謙和等人。

  關紅綾從頭到尾都聽不懂雷剎托和高大精壯的中年男子在說什麼,她不搭腔、不幹涉,由著雷剎托去處理。

  額什木雙手環胸,面不改色地聽雷剎托陳述,其他人則惴惴不安,安靜地等額什木作出決定。

  「姜謙和與那個叫白君豪的人是衝著你們兩個來的?」額什木挑眉問。

  「對。」雷剎托簡短回答,不推卸責任。

  族裡的人得知姜謙和與白君豪是衝著雷剎托與關紅綾而來,再次議論紛紛,教他們感到不快的人並非雷剎托,他們全認定這麻煩是關紅綾惹來的,他們所有的不快皆針對關紅綾。

  「族長,漢人有一句話叫紅顏禍水,我想指的就是她!」一名女性族人憤慨地說道。

  「可不是,我覺得她一出現就沒好事!」有人跟著出聲附和。關紅綾沒出現前,他們過得好好的,雷剎托也是屬於他們的,可自從雷剎托帶關紅綾回來後就不一樣了,雷剎托突然寧願捨棄他們,也要和關紅綾在一起,緊接著又說有人要來殘害他們,這不是關紅綾帶來的禍端是什麼?

  「這件事與紅綾無關,惹上姜謙和的人是我,你們不高興可以儘管對我說,但是不要敵視她。」雷剎托不願族人仇視她,為她挺身而出,擋下所有責難。

  雷剎托捍衛關紅綾的模樣,讓族裡的人再次感到被拋棄,也更無法喜歡她了。

  關紅綾感受到眾人敵視的目光,她一言不發地坦蕩面對。

  「夠了,都不要再說了!大敵當前,所有人馬上去收拾,準備離開!」額什木厲聲阻止眾人再爭吵下去。誰惹來的禍端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面對、解決?

  眾人見額什木發火,不敢再責怪關紅綾帶來禍事,立即照他的指示去做。

  「等我們全部離開此地後,你打算如何對付他們?」額什木等大家散去後,再問。

  「我打算在前來這裡必經的山谷伏擊他們。」雷剎托吸了口氣,壓下對族人的不悅,看著額什木,簡短道出計劃。

  「這名漢人女子要和你一同聯手退敵?」額什木蹙眉望向惹得族內怨聲載道的關紅綾。她的確是長得很美麗,但性情如何卻不得而知,他很擔心雷剎托被美色所誘,以至於作出錯誤的判斷。

  「對,時間緊迫,我得和她趕到山谷那邊去等他們出現。」話已帶到,且族人們已快速準備離去,接下來他要盡快趕到山谷那兒,以免姜謙和與白君豪等人比他預計的還要快通過山谷,到時就很難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了。

  「紅綾,我們走。」雷剎托另外牽了匹體力充沛的馬兒讓關紅綾騎,準備再趕路。

  「好。」關紅綾被額什木帶有意見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得知可以離開,大大鬆了口氣。

  「光你們兩個人要伏擊姜謙和等人,不覺得太吃力嗎?」額什木揚聲,喚住了雷剎托的步伐。

  雷剎托回頭看著額什木,思量額什木為何突然這麼說?

  「怎麼了?」關紅綾開口輕問,她焦慮地看著額什木,不明白他說了什麼,讓雷剎托突然僵住,她希望額什木不是在責備雷剎托將危險帶給所有人,畢竟雷剎托嘴上不承認,可心裡卻處處替族人著想,會惹來姜謙和這個惡人,也是因族人而起,她希望額什木能夠明辨是非。

  雷剎托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要她別擔心。

  「向來都是你為族人出頭,這一回,是該讓旁人知道鐵勒吾部族並非僅由你雷剎托捍衛,我們族裡可是有很多英勇的勇士會挺身而出,不許外人任意欺凌的。」額什木定定地看著雷剎托說道。姜謙和與白君豪的攻擊並非雷剎托一人之事,他不許自己裝聾作啞,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姜謙和做了太多令人髮指之事,該是讓姜謙和為從前欺凌鐵勒吾部族族人之事付出代價了。

  再者,姜謙和與白君豪人多勢眾,僅有雷剎托與關紅綾出手,額什木擔心他們倆會吃大虧,甚至賠上性命。雖然他對關紅綾有些意見,但他不想見到雷剎托壯烈犧牲,於是決定率領族中身手俐落的勇士們,一起將姜謙和與白君豪等人自這片土地上驅離。

  「那我和紅綾先趕過去。」雷剎托不明白額什木為何會突然決定出手,他僵硬地對額什木輕輕頷首後,翻身上馬。

  「整隊之後,我會帶人到山谷那兒與你們會合。」

  「好。」雷剎托回道,足踢流星腹部就要離開。

  「我和昔凱從小喝相同的奶水一起長大,就像親兄弟一樣親,你是昔凱唯一的兒子,你小的時候我沒照顧你,是我對不起昔凱,也是我這輩子犯下的最大錯誤。這一次,我若讓你出事,死了也無顏見你父親。」額什木朗聲讓雷剎托明白他出手的最大原因。從前的他不是族長,無法幫助好友,也是惱怒好友拋棄族人,選擇漢人女子。現下成為族長的他則有了不同想法,想傾盡全力幫助好友之子度過難關,不讓遺憾再次發生。

  雷剎托聽見額什木提起與死去的父親的兄弟情誼,面部的表情更為僵硬,神情複雜地看著亟欲彌補的額什木,最後,再次僵硬地對額什木頷首,這才騎著流星離去。

  關紅綾一直留意雷剎托臉上的表情,發現額什木說了一長串後,他雖不動聲色,但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內心正波濤洶湧。她臉上寫滿關心,但極力強忍住,不出聲詢問,隨著他騎馬離開,要自己等到大家都聽不見時再問他。

  「剛剛他對你說了什麼?」直到大家都聽不見後,她騎馬趕到雷剎托身邊追問。

  「他是鐵勒吾部族的族長——額什木,也是我爹生前最好的朋友,他們倆就像親兄弟一樣親,他對於我父親死後,沒能好好照顧我感到很歉疚。」雷剎托苦澀著聲向她說明額什木所說的話。

  關紅綾靜靜地聽他說,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話來安慰他,只想要默默地陪伴在他身邊,給予他無言的支持。

  「他擔心我會死在姜謙和與白君豪手中,所以決定幫我們。」雷剎托說得雲淡風輕,內心卻是百感交集,不知該不該為額什木的出手感到高興。

  「我覺得他應該和你一樣,對你的感情也是複雜難解的。」關紅綾有感而發。額什木定和雷剎托一樣,內心總會因雷剎托那一半是漢人、一半是哈薩克人的血緣而不斷掙扎。

  「或許吧。」雷剎托苦笑。

  「別想太多了,不如就順其自然吧。」關紅綾對他嫣然一笑,鼓勵他。眼前有更大的難關等著他們去面對,待解決後,再來想其他事吧!

  關紅綾的微笑撫平了雷剎托心頭五味雜陳的滋味,讓他的心變得踏實堅定,思路清晰地應付即將出現的姜謙和與白君豪。

  ※ ※ ※

  所謂暴風雨前的寧靜,指的應該就是這一刻。

  關紅綾屈膝坐在胡楊木下的沙地上,看著漸漸西落的夕陽。

  他們與鐵勒吾部族的族長及勇士們皆埋伏在山谷的丘陵之後,守株待兔地等候姜謙和與白君豪等人出現。

  趁著敵人尚未出現之前,她和雷剎托皆以簡單的乾糧填飽肚皮,流星已被帶到附近草原吃草,至於累了許久的雷剎托則合上眼休息,補充連日來流失的體力。

  鐵勒吾部族裡的其他勇士三三兩兩地散開來,有的小聲聊著飼養的牲畜,絕大多數的人則不時覷望關紅綾與雷剎托。雷剎托為了關紅綾而離開部族,讓他們很難不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想要從中找出關紅綾不適合雷剎托的地方。

  關紅綾靜靜看著雷剎托疲累的臉龐,細數他濃密纖長的睫毛,她暫時還不想和他一樣合上眼休息,她想享受這一刻的寧靜,在他沒發現時,好好看他。

  額什木默默地觀察關紅綾,他發現雷剎托果然如族人所言,眼裡、心裡皆裝滿了關紅綾的身影,根本就聽不進旁人的好言相勸。面對這樣的雷剎托,使額什木左右為難,不知該成全雷剎托,抑或是以叔父的身分,義正辭嚴地規勸他回頭。

  額什木雙手環胸、神情不悅地盯著問題的根源——關紅綾。他實在不懂,雷剎托為何要對一名已經與人訂了親的漢人姑娘死心塌地?

  關紅綾感受到額什木不快的神色,她抬起頭來,望了下怏怏不快的額什木一眼,復又低下頭看著呼呼大睡的雷剎托。她不在乎額什木怎麼看她、想她,此時此刻,她感到非常平靜。

  她嘴角噙著淺淺的微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與雷剎托的手交握,輕輕合上眼,放任自己徜徉在此刻的寧靜中。

  站在不遠處觀看他們這對有情人的額什木撫額嘆氣,他很想叫關紅綾過來,要她好好遵守婦道,回到她的未婚夫身邊去,可是見到她與雷剎托情投意合,他竟無法狠下心來要關紅綾好自為之,唉……

  ※ ※ ※

  當關紅綾再睜開眼時,已是夜幕低垂,她睡眼惺忪地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睡躺在地上,且就睡在雷剎托懷中,她害羞地想掙扎起身,但環抱她的人卻不許,雙臂牢牢守護著她,衝著她咧嘴一笑,笑得十分滿足。

  「醒了?」雷剎托的嗓音低沉,帶著蠱惑人心的沙啞,抬手輕撫她的臉頰。

  「對,我怎麼會……」較為清醒後,發現她不僅是睡在他懷中,身上甚至還披著毯子,不知他是何時幫她披上的。

  關紅綾抬頭偷看四周,不曉得額什木與其他勇士會如何看待她沉睡在雷剎托懷中這件事?結果,她發現其他人都躺在離他們一小段距離的地方,沒有人看向他們,也或許在她熟睡時,他們早已看煩了,想來個眼不見為淨也說不定。

  「你太累了。」雷剎托心疼地啄吻了下她的額,一點都不擔心會被其他人看見。

  「說到累,該是你比我還累。」她淡淡一笑,小聲地與他聊著,盡量不讓其他人聽見。

  「我說過,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會感到疲憊。你的右腳踝沒問題吧?」雷剎托一手撫向她的右腳,擔心雙方打起來的話,她先前扭傷的右足踝會對她的行動造成阻礙。

  「你放心,晚點打起來,我的腳絕對不會造成阻礙,我還等著痛宰姜謙和呢!」關紅綾因他的動作而酡紅著臉,輕聲說道。

  「姜謙和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咱們勢必得趁著這次的機會將他除掉,永絕後患。」談及姜謙和,雷剎托即目露凶光。他放過姜謙和,不取姜謙和的性命,結果竟讓姜謙和成了最大的隱憂,他可以確信,除非姜謙和死了,否則日後將會一再找族人麻煩。

  「我也這樣認為,他的存在對鐵勒吾部族絕非好事。不過他對這附近的地形很熟,我擔心到了最後他會乘隙而逃。」姜謙和是心狠手辣之人,關紅綾也認為留不得。

  「姜謙和再熟也熟不過我們,眼下有這麼多人等著伏擊他,諒他插翅也難飛。」姜謙和的作為早惹得族中眾人怨聲載道,族中勇士定也打著趁此機會除掉姜謙和的心思。

  雷剎托看了下周圍正兀自休息的勇士們及族中耳力最佳,正在觀察四周動靜,隨時準備通知他們起身突襲的勇士,對他們,他非常有信心。

  「如此是再好不過,不過有件事放在我心裡,我一直想要問你……」她欲言又止。

  「什麼事?」雷剎托好奇地挑挑眉。

  「你可還記得在『悅來客棧』說過的話嗎?」她試圖喚醒他的記憶。

  「我說了挺多的,你指的是哪一句?」

  「就是你對眾人說我又嗆又辣,碰到人不是喊打就是喊殺,誰娶到我誰倒霉,你很同情白君豪……的這些話。」雖然挺尷尬的,但關紅綾還是重述當初輾轉聽聞、惹得她火冒三丈的話語。

  「我的確是這麼說過,怎麼了?」雷剎托點點頭。

  「既然你先前那樣說過,現在卻又和我在一起,你不就成了自己口中倒霉、令人同情的人了?」她拿他說過的話來揶揄他。

  「沒辦法,我天生犯賤,不喜歡軟趴趴的女人,又嗆又辣的女人才入得了我的眼,這個倒霉鬼我可是當得心甘情願。」雷剎托低笑著以額輕摩她的額。他可是很挑的,唯有關紅綾才收服得了他的心。

  雷剎托那似褒又似貶的話,讓關紅綾好氣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

  「所以你愈潑辣,我就愈喜歡,就算每天拿鞭子抽我,我還是喜歡。」雷剎托故意說著亂七八糟的渾話逗她。

  「你老愛這樣胡說,不怕旁人聽見了要笑話你?」她輕拍他,要他克制點,這裡可不是僅有他們兩人,還有其他人在,隨時都有可能會被聽見呢!

  「我說的是事實,他們要笑就儘管放聲笑吧!我不在乎。」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愛她就儘管愛,才不管別人會如何看。

  雷剎托的坦然無畏,讓她眼中盈滿笑意,整顆心都快要融化了。

  他輕撫過她柔細的髮絲,感嘆此刻有太多人在周圍,有些人僅僅是閉目養神,有些人也可能正豎起耳朵偷聽他和關紅綾的對話,使他無法一親芳澤。

  「白君豪呢?你忘了提到他,可有想過,當他看見你站在我這邊時,會有多震怒?」笑過、鬧過,雷剎托話鋒一轉,提起她那個讓他非常不舒坦的未婚夫婿來。白君豪也是個大問題,他終究是關紅綾的未婚夫,兩方動起手來,那場面絕對不會好看到哪兒去。

  「如果他不做出傷害其他人的決定,我就不會站在這裡等他出現。」她有罪,不該將心給了雷剎托,如果可以,她不希望與白君豪刀劍相向,可事情的走向已逼她不得不作出選擇。

  「你後悔了嗎?」雷剎托輕問。

  「我不知道。」關紅綾輕嘆了口氣,搖頭。

  「不要後悔!」雷剎托用力將她擁進懷中,啞聲說著。

  「我……有點害怕。」她輕聲對他坦言。此刻她人倚在他懷中,享受著和他之間的濃情密意,但之後呢?她能否再倚在他懷中?她能否有勇氣坦然說出她真正想要的?

  「做你真正想做的,什麼都不要想,不要怕,有我在你身邊,我會一直都在。」雷剎托緊摟著她,期望他的胸膛、他的雙臂能夠為她擋下所有責難,讓她能夠永遠都無憂無慮地倚靠在他懷中。

  關紅綾喟嘆一聲,緊緊摟著他的腰桿,聆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讓慌亂無措的心安定下來。

  「我成了不要臉的女人了。」白君豪一定恨死她了。

  「沒關係,我喜歡你的不要臉。」雷剎托低笑,啄吻了下她的髮心。

  「你在幸災樂禍?」她危險地半瞇著眼瞪他。

  「不,我是自鳴得意。說到底,你和我是半斤八兩。」他笑得好不得意。

  「怎麼說?」他們倆何時半斤八兩來著?

  「我為了你背棄鐵勒吾部族所有人,你為了我背棄白君豪,關外的人唾棄我們,關內的人也一樣。嚴格說來,我們兩人本事挺大的,居然能讓那麼多人不齒。」雷剎托打趣道,一點都不擔心會到處遭人白眼。

  「這樣的本事,可是一點兒也不讓人引以為傲。」關紅綾只能說,雷剎托的想法異於常人,才會受世人唾棄而沾沾自喜,教她又好氣、又好笑,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

  「我倒不這麼認為。」雷剎托非常自豪地笑著。

  關紅綾不以為然地哼了聲,趁著大家都還在睡夢中,放輕鬆地倚在他懷中,和他東聊西扯。

  額什木就坐在不遠處閉目養神,將他們兩人的對話全聽得清清楚楚的,他的心陷入成全或反對的掙扎中,難以作出決定。

  他無聲地問著自己——究竟該怎麼做,才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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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7 07:02:05
第九章

  清晨時分,天光未現,埋伏在山谷丘陵後的雷剎托突然間正襟危坐,而負責聆聽四周動靜的鐵勒吾部族男子則迅速趴在地上仔細傾聽。

  「他們來了。」雷剎托率先打破沉默,拿起一旁的弓箭做好準備。

  「來了近二十個人。」負責聆聽風吹草動的部族男子接著說道,向大家確定人數。

  所有人聞言,神情不再閒散,迅速無聲散開,伏低身軀,專注地等候指示。

  關紅綾亦拿起弓箭等待姜謙和出現。

  他們的計劃是當姜謙和與白君豪等人通過山谷隘口時,埋伏在丘陵後的他們就會先對姜謙和與白君豪等人放箭,讓姜謙和與白君豪等人進退兩難,待削減敵方人數後,他們再另持兵器衝出,將敵方殺個片甲不留。

  「大家保持鎮定,等他們來到隘口時,等候我的指令出手。」額什木清楚下達指令,要每個人都遵守,不得有違,他嚴厲的目光一一掃視過每個人,最後停留在最不受控制的雷剎托身上。

  「一切聽族長的。」雷剎托要額什木儘管放心,在隘口伏擊姜謙和等人是他想出的計劃,他沒理由做出扯自己後腿的事。

  額什木放心對他頷首,於是所有人便屏氣凝神地等候姜謙和與白君豪等人出現。

  ※ ※ ※

  姜謙和與白君豪率領著一隊人,快馬加鞭地趕路,急著在破曉前趕到鐵勒吾部族駐紮的大草原,意圖趁著「鐵勒吾」部族所有人都在睡夢中時,來場大屠殺。因侍從白清武藝不佳,所以白君豪便沒要求白清參與這次的突襲行動。

  「白少俠,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也無須單戀一枝花,況且你風采翩翩,放眼天下,喜歡你的女人多得是,關紅綾那個女人背叛了你,是她不長眼。她不曉得是受雷剎托那個野蠻人哪點吸引,居然捨棄像白少俠這等少年英雄。我敢保證,要不了幾天,她就會哭著回來求你了!」姜謙和表面上勸白君豪放寬胸懷,事實上這一路都忙著煽風點火,不斷加深白君豪對雷剎托與關紅綾的恨意。

  「那個賤人敢趁夜離開,向她的姦夫通風報信,就休怪我無情無義。我乃堂堂『飛雲山莊』的少莊主,想要和我『飛雲山莊』共結秦晉之好的名門世家多的是,可不差她一個。想當初,我是看她在容貌與家世都與我十分相配,才會與她訂親,豈知她水性楊花、人盡可夫,而且竟然還挑上雷剎托那令人作嘔的野蠻人,簡直是丟棄臉面。憑我的身分,她就算是哭死了,我也不會再接納她的!」關紅綾的離開,是白君豪這輩子所遭受到的最大恥辱,他恨得咬牙切齒,有意大聲張揚,就是要讓在場的人都知道關紅綾恬不知恥的行為。

  「對!憑白少俠您的身分,壓根兒不用對那對姦夫淫婦太客氣!可惜她向雷剎托通風報信,讓他們倆給跑了,害得我們只好找雷剎托那個野蠻人的部族算這筆帳。」原先打著要一網打盡的姜謙和對跑了雷剎托一事,鬱悶到快吐血了,為了消除心頭的惱怒,唯有將恨意全都發洩在鐵勒吾部族的人身上,才有辦法暫時消減。

  「那個賤人偷聽到我們的談話,會不會向他們通知我們要去的事?」白君豪可不想千辛萬苦到了鐵勒吾部族駐紮的草原,卻發現除了草以外別無其他。

  「不會,關紅綾是漢人,鐵勒吾部族的人不與漢人結親,斷然不會接受她和雷剎托在一起,與其面對憎惡她的人,她不如和雷剎托雙宿雙棲還樂得輕鬆,豈有閒功夫管其他人死活?」姜謙和說得斬釘截鐵,以他自己的想法論斷關紅綾會有的反應。

  「最好是如此,讓那群粗魯不文的野蠻人先替那賤人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接下來不論是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過那對狗男女!」白君豪誓言非讓關紅綾與雷剎托付出慘痛的代價不可。

  躲藏起來、部分懂漢語的鐵勒吾部族族人與雷剎托、關紅綾等人透過風的傳送,斷斷續續地聽見白君豪與姜謙和對鐵勒吾部族族人及關紅綾的蔑視,被罵得難聽至極的關紅綾強忍著怒火,告訴自己,她既背叛了白君豪,就該面對所有責難,但是對於白君豪與姜謙和話中對雷剎托及鐵勒吾部族的輕蔑,則使她非常不滿。她並不認為白君豪與姜謙和有比別人高貴,她甚至覺得他們兩人高高在上的口吻令人作嘔。

  雷剎托一臉莫測高深的表情,平靜地聽著姜謙和與白君豪的交談。表面上,他完全不受那番惡意折辱的話語所影響,事實上,他的雙眼正燃燒著熊熊怒火,磨刀霍霍地等著痛宰出言不遜的姜謙和與白君豪。

  額什木與其他族人同樣強忍著滔滔怒火,姜謙和與白君豪的自以為尊貴,讓他們忿恨不平,期待狠挫他們銳氣的時刻快快來臨。

  「鐵勒吾那群人比螻蟻還要低賤不如,多殺一個,就會少一個禍害,世間就是需要像白少俠這樣行俠仗義的人來維持天下的公理正義啊!」姜謙和吹捧的話語如同毒藥般滲進白君豪的骨血之中,這一路他始終巧妙地操縱白君豪的思緒,以便達成消滅雷剎托與鐵勒吾部族的目的。

  「這些個低賤的化外之民的確是需要人好好整治一番,才不會再出現像雷剎托那種賤種!」白君豪恨恨地說道。

  姜謙和狂喜地欣賞白君豪眼底的恨意,白君豪愈恨雷剎托,對他愈有利。他深信依白君豪對雷剎托的恨意,就算雷剎托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飛雲山莊」的手掌心。

  眼見姜謙和與白君豪愈說愈過火,也因他們愈來愈靠近,使得躲在暗處的鐵勒吾部族等人能更加清楚地聽見他們究竟在說什麼,心頭怒火愈燒愈旺,恨不得馬上讓姜謙和與白君豪見識一下他們口中低賤的化外之民有何本事。

  雷剎托額際青筋浮跳,要自己一忍再忍,就算忍到吐血也得忍。

  所有人皆等候額什木下令,好讓他們向不知死活的姜謙和與白君豪證實他們並未不如漢人。

  額什木專注地盯著姜謙和與白君豪,見到他們已走到隘口,立即刻不容緩地高舉雙手,要所有人做好準備。

  所有人看見額什木的指示,立刻拉滿手中的弓箭,瞄準目標。

  「放箭!」額什木威武下令。

  雷剎托、關紅綾及鐵勒吾部族的勇士們眼也不眨一下,立刻放箭。

  如雨般的箭矢突然紛紛落下,嚇得姜謙和與白君豪神色大變,狼狽地招架閃躲。跟隨在他們身後的人身手不如他們兩人,有的人中箭落馬,有的則是手臂或腿部中箭。

  雷剎托等人的突襲讓姜謙和與白君豪等人亂了陣腳,哀號聲與咒罵聲不絕於耳。更多的箭矢落下,他們急忙尋找能夠當掩護的屏障物,結果他們還沒找到屏障物,反倒是自己人亂成一團,更多的咒罵聲再次響起。

  「可惡!是誰暗箭傷人?」白君豪找不到屏障物,乾脆躍下馬背,利用坐騎為他抵擋紛落的銳利箭矢。

  「該死!我們被偷襲了!」姜謙和同樣臉色難看地利用坐騎擋箭,驚慌地揚聲大喊。

  此時,眾人沒發現的後方,白清嚇得臉色大變,連忙找堆能夠藏身的大石塊躲起來,偷偷觀看情勢發展。先前他聽白君豪和姜謙和有意屠殺無辜的鐵勒吾部族時,心下感到不妥,壓根兒就不想和白君豪一同犯下罪孽,所以便以武藝不佳為由,沒有參與這次的突襲。

  雖然沒有參與,可他想了想覺得不妥,倘若白君豪真對無辜婦孺大開殺戒,他也好在旁邊勸說,於是便偷偷跟了過來,並與他們保持一段距離,沒讓白君豪與姜謙和等人發現,不料現下卻親眼見到白君豪與姜謙和遭受埋伏。

  「你快點想辦法,本少俠可不想死在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白君豪揚劍砍斷射向他的箭矢,對姜謙和吼道。

  「我也不想任人宰割啊!」姜謙和反嘴咆哮,想起了他帶來對付鐵勒吾部族的火藥,馬上喜孜孜地自懷中取出,點燃火摺子,準備將埋伏他們的人炸得屍骨無存。

  雷剎托眼尖地發現姜謙和要使出慣用的手法來達成目的,立即丟下手中的弓箭,改執腰際的彎刀,飛身而下欲阻止姜謙和將火藥點燃,造成部族勇士的傷亡。

  「別再射了。」額什木發現雷剎托躍出,擔心箭矢無眼,會傷著他,連忙揚聲制止。

  「好你個雷剎托!果真是你!」姜謙和發現雷剎托出現,一手拿著火藥,一手拿著火摺子,臉上浮現猙獰的笑容,渴望將雷剎托炸得血肉模糊。

  白君豪聽聞雷剎托出現,新仇舊恨一股腦兒地蜂擁而上,他再也不願難看地躲在坐騎下,立即揚劍刺向雷剎托,討回雷剎托加諸在他身上的屈辱。

  雷剎托手中的彎刀如游龍盤旋,銀光閃耀地砍向姜謙和持火摺子的手,明知白君豪正持劍要刺向他,可他無論如何都得先摧毀姜謙和的火藥,以免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是以他不顧白君豪的刺殺,仍舊專心對付姜謙和。

  關紅綾眼見雷剎托陷入危機,不多加思考地棄弓揚鞭,自藏身處躍出,讓凌厲的鞭尾狠狠掃向白君豪。

  「關紅綾!你居然敢壞我好事?!」本來就要得手的白君豪,中途突然殺出關紅綾這個程咬金來擋他,讓他不得不收回刺向雷剎托的劍勢,回身抵擋關紅綾的攻擊,怒不可遏地瞪著關紅綾。

  關紅綾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地和白君豪過招。如果可以,她極其不願和白君豪交手,但事情已演變到她不得不出手的地步,就算今日她出手會招來日後世人的批判與不諒解,她都義無反顧。

  額什木與其他人亦放下弓箭,改持近身搏鬥兵器,衝出來加入戰局,好好宣洩積壓在心頭的不滿。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賤人,當初我真是瞎了眼才會與你訂親!」白君豪對關紅綾明目張膽地護衛雷剎托的舉動鄙視至極。

  「依我看,和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人訂親,才是紅綾這輩子所犯下的最大錯誤!從頭到尾聽你說的話都比屁還要臭,我看你與其被稱為『玉面郎君』,不如改叫『屁話郎君』吧!」雷剎托手中的彎刀滅了姜謙和的火摺子,甚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搶過姜謙和手中的火藥。

  被罵得無話可說的關紅綾聽見雷剎托維護她,要白君豪改稱號為「屁話郎君」,忍不住逸出一串銀鈴似的笑聲。

  「你這人果然粗魯不文,說我說的話難聽,你說的話才真正教人難以入耳!還有你這個女人,還要臉不?竟然還有臉笑?」白君豪氣急敗壞地罵道,長劍唰、唰、唰地刺向關紅綾。

  雷剎托粗俗的言論根本就和一般市井流氓沒兩樣,白君豪敢肯定關紅綾是得了失心瘋,否則怎麼會捨棄他,選擇雷剎托?

  「雷剎托說得非常正確,聽得我心有戚戚焉,為什麼不能笑?」關紅綾閃得巧妙,長鞭順勢如蛇般狠準地纏繞住白君豪手中的長劍,與他對峙。

  原先覺得愧對於白君豪的關紅綾決定不理會心頭的愧疚,此次白君豪的言行讓她得以更加看清白君豪是怎樣的一個人。白君豪一再出言貶抑他人,甚至動了殘害其他人的念頭,使她不再覺得心中有愧。

  「你儘管笑好了,等本少俠狠狠教訓過你後,你就會再也笑不出來!」自視甚高的白君豪撂著狠話,作夢都沒想到關紅綾竟有本事纏住他手中的劍,他運氣急欲掙脫長鞭的箝制,唯恐會敗在關紅綾手上,丟盡臉面。

  關紅綾不理會白君豪的叫囂,唇角噙著微笑,運勁抵抗白君豪,不容他掙脫。

  另一邊的雷剎托也和姜謙和刀光劍影、此起彼落打得不可開交。

  「雷剎托,你竟然還有閒功夫跟別人耍嘴皮子,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被奪了火藥又被忽視的姜謙和目露凶光,手持大刀狠厲地砍向雷剎托,誓言今日非得取得雷剎托的項上人頭不可。

  「你知道老子從沒把你放在眼裡,就不用再說出來丟人現眼了。」雷剎托故意激怒姜謙和,打算趁著今日好好與姜謙和算他們之間的爛帳。

  雷剎托輕鬆地挌擋開來勢洶洶的姜謙和,兩把刀相互撞擊激起燦燦火光,內力不如雷剎托雄厚的姜謙和被震了開來,整個人往後倒退三大步,這教他惱羞成怒,整個人宛如發狂似的,揚刀衝向雷剎托。

  「該死的雷剎托!我若不把你大卸八塊,就不叫姜謙和!」姜謙和徹底被雷剎托惹火,暴怒咆哮。

  「看來你今天註定是得改名了。」雷剎托騰身躍起,閃避姜謙和的刀鋒,手中的彎刀同時乘隙掃向姜謙和,迅速砍落姜謙和束起的長髮,當場使姜謙和的頭髮少了一半。

  姜謙和冷汗涔涔地瞪著地上那束遭砍落的頭髮,暗自慶幸雷剎托手中的彎刀僅砍到他的頭髮,並未砍向他的脖子,否則眼下他已頭身分家,魂歸離恨天了。

  「老子來好好替你想看看,怎樣的名字最適合你?姜半頭?姜無頭?」雷剎托嘲笑道。

  「可惡!」姜謙和臉色鐵青,發出怒吼,再次衝向雷剎托。

  雷剎托好整以暇地對付姜謙和,臉上始終掛著閒散的笑容,將姜謙和打得落花流水。

  額什木與族中勇士和姜謙和的人馬打鬥,占得上風,對於助紂為虐,打算屠殺部族的人,他們全都不放過。

  以內力較勁的關紅綾與白君豪兩人仍在對峙中,關紅綾站穩下盤,手中的長鞭再往她的方向縮緊。

  白君豪流淌著汗水,雙眼瞪得如銅鈴般大。關紅綾的長鞭極為堅韌,他的長劍一時間竟無法割斷長鞭,掙脫開來,使他愈來愈沉不住氣。

  關紅綾企圖運用內力將白君豪的長劍折斷,無奈她與白君豪內力相當,是以一直僵持不下。

  「關紅綾,我勸你最好趁現在能回頭,趕快和這群化外之民劃清界線,不然休怪我會讓你身敗名裂、悔恨終身!」白君豪始終拿不下關紅綾,不斷運勁,白皙俊逸的臉龐整個脹紅,嘴巴扭曲地要關紅綾棄暗投明。

  「我真正該劃清界線的人是你才對,鐵勒吾部族的人騎術比你精湛,為人豪爽、熱情真誠,他們不喜歡一個人會讓那人知道,絕不會在背地裡耍陰謀、陷害,你和他們相較,才是不如人的那一個!至於你說的身敗名裂,我早就知道你對外絕無好話,你想到處去宣揚,讓世人臆測我為何選擇雷剎托而不要你,儘管說去,我可以跟你保證,我絕對不會為今日之事悔恨終身!」白君豪說出來的每句話都在考驗著旁人的脾氣,關紅綾對白君豪一再出言貶抑他人,已經忍無可忍,於是不屑地出言反駁。

  「你說什麼?」白君豪聽見關紅綾說他遠不如受他鄙視的鐵勒吾部族的人,不僅氣得渾身冒火,甚至對關紅綾起了殺意。像她這種不聽話、不懂得他的好,甚至暗示世人若知道她選擇雷剎托,定是認為他有哪裡不好,只會增添他恥辱的不光彩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再留在世上。

  「我說了什麼你聽得清清楚楚,我勸你還是好好認清自己是個怎樣的人吧!」關紅綾不在乎她的話會讓白君豪多生氣,總之她全都豁出去了。明知今日的決定絕對會讓父親失望難受,也會遭受世人唾棄謾罵,但她已顧不了其他,全心全意只想著讓姜謙和與白君豪斷了傷害雷剎托與鐵勒吾部族的念頭。

  「你真要執迷不悟,選擇雷剎托那個野蠻人?」白君豪深吸了口氣,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對!」關紅綾回答得很果斷,沒有任何遲疑。

  他們兩人的對話清晰地傳達進所有人耳裡,雷剎托聽見關紅綾要他,讓他笑得合不攏嘴,整顆心彷彿徜徉在雲端,全身快意舒暢得不得了。他眉開眼笑,手中的彎刀招式更顯精巧,戲謔地削掉了姜謙和餘下的頭髮,甚至將姜謙和身上的衣袍也削得東破一塊、西破一角,使姜謙和整個人像被狗啃過般狼狽不堪,亦節節敗退,無招架之力。

  關紅綾對白君豪所說的一番言辭,在額什木與部族的其他勇士們心中發酵,關紅綾為他們仗義執言,讓他們很難再因她和雷剎托情投意合而討厭她。

  「好,這是你選的!」白君豪惱恨關紅綾棄他如敝屣,雖然他也不想要她了,但就是不容許她不要他。她讓他潔白無瑕的人生染上一抹墨漬,是她使他向來引以為傲的武功充滿挫敗,為了再回覆完美,她勢必得死。

  白君豪眼神狠厲,暗藏殺機,他佯裝不敵,讓手中的長劍被關紅綾的長鞭卷過去,他則近身到可以出其不意地偷襲她。

  卷過長劍的關紅綾見白君豪已無法抵擋,微微一笑,但見白君豪傾身向她,旋即發現不對勁,連忙側身想要閃避。

  已經侵到關紅綾身畔的白君豪可不容許她輕易逃脫,在他剛一靠近時,已悄然取出暗藏於身上、餵了毒的匕首,當關紅綾發現不對勁想閃避時,他左手中的匕首已刺向她。

  「啊!」關紅綾閃避過要害,腰側卻被白君豪刺個正著,疼得她驚呼一聲,鬆掉了手中的長鞭,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賤人!受死吧!」得手的白君豪暗自可惜匕首沒能正中關紅綾心口,但尚有補救機會。他手拾長劍,再刺向關紅綾心口,非要取她性命不可。

  耍著姜謙和玩的雷剎托聽見關紅綾的痛呼聲,回頭一看,當下被嚇得差點心魂俱裂。他反掌重重擊向姜謙和的心口,姜謙和承受不住突來的一掌,整個人騰空飛起,撞擊到丘陵,再重重落下,心肺受到重創,倒在地上吐血。

  雷剎托迅速躍到關紅綾身前,彎刀掃過,斬斷白君豪手中的長劍。

  關紅綾疼到眼前一片白,額際不斷淌下冷汗。她單手捂著傷處,不敢輕易將仍插在腰際的匕首拔出,整個人痛到雙耳耳鳴,粗喘著氣,幾乎要昏厥過去。

  「少爺怎麼會這樣?」躲在不遠處大石後的白清看得膽顫心驚,萬萬沒想到白君豪真狠得下心來殺害關紅綾。

  「又是你這個狗雜種來壞我好事!」白君豪無法順利了結關紅綾的性命,再加上手中寶劍如爛鐵般遭雷剎托的彎刀砍斷,使他對雷剎托更加恨之入骨。失去了寶劍,猶如失去右臂,雷剎托高超的武藝讓他心生懼意,他手持斷劍,連忙退後,拉開與雷剎托之間的距離,唯恐會被雷剎托的彎刀掃到。

  「你竟然敢刺傷紅綾!」雷剎托瞪向白君豪的眼神教人不寒而慄,眼見關紅綾受傷躺在地上,教他痛得肝腸寸斷,恨不得代她受過。他渾身上下帶著殺氣,步步逼向白君豪。

  「我刺傷她又如何?她本來就不配活在這世間,我不過是為武林除害!」白君豪明明怕得手腳顫抖,卻仍舊不認為刺傷關紅綾有何錯。

  額什木解決纏住他的敵人後,衝到關紅綾身邊,將她扶起,察看她的傷勢,發現她流出來的血為黑色,心下大驚。

  「匕首有毒!」額什木對著雷剎托大喊,然後連忙自懷中取了顆藥丸讓關紅綾服下,使毒液不至於運行得太快,侵害到她的五臟六腑,再迅速為她止血,以防她失血過多。

  關紅綾渾身發冷,視線開始模糊一片,但她仍咬緊牙關,強忍著痛楚,不吭半聲,就怕會影響到雷剎托。

  「你竟然卑鄙地在匕首上抹毒!」雷剎托聽見匕首被餵了毒液,渾身一顫,狠瞪白君豪,忿怒低咆,手中的彎刀快如閃電地劈砍向白君豪。

  「哈!本來我是打算用沾了毒的匕首來對付你,但誰讓關紅綾不知悔改,寧可選擇你,與其讓她繼續活在世上丟人現眼,不如我大發慈悲地了結她,相信她爹知情後也會感謝我的。」白君豪手持斷劍,試圖阻擋雷剎托手中狂亂地舞成一團的彎刀,卻在刀劍相擊時,被震得虎口發麻,手中斷劍掉落在地。

  「交出解藥!」雷剎托不願與白君豪浪費時間,直接要求白君豪交出解藥,手中的彎刀迅如閃電地將白君豪砍傷。

  「我死都不會交出解藥的!凡是背叛我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好過——啊!」白君豪痛呼了聲,他的四肢分別讓雷剎托的彎刀劃砍,冒出鮮血。

  「好,那我就殺了你,再從你身上找解藥。」雷剎托急欲取得解藥解救關紅綾,因此招招凌厲地砍向白君豪。

  「啊!」每當白君豪見到雷剎托的彎刀襲來,想要閃避時,總會慢了一步,被砍個正著,痛叫聲頓時不絕於耳,沒多久他已經全身鮮血淋漓,而雷剎托如鬼魅般快速的刀法已讓他嚇得魂飛魄散。

  雷剎托對已無路可逃的白君豪冷冷一笑,手中的彎刀精準地抹向白君豪的脖子。

  「啊!雷大俠饒命!」不願頭身分家的白君豪立即腿軟地下跪求饒,將尊嚴拋諸腦後,只求活命。

  白君豪跪地求饒的窩囊模樣令白清不忍卒睹,他難受地搖頭嘆氣,想要跳出去代為求饒,可良心偏告訴他,白君豪之所以會如此,全是自己招惹來的。再者,白君豪不曉得他偷偷尾隨在後,倘若他跳了出去,被白君豪發現,白君豪肯定會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他不能使白君豪更難堪,唯有按捺下衝動,繼續藏身於大石後。

  「你剛才不是還叫我狗雜種?還有,我並不姓雷,不要叫我雷大俠。」彎刀險險停在白君豪頸側,劃出一道血口子,沒讓可惡的白君豪頭身分家。

  「是,你說的全都是!對不起,是我說錯了,我才是狗雜種!解藥在這兒,求求你饒了我吧!」白君豪馬上認錯道歉,抖顫著雙手自懷中取出瓷瓶,奉上解藥。

  「這真的是解藥?」雷剎托取過白君豪手中的瓷瓶,狐疑地看著白君豪。

  「千真萬確!」白君豪忙不迭地點頭。

  「好,那你先服一顆。」雷剎托倒出一顆讓白君豪服下。

  白君豪馬上服下,證明他沒給毒藥。他很珍惜自個兒的性命,可不想葬身在荒漠,成為禿鷹腹中的食物。

  「大俠,今日之事全是姜謙和他在一旁鼓動我,以至於使我做出諸多冒犯您的行為,您要算帳,就找他算去。」白君豪為了自保,將所有過錯全推給倒地吐血的姜謙和。他可是堂堂「飛雲山莊」少莊主,性命比姜謙和寶貴太多,當然是得竭盡所能地保住才是。

  雷剎托見白君豪服下解藥後沒事,證明了白君豪給的真是解藥,於是立即取出一顆,快速走到關紅綾身畔。

  關紅綾因中毒及失血,已陷入昏迷,雷剎托心疼不已,動作萬般輕柔地將她自額什木手中接過,讓她倚靠在胸膛,再將解藥放入自己口中嚼碎後,以嘴餵她服下。

  白君豪左右偷偷張望,見姜謙和帶來的人全遭到制伏,四周滿是哀號求饒聲,再看看跪地求饒的自己,突然間覺得很窩囊,想到今日他屈辱地向雷剎托跪地求饒的事若被傳了出去,他豈不是一輩子都要遭受武林同道恥笑?一想到這兒,他就再生惡意,想要趁著雷剎托將注意力放在關紅綾身上時,出手偷襲。

  只消他殺了雷剎托,就能順利除掉在場所有人,屆時只要隨意捏造謊言欺騙世人,壓根兒不會有人知道事實真相,他也能繼續保有他的好名聲,不會招來武林同道的訕笑。

  打定主意後,白君豪偷偷拾起他人掉落在地上的長劍,猛然躍起身,陰毒地刺向雷剎托。

  「小心!」額什木大喝一聲警告,但來不及出手救援。

  即將得逞的白君豪興奮得心跳加速,血脈賁張,他手中的長劍就要一劍雙鵰地刺穿關紅綾與雷剎托的心,然後一個接一個,在場所有人都無法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當白君豪撿拾起地上的長劍發動偷襲時,雷剎托已然察覺,他懷抱著關紅綾,身形不動,手中彎刀輕舞,在白君豪的長劍要刺向關紅綾時,他的彎刀已先行擲出,抹過白君豪的脖子,再輕巧地旋飛回到他手中。

  「怎……麼……可……能……」白君豪瞪大了雙眼,手中的長劍鏗鏘落地,他的雙腿再次發軟,跪倒在地,脖子鮮血直流,不敢置信,最後啪的一聲,倒地氣絕身亡。

  「少爺……」白清眼睜睜地看著白君豪咎由自取,命喪黃泉,整個人都傻住了,難過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以為少爺已受夠教訓,不會再做出偷襲他人的事,沒想到……

  「關姑娘傷得很重,你得快點帶她回去給伊木治療才行。」額什木抹去額際冷汗,慶幸白君豪沒能得逞。

  「我馬上帶著她趕去找伊木,剩下的就交由族長處理了。」雷剎托抱起關紅綾,交代著。

  「去吧。」額什木要他放心離開,剩下的這些人,他們會好好處置,絕不會再讓人有機會欺到他們頭上。

  部族中一名勇士已將流星牽過來,好讓雷剎托能夠快點去找伊木。

  雷剎托懷抱著關紅綾,施以輕功躍上流星背脊,旋即駕馭流星,盡量平穩而快速地帶她離開。

  雷剎托離開後,額什木與其他勇士開始善後。

  倒在地上的姜謙和渾身發冷地看著向來不被他放在眼裡的鐵勒吾部族勇士一步步地向他靠近,再望向不遠處已氣絕身亡的白君豪,他已可以預見,自己的下場將會和白君豪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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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7 07:08:41
第十章

  何為痛徹心肺?

  何為椎心刺骨?

  自雷剎托帶著負傷的關紅綾趕回部族向伊木求助後,在短短三天內全都嘗到了。他從來都不曉得一個人可以承受得了那麼多痛楚,關紅綾的傷使他的心整個被撕扯成碎片,痛得他就快喘不過氣來。他全身上下似被火燒灼過,教他痛不欲生,他的雙眼再也看不見其他,眸底唯有讓他嘗盡各種苦痛滋味的人兒。

  他疲憊地以手抹了抹臉,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看著猶陷入昏迷、躺在褥子上的關紅綾,深怕她會在他一個閃神就離他遠去。雖然伊木治療她的傷勢後,一再向他保證她的底子好,即便白君豪的偷襲重創了她,但她會康復的,可是未親眼見到她清醒前,他說什麼都無法真正放心。

  所以,她昏迷了多久,他就心急如焚地守在她身畔多久,不管伊木與迪娜如何勸他,說服他讓其他人暫時接手看顧,好讓他瞇一下眼、休息一下,全都讓他回絕了,他執意非得親自看守心中的珍寶不可。

  額什木再次踏入伊木的帳篷查看關紅綾與雷剎托的狀況,看見雷剎托消瘦憔悴的模樣,不由得直搖頭。

  「你這樣不眠不休地守在她身邊,成了啥德行?等她清醒過來,肯定會被你的鬼模樣給嚇壞!」額什木低聲訓斥,要雷剎托在愛關紅綾的時候,別忘了也要愛他自己。

  雷剎托對關紅綾如痴如狂的愛戀全都看在鐵勒吾部族所有人眼中,參與三天前埋伏姜謙和與白君豪戰事的勇士們,回到部族後便對其他沒參與的人說明當天的情況。

  他們曾因為關紅綾是漢人而排斥、討厭她,但在那場戰役中,他們清楚聽見關紅綾對他們的維護,實在很難再討厭她。再想到她被那令人厭惡的白君豪刺傷,他們便忍不住感到憐惜,對於雷剎托對她的愛戀,也就不再強烈反對,甚至願意真心獻上他們的祝福了。

  額什木亦然,已默許他們兩人在一起,不願再棒打鴛鴦,壞了這樁好姻緣。

  雷剎托的眸底盛載無限苦楚,望著額什木,大掌緊緊握著關紅綾冰涼的小手,不發一語。

  「你若不想嚇到她,最好去梳洗休息一下,這裡我會派族中婦女過來幫忙照看,不會有事的。」額什木見雷剎托這樣,心痛了,疲累地要雷剎托順著他的意思去做。

  這些天他忙著派人處理姜謙和與白君豪等人的屍體,讓他們能夠入土為安,過去種種皆塵歸塵、土歸土,不再計較。是以他有些疲累,想要好好休息,但見雷剎托這樣,他實在沒辦法睡得安穩,想著要再過來好好勸一下雷剎托。

  「我離不開她。」雷剎托沙啞著聲,苦澀地道。他的心已為她碎成片片,唯有守在她身邊,他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唉!你這是何苦呢?」額什木搖頭嘆氣,看著臉色慘白、仍在昏迷中的關紅綾,眼前的關紅綾看起來的確是我見猶憐,而與人比鬥中的她則嬌艷如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莫怪愛她入骨的雷剎托無法離開她半步。

  「你不會懂的,為了她,我可以付出所有,包括我的性命。」唯有真心愛過的人才會了解他心中的感受。

  「你和你爹簡直是一模一樣,為了愛情可以遺棄族人、背棄名聲,全都豁出去,什麼也不要。」額什木以為愛情就該是平緩如流水,沒有大喜,沒有大悲,平平淡淡、安安穩穩過一生,如此不是很好嗎?為什麼非得要弄得慘遭驅逐、葬身異地才甘心?他不了解,真的無法了解。

  雷剎托淡淡一笑,輕執起關紅綾的小手,放在頰邊輕輕廝磨。

  「我無法了解刻骨銘心的愛是怎麼回事,但我清楚看見你的執著與她的真心,我不能裝聾作啞,也不想你爹娘的悲劇再次發生在你身上,所以你想愛她就儘管愛,要成親就成親吧!族裡的人也認為她是個好姑娘,不該因為她是漢人就被大家排斥。」額什木定定地看著雷剎托,讓他知道所有族人願意接受關紅綾了。

  「是嗎?」族人們的接受,使雷剎托停止與關紅綾手掌廝磨的動作,愣了下。

  「我知道你心底埋怨我們對你爹娘冷酷無情,我也不想說些推卸的話,但是不管你怎麼想,你都是鐵勒吾部族的一份子。」

  雷剎托不發一言,他因額什木與族人的接受,及額什木那句「你都是鐵勒吾部族的一份子」而受到不少衝擊,許多情緒湧上,五味雜陳,有忿怒、有苦澀,也有欣喜與釋然,興許長久以來他等的就是這一刻,等一份歸屬感,一份認同。

  「在照顧她的同時,別忘了要照顧好你自己。」額什木叮嚀道。

  「我知道。」雷剎托悶悶地回道,心底一下子擁有太多感受,他還不知該怎麼去接受面對。

  「你已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爹娘若是地下有知,定會引以為傲的。」額什木輕拍了拍雷剎托的肩頭。

  得知自己沒有使父母丟臉,雷剎托情緒激動,眼眶微微發熱,過去所受的苦,在這一刻看來全都是值得的,曾有的埋怨、苦痛,都該放下了,他該要挺起腰桿往前看,不要再回首過去了。

  「對了,我一直沒機會告訴你,那天我和族人在處理白君豪與姜謙和的屍體時,發現了一個活口,是白君豪生前的侍從,他躲在雙方交手不遠處的大石後觀看,我已把他帶回部族,讓人看守著。」額什木將白清存活的事告知雷剎托。

  「他既然沒參與,希望族長能讓他好好活著。」雷剎托一愣,沒想到白君豪的侍從也在現場。

  「你放心,我並不嗜血。」額什木再次輕拍了拍雷剎托的肩頭後,便轉身離開,讓雷剎托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額什木走後,雷剎托神情平靜無波,他想以後他還是會不改生活方式,想上哪兒就上哪兒,但他會把部族當成是他的家,更常回來走走看看。

  「紅綾,快醒醒吧!你可知道我等你等了好久?」一旦想通、放下,視野就變得更為廣闊了。雷剎托啄吻了下關紅綾的手,低聲呼喚。

  族人的接受、他的了悟,他全都想要快點和她分享。

  「為何你還不醒來?莫非是薩滿神沒能聽見我謙卑的乞求?」他痛苦地希冀薩滿神能聽見他最卑微的請求,讓他心愛的人兒重新回到他的懷抱。

  關紅綾在幽暗間晃蕩,她渾身虛軟飄浮,是雷剎托一聲聲深情的呼喚將她牽引到光明處,她費力地想要將他的嘶喃聽得更為真切些,因此努力撥開重重黑霧,朝掐緊她魂魄的熱源而去。

  「……」本來全身軟綿得像雲,當用力撐開眼皮後,才發現渾身上下沉重得猶如鐵塊,關紅綾疲累地合上眼,隨即又睜開,想要看看一直守在她身邊呼喚她的人。

  「老天,你總算是醒了!覺得如何?」雷剎托發現她醒來,喜出望外,衷心感謝薩滿神聽見了他的祈求,將她還給了他。

  「……好……痛……」她全身上下都疼得不得了,秀眉緊蹙,聲音沙啞,這才發現,她的喉嚨很乾,像吃了滿嘴沙。

  「我知道、我知道,來,先把藥喝下,你會覺得好一點。」聽見她喊痛,雷剎托的感覺像被利刃劃了一刀,疼得瑟縮了下。他輕輕扶起她,餵她喝藥。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關紅綾乖順地將湯藥喝完,再躺下凝聚目光,發現雷剎托本來光潔的下巴佈滿青髭,整個人變得不修邊幅,憔悴落魄,眼眶也深深凹陷,彷彿有好幾天不曾合上眼好好休息,她不捨地抬手想要撫摸他消瘦的臉頰,這才發現她的手一直被他掌握著。

  「族長說我變得比鬼還要可怕,嚇到你了嗎?」雷剎托有點後悔沒刮一下長出來的鬍渣,以至於她醒來後,受到驚嚇。

  「你……並沒有嚇到我……只是……我怎麼覺得,你提到族長時……表情與口吻變得和以前……不大相同。」關紅綾納悶地看著他,他談及額什木時的口吻沒有怨懟,曾潛藏在他眸底的陰鬱也淡去了。

  「你察覺到了嗎?其實剛剛族長不僅說我比鬼還可怕,他還說我們可以盡情相愛,他與族人們都不會再排斥你了,更承認我是鐵勒吾部族的一份子。」雷剎托愉悅地揚起一記微笑。

  「你……本來……就是……鐵勒吾……部族的一份子,這……真是太好了……」關紅綾氣喘吁吁,真心為他感到高興。他總是在漢人與鐵勒吾族人之間自我懷疑,覺得自己兩邊都不是,沒有歸屬感,現下額什木親口認了他,想必他心底會比較踏實,不會再飄浮不定了。

  「更好的是你總算醒過來,回到我身邊了。」雷剎托柔情萬千地撫著她的髮,眸底有滿滿的喜悅,他那顆碎成片片的心,因為她的甦醒,已縫補好了。

  關紅綾疲累地對他輕扯了一記笑容,猛地,腰側受傷的部位揪痛了下,讓她痛得倒抽了口氣。

  「你的傷口挺深的,一定還很痛,我去請巴克什過來想辦法。」雷剎托見她一臉難受,連忙說道。

  「不,別……走,留在我……身邊。」關紅綾拉住他,不希望他離去,這點痛她還能夠承受。她憶起自己為何會受傷,差一點他們倆就要因白君豪陰毒的手段而天人永隔了。

  「好,我不走,就留在你身邊一直看著你,永遠看著你,可好?」就算她要他的命,他也會樂於交出,更何況她僅是要他留下來。只要能讓她開心,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好。」關紅綾輕輕頷首,微微一笑,對他肯留在她身邊,很是開心。

  「你若累了,合上眼睡沒關係,我會守在你身邊。」雷剎托輕輕啄吻她的指關節,低喃。

  「白……君豪呢?」關紅綾突然想起白君豪來,輕問,她因中毒受傷而陷入昏迷,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就全都不知道了。

  「死了。」提起教他恨得牙癢癢的白君豪,他的臉色不由得一沉。

  「怎麼……會死?」關紅綾一愣,白君豪是不討人喜愛,但她沒想到他會死,可想到他猙獰扭曲的臉孔以及卑劣的所作所為,他的死應該也是他自己招惹來的,怪不了別人。

  「他詐降,騙取我的信任,結果又出手偷襲,於是便死在我的彎刀下。」雷剎托輕描淡寫,不想讓她知道得太過詳細。像白君豪那種人,根本就不值得讓人去感嘆或同情他的遭遇。

  「原來……他又故技重施,幸好……你沒受傷。」關紅綾慶幸他比她聰明,沒被白君豪的詐降所騙。

  「他那點雕蟲小技騙不了我。」雷剎托淡淡一笑。

  「你殺了他……他爹若知情……鐵定不會善罷干休……」關紅綾開始發愁,如果可以,她自然是希望白君豪能留著一條命,如此才不會有太多麻煩,但白君豪死了,就表示後頭還有麻煩在等著他們去面對。

  「別擔心,白君豪的爹要找我麻煩就儘管來吧,我可不怕。倒是目前我有一件比白君豪死去更重要的事要問你。」雷剎托正色道。

  「什麼事?」關紅綾見他難得認真的模樣,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心想究竟是什麼大事,需要他這般認真地詢問她。

  「你的未婚夫罪有應得嗝屁了,咳!在你面前有一個不能沒有你的男人正期待你能牽他的手,不知你覺得如何?」雷剎托害羞地咳了聲,整張臉紅通通的,像被火烤過般。

  他對關紅綾的心意再明確不過,且也知道關紅綾對他亦有感情,否則她不會為了他而反抗她的未婚夫,但話總是要兩人面對面說出口才算數,所以他要求她許下一個承諾。

  關紅綾嘴角噙著笑,看著他脹紅的臉。本以為他要說的是什麼難題,原來是……她的心頭漾著暖意,在這美好的一刻,她似乎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痛楚了。

  「你不是已經……牽著我的手了嗎?」她笑著揶揄他,他們倆的手始終交握著。

  「這樣不算,要你親口應允要和我一輩子牽手才算數。」雷剎托可是很斤斤計較的。

  「我爹……可能不會喜歡你。」她先行警告他。

  「沒關係,我喜歡他的女兒就成,我不會強硬地要求他非得喜歡我不可。」雷剎托戲謔地對她眨眨眼。

  「如果……我爹氣你殺了……他未來的女婿,不肯……把女兒嫁給你,你會怎麼做?」她故意問他,這也是他可能會面對的問題,她爹絕對不會對他假以辭色。

  「我會告訴他,他中意的那個未來女婿要出手殺了他的女兒,我雖然殺了他那個無緣的女婿,可是卻救了他的女兒,他該高興,而不是生氣。假如他硬是要生氣,那我也無計可施,只好帶著他女兒天涯海角到處流浪了。到時你可願意隨我天涯海角到處跑?」雷剎托非得要她在今天給個答案不可。

  「你為了我……不顧一切,我自然……也願隨你……天涯海角四處游。」關紅綾揚著笑許下承諾,這輩子她跟定他了,不管未來會有什麼麻煩在等待他們,她都會和他一起面對,就算是要上刀山、下油鍋,她眼皮也不會眨一下,無怨無悔。

  「太好了,就等你這一句!好了,你可以好好休息,我不會再追著你,要你給我承諾了。」已經得到想要的,雷剎托開心地啄吻了下她蒼白的唇瓣,若非顧及她仍很虛弱,他絕對會狠狠地狂吻她,直到天旋地轉,兩人喘不過氣來為止。

  輕柔如羽翼般的碰觸換來她燦爛一笑。

  「等你傷養好了,再延續這個吻吧。」雷剎托萬般可惜地對她說,同時與她訂下時間,期待激烈狂野的熱吻到來。

  關紅綾輕輕對他頷首,和他一起期待她傷癒那天到來。

  「我睡了多久?」她突然問。

  「三天。怎麼了?」雷剎托不解地看著她。

  「我……想到外頭去透透氣。」光線穿透進帳篷,關紅綾柔聲向他提出要求。在帳篷內躺了三天,雖然沒有知覺,但她還是想曬曬太陽。

  「好,我抱你出去。」雷剎托樂於答應她這小小的要求。

  他盡量以不扯痛她傷口的方式,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步伐平穩地走出帳篷,讓她能夠透透氣。

  「啊!關姑娘醒了?」族中婦女見到雷剎托將關紅綾抱出帳篷,開心地揚聲問候她。

  其他人聽到,也全都愉悅地朝她招手,不再像昔日那樣敵視她。

  他們並未上前去打擾這對有情人,讓他們倆能夠說說情話什麼的。

  「大家……接受我了?」雖然她已經聽雷剎托說過,可親眼見到大家對她和善的模樣,使她臉上有著掩不住的歡欣。

  「沒錯,在大家心裡,你可是和我緊緊牽繫在一塊兒的,你就算想賴也賴不掉了。」雷剎托輕鬆地抱著她,快意笑道。

  「我不會賴,也不想賴……」關紅綾止不住頰畔的笑容,感受著陽光照拂,及鐵勒吾族人對她的真心接納,這一切全都讓她心情飛揚,感覺美好,好像下一瞬間她就會傷癒,能夠行動自如似的。

  雷剎托心頭再無陰霾,平靜喜悅地與她一同看著和樂融融的族人與嬉笑玩鬧的孩童。

  遠遠地,男性族人回來了,他們圈趕著一群野馬奔騰歸來。

  「你們瞧,我們今兒個在山谷另一頭抓到這麼多野馬!」其中一名男子對留在這裡的人大喊,開心地張揚了唇。

  關紅綾聽見男子的吶喊聲,循聲望去,突地看見野馬群中奔出一匹白馬,朝她而來。

  「你說的對……」她眼中閃著盈盈淚光,低喃著。

  「那是當然,我跟你保證過白雪不會有事的,不是嗎?」雷剎托揚笑看著朝他們奔馳而來的白雪。白雪看起來沒有以前的光潔亮麗,甚至瘦了不少,但身上的傷幾乎已經痊癒,又是一匹活蹦亂跳的馬兒了。

  白雪快樂地奔到尋找已久的主人身畔,撒嬌地嘶鳴,將臉湊向她。

  「白雪,對不起,下次我絕不會再把你扔下,對不起……」關紅綾撫著白雪的臉龐,拚命道歉。

  白雪嘶鳴了聲,快樂地甩著尾巴,宛如明瞭關紅綾對當初的決定有多痛心。

  關紅綾撫著白雪,抬眼望向以堅實臂膀擁抱她的雷剎托,望進了他的眼,望進了他的靈魂,而後幸福地喟嘆了聲,更加偎進他厚實的胸膛。

  她愛他,他是她從今而後無所畏懼的倚靠,這份愛將會持續到地老天荒。

  雷剎托望進了她的眼,望穿她的靈魂,他的雙臂牢牢地鎖抱著她,視她為這世間最珍貴的珍寶,任何人都無法自他身邊搶走她。

  他愛她,他那鼓動他心房的人兒,這份愛將會持續到天長地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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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7 07:08:54
  六個月後

  「關家堡」氣勢恢弘的大廳內,呈現出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體態強壯結實的關山河坐在首座,與下方自關外歸來的女兒及不請自來的雷剎托大眼瞪小眼。

  堡中弟子沒有關山河的命令,不得踏入大廳一步,所有弟子不曉得裡頭發生什麼事,在廳外緊張守候著,隨時聽候關山河的命令。

  懂得察言觀色的僕役在奉上茶水後,便機靈地退下,沒人想要一個不小心就慘遭池魚之殃。

  「你這混蛋究竟是怎麼誘拐我女兒的?!」關山河聲如洪鐘,臉色青白交接地瞪著隨女兒歸來的雷剎托,胸憶中囤滿了滔滔怒焰,馬上不客氣地針對雷剎托爆發出來。

  打從寶貝女兒和雷剎托入關後,他便收到消息,對他們兩人不顧他人目光,親密地連袂同行的行為大吃了一驚。他曉得先前雷剎托得罪女兒,以至於女兒怒火中燒,留下一紙家書後,便追殺雷剎托追出關外,結果她仇沒報成也就算了,竟讓追出關去找她的白君豪枉死在雷剎托手中,最要不得的是,她居然還和雷剎托親密出現!關山河不曉得女兒到底在想什麼,但可以猜想得到問題一定出在雷剎托身上,是以他們一回到「關家堡」,關山河尚來不及給女兒好臉色看,立即暴怒地追問事情始末。

  「爹,你先別急著罵他。」關紅綾心知父親正處於盛怒當中,馬上站出來捍衛心上人。

  「紅綾,岳父要罵就儘管罵,我無所謂。」雷剎托笑咧嘴,被罵個幾句對他而言根本無關痛癢,最重要的是他能夠抱得美人歸,這念頭使他每天情緒高漲,快樂得不得了。

  「誰是你岳父?!」一句「岳父」讓關山河更加氣得火冒三丈,整個人自首座彈跳起來,手執長鞭俐落地往厚顏的雷剎托身上抽去。

  「您就是我未來的岳父啊!」雷剎托回得理所當然,眼捷手快地閃避關山河的攻勢,基於對未來岳父的尊敬,他僅一味地閃躲,並未還手。

  「爹!」關紅綾見父親突然出手攻擊雷剎托,急忙介入阻止,不希望見到自己深愛的兩個男人大打出手。

  「我的未來女婿姓白,可不是你這個不知從哪兒跑出來的臭小子!」關山河氣得臉紅脖子粗,大聲怒斥。

  「紅綾,小心!」雷剎托見關紅綾搶入他與關山河之間,擔心傷勢才痊癒不久的她會再次受到傷害,結實的手臂將她撈至身側,像守財奴看守珍寶般地守護著她。

  「姓白的已經死透了,您想要他當您未來女婿,恐怕還得耗費體力將他挖出來,與其浪費時間與體力,不如就撿現成的女婿吧!」雷剎托毛遂自薦,要關山河別挑了,將就點,他並不會比白君豪差。

  「人是你殺的,你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老子今天就好好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雷剎托的話令關山河發出怒吼,長鞭的攻勢愈加凌厲。

  「爹,別打了,雷剎托他出手殺白君豪是為了救你的寶貝女兒啊!」關紅綾眼見父親氣沖牛斗,連忙出聲制止。

  「咦?我怎麼覺得你爹說的話聽起來很耳熟?」關山河的怒罵聲讓雷剎托聽了覺得很有親切感。

  「經你這麼一說,我發現你們倆似乎有那麼點像。」關紅綾看看父親,再看看雷剎托,他們倆說話的語氣挺類似的。

  「有嗎?我反倒是覺得你和你爹的脾氣一模一樣。」雷剎托不以為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他和關山河兩人的長相南轅北轍,一點都不像。

  「等等!你剛說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救你?」關山河打斷兩人的竊竊私語,聽聞女兒曾陷入危險,馬上停手問分明,至於教訓雷剎托一事,待會兒有的是時間,不急。

  於是,關紅綾簡單地向父親說明,讓父親知道她差點就死在白君豪的暗算下。

  關山河聽得臉色鐵青,差一點他就失去了寶貝女兒,而要取她性命的人竟是那個令他非常中意的女婿!聽完之後,他已嚇出一身冷汗。幸好雷剎托出手殺了白君豪,否則他豈不是要遭遇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等人間至痛之事?

  「你就是被我給寵壞了,才會任性妄為,若你安分守己,就不會使自己陷入危險,該要好好自省才對。」關山河心痛歸心痛,仍是黑沉著臉教訓女兒。

  關紅綾受到父親責罵,知曉是自己理虧在先,沒辦法反駁,唯有靜靜聽訓。

  「岳父,我知道您很生氣,既然都要罵,不如罵我好了,別再罵紅綾了。」雷剎托可捨不得她挨罵,立即挺身願為她受過。

  「你這渾小子,老子沒承認你是女婿,你別衝著老子直叫岳父!」關山河沒好氣地瞪著雷剎托,女兒受了委屈他自然心疼,可是這一回她真的是闖下了大禍,他不狠狠罵她,她怎麼曉得記取教訓?

  現下最教關山河擔憂的,是「飛雲山莊」莊主若知悉白君豪死在雷剎托手中,絕對不會善罷干休,這樁恩怨該如何了結?

  「師父,『飛雲山莊』莊主領著一干弟子來訪,大師兄見他們來意不善,已在堡外應對,讓我進來向師父您通報。」正當關山河愁眉不展之際,二弟子不顧他的命令,急急衝入大廳,緊張地稟報。

  雷剎托與關紅綾面面相覷,沒想到「飛雲山莊」莊主白不凡來得如此迅速。許是白不凡早就領著弟子守在「關家堡」附近,得知他們進入「關家堡」後,便帶人前來。

  「好,我這就出去。」關山河當機立斷,往外走去。

  「岳父,我跟您一塊兒去見白不凡。」禍是他闖的,當然得由他親自解決,雷剎托不想關山河無辜受累。

  「我也去。」關紅綾站在雷剎托身畔,牽著他的手。他們說過,不管眼前有多少困難在等著他們,他們都會一同面對,她說什麼都不能讓雷剎托獨自接受白不凡的怒火。

  「你們兩個都別出去,給我乖乖待在這裡!我去請白莊主進來。」關山河瞪了他們兩人一眼,眼下白不凡肯定正在氣頭上,假如讓紅綾與雷剎托一道出去面對,豈不是火上澆油?依他看,最好是雙方人馬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談,方為上上之策。

  關紅綾與雷剎托了解關山河自有其考慮,於是耐著性子待在大廳,等候關山河將前來興師問罪的白不凡請進大廳。

  「你說白不凡會不會直接對我爹出手?」關紅綾不安地在大廳來回走動。

  「別擔心,岳父他是老江湖了,況且你的師兄弟不都跟著出去助陣了嗎?不會有事的。」雷剎托安撫著關紅綾,並暗自留意外頭情況,若有打鬥聲傳來,他會立即前去助岳父一臂之力。

  「希望如此。」關紅綾的神色仍是惴惴不安,在沒有見到父親安然歸來前,她說什麼都沒法真正放心。

  不消多時,即見關山河與氣急敗壞的白不凡領著數名弟子入內。

  白不凡見到雷剎托與關紅綾並肩站在一起,立即發出怒吼,手中的長劍已然出鞘,直刺向雷剎托!

  緊跟隨在後的弟子見白不凡動手,同樣長劍出鞘地攻向關紅綾。

  雷剎托見白不凡出手,自是不會蠢得站在原地白挨這一劍,彎刀立出挌擋。

  面對「飛雲山莊」弟子的攻勢,關紅綾無所畏懼,長鞭如靈蛇般舞動,不讓「飛雲山莊」弟子手中的長劍有欺近的機會。

  同時,「關家堡」內的師兄弟見關紅綾被圍攻,亦搶上護她周全,讓「飛雲山莊」的弟子不敢再輕舉妄動。


  「白莊主!方才咱們不是說好了,要平心靜氣地坐下來好好談嗎?你怎麼動起手來了?」關山河見白不凡違反他們雙方在堡外的協議,動起手來,也動怒地施以長鞭從中橫掃,阻止雙方再大打出手。

  「雷剎托膽敢殺了我兒子,就該以命抵命,還有什麼好談的?」白不凡惱怒大喝,長劍再次出手,直取雷剎托咽喉,才不管方才和關山河有何約定,總之他要定了雷剎托的命!

  雷剎托下腰閃過白不凡的長劍,手中的彎刀同時靈巧砍向長劍,刀劍互擊,激起火光鳴聲。

  「兩人都停手!」關山河再次以長鞭介入阻攔,背心對著雷剎托,要雙方皆不許再出手。「白莊主,如果你只想在『關家堡』動手殺人,完全不想談,那麼也休怪我不客氣了!」關山河雖然不滿意女兒和雷剎托在一塊兒,但想到雷剎托救了紅綾的性命,白不凡卻不給他面子,在他的地盤上動手,他說什麼都不能裝聾作啞。

  「好啊!關堡主,你擺明了是要護著這個狗雜種就是了?」關山河不幫他就算了,居然還威脅要幫雷剎托,教白不凡氣得吹鬍子瞪眼。

  「白莊主,請你嘴巴放乾淨點,別隨便亂罵人!」關紅綾不許白不凡辱罵雷剎托。

  「紅綾!不得無禮!」關山河低喝。

  「好哇,傳言果真不假,你的女兒真姘上了雷剎托這個狗雜種,兩人為了雙宿雙棲,所以出手害死了我兒子!」關紅綾對雷剎托的維護看在白不凡眼裡著實刺眼得很。想到死去的兒子,他便心如刀割,雙眸陰毒地瞪向兩人,恨不得當場將他們兩人碎屍萬段。

  「白莊主,你身為長輩,在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前,怎能聽信傳言,對晚輩說出這麼難聽的話?」關山河非常不高興地盯著白不凡。白不凡心疼死去的白君豪的心情,他當然能體會,但也不能隨意出言污辱他的女兒啊!尤其紅綾還差點死在白君豪手中,真要算帳,他和白不凡也有得算。

  「事情的始末就是你的女兒和她的姘頭聯手害死了我可憐的兒子!」白不凡恨得咬牙切齒。

  「事情的真相是,你的兒子包藏禍心,想要害死我的族人,他也惡毒地以毒匕首偷襲紅綾,意圖刺殺她,結果沒能命中紅綾要害,被我制伏後,向我跪地求饒。我原先是不打算和他追究刺殺紅綾一事,怎知他死性不改,再生惡意,想要一箭雙鵰地殺死我與紅綾。白莊主,換作你是我,難道會悶不吭聲,乖乖死在他劍下嗎?」雷剎托本來想給白不凡面子,不提及當時白君豪是如何不顧自尊地向他求饒,可既然白不凡要咄咄逼人,就怪不了他當著眾人的面述說當時的情景了。

  「你說謊!君豪怎麼可能對你這狗雜種跪地求饒?」白不凡完全不相信。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所以這回來中原還特地帶了你兒子的侍從白清來當證人。」雷剎托早就預料到白不凡不會相信,所以後來從族長那兒得知白君豪的侍從白清因武藝不佳並未參與突襲,卻留在後方將事發經過看得清清楚楚後,便決定帶白清回來。

  「白清?!」白不凡頗為錯愕,沒想到白清依然活著。

  「不錯,正是白清。」關紅綾對師弟使眼色,要師弟將與他們一道回來的白清帶上來。

  師弟馬上離開大廳去帶人。

  白不凡臉色陰晴不定,等候白清出現。

  關山河聽見有人可以出面作證,且還是白君豪的侍從,整個人猶如吃了定心丸,不再憂心忡忡。

  「老爺!」很快的,白清被帶了上來。見到白不凡出現,白清馬上淚流滿面地撲倒在他腳邊。

  「別哭了!我問你,君豪遇害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老實說沒關係,有我在,我就不信他們敢拿你怎樣。」白不凡低喝,不許白清哭哭啼啼,且先把話說清楚。緊接著,他瞪了在場的「關家堡」眾人與雷剎托一眼,顯示他懷疑他們可能逼迫白清說謊。

  「是,老爺,小的定將少爺當日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老爺您聽,倘若有半句虛言,就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白清以衣袖拭淚,不再哭泣,將當日所發生的事全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白不凡聽得臉色青白交接,他作夢都沒想到讓他引以為傲的兒子竟然會受到姜謙和的煽動,動了殺害無冤無仇的鐵勒吾部族所有人的念頭,且一切正如雷剎托所言,君豪在事敗之後向雷剎托跪地求饒,又在雷剎托饒了他之後,還出手偷襲,以至於死在雷剎托手中。他的心猛地遭受撞擊,心痛且陰鬱,久久說不出話來。

  關山河再一次聽白清述說事情始末,先前雷剎托僅僅是簡短說明,沒辦法知道得太過詳細,現下全都知曉,他再次在心中感謝雷剎托救了紅綾,也深深為先前對白君豪這人看走了眼感到汗顏。差一點,他就把女兒嫁給一個表裡不一的偽君子了。

  「你說的全都是真的?雷剎托他們沒有逼你說謊?」白不凡好不容易找到聲音,厲聲質問白清。

  「老爺,小的說的全都是真的,他們沒有逼迫小的。」白清雙眸真誠地對上白不凡的質問。

  白不凡從白清的眼眸中看不出說謊的跡象,何況白清從小就在「飛雲山莊」長大,對他忠心耿耿,斷然不敢對他有所欺瞞,他不能再自欺欺人,得接受事實的真相了。

  白不凡掃視了在場所有人,每個人都聽到了君豪的所作所為,「關家堡」的人全都充滿鄙夷,而他所帶來的弟子則是羞愧難當。本來是到「關家堡」興師問罪來著,怎知竟會師出無名,甚至丟盡臉面,讓他幾乎下不了台。

  「罷了,咱們走!」白不凡重重嘆了口氣,慨然甩袖離去。說到底,是君豪做錯了,他不再有立場找雷剎托算這筆帳。

  「飛雲山莊」的弟子們皆跟在白不凡身後,不敢再提要為白君豪報仇的話。

  「白莊主,請慢走啊!」關山河朗聲道,不忘對身旁的大弟子使個眼色,要他們送客,直到確定「飛雲山莊」的人馬離開「關家堡」的勢力範圍後才能回來。

  大弟子了解他的意思,立即帶著師弟們送客去。

  難題順利解決後,雷剎托與關紅綾兩人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連旁人都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他們眼瞳之間所流轉的濃情密意。

  關山河由女兒的眼中看見了她對雷剎托的真摯情感,她從來不曾那樣看過白君豪,而由雷剎托眼中,他也看見了相同的情感,雷剎托真的深愛著他的寶貝女兒。儘管他不滿意雷剎托這個女婿,可是因為女兒喜歡雷剎托,他似乎不得不妥協接受了。

  「臭小子,誰讓你賊頭賊腦直盯著我女兒看?」關山河惡聲惡氣地問。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他才不會那麼簡單就接受這小子!

  「誰讓紅綾這麼漂亮,使人常常一個不小心就看入迷了。」雷剎托嬉皮笑臉地回道,一點都不介意關山河的惡聲惡氣。

  「爹,您怎麼說得那麼難聽,什麼賊頭賊腦?」是含情脈脈好嗎?

  「你別淨是替他說話,你老子我就是看他不順眼!你一碰上他就沒好事,天知道現在外頭把你說得有多難聽。總而言之,我就是不喜歡他!」想到女兒因雷剎托而受了委屈,成了背棄未婚夫的壞女人,關山河就很難對雷剎托和顏悅色。

  「爹,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我,只要我們倆兩心相屬便成。」關紅綾要父親別為她抱屈,和雷剎托在一起她很快樂,旁人的言語再難聽,都無法使她改變心意。

  「岳父,您就別生氣了,我保證一定會讓紅綾幸福快樂的。」雷剎托揚著燦爛的笑容保證。

  「吵死了!誰是你岳父?你別亂叫!」關山河深怕雷剎托這一叫會成定局,因此白了他一眼。

  「岳父!」雷剎托不理會關山河的制止,偏要叫他岳父。

  「爹……」

  「別叫了!紅綾,你離他遠點,總而言之,我還沒有同意你們倆能在一起!」關山河乾脆往外走,來個眼不見為淨,拒絕接受事實。

  「爹啊!」關紅綾見父親頭也不回地離開,固執地不肯同意他們在一起,讓她為之氣惱。

  「別擔心,岳父最後一定會答應讓我們在一起的。」雷剎托信心十足,摟住她的肩膀。既然關山河沒趕人,就表示已默許他留在紅綾身旁。

  「你怎敢如此確定?」她好奇地看著他。

  「因為他會清楚看見我對你的真心真意;他會知道在這世間除了我和他以外,再也沒有人能如此愛你;他會知道如果他再不答應,我就會把你拐跑。你說,最後他能不點頭答應嗎?」雷剎托笑得很得意。

  「你喔!」關紅綾笑著輕點了下他的鼻尖,轉身抱著他,他所說的話在她心間盪漾,激起一個接一個的幸福泡泡,讓她好快樂、好滿足。

  雷剎托輕鬆地攬著她纖細的腰肢,趁著四下無人竊得一記香吻,兩情繾綣,幸福愜意,已可以預見屬於他們倆的未來是美好、光明璀璨的……

  【全書完】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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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匿名  發表於 2015-5-7 07:11:43
後記  沈韋

  總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咻的一聲,沈小韋已經將【四川堂門】給了結了,接下來又開了新的系列【豪情三傑】,不曉得讀者大大們有沒有覺得沈小韋很認真給他工作啊?希望是有的,呵呵!

  在設定《戀成癲》的男女主角時,沈小韋就決定要將男主角設定成一個講話粗裡粗氣,生性浪蕩不羈的哈薩克族男兒郎,一旦敲定基本設定,便是找資料的時候了。

  這個時候,沈小韋不得不感謝網路的無遠弗屆,讓沈小韋得以用最快的速度查到哈薩克族人的生活習慣與婚俗,在此衷心感謝各大網站及網友無私的分享。(請接受沉小韋深深一鞠躬~~)

  其中最教沈小韋感興趣的,即是哈薩克族人的婚姻,他們的規定嚴謹,就如書中沈小韋所提的,他們樂於在哈薩克各部族之間通婚,但是若同部族的一對男女看對了眼,那可是有非常嚴格的規定在等著他們。

  第一、男女雙方居住地必須有七水之隔,如果沒有,很抱歉,你們兩個不能結婚。

  第二、哈薩克族人如果飲用同一個人的奶水,就視彼此為兄弟姊妹,若想要結婚,也是萬萬不許。

  第三、相愛的男女雙方居住地有七水之隔,也不曾被同一個奶媽帶過,想要結婚?得要族中長輩點頭答應,如果族長沒有答應,還是結不成婚。

  所以雷剎托.塔希爾想和身為漢人的關紅綾在一起,才會受到族人反對。

  除此之外,哈薩克族還有許多優良傳統,例如——

  待客真誠熱情,有客來訪,會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來客,讓訪客賓至如歸;不得直呼長輩名字;年輕人也不得在長輩面前喝酒,且對長輩非常尊敬,用餐時會將最好的肉給長輩吃。

  許多資料都很有趣,若讀者大大們有興趣,可以上網查閱。

  這幾天台灣受到「莫拉克」颱風的強風豪雨侵襲,使得中南部千瘡百孔,造成嚴重的傷亡損失,沈小韋看著電視新聞一則則的災害報導,心也跟著難受傷痛。

  衷心期望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幫助受災的民眾走出這次的傷痛,再次堅強地站起來!

  還有,最近H1N1正在肆虐,希望大家都能注意自己的身體,要好好保重,不要生病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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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4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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