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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顧西爵]豈言不相思[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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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8 10:34:58
Chapter 20

      那一天趙啟言送她到家後只說了聲“再見”便開車離開。站在家門口的阮靜有些愣怔,片刻之後嘴邊漾出一個苦笑。一路的寥寥客套到最後的禮貌道別,趙啟言何等純粹,接近、疏離,收放自如全無做作。

      一直期望這種相處模式的始作俑者此刻是不是應該覺得旗開得勝呢?事實上阮靜只覺得莫名沮喪,終於意識到自己扼殺了一些寶貴的真摯的東西,再難復原。

      她失去了趙啟言是不是?當時惘然,換來如今的枉然,罪有應得。

      這樣的失落情緒伴隨著阮靜過了兩天,就在她以為“相敬如冰”就是兩人不上不下關系的最終句點時,她收到了一樣東西,當時阮靜辦完外事回畫廊,正打算投入手頭上的工作時發現電腦旁邊擺著一個白色的紙袋,伸手拿過來打開,裡面竟是兩瓶祛疤的藥膏,以及一張字條,“家母推薦,可放心使用。趙。”

      阮靜驚訝站起身,險些打翻手邊的茶杯。

      明明以為不會再被關注……這樣的舉動代表什麼?單純的客套慰問,還是另有含義?阮靜不敢胡亂作猜測,趙啟言也不是繁雜的人,也許真的只是一項簡單的人際交流。

      但是當晚阮靜洗完澡,將藥膏擦在膝蓋上時,忍不住翻出了那人的電話。

      “阮靜,你找我?”趙啟言溫和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好像她打電話給他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想跟你說聲謝謝。”阮靜希望自己表現得足夠坦然。

      這次對面沉默了一會才說,“只是舉手之勞,不必介懷。”

      好像沒什麼可說了,“總之謝謝,那麼,晚安。”

      對方亦配合地道晚安,然後掛斷電話。

      阮靜躺在床上心想,泛泛之交,便是如此了。

      這樣的相處一直持續到姜威的生日宴才最終涅盤。

      那天阮靜去得有些晚,當她由服務員帶領著到達包廂時,眼前的一幕讓她不由停了停腳步。

      趙啟言站在窗戶邊,跟一名染著淡棕色頭發的女人低頭交談什麼,而那個美女微笑著挽著他的胳膊,樣子很是親密。

      據她對趙啟言的了解,他不大會在外面明目張膽地表現出自己跟某個女性特別熟絡。

      最先發現阮靜到場的是徐微,“壽星的女友竟然在這種場合遲到。”

      阮靜轉回頭笑了笑,“又不是來得早有糖吃。”

      徐微皺眉,覺得阮靜的邏輯十足奇怪,此時姜威已經跑過來摟住“女友”,“總算來了。”隨即附耳低語,“這次是我姥姥,正中間,大紅袍子那位,難度系數是我媽三倍,行不行?”

      “反正失敗了死的是你。”

      “我死了對你可沒好處,現在我們是系在一條線上的蚱蜢。”

      “盡力而為吧,實在不行,我可以找另外一只蚱蜢。”

      “呵,絕情。我先過去緩緩,等會你過來跟姥姥問好。”

      兩人低調的戰事討論,在別人眼裡就是恩恩愛愛的戲碼無疑。

      阮靜抬起頭時剛好與窗邊一人的目光相交,趙啟言已經邁開腳步朝她走過來,姿態從容沉穩,好像沒有什麼可以再動搖他。

      “好久不見,阮靜。”他說。

      阮靜看著他,神色有些黯然,“趙啟言,請告訴我,我是不是觸犯了你什麼,所以你連朋友都不打算與我做了?”

      掩飾不住真實情緒脫口而出的言詞,讓趙啟言措手不及!

      啟言閉了閉眼睛,數日來所做的努力,強裝的不動聲色,禁不起阮靜半點討伐,幾乎是瞬間土崩瓦解。原以為這次破斧沉舟的克制,至少不會那麼輕易被擊碎,沒想到結果只是更加證明了自己在阮靜面前的不堪一擊。

      他沒有要結束,從來沒有想過要結束。如果阮靜需要,他趙啟言可以扒開自己的胸腔,將整個靈魂都攤開在她面前!可是,她不需要,她不會需要內心齷齪的趙啟言,從他認識她開始就衍生著的赤裸欲望,那種微微一笑,就想得到肉體的衝動,然後貪婪到想要占有靈魂的妄想,她不會想知道……

      這一刻,啟言的眼神令阮靜覺得震撼,因為裡面翻湧著太多的情緒,遲疑留戀掙扎疼痛……然後,啟言伸出左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但是只停留片刻便堪堪收回,這個無意識的舉動讓阮靜的心髒本能地一縮。

      終究還是不敢放肆,如果對像是阮靜,趙啟言永遠處在想要卻不敢要的姿態。

      “阿靜,你沒有觸犯我——如果你覺得我做得不好,我會改。”

      阮靜看著面前這個充滿善意與客套的男人,眯了眯眸,最終轉身走開。

      啟言深深呼吸,背過身,兩米外的玻璃中映照出來的自己連啟言自己都覺得陌生,眼中的平靜已經被割破,只剩晦澀。

      原本以為至少這一晚可以硬撐過來,但是,沒有。

      當趙啟言看著阮靜笑著與身邊的男士交談,當姜威拉著她到老太太面前作介紹,傷感劃過啟言英俊的臉龐,桌下的手松了又緊。

      只隔著一張圓桌,啟言卻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被阮靜隔離出她的領域。他知道,她是故意讓他難受。就像那一夜召喚他過去,讓他看到她在沒有趙啟言的環境下多麼悠然。而他的確難受,很難受,每一次她的故意都讓他感覺到真真切切的疼痛。

      啟言抬手輕輕覆上眼瞼,余光看到姜威伸手覆住了阮靜修長的手指,只覺刺目。

      旁邊的徐微看不過去,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拉回啟言的心神,“你這是何苦……”

      趙啟言沒有說話,只是閉上了眼睛,是啊,他這是何苦?可是如果能控制住他也不想這樣,他只是無能為力。

      這時衣袋中手機震動,啟言魂不守舍翻開。

      [我沒有開車過來,如果不麻煩,晚點坐你車回去。]

      一看發件人姓名,啟言手上一抖,手機掉在了桌底下。

      那一晚等所有人都散去,阮靜跟姜威和姜姥姥道別後由酒店後門走出。

      昏暗的路邊,趙啟言靠著車門安靜等著。

      而阮靜越過他獨自步行走在空無人煙的街道上。啟言低了低頭,追上去。阮靜聽到對方跟上來,於是停下腳步。啟言最終伸出手臂,圈住前面人的頸項慢慢收攏,直到她的後背緊緊貼著他的胸口,兩人之間再沒有絲毫間隙。

      從第一眼的著迷,到第二眼的越陷越深,一直在快樂與痛苦的邊緣徘徊。現在,幾乎以為自己要被阮靜的惡意多變逼瘋,事實上他的確有點被逼入絕境的狀態。

      啟言不在乎了,即使對方只是想要折磨他,他也要這種可以親近的折磨。

      趙啟言情不自禁地低頭深深埋入阮靜的頸窩,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好像讓他沉醉地更加不省人事了。

      阮靜閉上眼,這種溫柔的擁抱撫平了心底積壓已久的不安定,生出了一些令人恍惚的東西。

      回想與趙啟言之間的關系,就像是一場拉鋸戰,一直都是進進退退、不得要領。原以為自己不會再為感情所困,可事實是某些心愫已經絲絲入扣地嵌進靈魂裡面,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積累、慢慢清晰直至驚覺!

      明白趙啟言不是退出而是壓抑時,阮靜驚覺自己心疼這個男人。

      當對方的唇輕擦過耳垂,阮靜顫栗著回頭,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雙唇相觸,啟言用舌撬開他們之間的阻礙,嘗試著探入。

      阮靜整個人僵住,從未有過這樣的吻,溫存又不失力度的吸吮和索求,相濡以沫實在是有一種攝人心魂的衝擊力,而此刻的啟言在微微發抖,他試著調動所有的意志力去壓制這份不安分的衝動,卻發現根本只會讓自己想要更多。本來,趙啟言對阮靜有太多的非分之想,這一場隱忍的暗戀對他來說太痛苦了,而且對方又時不時折磨他……

      阮靜始終收斂著眼瞼,當啟言將她轉過身,背部抵著冰涼的櫥窗玻璃時,阮靜睜開眼,面前的男人壓抑的面龐性感至極。緊緊貼合的身體顯示著不可思議的親密,啟言的手開始攀上她的手臂,她的腰……無法阻止心底極度的渴望,在凌晨的大街上像瘋了似的需要她……不知不覺掌心探入衣擺,指間已緩緩伸進裙下……

      頃刻間,阮靜醍醐灌頂,用力推開趙啟言,激情嘎然而止,啟言回神,醒覺自己竟然……驚惶懊悔無以復加。啟言不知道這種場面要如何收場?這根本是超過底線太多,失措地與阮靜對視,怎麼一碰到面前這個人就完全失了准繩!明明自己只是想要一點點……

      當看到阮靜轉身的時候,啟言沉痛地閉上了眼睛,就地處決不過如此。

      在空曠的街道上呆呆站了兩分多鐘,最後慢慢走回自己的車邊。額頭靠在方向盤上,啟言發現自己竟然有些透不過氣來。

      忽然,旁邊的車門被人拉開,一個窈窕的身影坐入副座。啟言側頭,兩人的目光交會。

      “我想——我們可以試試?”

      “試什麼?”趙啟言的聲音有些沙啞。

      “情人。”阮靜前面的確被驚嚇到了,所以第一反應是退卻,但是當她轉出街道口時突然再也走不出一步,然後便是拼命奔回來,當時此刻的情緒是什麼,事實上她自己也不清楚。

      “阮靜。”啟言的手心附上她的臉頰,“如果你只是在開玩笑——”

      阮靜皺眉,沒想到自己反復掙扎做出的決定對方竟然采取不信任的態度,“不是——”話沒有說完,啟言已經傾身吻上她的唇。

      在昏沉間阮靜聽到一句,“即使你只是開玩笑,我也無所謂。”

      這一晚,趙啟言送阮靜回家,一路上啟言一言不發開車,老實說阮靜有些許的失落,雖然沒有奢望對方因為她說“試試”而欣然若狂,但她以為至少應該有一些喜悅的。

      到家時阮靜在車上坐了一會,見對方無話可說,剛要開車門,啟言伸手按住了她握上門把的手。阮靜下意識回頭,便落入一雙深黑的眼眸中,那種毫不粘膩卻蘊含無限情熱的眼神,微妙地令她的兩頰一點點升溫起來。

      在車內幽暗的燈光下,阮靜一身薄衫,干淨的眼神,干淨的氣息。她永遠是這麼簡簡單單,卻讓他想盡一切辦法去沾染。啟言覺得他現在終於有一點魂魄歸位的感覺。雖然阮靜只是嘗試接受他,但是趙啟言卻感覺自己整顆心髒都在燃燒著。承認吧,你愛這個女人,在她還只是對你微微一笑的時候,你就已經徹底淪陷。

      不敢有半點毛躁,俯身輕吻了一下阮靜的額頭,不管以後如何,他現在只想做愛情的奴隸……

      “我只是想跟你說晚安。”

      這一廂阮靜回過神來,以為可以走人,可是右手上傳來的溫度和力度讓她為難,“呃——晚安。”

      對方淺然一笑,不再為難,松了手為她開了車門。

      看著離開的背影,啟言發現自己竟然全身都有些顫抖……呵,幸好克制住了,若真的發狂,一定會被當場處決吧?

  這一夜趙啟言失眠,首次因為期待明天的到來而無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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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8 10:35:16
Chapter 21

          事實上,這一晚阮靜也失眠了。理由自然沒有趙啟言的浪漫。她有些心神恍惚,在做出今晚這樣直白的“協議”之後,自己跟啟言之間是不是真的算敲定了某種關系,說是試試,但是阮靜幾乎不敢確定未來是否還有理由退出?因為是趙啟言,所以無法預測。

      阮靜不禁失笑,趙啟言趙啟言,簡直如同一個魔咒,料想不到,破解不了。

      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去上班,前不久陳凡給她招聘的助手林妹妹一見到她就笑出聲,“靜姐,昨晚干什麼去了?這麼一對熊貓眼。”因為阮靜文質彬彬,對待下屬非常親和,所以林妹妹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消除了面對上司的緊張感,實習兩周已經跟阮靜有些沒大沒小。

      阮靜笑道,“被詛咒了。”說著推門走進辦公室,還沒坐穩就發現桌面上擺放著打包的起司蛋糕和藍莓蛋撻,以及一杯仍有余溫的摩卡。

      愛心早餐?還真是料想不到。

      “八點十分一位帥哥送來的。”旁邊整理畫架的林妹妹終於按捺不住一早晨的好奇,“靜姐,那個人是你男朋友嗎?成熟有型啊!”

      阿靜拿起摩卡慢慢喝了一口,“他什麼時候走的?”

      “噢,放下東西坐了一會就走了,我跟他說你應該馬上就過來,他說沒事。”林妹妹手捧一張畫紙按住心口,“我原本以為是酷哥,沒想到笑起來那麼溫柔。”

      阮靜搖頭,“林萱,你早餐吃過了嗎?如果沒吃幫忙解決一些,我吃不了那麼多。”

      林妹妹意味深長嘆口氣,“如果有這麼一個男人給我送早餐,就算是撐死我也絕對會全部吃下去的。”

      阮靜無奈笑道,“到底要不要吃?”

      “要,要!”

      中午十二點,阮靜撥通了趙啟言的電話,第一次以情侶的身份通電話,老實說阮靜有點郝然。

      那邊響了兩下被接起,“阮靜?”趙啟言的聲音低沉悅耳。

      “呃,想問你中午有沒有時間?一起吃中飯?”主動邀約,不知道是不是有點唐突。

      對方停頓片刻,笑道,“你約我,我永遠都是有時間的。”

      阮靜被啟言的坦率弄得有些局促,“那——待會見,拜拜。”

      “阿靜——”啟言叫住她。

      “恩?”

      “等會我過去接你。”

      阮靜點了點頭,發現是在通電話對方根本看不到,後知後覺恩了一聲。掛上電話靜坐一會,最後揉按眉心繼續手頭上接近尾聲的工作。

      十二點半林萱竄進阮靜辦公室,“真是不敢相信,只是脫了件外套,單穿白襯衫,怎麼感覺性感了好多好多。”

      “什麼?”

      “你男朋友啊。”

      聽了這句,阮靜微微揚了揚眉,收拾手邊的文檔。

      “他剛進來就被老板拉住了,陳老板竟然也會有對著人這麼“不高傲”的一刻,我今天算是大開眼界。”林萱邊笑邊往後面退,“靜姐,我幫你去觀測情況隨時回報哈。”剛要轉身出門口便跟走進來的趙啟言迎面撞見。

      啟言有禮貌地朝林萱微微頷首,“你好。”

      “你好……”前一刻的張牙舞爪瞬間轉成靦腆。

      阮靜不由笑出聲,原來趙啟言這麼有秒殺能力的,看到啟言正看著她,輕咳一聲收了笑。

      那天趙啟言帶她去的是一家中餐館,路上兩人沒怎麼說話,啟言開車通常偏安靜,不知道是他的習慣還是跟她在一起所以才特別沒話講。

      到達餐廳的停車場兩人靜默了一陣,直到阮靜側身去開門,啟言拉住了她的手,牽引著放到他的膝蓋上,筆挺的長腿碰及阮靜的膝蓋。

      阮靜斜斜地倚在椅背上,有段時間沒有修剪的劉海有點遮住額頭,看起來多了幾分孩子氣。

      啟言忍不住伸出右手撫觸面前朝思暮想的臉頰,當指尖感染她的溫度時,啟言深深嘆息,手指輕柔地摩挲淡色的下唇,“阮靜,我可不可以——”話音未落,吻已經溫柔地貼上渴望太久的雙唇。

      阮靜沒有抗拒,眼中稍一閃爍。

      對方的認同讓啟言大膽地癡纏,舌尖在第一時間攻入城池,他喜歡這種親密到可以顫動靈魂的深吻。

      炙熱的手掌由背脊來到腰際,阮靜感覺到對方指尖傳來低微的顫栗,連累她全身劃起一道電流,“啟言……”

      似有若無的低喃猶如催促一般讓趙啟言的神經末梢瞬間斷裂,吻變得有些暴戾,阮靜感受到舌尖傳來的麻痛,稍稍拉回一些心神,卻在趙啟言的糾纏之下又立刻陷入混沌的狀態。

      當激吻轉化成細碎的輕舐,依依不舍地在唇邊徘徊片刻,啟言退開一些距離,額頭相抵,安靜的車內只剩下壓抑的喘息聲,雖然心癢難耐,雖然每次都得不到完全的滿足讓啟言想要胡作非為,但是,他不想破壞這得來不易的開始。

      “Sorry。”似乎在阮靜面前道歉已經成了習慣,總是小心翼翼怕踩到什麼惹得對方不快,這種局勢真的是比初戀還要生嫩無措百倍。

      但是一想到阮靜在自己懷中,這樣的真實溫暖,忍不住心念又是一動,親昵的擁吻似乎是最有效的安撫方式,紅潤的嘴唇再次被覆住。

      這一家中式餐廳的口味相當純正,但是阮靜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因為前一刻的親密接觸讓她心潮久久不能平靜。趙啟言則專心吃著面前的食物,嘴邊噙著淡淡的淺笑,時不時抬頭望一眼對面的人,而每次的眼神交會總是讓他心生情動,啟言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是徹頭徹尾陷進去了。

      一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小時,下午兩點餐廳的客人只剩寥寥數位。阮靜正要招來服務生買單,卻被啟言伸手拉下,然後很順勢地握住沒有松開,“再陪我坐一會。”

      已經過來的女服務生一時不知該上前報費用還是轉身走開。

  趙啟言一邊優雅地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一邊對著阮靜微笑,阮靜忽然有點不能再裝若無其事下去,轉開頭,臉面微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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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8 10:35:33
Chapter 22

      兩人正式嘗試戀情開始並沒有如甜甜圈一般天天膩在一起、如膠似漆。阮靜是性情使然,她本身是隨性平淡之人,以前不止一次被人說薄情寡義,現在之於趙啟言已經算是少有的多情多義。而啟言會“恪守本分”完全是因為不想讓阮靜覺得他粘人,雖然難熬,但不希望在阮靜面前出差池讓對方有絲毫理由結束這場情人關系,所以大多時候啟言都是等著對方召見,不敢太主動。

      之後的某周五,在咖啡館打烊前二十分鐘,服務生迎進的某一位客人讓已經返程的趙啟言立即驅車趕回。

      十點咖啡館打烊,啟言推門進去,裡面只亮著一盞暖黃的壁燈,此時阮靜正一個人安靜地斜倚在深紅色沙發上,好像睡著了。

      啟言慢慢走過去——阮靜今天穿著一件米色線衣,有些寬松,但是漂亮的身體依然顯露無遺,兩腿彎曲著擱在沙發上,旁邊攤著一本雜志,左手輕輕搭放著,柔和的燈光下這樣慵懶隨意的姿態讓啟言心口一動。

      忍不住單膝跪上沙發,當指背觸及阮靜的面頰時,啟言的神經猶如觸電般的差點震斷。

      腦中閃過的大膽念頭讓趙啟言心驚膽戰,堪堪收回手,這時阮靜醒了。

      “來了……”溫柔的語調帶著剛醒來時的低啞,“Sorry,我好像睡著了。”

      “很累嗎?”啟言輕撫上阮靜的黑發,不露聲色斂下前一刻的肮髒思想。

      “不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特別困。” 阮靜低低打了個哈欠,“抱歉,讓你跑一趟。”下班時車子剛開出停車場就莫名動不了了,然後便徒步走到了趙啟言的店裡,原本是想如果他在就坐順風車回去,如果不在就坐公車,結果服務員一見她就跟趙啟言撥了電話。

      啟言笑了笑,拉她坐直身子,“我很樂意當你的司機。”

      “我該說我的榮幸嗎?”阮靜拿起先前擱在桌上的半杯咖啡喝了一口,“還是你煮的最合我口味。”

      “是麼?”像是不經意地就著對方的手將咖啡湊近自己唇邊淺嘗,“還不錯。”

      阮靜一下笑出來,“你的品味下降了。”

      啟言抬頭看她,眼睛特別黑,阮靜心一跳,有些尷尬站起身,“呃,走了嗎?”慢半拍反應過來“還不錯”暗含深意。

      “走吧。”溫和的口氣裡有一絲縱容的淺笑,他喜歡與阮靜之間的情趣對話,看到她微微的動容,那感覺無與倫比。

      回去的路上,阮靜外帶了一份芝士蛋糕,因為餓了。

      旁邊開車的人難得開口,“明天周末有空嗎?”

      “有事?”阮靜已經拆封品嘗蛋糕。

      “想約你打球。”

      阮靜搖頭,“我拒絕,不想再跟你當對手。”

      啟言不禁啞然失笑,“搭檔呢?對方是黃金組合,我們湊合一下試試如何?”

      阮靜想了想,“如果抽得出時間,我會提早打電話,可以嗎?”

      啟言聽後淡淡一笑,可以,能成為候補足夠了。

      十字路口紅燈,車子停下來。

      趙啟言側過頭來,修長的指尖拭過阮靜沾了芝士的嘴角,等收回時居然將沾上蛋糕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唇邊伸出舌頭舔了舔。

      然後,啟言抬起眼與此時有些僵住的阮靜平視。

      在一片震驚之後是一片動蕩不安,因為直視她的黑眸太露骨了,透著毫不掩飾的情欲色彩,這是以前不曾顯露過的,至少從來沒有如此的直白強烈,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移開目光,直到後面傳來汽車喇叭聲,阮靜驚醒,輕咳一聲轉開頭——而啟言已經若無其事地開車。

      之後的某天阮靜看電視驚覺一只雪豹在舔舐血液時才是那樣的動作。

      周六,阮家人發現阮靜臨陣脫逃聚餐是在上午十一點,傭人報告說隱約聽到阿靜在花園裡打電話約男朋友打球。

      首座的阮正拐杖一震,“不成體統!”

      那天的聚餐人員是阮家人及其幾位世交,包括姜威父子,包括蔣嚴。

      趙啟言十點與兩位朋友來到露天網球場,然後等著跟阮靜會合。不須臾女主角抵達場外,下車、背包,從容朝趙啟言走上來。

      啟言遠遠就看見阮靜,一身簡潔清爽的裝束,一如初見出類拔萃,身邊朋友贊賞地說,“真是漂亮的人。”

      趙啟言收回視線,低頭戴護腕,“不要打她的主意。”

      “嘿,趙,你不是說來的不是女朋友。”

      是,他沒說阮靜是他女朋友,因為阮靜不說,他不敢到處亂說。

      啟言明確表示,“那也不可以。”

      朋友疑惑片刻,隨即笑出聲,“OK,明白了。”

      一場球,從未有過的淋漓盡致,跟阮靜合作的過程令啟言全身都振奮不已,平局結束時啟言還有那麼一些意猶未盡,他發現只要跟阮靜搭上邊,很容易就上癮。

      阮靜拾起座椅上的毛巾擦去臉上的汗水,打開水甁喝了兩口,然後很自然地遞給旁邊的趙啟言,“菊花茶,清涼祛暑。”

      知道阮靜沒有曖昧意思,但是趙啟言卻非常享受這種私密的快樂。

      “一起吃中飯?”

      阮靜無所謂地點點頭,“好啊,不過不要韓國菜。”

      啟言笑了,“這方面我們一向不會有分歧。”

      散場時四人打過招呼,阮靜和趙啟言一前一後開車離開。

      朝遠一處去取車的黃金組合之一開口,“這兩人什麼關系?”

      “呵,地下戀情的關系。”

      這一天阮靜回到家就直接被召進書房談話。

      “擺著場面不應酬,天天出去鬼混,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爺爺了!”

      “有。”第三十一遍“你的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爺爺”。

      “男朋友?啊?姜威今天就在阮家,你哪裡來的男朋友?”

      “新交的。”

      阮正見她還真承認,火氣越發大了,“你現在什麼樣子,學人家腳踏兩條船!”

      “爺爺,我不會腳踏兩條船的,我有分寸的。”

      口氣不像是在說謊,阮正面色稍霽,片刻之後語氣終於緩下一些,“有些事自己心裡要有數。”

      其實阮正對待晚輩的感情婚姻一向深明大義通情達理,只是阮靜的狀況實在迭出,想不管都不行,而且他也的確是比較偏心這最小的孫女,要是日後結婚來一個先斬後奏,多少有些遺憾。

      “如果對姜伯伯的兒子沒有意思,那麼說說清楚,沒緣分也別傷了和氣。”

      “恩。”

      “真有交往的人找機會帶回家吃頓飯,我們長輩看一下心裡有個數,這感情終究是你自己的事,只要不是太差我們也不會反對。”

      “我知道,爺爺。”

      “叫什麼名字?”

      “啟言,趙啟言。”

      阮正點頭,“名字不錯。”

          此時書房外面僵立的一個男人旋步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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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匿名  發表於 2015-5-8 10:35:51
Chapter 23

      阮靜不明白自己怎麼這麼干脆就把趙啟言給供了出來,但事實上,她知道自己只是說了實話。拉開書房門走出去,經過走廊拐角時卻不料被一只手扯住了手臂,“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阮靜微側過身,雖然有些驚訝,不過並沒有退縮,大大方方直視對方,“你說。”

      “我在你心裡是什麼地位?”
     
      阮靜皺眉,清澈的眼睛閃過一絲疲憊,“你根本不必在乎我的想法。”面對蔣嚴總感到一股失力感。

      “你錯了,我在乎。”

      阮靜無法揣測她的行為動機,試著拉下他的手,但沒能夠,“蔣嚴,之前我說的很清楚了,我們——是親戚了。”

      蔣嚴笑了,有些冷,“阮靜果然灑脫,朝三暮四的能力真是令人相形見絀。”

      “你能不能別這麼跟我講話?”阮靜深呼吸,盡量不讓不良情緒湧上來。

      “我似乎愛上你了。”

      阮靜沉默了很長時間,最終無力地開口,“蔣嚴,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不相信?”蔣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自嘲,“呵,我也不相信,我一直在想你身上有哪一點值得我另眼相看?”

      阮靜覺得“氣死人不償命”這一點此人絕對深領精髓!不過不留情面一向是他的作風,雖然不想承認,但真的習慣了,也麻木了,阮靜輕巧地拉下手上的束縛,聲音不溫不火,“我不相信是因為我了解你,蔣嚴,你需要的永遠是功成名就去填充內心的自卑和貧瘠,而從來不是感情,如果這樣的事實可以改變,那你也就不會是蔣嚴了。”

      阮靜說完退後一步,從容地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手搭上門把時又淡淡說了一句,“你以後別再這樣了。”

      空無一人的走廊,蔣嚴輕輕笑了,背抵牆面,眼裡滿是朦朧的澀意,“阮靜,你了解我多少?”

      關上房門的人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靜靜站了好一會才走進浴室洗去一身疲倦。

      隔天阮靜奉陳凡之命前往江蘇美術館公辦一周,路途跟趙啟言發了一條信息,啟言回,[一路順風],坐飛機最忌諱人說一路順風,笑著滑下手機屏幕,補眠。

      工作出其不意的順風順水,提早返回N城,休假兩天。次日上午阮靜睡到十點起身下樓,完全沒料到會在自己家裡見到趙啟言,此時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人似乎有第六感般回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都有幾分意外。

      “嗨。”趙啟言站起身,笑了笑。

      “你——”阮靜剛要開口問,發現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人,趙琳,“呃——你們好。”

      這是阮嫻從廚房走出來,一見妹妹立即取笑,“喲,總算起來了。”

      阮靜被這一說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確不怎麼光彩,摸了摸鼻尖走到廚房倒了杯牛奶慢慢喝著。

      “阿靜,你是不是在減肥?我怎麼看你比之上次見面的時候又瘦了一些。”趙琳上下打量著端著一盤土司和半杯牛奶走到餐桌前坐下的阮靜。

      “沒有吧。”阮靜低頭瞧了瞧自己,這段時間鐘愛一些寬松的衣物,莫非顯瘦乎?

      “她天生吃不胖。”阮嫻一句話打發了減肥狂趙琳,拿起椅背上的圍裙返回廚房,“今天多虧啟言幫忙,否則我電腦上的資料估計還真回天乏術了。本姑娘就親自來做一頓午餐犒勞恩人。”
  趙琳大笑,“三三,你都已經把啟言判出局了,干嘛還那麼殷勤啊?”
       
      阮嫻伸出手指搖擺兩下,“NO,NO,這不叫殷勤,這叫誠心。”說著沒入廚房。

      趙琳回頭對上趙啟言,頗有些感慨,“你真的沒戲了。”

      啟言低笑輕嘆一聲,“我想是的。”

      “呵,你上次說有結婚的對像了,說著玩的吧?爺爺還真信了,我可一點都不相信。”趙琳認定趙啟言的字典裡是沒有結婚這個詞的,甚至連女朋友都鮮少出現,多數是女伴。

      “我和她——才剛開始交往。”說著眼睛終於忍不住瞟往阮靜的方向,對方紋絲不動吃著土司。啟言有些底氣不足,畢竟是“先斬後奏”。

      但是趙啟言內心再波動,面上依然從容坦率,趙琳自是看不出什麼端倪。

      這時阮嫻從廚房裡探出頭來,“阿靜,你幫我去超市買一些番茄醬還有生粉過來好不好?Oh,還有牛排,芝麻,生菜,土豆。。。。。。”

      阮靜兩滴汗下來,“你給我寫張字條吧。”

      “OK,等會。”

      趙琳跟進廚房,“做什麼那麼大手筆啊?”

      趙啟言走到阮靜身邊,正要開口,半塊土司喂到了他的唇邊。

      “最後一份,吃不下了。”

      面前的微笑輕易蕩漾一池的心湖,完全無意識地吃下嘴邊的食物,當唇碰觸到那帶著甜香味的手指,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啟言抬眸,兩人對視,都感覺到一絲震蕩。阮靜咳嗽一聲收回手,轉身走到廚房門口,“三三,寫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阮嫻寫完最後一項咖喱粉,將紙條遞給阮靜,“民生大計,速去速回。”

      阮靜點了下頭,此時站立在餐桌邊的趙啟言開口,“我陪她過去吧。”

      阮嫻沉吟,雖然不好麻煩客人,“也好,東西的確有些多,那麻煩你陪阿靜跑一趟了。”而阮靜輕輕揚眉,沒說什麼。

      兩人走出大門口時,趙啟言忽然攬過阮靜的脖子,傾身在她的唇角快速地烙下一吻,阮靜微楞,而身邊的人已經放開她,“我去把車開出來。”說完轉身走開。

      阮靜看著那道往車庫走去的挺拔背影不由抬手摸了摸嘴角,“還真是——讓一步就進十步的角色啊。”

  趙啟言毫不懷疑自己正處在神魂顛倒的戀情中。每天期待阮靜的電話,只字片言的短線,期待她有空時兩人的約會,即使沒有太親密的接觸,只是靜靜靠在一起,都足夠讓啟言怦然心動、心池蕩漾。

      但是男人畢竟有一些特殊需要,有些時候躺在空蕩蕩的床上,想起阮靜的眼神、微笑,窈窕的身形,趙啟言就會無意識地陷入燥熱中,然後便是左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底褲,想像著阮靜帶著甜香的手指撫觸著那裡,熱浪一波波襲來,再也抑制不住地呻吟、輕顫——當精液沾染手心,啟言茫然地望著天花板。他知道自己再也戒不掉了。

      可是跟阮靜之間最終會發展到什麼階段?功德圓滿還是粉身碎骨,啟言不敢想,他連太好的結局都不敢設想,因為怕夢想與現實背道而馳。

      時隔兩天,徐微結束手頭案件,頭的浮生半日空閑駕車來到趙啟言店裡。

      “還真是一副得美人等得天下的模樣。”

     啟言放下咖啡杯,搖了搖頭笑,“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來看看你是不是被那個女人耍的團團轉。”

      啟言皺眉,“微微,這是我的私事,還有,請不要詆毀阮靜,即使你是我的朋友。”

      徐微憋屈不已,“你就這麼維護她!她左右逢源,你不會忘了姜威還是他男朋友吧?”

      “我相信她,她跟姜威沒什麼。而且那也是以前的事了。”

      徐微氣恨,直接道出,“昨天中午我跟幾個同事去星巴克,就看到她跟姜威挽著手走出來,別說有多恩愛了,姜威那廝手上還捧了一束大紅玫瑰。”

      昨天?
       
      昨天她說沒有空,原來是跟姜威在一起,啟言沒在反駁,手心按住額頭,久久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徐微苦澀地嘆笑,“你趙啟言需要這麼委曲求全麼?”

      “不是委曲求全,微微,從來不是委曲求全。”是阮靜在將就他,是他死纏爛打。

      啟言看著咖啡中自己的倒影,黑色的眼裡蒙著一層慘然和隱忍的殘戾。原來真的不能接受一點點的差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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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

      周日的晚上,趙啟言陪幾個外省過來的朋友飲酒,在喝酒方面他一向節制,可不知道為什麼那天卻有些放縱,朋友上來敬酒他便碰杯飲下,來著不拒。

      到中場的時候有人叫了小姐進來。一位打扮妖艷的女人坐到趙啟言身側,塗染成鮮紅色的指尖撫上漂亮有力的臂膀,“你醉了?”

      “我很好,別碰我。”啟言輕輕推開女人的手。

      “原來是一位不喜聲色場合的人。”

      啟言隱約一笑,“我只是不想別的女人碰我。”
       
      這一天從酒吧出來趙啟言婉拒了朋友的續攤,叫了計程車回到公寓,洗了熱水澡躺在床上,手臂覆住眼睛,這個動作持續了十分鐘之久,最後起身重新穿上衣物,駕車出門。

      阮靜的工作時間不定,通常周末最為忙碌,所以當趙啟言十點抵達畫廊時不意外一樓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虛掩的門被拉開,正在埋首畫圖紙的人半抬起頭,看到來人笑道,“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他說,然後慢慢走過去,“很忙?”

      阮靜靠到椅背上,抬手按了按頸項,“還好,都忙得差不多了。”

      啟言笑了笑,繞到她身後,溫暖的手掌觸及纖美的肩頸,阮靜微訝,“啟言——”

      “我只是想讓你舒服。”輕柔的聲音,伴隨著指尖傳來的舒緩力道,阮靜一愣,趙啟言在給她按摩?有節奏地使力,精准地按壓著穴位,

      不須臾阮靜便覺一股舒適感傳遍四肢百骸,不由輕輕嘆出一聲。

      當趙啟言的唇在下一秒覆上微啟的嫣紅嘴唇時,阮靜的眼皮輕顫了一下,四目相交,面前的男人黑眸深不可測,在不甚明亮的光線下奇異地流露出一層濃重的憂郁氣息。啟言伸手覆住對方清澈的眼睛,突然的黑暗以及唇間的濕熱纏綿讓阮靜無所適從,偏了偏頭,卻換來一輪更深切的索求,強烈的男性氣息讓阮靜的意志逐漸疲軟。

      良久之後啟言拉開一些距離,彎膝蹲下抱住阮靜的腰身,這個姿勢溫柔地令人心醉。

      “啟言?”

      “嗯?”

      對方的聲音堪稱涼淡,阮靜輕笑,“我哪裡又得罪你了?”

      趙啟言微楞,阮靜俯身笑著開口,“明天我去我爸的家鄉,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住一個禮拜。”

      當時阮靜心想一定沒有人見過趙啟言這種表情——平日裡時不時流轉在眼間的滄桑和暴戾散地干干淨淨,只剩柔和,甚至流露出幾分脆弱的純良。

      每年的十二月抽一周去父親的家鄉是雷打不動的行程。N市坐火車過去需要三小時,周一一早阮明輝開車送阮靜到火車站,中途趙啟言電話進來。

      “需要幫你帶什麼嗎?我剛好在超市。”

      “飲料,謝謝。”

      “不客氣。”

      阮明輝朝身側的人看了一眼,“終於談戀愛了啊。”

      阮靜收起手機,“什麼?”

      “滿面春風,一團和氣。”阮明輝哈哈笑,隨即試探性地問,“對方什麼來頭的?”

      “只是普通的人,沒什麼來頭。”

      “呵,跟蔣嚴比呢?”

      “不同的類型,沒有可比性。”

      阮明輝並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見阿靜也無意多說,只提一句,“普普通通再好不過,別找有錢又有點長相的,不靠譜,知道嗎?”

      “知道。”
       
      阮靜跟趙啟言搭乘當日十點的一班火車,非常幸運兩人的座位排在一起。

      啟言打開飲料,笑著遞過去,“這是我第一次坐火車。”

      “感覺如何?”

      “我想我會畢生難忘。”唇邊的淺笑耐人尋味。

      阮靜輕咳一聲習慣性轉向窗外,形形色色的人拉著大袋行李經過站台,相比之下她跟趙啟言可真是從簡的人,一個簡易行李袋就完事。

      火車開動時對面坐上兩位年輕女士,而一路上兩女士一直侃侃而談,阮靜原本想睡一覺結果不得,只能打著哈欠玩手機,最終受不住拉下身邊的人輕聲說道,“啟言,發揮一下你的魅力,讓她們別說話了。”

       正在翻雜志的人一愣,“什麼?”

      阮靜摸了摸趙啟言的臉,忍不住嘆口氣,“沒想到你這麼有吸引力。”兩女士聊的起勁一半是因為對面坐著的這個英俊男人。

      啟言微笑著低頭,溫聲道,“你今天才知道麼?”

      阮靜搖頭,“趙啟言,你越來越囂張了。”

      “不,對你我從不曾囂張。”句句字字追琢入妙。

      阮靜再次緘默,但是氣氛並沒有尷尬,反倒有些微妙的愉悅,跟趙啟言之間,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似乎暗含深意,而阮靜漸漸明白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也開始試著去回應他,老實說這感覺並不壞。

      下午一點火車抵達車站,一出站就有人在出口處恭候了,“表姐!”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正朝阮靜猛招手。

      阮靜跟啟言對望一眼,笑道,“忘了告訴你大少爺,我們這裡相當淳樸,沒有專車接送。”

      莫慧慧跑上來抱住阮靜,“二表姐,可想死我了。”

      “我也想你。”阮靜口氣寵愛。

      小姑娘笑眯眯望著表姐身邊的男人,“他是誰?”剛一出站就看到了,表姐跟他走在一起,簡直天造地設猶如一幅畫。

      “這個啊——”阮靜斟酌著如何跟妹妹解釋合宜一些,啟言已經附耳過來輕聲問,“很難回答嗎?”

      阮靜嘆笑,對面的慧慧已經小臉微紅,顯然已經不用再多作答了。

      這一晚阮靜介紹爺爺奶奶給趙啟言認識,阮靜父親是上門女婿,阮靜叫兩邊的老人一律爺爺奶奶。晚餐後啟言陪莫家老爺下軍棋,阮靜跟奶奶去房間聊體己話,九點鐘回房看到趙啟言正靠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不由一愣,“啟言?”

      “不好意思——我睡哪裡?”啟言笑著站起身。

      阮靜會意過來,暗罵自己考慮不周,忘了這邊鄉下地方沒有客房,“Sorry,呃,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睡我這兒。”

      啟言眯了眯眼,最後竟然笑道,“好啊。”

      趙啟言承認自己是有些自虐的,應該說是相當自虐。旁邊的人呼吸輕淺,他卻注定一夜無眠。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左邊的手臂被一抹溫暖壓住,啟言緩緩睜開假寐的眼。

      阮靜的睡容純真、恬靜,披著的黑發散在深色的傳單間卻無比誘人——潛伏在深處的原始欲念慢慢流竄出來,貪婪加劇時總會進入無法滿足的瘋狂狀態,啟言用力閉上眼,知道放縱之後估計凶多吉少,不敢冒任何險,無論內心如何渴望。

      這一夜,趙啟言不但失眠,太陽穴更是澀疼得厲害,他想起身去拿安眠藥,但怕吵醒阮靜,不敢輕舉妄動,所以至始至終清醒著,直到凌晨四點方才有了幾分睡意,但身邊人稍微一動,他又馬上驚醒了。

      而現在的情景令趙啟言哭笑不得,旁邊的人翻身腳搭上他的腿,床單已經滑下床沿,略微保守的睡衣絲毫掩不住性感的身體輪廓。

      凌亂的發間傳來清甜的香味,啟言心神一蕩,忍不住吻上紅潤的嘴唇,膜拜這份太過貪念的愛。而趙啟言忘了自己是禁不起阮靜一點甜頭的,一晚上的壓制在碰到唇角的一瞬間全部決堤泛濫,真的的牽一發而動全身。

      阮靜緩緩睜開眼睛,臉上驀地一紅,想要推拒卻被趙啟言吻地更為急迫。

      趙啟言覺得自己在不停地挑戰情欲極限,而現在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太需要她,這種渴望已經蠶蝕他的靈魂良久,想要得到她,可是光親吻還不夠!啟言的手顫抖地攀上那柔韌的身體,當理智煙消雲散,原有的世界終究被顛覆。

      阮靜無力的縱容,讓啟言更加肆無忌憚,在清晨蒙蒙亮的簡樸房間裡,在狹隘的單人床上,啟言纏著身下的人廝磨糾合,混混沌沌啟言拉著對方的手來到下身,他需要一種觸碰,太需要。

      阮靜渾然一凜,雖有些抵抗和猶豫,但在趙啟言的焦躁糾纏中最終無法轉圜,隨波逐浪。啟言把頭擱在阮靜的頸項,喘的很厲害,生澀的摩擦,交疊的身體,厚厚的木門隔絕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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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8 10:36:25
Chapter  25

      雖然不是真正的做愛,但那種程度跟做愛也實在相去不遠,阮靜輕嘆一聲將臉埋入手心,任由溫水衝刷身體,為什麼要對趙啟言特別?為什麼只對他——想起那一刻,直覺自己差一點就魂飛魄散,有很長一段時間都緩不過神來,事實上到現在都有點臉熱腦熱,還有些放任過後的無奈。可是,她有什麼資格責怪趙啟言,明顯是自己立場不夠堅定,受其“誘惑”,為他動搖,為他破例——而到如今這樣的局面,阮靜知道自己不能再用因為欣賞趙啟言所以對他百般縱容這種借口付諸一笑,不管承不承認,沒能拒絕他露骨的熱情已經表明自己的感情傾向。只是,她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這種異樣的澎湃,畢竟太強烈的情緒波動依然會令她心生畏懼。

      而更令阮靜作難的是趙啟言是多麼敏感的一個人,以及危險,雖然很多時候他都表現地很服帖,但是那種性情深處的肆無忌憚還是無法隱藏到滴水不漏的,畢竟是本性——阮靜不由按了按額頭,跟這樣的人交往也許的確需要一些勇氣。

      洗完澡換了身便裝走到二樓吃飯的隔間,剛踏進去就看到那道俊雅的側影正靠坐在窗口邊的餐桌前慢條斯文吃著早點,晨光照出趙啟言柔和的面部輪廓,而此時不知在想些什麼有些出神,嘴角微微揚起,然後察覺到有人進來,輕轉過頭,兩人的目光相交,不知怎麼都有幾分愣怔。

      倒是啟言先開口,聲音很輕,“下來了。”

      “嗯。”阮靜低頭走過去坐在對面,一時無以接茬,於是盛了碗粥慢慢舀著喝。過了會啟言伸手過來拭了下她的嘴畔,阮靜心口一跳,抬起頭來。

      “粘到米粒了。”

      “——謝謝。”

      他笑了,很淡的那種,“不客氣。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阮靜見對方安之若素,自己的緊繃情緒實在輸人,於是安撫心態平靜道,“沒什麼特別的安排,在鄉下,除了干農活做飯就是曬太陽聊天,基本上是無所事事的。”說到這裡倒是笑道,“是不是有些無聊?”

      “不會。”啟言說著輕輕覆蓋住桌上阮靜的左手,過來一會牽到唇邊吻了吻。

      此時此刻,氛圍是微妙的,意味深刻的眼神,親昵的舉動,趙啟言雖然不擅長甜言蜜語,但是溫柔的手段卻是掌握地爐火純青。

      門口傳來腳步聲,阮靜回神想要抽手,可趙啟言卻沒有放開的跡像,反而更親熱地十指交纏,阮靜面上一熱,“啟言——”

      莫奶奶已經樂呵呵進來,“靜丫頭起來啦。”

      “嗯,早,奶奶。”

      “不早了,你爺爺都從鎮上喝完早茶回來了。”

      阮靜微微羞愧,這邊啟言已經起身扶老奶奶坐下。莫奶奶對趙啟言是怎麼看怎麼喜歡,年輕人長得精神,有教養有禮貌,心眼又玲瓏,說起來自己家這個懶懶散散又不著邊際的外孫女倒是有些高攀了人家。

      阮靜陪著奶奶說了些鄰裡間的八卦,誰家的女兒上月結了婚,誰家孫女滿月辦了六桌的酒席,阿靜心裡暗暗嘆著,因為誰家的女兒和滿月孩兒的媽都是她小時候的玩伴,而且其中一個還比她小三歲,這會兒竟然都成家立業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不由抬手拈了拈自己的臉面,此時已經坐在她身側的趙啟言笑著拉下她的手,然後便握著不放開了。

      阮靜朝啟言瞪眼,奶奶在呢。

      外頭莫爺爺喚了一聲,老太太笑呵呵起身出去了。偏廳一下安靜下來,啟言突然傾身過來擁住了阮靜,然後吻上了她,輕微的戰栗劃過大腦,阮靜微微推拒了一下,毫無效果,對方有些迫切。
     
      老實說趙啟言的確是情難自禁,只要一想到今晨床第間的場景,與阮靜氣息相融肌膚相貼,胸口便是要命的炙熱,心神蕩漾,啟言承認自己已經被迷得七葷八素。當然趙啟言更知道要適可而止,因為清楚阮靜的性情,若超過尺度、一再不知收斂,結果一定不會樂觀。只是,牢不可破的意志力在阮靜面前總顯得稚嫩,動不動就衝動起來。

      啟言輕嘆一聲笑著拉開些距離,“Sorry——下不為例。”

      阮靜微楞,氣息略不穩地望著面前的人,眼中有些疑惑以及研究。趙啟言被注視地掌心隱隱冒出細汗來,最終阮靜笑了笑,“啟言,你說話越來越沒誠意了。”

      下午時阮靜搬了張躺椅到廊道上曬太陽,這幾天氣溫降得挺快,大有冬天的感覺了,阮靜一向怕冷又怕熱,一到冬天總是繞著太陽轉。啟言陪莫爺爺下完棋出來,此時躺椅上的人正朦朦朧朧打著哈欠,陽光投射在微顫的睫毛上,孕出一抹顫動的羽翼,啟言走過去坐在一旁的長條凳上,右手微微抬起,擋去照在顫動睫毛上的刺目光線。

      這一天其實並沒有如設想中無所事事,傍晚莫慧慧放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跑來找表姐,還帶著幾個年齡不一的男孩女孩,都是一個村裡面的,見了阮靜都靦腆地叫靜姐姐,想起他們見到阮嫻時一個個如老鼠見到貓,阮靜深覺自己為人成功,到屋裡拿了兩盒巧克力分了,倒也都叫得出名字。

      莫家難得一片熱鬧,其實阮靜回來大凡都如此。走到躺椅邊坐下,拆開手上預留的一塊巧克力,送到趙啟言唇邊,“咬一口。”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口味。”

      阮靜一頓,隨即笑了,“不知道,不過現在知道了。”說著將另一半送進自己嘴裡,“我也喜歡這款白巧克力。”

      隔了會兒趙啟言冒出一句,“今晚我睡哪裡?”

      阮靜險些被口水嗆到,“干嘛?”

      “沒干嘛。問一下,心裡有點底。”

      阮靜掩面裝無知,“你喜歡睡哪裡就睡哪裡。”

      趙啟言笑著應了一聲。

      晚飯時間,家長的喊聲在村頭村尾響起,孩子們打了招呼各自散去,啟言拉起躺椅裡的人,“我想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的床。”

      阮靜此刻倒也心平氣和了,還有心情開玩笑,“記得保持紳士風度。”

      這廂趙啟言點頭,“我盡量。”

      私密的言語、對望、牽手、擁吻,好似多年的情侶,兩人的相處模式越來越進入狀況,趙啟言不自覺沉湎其中,前所未有的滿足。

      這一晚兩人依然同榻而眠,而趙啟言除了睡前一個晚安吻,沒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對於啟言來說的確不好受,但是比起私欲趙啟言千萬倍地更加珍惜懷裡的人,不想傷害她一點,這種念頭自己想想都覺得煽情,成熟豪邁的趙啟言動起情來會如此幼稚,可見是彌足深陷了,估計以後阮靜提出分手,會真的吃不消。  
    
      第三天的早上,阮明輝一通電話過來,阮正舊疾復發進了醫院,再三確定無生命危險後阮靜放下一點心,不過這場溫情的約會至此告一段落。兩人收拾了行李回了N市。

      下午一點抵達N市,啟言堅持一道過去,阮靜想了想點了頭,兩人趕到醫院,幾位長輩以及阮明輝,阮嫻,蔣嚴都在。

      阮正剛睡下,阮嫻一見妹妹就上來一把攬住然後拉到角落裡低聲拷問,“趙啟言怎麼也來了?”

      阮靜抹汗,“爺爺怎麼樣?”

      “無大礙。你們真在一起了?”雖然死了心但見到啟言還是有點情緒衝擊。

      阮靜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問,“爺爺這次要留院多久?”

      阮嫻笑罵,“你就裝吧,我去問啟言。”說著還真跑了過去,不須臾趙啟言側過頭來朝阮靜看了一眼,深黑的眼中含著一絲淡淡的笑意,隨即回過頭跟阮嫻禮貌交談著。阮靜在轉開頭的時候不期然與站在門邊的蔣嚴視線相遇,下意識微頷首,對方竟然頗嫌惡地抿了抿嘴巴,阮靜自認倒霉。

      這一天送趙啟言到醫院大門口,阮靜突然說,“我姐還是很喜歡你。”

      趙啟言輕嘆,“我很抱歉不能接受你姐姐。也許,她也不是真的喜歡我,至少在我看來那並不是愛情。”

      阮靜呵了一聲,“趙啟言,在你眼裡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愛情這種東西?”

      啟言的腳步不由停住,“我愛你,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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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8 10:36:42
Chapter 26

      阮靜不知道昨天的局面是兩人鬧了別扭還是感情加了溫?老實說對於啟言突然拋出來的“坦誠”她是有點措手不及,畢竟愛這個詞太過虛幻,你不講還好一講出來就覺得關系深刻了,不是懷疑趙啟言的心意,只是不確定這份喜愛能夠延續多久。二十六歲了,如果最終又是一場空,她不曉得這一次需要花多少年才能修復過來?說到底,她還是膽小的。

      之後的一天阮母召開了次家庭會議,點名讓阮靜去學校實習,這次阮靜也好說話,點了頭,平日可以鬧鬧情緒關鍵時刻還是會顧全大局的,如今阮正是正式退了休,她這個不孝晚輩是該出出力了。接下來兩天阮靜去畫廊交接了手頭的工作正式提出辭呈,陳凡雖然惋惜、挽留,但終究是深明大義放了人。而整整兩天阮靜都沒有跟趙啟言見上面,事實上是連一通電話都沒有,這次倒是她先失了耐心,撥了三通電話過去,結果都是不在服務區,暗自苦笑,表白之後竟是莫名其妙聯系不到了,不過,趙啟言的確不需要跟誰報備行蹤。

      將手機放進衣袋裡繼續收拾辦公桌上的物品,林萱推門走進來,一臉郁悶,“靜姐,你走了我怎麼辦啊?”

      這女生已經鬧了她兩天了,“陳凡會找新的前輩帶你。”

      “不要,一定會被欺負的。”

      阮靜搖頭笑,“相信我,你完全可以應付。”

      林萱瞪眼,也禁不住笑出來,“就您看得起我。”

      “我不過是就事論事。”

      “靜姐,我一定會想念你的。”說著小丫頭上來抱住了她,還真有點真情流露了。

      阮靜拍拍她肩膀,“好了好了,我們彼此懷念。”此時手機鈴聲響起,阮靜從衣袋裡摸出來,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不由一愣,過了會方才按下接聽按鈕。

      “阿靜,你找我?有事嗎?”對方的聲音有些沙啞,也有些急切。

      林萱似乎立即會意什麼,笑著對阮靜做了個不打擾的手勢,退了出去。

      阮靜坐回椅子上,回復電話裡的聲音偏顯冷淡,“嗯,已經沒事了。”

      “抱歉,前兩天臨時有事去了趟深圳,手機又不知道出了什麼故障——”

      “趙——算了,沒事了。”無緣無故地心裡有些悶,不想再多說什麼,“你忙吧。”再見也沒有講,掛斷了電話。

      那天晚上畫廊幾位同事去附近的一家酒吧為阮靜“餞別”,一杯果啤下肚略覺舒暢。

      陳凡上來與阮靜攀談,“阿靜,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

      阮靜沒作聲,靜聽下文。

      “別怪我探隱私,你跟啟言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這個問題最近可真常聽到,“你覺得呢?”阮靜扭過頭來用非常真誠的語調問。

      “我看不透所以才向你求證。啟言問他他不承認,嘖,我想,若是玩玩的何必認真到每天送早餐,但是趙啟言這個人又說不好,他在情場上太如魚得水,花心真心我還真看不出來。”說完連忙補充,“當然,他並不濫情,都是有禮待之。”

      阮靜笑說,“也許吧,大概也沒有人會懷疑趙啟言的人品。”

      “你這人是天生這副事不關己己不勞心的德行還是後天養成的?”

      “一半一半。”
       
      陳凡笑起來,“我還真有點懷疑趙啟言的眼光了,怎麼會看上你噢?”

      阮靜回復一個淺笑,“誰說他看上我了,你說了他不是不承認麼,那麼,他說的就是事實了。”

      當晚過十點的時候,坐在沙發左邊的林妹妹拉了拉正跟同事聊天的阮靜,“靜姐,那不是你男朋友麼?”

      當阮靜看到門口進來的那三個人時不由深深皺起了眉頭。

      “咦?姜威!啟言!”陳凡的聲音,阮靜有了不好的預感,回頭看過去,果然陳大少爺已經站起身朝那些人招手了。姜威,趙啟言,還有——徐微,呵,這下可有趣了!

      阮靜不否認當時有些想臨陣脫逃,但,終究不想太放不開,安安靜靜地坐著,面上無波。

      在陳凡的建議下兩幫人並了一幫玩,粗粗打了招呼也都認識了。

      姜威已經走到阮靜邊上的位置坐下,臉上掛著不可捉摸的笑意,“好久不見啊。”

      “有空位不坐,擠到這邊來干嘛。”

      “這不,來跟你敘舊不是。”

      阮靜笑了笑,想起前個星期在星巴克裡兩人的最後一次“合作”,當著他阿姨的面拒絕了他的大紅玫瑰花,姜某人該不會是到現在還記著仇吧?

      果然姜威湊近她,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咬牙說,“你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

      “遲早被你害死。”

      好吧那次的確是她有點欠考慮了,“Sorry,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吧。”

      姜威直翻白眼,“給我介紹女朋友的還嫌不夠多啊?”

      阮靜有些失耐性了,“你干嘛不結婚算了。”

      “那你怎麼不結婚?”

      阮靜咳了咳,放下酒杯靠著椅背,側頭望了眼不遠處的趙啟言。

      他正聽著身邊的徐微說著什麼,神態從容,時不時展現一抹淺笑。

      姜威走開時林妹妹立刻把腦袋探向阮靜,“靜姐,怎麼回事啊?趙先生不是你的男朋友嗎?為什麼跟別的女的坐一起?而且進來都沒有跟你打招呼,這究竟是什麼狀況啊?”

      阮靜微笑著搖一下頭,“你的問題未免太多了。”

      林萱畢竟年紀太輕,有什麼情緒根本藏不住,“靜姐,他不會吧你甩了吧?我就知道,太好看的男人一定三心兩意!”

      “林萱,幫我去拿杯水過來可以麼?”她現在時真的不想多談這個了。

      林萱掃了一眼阮靜,猶豫會兒,終是起身去拿水了。

      趙啟言今晚沒怎麼喝酒,也略顯沉默,有些心不在焉,中途有女士殷勤地上來邀舞都被他婉約拒絕了。幾位無人問津的男同胞一臉憤慨,姜威首先抗議,“我有這麼差麼?怎麼就沒個人來請我跳舞啊?”

      陳凡戲笑,“我可不記得你會跳舞。”

      姜威嘖了聲,“會不會是一回事,請不請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男人之間聊來聊去也就是這種話題,阮靜看了下手表,快十一點,決定去趟洗手間就打道回府。剛從盥洗室出來就感覺身後有一股壓迫感,一回頭,卻看見趙啟言站在那裡。阮靜心口微微一顫,因為對方正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當兩人面對面不到十公分的時候阮靜突然笑了,“怎麼男人都喜歡在洗手間外面等人的?”

      趙啟言一個深呼吸,錯綜復雜的情緒掠過胸口,最後只化為一聲輕嘆,“我以為你又不要理我了。”

      阮靜淡淡道,“亂說什麼?”

      那雙結實的臂膀已經環住了她,溫存又有些惴惴不安的氣息覆上細膩的頸項,“我說那句話你不高興了?”

      阮靜沒有動也沒有回答,過了片刻用了點力推開他,當時趙啟言的表情非常受傷。

      “阿靜——”阮靜的冷淡讓啟言慌了手腳,事實上從下飛機到現在一整天都是處在膽戰心驚中,啟言不清楚自己哪裡失了准頭,唯一想到的是那天在醫院門口的表白,明知道她不喜歡,偏自己就是忍不住。

      阮靜嘆息,“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要怎麼跟你相處了。”

      “你想要放棄了?”趙啟言聲音抖了一下,臉色慘白。

      阮靜搖頭,語氣無奈的,“我是說——我在意你,啟言,我喜愛你,這種感情是千真萬確的,只是——”

      突然間趙啟言整個人上來抱住了阮靜狂吻起來,全身帶著微微的震顫。

      阮靜當時想,罷了罷了,這咒估計真是破解不了了——否則也不會因為他不告而別而苦悶,不會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而不痛快——她不至於愛不愛還分不清楚,只是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接受,而最終是被逼得“破罐子破摔”了。阮靜覺得自己似乎正往趙啟言挖好的一個坑裡跳。

      而當晚這一幕剛好被去廁所的一位畫廊同事撞見,當場瞠目結舌,回頭立馬跟眾人報告說剛看到那個溫文爾雅的趙先生強吻阿靜!頓時下面一片五光十色,有人驚訝有人不可置言有人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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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8 10:37:01
Chapter 27

      阮靜沒有想過自己還能這樣牽動心神地去談一場戀愛,拋下所有的遲疑和情怯,說到底,感情也不是不可能。那個晚上,其實兩個人沒說多少話,趙啟言後來拉著她到眾人面前說了句,“Have a good nighe。”就走了,阮靜被牽著出酒吧大門的時候臉上依然溫溫熱熱的,這種經歷是從來沒有嘗試過,等坐上車子阮靜才回過神來,側頭望旁邊的人正微笑對著她,不急著開車的樣子,阮靜咳了聲,“不走嗎?”

      “你想去哪裡?”對方溫柔地說。

      自然是家裡,但是想了想卻冒出來一句,“如果不介意去你家——”

      “——你確定?”

      “你似乎不是很樂意?”

      啟言笑了,“沒有這回事。”

      阮靜表情有些有趣,俯身上去輕柔地在他嘴角一吻,然後像對待寵物似的摸了摸他的頭,“我還是決定回家了。”

      這一段不到三分鐘的交流實在是暗藏玄機峰回路轉,啟言嘆息著,心想,真要綁架你我也不是做不出來,只是,不太舍得罷了。

      那晚趙啟言送阮靜回家,表現得非常大度,告別吻也很合宜,只是最後離開時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讓阮靜站在家門口呆愣了好半天。

      “下次我可能不再管你願不願意了。”阮靜感嘆趙啟言多少是有些不良因子的。

      隔天阮靜去大學報到,車子剛開進校門就接到電話。

      “我現在在辦公室,你什麼時候到?”

      “大概再過十分鐘。”

      對方應了聲,沒多廢話掛了電話。

      蔣嚴奉爺爺之命關照她,阮靜沒有理由拒絕,只能聽從安排。

      一推開副董事的門就看見蔣嚴站在窗邊,抱著手臂似在沉思,聽到開門聲轉過頭來,那眼中稍縱即逝的幽冷讓阮靜想起了上次兩人在走廊裡的不歡而散。

      雖然跟他相處起來還是不能夠太坦然,但是一味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不如干脆一些,都自動退一步,沒准能握手言歡也不一定。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阮靜微笑,盡量表現友好。

      蔣嚴坐回皮椅上,語氣冷淡,“我希望不會有下一次,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等你。”然後指了指對面的位子,“坐。”

      阮靜不由愣了愣,拉開椅子坐下。

      “以後麻煩你了。”

      “不敢當。”

      她跟蔣嚴永遠都不可能會好的,她怎麼忘了,即使她退一百步,蔣嚴還是那個蔣嚴。

      那一天阮靜剛走到下一層的行政辦公室,裡面其中一人就上來摟住了她,“怎麼樣,有沒有被欺負啊?”
       
      “有,差點打起來了。”

      阮嫻哈哈大笑,隨後跟行政部的六位教職工介紹,“這位是阮靜,我的妹妹,以後還請大家多多指點。”

      “一定一定。”

      阮靜想,這後台搭得還真硬。

      下午學校領導開會的時候阮靜也被指名列了席,官方發言一大堆,實在無聊,不過倒也還算能夠堅持,望對面的阮嫻已經在打瞌睡了。阮靜直了直腰板繼續認真聽著,過了會袋裡手機震動了下,偷偷拿出來翻看。

      “在忙麼?”

      阮靜知道這種場合不宜發短信,但還是忍不住回了過去,“在開會。你呢?”

      “打算跟朋友去打球。要不要一起?”

      阮靜覺得這人是存心來刺激她的,“沒時間。”

      “這樣。”這次對面停了片刻,“我挺想你的。”

      從沒想到趙啟言這樣的男人也會講這種話,阮靜哭笑不得,老實說也有些窘,左思右想回了個,“我知道了。”不知對方作何想法。

      這邊趙啟言看到這條信息笑了出來,還真是涼薄,這時球場對面的朋友喊過來,“你還打不打啊啟言?”

      趙啟言放下手機,拿起球拍伸了個懶腰進入場地。

      “我是在給你時間作准備,別又像上次那樣輸的太過淒慘。”

      “嘖,狂妄自大真是沒人比得過你了。”

      趙啟言笑了笑,沒否認。

      阮靜收起手機的時候忽然接收到一道冰冷的視線,抬起頭來便見台上演講的人正微微擰眉望著她的方向,阮靜心裡暗暗一驚正襟危坐,感慨蔣嚴的眼睛還真是尖利。

      一小時後會議結束,等大家陸續離開,阮靜起身,後面阮嫻跟上來跟她並排走,“晚飯回家吃嗎?”

      “再說吧。”

      “跟人有約?”一問就問到點子上。

      “——暫時還沒有。”

       阮嫻一臉好笑地看向妹妹,“你干嘛扭扭捏捏的,人趙啟言都承認了。”

      “他——跟你怎麼說的?”

      “他說追你追得很辛苦。”

      這個回答還真出乎意料,阮靜赫然,也有點心虛,“姐,你真的不介意了?”

      “介意什麼?雖然我欣賞趙啟言,但是,誰教我更愛你呢。”

      阮靜一陣肉麻,不過夜亂感動一把的,“我也愛你。”

      阮嫻抖了抖,“原來這種話聽起來是這麼惡心的,下次不說了。”

      “啊,謝天謝地。”

      “要死啦!”

      倆姐妹打打鬧鬧穿過走廊,並沒有注意身後走著的人。  
  
      下午五點阮靜開車到達咖啡館,趙啟言見到來人自是又驚又喜,前一刻還在掙扎要不要打電話約她,但又怕阮靜覺得他粘人所以遲遲沒有行動。

      這會啟言執起對方的手就往裡面的休息間走去,服務員臉上隱笑的表情讓阮靜不免有點難為情,但也沒有想到掙脫,好像已經受用了這樣的牽絆。

      到休息室,門剛關上就是一個溫柔似水的輕吻,雖然情侶之間一天兩三個吻再正常不過,但是對於阮靜來說還是有些消受不住,畢竟她以前從沒真正談過一場戀愛,算起來這次是“初戀”。

      “Sorry——我想念你一整天了。”

      聽到這句阮靜不知怎麼就笑了出來,啟言表面上總是說得彬彬有禮,但是要吻的時候照舊還是會吻,然後再道歉,呵,心思多少精妙。

      “啟言,你喜歡我什麼?”

      趙啟言笑了,“這個問題太籠統,只能說如果命運有好有壞,那麼我最好的命運便是掌握在你手中。”

      在很多年以後阮靜依然清晰地記得這一句話,以及當時眼前的男人所有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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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8 10:37:22
Chapter 28

      趙啟言的朋友一向多,活動範圍也是全世界跑,不過自從跟阮靜交往後就變得十足十的“安分守己”,有朋友甚至還取笑說,一貫肆意妄為的趙啟言居然開始居家了。

      趙啟言自然不會在意別人怎麼看怎麼說,反正個人飲水冷暖自知,他樂在其中這就足夠了。

      從容灑脫又不甚在乎的姿態逐漸轉向溫情善意,不再獨樹一幟和漫不經心,這讓幾個朋友不免好奇趙啟言的戀愛對像究竟是何方神聖,但是啟言這方面保密功夫實在做到位了,到現在連名字都不肯透露,緊張到這種程度實屬第一次見到,不過見主人家“無心多談腥膻事”,終歸不敢再問。

      趙啟言自己大概也知道有些吃緊過頭了,然而如果對像是阮靜也無可厚非,畢竟那個人就像是輸進了他的血液,在心中扎了根,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牽動神經末梢,啟言清楚阮靜已經能夠嚴重影響到他的自我把握,但是他卻只想就這麼放任下去,心甘情願。

      當徐微意識到啟言是真的一頭栽了下去,對那個阮靜是死心塌地了,不由心生澀意。

      “啟言,我可以抱你一下嗎?”從咖啡館出來走在後面的微微還是忍不住提了這個要求。

      趙啟言笑著攬住她的肩膀拍了拍,“晚安。路上小心。”

      徐微知道啟言已經足夠大度,若往後還想做朋友,那麼她最好把這無望的感情慢慢收回,“很抱歉我不能虛偽地說祝福你們。”

      “即使沒有祝福,我跟她還是會在一起。”啟言的聲音不溫不火,只是簡單地陳述。

      “呵,你一定要讓我這麼無地自容麼?”

      “不,微微,我只是——非她不可,即便以後真的有人反對,我也會想方設法跟她在一起,這是我的私心。”

      徐微一陣難受,退後一步,“趙啟言,你應該知道感情誰放得多誰就輸一籌,你就不怕最後一敗塗地。”

      啟言這時不免皺了下眉頭,“多謝忠告。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大概會一蹶不振,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徐微轉身,一步步朝自己的車子走去,如今是真的該徹底死心了。而不甘心說出那句挑撥離間的話想來是最後的慰藉了。  
  
      事實上徐微的假設的確讓趙啟言有些情緒波動,在阮靜方面他一向缺乏定性,但是在這段感情上他又不敢太大刀闊斧,行為模式總是隱忍著,沒有要求每天見一面,或者早午晚三通電話,在這種壓抑的情緒下,啟言唯一的發洩方式是打球,要不就是去體育中心游泳。

      說來也巧,那天從體育館出來經過高教園區,突然想到阮靜現在在N大工作,於是便拐進了學士路,在N大門口停下車子。此時剛巧是午飯時間所以進出校門的學生很多,不少女學生都紛紛朝從黑色跑車裡下來的男人行注目禮,畢竟趙啟言確實是英俊瀟灑。

      啟言靠著車門,低著頭,手裡的手機滑開屏幕又最終滑上,正打算調頭走的時候,聽見有人叫了他的名字,當時趙啟言只覺心猛地一跳。

      “你怎麼會來這裡?”阮靜小跑著過來,驚訝不已。

      “剛好路過。”啟言很自然地回答,隨後面帶笑容問道,“想約你吃中飯,有空麼?”說著往一處看過去,阮靜順著他的目光回頭,蔣嚴正站在後面十米處的地方等著她。
    
      他說要跟她講一下學校的一些事宜,因為沒其他空閑時間所以只能抽午餐的一小時。

      “恐怕不行。”阮靜沉吟,“對不起,明天好不好。”

      趙啟言手插口袋,“沒事。”他今天一身米色線衣,看上去非常爾雅從容,只是眼中閃過的一道陰郁不著痕跡地顯露了幾分真實情緒。

      沒有人會永遠無往不利,就算是他趙啟言也一樣,這一點早已經很明白。

      在倒車時,啟言本能地朝後視鏡瞟了一眼,最後轉開目光發動車子,當冷風撩起黑發時,他發現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妒火的蔓延,但如果這點程度都不堪忍受,遲早會摔地更慘。

      這一天晚上趙啟言由咖啡館後門走出,今天狀態一直不怎麼好,太陽穴也隱隱作痛,原想提早回去休息,結果還沒走出暗黑的弄堂忽然有些警覺,一回頭木棍揮來,下意思地抬手一擋,踉蹌地後退了兩步,右手臂上也瞬時傳來鈍痛感,啟言想可能傷到脛骨了,兩個混混並沒有要干架的意思,撿起落在地上的西裝外套摸出錢包便迅速跑了。

      兩小時後趙琳趕到醫院,趙啟言的手上包扎著白布,正坐在病房外的長條凳上,面容有些倦怠。

      她很少見啟言這樣沉寂的表情,凳上的人感覺到有人過來緩緩抬頭,見到來人不由扯出一抹微笑,“不好意思,大半夜讓你跑一趟。”

      “醫生怎麼說,沒大礙吧?”

      “沒有傷到骨頭,算是幸運。”

      趙琳聽他這麼說,放下心來,不過也有點微詞,“怎麼會這麼不小心?你以前手腳不是很利落的?”

      “當時有些心不在焉。”啟言笑說。

      “呵,這理由可真有說服力。”

      啟言起身,“走吧。”

      趙琳掃了他一眼,“真沒事?老實說你的臉色可真不怎麼樣。”

      “沒事。”啟言輕笑了聲,“只是有些累了。”

      事故發生後趙啟言在家修養了兩天,雖然傷的是右手,但是他左手也能用筷子寫字,倒也沒什麼特別不方便的地方。

      這天陸陸續續來了幾位朋友探視。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客廳的座機響起,啟言前一刻剛進洗手間,所以KK拿起來代勞,“你好。”

      對方顯然是楞了一下,過了兩秒才遲疑地問道,“趙啟言——在嗎?”

      “不好意思,他剛走開。你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情。”對方好像斟酌了會,“如果他回來了麻煩讓他打個電話給我。我叫阮靜。”

      阮靜放下手機的時候有些出神,啟言的手機這兩天都打不通,忍不住跟趙琳問了他公寓的號碼,卻沒有想到會是女人接聽,果然不能衝動行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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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匿名  發表於 2015-5-8 10:37:38
Chapter 29

      阮靜抵達趙啟言的公寓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在原地猶豫了兩秒按了門鈴,結果等了半天沒人來應門。老實說自己的行為時有些衝動的,未經允許就過來,而阮靜在吃了閉門羹後倒是冷靜了下來,於是決定及時回去。

      剛轉身,走廊另一頭的電梯門開了,遠遠看到趙啟言從裡面出來。一直低頭蹙眉的啟言似乎感受到什麼,一抬頭,看到了十來米外的人,腳步明顯一滯,完全沒有料到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的人會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出現。
     
      而這一邊,阮靜一時進退兩難,原本想走,結果對方還是出現了。一番掙扎後最終退回到趙啟言的房門前安靜等著。

      啟言在電梯口站了會才慢慢走過來,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側靠著門沿的秀美身影,她總是能夠輕易地獨立於一方天地,冷漠而不動聲色——

      一接收到近在身後的眼神,阮靜側過頭平和地迎上趙啟言英俊的臉,啟言浮起一抹溫煦的淡笑,“怎麼會過來?”

      “——趙琳姐說你出了點意外,我聯系不上你,就來看看。”

      啟言眸光閃了一下,“你聯系過我?”

      阮靜應了一聲算作回答,並不想多談。

      “Sorry,前天手機摔壞了,一時沒時間去買。”

      “恩。”

      對方的冷淡永遠讓他覺得自己多此一舉,啟言收起目光,開啟房門推門而入。趙啟言今天一天都在應付人,眉宇間已經有些疲態,但是面對阮靜即使情緒再失落也不會表現出來,想多跟她相處哪怕是一秒,啟言伸手拉她進門,“你能來看我我很開心。”這話是再真心不過了。

      後者搖頭笑,“來看你的人應該不少,也不差我一個。”

      趙啟言將身上的風衣脫下掛到衣架上,然後才回頭說,“你知道,不同的。”

      阮靜坐到沙發上,垂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低聲自說,“能有什麼不同呢?”

      感覺旁邊的沙發陷下去一些,啟言右腿屈膝跪上來,兩人平視,趙啟言的左手滑進阮靜的黑發中,這樣的接觸,他思念已久。

      “不同在於——你是我最想見的人。”有些控制不住內心壓抑太久的念頭,順著阮靜微敞開的襯領緩緩滑下,指尖撫摸那優美的頸項和鎖骨——

      “啟言?”阮靜伸手挽覆住那只手,臉上閃過一絲訝異。

      微眯眼眸的男人發出一聲嘆息似的沉吟,總是這樣是不是,招惹地旁觀者心癢難耐,自己卻一點都不為所動。

      趙啟言抑郁的心緒升起一抹沮喪,事實上這兩天一直都是處在這種浮浮躁躁的情緒中,可是啟言並不想因為一些“小事”而不成熟地去鬧脾氣。但一想到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就大方不起來!他也知道像個剛解情事的少年爭風吃醋看上去很不堪。可是,不堪就不堪吧,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思想稍一放縱,積郁幾天的難受衝破意志,傾身過去。當側頸被吻住時,阮靜已經貼上了沙發的靠背,動彈不了,但基於兩人目前的關系,這樣的親近是合情合理的。

      可眼前的趙啟言又似乎跟往常有些不一樣,帶著股陰冷和一絲不可遏止的決絕——稍一閃神,對方的唇舌已是覆上了她的嘴唇,用力地吮吻,而腰側蟄伏的左手探入了襯衣的下擺。

      這樣的情勢無法再無動於衷,阮靜掙開手臂裡的溫度,狼狽站起身。

      而同一時間抬起的那雙深黑色眼睛幾乎可以吞噬她!

      不是頭一次覺得趙啟言身上有攻擊性,這個極具成熟魅力的男人,一直都不是安全的。

      啟言試探性的伸手,阮靜的手指一顫,從來沒有這樣熱的掌心,但並沒有抗拒。她也是因為想念他所以才會過來,是啊,她想他,而且,也似乎吃醋了——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面前男人英俊的臉龐,此刻微微汗濕的黑發難得溫順地貼在兩鬢,透著無與倫比的性感氣息。

      此時趙啟言的眼中燃起一片朦朧的火熱,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會錯了意,但是,啟言根本無法抵制這樣的,他太想要眼前這個人,阮靜任何一個小動作就能讓他立即產生生理反應!

      當趙啟言將她拉近,隔著薄衫慢慢由腰際吻上來時,阮靜的氣息紊亂了,這才感覺到害怕,但腰後的手阻斷了所有的退路。

      阮靜腳下無力,跌坐在沙發上。啟言抱著她,吻沿著胸口吮下,趙啟言頭一次想要在別人的身體上留下清晰可見的痕跡。

      當溫熱的掌心探入純棉長裙,阮靜驚慌失措,“啟言——”可是這樣的局勢根本是一面倒的,她想做什麼都已是徒勞。

      阮靜能滿足趙啟言的一切,渴望占有她,太想要她,這一刻已經等得太久——

      當身體被拉到身下,修長的腿被架上腰間,早已不耐的欲望緩緩送入時,阮靜全身一悚,痛得吸了一口涼氣,而啟言也僵住了,不敢再動作,那幾秒簡直是煎熬。

      趙啟言雖然沒有處女情結,但是阮靜的第一次是他的,這足以讓他著魔了!啟言渾身微顫地退了出來,將身下的人緊緊擁住,汗水交融著,心沉淪地更厲害了——

      清晨七點半,趙啟言由夢中醒過來,微微偏頭,陽光從窗簾的細縫中透射進入照在床的另一側,而此時明麗的光線下正安靜地睡著一個人。啟言有些出神,就像經常做的一個夢,早晨醒來愛的人睡著身邊,而趙啟言知道此刻不是夢。

      啟言小心翼翼地將身體靠近阮靜,輕輕攬住了她,當胸口貼上那柔美的後背時,心髒一陣激蕩,忍不住嗅著她發間散發出來的清香,那是他洗發露的味道,可是又有些不同,很吸引人,吻上微翹的短發和光潔的頸項,溫存地流連著不願離去,像撒嬌的孩子,用面頰在她的右臉側蹭了一下,這樣的親密就像已經上了癮一樣,趙啟言知道以後想要戒掉很難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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