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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昕]痞子闖情關【喜相逢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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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9 00:13:54
第九章

  「什麼?大哥要走?」刑原不解地盯住馬太保。

  「是呀,大哥要上哪兒去?咱們兄弟跟你一道走。」賈淩已一手拎起包袱。

  「也好,你們兩人就跟我一道走,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可是,太保你的內傷才剛有起色,我怕……」

  「沈大夫別擔心,我們此去半個月就回來,應不致有大礙。」

  「這樣吧!這瓶『碧心丹』你拿著,一路上切記早晚服用,可保內息平暢。」

  沈明山叮囑。

  「刑大哥、賈大哥,你們一定要記得提醒馬大哥服藥。」沈芳葶不捨地開口,一雙明眸裏滿是擔憂。

  「沈姑娘放心,我和小淩一定會好好照顧大哥。」

  「走吧!」馬太保開口。

  沈氏父女目送三人離開。

  「大哥為什麼不告訴沈大夫和沈姑娘咱們此行的目的?」三人一路趕路,終於在日落來到一個小村落。

  「我不要他們擔心。」馬太保淡淡地道。

  「大哥難道瞧不出沈姑娘對你的心意?」刑原開口。

  「別胡說,人家可是未出嫁的姑娘家。」馬太保笑道,不著痕跡地帶過。

  「真的呀,大哥,早上咱們離開的時候,我瞧沈姑娘都快哭了呢!」賈淩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地附和著。

  馬太保白了賈淩一眼。「說不定人家是捨不得你哩!」

  賈淩一怔,「會嗎?」

  「你自己慢慢想,小淩。」語罷,馬太保與刑原二人策馬朝村子裏去。

  「喂、喂,別丟下我啊!」賈淩策馬追了上去。

  沈姑娘捨不得他才有鬼咧!

  自此,三人不分日夜,走走停停,終於來到了當日馬太保與冷素心二人共同練功的岩洞。

  通過了狹長的通道之後,三人並行。

  「想不到這裏有這麼隱密的地方。」刑原訝異至極。

  「當日白雲騑那狗賊派人追殺我和師父,虧得我發現這個地方,否則,說不定早被暗殺,哪里還能與你二人結為兄弟。」說著,三人已來到岩洞入口。

  「嘩!真是別有洞天,大哥。」賈淩奔入洞中,抬頭仰望著岩頂那似通天的天井。

  此時逢正午,日光透過岩頂灑入洞中,潭水更映著日光,美得似一面淡黃色的水晶。

  「在這裏,我度過了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馬太保緬懷著過往。

  要是時光能永遠停在當時,那該多好?

  雖然,他一直不明白愛情為何物?但是,他知道這輩子再也不會像喜歡冷素心那樣的喜歡另一個女人,再不會!

  「大哥放心,我和小淩就算拼死也要助大哥救回師父。」

  「謝謝你們!」此二人雖是鄉里小民,卻待他情深義重,不似從前結識的弟兄,一個個只想由他身上撈油水。

  他日,若他馬太保發跡,定要提攜這兩人。

  「大哥真要將那玄陰真經交給白雲騑那種人?」賈淩問道。

  雖然他和刑原不過年方二十,涉世未深,卻也明白此部真經若交予白雲騑那種陰毒之人,後果必定是難以預料的兇險。

  「師父的命在他手裏,也只能先救師父了!」馬太保說著,來到岩洞西邊的岩壁之前,然後伸手進入壁縫之中取出一本薄薄的黑冊,這是他建議師父的藏經之處。

  刑原與賈淩走上前,只見黑冊子上頭寫了四個金色的大字——玄陰真經。

  「可否攤開瞧瞧?」

  「很抱歉,二弟、三弟,非我師門中人不得擅自翻閱。」停了下,瞧見兩人頗失望的神情,馬太保笑了起來。「二弟、三弟若是對習武有意,他日師父若傳我玄陰真經心法,你二人再拜我為師,咱們三人一塊兒切磋武藝,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好,當然好!」刑原與賈淩心神一振,對未來開始生起了無限的希望與一展抱負的雄心。

  正所謂英雄不怕出身低!將來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誰也無法預料。

  瞧著玄陰真經,馬太保心緒百轉千回,俊目掠過一道奇詭的精芒。

  「也許,這一回咱們有機會反敗為勝,整死白雲騑那狗賊!」

  「真的?不知道大哥有什麼辦法?」

  馬太保笑了笑,將玄陰真經收入懷裏。「咱們先離開這裏,到了前頭的客棧之後,我再告訴你們。」

  二人均無異議,跟著馬太保走出了岩洞。

  走了幾步之後,馬太保忽地拍了下額頭,開口道:「真他奶奶的,差點忘了一件最重要的東西,你們先走,我隨後就來。」語罷,馬太保轉身走回洞中。

  刑原與賈淩二人在山縫外等了會兒,忽見馬太保抓著一個小包包走了出來。

  「大哥,這是什麼?」刑原問道。

  馬太保朝二人眨了眨眼。「秘密!」

  刑原與賈淩笑了笑,不以為意,三人跨上了馬背,直往下一個村落而去。

  十五日彈指即逝,很快地到了約定的時候。

  這一日,天邊烏雲密佈,很快會有一場大雨。

  華山之下,石亭之中已坐了兩人。

  「你死心吧!他不會回來的,你殺了我吧!」冷素心冷冷地開口。

  「嘿嘿!時候未到,別低估了你對那小子的影響力。」白雲騑神情曖昧。

  「呸!我與他二人清清白白,休得胡言亂語。」冷素心怒道。

  「清白?倘若真是清白,那小子何以拼了命地想救你?」

  「你……你再敢侮辱我師徒二人,我就——」

  「就怎麼樣?殺了我?」白雲騑露出佞笑,一張斯文的臉在剎那間變得猙獰。「別忘了你已服下我特製的丹藥,手腳使不上力,如何殺我呢?」

  「你無恥!」冷素心恨恨地瞪視著他,巴不得立即取他性命。

  「哈哈!你怎麼說都好,只要能練成玄陰真經便可縱橫於天下,屆時人人都得敬我如天。」

  「你別作夢!即使是師父也只參透玄陰真經七成真義,憑你這狗賊想縱橫天下,怕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也不可能!」絕色的容顏露出一絲冷笑。

  「你——」

  「怎麼,聽不慣實話嗎?」冷色的美顏充滿了輕鄙。

  白雲騑半眯起眼,緩緩地揚起手。

  「信不信我可以把這本真經給燒了?」馬太保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傳來。

  隨聲而出現的,是他挺拔的身影。

  在他身旁則跟了刑原與賈淩。

  白雲騑雙目直盯住馬太保手中的黑色冊子,連眨眼也捨不得。

  不錯!那小子手中的黑冊子確實與當年他在雪山所見相同。

  須臾,他撤回手,展開一抹笑。「馬公子果然守信用。」

  馬太保冷笑一聲。「我還怕來得晚了,讓師父受辱。」說話間,俊目落在冷素心臉上,胸中柔腸百轉,俊顏緩了下來。

  直到此刻,刑原與賈淩二人才初見冷素心。

  想不到大哥的師父竟是位女子!

  而且還是位令人驚豔的大美人。

  莫怪大哥心中牽牽念念,只有師父一人。

  沈芳葶姑娘的心意,只怕要付諸流水了。

  「既然來了,就把玄陰真經交來,我立即放了她。」

  「不許給!否則等於背叛師門。」冷素心開口。

  「即使要背叛全世界,我也要救你!」馬太保癡心地回答,少了嘻笑的臉龐充滿了堅決。

  冷素心讓他的話震動了心弦……這個傻子……

  「嘖!真感人,小子,只要你交出玄陰真經,馬上就可以和她團聚。」

  不待馬太保回答,冷素心搶道:「先交出百毒訣。」

  白雲騑很快地由懷中掏出百毒訣。「要不要先檢查一番?」他瞧住冷素心。

  冷素心只是冷笑,並未伸手接書冊。

  「你放心,這一回我沒有下毒。」語罷,白雲騑命下人捧上一枝銀簪試毒。

  銀簪並無變色。

  「放心了吧!」頓了下,白雲騑示意僕役打開涼亭之內的一口大木箱。

  「小子,你看清楚了,這萬兩黃金也是給你的謝禮。」

  馬太保瞧也不瞧上黃金一眼,直接開口道:「你先放了她!」

  「不行!」白雲騑一把抓住冷素心的手,「先給我玄陰真經。」

  馬太保猶豫了下,正欲依言而行,耳邊卻聽見冷素心說道:「狗賊,現下我在你手裏,為了公平,先把百毒訣給他。」

  白雲騑冷笑一聲,示意一旁的僕從取過百毒訣與黃金送到馬太保身前。

  刑原與賈淩從沒見過這麼多金子,一時間不由得瞪大了眼。

  再瞧瞧大哥,卻見他連金子瞧也不瞧一眼,逕自收下百毒訣。

  刑原與賈淩互望一眼,勾起笑,有默契地齊力合上木箱的蓋子。

  兩人一向樸直,在短短的一瞬間裏已經明白了人命與錢財孰輕孰重的道理。

  「現在可以把玄陰真經交給我了吧!」白雲騑催促道,並示意手下上前。

  馬太保將玄陰真經交給了白雲騑的手下。

  「放了她!」

  白雲騑瞧著手上的真經,並審視其中的心訣……

  半晌,他抬起頭,眼中精光大綻……這的確是一部武學寶典,才初初流覽已覺其中道理精妙而高深。

  「喂,你是看完了沒有?莫非要等整本看過了、讀熟之後才放人嗎?」一旁的賈淩忍不住開口。

  白雲騑哈哈大笑,鬆手放開了冷素心。「你可以走了。」

  冷素心縱有百般憤恨不甘,卻也拿他無可奈何。

  若是她未誤服這奸人所下的丹藥,現下她定一刀殺了這個欺師滅祖之人。

  瞧著步步走來的冷素心,馬太保不待她走近,便一個箭步沖上前。

  「師父……你沒事吧?」一雙俊目直梭巡著她無瑕的小臉。

  冷素心毫無預警地伸手給了他一巴掌。

  「叛徒!」

  馬太保卻無愧地直盯住她,緩緩地開口:「只要可以救你,什麼我都肯做。」

  「好個癡情種,有什麼話,你們到黃泉路上再說個夠吧!」話起時,白雲騑淩空一個翻身,雙掌直擊向冷素心。

  正所謂斬草要除根,他白雲騑絕不會笨到留下這個眼中釘活於世間。

  電光石火間,馬太保神情一變,搶上前硬生生地接下這淩空而來的一掌。

  雙方一觸即退——

  白雲騑萬萬沒料到這小子竟有如此深的內力,連他這般高手也只能與他打成平手。

  「卑鄙小人!」刑原與賈淩同時破口罵道,兩人來到馬太保與冷素心身邊。「大哥……你要緊嗎?」

  馬太保搖搖頭。「沒事。」

  冷素心驚怒交集,準備上前與白雲騑做最後的拼鬥。

  「不要!」馬太保手腕疾翻,緊緊抓住冷素心的手臂。

  白雲騑正考慮要用什麼方法來收拾眼前一干人時,只見馬太保衣袍疾翻,由大腿之旁抽出一物——

  「再要妄動,我就一槍射向你心口。」馬太保威脅道。

  白雲騑吃過此兵器的苦頭,心中頗為忌憚。

  緊接著,他冷哼一聲。

  「後會有期!」語罷,他率領一干手下離去。

  玄陰真經已到手,將來不怕找不到機會收拾他們。

  待一干人走遠之後,馬太保眉一擰,口中吐出大口鮮血,連那把已經沒有子彈的槍都拿不住,落在泥地上。

  「大哥!」刑、賈二人驚呼出聲,忙撐住他身子。

  「我……」馬太保直盯住冷素心,口角斷斷續續地淌著鮮血。

  冷素心全身輕顫著……即使是當初以為自己快死的時候,也不曾像這一刻這麼害怕過。

  「為什麼這麼傻,救我這種人。」

  她知道適才那一掌定讓他受了極重的內傷。

  「其實……我本是為非作歹的地痞流氓……像我……這種人死在路邊……都沒人會關心……既然這條賤命沒……沒人在乎,不如……不如用來救你……起碼,我明白師父你……心裏是關心我的……對不對?」癡心的眸光中是幾許溫柔的笑意。

  冷素心緊緊握住他漸冷的大手,幾乎要抵受不住心底那突如其來、如雪崩一般洶湧的痛楚……由心口傳向四肢百骸。

  緊接著,俊目中如星的光芒黯下,馬太保緩緩合上眼。

  此時,大雨驟降,雷聲隆隆而至——

  「大哥……大哥你撐著點……大哥……」

  冷冷的雨滴打在馬太保臉上,唇角的血漸漸變淡……

  「沈大夫,求求你快救救我大哥!」刑原背著馬太保來到沈明山住處。

  「馬大哥他怎麼了?」沈芳葶迎了上來。

  「快把他放下!」沈明山沉著地指示,同時上前查看。

  「都是白雲騑那狗賊暗算大哥的師父,大哥為了救師父才會遭那狗賊所傷。」賈淩恨恨地開口。

  沈芳葶這才注意到賈淩身後一身黑色雲紗的絕色美女。

  想必,她一定是馬大哥口中的師父了。

  她曾想過她一定是個美麗的女子,卻沒料到今日一見還是被她那與眾不同的犀冷清豔氣質所震。

  現在,在她那雙迷茫如霧的眸子裏,氤氳著哀傷的水氣,直往沈芳葶瞧來。

  「求求你們救他!」聲音不大,卻極動人,連沈明山也忍不住回首。

  「啊,你是……」

  「我是他的師父。」

  什麼?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沈明山歎了口氣道:「太保所受的內傷原本我尚能救治,但如今受這一創,傷上加傷,只怕……只怕華佗再世也難以回天。」

  冷素心聞言,身子震了震,再也支援不住體內白雲騑所下的藥力,當下身子一軟,昏厥了過去。

  「冷姑娘……冷姑娘……」

  「快,扶她躺下……」沈明山很快的為她搭脈。

  半晌,他抬起頭,開口道:「這位姑娘是中了毒!」

  「什麼?有得救嗎?」賈淩急問。大哥現下命危,冷姑娘竟又中毒,上天為何盡捉弄這些好人呢?

  沈明山點點頭。「她中毒未深,即便不醫治,三日後毒性自會在她體內消散。」

  「那就好,我只怕大哥為她擔心。」賈淩回道。

  「唉!現下該擔心的人反倒是太保,憑我之力,至多也只能保他性命三日,三日一過,怕是……」

  「爹……」沈芳葶忍不住伏在沈明山懷裏哭了起來。

  一時之間,人人眉頭深鎖,均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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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多謝沈大夫!」

  「哪里,冷姑娘中毒未深,三日後毒性自會消失,現下老夫只是為冷姑娘下針,讓毒性提早消除而已。」

  「不論如何,素心還是要謝謝大夫。」

  沈明山歎了口氣。

  「如今我最擔心太保。」

  聞言,冷素心一張美顏又添新愁。

  此刻,她甚至懷念起馬太保平日嘻皮笑臉的樣子。

  「難道,這世上竟無人能救太保?」

  沉吟片刻,沈明山回道:「也許,有一個方法可以救他,只是……」

  「什麼法子?你但說無妨。」

  「其實,太保內傷之重,藥石罔效,但是,若然有一位內家高手肯以其真氣灌注於太保身上,打通他任督二脈再運轉行氣,老夫相信,如此一來,太保便得保一命。」

  沉默片刻,沈明山又道:「雖然此法可救太保,但相反的,為他灌注內力的高手雖不至成為廢人,卻也會內力盡失,變成一個失去武功的普通人。」

  「大夫是要我以內力救太保?」她輕輕地問出口。

  沈明山歎了口氣,撫鬚回道:「這是一個十分艱難的決定,老夫沒有權利要任何一方做出取捨。」

  冷素心輕蹙起眉頭,默然無語。

  沈明山悄悄地退出了房外。

  冷素心心底十分掙扎……

  師仇未報,又失去了玄陰真經,教她如何救太保?

  即使她捨內力而救太保,想那白雲騑如此陰毒,他日若然練成了玄陰真經的心法,定會斬草除根。

  屆時,她與太保皆難以活命。

  正左右為難之際,一人來到房門口——

  「冷姑娘……」開口的是刑原。

  冷素心回首。「太保他……」

  「大哥未醒,小淩正在他床邊守著。」

  心緒轉了轉,冷素心開口道:「是沈大夫要你來勸我的嗎?」她走向他。

  刑原怔了下。「勸什麼?」

  冷素心盯住刑原片刻,續道:「沒什麼。」想來,沈大夫僅對她一人提起救太保的法子。

  「我來,只是想完成大哥的囑咐。」語罷,刑原由懷中取出一物遞向冷素心。

  冷素心一見,渾身震了震,伸出微顫的雙手取過東西。

  「玄陰真經怎會在你手裏?」即使少了黑色的外皮,她仍可一眼認出首頁之上,師父親繪的人像圖,上頭清楚的標示著人體每一處經脈穴位。

  刑原回道:「昨日交給白雲騑的那一本心訣是假的。」

  「你——」

  「冷姑娘,其實大哥真的是一個很聰明的好人,除了對冷姑娘你一片癡心,還不忘為你報師門之仇,可謂用心良苦。」

  「為我報師仇?」美目微透訝異之色。

  「是呀,半個月前我與小淩陪同大哥到岩洞中取玄陰真經之後,大哥便領我二人到一處隱僻的農舍,還親自到縣城請了兩位書院的讀書人幫忙造一部假的玄陰真經。」

  「那……白雲騑手上的那本是……」

  回憶上了心頭,刑原忍不住微笑道:「為求逼真,大哥僅拆下書皮充作外頁,之後的內容則請那兩位元讀書人仿造令師的手法,一個寫心訣,一個畫人像圖。」

  「那裏頭寫的是什麼心訣?」白雲騑不是等閒之輩,濫芋充數的假造之物,絕不可能騙得了他。

  刑原想了想,回道:「大哥說是什麼……什麼玄冥真經!冷姑娘知道嗎?大哥說了,凡練此心訣之人,要不了多久就會一命歸西,真的嗎?」

  冷素心瞧住了刑原,好半晌沒說一句話。

  「冷姑娘……冷姑娘?」

  「不錯,太保說的一點都不錯,練了玄冥真經者,最終將一命歸西。」她一字字說著,每說一句心口便猶如被針紮一下。

  想不到師父當年為了怕白雲騑那逆賊回雪山奪取玄陰真經而傾盡心力所創的玄冥真經,到頭來竟由太保之手來完成師命,懲治了白雲騑那忘恩負義之徒。

  而她傳授太保玄冥真經原只是為求活命,順道除掉一個可恨的輕浮男子,孰料……竟造就今日的結果!

  莫非世事終有天意,善惡到頭自有賞罰?

  當下,冷素心對刑原開口道:「你去告訴沈大夫,就說太保有救了。」

  刑原再次一怔,「怎麼救?」

  「去問大夫吧!」語罷,她越過刑原,走出房門外。

  刑原回過神來,心頭一喜,直往沈明山藥齋而去。

  「馬大哥……馬大哥……」沈芳葶坐在床榻之前輕輕叫喚。

  見他面色灰白,漸呈死氣,沈芳葶忍不住落下淚來。「馬大哥,你不要死……」她哀傷的輕喃著。

  賈淩在一旁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與大哥結拜時日雖然還不長,但不知為何,兄弟三人就是投緣,如今見大哥性命垂危,他一點忙也幫不上,心中真是難過至極。

  「沈姑娘,大哥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死。」賈淩開口道,終於忍不住地抹了抹濕潤的眼角。

  一切盡落入冷素心眼底。

  「你們哭什麼呢?太保絕不會死。」她緩緩走入房中,絕美而清冷的臉上掛著少有的淺淺笑意。

  「冷姑娘,你——」

  「放心吧!太保會活得好好的。」停了停,美目落向沈芳葶臉頰未乾的淚痕,若有所思地輕言道:「將來,你們定要對他好一點,答應我!」

  兩人互望一眼,隨即點點頭。

  冷素心再次微微一笑。「現下,你們全都出去,守在房外,未得我出聲回應,不許任何人進房來,明白嗎?」

  沈芳葶和賈淩雖覺奇怪,卻只能依言退出房門之外。

  「不知道冷姑娘要做什麼?」沈芳葶瞧住賈淩。

  「放心吧!冷姑娘是我大哥的師父,一定不會加害大哥。」

  沈芳葶輕輕點點頭。

  須臾,刑原與沈明山亦來到房門外——

  「小淩,你們怎麼沒陪著大哥?」

  「冷姑娘來到房裏,還讓我們守在門外,不准任何人進去。」

  沈明山點點頭。「我想,冷姑娘一定是決定以自身的內力來治太保的內傷了。」

  「真的嗎?這麼說來,大哥一定有救了?」刑原與賈淩均面露喜色。

  「是不是有救,還是未知之數,須等冷姑娘出來之後才有答案。」

  「那,為什麼咱們不能進去呢?」賈淩問道。

  「此時此刻,冷姑娘正以自身的內力灌注於太保體內,與練功之時一樣,不容許一絲一毫的外力干擾,否則輕者受內傷,重者內息錯亂,七孔流血而亡,不得不慎!」

  聞言,人人均靜了下來,明白由此刻開始,是大哥與冷姑娘生死交關的時候。

  「他們需要多久……才會出來?」沈芳葶問道。

  「這個爹也無法確定,總之,由現下開始,咱們就全心為他們二人守候吧!」

  「嗯!」三人均輕聲相應。

  眼見日已西斜,房中仍無一絲動靜,沈芳葶忍不住開口——

  「爹,真的可以嗎?他們會不會……」話到唇邊,又硬生生地吞回。

  「葶兒,別著急,爹相信冷姑娘師徒一定不會有事的,放心等待吧!」沈明山瞧著女兒,心中漸漸升起另一層憂慮。

  看來,葶兒似乎對太保動了芳心。

  然而明眼人一眼便知太保對冷姑娘一片癡心,真不知葶兒的一片心意該寄予何處……

  翌日清早,房門緩緩地開啟,出來的竟是馬太保!

  「馬大哥!」沈芳葶歡喜地上前。

  「大哥你……你不要緊了嗎?」刑原與賈淩亦迎上前來,滿面驚喜之色。

  馬太保輕輕掩上門扉。「我已經沒事了,很抱歉讓各位為我擔心。」事實上,他此刻體內真氣豐沛更甚以往,一雙靈活的俊目迸放精厲的光芒,真正成為一個內家高手。

  沈明山這才明白為保玄陰真經,馬太保在短短時間之中,由死到生,整個人不但改變了體質,更凝歛了一種不同於以往的精神特質,足見,玄陰真經果真是一部武學寶典。

  「冷姑娘呢?」沈芳葶問道。

  「師父為我療傷之後,可能是太累了,現在正睡下。」提起冷素心,馬太保精厲的雙目頓時變得柔和。

  看來,他還不知道冷素心為了救他而耗損自身的元真!

  「待會兒,老夫熬些調理身子骨的湯藥,你趁熱讓冷姑娘服下。」語罷,沈明山招來婢女阿金,一同前往藥齋。

  馬太保精神大好,偕同刑原、賈淩與沈芳葶來到前院談笑。

  師父願為他療傷,這表示她真的在乎他,馬太保心中有說不出的快活。

  來了古代這麼久,直到如今,他才覺得留下來未必是壞事,至於能不能回到現代,已經不再重要了。

  「來,太保,這藥端去給你師父喝。」沈明山將藥碗遞向他。

  「多謝大夫,這幾日來,我瞧師父的臉色已經好很多了,幸虧大夫醫術這麼高明。」

  沉吟片刻,沈明山喚住了門口的馬太保——

  「有件事,老夫不知該不該與你說……」

  「有什麼就說吧!我這個人大夫該明白,不愛拐彎子。」

  「事實上,冷姑娘這幾日身子虛乏,並非太保你所想像。」

  「師父……她……她怎麼了?」不知為何,馬太保心中有種奇怪的不安。

  「當日你受的內傷極重,若非冷姑娘捨卻元真為你打通全身穴脈,你不出三日必死無疑。」

  「什麼?大夫的意思是……」

  「冷姑娘為了你,如今真氣耗盡,成了一個失去武功的普通女子。」

  聞言,馬太保手上一鬆,藥汁灑了一地。天——

  回過神後,馬太保直奔了出去。

  當他來到冷素心房中之時,房裏已空無一人。

  「師父……師父……」他心驚地沖出房外大喊。

  「怎麼了?大哥。」刑原與賈淩聞聲而來。

  「你們看見我師父了嗎?」

  「沒有。」

  馬太保丟下兩人,在房舍裏裏外外全找過一遍。

  漸漸地,在他心底已經明白,師父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三日之後——

  「大哥真的要走?」賈淩不捨地開口。

  「別擔心,只是暫別,咱們兄弟還會再見面的。」馬太保雙臂一展,將刑原與賈淩雙雙勾向自己,三人緊緊擁在一起。

  「我和小淩可以陪大哥一塊兒去找冷姑娘。」

  「不,你上有高堂,不宜遠行,況且我亦不知師父人在何方,這一去也許三個月,也許要三年,你和小淩還是留下來照顧大娘,明白嗎?」

  兩人點點頭。

  「沈大夫那裏——」

  「大哥放心,咱們會告訴沈姑娘的。」

  「謝謝你們!」

  「大哥多保重。」

  「你們也一樣。」他一向不擅與人話別,不知此去何時才能再與他倆相聚?

  告別了兄弟,馬太保獨自踏上尋人之途。

  九個月後

  武林盟主白雲騑一夜經脈俱斷,慘死在白雲山莊的劍虹軒。

  喪禮上,但凡武林之中稍具名望者,都聚集在山莊裏。

  一場喪禮,很快的變成了推派暫代盟主之位的議會,真正為白雲騑之死而傷懷者,竟無一人!

  正當眾人陷入勾心鬥角的名利之爭時,一名黑衣女子緩緩地來到靈堂之前。

  僕役上前燃香。

  「不必了!」女子清冷的嗓音自她那遮住半邊臉的黑紗之下透出。

  僕役微訝,倒也不勉強女子祭拜,默默退回一旁。

  女子在靈堂前站了會兒,之後緩緩地離開山莊,來去之間幾乎無人察覺……幾乎!

  當女子正欲步下下山的階梯之時,一道低醇的嗓音徐徐由她身後傳來——

  「師父!」開口的人正是馬太保。

  守株待兔也許是最笨的方法,但有時也會奏效。

  找了她大江南北,最終,竟還是在初遇之地找到了她。

  女子身子微微一震,頭也不回地步下階梯。

  「師父當真不認太保?」憂傷的嗓音直逼她身側。

  「公子認錯人了!」女子目光落向遠方,未瞧上他一眼。

  聞言,馬太保索性擋住她去路,逼她與他目光相對。

  「我找了你好久!」

  女子瞧住他,良久不語。

  「讓我走吧!」她終於輕輕開口。

  「不,我不讓,除非你把話說清楚。」他執拗地道,俊目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

  「你何苦如此!」

  「我只想知道當初你為何捨卻元真救我?」

  「因為你為我報了師仇,所以我以內力作為還恩情的報償!」

  「就這麼個理由?」濃眉漸漸聚攏。

  「不錯!如今你我不再有任何瓜葛。」她答道,舉步要走。

  「別離開我!」他拉住她的手,並緩緩解下她的面紗。「如果,我請求你永遠留在我身邊,你會答應嗎?」俊目直盯住那一張教他魂牽夢繫的容顏。

  「你我終究是師徒。」她回答。

  「我不在乎!」俊目閃閃生光。

  「你……一點也沒有變。」

  「對你的心意也永遠不會變。」他堅定地道。

  「你當真一點也不在乎我曾差一點害死你?」

  「如果你心生愧疚,我不介意讓你以身相許。」

  「你——又油嘴滑舌了。」美目瞪視著他。

  下一瞬,馬太保忽地將她扯入懷中,吻上她的唇瓣。

  「嫁給我!」他在她唇畔輕喃道,「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女孩子最愛人哄,古今都一樣。

  「你——」

  「不許你拒絕我,記得嗎?我已瞧過你的身子,除了我,你誰也不能嫁!」他軟硬兼施,再次封上她的檀口。

  這一次,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不再抗拒他的吻。

  終於,冰山開始融化了。

  「嫁給我!」他湊近她耳邊,輕輕吮了下她雪白圓潤的耳珠。

  冷素心面頰泛紅,屏住氣,輕輕地點了頭。

  馬太保鬆了口氣,將她緊緊抱在胸前……哇!好軟!

  糟了!

  說時遲,那時快,兩道鮮血再度自他鼻端流下。

  冷素心白他一眼,火燒著臉,掙脫他而去。

  「喂!娘子,等等我……等等我啊……」馬太保抹去鼻血,邊追邊喊。

  他知道自己真的心甘情願留下,一生與她相依!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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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4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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