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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棠霜]逃婚算什麼【我是最讚的套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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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00:20 |倒序瀏覽
逃婚算什麼(我是最讚的套書) 作者:棠霜

「就沈家最笨的那一個吧!」
來家中提親的人轉達了白馬王子連毅品的這句話後,
倒楣的沈雅星頓時成為上頭七個姊姊們撻伐的對象,
因為……所有人一致認定全家最笨的就是她了!
拜託,他又沒指名,憑什麼她就得當那個最笨的人?
她一點兒都不笨好嗎!這傢伙真懂得怎麼侮辱人耶!
也不想想,他從小就愛欺負她,還對她惡劣得要命,
她根本怕他怕得要死,甚至整整躲了他十二年耶!
試問在這種情況下,他憑哪一點認為她會答應嫁他?
何況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絲毫不看好他會轉性,
所、以,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嫁啦!
她決定了,不管誰來攔她都沒用,她一定要逃婚——
咦?他不僅不阻止她,還看扁她會失敗?!
厚~衝著這句話,她不逃給他追,這輩子就跟他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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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00:32
楔子

  「我爺爺最愛的小棉花兒,怎麽躲在這裏呢?」

  一道慵懶的青年嗓音從沈雅星的頭頂上傳來。

  躲在花叢裏正打算享用草莓蛋糕的沈雅星,含著小叉子,仰起頭來,看到一顆帶著一對狐狸眼眸的大頭正在俯視她。

  她認出這顆大頭,是連爺爺今年開始經常帶在身邊露臉的連家長孫。

  據爸爸說,這個大哥哥將來是要接掌連家事業的,很受連爺爺看重,今年要出來開始「見見世面」,由於連沈兩家的交情十分好,所以他們見面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此時青年雖然在笑,但她就是覺得他笑得不懷好意。

  每次他見到她,對她露出這種笑容,就是要欺負她的前兆,讓她瞬間升起濃濃戒心,手腳也微微抖了起來。

  「連哥哥好……」軟嫩的嗓音很有禮貌,但也掩不住微微驚惶。

  對於沈家小女兒對他展現的害怕表情,連毅品挑挑眉,不以爲然的淡淡冷笑。像是爲了要欣賞她更多的懼怕表情,他故意伸出手,扯了扯她那頭又細又鬈、像棉花一樣蓬蓬的柔軟短髮。

  果然,沈雅星縮了縮肩膀,一副又想逃開、又怕被他捉回來修理得更慘的表情。

  連毅品淡笑著,故意用指頭卷起她的發稍揪一揪,樂得看她像要赴死的緊張模樣。

  爺爺老是說她的髮型很可愛,頂在頭上彷佛一朵小棉花。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發質觸感真的很好摸,一不小心會摸上癮。

  「妳躲在這兒偷吃什麽?」玩夠了她的頭髮,他的目光轉到她手上那碟粉紅色蛋糕,上面還綴了一顆新鮮欲滴的大草莓。

  「草莓蛋糕。」感覺他的手離開她的頭頂,她松了口氣,乖乖回答。

  「妳喜歡吃這個東西?」不愛吃甜食的他,瞧著蛋糕的眼中閃過一絲嫌惡。

  「是啊,我最愛吃草莓蛋糕了!你……你要嘗一口嗎?」她有禮貌地要與他分享食物。

  他本來想搖頭,但看到她眼中猶豫不舍卻又必須維持良好社交家教的掙扎神情,馬上改變了主意。

  「小棉花兒,妳最愛哪一個部分?奶油上那顆草莓?還是下面夾了草莓醬的蛋糕?」他仔細端詳她手上的蛋糕。

  「全部都愛!」她慎重地回答,期盼他能明瞭她的暗示──如果要吃的話,只要客氣地吃一些些就好了,儘量好心地把蛋糕留給她。

  聽到她的回答,他唇邊帶著惡意的笑容突地擴大。

  連毅品毫不客氣地將她的盤子端了過來,用她的叉子將整塊蛋糕叉起,送進自己張大的血盆大嘴裏。

  沈雅星張著小嘴,傻愣愣地看著連家大哥哥將她最愛的草莓蛋糕一口幹掉。

  「連哥哥……」他竟然把她最愛的草莓蛋糕吃光光了?!

  「真難吃!妳怎麽愛吃這種又甜又膩的東西?」連家大少爺將叉子扔進盤子裏,塞回她的小手裏,一臉嫌惡地從口袋裏抽出手帕,擦掉嘴邊不小心沾到的奶油。

  「既然不愛吃,幹麽把蛋糕全部吃光光,一點兒也不留給我?」捧著空盤子,棉花短髮下的晶晶眸子泫然欲泣地指控他。

  他站起身來,悠哉地拍拍褲子上的青草屑。

  低頭看到她含淚的眼神,他心情愉快地笑了起來。

  「因爲我討厭妳一副吃得很滿足的模樣。」對於她的指控,他一點兒愧疚感也沒有。

  這……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她吃得滿足關他什麽事啦?

  「我……我要告訴連爺爺,說你欺負我!」她生氣地低喊,他實在有夠過分。

  「有種就去告狀啊!不過別說我沒事先提醒妳,大人們不會相信老成穩重的連家大少爺會無聊到去欺負小孩子,只會認爲妳是在撒嬌。雖然如此,要是被我知道妳真跑去告狀,看我饒不饒妳。」他彎下腰,用斜長的眼角睨她一眼,慢斯條理地輕聲威脅。

  她瞪大眼,咬著唇,眼眸中不甘和懼意交織掙扎著。

  他說的沒錯,她幾次告訴爸爸、媽媽說連家大哥哥會欺負她,擰她的臉、拉她的頭髮、甚至藏她的洋娃娃,爸媽都只是一笑置之,認爲他會這麽做是因爲喜歡她。有時候被她的告狀吵得煩了,還會斥她胡亂說話。

  如果他的捉弄是代表喜歡她的話,那她還情願他多討厭她一些兒,少惹她一點兒。

  他斜眼瞧人的邪氣笑容,老是會讓她聯想到圖畫書裏壞心又惡劣的大狐狸,牠們就是一臉壞透了的表情。

  她想不透,那麽和藹、那麽慈祥的連老爺爺,怎麽會有這麽惡劣、這麽愛欺負人的壞孫子?

  「我討厭你……」她紅著眼,噘唇低語。

  「討厭我,是嗎?」他露齒一笑,對於自己被討厭的事,完全不以爲意。「那我再告訴妳一件會讓妳更討厭我的事。」

  她一聲不吭,戒備萬分地瞪大圓眼睛。

  「妳媽媽剛剛跟我說,妳最近吃了太多草莓蛋糕,有些發胖,所以這塊吃完就不讓妳再吃了。妳媽媽的個性說一是一,沒得商量,也絕不會相信不愛吃甜食的我會搶走妳的蛋糕,讓妳一口也沒得吃。所以,妳就算去告狀,也吃不到蛋糕了喔!」

  她倒抽一口氣,一臉備受打擊的模樣,低頭瞪住光溜溜的空盤子,想到已經沒有草莓蛋糕可以吃了,再看看他假好心的惋惜表情,忍不住悲從中來,嗚哇一聲傷心地哭了出來。

  「嗚嗚~~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啦~~」她雙腳蹬地,揉著眼睛叠聲哭嚷。

  聽到她認輸的哭聲,連毅品心情大好,完全不以欺負年幼孩童爲恥,相反地,內心還頗有一種略微變態的滿足感。

  沒深思這種異樣的情緒代表什麽意思,他雙手插進西裝口袋,若無其事地揚長而去。

  這一年,惡劣的連家大少爺十六歲,開始學習一步步邁往權力頂端的道路,而倒楣的沈家小女兒,這一年只有八歲,就已經遇見往後在她生命中分量最重的大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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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00:58
第一章

  十二年時光荏苒而過。

  連家大少連毅品,從小就由祖父連萬標刻意栽培,一直到二十八歲生日之後,在連萬標的安排下,正式接掌「連氏企業」,擔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總經理一職。

  年紀輕輕就接手家族企業,是十分風光、羨煞衆人的事,但是在立業的同時,聯姻的期望與宿命,也立即被強壓在這位連家長孫的身上。

  因此,在二十八歲之後,連家老爺爺就開始三不五時地對他下通牒,每天照三餐要人傳口諭給他,叫他快快選擇一位名門千金聯姻,完成人生大事。

  長期的精神轟炸之下,已經被轟到麻痹的連毅品,聽到眼前傳令兵帶來的消息時,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把眉毛挑了挑。

  「這一次除了口諭,還有資料?」他背靠著皮面辦公椅背,瞇眼看著桌上那一叠剛被送來的名門千金身家資料。

  「是董事長要我拿來給您的。」只是剛好交送文件到董事長的辦公室,就當場被派來傳「逼婚聖旨」的小經理,猛擦滿頭的冷汗。

  聽在連家祖孫身邊做事的秘書們說,這個新就任總經理職位的連家長孫,表面上對董事長十分的恭敬順從,其實他的行事十分果決分明,極有主見,跟董事長連萬標的個性一模一樣,也正因爲兩人都太有主見,因此常常見到祖孫倆因意見不合而在暗地裏互扯後腿,鬥法鬥得很凶。

  挑媳婦結婚這麽重要的事,董事長不親自來告訴他的孫子,反而要一個小角色跑腿傳令,擺明瞭是在上演一出祖孫之間的拉鋸戰,他只是來當炮灰的。

  小經理在心裏拚命向上天禱告,希望不要被這一對喜怒難測的祖孫遷怒而丟了飯碗。

  現在時機歹歹,失業很可怕耶!

  連毅品傾身向前,一臉無聊地伸手將資料掀了掀,一不小心傾倒了三分之一的資料,嘩啦啦的像小瀑布般流到地板上,散得到處都是。

  小經理「啊」的一聲,迅速蹲下去撿拾。

  連毅品歎了一口氣,從辦公桌後站起來,一起蹲下去撿。

  「總、總經理!我來就好,您不用忙!」小經理慌張地將他手上的紙張接過來。

  「是我弄翻的,我有責任把東西收拾好。」他無所謂地聳聳肩,撿起另一張紙。

  小經理一聽,雙眼瞬間對他浮起崇拜的光芒。

  在職場打滾不少年,看多了心高氣傲、眼睛生在頭頂上的所謂「成功人士」。現在這個社會上,能放下身段、沒有架子的上司很少、很少,沒想到眼前就看到了這麽一大個,而且還是「連氏企業」的年輕大少爺。

  「我、我願意爲您做任何事!」他紅著臉,笨拙但是十分誠摯地表達出完全的臣服之意。

  連毅品笑睨他一眼,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謝謝你。」

  他站了起來,走回辦公桌後,很明白身爲人家的上司,既然下屬搶著做事,他也就沒必要去搶下屬有心表現的機會。

  看著小經理恭敬地將資料叠好,重新推到他面前,他斜揚的長眸向資料掃了一下,腦袋裏迅速打轉,想著要怎麽請經理回話給爺爺,再一次拒絕掉這個無聊的命令。

  他開始正經地思考,是否要想個一勞永逸的辦法,讓爺爺別再拿婚事照三餐來煩他?

  低頭隨意一掃,突然,第一張資料上頭的女孩照片吸引住他的目光。

  他伸出手,抽來最上面那張資料仔細端詳。

  照片上,一個頂著軟蓬蓬短髮的女孩,端著一張有些眼熟的俏麗臉蛋,正對著他燦爛笑著,笑容裏帶著一半成熟、一半天真的可愛嬌氣,黑白分明的雙眸彎成愉悅的弧形。

  他沈吟一會兒,盯著那張眼熟的笑臉,腦海裏久遠的塵封記憶緩緩開啓。

  他想起那個看見他老是會發抖,抖得讓他不禁莫名其妙地生起氣來,然後就忍不住故意惹哭她的八歲小女孩。

  「當年的小棉花兒長大了啊?」不知道她現在見了他是否仍然會發抖?

  連毅品思索了一下,帶笑的鈄長銳眸閃過一抹捉弄的興致,心裏有了計量。

  「請你轉告我爺爺,如果一定要選一個女孩聯姻的話,那就選沈家最笨的那一個女兒好了。」長指對著沈雅星的照片彈了彈。

  「最笨的那一個?」小經理一頭霧水地重復他的話。

  「對,最笨的那一朵小棉花兒,別說錯了。要是傳錯了話,我的終身幸福可就要被你搞砸了。」他表面上十分慎重,一絲玩笑的表情也沒有,眼底卻帶著一抹奇異的譏誚。

  「是、是,我一定把話完整傳到!」小經理大驚失色,連連點頭保證。

  他慢條斯理地將手中那張資料放進抽屜裏,然後喚來一名秘書,將其他一大叠資料全都送進碎紙機裏。

  小經理退出連毅品的辦公室,一路上百思不解。

  人家娶老婆要不選最美麗的,要不就選最聰明的,哪有人會選擇人家家裏最笨的那一個女兒來當老婆?

  而且,連大少沒有指名道姓,會不會搞錯最笨的那一個是哪一個啊?

  萬一對方有很多女兒,他們會知道他要選的是哪一個女兒嗎?

  小經理很快地又聳聳肩。「算了、算了,不關我的事。有錢人的心思,還真搞不懂。」

  管他的,只要他沒有被害得失業,什麽都好。

  就算連大少要選最醜的,他也沒意見。

  搖搖頭,小跑步向董事長複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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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

  一口草莓蛋糕從沈雅星張大的櫻唇裏掉出來,她傻傻地瞪著眼前像是要來尋仇的姊姊們。

  基本上,沈雅星已經很久沒遇過那個老愛惹她哭、眼睛很邪惡、性格很扭曲的連家大少爺,久到已經淡忘了當年這個人對她有多壞了。

  十二年前,她每見到他一次,就被他整哭一次,害她見了他就像見到鬼一樣怕得要命,偏偏兩家又住得近,只要有飯局聚會,兩家小孩就一定會碰面,躲都躲不開。

  當她聽見他被連爺爺送出國去留學時,曾偷偷拍手叫好,樂得三天睡不著覺,抵死也不肯跟姊姊們一起出國留學,就怕國外留學生的世界太小,會跟他冤家路窄。

  後來,一聽說連大少爺即將學成歸國,進入家族事業學習,她又馬上主動跟父母請纓,乖乖放洋逃到國外去,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就算姊姊們都完成學業一一回國,只剩她一個人在國外也不怕。

  但人是健忘的動物,經過了十二年,連毅品的樣貌在她心中早已漸漸模糊,小時候的戒心也漸漸淡去,雖然偶爾會聽到他的消息,但她已不會再像驚弓之鳥般,一聽見他的名字就抖。

  一到暑假,她就像往常一樣,快快樂樂地搭飛機回來,整天窩在家裏,幾乎不跟父母出席社交聚會,反正有頭頂那一大群一個比一個還美的姊姊們照亮社交圈,沒人會在意少了一隻沈家的醜小鴨。

  誰知道,人在家中坐,禍事還是會從天上掉下來……

  「連家老爺爺派人來家裏提親啦!」七雙豔麗的眼眸,含怒帶怨地對她齊齊發射必死光束。

  「我聽說了啊,但關我什麽事?」她聳高眉頭,被必死光束射得好無辜。

  「來提親的人說,連大少爺看中咱們沈家最笨的那個女兒!」沈大姊代表發言,聽得出她咬牙切齒、飽含不甘心的語氣。

  殺氣騰騰的姊姊們完全不明白,她們心目中崇拜多年的白馬王子連毅品,爲什麽會選中她們沈家八個姊妹裏,除了愛吃蛋糕外,還一點兒也不漂亮的那一個?

  她們麽妹從小就長相普普、功課普普,不僅手腳笨、反應慢,而且還出門會走丟、在家會摔倒。她渾身上下唯一的優點就只有皮膚超白嫩,頂著蓬蓬鬈鬈的小短髮,像只小綿羊一樣,可愛得讓人想踹一腳。除此之外,她們怎麽也不明白,連毅品到底是煞到她們麽妹哪一點?

  「他只說沈家最笨的女兒,我們家姊妹有八個,誰說最笨的就是我?」沈雅星不以爲然地低哼一聲,把剛剛從嘴裏嚇掉出來的一口蛋糕,再塞回嘴裏去。

  那個連毅品真是侮辱人耶,什麽叫「最笨的那一個」?不會把名字講清楚嗎?

  現在,七個從小就愛慕他的姊姊們,全都一臉忿恨地一齊伸手指向她,異口同聲地說最笨的那一個就是她,分明就是故意要她沈家姊妹爲他鬩牆咩!

  姑且不論這個傷感情的智商問題好了,記得小時候,連毅品看到她就討厭,老是在大人背後惡整她,怎麽可能會想要娶她呢?

  除非他日子過膩了,想找個樂子來玩玩。可是他現在是選老婆,又不是選玩具,怎麽看都不可能是選她啦!

  她輕聲一笑,認定姊姊們絕對是誤會了,因此聳聳肩,快樂地大啖她最愛的草莓蛋糕。

  看沈雅星一副對連毅品的提親不當一回事的態度,還有那一記不知道是嘲笑還是什麽意思的刺耳笑聲,七個姊姊理智全飛,醋意亂潑,很想打爆她的棉花頭。

  「妳的表情真讓人手癢!」個性比較衝動的七姊說出衆姊妹的心聲。

  「不然妳們其中一個出面去承認自己最笨,那就可以嫁給連毅品啦!」她不知道大難臨頭,還真誠地提供姊姊們良心的建議。

  「妳在諷刺我們只能裝瘋賣傻才能吸引連毅品的目光嗎?」她們又不是沒行情,就算哈人家,也不會降低自己的格調、破壞自己的行情好不好?經營形象要花很多心血的耶!

  「既然人家想要一個最笨的,那麽妳們只要努力展現最笨拙的那一面,讓連毅品來評鑒誰最笨,那就可以嫁給──哇~~妳們怎麽動粗啊?我、我的蛋糕啦~~媽啊~~姊姊打人家啦~~」

  話還沒說完,七個姊姊加起來十四個花拳頭,卯起來圍毆沈家那個最笨還不承認自己笨、而且不知道在走什麽狗屎運,竟被她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煞到、死有餘辜的沈家最笨小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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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萬標邀請沈家一家人到連家吃飯,表面上是聚會,實際上雙方心裏有底,這次會面便是爲了確認一下兩家的婚事。

  由於沈家八個女兒跟連家的小輩從小就玩在一塊兒,爲了熱鬧一些,連萬標不但邀請了沈家所有的女兒,也將自己的孫子、孫女們都叫回來吃飯當陪客,讓他們這群不太見面的兒時玩伴聚一聚,聯絡一下感情。

  雖然有些害怕遇見連毅品,也不認爲這次的親事真的會跟自己有關,但是這次是從小就十分疼她的連爺爺作東,不去實在不好意思,因此沈雅星只好硬著頭皮跟著父母來到連家作客。

  「連爺爺~~」一到連家,看到了連萬標,沈雅星就像只小鳥般奔到他身前,親熱地嬌喚一聲,沒注意到沈家及連家小輩們對她投以又羨又妒的神情。

  連萬標的個性一向嚴肅難親近,卻不知道爲什麽,只有沈雅星特別投他的緣,唯獨見到她時才會笑咪咪的,連家的子孫裏,也沒見他多疼愛哪一個,就算是長年跟在他身邊的連毅品,都只有接受嚴格要求的分,別想得到一個寵溺的笑容。

  「我的小棉花兒越來越漂亮嘍!快過來給爺爺看一看。」連萬標呵呵笑著對她伸出手,摸摸她軟軟的發絲。

  沈雅星原本嬌憨地笑著,突然間,她察覺到有一道視線十分專注地投射在她身上。

  她直覺地轉頭找過去,驀地看到一雙精亮的揚長眸子。

  她驚跳了一下,迅速掉轉回頭,渾身僵直。

  連萬標沒注意到她的臉色,一見大家都到齊了,揮揮手宣佈開飯,領大家進飯廳。

  由於年輕人多,餐桌上熱熱鬧鬧,十分輕鬆。但沈雅星從頭到尾一直緊繃著情緒,坐立不安,覺得從桌子正對面的方向不斷射來好銳利的目光,刺得她肌膚微微發疼。

  連家強勢的遺傳基因讓連家小輩們的外表皆頗爲神似,加上她近年來在國外讀書,很久沒來連家走動,因此有好幾個人幾乎都忘了叫什麽名字。但是,雖然很久沒與連毅品見面,她卻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一向迷糊、不善於認人的她,並不是瞬間變得眼尖敏銳了,而是她一不小心與他的目光相觸,就忍不住口幹舌燥、心臟狂跳、手心汗濕,這麽強烈的直覺反應,讓她想忽略也沒辦法。

  吃完了飯,大人們神神秘秘地移到偏廳去談話,年輕小輩們擠到娛樂室去聊天看影片,沈雅星則趁亂逃到花園裏,很沒種地躲了起來。

  坐在花叢旁,沈雅星籲了口氣,終於放鬆了一些。

  揉揉小腹,覺得一肚子的食物全都堵在緊張得快痙攣的胃裏無法消化,有些難受。

  「小棉花兒,躲在這裏做什麽?」一道過於輕柔到令人背脊發毛的男性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沈雅星反射地仰起頭來,就看見一顆背著光的大頭籠罩在她上方,臉孔暗糊糊的看不真切。

  眨了眨眼,腦中像裝了自動控制系統一樣,先是「嗡嗡嗡」地警鈴大作,接著呆了三秒後,便立即驚跳起來後退一大步,動作一氣呵成,十分流暢,完全沒跌倒。

  對於自己難得出現的敏捷動作,沈雅星一點兒成就感也沒有,反而在心中暗暗流淚。

  果然有練過有差,小時候練成的反射動作,就算過了十二年沒用,還是十分熟練,幾乎跟求生本能有得比,可見她小時候被這男的荼毒得有多慘。

  男人沒有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只是微微瞇起眼,十分嘲諷地看著她有些滑稽的姿勢。

  沈雅星在腦中尖叫,雙眸瞪得好大,驚恐地望著他,覺得雙腿膝蓋像在打電報一樣,開始很沒志氣地「答答答答」拚命碰撞。

  就是這雙眼睛!就是這雙眼睛!

  這雙她看了都會作惡夢的邪惡狐狸眼!

  「見了我幹麽像兔子一樣跳開?我有那麽可怕嗎?」斜長銳眸涼涼地瞥她一眼。

  這一瞥,讓她渾身汗毛全部豎直立正,往後再退一步,雙腿軟得跪了下去,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

  過了十二年,她以爲怕他的老毛病已經好了,沒想到一碰到過敏原,不到三秒鐘就馬上發作。

  「連……連哥哥好。」她尷尬地笑著,表情看起來像快哭出來了。

  「妳還記得我呀?」他挑挑眉,輕柔地問。

  「我記得啊,當然記得,你是連爺爺最喜歡的孫子嘛!」她一徑兒地點頭,偷偷試著向後爬行一吋。

  連毅品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裏,垂著眸子冷冷瞧她。「十二年不見,妳還是一點兒都沒變。」

  不知道爲什麽,見到她怕他的樣子,怎麽看就怎麽有氣。他頭上有長角,還是嘴裏有長獠牙嗎?她這麽怕他做什麽?

  「誰說沒變?我當然變了。所謂女大十八變,當年我只有八歲,現在已經二十歲了,當然有變啦!哈哈~~」她緊張地乾笑。

  「小時候的妳見了我就抖,現在見了我,還是一樣沒長進。告訴我,妳哪里變了?」他不以爲然地撇唇冷笑。

  「我……我……我年紀不同了,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她想了一下,努力想出一個跟十二年前不一樣的地方。

  「喔,妳二十歲啦?」他微笑地點點頭。

  「對啊!」她很驕傲地挺了挺胸。她好歹也是大人了,他不能再把她當小朋友捉弄了吧?

  「有沒有交過男朋友?」

  「關……關你什麽事?」

  「好奇呀。」他淡淡聳肩。

  「好奇?你……你不是最有實力、最被看好的連家接班人嗎?有本事就自己查,幹麽問我?」她紅著臉回話。

  啊,她剛才應該提一下,她現在的膽子也比小時候大了一些。小時候不敢跟他多說一句話,今天她可是跟他胡扯了好幾句了呢!

  他斜飛的眼眸深幽幽地望著她,沒有被搶白的惱怒,反而浮出一抹興味。

  「自己查嗎?好主意。」他很稀奇地贊同她的話。

  她張大眼,愣愣地看他蹲了下來,直直地望著她的眼,眸中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芒,像是奸詐的狐狸,正在想著要怎麽設計她。

  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想……吃了她。

  她微微一顫,正要站起來,他卻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

  「你……你要做什麽?」

  「調查呀!」他微微一笑,笑得不懷好意。

  「調查什麽?」她迷惑地看著他。他說話一定要這麽玄、這麽簡略嗎?聽都聽不懂。

  「調查妳有沒有交過男朋友。」說完,他將她拉過來,另一手探進她軟蓬蓬的發絲裏,扣住她的後腦勺,傾身向前。

  接下來,她像被雷劈到一樣,整個人完全傻了,只能愣愣地瞪著眼前越來越放大的男人臉孔。

  然後,唇上被涼涼的物體覆住,她完全石化。

  他……他的唇怎麽貼到她唇上去了?!

  啊啊啊……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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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01:26
第二章

  沈雅星捂著唇,像一灘稀泥般從連毅品身上滑下,軟軟倒在草地上,渾身軟綿綿的施不上力。

  她……她是中了什麽毒?還是撞了什麽邪?怎麽嘴唇被連毅品碰過之後,就完全失去力氣啦?

  在草地上徒勞無功地蠕動一下下,最後乾脆縮起肩膀,摀住燙紅的小臉,當只沒種的紅面小鴕鳥。

  「嚇傻了?只是一個吻而已,也能讓妳嚇成這樣?真沒用啊妳!」連毅品屈膝單跪在她身旁,一臉不屑地伸出長指戳弄著毫無反擊能力的小呆瓜。

  沈雅星躺在草地上一動也不動,自暴自棄地任他戳,根本說不出任何話來反擊他的調侃。

  她真的被他突如其來的親吻給嚇呆了。

  覺得自己被吻了的剎那,她頓時産生異象,不但眼前星光亂亂轉,耳裏也鳴聲轟轟響,更別說心臟在劇烈跳動後呈現出運動過度的缺氧麻痹狀態,血液全集中到白皙的臉龐上,整張臉蛋紅得像快要滴出血來似的。

  她覺得自己變得好怪啊!

  難道是因爲他的過度靠近,害她的身體産生異常的過敏反應?

  「你調查我有沒有男朋友,跟親我有什麽關係?」她從雙手掌心下發出微弱的音量向他質疑。

  「有沒有人說過妳親吻挺笨拙的?」他不介意昂貴的西裝褲是否會弄髒,很愜意地在她身旁的草地上席地而坐。

  反正是在自家院子裏,不用太在意他的貴公子形象。

  「才、才沒有!」她又羞又怒的立即否認,手一放下,才看了他一眼,又馬上摀住臉不看他。

  他傾身過去,大掌握住她雙手手腕,將她的手從她臉上拉開,分別壓在她耳旁兩側的草皮上,強制地要她看著他。

  他的整個身子懸宕在她身上,像是一張網般,將她給圈箍住,讓她躲不了,也逃不開。

  她緊張得全身僵硬、呼吸困難,對於他這種既壓迫又親密的距離,完全不知所措,好想將自己縮成一團。

  「你……你要幹麽?」她僵硬地縮在他身下,一動也不敢動,由他雙手傳來的男性力量,讓她忍不住怯懦地吞了吞口水。

  「沒有人說過?」他挑挑眉再問一遍。

  「當、當藍!」她緊張得有些大舌頭。

  「說得也是,這似乎是妳的初吻,青澀得不知如何反應。既然沒有經驗,當然就沒有人知道妳親吻的技術有多遜。」他點點頭,揚唇嘲弄一笑,胸有成竹地公佈他的「調查結果」。

  一團火轟地從她臉上炸開。

  原來他親吻她,是爲了測試她是否有親吻經驗,藉此來判斷她是否曾經交過男朋友?他怎麽這麽……這麽……這麽過分?!

  她故意不否認也不承認,重重哼一聲後撇過頭去,隨他怎麽講,委屈的表情活像剛被他給辣手摧花一樣。

  「惱羞成怒了?沒經驗又不丟臉,多多練習不就好了?」他不以爲然地輕拍她的臉,低聲一笑。

  「我才不是爲沒經驗的事生氣!」她生氣地反駁。

  「那妳是在怒什麽?」他微微失笑。她知不知道剛剛那句反駁已經間接地承認她真的沒有與人親吻過?

  想到是他得到了她的初吻,一股男性的驕傲不禁從心底升起,忍不住用指節輕輕撫過她一直紅通通的可愛嫩頰。

  她毫無心機的反應,既直接又可愛,逗得他心情很好。

  「你……你要動手之前,好歹也要紳士地詢問一下能不能吻我吧?怎麽可以像惡霸一樣,說親就親?」她蹙起眉頭,嘟唇輕嚷。

  「原來妳在意這個啊?好吧,那麽我們重來一次。」他輕輕喔了一聲,一臉沒啥了不起的模樣。

  「重、重來一次?」她瞪大眼。

  他的意思,不會是她想的那樣──要再親她一次吧?

  厚!他真是得寸進尺耶!

  她才不會讓他如願咧!

  嘿嘿,如果他真的問她,她一定要耍耍他,然後很直接地拒絕他,絕對不給他面子,藉以報復他對她的捉弄。

  「小棉花小姐,請問我可以親吻妳嗎?」他的表情十分紳士,果然開口詢問她的意見。

  望進他的眼底,她的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一時之間被他斜飛的邪惡狐狸眼給迷住,差點栽進他幾乎要溺死人的深邃眼神裏,傻傻點頭。

  用力眨眨眼,強迫自己脫離他的視線,她很做作地輕咳一聲,打算顧左右而言他,不給他正面回答。

  「我才不是小棉花,請你稱呼我沈雅星小姐──咦?唔唔~~」

  那兩片涼涼薄唇的主人,早就看穿她的拙劣技倆,不管她的意願,也不等她說完,就毫不客氣地俯貼下來,先下手爲強,堵住她還沒說出口的拒絕。

  可惡、可惡!她沒點頭同意,他怎麽可以動口啦?

  她不依地踢蹬雙腿,他長腿一挪,壓制住她不安分的雙腿,兩人的姿勢瞬間變得更加親密曖昧。

  真是太失策了!

  她怎麽會忘了他最愛捉弄她的差勁嗜好,居然還傻傻地相信他會對她待之以禮,展現紳士風度!

  小手掄成拳捶打他的肩,下意識想要張口抗議,沒想到他的舌頭竟然趁隙鑽進她的口中,甚至十分放肆地開始卷吮她的舌尖。

  從來沒被這樣吻過的沈雅星,嚇得大驚失色,完全發不出聲音,只能哀怨地閉上眼任他蹂躪。

  隨著他的吻越來越深入、越來越限制級,她的神智也越來越渙散,呼吸越來越急促。

  昏昏熱熱、暈暈沈沈之間,除了他的親吻,她已經無法分心地知覺任何事,腦子裏只能不斷地回蕩著一句話──

  嗚嗚~~失策、失策……又一個失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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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爲什麽,她一向最愛的草莓蛋糕,現在竟然完全引不起她的興趣。

  對著色香味俱全的可愛蛋糕,沈雅星雙手撐著臉頰,沒胃口地輕輕歎氣。

  那天被他強吻過後,她的魂全被嚇飛,只能傻傻地任連毅品牽著手回到屋裏,完全沒發現她跟他的發上、身上沾有草屑,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兩人剛剛發生了什麽事。

  衆人見到他們略微狼狽的外表後,先是訝異地沈默幾秒鐘,接著全都露出心知肚明的曖昧眼光,笑著對他們兩人直說恭喜,確認了兩人的喜事。

  然後,沈家七個姊姊們又妒又羨地圍了過來,十幾隻手輪流猛揉她的頭,故意把她細軟的短髮給揉到打結。

  沈家夫婦對於小女兒不合宜的外表雖然不甚認同,但在人家家裏作客,不好發作教訓,只好一邊笑著,一邊偷偷瞪她。

  在父母的責備目光、連毅品的威脅目光、以及連爺爺的期待目光內外三重夾攻下,她有苦說不出,只能欲哭無淚地擠出微笑,一點兒也沒有即將當上新嫁娘的嬌羞和喜悅。

  真是恭喜個頭啦!她一點兒都不想嫁給那個從頭到尾就輕視她的智商、枉顧她意願的壞心大狐狸!

  在媽媽面前不敢說粗話,沈雅星只好很悶地在心裏暗罵連毅品幾百遍。

  「雅星?連老先生的意思,是希望在妳生日那天宣佈妳跟毅品的婚事,妳覺得如何?」沈母坐在她身邊,喚著失神的女兒。

  「爲什麽是我?」她回過神來,不情願地嘟囔道,出氣似地用叉子戳蛋糕。

  如果連毅品想要聯姻的物件是她,那不就等於逼她當上「沈家最笨的女兒」?

  「雅星,不想吃的話,就把蛋糕收進冰箱,不要浪費食物。」一向注重女兒教養的沈母皺起眉頭,對於她的行爲露出不贊同的目光。

  她歎口氣放下叉子,神色苦惱。

  「媽,我跟他從小就不對盤,你們真的確定他想娶的不是七個姊姊中的一個?」她好希望出現奇迹,大家突然發現原來是他們搞錯了,連家看上的新娘並不是她。

  「傻丫頭,連家老先生跟毅品在吃飯那天都親口說了妳的名字,還有什麽確不確定的?」沈母取笑她,以爲她是太過驚喜,不敢相信事實。

  連毅品無論外表、談吐、風度、甚至事業成就上,在年輕一輩中都是上上之選,許多名媛淑女都對他傾心不已,能被他看上,也難怪女兒會不敢置信。

  沈雅星一聽,小臉垮了下來。

  「連哥哥他從小欺負我到大,爲什麽會想要娶我?我嫁給他會被他欺負,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的,我、我要逃婚啦!」越想越覺得人生好黑白,她絕望地喊出心底的話。

  「妳在說什麽傻話?逃婚?」沈母大驚失色地從沙發上跳起來,貴婦氣質差點瓦解。

  「發生了什麽事?」沈家大姊剛好走出房門,從客廳經過,看到母親難得驚慌的表情,十分好奇地插嘴問道。

  「老大,妳來聽聽,老麽這丫頭竟然說要逃婚,真是氣死我了!」沈母拉大女兒過來評評理,氣呼呼地坐了回去,臉色難看地重拾端莊的貴婦形象。

  「妳敢逃婚?不怕連毅品對妳報復嗎?」沈家大姊知道她從小就怕連毅品,因此很壞心地故意朝她的弱點攻擊。

  沈雅星想起連毅品那張奸詐邪惡的俊臉,忍不住背脊一凜。

  不行、不行!她絕對不能示弱,不然就會被人吃得死死的!如果她不自立自強,就這麽任人吃死死的話,以後她的人生一定會變成黑白的!

  「難道他看中我是軟柿子,認爲我不敢反抗他嗎?我、我……我就逃給他看,讓他知道我一點兒也不笨,一點兒也不好惹!」沈雅星激動地站起來,雙手握拳,向母親跟大姊宣示。

  「老麽!妳在說什麽傻話啊?」沈母差點氣厥過去。

  「唔,有氣魄!」大姊點點頭。

  沈雅星一臉正氣地擡起下巴,挺起胸脯。

  「不過……妳的腿爲什麽在抖?」大姊往下瞄了瞄她的腿,戳破她強裝出來的勇敢。

  「妳……妳看錯了啦!」沈雅星心虛地趕快坐下,順便將裙襬拉往膝蓋遮住,努力掩飾自己的膽小。

  「老大,妳趕快勸一勸老麽,教她千萬別做出這麽丟臉的事啊!」沈母急急開口,以爲大女兒在慫恿小女兒反抗兩家已經說好的婚事。

  他們沈家跟連家,在商場上有頭有臉,兩家聯姻的事早就傳出風聲了,容不得出爾反爾,更不能把婚事像辦家家酒一樣隨口說說當玩笑話。

  「媽,放心啦!老麽的膽子再大,也不敢逃婚的啦!而且就算要逃,依照連毅品的個性,也不會讓她真的逃婚成功的。」沈家大姊胸有成竹地安撫母親,完全不將小妹的宣言當一回事。

  沈大姊一番看扁她的言語,讓沈雅星氣不過,也激起了她有生以來最強烈的叛逆心。

  「哼,逃婚算什麽?況且我又不是沒人要,只能嫁給連毅品!」

  沈大姊聽了只是很壞心地哈哈大笑。「妳逃不了的啦!」

  「我就逃給妳們看!」

  「少來了,妳沒那份能耐!」沈大姊故意露出不屑的表情,還輕視地對她揮揮手。

  「我就逃給妳們看~~」沈雅星握拳尖叫。

  「有種妳就逃啊!」沈大姊涼涼回應。

  看小妹被自己惹得脹紅臉、哇哇叫的模樣,從小喜歡的白馬王子竟然選擇小妹而不是她的不滿及怨氣,很神奇地消了一大半。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等等記得也叫其他妹妹們過來如法泡制一番,逗逗小妹消火氣。

  「妳們兩個都給我住嘴!進自己房裏反省,沒我的允許不准出來!」

  沈母已經聽不下去,再也無法忍受兩個女兒幼稚兼沒氣質的言行,立即把兩人趕進房裏罰禁足。

  一向不敢違背母親的沈家女兒們立即噤聲,懊惱地偷偷互瞪一眼後,乖乖回房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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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婚算什麽?雅星她說出這句話?」

  連毅品雙手環胸,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挑眉看著十分囂張地坐在他辦公椅上的「抓耙仔」。

  「是啊!你似乎選了一朵很不安分的小棉花兒呢!」

  連萬標一臉悠哉地蹺著腿坐在舒適的大皮椅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把從沈家那邊傳過來的逃婚宣言,毫不保留地轉達給孫子聽。

  連毅品瞥了祖父一眼。「你幹什麽這麽樂?」

  「我想看你怎麽擺平小棉花兒呀!」連萬標坦白地回答。

  「那還不簡單。」連毅品聳聳肩,低頭翻了翻擺在桌上的文件,擺明瞭沒將沈雅星的逃婚宣言當一回事。

  「想用壓迫手段?我可不准你欺負她!」連萬標一眼就看穿了孫子的打算,馬上拉下臉警告他。

  連毅品聞言擡起頭,看了老先生一會兒,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結婚嗎?我都順了你的意,決定成家,甚至還選了你最中意的女孩了不是?可是現在不是我不想結婚,而是人家不想嫁我,我不使點手段,難道你不怕我結不成婚,跑了媳婦?」

  「既然你知道我最喜歡雅星那丫頭,哪會放任你用強硬的手段去對付她?」連萬標依然堅持他維護沈家丫頭的立場。

  「爺爺,到底誰才是你的親孫子?」連毅品冷笑一聲。

  瞧爺爺急吼吼地要幫沈雅星出頭,要是不明究理的外人聽見了,還以爲他是很有心機的壞人,而沈家丫頭才是爺爺的心頭寶貝孫。

  「你姓連,當然是你啊!」連萬標假裝聽不懂他的諷刺。

  「那麽,對於雅星的逃婚宣言,你有什麽意見?」放下文件,他決定專心地跟祖父對話。

  老人家他今天擺明瞭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管他的動機是來看他的笑話,還是來關心他的婚事,若不好好跟他談一談,恐怕老人家會在他的辦公室裏鬧他一整天,擾亂他的工作效率。

  一老一少,祖孫倆面無表情地互相對望,兩人的氣質看起來十分的神似。

  在喜怒不形于色的沈穩外表下,他們皆擁有相同的固執與自信,掌控權勢的能力與野心更是勢均力敵,誰也不願當被人牽制、弱勢的那一方。

  「我知道你一直覺得很討厭,我明明要把公司交給你,卻又不將權力完全下放到你手上。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讓雅星乖乖嫁給你,我就把公司的權力完全轉移給你。」連萬標把心裏的盤算挑開來說明白。

  「這是條件交換?」連毅品表面不動聲色,心裏卻暗暗感到不耐煩。

  老人家真是越老越不甘寂寞,本來以爲他答應結婚就會沒事了,沒想到爺爺還抛出這一招要他接。

  對於家族事業,他有許多的抱負與理想想要施展,想要靠著他的雙手將連家的事業推上更高峰。

  但作風保守的爺爺卻一直賴在他的頭上,絆著他的手腳,還讓他偶爾遇到挫折。這種不被爺爺信任的感覺,隱隱傷害了他的自尊心。

  「沒錯。你必須想辦法讓雅星那丫頭心甘情願地嫁給你。」連萬標點點頭。

  「雅星是不是心甘情願地嫁給我,這其中有什麽差別?」連毅品垂眼問道,看不見他眼眸中的思緒。

  「古人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公司就像是一個國,而整個商場就像是一個天下。我從小栽培你,對於你的能耐,我很有信心,但這只到修身的程度。如果搞不定你的另一半,就是沒辦法齊家。沒辦法齊家,那就表示無法治國,更別談要治天下了。我一點兒也不放心將我畢生的事業,交給連『齊家』這個程度都還達不到的子孫手上。」

  連毅品斜長的眼眸微微一瞇。

  「請問爺爺,我可以另外選擇一個絕對會心甘情願嫁給我的女人嗎?」他不怎麽認真地向爺爺請示。

  「不行!雅星是當初你自己選的,我可完全沒逼你。」果然,連萬標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很爽快地一口否決他的請示。

  爺爺的答案,當然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不置可否地淡笑一聲,只是笑意隱含嘲諷。

  「你以爲我不知道雅星一見到你,就像小羊見到大老虎,嚇得只想逃之夭夭嗎?這對一向很有女人緣的你來說,應該是種挫折吧?」連萬標很不客氣地嘲笑他。

  「我沒自大到以爲自己是人見人愛的萬人迷。」他微微挑眉回答。

  「雅星的性子很敏感,像只小動物一樣。你在商場上面對強大敵人的應對能力,我很肯定,只不過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會如何對付容易受驚,卻又不肯巨服於你的小對手?」連萬標的眼中閃過想看好戲的神色。

  「雅星那丫頭稱得上是我的對手?」他對於爺爺的話,感到啼笑皆非。

  別說那個丫頭一點威脅性也沒有,就算有,他只需要伸出一根手指頭,完全不必費力,那丫頭就會直接嚇暈了。

  「有我撐著腰,她沒有資格當你的對手嗎?」意思就是說,他連萬標會想辦法讓草食性小綿羊多長幾顆利牙來咬他。

  「……要不是我很肯定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我真的會開始懷疑,雅星是不是你背著奶奶在外面偷生的。」

  「別這麽說,人的心天生就是長偏的,我也不例外嘛!」連萬標露出無辜的表情。

  連毅品深深看了他一眼,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反應。

  「老狐狸。」淡淡地吐出這三個字後,他面無表情地轉頭離開辦公室。

  雖然連毅品沒再說半句話,但連萬標十分明白,他那個心高氣傲的孫子,已經接下了他的挑戰。

  看著孫子走出去的背影,連萬標身體向後一靠,深深躺進大皮椅裏,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小狐狸,好好表現啊!」

  他可是很期待孫子跟小棉花兒之間接下來的發展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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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01:47
第三章
  連、沈兩家在口頭上說定連毅品及沈雅星的婚事之後,連毅品爲了要與沈雅星早一些培養出比較良性的感情基礎,上午先打了一通電話到沈家訂下約會時間,接下來很努力地將工作處理完畢,在傍晚時分準時來到沈家,要接沈雅星出門去約會吃飯。

  「毅品,請你等一會兒,雅星應該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沈母笑著招呼連毅品。

  「謝謝。」連毅品斯文地點點頭。

  「雅星,快一點,毅品已經在客廳等妳了。」沈母走到樓梯底端向樓上喚道。

  「喔……」有氣無力的嗓音從樓上傳下來。

  聽出她聲音中的不甘願,連毅品似笑非笑地揚揚眉。

  沈母看他一眼,轉頭望瞭望樓上,突然神秘兮兮地將連毅品拉到客廳角落,壓低音量跟連毅品說話。「這丫頭不知道吃錯什麽藥了,前兩天跟她姊姊吵架,竟然說出要逃婚的話,真是嚇壞我了。」沈母緊張地拍拍胸口。

  「我知道,爺爺已經跟我說過了。」連毅品笑著點點頭。

  「我請連老爺將這件事轉告你一聲,是希望在婚禮舉辦前的這段時間,如果雅星丫頭做出了什麽沒有經過大腦考慮的笨事,請你千萬擔待一下。」沈母開門見山跟他解釋。

  「我瞭解。」連毅品點點頭。

  過了幾分鐘,樓上還是沒動靜,沈母皺著眉走上樓,到雅星緊閉的房門口輕敲幾下。

  「雅星,妳到底好了沒?」沈母低喚。

  「還……還沒啦……」小小聲音從門板後方傳出來。

  「妳這孩子在做什麽?人家連毅品明明早早就打電話來約好時間了,妳卻從早上蘑菇到現在都還沒弄好。」

  「我……我突然頭痛耶……」貓叫聲一樣的回答,聽起來很心虛。

  「趕快穿好衣服,出來吃頭痛藥!」沈母用手指敲敲門催促。

  「……喔。」

  跟著走上樓來的連毅品,正巧隱約聽到一聲懊惱挫敗的歎息,差點笑出來。

  等了一會兒,房裏還是沒動靜。

  「雅星,快一點!再不出來,我就進去逮人了,不要逼我做出這麽丟臉的事!」女兒竟然讓客人枯等的不禮貌行爲,使得沈母敲門的動作稍微失去了耐性。

  「不想丟臉那就別催了嘛,我又不想跟他出去……」沈雅星偷偷地咕噥。

  「妳說什麽?」沈母耳尖,聽到她的碎碎念。

  「我……我的眼睛腫起來,不能見人啦!」沈雅星飛快地在房內嬌嚷道,死也不肯出來。

  沈母看穿她的小伎倆,將她最新版本的理由給駁回。

  「妳小時候連包尿布、流鼻涕的模樣都讓毅品見過了,眼睛腫算什麽?快點出來,別再找藉口!」沈母不悅地拉長臉責備。

  「不要啦,我……我我我……對了!我找不到合適的裙子啦!」

  女兒一再的拖拖拉拉,終於讓沈母火大了。

  「開門,媽媽幫妳看看!我要看妳整理打扮了一整天,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沈母冷著臉命令道。

  聽到母親沈下來的嗓音,沈雅星暗叫不妙,知道已經惹母親生氣了,只好馬上乖乖地將門拉開一道縫,硬著頭皮對著母親笑。

  瞧見她以一身粉嫩嫩的甜美妝扮出現,雪白的臉上紅撲撲的,連毅品眼睛一亮,心情很好地微微揚高唇角。

  眼睛偷偷一瞄,就看到連毅品似笑非笑地正在望著她,以爲他在看她鬧笑話,沈雅星嘟著唇撇開頭,小臉火熱成一片。

  「妳都打扮好了,還不出來?什麽眼睛腫、沒裙子!」沈母沒好氣地推開房門,像抓小雞一樣地將她從房裏拎出來,扔進連毅品的懷裏。

  「啊……」沈母將她推向連毅品時,沈雅星的腳絆了一下,還好連毅品反應快,立即伸手接住她跌過來的身子。

  跌進散發著淡淡古龍水味的溫熱胸膛裏,兩條胳臂被他的大手不緊不松地握住,沈雅星縮著肩靠在他胸前,緊張得心臟就快要從喉嚨裏頭跳出來,瞪著他胸前第三顆扣子,不敢擡頭看他。

  「謝……謝謝……」她尷尬地站直身子,避免與他的身體再有任何接觸。

  他剛剛搭在手臂上的大手熱度,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上一次他親她的時候,也是用這種不輕不重的力道,將她的雙手壓制在草地上。

  他的手勁雖然稱不上太溫柔,卻並非是用男性先天的力量脅迫她就範。

  那時她雖然嚷嚷著他很不紳士,不經她的同意就親她,其實後來仔細想一想,她似乎並不討厭他的親近……

  連毅品很自然地拉起她的小手,讓她勾著他的手肘彎處,轉頭對沈母道別。「伯母再見。」

  「媽媽再見。」沈雅星跟著扯出笑容,對母親揮手。

  「你們好好地玩喔!」沈母面帶和藹的笑容,站在門口跟他們兩人揮揮手,若有所思的目光特意瞧了女兒兩眼。

  接到母親的目光,沈雅星暗歎一口氣。

  她知道媽媽表面上是禮數周到地跟他們送別,其實是要監督她有沒有乖乖上連毅品的車子跟他約會去。

  「不想跟我出來吃飯?」與沈雅星並肩走向車子時,他低頭輕聲問。

  「沒有啊!」她的眼光心虛地往四周遊來遊去,就是不看他。

  雖然曾在媽媽跟姊姊面前喊說要逃婚,還喊得好大聲,但在他面前,她哪敢承認啊?

  「沒有就好。」連毅品低聲在她耳旁回了一句話,不等她回答,便打開車門讓她上車。

  旁人看他們兩人的動作,乍看之下像是他在對她噓寒問暖,十分呵疼,其實沒人知道他老是這樣偷偷對她威脅警告。

  哀歎自己膽小沒用,又不敢跟家人告發,她只好咬著唇,乖乖坐上他的車,跟他一起去吃飯,展開他們的第一次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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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到餐廳裏,侍者將他們兩人帶到預訂的座位坐下。

  坐在他面前,她不斷地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從對面射向她,她緊張地拿高功能表,遮住他的視線,心慌意亂地在功能表上亂指一通,也沒看清自己點的是什麽。

  功能表收走後,在上菜之前,她拚命喝水,假裝很忙,喝完了水,又藉口尿遁,在廁所蘑菇了半天,本來想說菜應該上來了,她回到位子後就可以借著吃東西,避開與他尷尬的大眼瞪小眼。

  誰知道從洗手間出來,遠遠看到他們的桌上還是空空的,她幾乎要昏倒。

  「唉唷,怎麽還沒上菜?真是慢……」正想縮回化粧室繼續磨時間,不料連毅品正巧擡起頭向她這邊看過來。

  被他發現自己已經出來了,她只好硬著頭皮走回座位。

  雙手手指在大腿上偷偷扭絞,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要說什麽話來打破沈默。

  沒想到,他先開了口。

  「聽說,妳不想嫁給我,甚至想逃婚?」斜飛的長眸慵懶地盯著她。

  「咦?有嗎有嗎?」她先是嚇了一跳,倒抽一口氣,接著轉著眼眸拚命裝傻,就是不敢看他那雙像狐狸一樣的眼睛。

  「笨丫頭,演技真差!不想嫁就不想嫁,何必口是心非?」他傾身向前,大手越過桌子,毫不憐香惜玉地伸手扯住她一綹發絲。

  「唉呀!」她閉眼吃痛地低呼一聲,在心底偷偷罵他。

  可惡!在學校裏,從來就沒有一個老師曾經說過她笨,他卻一直說她笨,她就算不笨,也會被他說到笨!

  「爲什麽不想嫁給我?」他扯了扯她的頭髮,要她回答。

  「因爲……因爲……」她爲難地咬住唇,不知道要不要說實話。

  「因爲妳很怕我?」他幫她說出答案,眼眸微微瞇起。

  「我沒說喔!」她低下頭暗自嘟囔。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妳怎麽還記到現在?」他嗤笑一聲。

  「誰說是以前的事?你到現在還是一樣在欺負我啊!」她很不滿地對他瞪眼。

  誰口是心非了?他自己才是那個口是心非的傢夥!

  看看他的手,正在對她做什麽?扯她頭髮不叫欺負她啊?

  可惡!看他說得那麽輕鬆,根本就不知道他當年對她的欺負,造成她十多年來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嘛!

  「如果我不再欺負妳,妳就不會怕我了?」他問道。

  「咦?」她眨眨眼,有點反應不過來。他是什麽意思?真的不會再欺負她?

  「那就這樣說定了。我不會欺負妳,但妳也別再動逃婚的歪腦筋。」

  他……他還真自以爲是耶!光是開個空頭保證,就要把以前的恩怨一筆勾消?哪有那麽便宜的事啊!

  「你先放開我頭髮啦!」她嘟唇抗議。

  「抱歉,妳的頭髮太可愛了,我情不自禁。」他緩緩抽回手。

  「情不自禁也不能動手啊!」她一邊抱怨,一邊抓抓被他揪亂的發梢。

  她看看他,忍不住把心底的疑問提出來。

  「爲什麽你非要娶我?既然你覺得我笨,我上面還有七個姊姊,每一個都又聰明、又漂亮,你怎麽不去選我那些姊姊們?」

  「只有妳最順爺爺的眼,如果不想讓爺爺刁難我的婚事,選擇妳是最安全的決定。」把玩著餐前酒的酒杯,他輕描淡寫地回答。

  當她問出口的時候,其實並不太期待會聽到他說出什麽令她感動的話,可是聽見他說出這些話時,她的心口忽然有種微微受傷的感覺。

  在這個時候,侍者剛好將他們點的菜端了過來。

  她松了一口氣,決定避過這個很不聰明的問題,拿起叉子假裝認真地吃起沙拉。

  吃了兩口沙拉,突然,一雙穿著時髦高跟鞋的長長美腿,喀喀喀地走到他們桌旁站定,一陣濃濃的香氣隨即撲鼻而來。

  「毅品?真的是你!」帶著一抹驚喜的嬌呼聲響起。

  沈雅星沿著美腿擡頭往上看,看到一名成熟嫵媚的長髮女子,正雙眼發亮地看著連毅品。

  「方小姐妳好。」連毅品十分紳士地站起來。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我真是太高興了!我們實在太久沒見面了,我真想你!」方敏雯露出喜悅的笑容,十分大方地給了連毅品一個熱情的擁抱。

  沈雅星禮貌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好奇地看著他們,猜測這位美麗的女子是連毅品的什麽人。

  侍者殷勤地過來詢問。「請問需要並桌嗎?」

  連毅品正要搖頭說不必,沈雅星卻急切地用力點頭。

  「好的、好的!方小姐,妳就跟我們一起吃飯吧!我正覺得只有兩個人吃飯,實在有點悶。」她對方敏雯笑說。

  連毅品閉上嘴,對她的反應稍稍皺眉,不太高興他們的約會加入了第三個人。

  她裝作沒看到他的眼神,故意很熱絡地招呼女子坐下。

  受到了邀請,方敏雯也就大方地坐到連毅品身邊,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到連毅品身上。

  「自從你完成學業離開美國後,我就一直很想你。這次回國能跟你巧遇,表示我們的緣分不淺,我真的要好好跟你聊一聊。」一坐下來,方敏雯豐滿的上半身立即傾向他,塗著紫紅色指甲油的白嫩手指包覆住他的手背,有意無意地透露出兩人曾經交情親密的訊息。

  沈雅星看到方敏雯的手蓋住連毅品的手,心裏像被某根針輕輕戳了一下,有些不舒服。

  她刻意轉過頭去喝水,假裝沒看到他們相連的手,拚命不去想他那只被方敏雯覆住的手,在前不久才剛剛摸過她的頭髮。

  「妳一個人來吃飯嗎?」連毅品不著痕迹地抽回手,轉頭向侍者打了一個手勢,要求再添置一份食具。

  「本來約了一個朋友,但他臨時說有事不能來了。本以爲我要一個人孤單地吃飯了,沒想到卻看到了你,實在是太幸運了!」

  「你們是在美國念書的同學嗎?」沈雅星瞧著他們。

  「方小姐是我在美國念書時認識的學妹。」連毅品回答她。

  「怎麽這麽生疏?以前你都叫我敏雯的,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了,就算分手了,也還是朋友啊!」方敏雯噗地一笑,輕拍他手背的動作十分的熟稔。

  分手?以前?

  這表示連毅品跟方敏雯曾經交往過?

  沈雅星的臉上雖然維持著禮貌的笑容,卻不知怎的,突然失去了胃口。

  難怪……難怪他那麽會接吻啊……

  沈雅星的胸口,瞬間被莫名的濃濃醋意淹沒。

  「喔,對了,毅品,這位小妹妹是你家族裏的什麽人?」方敏雯這時才將注意力放在這個頭髮鬈鬈翹翹的嬌俏女孩身上。

  「喔,我是──」沈雅星正要回答,卻被連毅品截住話。

  「她是我未婚妻。」連毅品一瞬也不瞬地瞧著沈雅星的雙眼,用眼神警告她別說出什麽否認的話,不然就有她好看。

  沈雅星眨眨眼,很識時務地不吭聲,嘴唇卻不由自主地向上揚起。

  雖然剛知道他跟眼前這位美女交往過,心裏著實難受了一陣子,但現在他的宣示語氣,又讓她高興了起來,稍稍彌補了她受傷的心靈。

  「你訂婚了?」方敏雯大吃一驚,一臉不信地轉頭仔細將沈雅星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隨即掩唇笑了出來。

  「毅品,你在開玩笑對不對?我記得在美國時,你身邊出現過的女伴全都是一等一的美女,現在怎麽會跟高中生一樣的小妹妹訂了婚呢?難道你的口味改變了,大餐吃太多,想改吃小點心了?」

  沈雅星被方敏雯的話刺到,笑容僵住,不知該怎麽回應。

  這時,連毅品突然起身,挪坐到沈雅星身邊,一手攬上她的肩膀,指尖親密地勾繞她鬈翹的發梢。

  「連家跟沈家聯姻是件大事,我會拿來開玩笑嗎?」連毅品臉上挂著慵懶的微笑,直視方敏雯的眼眸中卻很清楚地劃過一抹嚴厲的警告。

  「噢,真是抱歉,我才剛從國外回來,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接收到連毅品的不悅和維護沈雅星的明顯態度,方敏雯機靈地收起玩笑的語氣,馬上對沈雅星道歉。

  「沒關係,妳不要緊張啦!這件事現在也只是長輩們在口頭上說說而已,大家都還沒死會,不過就算死會了,也有辦法活標嘛,對不對?哈哈哈~~」爲了掩飾受傷的感覺,沈雅星擺擺手,故作開朗地笑著。

  笑到一半,被連毅品冷冷一瞪,她馬上住口,收起笑容,乖乖低頭喝湯。

  「毅品,你的未婚妻還真可愛,好像在鼓勵我跟你交往似的,你的魅力對你未婚妻似乎無效喔!」看出他們兩人對婚約這件事在認知上似乎並不同調,方敏雯忍不住調侃了下連毅品。

  「是啊,她很大方,一點自覺也沒有,看來我要努力一點,讓她對我更在意,別動不動就鼓勵別人死會活標。」他有意無意地淡瞟了她一眼,瞧得沈雅星暗暗發顫。

  雖然連毅品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一臉神色自若地與方敏雯繼續聊天,但她就是覺得他剛剛瞟她的那一眼好恐怖。

  死定了!他似乎對她很生氣、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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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媽,連毅品有打電話找我嗎?」沈雅星對母親問道。

  「沒有呀!」沈母搖搖頭。

  「喔……」

  「他跟妳約好要來找妳嗎?」

  「沒有。」她失魂落魄地搖搖頭,緩緩地走上樓去。

  他在生氣。

  他一定在生氣。

  不然他爲什麽整整一個禮拜都沒跟她聯絡?

  進到房裏,沈雅星抱著抱枕,窩在床上不停地胡思亂想。

  「但是他在氣什麽呢?」這個男人的心思,她一直抓不住。

  她不明白他爲什麽從小就愛弄哭她,不明白他爲什麽選擇她爲聯姻物件,更不明白他現在正在生什麽氣,只能憑直覺猜測惹他生氣的物件是她。

  他不是說要好好跟她培養感情嗎?

  爲什麽現在又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對她不理也不睬?

  「他會不會是跟那個叫方敏雯的女人去約會了?」

  想到他會用他那雙壞壞的狐狸眼對著別人放電,她就覺得心裏一陣陣的煩躁。

  心煩意亂地在床上滾了幾圈,午後微悶的空氣,讓她開始昏昏欲睡,沒多久就合上眼睡著了。

  當連毅品打開房門時,就看到她像只小動物一樣蜷縮在床鋪中央,半張臉埋在枕頭裏,柔軟發絲微亂地覆卷在她的臉蛋上,不設防的模樣,讓人很想撲上去捏一捏她的臉。

  小時候他的確曾經這樣做過,但是當時不懂得控制力道,下手的手勁太大,不但把她捏哭了,還把她的臉頰捏腫了一大半,弄得她捧著臉頰嚎啕大哭。

  雖然他嘴上嘲笑她經不起捉弄,但看著她紅紅的臉頰,他心底卻懊悔了好久。

  從那次之後,他再也沒捏過她的臉。

  他放輕腳步,走到床邊,彎著腰看她,唇畔浮起笑意,伸手捏住她軟嫩嫩的臉頰。

  這一次,他懂得控制力道,讓她察覺到他的手勁,但絕不會弄傷她的臉。

  果然,沈雅星不太舒適地翻了個身。

  「小棉花兒,起來,別浪費時間,我們要出去約會了。」他輕聲說道。

  她張開愛困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眨了眨,又閉上眼睡了過去。

  「小笨豬,小心越睡越笨。」他笑著逗她。

  她微微皺眉以示抗議,但眼睛還是緊閉著沒張開。

  「難道妳在等著讓王子吻醒妳嗎?」他傾下頭來在她耳旁親密地低語,嗓音迷人,挑逗意味十分濃厚。

  她很想醒,可是卻醒不過來,勉強張開眼,只覺得他一顆大頭靠她好近,他說的話也嗡嗡嗡地在她耳畔糊成一片。

  「噢……別吵,好想睡喔……」她近似無聲地低喃一句,頭一歪,馬上又睡死過去。

  眼見她在半夢半醒之間已經放棄掙扎,用手捏臉頰也捏不醒,他乾脆低下頭去,覆上她的唇瓣。

  他才一貼上她的唇,唇上既陌生又熟悉的異樣溫熱感就驚醒她。她一張開眼就見到連毅品那雙好近好近的狐狸眼,嚇得跳起來尖叫,瞌睡蟲跑得一隻也不剩。

  「醒了?真可惜,我本來還想吻久一點的。」他意猶未盡地撫著唇。

  「你……你怎麽進來了?」她驚嚇地向後縮去,背部緊緊抵住床頭櫃。

  他很大方地躺上她讓出來的一大片空床位,舒服得大張四肢,嚇得她縮起兩腳抖抖抖,就怕碰到他的身體。

  柔軟的床鋪之間泛著淡淡的甜香氣味,像極了她身上的味道,讓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兩下。

  「妳媽說妳不久前正在問我,一副在等我的樣子,所以她一看到我來了,就叫我直接上樓來找妳。」

  「我媽亂說話,我才沒有等你呢!」她紅著臉頰否認。

  「是嗎?」他喬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甚至還閉上眼睛,似乎也打算在她床上跟她一起打個午盹。

  「喂,你怎麽可以睡在我床上?我媽在樓下耶!」生平第一次有個大男人躺在她的床上,這副景象怎麽看怎麽曖昧,她急得沒有多想,就伸出一腳去推他的腰際,希望把他推下床去。

  「她出門了。」他睜開一隻眼,語調慵懶地說,並伸出大手一抓,一把就抓住她的纖細腳踝。

  意思就是說,家裏沒大人,她只能隨他宰割了。

  她害怕地想縮回腳,卻被他握得牢牢的。

  他玩心大起,抓住她的腳用力擡高一拉,她立即重心不穩地向後仰倒下去。

  「哇~~你放開我的腳啦!」她哇哇大叫。

  「放開妳的腳,然後讓妳再一次沒禮貌地踢我下床?」他挑挑眉。

  「我不會、我不會~~」她連忙挂出保證。

  「妳的腳好小,怎麽這麽可愛?妳看,我的手都比妳的腳還大呢!」他還是不放手,反而更仔細地研究起她那只白嫩嫩的小腳丫子。

  「我不會再踢你了啦,真的……哇~~不要搔我腳底,我怕癢啦──哇哈哈哈~~~」

  發覺她十分敏感怕癢,他頓時興起捉弄的心思,翻過身來用四肢壓著她,硬是在她身上摸了一圈,找出她最怕癢的部位。

  她被他鬧得又哭又笑,滿臉淚痕地躺在床上喘著氣,已經笑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可惡……你明明說過不會再欺負我的……我一定要逃婚,絕對不要嫁給你啦……」她气喘吁吁地抱怨。

  這男人真沒信用,開的果然是空頭支票。

  「那是要在妳不逃婚的前提之下才會成立。」他一臉悠哉地回話。

  「什麽啊?你根本不是這麽說的呀!」她氣得擡起腳,很想踹這個賴皮鬼一下。

  他警告地瞥了她一眼,她馬上乖乖地縮回腳,不敢妄動。

  「起來換件衣服,我們去看電影。」鬧夠了她,他才坐起身,撥撥自己被弄亂的頭髮。

  「看電影?你家不是有一間視聽設備又高級、又齊全的娛樂室?跟人家人擠人做什麽?」其實她是累得根本不想出門。

  「我們去約會。」

  「約會?」她眨眨眼,這兩個字讓她的心口一陣怦動。

  「不想去看電影?好吧,那在這裏約會也是一樣。」他又躺回床上,十分自在地側躺著,一手支著頭,一手輕輕扯著她的鬈發。

  剛剛一陣玩鬧過後,她對他已經失去初時的警戒心,平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任他玩著她的頭髮,沒有意識到她與他共同躺在一張床上,景況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喂,你那麽久沒來找我,是不是上次我們跟你的美國同學方敏雯吃飯的時候,我做了什麽事,讓你對我生氣了?」她翻過身來張開眼睛看著他,問出心底的疑惑。

  「喔,沒想到妳竟然能察覺我在生氣?我還以爲妳不會開竅,讓我只能對著自己生悶氣呢!」他挑挑眉。

  「你那時的眼神好可怕,像要吃了我一樣,誰不知道你在生氣啊?」她不以爲然地輕哼一聲。

  「我是在生氣,不過不是對妳生氣,而是對我自己生氣。」他輕歎一聲,將雙手墊在後腦仰躺著。

  「你在生自己的氣?爲什麽?」她更加疑惑,挪動身子靠近他,想要聽他的解釋。

  「我的努力還不足,造成妳的自覺太淺薄,所以我有點泄氣,如此而已。」他輕描淡寫地回答。

  「我的自覺?什麽自覺啊?」她搔搔頭,完全聽不懂他的話。

  「比如說,讓妳能夠明白我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物件,或是明白我是個值得爭取的情人,不會隨隨便便地就要把我奉送給別的女人的自覺。」他頗有深意地望著她。

  「你可以試著把方敏雯或其他人帶給你爺爺看一看,說不定爺爺看順眼,你就可以娶到一個明白你是值得託付終身的物件,或是懂得爭取你、不會把你推給別人的女人了。」她擠出笑容向他建議。

  「沒那麽簡單,爺爺他是故意想刁難我的,他甚至還對我出了一道題,說了一篇什麽修身、齊家、治國的鬼話,要我先擺平妳逃婚的念頭。如果擺不平的話,那就表示我沒有齊家的能力,他將不會把連氏企業的掌控權完全交放給我。」他很坦白地將他與爺爺的約定告訴她。

  她一聽,心裏覺得好難過。

  「原來我是你跟你爺爺的賭約啊……」她低喃道。

  「……是。」看著她落寞的表情,他的心口突地一揪。

  「所以,你現在對我好,是希望我能心甘情願地嫁給你,這樣你才能順利地從連爺爺的手中接收整個企業的掌控權?」她擡起水亮亮的眸子瞅著他,無辜的表情令人心疼。

  「……可以這麽說。」點頭之前,他微微猶豫了一下。

  對於這樁聯姻的態度,他完全沒有想要隱瞞她,但從她的口中敍述出來,他卻感到有些怪異的心虛感。

  他像是個工於心計、眼中只有權勢的薄情漢,對她十分的虧待。

  她咬住唇望著天花板,鼻子有些酸酸的,接著眼中泛起一層微微的水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更不能嫁給你了。」她歎了一口氣,輕聲低喃道。

  「什麽?」他微微一愣。

  她坐起身,揪著床單看著他。

  「我現在要很慎重地告訴你,我絕不會嫁給你的!就算硬把我架上禮堂,我也絕對會逃婚的!」

  她的眼中第一次浮現出堅定的反抗眼神,讓他的心神微微一震。

  他跟著坐起來望進她的眼,沈默不語。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

  「真的不願意嫁給我?」他問道。

  「對!」她的回答十分的果決。

  連毅品一聽,伸手攬住她的頸子,將她拉到他面前,馬上讓她凝聚起來的勇氣瞬間潰散。

  她雙手撐在他胸口,緊張得吞咽一口口水。「做……做做做什麽?」她無法控制自己的結巴。

  「真是傷腦筋,我決定了的心意,就絕不會改變。我也要很慎重地告訴妳,我們的婚禮會照常舉行,如果妳敢逃,那就逃吧!」他似笑非笑地凝視她的雙眸,一字一字慢慢說。

  她氣呼呼地張大眼。

  可惡!他看扁她嗎?

  他的嘲弄語氣,激發出她所有的決心。

  「我如果不逃婚的話,我就跟你姓!」她握拳對他喊道。

  連毅品一聽,忍不住笑出來。

  「很好,有勇氣。不過,小棉花兒,我會讓妳跟定我的姓。」

  不等她開口,他直接覆上她的唇,堵住她所有的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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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可惡!他分明瞧不起我嘛!」

  「誰瞧不起妳?」沈家大姊捧著雜誌,擡起頭冷眼看著老麽跳腳。

  「當然是連毅品啊!」

  「喔。」點點頭,沈大姊低下頭去繼續看雜誌。

  「他老是說我笨,又看扁我不敢逃婚,我就那麽沒行情,除了他,沒有別人能嫁嗎?」沈雅星在大姊房裏暴走,氣得哇哇叫。

  「有沒有別人能嫁,我們是不知道啦,不過我們的確沒人不看扁妳敢逃婚。」沈大姊涼涼地回答,翻過一頁雜誌。

  「大姐!妳怎麽這麽說?」沈雅星對她猛跺腳。

  「話說回來,連毅品那麽好的物件,妳逃婚做什麽?」

  「他老是欺負我嘛!」

  「嘖,如果可以,我還真希望能取代妳嫁給他呢!」可惜人家看中的不是她,唉。

  「那妳去呀!我舉雙手雙腳支援妳!」沈雅星湊到她身邊,興奮地緊抓她的手。

  「我沒妳那麽笨,也沒妳那麽順連老爺子的心眼,沒辦法耶!」沈大姊抽回手,故作惋惜地對她搖搖頭,嘴上暗地裏損她兩下。誰教她那麽幸運,被連家大公子給看上,搶走她們衆姊妹們從小就心儀的白馬王子。

  沈雅星咬著唇,滿臉落寞地坐了下來。

  「怎麽?真的不想嫁給他呀?」看小妹不開心,沈家大姊放下雜誌,還是稍稍心軟地關切一下。

  「這件婚事來得又急又快,我很惶恐,根本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沈家大姊看看她,思考了一下。

  也對啦,她家老麽性子敏感、膽小又愛胡思亂想,結婚這種大事,對她來說,當然一時之間無法完全接受。

  「妳一直說要逃婚,那妳要不要先說一說,如果真要逃婚的話,妳打算怎麽逃?」沈家大姊好奇地問。

  「用兩條腿跑啊!」她很理所當然地回答。

  很多電影裏的新娘在落跑時,腳上都會穿著一雙球鞋跑,偷偷準備一雙球鞋應該不難吧?

  沈家大姊翻翻白眼,覺得她家老麽真是笨到沒話說。

  「老麽,妳很呆耶!萬一連毅品開著車去追妳呢?兩條腿會跑得過車子嗎?」

  「我……我叫我們家的司機來載我!」

  「別鬧了!司機領的是爸媽的薪水,他會聽妳的,還是聽爸媽的?」

  「我……我可以攔計程車!」

  「要是你們結婚的地點很偏僻,比如說連家在山上的那棟別墅呢?那裏妳攔得到計程車啊?」

  「那……那我可以……」她擰起眉頭,努力思考如何解決姊姊丟給她的情境類比難題。

  「別跟我說妳可以攔路搭便車,萬一遇上壞人,小心會被載到沒人的地方給劫財劫色,然後先奸後殺再棄屍在荒郊野外!到時我們如果想要找到妳,就只能靠妳托夢給我們了。」沈家大姊一臉嚴肅地警告天真不懂世事的笨小妹。

  沈雅星被姊姊一長串的恐嚇描述給嚇白了臉,嘴唇抖抖抖,已經六神無主。

  「那……我該怎麽辦?」她絕望又懊惱地猛咬手指尖,覺得自己被困住了。

  難道,她最後只能很沒用地等著讓連毅品乖乖押去禮堂結婚嗎?

  她都跟連毅品嗆聲放話說她要逃婚了,到時逃不了,豈不是丟臉丟大了?

  「我也愛莫能助,妳就乖乖地等著嫁人吧!」沈家大姊涼涼地喝著茶,看到小妹心慌意亂的表情,心裏就一陣暗笑。

  「不能叫司機、不能攔計程車,更不能隨便搭便車,難道我要自己開車嗎?我又不會開呀!」她煩躁得在原地團團轉,兩手猛抓頭髮,抓得發尾亂翹。

  「不會開車?去學不就好了?小笨蛋,連這個也要問!」沈家大姊不耐煩地脫口回答。

  「學開車?」對呀,她怎麽沒想到?「大姊,謝謝妳指引了我一條明路,我馬上就去找駕駛訓練班學開車!」

  沈雅星雙眼亮了起來,跳起身來,開心得雙手一擊,馬上奔出大姊房間。

  「等……等一下!我指引了妳什麽?……啊,糟了!」沈家大姊一頭霧水地看著小妹跑走,過了幾秒鐘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在無意間再一次煽動了小妹的逃婚念頭。

  家母有交代,由於她已經有過一次刺激老麽動了逃婚念頭的前科,所以如果她不想陪著老麽關禁閉的話,最好將老麽的一舉一動全都跟母親報備,不然到時老麽真的逃婚的話,自己肯定會被當成共犯處理。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剛剛不小心鼓勵老麽去學開車的沈家大姊,立刻毫不猶豫地作出大義滅親的決定,彌補自己一時的嘴快。

  轉身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撥給正在飯店裏跟她那班姊妹淘們喝下午茶的母親。

  「喂?媽,我跟妳說,老麽剛剛嚷著要去學開車了。她說學會開車的話,逃婚時才能跑得快一些……什麽?誰給她建議的?我不知道耶~~」沈家大姊心虛地吐吐舌,食指跟中指偷偷打了一個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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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知不知道小棉花兒鬧著要學開車?」

  「……」

  「這丫頭的花樣還真多,看樣子她是卯足了勁兒要逃婚啊!」

  「……」

  「我說小狐狸,你這次要認栽了。商場上面對明來暗往的敵人不算什麽,要收服雅星那丫頭的心,才是最不容易處理的難題,是吧?」

  連萬標今天心情很好,接到消息後,特地跑到孫子的辦公室去,一個勁兒地不斷嘲笑。

  「爺爺,你真的不打算早一點兒退休嗎?我看你最近挺不務正業的,心思不放在公事上,偏偏愛插手管一堆閒事。」連毅品低頭翻閱公文,拿起筆很快地在上面批註一些指示,一副八風吹不動的模樣。

  「雅星那丫頭願不願意嫁給你,可是關係到我們連家的權力會不會轉移,這是很重要的事,怎麽能說我不務正業、愛管閒事呢?」連萬標不以爲然地搖搖頭。

  連毅品擡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繼續辦公,不打算理會他。

  瞧孫子對他的刺激沒啥反應,連萬標覺得有些沒趣,冷哼一聲,站起來打算走人,此時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

  「什麽事?」連毅品按下內線接聽。

  『總經理,沈雅星小姐來了。』秘書的聲音從電話擴音器裏傳出來。

  「請她進來。」連毅品挂掉內線,開始收拾桌面。

  聽到沈雅星的名字,連萬標好奇地轉過身來。「那丫頭主動來找你的?」

  「不是。」連毅品搖搖頭。

  「我不是說過,不准你用壓迫的手段逼雅星對你屈服嗎?」連萬標擰起眉頭,不悅地說道。

  「我什麽都沒有做。」連毅品兩手一攤,表示不幹他的事。

  「那她怎麽會主動來你這兒?」連萬標板起臉來質問他。

  「不告訴你。」連毅品笑得奸詐。

  連萬標豎起眉毛,正要開口說話,門上響起兩下怯怯的敲門聲。

  「進來。」連萬標開口回應。

  頂著一頭柔翹短髮的小腦袋慢慢探進來,露出兩顆大眼睛,怯生生地眨呀眨。「連爺爺?」

  「我的小棉花兒,妳怎麽來啦?」連萬標一見到她,眉眼馬上笑開來,化去銳厲的臉部線條。

  「連爺爺,真的是你?我聽到你要我進來的聲音,還在想說是不是我聽錯了呢!」她馬上打開門,奔到連萬標身邊。

  連萬標高興地摸摸她的招牌棉花頭。「丫頭,妳怎麽會一個人來找毅品?不怕他啦?」

  「呃,因……因爲……因爲……」沈雅星笑容僵住,心虛地看看連毅品,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連爺爺的問題。

  她不好意思跟連爺爺說,是因爲她想學開車以備逃婚之用,被媽媽知道了,因此媽媽罰她天天來連毅品這邊報到,順便讓他看管她的行蹤。

  「是毅品逼妳過來的?」連萬標警告地瞪了孫子一眼。

  連毅品雙手插在口袋裏,一瞬也不瞬地瞧著她,斜長的眸子裏看不出此刻的心情變化。

  他那莫測高深的表情總是讓人害怕,沈雅星背脊一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不是的。」她飛快地搖搖頭,偷瞄了站在連萬標身後的連毅品一眼。

  「妳別怕,告訴連爺爺。如果毅品欺負妳的話,儘管來跟爺爺說,爺爺一定會幫妳出氣。」連萬標努力暗示她,有必要的話她可以找他當靠山。

  「爺爺~~」沈雅星感動地抱住連萬標的手臂。

  連毅品挑起眉頭。「爺爺,你實在是唯恐天下不亂。」他老人家到底希不希望他把雅星娶到手?

  「快退休了嘛,閑著也是閑著。」連萬標聳聳肩。

  「那就快點退休,好好安養天年。」

  「那也得等到你能夠修身、齊家,我才能放心看你治國、平天下啊!」

  連毅品一聽到修身齊家的鬼話,忍不住冷哼一聲。

  沈雅星知道他們兩人在談的是她跟連毅品的婚事,十分不自在地低下頭。

  「小棉花兒,連爺爺還有事,要先離開了。妳回去的時候,如果有空的話,要來連爺爺的辦公室找我聊聊天喔!」

  「好的。」沈雅星點點頭。連爺爺對她毫不掩飾的疼愛,讓她心裏的罪惡感更加深重。

  她完全不知道父母爲了防堵她的逃婚行動,只要她有一點動靜,所有人就都被通知了,心裏總是不禁想著如果讓爺爺知道她一直想逃婚,可能會很難過,因爲她知道連爺爺很期待她能嫁給連毅品。

  連萬標走出去後,只剩下她跟連毅品兩人,沈雅星開始手足無措起來。

  「妳怎麽還是這麽怕我?」連毅品不悅地看著她緊絞裙邊的手指。

  剛剛在爺爺面前明明十分活潑,現在卻像是個被罰站的小學生般站在他面前,這讓他覺得十分不是滋味。

  「我沒有怕你啊……」只要他那雙狐狸眼睛不要一直盯著她的話。

  「沒有怕我?那妳就走過來,靠近我。」他命令道。

  「不用吧?這裏空間那麽大,距離遠一點比較舒適。」她呵呵乾笑,眼底抗拒的神色很濃。

  「過來。」他輕聲說道。

  她止住乾笑,咬咬唇,猶豫了一下,才硬著頭皮乖乖走過去。

  他伸出手扣住她的後腦勺,輕輕一使力,將她帶進他懷裏,拉近他們之間最後的距離。

  「啊……」她跌進他胸口,雙手反射地抱住他的腰,兩人的姿勢一下子變得好親密。

  「還是沒改變逃婚的決心?」他低頭問她。

  「沒。」她鼓起勇氣看著他的眼,試圖表達她的堅決。

  「真是令人傷腦筋的傢夥,老是露出這種又膽小、又賭氣的表情,讓我覺得如果不欺負妳一下,實在很對不起自己。」他喃喃說道,對於她現在所展現的勇氣,感到有趣又無奈。

  「你說過不欺負我了!」聽到他說要欺負她,她大驚失色,馬上掙扎著想要從他身邊逃跑。

  他眼明手快地伸出手穩穩抓住她,將她壓回他胸前,被她驚慌的反應逗得好樂。

  「這樣耍我好玩嗎?」她生氣地捶他一記。

  「妳實在太會激起男人的獵捕天性了。妳越想逃,我想把妳捕回來的欲望就越強。」他半開玩笑地警告她。

  「我……我又不是兔子,讓人追著玩的!」她驚愕地瞪大眼。

  他以爲他真的是狐狸,看到兔子就想追啊?

  「我倒覺得妳像只又笨、又可愛的小綿羊。」他笑著撫了撫她頭頂蓬軟的發心。

  「你還是不肯放棄娶我嗎?」她微微歎息,暫時屈服地將小臉伏進他溫暖的胸口。

  「妳也還是不肯放棄逃婚嗎?」他帶著笑意反問她。

  她一臉無可奈何地嘟起唇。

  「真是可惜啊,妳哪一天才能打消逃婚的念頭呢?」他輕笑一聲,對於她無奈的表情完全不以爲意,低頭覆上她的櫻唇。

  她先是驚跳了一下,接著便安安靜靜地倚在他懷裏,像只倒楣被狐狸給捕到的小動物般,帶著一絲認命的意味,微微仰起頭,任由他在她唇上輕輕地廝磨吮咬。

  他頓了一下,察覺到她這一次並沒有反抗的迹象,無聲地笑起來,在她唇上吮磨的力道裏,注入更多的輕憐蜜意。

  她身子輕顫著,敏感地感受到他刻意對待的溫柔和誘哄,不由自主地意亂神迷,著迷在他的親吻之中。

  「放鬆,兩手抱著我。對,就是這樣。」他低聲輕語,一步一步地引導她,教她學會如何配合他的親吻。

  隨著親吻的加深,她的腦子糊成了一片,只能依憑著本能踮起腳尖,伸出雙臂勾住他的頸項,讓自己完全依附著他強健的身軀。

  過了一會兒,他輕輕放開她,微亂的喘息透露出他差點就要失去自製力。

  「妳真是朵神奇的小棉花兒。」他伸手撫了撫她亂翹的可愛鬈發。

  他對她的著迷程度,似乎比他本身所能察覺的更加深濃。

  這表示他的心開始淪陷了嗎?

  她迷蒙地張開眼望著他,水潤潤的眸光,讓他差點再度低下頭,啜吮她的甜蜜櫻唇。

  雖然她被吻得暈頭轉向,他倒還記得他們該辦的正事。

  「走吧。」連毅品轉身拿起他的西裝外套,扶著還沒完全回神的她走向門口。

  「去哪里?」撫著唇,她努力讓自己從意亂情迷的反應中清醒過來。

  「去挑禮服,我們要拍婚紗照。」

  呃……

  聽到「婚紗照」三個字,沈雅星馬上清醒過來,懊惱著自己剛才竟然這麽容易就沈醉在他的親吻裏。

  糟糕、糟糕,萬一她不小心動了心,那還逃得了婚嗎?

  「妳逃婚的計劃可以不變,我們結婚的計劃也必須要照舊。」

  「我都說不想要嫁給你了,何必還要這麽麻煩?」她不解地問。

  「沒有舉行婚禮,妳要怎麽逃婚?」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啊……說的也是喔!」

  雖然他的邏輯怪怪的,但她一時也沒想通是怪在哪里,只能皺著眉猶疑地點頭。

  連毅品眼見他輕輕鬆松地就騙倒了她,忍不住一陣悶笑。

  「你笑什麽?」看到他狐狸般的奸詐眼神笑得彎起來,她瞬間浮起強烈的警覺心。

  「我覺得妳真可愛,怎麽有辦法活到這麽大還平安無事?」他笑著勾住她的頸子,帶著惡作劇的味道,擡起她的下巴,低頭對她就是重重的一吻,「啵」得好響亮。

  「哇啊~~放開我啦!」她脹紅了臉,狼狽萬分地在他懷裏掙扎。

  可惡!連毅品怎麽那麽愛耍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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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們到達婚紗店時,沈雅星訝異地看著笑容可掬地站在店門外迎接他們的方敏雯。

  「嗨,我等了你們好久嘍!」方敏雯笑著迎上前,先熱情地擁抱了一下沈雅星,然後轉身同樣地也給了連毅品一個大擁抱。

  沈雅星看著連毅品自然地回擁了方敏雯,她的心口一緊,頓時充滿一股悶悶澀澀的怪異情緒。

  她轉過頭去,拚命暗自告訴自己,方敏雯只是較美式的作風打招呼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不要想太多。

  可是,無論她怎麽說服自己不要介意,連毅品擁抱方敏雯的那一幕影像,還是已經深刻地印進腦海裏了。

  「我沒想到這家店是妳的。」連毅品看著她,淡淡地說道,沒有太冷漠,但也沒有特別熱絡。

  「這是我媽的店,不是我的,裏面大部分衣服才是屬於我的。這幾年我開始從事服裝設計,做出來的衣服就寄在我媽的店裏賣,努力了一陣子,還算小有成就。我只是利用回國時,偶爾過來幫忙看看店,順便服務老朋友。」方敏雯指指裏面,笑著解釋。

  「當上服裝設計師啦?真不簡單。」連毅品稱讚道。

  「混口飯吃嘛!我又不像沈小姐那樣幸運,能夠被連家最優秀、最英俊的接班人給看上。感情空虛,只好在事業上多多打拚!」方敏雯掩住唇格格輕笑。

  沈雅星敏感地轉過頭來,不太確定方敏雯的語氣裏是否別有涵義。

  她看了看方敏雯的笑容,看不出對方有什麽惡意,只好笑一笑,暗地叫自己別多想,心情卻不由自主地變得有些沈重。

  「走吧,由我親自爲你們介紹禮服。請相信我的眼光,我會爲你們挑選出最獨一無二、最適合你們的款式。」方敏雯一手挽著一個,帶著他們走進店裏去。

  看著方敏雯跟連毅品有說有笑,沈雅星的心情驀地變得好沈重,像個木頭人一樣,接過方敏雯遞來一件又一件的禮服,再穿出來讓連毅品和方敏雯評頭論足一番。

  換了幾次衣服,她開始覺得,她真的是個沒有生命的木娃娃。

  當她換好另一件及膝的小禮服,踏出更衣間時,正好看見方敏雯踮著腳尖,雙手搭在連毅品的肩上,仰著頭不知道在低聲說著什麽。

  連毅品也正好低著頭,和方敏雯的臉靠得極近,那樣的姿態,十分的眼熟,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前不久他吻她的姿勢!

  她倒吸一口氣,覺得胸口像被一個無形的大錘重重地撞擊下去,痛得險些無法呼吸,眼睛也酸澀得幾乎要掉出淚來。

  她穿著新娘禮服,茫茫然地站在原地,忽然間覺得自己十分可笑又可憐。

  爲什麽她一定要在衆人的要求下,當一個沒有意識的娃娃,讓人隨意擺弄?

  就算她笨好了,泥人也有土性子,她又不欠連毅品什麽,爲什麽一定得忍氣吞聲,當一個可憐兮兮的新娘子?!

  連毅品擡起頭來,發現她愣愣地站在那裏。看見她有些異樣的表情,他的眉頭微微蹙起,眼底閃過一抹關切。

  方敏雯發現連毅品的心思不在她身上,也轉過頭來,對她笑得十分燦爛,一手仍然搭在他的肩膀上。

  「哇,毅品,你的未婚妻好可愛喔!對不對?」方敏雯嬌呼一聲。

  「嗯。」連毅品不置可否地回答。

  「不過,你會不會覺得這件禮服太可愛了一點兒?」方敏雯在她身前繞來繞去,左顧右盼。「感覺她不像個新娘子,反而像個小伴娘耶!真糟糕!」

  沈雅星一聽,受傷地看向連毅品。

  連毅品則是深思地望著她,沒有任何讚美,也沒有任何表示。

  她的喉頭梗了一下,腦子裏除了委屈,已經裝不下任何事,只想迅速離開他的身邊,越遠越好。

  她咬著唇,沈默地轉身踏進更衣室裏,抖著手脫掉一身令她刺目的白色禮服,換回自己的衣裳,接著伸手「唰」地拉開更衣室的布簾,看也不看他們一眼,迅速地沖向店門外,一旁幫忙的小姐們嚇了一跳,就連方敏雯也都愣在原地。

  連毅品很快地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

  「雅星,妳做什麽?」

  「我要回家了!」她哽咽著不肯看他。

  「無緣無故的,妳在鬧什麽脾氣?」他微微惱火地問。

  他的冷淡嗓音讓她幾乎要不顧面子地當場哭出來。

  她用力拍打他握住她手臂的手,掙脫之後便迅速跑向大門外,沿著人行道不停地狂奔。

  向前急奔的時候,眼眶底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跟著她急切的腳步拚命地從眼睛裏湧出來。

  她拚命地抹著淚,不知道這些眼淚爲什麽又急又凶地掉,完全停不了。

  沒多久,身後傳來追趕的腳步聲,她埋頭沖得更快。

  突然,一雙大手從她身後伸過來,緊緊抱住她,她生氣地尖叫出聲。

  「放開我!放開我啦!」

  「雅星!妳到底在鬧什麽?」他強行將她扳過來與她面對面,見到她滿臉的淚痕時,明顯地愣了一下。

  「我不要跟你結婚!我不要跟你結婚啦!」她對他哭嚷著,不管他們是不是在大馬路上,也不管有多少雙眼睛正在看著他們,她只想要發泄出心裏的委屈。

  「好了,別鬧了。」他瞪視著她不斷掙扎哭泣的面容。

  「我不要跟你結婚、我不要跟你結婚啦……嗚嗚嗚~~」她摀著臉,在他面前像個孩子一樣大哭。

  深吸一口氣,連毅品的眼眸瞬間變得好冷淡、好遙遠。

  他輕輕放開她,向後退開一步。

  她依舊低著頭,縮著肩膀,站在原地不停地哭著。

  「不結婚就不結婚,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哭什麽?」他冷冷地低斥一聲。

  她聽了更加委屈,哭得更傷心,說不出話來。

  「走吧,我送妳回家。我們的婚約取消了。」他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去,不再看她,徑自向前走去。

  聽到他的話,她忽地止住了哭泣。

  擡起眼眸,她怔怔地望著他冷淡離去的背影。

  婚約……真的取消了?

  她傻傻地站在原地,突然覺得腳步好沈、好重,跟不上他離開的速度。

  這一刻,她不明白心裏爲什麽沒有解脫的感覺,反而被無邊無際的惶惑給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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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03:09
第六章

  「你真的要取消婚約?」連萬標瞪著孫子,驚得差點跌下椅子。

  「人家女孩子當街哭著說她不要結婚,我除了取消婚約,還能怎麽辦?」連毅品冷冷地瞥他一眼。

  他雙手插在口袋,望向落地窗外陰陰灰灰的天空,斜長的眼眸微微瞇起,看不出情緒起伏。

  見他一副事不關己、不痛不癢的模樣,連萬標越看越生氣。

  「娶不到小棉花兒,你也別想要坐上『連氏企業』的總裁位置!」連萬標怒氣騰騰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隨你便。」連毅品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形,還是不動如山。

  連萬標愣了一下,連忙挖挖耳朵。

  他有沒有聽錯?剛剛他聽見的是「隨你便」三個字嗎?

  對於事業一向野心勃勃,也從來不加以掩飾的孫子,此刻對於他的威脅,竟然無動於衷?連萬標感到非常愕然。

  「小子,有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你要是娶不到小棉花兒的話,就別想要──」連萬標皺著眉,將剛剛的話又重復一遍。

  「你要送人我也無所謂。」連毅品終於轉過身來,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送人?!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方啦?」連萬標瞪直了眼。

  連毅品沒理會他,沈默地轉身走回辦公桌後坐下,拿起鋼筆開始批閱公文。

  連萬標站在一旁仔細端詳他,覺得這小子真的不太對勁。

  他的神情出現一種從來沒見過的無力感。

  「我們連家家大業大,在商界是有頭有臉的人,跟沈家的婚約說取消就取消,真是丟臉丟大了!」

  連毅品沒說話,繼續埋頭批公文。

  連萬標眉毛一挑,嘴唇一撇,投出一顆震撼「連氏企業」高層,讓商界也跟著餘波蕩漾好一陣子的核爆彈──

  「你跟小棉花兒的婚事既然告吹,也就別想接手總裁的位置。既然你說要把總裁位置送人,那我就換人做做看!」

  連毅品手中的筆頓了一下,擡頭看向連老爺子。

  終於抓住連毅品的注意力,連老爺子露出得意的笑容,期待他接下來會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比你小幾個月的堂弟毅澤,素質還不錯,我栽培他也有好一段時間了。這兩年,他在美國分公司的表現可圈可點。」連萬標故意頓了一下,看看他的反應。

  誰知道連毅品的眼皮抽也沒抽,只是眼神莫測高深地望著他,看不出絲毫的驚愕或怒氣。

  看他一徑兒地沈默著,極有耐性地等待他老人家把故意吊人胃口的話說完,連萬標不禁暗暗皺眉。

  這小子……怎麽投了猛藥還是這麽一副一號表情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爲什麽他會覺得毅品這小子的眼神,鎮定得有些過頭,甚至還閃著似笑非笑的眸光?

  既然這樣,那就別怪他大開殺戒了!

  「我決定了,下個月你就調到美國分公司去,接手毅澤在美國分部的職務,毅澤則調回總公司來,接任你的總經理職務!」

  連毅品緩緩向後倚進皮椅背,雙手環胸,微瞇著雙眼瞧向他的爺爺。

  連萬標則是仰起下巴,等著他的反應。

  祖孫倆對視了好一會兒後,連毅品慢慢揚起唇角。

  「這個人事令,下個月生效嗎?」他平靜地問道。

  「對,下個月。你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清空辦公桌,以及打包到美國的行李。」連萬標很不留情地回答,語氣有點惱火。

  沒看到孫子跳腳失控的模樣,他實在很不滿意。

  點點頭,連毅品重新坐正,拿起筆繼續把剩下的公文批完。

  「你沒有意見?」

  「沒有,我一向服從爺爺的命令。」連毅品聳聳肩,笑了一下。

  「是嗎?我怎麽記得你老是對我的指示陽奉陰違?」連萬標懷疑地瞅著他,低聲咕噥。

  批完最後一份公文,連毅品開始收拾桌面。

  「真的沒有別的要求?」連萬標雙手撐在桌面,不死心地追問。

  「嗯,爺爺,在這個人事令生效之前,我可不可以請求一件事?」連毅品想了一下,從善如流地開口。

  連萬標以爲他終於忍不住,想要跟他討價還價,忍不住輕哼一聲。「什麽事?」

  「我想請半個月的假,回家好好打包行李,希望爺爺准許。」連毅品很謙虛地請示。

  連萬標皺起眉。「就這樣?」

  「是啊,就這樣。這表示爺爺同意了?謝謝。」連毅品起身,拿起西裝外套,瀟灑地走出辦公室。

  看著孫子離開的背影,連萬標搔搔頭,苦苦思索他這次的奇怪反應。

  「可惡,我怎麽猜不透這小狐狸的腦袋現在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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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被鬼附身了喔?竟然在大街上像個瘋子一樣對著連毅品又哭又叫,這樣很丟臉耶!」沈家大姊撫額大叫。

  沈雅星沈默不語,紅著一雙兔子眼,兩手抱膝,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

  「妳看、妳看,還倒楣地被八卦周刊的記者給拍到,上了雜誌頭條,現在妳的形象全毀了啦!」沈家大姊露出一臉崩潰的表情,把雜誌丟到老麽的腳邊。

  沈雅星望著灰灰陰陰的窗外,對於腳邊那本八卦雜誌,看也不看一眼。

  「妳怎麽不看?快看呀!」大姊催促她。

  「我就是當事人,八卦報導有什麽好看的?誰會比我更瞭解事實的經過?」她無精打采地說。

  想到那一天的情況,她的眼淚又差點要流下來。

  當時連毅品頭也不回就離開的背影,著實傷她好深。

  她在他的心目中,就這麽沒有分量嗎?前不久可以親她、吻她,說會對她好,結果過沒多久卻那麽瀟灑地說出要取消婚約的話……

  「妳那天到底怎麽了?明明要去選婚紗拍照的,竟然選到分手了?」沈家大姊對那天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十分好奇。

  「我……我也不知道我那時是怎麽了。」沈雅星咬著唇開口。

  「妳呀,害得我們全家都被妳的脫線演出給拖累了。爸媽現在不但被妳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丟盡面子,恐怕連整個商界的人都在看我們沈家的笑話了。」

  「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我們幾個姊妹這幾天都不敢出門,更不敢接電話,就怕被朋友或是記者抓到,拚命追問妳的婚事是不是真的告吹了。」沈家大姊繼續對她碎碎念。

  沈雅星歎了一口氣,一聲不吭地將臉埋進雙膝裏。

  本來想繼續發泄的,一看小妹這麽的消極難過,她也罵不下去了,重重歎了一口氣,坐到沈雅星身邊。

  「總之啊,妳就要被流放了。爸爸這次很生氣,他說幾年內都不會讓妳回來了,要妳好好待在美國念書,等到幾年後,妳婚約取消的醜聞淡化了,再回來吧。」

  對於大姊的數落,她埋著頭,一動也不動。

  「小笨蛋!一直想逃婚、想逃婚的,現在給妳逃成了,妳高興了吧?」沈家大姊伸出手戳一戳她的腦袋。

  沈雅星沒有擡頭,但是肩膀開始微微顫抖。

  察覺到小妹又開始哭了,沈家大姊閉上嘴,重重歎了一口氣後,無可奈何地翻翻白眼,伸手拍拍她的肩,安撫她的情緒。

  「算了、算了,我也懶得講妳了。妳跟連毅品的婚事取消了也好,這樣我們姊妹們又有了一絲可能得到連毅品青睞的機會了。」沈家大姊樂觀地往好處去想。

  「至於妳呢,媽媽說反正妳的學校也快開學了,要妳把行李收一收,過兩個禮拜就回美國去避避風頭。」

  「嗯。」她的頭沒擡起來,只傳出悶悶的回應。

  沈家大姊又歎了一聲,起身走出她的房間。

  沈雅星繼續沈浸在自憐自艾的情緒裏,努力地思考著她怎麽會這麽難過的原因。

  「真奇怪,明明不想嫁給他的,腦子裏就是一直想著要逃婚,現在真的不用嫁了,怎麽覺得心裏變得空蕩蕩的,除了眼淚,什麽也冒不出來?」壓著胸口一直泛著疼痛的位置,她不知該怎麽排解這種又愁又悶的情緒。

  原本已經下樓去的大姊,突然又折返回來找她。

  「雅星。」大姊在門口喚了她一聲。

  「什麽事?」沈雅星吸吸鼻子,趕緊抽來一張面紙擦掉眼淚。

  「妳有訪客喔。」沈家大姊的臉色有些怪怪的。

  「是誰呀?」她好奇地問道。

  「唔……是連毅品的堂弟,連毅澤。」

  「咦?」

  沈雅星訝異地張大眼。

  連毅品的堂弟從美國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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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下樓,看到一個身材挺拔的男子,正背對著她站在客廳裏觀賞牆上的畫作,沈雅星的心臟猛烈跳動。

  這個男人的身高、體格,還有站立的姿勢,跟連毅品好像、好像喔……

  看到熟悉的背影,沈雅星的眼眶一紅,險險掉出淚來。

  由於連爺爺曾經特別交代過同樣待在美國的連毅澤要好好照顧她,因此兩人在美國時便經常碰面、吃飯,算是熟識。

  連毅澤待她很好,像是照顧小妹妹一樣,因此她還滿喜歡他的,但她從來就不曾把他與連毅品聯想在一起過。

  深吸一口氣,她輕聲向站在客廳裏的男子喚道。

  「毅澤哥。」

  男子轉過身來,露出與連毅品十分相像的笑容,她見狀又是微微一怔。

  「小棉花兒,好久不見了。」連毅澤溫柔地對她微笑。

  看到他的笑容,就聯想到連毅品,害她忍不住又想哭了。

  眨眨眼,沈雅星勉強擠出笑容。「好久不見,你什麽時候從美國回來的?」

  「我前幾天回來的。」嘴裏回答她,眼睛則沒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你是回來玩的嗎?什麽時候要回美國去?說不定我們可以一起坐飛機喔。」想到她就要被流放,心情又低落下去。

  「我這次回來,可能會待上好一陣子。」

  「真的?那你在美國的工作怎麽辦?」

  「會有人去接我的工作。」

  「噢。」

  「我有這麽討人厭嗎?妳看著我的時候,好像隨時都快哭出來了。」

  「沒……沒有啊……」她低下頭去。

  連毅澤擡手摸摸她的頭。「我都聽說了。」

  「聽說了什麽?」她愣愣地擡頭看他。

  「妳跟毅品堂哥取消婚約的事。」

  「……噢……你消息還真靈通,不過那些都過去了啦!」她尷尬地笑著。

  「但是妳的心情好像還是很不好。」他很關切地看著她的臉。

  她默然無語地低頭。一直裝出笑臉,實在有些累人。

  「走吧,我請妳吃飯,順便請妳吃妳最愛的草莓蛋糕。」

  她看著連毅澤,心裏有些難過。

  如果是連毅品的話,他會不會這樣討好她?

  她猜是不會,他最愛弄哭她了,哪會逗她笑?

  想到這裏,沈雅星的心緊緊地抽了一下。

  嗚嗚~~好想哭……

  她的眼淚怎麽變得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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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沈雅星挽著連毅澤走進餐廳時,覺得有一道視線突然對著她直直穿射而來,令她頸背的汗毛立即緊張地豎起。

  她的身子敏感地微微一顫,怯怯地轉過頭,尋找那道強烈干擾她感官知覺的視線來源。

  誰知道一轉頭,視線就與餐廳角落裏一雙斜長微瞇的眼眸相遇。

  那對帶著銳厲眸光的狐狸眼睛,恰是連毅品的正字標記。

  她倒抽一口氣,心慌意亂地馬上轉開頭,眼底充滿驚嚇。

  取消婚約之後,他們就不曾再見過面。沒想到再次碰見,竟然是在毫無心理準備的狀況之下發生。

  她偷偷地轉頭回望,看到連毅品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勾著連毅澤臂彎的手。有一秒鐘,她産生一種近似被抓奸的罪惡感,差一點就要在他有些嚴厲的盯視下,將手從連毅澤的臂彎中抽回來。

  但視線微微一轉,她同時看到了坐在他身邊的,竟然是那個風情萬千的方敏雯。

  一股酸意從她胸口漫開來,她對他無聲一哼,撇開頭,擡高下巴,甚至將連毅澤的手臂挽得更緊。

  連毅品的眼眸突然射出一道火光,沈雅星雖然覺得頭皮發麻,依然擺著姿態不看他。

  「啊,我看到毅品堂哥了,真巧!」這時,連毅澤也發現了他。

  「是啊,真巧,我們──」她想建議他換一間餐廳,誰知道他接下來的反應卻讓她差點想昏倒。

  「走吧,我們過去跟他們打招呼!」他興衝衝地拉著她過去。

  「什麽?!」沈雅星張口結舌,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連毅澤給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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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當連毅澤拉著她來到連毅品跟方敏雯的桌旁,火熱的溫度瞬間撲上她的臉,可她依然故作鎮定地對著他們笑了一笑。

  「堂哥,真是巧啊!我帶雅星出來吃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連毅澤臉上帶著無害的笑意。

  「是很巧。」連毅品不冷不熱地回答。

  「請問,這位是?」連毅澤在連毅品跟方敏雯之間來回看著,眼神含有深意。

  「我姓方,方敏雯,是毅品在美國的同學。」她大方地向連毅澤自我介紹。「毅品,你不介紹一下?」她笑著問連毅品。

  「這是我堂弟,連毅澤,連家另一位受爺爺栽培的接班人。至於這位……」接著,連毅品看向沈雅星,語氣頓了一下。

  沈雅星咬著唇,不敢看他的眼睛。

  「這位就不用我介紹了,就是我那老是嚷著要逃婚的無緣未婚妻。」

  他話語裏的嘲弄,讓她眼底一酸,淚水差點冒了出來。

  「堂哥,既然是無緣的未婚妻,就不必一直挂在嘴上提了,更何況現在你身邊還有這麽一位美麗佳人相陪。至於雅星的護花使者,就讓我當一下吧!」連毅澤拍拍連毅品的肩膀,對他擠擠眼。

  沈雅星愕然地瞧向連毅澤,不明白他爲什麽會說出這些容易讓人誤解的話來。

  連毅品睇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將他的手輕輕撥掉。

  「毅澤哥,我們……我知道另外還有一間餐廳的菜色也很不錯,聽說廚師是從國外五星級飯店新聘過來的,我們要不要去試一試那家餐廳的……」沈雅星拉了拉連毅澤的袖子,很想趕快走人,離開現在這種尷尬至極的場面。

  「怎麽?不想見到我嗎?還是看著我會吃不下飯?」連毅品坐了下來,冷眼看著她與連毅澤之間的親密小動作,語氣十分嘲諷。

  沈雅星微微縮了一下手,委屈地低著頭說道:「沒有啊……我只是不想打擾你跟方小姐而已……」

  看到她再度恢復成懼怕他的模樣,連毅品欲言又止,胸口湧出百味雜陳的情緒。

  他很想發怒,很想大吼,更想用手刀劈開她勾著連毅澤的那只手臂。

  然而,他最想做的,就是伸出手,讓手指穿入她的柔軟短髮裏,按住她的後腦勺,將她壓到他身前,用盡全力狠狠地對著她的唇吻下去,吻得她忘記對他的怯懼表情。

  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明明就可以笑得很開心、自在得很,與他在一起時,卻老是像只驚弓之鳥一樣,這讓他十分的不是滋味。

  「我看你們似乎也才剛到的樣子,不介意我們一起吃飯吧?大家一起聊天,人多熱鬧啊!」對於堂哥的冷淡,連毅澤不以爲意,故意忽略連毅品與沈雅星之間暗潮洶湧的狀況,硬是拉著沈雅星留下來。

  「是啊,坐下來一起吃吧!兩個人吃飯的確是挺無趣的,人多才熱鬧嘛!對不對,毅品?」方敏雯笑著打圓場,暗地裏瞧了沈雅星一眼。

  沈雅星發覺到不少人開始注意到他們這一桌的狀況,不好意思繼續當衆拉扯,只好僵著臉坐下來。

  她咬著唇,坐立不安地在餐桌巾底下偷偷扭絞手指,臉頰潮紅尷尬,不知如何是好。

  現在的狀況真的是好諷刺。

  不久之前,是她邀請方敏雯加入她跟連毅品的約會。現在則是她打擾了方敏雯與連毅品的約會,而且還是由方敏雯開口邀請。

  世事真是難預料啊!

  她暗暗歎一口氣,傻傻地呆望著侍者爲她一一擺上刀叉食具。

  「小棉花兒,妳想吃什麽?」連毅澤殷勤地將功能表遞給她。

  聽到堂弟親密地喊出沈雅星的綽號,連毅品擡起頭來,銳利的眼神在他們之間掃了一遍。

  沈雅星的臉蛋微微發熱,但又不好意思當衆開口,要連毅澤別這麽親密地喊她,只好低頭猛看功能表。

  「小棉花兒?好可愛的綽號。沈小姐怎麽會叫小棉花兒呢?」方敏雯笑問著。

  「這是我爺爺取的。我爺爺他很奇怪,自己家裏的子孫不怎麽疼,反而雅星最得我爺爺的緣,看她頂著一頭柔柔鬈鬈的頭髮,所以爺爺老愛叫她『小棉花兒』。後來我們連家的孩子,自然而然也跟著爺爺叫她小棉花兒了。」連毅澤邊解釋,邊伸手摸摸她的頭,表情十分溫柔。

  「原來是這樣啊!」方敏雯喔了一聲,笑著點點頭。

  沈雅星乾笑著,不習慣變成話題,輕輕咳了一聲,想要轉移話題。

  「我……我想點……」

  「來來來,我幫妳點吧!妳最想吃的當然是草莓蛋糕嘛,對不對?」連毅澤伸手過去,直接幫她翻到功能表的甜點頁。

  「毅澤哥,你別鬧了,哪有人先點甜點的?」她笑了出來,拍開他的手。

  看著他們兩人在他面前上演類似調情的舉動,連毅品突然將餐巾往桌上一扔,迅速站了起來。

  其他三人一陣錯愕,同時擡頭仰視著他。

  「堂弟,方小姐請你幫我送回去,我跟雅星還有點事情沒解決,我們先離開了。你們慢慢用,帳單算我的。」連毅品拉著沈雅星的手站起來,草草交代了幾句後,就撇下方敏雯及連毅澤,頭也不回地往大門走去。

  「等……等一下……唉唷~~」沈雅星被他粗魯地拉著,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腿軟跌到地板上。

  連毅品眼明手快地轉身伸手一撈,半扶半抱地將她拖出餐廳去,腳步一點兒也沒遲疑。

  連毅澤及方敏雯面面相覷,等到反應過來後,才急急忙忙地追出去。

  然而,當他們追到餐廳門口時,已經看不見他們兩人的身影了。

  「該死!」

  「該死!」

  兩人不約而同地低聲罵道。

  聽到對方罵的話跟自己一樣,兩人微微一愣,同時擡頭望向對方。

  方敏雯不滿地瞪著連毅澤。「連先生,下次請將你的女伴顧好,可以嗎?」

  「彼此、彼此!希望妳下次也將妳的男伴看牢一點兒!」連毅澤也沒好氣地回答。

  兩人心有不甘,臉色難看地互哼一聲後轉開頭,各自在街頭用目光搜巡聯手放他們鴿子的連毅品跟沈雅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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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幹麽突然把我拉走?這樣對方小姐跟毅澤哥很失禮耶……」沈雅星坐在不知名小公園的長椅上,怯怯地望著坐在她身邊的連毅品。

  剛才他拖著她上計程車時,臉色難看得嚇人,害她差點嚇破膽。

  他從小就將貴公子的形象維持得十分完美,不管是應對進退,還是儀態服裝,隨時隨地都充滿著優雅斯文的氣息。

  據說他在辦公室裏,甚至不曾對下屬大聲的惡言辱駡,因此贏得了下屬百分之百的支援和尊敬。

  但是,他剛剛很稀奇的抓狂失控了。他竟然顧不得禮儀,硬是撇下方敏雯及連毅澤,粗魯地將她從餐廳裏給拖走。

  他本來掏出手機要連家的司機把車開過來的,但回頭見到連毅澤及方敏雯從餐廳裏追出來時,他立刻改變主意,拉著她跳上剛好停在路旁的計程車,叫司機馬上發動前進。司機問他目的地時,他鐵青著臉,要司機隨便繞繞,害她一路都不敢吭聲。

  就這樣,兩人沈默地坐在計程車後座,一句交談也沒有。

  司機頻頻從後視鏡偷瞄他們的一舉一動,雖然臉上露出好奇得不得了的表情,但礙于連毅品嚇人的鐵青臉色,因此很識時務的沒有問出口。

  一直到經過這座不知名的小公園時,連毅品才請司機停車,付了車資,帶著她走進小公園裏休息。

  這座公園雖然小,但是樹蔭很濃密,坐在樹蔭底下,微風吹來,只覺一陣清涼宜人。

  她擡頭看向天空,先前在家裏呆望時見到的灰色雲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轉換爲一朵朵棉花一樣的白雲,天邊還鑲了一條橘紅色的晚霞彩帶。

  看著看著,她不知不覺地揚起唇角。

  「妳跟毅澤怎麽這麽熟?」連毅品轉過頭來,沒好氣地問她。

  哼!毅澤哥?叫得那麽親熱,就沒聽她喊他什麽毅品哥的!

  「我在美國念書時,爺爺常常會叫他來學校看我,我們因此一起吃了好幾次的飯。」沈雅星愣了一下,隨即向他解釋。

  「妳叫他毅澤哥,那麽妳叫我什麽?」他蹙起眉,不滿意地追問。

  「呃……連哥哥啊!」她眨眨眼。

  「爲什麽會差那麽多?」他不高興地質問她。

  「沒爲什麽啊!小時候大人介紹我們認識時,他們要我叫你連哥哥,所以我就一直叫到現在啦!後來在美國認識毅澤哥時,他要我這樣叫他,我就這樣叫著成了習慣呀!」她無辜地說。

  「那妳以後只准叫我毅品,不准叫我連哥哥!」

  「爲什麽?」她疑惑地歪頭問道,不懂這兩者有什麽差別?還不都是他。

  「又不是演大戲,喊什麽連哥哥?土死了!」他僵著表情直視前方,雙手環胸抱怨道。

  「噢,好吧。」她聳聳肩,覺得他喜歡就好,並沒有察覺出他異常的執著,是種吃醋的表現。

  「噢什麽?以後要改叫我的名字,聽到沒有?」他抓著她的肩膀湊近她,不滿意她的敷衍態度。

  「我……我知道了啦!」看著他靠得好近的俊臉,她覺得口幹舌燥、心跳加快,莫名其妙地害羞了起來。

  看見她泛著粉色的甜美臉蛋,他微微瞇起眼,情不自禁地擡起手,拂了拂她額上的劉海,再順勢向下用指背輕輕摩挲她柔嫩的臉頰。

  「我們這次也許是最後一次見面,以後可能就沒機會再見面了。」他溫柔地望著她說道。

  「爲什麽是最後一次見面?」她張大眼,不明所以地問他。

  「爺爺決定要取消我的繼承順位,打算由毅澤來出任我現在的職位,以後『連氏』的總裁,有可能會交給毅澤接手。」

  「爲什麽?」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我曾經跟妳說過,爺爺給我出了一道題,如果我能贏得妳的心,他才會認定我有接掌『連氏』的能力,甚至還將我跟妳的婚姻當成權力轉移的條件。」

  「難道……我們的婚約取消後,你的職位也因此被影響?」她倒抽一口氣。

  「是啊。」他點點頭。

  「那……那你會到哪里去?」她焦急地低呼。

  「毅澤從美國回來,就是要接掌我的職務,而我則被派到美國分公司去,接手毅澤留下來的職務,人事令在下個月生效。」

  「美國分公司……這表示……」她喃喃問道。

  「職位連降三級,等於是被流放了。」連毅品笑了一笑。

  「這……這不公平啊!連爺爺真是太過分了,怎麽把這件事當成遊戲在玩呢?我跟你能不能在一起是一回事,但你從小就被當成連家繼承人地栽培,最後怎麽能因爲跟我取消婚約這種奇怪的理由,就除去你的繼承資格呢?」她急得跳起來。

  「妳坐下來,別這麽急。」他似笑非笑地拉住她的手。

  「我怎麽坐得住?你會這樣,全是被我害的!要不是我衝動地跟你吵著要解除婚約,你也不會被連爺爺這樣欺負。起來、起來,我們快回去,我去跟爺爺抗議!」

  「沒用的。爺爺是說一不二的人,我沒能達到他的要求,自然就無法接掌他的事業。」

  「可是……可是……」她忍不住跺腳。

  「坐下來吧!」他笑著將她拉到他身邊坐下,環住她的肩,不讓她像只跳鼠一樣躁動。

  「對不起,我……我太衝動、太任性了,根本沒有想到你的處境……」她現在好後悔,那一天爲什麽會讓自己的情緒完全失控。

  脫口而出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她想彌補都彌補不了。

  「不是妳的問題。我覺得爺爺開出的條件很合理。他說,想要得到妳的心,比面對商場上的挑戰還要難。原本,我以爲所有的事情都能照著我的計劃進行,可惜的是,我用錯方法,反而把妳推得更遠,完全抓不到妳的心。」

  「誰說的?我的心老早就已經──」她原本急著反駁,發現自己說了什麽話後又倏然住口,捂著唇,臉蛋脹成深紅色。

  他專注地凝視著她,斜長的眸子忽地變得十分深幽。

  「妳的心怎麽樣?」他靠近她,嗓音低柔地問道,唇畔也微微揚起溫柔的笑痕。

  「沒……沒有啦……」她掙扎著想要抽回手,他卻反手將她握得更牢。

  唉唷~~真該死、真該死!瞧她,脫口而出說了什麽話啊?

  她又羞又窘,氣惱自己怎麽在這個時刻對他告白?

  是她先鬧著要取消婚約的,現在如果又說她很喜歡他的話,那她不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嗎?

  「妳的心已經給了我嗎?」他追問著。

  她死命低著頭不肯看他,兩枚貝殼般細緻的小耳朵已經被染成鮮豔的紅暈色澤。

  瞧她說不出話的模樣,他的心漲滿喜悅,輕聲笑了起來。

  他溫柔地將她攬進懷裏,親吻她鬈鬈翹翹、帶著香氣的發絲,她則拚命將紅透了的小臉埋進他懷裏。

  「我們是彼此、彼此啊,小棉花兒。」他充滿憐愛地靠近她耳旁低聲說道。

  「什麽?」她驚愕地擡起頭。

  「妳不覺得我今天的醋火大得離譜嗎?」他輕輕啄吻她因訝異而微張的櫻唇。

  「我……我剛剛聽你說了即將調職的事,只聯想到你可能是因爲被毅澤哥取代而心情不好。」沒想到,他竟然是因爲她而吃醋?

  他也是像她一樣,看到他對別人笑,就會忍不住難過、生氣嗎?

  「早在爺爺宣佈人事調動之前,我就已經先跟爺爺表明了,我去哪里都無所謂,甚至他要把整個『連氏』送人,我都沒意見。」

  「爲什麽?你對事業一向都很有野心的呀!」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失去了妳,我覺得全部的世界都跟著失去了意義。」

  「我……我也是……你親口跟我說要取消婚約的那一刻,我覺得我的整個心口都空掉了……」想起那時驚慌失措又後悔莫及的感覺,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從來都不知道,失去他的感覺,竟然那麽可怕。

  「小棉花兒,我們重新來過,可以嗎?」他望著她的眼眸漾著滿滿的溫柔,還有一抹真誠的盼望。

  「重新來過?」她低喃著。

  「這一次,無關賭約、無關事業、無關爺爺或任何人,就只有妳跟我之間的心意而已。我是因爲妳這個人而想追求妳,想跟妳在一起,甚至期待與妳完成婚約。」

  「那……那個方敏雯呢?」她猶疑地咬唇問道。

  「她是我的同學,僅此而已。」

  「你們交往過!」她蹙起眉。

  他聽出了她強烈的醋意,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跟她分手後,完全沒有想再回頭的衝動。」

  「我以爲……我以爲你跟我取消婚約之後,就會跟她在一起。你跟她在一起有說有笑,看起來好相配,只要一想到你們曾經在一起,我就覺得好慌、好慌……」

  「我們果然是彼此、彼此啊!」他笑歎著撫摸她的臉頰。

  「什麽意思?」

  「我看到妳跟毅澤在一起時一副輕鬆自在、有說有笑的模樣,就惱火得恨不得拿刀劈開你們兩個。」他很誠實地跟她招認。

  「你真可怕……」她破涕爲笑,倚進他懷裏。

  「全都是因爲妳啊……」他低喃道。

  在不知名的公園裏,在清涼的樹蔭下,他傾身,密密實實地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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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03:58
第八章

  當天晚上,連毅品跟沈雅星手牽著手、一副濃情蜜意的模樣回到沈家時,當場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

  沈家父母馬上緊張地將連毅品請進書房談話,沈雅星也順便被抓了進去。

  將近一個鐘頭後,兩人終於被放了出來。

  「很晚了,我先回去了。回去之後,我會跟爺爺再談一次的。」連毅品有禮地對沈家父母鞠了個躬。

  「希望你們兩個以後對待人生大事的時候,能夠更慎重一些。這一次弄出來的風波很大,實在鬧了不少笑話。」沈父忍不住碎碎念了一下。

  「我很抱歉。」連毅品再一次道歉。

  沈父、沈母的臉色雖然不怎麽好,但看在連毅品頗有誠意,已經向他們道歉好幾次的分上,終於擠出一些和善的表情。

  「好了,很晚了,你回去吧。我們就不送了。」沈父點了點頭。

  「伯父、伯母晚安。」連毅品禮貌地道別。

  「我……我送他出去。」

  沈雅星紅著臉蛋,自告奮勇地舉手送客。

  「雅星,爸媽有點累了,妳幫爸媽送毅品出門,不過別送太遠,已經有點晚了。」沈母看了女兒一眼,很輕易就看穿了女兒想跟人家十八相送。

  「我知道。」沈雅星紅了臉蛋,興奮地跟著連毅品走出家門。

  走到沈家大門外,沈雅星依依不捨地抓住他的袖子。

  「毅品……」她輕聲喚道。

  「怎麽了?」他揚起眉看著她。

  「我覺得今天晚上好像在作夢一樣。」她露出好害羞的笑容。

  「是美夢嗎?」

  「當然是美夢!沒想到能再回到你身邊,我覺得好不可思議喔!」

  「需不需要我打妳兩棒,看看會不會痛?」他開玩笑地說,用食指指節在她頭頂敲了兩下。

  「不如我讓你咬兩口測試一下,這樣也不麻煩。」

  「咬兩口?唔,這是個好主意。」

  「咦?你真的要咬我?」

  「是啊!」

  「不……不要啦,我開玩笑的……」她怕得要逃跑,連毅品笑著擁住她,將她推到牆邊,兩手撐在她身側的牆面上,不讓她跑開。

  「我要咬下去嘍!」他好心地發出警告。

  她嚇得用力閉上眼睛。

  看著她把他的話當真的表情,他忍不住失笑,然後低頭輕輕覆上她的唇瓣,很輕、很輕地咬了兩口。

  她倒抽一口氣,驚嚇地睜圓雙眼。

  「你……」真的咬她?

  「傻瓜,眼睛閉上。」他伸出一掌蓋住她的眼睛,要她用感覺來感受一下親吻的滋味。

  在他溫熱的大掌下,她乖乖閉上眼,踮起腳尖,迎上他溫柔微涼的唇瓣。

  他溫柔地廝磨著她的唇,然後低聲誘哄她張開雙唇,讓他正大光明地侵入她口中吮取更多的甜蜜。

  屏著氣,她又羞又怯地擡起雙手,緊張地扯住他的襯衫,貼靠在他堅實的懷裏,勇敢嘗試著模仿他的動作,伸出小小的舌尖,與他的舌互相追逐、纏卷。

  「別忘記換氣,傻丫頭。」

  他在唇舌交纏的空檔之間提醒她,然後捧住她的臉頰,親吻逐漸加深、加熾。

  在朦朧路燈下,兩個軀體依附得更加緊密,喘息也逐漸加劇。

  「小棉花兒,如果我現在決定把妳帶到我家去,明天早上才把妳送還回來,妳爸媽會不會砍死我?」他試探地問道,呼吸有些紊亂。

  「沒試過,不知道耶……」她意亂情迷地回答。

  聽到她完全沒有保障的回答,他深吸一口氣,拉回神智,勉強將她推開到安全距離之外。

  再這樣下去,他們很快就要擦槍走火了。

  當街吵架上八卦頭條是一回事,如果因妨害風化被抓走而上頭條的話,不僅沈家父母不饒他,到時他爺爺恐怕不只是把他流放到國外去,而是會直接把他送進焚化爐裏銷毀。

  「晚安,我的小棉花兒。」

  「晚安……」

  送走連毅品後,沈雅星雙頰紅撲撲的,一路傻笑著飄回屋裏去。

  七個姊姊們全都又妒又羨地跟著她進到她的房間裏。

  「老麽,剛才連毅品是在跟爸媽談婚事嗎?」

  「嗯。」沈雅星滿眼紅心地點點頭,還沈醉在剛才的親吻裏。

  「有沒有這麽累啊你們?一下要結婚,一下要逃婚,取消婚約了之後,現在又甜蜜蜜地在一起了?」

  沈家七個姊姊們七嘴八舌,殺氣騰騰地瞪著全身都散發出粉紅色戀愛光芒的小妹。

  可惡啊~~老麽總是愛擋在中間壞事!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取消婚約,她們衆姊妹們正打算要趁虛而入,安慰失戀的連毅品,藉以贏得白馬王子的青睞,沒想到機會又泡湯了啦!

  「你們兩個現在怎麽樣了?」

  「我們和好了。」

  「唷,恭喜、恭喜。」七個姊妹們涼涼地說著。

  「呵呵……」沈雅星傻笑著。

  「不要笑成這個樣子,看起來很呆耶!」衆姊妹們的表情有點不屑。

  「我忍不住嘛!」沈雅星嘟起唇。

  「啊,那雅星就不用被爸媽流放到美國去啦?」

  姊妹們彼此討論著。

  「流放到美國?那也不錯啊!」沈雅星一臉愉快地說著。

  「不錯?」沈家姊妹眨眨眼。

  之前看她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怎麽現在又變得滿懷期待啦?

  「連毅品的職務也要調到美國去了,所以我們可以一起去。」沈雅星解釋道。

  「恭喜老爺、賀喜夫人,那就祝你們這對流放鴛鴦去美國快樂吧!」姊妹們快要嫉妒死了。

  「但在去美國之前,毅品說希望能在我二十歲生日那一天,順便舉辦訂婚。等我大學畢業的時候,再正式舉行一場婚禮。」沈雅星紅著臉告訴姊姊們。

  「那……老麽,妳的逃婚計劃呢?」哪壺不開提哪壺,沈家大姊很故意地問。

  「我不會逃婚了啦!」她飛快地搖頭。

  「不逃了?最好是啦!」

  衆姊妹們冷哼一聲。

  可惡,老麽身上的粉紅色光芒怎麽那麽刺眼?

  厚~~她們也要談戀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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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秘書、經理、小主管,一個一個紅著眼眶進來送公文,順便跟他們最崇拜的總經理道別,沈雅星忍不住對著連毅品嘖嘖稱奇。

  「你真的很了不起耶,竟然有一堆人都爲你哭了。」沈雅星一臉崇拜地看著整間都被花海淹沒的辦公室。

  連毅品瞧了瞧她,笑了笑,又低下頭去辦公,努力加快批改公文的速度,希望趕快把剩下的工作給完成,再將職務完全交接出去。

  「你真的一點也不留戀嗎?你對這個公司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一夕之間就要你把所有的成就完全放手,實在是很不公平的事。」一想到他會這樣,全是被她的任性所害,她就覺得好難過。

  如果她沒有當街哭鬧要求取消婚約,這些事就不會發生,她也不會這麽內疚了。

  「難道妳不希望我去美國陪妳?」他擡眉問道。

  「當然希望啊!可是,我還是覺得好可惜。」她歎了一口氣。

  連毅品放下筆,笑著看她一臉懊惱的表情。

  「小棉花兒,過來。」他對她召喚。

  沈雅星乖乖走到他身邊。「什麽事?」

  他一把將她拉坐到他腿上,伸出雙手惡作劇地揉亂她滿頭短髮,弄得又蓬又翹,變成名副其實的棉花頭。

  「喂~~你幹麽欺負人家啦?」她生氣地拍打他的手,努力保護自己的頭髮不讓他繼續蹂躪。

  「我發覺如果一天不欺負妳一下,我就會覺得渾身不對勁。」他輕聲低笑,將臉埋進她細白的頸間,嗅聞她身上的香氣。

  「你真過分!你明明承諾過,如果我不逃婚了,你就不欺負我了!」她抗議地推他的肩膀。

  「好吧,我承認,那是我的違心之論。不欺負妳實在是太難過了。」

  「你……你……」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愛極了她充滿生氣的紅撲撲臉蛋,心情很好地捧起她的臉,低下頭溫柔地親吻她甜美的唇瓣。

  原本她還在掙動不休,可當他的親吻落到她的唇上時,她立刻像只被撫慰的貓咪一樣,在他懷裏慢慢地溫馴軟化。

  她歎息一聲,認命地閉上眼。

  罷了、罷了,她認了。

  就當她遇上命中的克星,逃不開、也躲不掉,只好心甘情願地任他這只壞心的大狐狸捉弄。

  「咳、咳!」

  清喉嚨的咳嗽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他們的親吻。

  沈雅星飛快地推開連毅品,一看見在假咳提醒他們的人是連萬標,他身後還站著連毅澤,她馬上紅著臉,飛快地從連毅品的膝上跳下來。

  「連爺爺……毅澤哥……」她手足無措地對他們打招呼,整張臉羞紅得快要冒出煙來。

  「你們兩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要好了?我怎麽一點兒都不知道?」連萬標懷疑地來回看著他們兩人。

  「連爺爺,我……我們……」沈雅星緊張得開始結巴,不知道要怎麽解釋她跟連毅品的狀況。

  「小棉花兒,昨天毅品堂哥將妳強行帶走之後,沒有對妳怎麽樣吧?」連毅澤走向前來,關切地靠近她,伸手想摸一摸她的頭。

  連毅品飛快地伸出手去,將沈雅星向後一拉,讓連毅澤的手很尷尬地在半空中落空。

  「她很好。」連毅品冷淡地代替沈雅星回答。

  「強行帶走?昨天發生了什麽事?毅品,難道你脅迫雅星丫頭……」連萬標的眉頭立即皺起來。

  「不是的,爺爺,你不要誤會,毅品完全沒有對我怎麽樣,他對我非常好,真的!」沈雅星趕緊做保證、拚命地搖手。

  「爺爺,我有件事想要告訴你。」連毅品十分從容地站起來。

  「什麽事?」連萬標瞪著連毅品。

  「去美國之前,我想與雅星先訂婚。」他牽起她的手,將她帶到連老爺子的面前。

  「訂婚?你們不是已經吹了?」連萬標懷疑地瞧著他們兩人牽在一起的手。

  「我們……又和好了。」她紅著臉說道。

  「真的嗎?」連萬標還是不怎麽相信。

  「連爺爺,之前都是我太任性,才會鬧出這麽大的風波,對不起。」沈雅星不停地向他道歉。

  「如果你們是在演戲騙我,想要亡羊補牢,保住你的總經理職位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們,別白費心機了!」連萬標冷哼一聲。

  「是啊,毅品堂哥,大家公平競爭,可不要耍些像昨天那樣的小手段喔!」連毅澤有意無意地看著他。

  「我說過了,如果爺爺要把整個公司送人,我都無所謂。我的確只是想要與雅星訂婚而已,沒有其他企圖。」連毅品不耐煩地拉下臉來。

  「是啊,連爺爺。」沈雅星在一旁幫腔猛點頭。

  「丫頭,現在比較有前途的是毅澤,而不是即將被調到海外分公司降職爲分公司經理的毅品。毅澤他不但即將要接任總經理的職務,將來甚至可能指定爲總裁人選,妳是不是要好好考慮一下,應該要選擇誰成爲妳的終身物件呢?」連萬標的眼神不停地向連毅澤身上瞟呀瞟的,暗示她可以選擇比毅品更好的物件。

  「爺爺,我從頭到尾就只喜歡毅品,現在不會改,將來也不會變!」沈雅星先是一愣,隨即有些生氣地回答,不太相信連爺爺竟然鼓吹她變心。

  連爺爺難道認爲她是個勢利眼的女孩嗎?

  「真的是這樣嗎?」連萬標一臉深思地看著他們兩人。

  「真的!」沈雅星握拳保證。

  思考了一會兒後,連萬標才緩緩地點頭。

  「好吧,如果雅星丫頭真的喜歡毅品的話,那就讓你們訂婚吧!」

  「謝謝連爺爺!」沈雅星開心地抱住連萬標。

  在他們身後,連毅品與連毅澤兩兄弟,正以高深莫測的眼神互相對望。

  對望的眼神中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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