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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黑明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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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不題撰人]西漢演義(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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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18 13:35:3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回     韓信囊沙斬龍且

  一日,龍且大兵到高密,離城三十里紮營。齊兵正與漢兵相拒,高密城將已攻破,正在危急之時。韓信聞龍且兵到,暫勒兵退五里,召諸將曰:「龍且乃楚之名將。仗武勇而來,可以智取,不可以力敵也。爾諸君當如此如此,則龍且可破也。」眾將各聽令依次而行。
  卻說龍且升帳,與周蘭計議曰:「吾平生知韓信易與耳,寄食於漂母,無資身之策,受辱於胯下,無兼人之勇,其人不足畏也。」周蘭曰:「不然!韓信自下三秦而來,所到之處,無不風靡,雖霸王亦曾被車戰敗走彭城,其人足智多謀,變詐莫測。將軍當仔細防備,不可輕敵。雖乞食受辱,乃信自知有今日,不欲與群小相較,未可以為無能也。」龍且曰:「韓信雖所向得勝,但未遇勁敵耳,若遇智勇兼全之士,信豈能用其謀哉?」即差人下戰書。差人到漢營見信,呈上書,曰:
  楚大將軍龍且書付漢諸將知會:韓信用兵,未逼勁敵,如魏豹不聽周叔之諫,以致喪師;陳餘不用左車之謀,而斬■水;燕王畏聲勢而暫降,非心之服;三秦失地利而偶敗,非戰之罪。吾今受命救齊,與信決戰,則非諸國可比。爾等速延頸以待,勿自退悔!
  韓信看罷書大怒,要斬來使,諸將勸免,乃痛責三十杖,遂於面上以朱書「來日決戰」四字,放回差人。差人到楚營,哭告龍且,說韓信百般辱罵,將某要斬,諸將勸免,痛打三十,面上書四字放回。龍且大怒,就要出戰,周蘭再三勸住。
  過了一宿,次日早起,三軍造飯畢,龍且結束威嚴,耀武揚兵,來到陣前,單搦韓信出馬,韓信一馬當先,與龍且答話。龍且曰:「汝原是楚臣,背楚降漢,擅作威福,已侵擾關中數大郡矣。尚自不知止,乃敢抗拒天兵,快早下馬投降,免汝一死!」信大笑曰:「汝來送死,尚爾不知,乃敢搖唇鼓舌耶?」龍且大怒,舉刀直取韓信,信挺槍交還,二馬一來一往,兵刀並舉,戰到二十回合,龍且精神倍加,韓信卻詐敗,向東南奔走,龍且笑曰:「吾固知信怯也!」遂盡力追襲。周蘭拍馬隨龍且之後,望濰水而來,到河邊見濰水盡掣去,信卒過河,周蘭大疑之,急向龍且馬前阻之曰:」濰水乃長流大河,今卻無水,此必阻上流而不行,使我兵過河,放水而下,將軍何以御之?」龍且曰:「韓信已大敗,逃命不暇,豈有深謀?況河水隨旱澇而為多寡,當此十二月隆冬之時,正水涸之際,河內以此無水,何足為異?」又見漢兵前驅大進,忽有人來報韓信只在前面不遠,龍且聞說韓信相近,揮動人馬,過河盡力追趕。到中流遠望見高懸一燈球如斗大,龍且急到燈球邊,見立一木牌,上書六大字雲:「吊燈球斬龍且。」周蘭等眾軍士俱來周圍看牌,龍且曰:「此必韓信因我大兵追趕甚急,欲阻我兵退,故此設牌以惑軍心耳。」周蘭曰:「夜深之際,豈能一時便有此牌?此必韓信誘引我兵追至此處,想有埋伏,故設此燈球為記,使漢兵望燈球而來。不若將燈球砍倒,漢兵自亂矣。」龍且舉刀即將燈球砍倒,只見西邊無數漢兵吶一聲喊,濰水上流水,滔滔洶湧而來,波翻洪浪,疾如箭發,霎時就到。楚兵正在濰河中流,大水一至,如何阻當?盡將楚兵淹沒。龍且聞水聲將近,急策馬前奔,龍且馬乃千里駒,一躍已到北岸。才然得去,當頭一聲炮響,閃出曹參、夏侯嬰,眾將圍繞上來,龍且圍在中間,不能得出。夜晚之時,難辨彼此,雖舉兵衝殺,怎當得漢將舉刀槍一擁齊上?龍且措手不及,被曹參一刀,斬於濰水北岸,此是韓信因龍且驍勇,又性烈如火,先令柴武為萬餘囊,滿盛黃沙壅住上流濰水,中間懸掛燈球為記,寫明六字,使龍且看見,定然發怒,砍倒燈球,燈球一落地,即去沙囊,則大水自上流而下,疾如飛箭,遂將楚兵淹死。岸上埋伏眾將圍住,龍且不能得脫,以此斬龍且於此處。周蘭乘夜黑亂軍中逃走,不知去向。
  韓信斬了龍且,走了周蘭,軍聲大振。齊王在高密,如坐針氈,急召姪田光並田橫來商議曰:「龍且如此驍將,尚被韓信殺了,我兵勢孤,豈能保守?不若乘漢兵未曾圍城,統率人馬入海島避難,待承平之時,看楚漢兩家已決成敗,那時再作區處。目令雖欲投降,漢王亦不准信。」君臣一夜商議停當,次早領率人馬,開了東門一擁而出。早有人報入中軍,韓信急點大兵追趕。行二十里,卻有夏侯嬰因追周蘭不上,人馬正回,卻撞遇齊兵,攔住去路,就把齊王田廣捉住。縛綁了田廣,田橫不敢戀戰,殺開條路,徑往海島避難。夏侯嬰將田廣解回,正遇韓信大兵,備說捉了田廣,走了田橫。信曰:「可惜田橫走了!」大兵隊回高密,安撫百姓畢,行文各郡縣,望風歸降,齊地悉定。
  韓信仍將大兵移於臨淄駐紮。韓信見齊王宮殿華麗,心下甚喜。蒯徹在側已解韓信之意,即近前言曰:「齊地當五嶺之東,憑負山海,東有瑯琊,西有濁河,海岱之間,為都會之地,四塞之固,東道之雄也。將軍今悉平定,軍威大振,郡縣畏服,可差人上表,請假齊王印以鎮,為將軍根本之地。機會適逢其時,不可失也!」
  正相議間,忽人報漢王差使命至,韓信急迎使命入內,行禮畢,使命曰:「有王手詔在此。」韓信急捧詔開讀。不知詔內有何話說,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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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19 08:53: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回     蒯徹說韓信背漢

  卻說韓信正與蒯徹計議,欲討齊王印為假王以鎮之,其心欲占齊地以為根本。忽有人報漢遣使命齎詔至,韓信率領大小諸將佐,遠迎詔入城,行禮畢,左右開讀詔曰:
  寡人用將軍計,得楚十數大郡,勢亦少振。而霸王久稽太公,志尚不悛,使我父子離間,方寸日亂。近又欲會兵成皋,與我鏖戰,以決雌雄。但相拒日久,士馬益困,遽與爭衡,恐難取勝,非假兩勢之威,何以成萬全之策,故差使星馳召將軍急來相議,協力破楚,料將軍以勝齊之師,而克久困之楚,兼以奇謀妙算,其奏績可立而待矣。將軍宜速來,以慰惓惓。
  韓信讀罷詔書,款待使命,急欲整齊三軍啟行。蒯徹曰:「將軍正好乘此機會,差人同使命討齊王印,急立為王,然後興兵同力伐楚,此正有所挾而取之也。倘過此時,恐難正得。」韓信曰:「正合吾意。」次日,信請使命至中軍,備道:「齊民多詐,反覆不常,須假齊王印先在此鎮撫定,然後興師伐楚不遲。吾欲使命同我差人往滎陽一行,未審使命之意如何?」使命曰:「就與差人同往。」信大喜,即出金帛厚贈來使,就寫表差周叔與使命同行。不一日,來到滎陽,使命同周叔入見漢王,呈上韓信表文。漢王拆表觀看曰:
  漢大相國臣韓信稽首頓首上言:國無其主,難以化理;民非權合,何以制伏?臣仰仗天威,隨到奏捷,斬龍且於濰水,擒田廣於成陽,軍威雖鎮,而人心未定。古嘗稱齊地多變詐之國,反覆不常,恐或為亂;臣願請齊王印,暫為假王以鎮之。待民心寧輯,即統兵隨車駕伐楚,則疆宇奠安,海隅賓服,世為漢土,於變時雍矣。臣未敢擅便,齎表上請定奪。不宣。
  漢王看罷信表,怒罵曰:「孺子乃敢欺朕如此!吾困於此日久,旦暮望其來助我,反欲自立為王耶?」張良、陳平急近前躡王足,附耳語之曰:「大王雖得楚數十大郡,見今楚兵屯於廣武,目下攻漢,漢方不利,寧能禁之自王乎?不若因而立之,使信自相保愛,卒為大王用也。不然,使信或自變,則復生一大患矣。」漢王亦悟,因復罵曰:「大丈夫定天下,制服諸侯,即為真王,何以假為?」遂召周叔近前,問韓信如何取齊,酈生如何被烹?周叔備將韓信、酈生往來二次書札,並吊燈球斬龍且,擒田廣,一一從頭說了一遍。漢王跌足長歎曰:「酈生自高陽相見,一向與寡人相處,凡事多賴匡輔,未得補報。一旦被田廣烹之,甚可憐惜。」即召紀錄官,從公備錄酈生功績,他日論功封賞之時,看酈生有幾子,照功封爵。隨寫手敕,封韓信為東齊王,因遣張良佩齊王印赴臨淄來。
  一日到齊,與信相見敘禮畢,良曰:「將軍欲討齊王印為假王,王以將軍破趙下齊,其功不小,當即為真王,何以假為?因差小子齎申符封將軍為齊王,鎮撫三齊,制服諸侯。就召將軍整飭兵馬,急解成皋之困,還兵伐楚,早定天下,將軍亦得坐享太平也。」韓信遂接印符,捧讀手敕,敕曰:
  建國親候,所以連屬天下而成其治,三代之制也。相國韓信,屢建奇功,克定疆宇,不世之勛,當銘鐘鼎。新破齊地,甚難制服,不有隆爵重權,何以號令群下?即封信為齊王,俾治齊地,以安東土。仍調本部人馬,剋日期會,戮力伐楚,爾其欽哉!故諭。
  韓信讀罷手敕,向南謝恩畢,連日設筵款待張良,其餘諸將佐,俱行拜賀禮。張良因辭信曰:「漢王屯兵滎陽,日夜思念太公,不得還國,又聞項王要攻打成皋,見今王欲起兵,與楚會戰,救取太公,足下可急早起身,不可緩也。」信曰:「待轉行各郡縣知會,旬日內即啟行矣。先生徑於王前,善為我辭焉。」就復遣周叔預先謝恩,隨後人馬陸續進發。韓信便擇日升齊王殿,具冕旒,受所屬大小百官朝賀。
  卻說龍且敗殘軍士,有逃回彭城的,急報與霸王,備說韓信斬龍且,追周蘭,大破楚兵,虜齊王田廣,逼田橫不知所往,下齊七十餘城,見今屯兵臨淄,指日與漢王會兵,要來與楚決戰。霸王聞說斬了龍且,大驚,急召鍾離昧、項伯曰:「不意韓信果能用兵如此!即今漢王屯大兵於滎陽、成皋之間,兩處遽難以為敵。朕欲差一能言之士,說信復歸於楚,但無此能言之士,為朕使命耳。」鍾離昧、項伯曰:「若陛下此舉,乃社稷洪福也。臣一向有此意,不敢進言。況韓信原是楚臣,使復歸於楚,極力順理。今有大夫武涉,智過蘇秦,辯如子貢,陛下可差此人,往說韓信,當教信俯首納降,與陛下解憂也。」霸王急召武涉,備金帛之物,令往臨淄說韓信。
  武涉當領從人道臨淄,令左右報知韓信。信曰:「此人素能唇舌,想此來必下說詞。」召進相見。武涉見信行禮畢,將項王所與金帛之禮呈上稱賀。信曰:「昔與大夫同力事楚,為一國之臣,今日各事其主,相與敵國,具此禮欲何為哉?」武涉曰:「大王統百萬之師,為一國之王,威德所及,遠近畏服,非敢言昔日在楚為臣也。今具此禮,乃項王仰大王之名,贖昔日之罪,欲與大王共享無窮之富貴,先具此禮,以通二國之好。」信曰:「極貴莫如為王,吾今既為齊王,人臣之位極矣,又何他求哉?」涉笑曰:「大王若依臣言,齊王之位可保;不然,則今日滅楚,明日則不能保此位矣!」信曰:「汝欲何說?」武涉曰:「霸王差臣來說大王者,欲與大王連和,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各守封疆。大王奇謀妙算,尤出二王之右,大王若從某說,富貴可常保矣。未審高見以為何如?」信曰:「大夫之言,雖若有理,以我中心度之,昔在楚事項王,官不過郎中,位不過執戟,言不聽,計不從,故背楚而歸漢。漢王授我上將軍印,予我數萬眾,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言聽計用,故吾得至此而為齊王。漢王其親信於我如此,我苟背而復歸於楚,不祥也。雖至死而此心不易!幸煩大夫為我深謝項王。」仍將金帛付武涉,涉見韓信不可以言動也,遂辭信回楚去。
  蒯徹知天下大權已歸於信,因來說信曰:「臣昔日曾遇一異人,授以相法,請為足下相之。連日相君之面,不過封侯,相君之背,貴不可言。」信曰:「先生何為發此言耶?」徹曰:「昔天下初起之時,最難為力,憂在亡秦而已。今楚漢分爭,使天下之人,赤膽塗地,暴骸中野,不可勝數。楚人乘力席捲五國,遂威振天下,然迫於西山,而不得進者三年矣。漢王距鞏洛,阻山河,一日數戰,無尺寸之功,此二王智勇俱困之時也,其命皆懸於足下。莫若兩利而俱存之,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其勢莫敢先動。足下據強齊,從燕趙,困民之欲,西向為百姓請命,則天下風從而響應矣。蓋聞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足下熟思之!」信曰:「漢王待我甚厚,吾豈可以向利而背義乎?」徹曰:「始張耳、陳餘相與為刎頸之交,及爭張黶、陳澤之事,張耳遂殺陳餘於■水之南,頭足異處。今足下文於漢王,必不能固於二君之相與也,而事多大於張黶、陳澤者,故臣竊以為足下必漢王之不危已,亦誤矣。野獸已盡,而獵狗烹,願足下深慮之!且勇略震主者,身危;功蓋天下者,不賞。今足下戴震主之威,挾不賞之功,欲舍是安歸乎?」信曰;「先生休矣!吾方念之!」
  數日,蒯徹復來說信曰:「夫聽者,事之候也,計者,事之機也,苟聽過計失而能久安者,鮮矣。故智者決之斷也,疑者事之害也。審毫釐之小計,遺天下之大數,智減知之,決弗敢行者,百事之也禍。夫功者,難成易敗,時者,難得而易失。時乎時乎不再來!」信猶豫不忍背漢,又自以為屢建大功,漢王終不負我,料齊地可保也。蒯徹方說罷,只見麾下一人,高聲大叫:「大王莫聽蒯徹之言,有失人臣之節。我與蒯徹見漢王去,要見個明白!」嚇得蒯徹魂魄不知有無。其人未知是誰?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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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霸王伏弩射漢王

  其說其人為誰?乃太中大夫陸賈也。陸賈曰:「蓋言事者,先觀其勢,次觀其形,苟勢強而形弱,非弱也;形勝而勢衰,實衰也。以方今言之,楚若勝矣,形之勝也;漢似弱矣,形之弱也。元帥當強弱勝衰之間而未定也。以今漢王雖暫時不利,而天下之勢,已得八九,人心歸附,天命默佑。蕭何有宰相之才,而忠貞不二;良平有孫吳之智,而機變莫測,兼之以英、彭、樊噲之勇,周勃、王陵、絳、灌諸將之強,福德綿綿,萬世不拔之基已定矣。汝乃不觀形勢,憑一時口舌之巧,必欲元帥背漢,倘元帥一時聽從,是畫虎下成,反類犬者也,不亦誤乎?」蒯徹被陸賈一篇言語,說得如癡似醉,半晌無言可答,因尋思:「我若隨韓信一同伐楚,縱有功勞,倘有人將我勸韓信背漢之言,傳到漢王耳邊,酈生之烹,指日可見矣!」自此遂佯狂於市,自歌自笑,非復昔日之蒯徹。韓信亦知彼微意,遂不計較。即傳令大小將佐,擇日統大兵赴滎陽,會諸侯伐楚不題。
  卻說漢王終日思念太公,無計可施,因語良、平曰:「太公家眷久拘彭城,不得還國,此心鬱鬱不舒,縱有天下,不可一朝居也!二卿有何策,使太公得歸,此不世之功也!」良曰:「霸王以太公為質,豈肯放歸;必是大鏖戰一場,然後心服,那時卻使人講和,庶有還國之日。」正議間,忽有人來報蕭何領一枝北番人馬,同一番將進關中來助漢伐楚,王曰:「番兵遠來,破楚必矣。」急召入內相見。蕭何領番將入內,行禮畢,王問曰:「番將從何而來?」何曰:「番將姓婁名煩,北貉燕人也,慕大王之德,由沿邊投咸陽而來,情願同力破楚。臣審究的實,因催督糧儲,就領來人見大王。此人善騎射,有萬夫不當之勇。」漢王看婁煩身高一丈,面目猙獰,王甚喜,就賜衣一襲,金百兩,著令帳下聽用。
  且說霸王因龍且被韓信殺了,十分忿恨,急點人馬徑赴滎陽來。早有人報知漢王,備說項王因韓信斬了龍且,急起十萬大兵前來,與漢要決勝負。漢王大驚,召群臣計議。蕭何曰:「新來番將婁煩,正好與楚對敵,王陵等諸將協力幫助出戰。韓信即日將到,兩下夾攻,料此陣管教破楚矣。」漢王遂撥王陵等四將幫婁煩出戰。
  卻說霸王人馬到滎陽,離城三十里安營,先使人謂漢王曰:「天下匈匈,徒以吾兩人相距不寧也。願與王決雌雄,毋徒疲天下赤子為也!」漢王笑謝來使曰:「吾寧鬥智,不能鬥力。」霸王聞知大怒,即令丁公、雍齒、恒楚、虞子期諸將,出馬與漢挑戰,漢遣婁煩出戰,眾將鼓噪大進,並不答話,各舉兵器齊攻婁煩。婁煩舉大刀相還,左撥右逼,前攔後衝,戰五六十合,婁煩刀法愈緊,氣力倍加,眾將抵當不住,早退下陣來。楚營中有護駕四將,季布、李蕃、張月、項昂,各挺兵器與婁煩截殺,婁煩並無毫釐懼怯,就舉刀與四將對敵。漢營中王陵、周勃等,見婁煩交戰許久,恐一時有失,急出馬衝殺過來。楚將被眾將衝殺,撥回馬便走。婁煩按下刀,壺中取箭,連發四矢,李蕾、張月早中箭落馬,季布見二將中箭,伏鞍走回本營,項昂見二將落馬,欲回馬救援,不防面上早中一箭,急用手拔時,卻被王陵近前一刀,斬項昂於馬下。大殺楚兵四散逃走。
  霸王聞之大怒,自披甲持戟來戰婁煩,婁煩方欲披開弓放箭,霸王齕目大叱一聲,舉戟便刺,嚇得婁煩馬倒走十數步,目不能視,箭不能發矢,遂逃入漢營。霸王急追趕,只見漢兵風靡而走。漢王問左右:「追煩者為誰?」左右曰:「項王也!將入漢營矣!」王大驚,急退入後寨,漢諸將死命抵住。項王勒馬大叫:「漢王出馬與吾答話!」於是漢王亦披甲出馬,來到陣前,左右前後眾多漢將防護。項王曰:「自與汝爭鋒數年之久,未嘗自相交戰,要決勝負。吾今與汝且敵,以定雌雄,勿得終日相距,以苦三軍也。」漢王曰:「吾非好與汝相距也。汝罪惡貫盈,神人共怒,因此同天下諸侯,共伐無道,為民除害也。今略節數汝之罪,使三軍靜聽:汝背懷王之約,左遷我於漢中,罪之一也;汝矯殺卿子冠軍,罪之二也;救趙不報而擅劫諸侯入關,罪之三也;燒秦宮室,掘始皇墓,私其財物,罪之四也;殺秦降王子嬰,罪之五也;詐坑秦子弟二十萬於新安,罪之六也;王諸將善地而徒逐其故主,罪之七也;放逐義帝,自都彭城,奪韓梁地以自王,罪之八也;使人陰弒義帝於江南,罪之九也;為政不平,主約不信,天下所不容,大逆無道,罪之十也。吾以義兵,從諸侯,誅殘賊,使刑餘罪人,以擊匹夫,吾將乃與爾挑戰耶?」霸王怒甚,舉戟便刺,漢王脫身便走,眾將各舉兵器遮護。有鍾離昧伏弩二千矢,一聲號炮,眾弩齊發,一矢正中漢王前心,幸賴有軟甲遮護,止傷胸膚,正覺疼痛不能忍,恐驚疑人心,遂以手指足曰:「偶被楚賊中吾足指,幸無傷也。」諸將見漢王被傷,無心應戰,各退下陣來。霸王揮動三軍,亂殺漢兵,急欲攻入漢營,正在危急之際,只見東南一騎馬飛報,說韓信人馬已到成皋,彭越又阻楚糧道。諸將聞知,不戰自亂,漢王遂傳令且著各自收兵回營。張良、陳平諸將入帳看視,漢王雖未內傷,而胸膚已破,遂臥病不起。良曰:「楚勢已弱,韓信大兵到成皋,大王當強起以安士卒,就入成皋。與信會約,漢楚之大事,決於此矣!」漢王從其言,急起以勞三軍。張良吩咐諸將:「楚兵被彭越阻絕糧道,三軍無糧,決難存住,只一二日便走,汝等隨後徐徐進發,赴成皋與韓信會兵破楚。」諸將各得令,準備行裝啟行。
  卻說霸王與諸將商議曰:「見今楚軍缺糧,韓信人馬又到成皋,滎陽一時難破,不若屯兵廣武,差人催攢糧運,庶不脫節。」鍾離昧曰:「陛下聖見極當,今晚就好起身。陛下須親統一支人馬斷後,以防追趕。先差諸將率領大兵前驅,當從山南僻路進發,以防韓信奸計,恐前路有阻,則首尾不相接應。」各吩咐停當。到晚眾將領大兵先行,霸王斷後,一夜人馬退盡。巡哨小校報入漢營曰:「楚兵一夜退盡矣。」良曰:「不出吾所料也。」遂傳令著諸將先啟行,漢王臥於軍中,徐徐進發。行未一二日,韓信差夏侯嬰、周叔,領一萬人馬來滎陽,請漢王入成皋會兵伐楚,正遇漢王,夏侯嬰、周叔急下馬到車駕前啟奏:「韓信命臣兩人請大王車駕幸成皋,會兵伐楚。」漢王甚喜,就令夏侯嬰等合兵一處。
  不日到成皋,韓信率領大小將佐,出郭遠接漢王入城。王升殿受韓信等百官朝拜畢,漢王曰:「元帥遠征在外,屢建奇功,多有勤苦。今被項王累次侵擾,已經七十餘戰,百姓不得安生,將士不得寧輯,今得元帥大兵遠來協助,料此會勝楚必矣。但太公不得還國,終日食不下嚥,元帥若救太公還國,父子完聚,萬世之功也。」信曰:「項王若不大戰一場,心終不服,豈肯放太公還國?臣今與大王會兵務與項王決個雌雄,目下管教太公還國,大王放心!」王曰:「寡人專望元帥早奏凱歌,以慰懸懸。」韓信辭王,率領大兵出城外平川曠野之處紮營,操演人馬,擇日赴廣武與楚會戰。未知楚漢勝負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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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廣武山楚漢會兵

  不說韓信操演人馬擇日破楚。卻說霸王屯兵廣武,與項伯、鍾離昧等諸將計議曰:「見今漢兵會各處諸侯,總集人馬,要與朕決戰,但楚軍缺食,難以持久,爾等有何良策?」項伯曰:「太公拘禁於此,未曾還國,何不取來,令太公修書一封,下與漢王,令彼退兵,然後放太公回成皋;若仍前與楚相距,定將太公誅戮,使劉邦為萬世之罪人也。陛下若依此計,可抵百萬雄兵也。」項羽依項伯之言,差人往彭城取太公。不一日,取太公到廣武,來見霸王。霸王召太公入帳下,以言撫之曰:「汝子劉邦,終日與我相距,略不以汝為念。吾今取來,命汝修書一封,著汝子罷兵息爭,我就放汝同呂氏回成皋,使汝父子夫妻相聚,汝以為如何?」太公曰:「劉邦自幼貪財好色,不顧父母,今乃以富貴為重,遂棄我如陌路人一般,恐書去亦不濟事,為之奈何?」霸王曰:「汝且修一封書寄去,看他如何,再作區處。」太公於是修書一封,呈上霸王,霸王看罷書曰:「劉邦見此書,若不退兵,真所謂禽獸衣冠者也!」即差中大夫宋子連齎書赴成皋。
  一日到成皋,有人報漢王曰:「楚遣大夫齎太公家書在外。」漢王聞說太公有書到,即召張良、陳平曰:「楚遣中大夫宋子連齎太公家書到來,此是何意?」良曰:「此是霸王欲為退兵之計,故使太公付家書,欲大王退兵。大王見書切不可哀泣,只依如此如此回答,管教旬日內,太公還國,雖在楚亦不至害傷。」漢王依張良之言,遂召宋子連入見。呈上太公家書,漢王拆書捧讀,書曰:
  太公付書漢王劉邦:嘗謂虞舜大孝,棄天下如敝履;汝以富責為重,視我如路人,自睢水遭虜,今經三年,幸蒙楚王秉好生之德,不即誅戮,拘處公所,日給飲食,得延性命。王后呂氏,思想太子,淚不能幹。汝任意縱橫天下,略不以為念,真鐵石心腸,土木形骸也!即今霸王取我至廣武,累次要誅,欲懸頭成皋,以彰汝不幸之罪,我再三哀告,特修以家書付汝,汝可思此身從何而來?世間萬物以何為重?若解此理,便如大舜視天下如敝履耳,作速罷兵,取我還國,使父子夫婦完聚,豈不美乎?若仍屯兵相距,我之命決難保,汝縱有天下,是舍父命而圖富貴,萬世唾罵,汝心豈能自安耶?臨楮泣書,汝當自省!
  漢王宿酒未醒,看罷家書,醉眼朦朧,若不經意,便說:「我與項王同事懷王,結拜為兄弟,我之父即汝之父,我父在楚,就如在我漢營一般,何必較論彼此?若是霸王殺了我父,豈不獨天下人罵我,亦罵汝霸王也!前日霸王陰使季布弒了義帝,尚惹天下諸侯至今切齒,今若殺了我父,不惹天下唾罵?昔孟子嘗說殺人之父,人亦殺其父,所差一間耳。汝回去上覆我太公,且寬心在楚營住些時,就如在我漢營一般。」更不說罷兵息爭,只混說了一篇,就著兩女子扶入帳後歇息。大夫宋子連欲去,未得討個回信,欲下去,漢王已入內不出。張良、陳平眾人設酒款待宋子連,以言催促回廣武去訖。
  卻說霸王專候宋子連回話,忽左右來報,宋子連回營,霸王宣入,宋子連將漢王所言,從頭備說一遍。項伯在側曰:「觀漢王所為,終不足以成大事,大王只準備與他交戰,料漢亦不能取勝也。」霸王曰:「劉邦乃酒色之徒,視父母妻子如草莽,豈與彼較是非哉?」宋子連曰;「臣入見漢王時,尚宿酒未醒,看了書通不以太公為念。」霸王曰:「太公且著在楚營伺候,緩急尚有用處。」隨召諸將選精兵二十萬,各安營寨,預備漢兵到來。
  且說韓信操練人馬已畢,漢王病傷已平復,召信計議伐楚,信曰:「霸王屯兵廣武,持久方懈,正好作速攻擊,臣人馬操練已精,請大王進發。」王曰:「此行全仗元帥調遣。」於是韓信統領大兵先行,漢王人馬陸續前進。一日到廣武,離楚營三十里下寨,信吩咐諸將,用心防守合營,遠來恐有攻劫。隨後漢王亦到,與韓信對面安營。至晚,漢王與張良、蕭何、陳平等商議攻守之策,因差人召韓信一同籌畫。差人回說韓元帥不在營寨,聞左右傳說,今晚領數十輕騎,投東南而去,不知所往。王大驚曰:「楚漢相距,數十萬甲兵屯住於此,主將夜晚逃遁,不知所往,莫非懼楚兵之強而遠遁乎?或是賺我於此,而欲與霸王連和乎?」王甚疑慮不決。張良等亦相議,不知何謂。王復使小校打聽信營動靜,小校回報營中更鼓甚明,防備甚嚴,但不知元帥往何處去。王曰:「汝可近營探看,得消息回報。」王掌燈坐守。將過五鼓,月已沉西,小校急走回報:「元帥回營矣!」王猶豫半晌,差蕭何往問之。何帶領數從人,徐步前往,只見灌嬰巡哨,問:「丞相何往?」何曰:「欲見元帥。」嬰曰:「元帥尚秉燭未寢。」即同何到中軍,與信相見。信曰:「丞相深夜相訪,其必有疑於心乎?」何曰:「元帥今晚遠出,至夜深而歸,不知何所往也?」信曰:「平川對敵,徒恣野戰,項王武勇,恐難取勝,因親往尋一誅項王之處,明日好分遣諸將,各認方向,臨期隨機應變,自有妙策。雖君臣父子之間,亦不可先傳也。主上同丞相諸公,看信明日破楚,擒項王,便知方略。」蕭何聽說甚喜。回見漢王,備說前情,漢王大喜。
  卻說次日韓信召諸將聽候軍令,樊噌、灌嬰作第一起,周勃、周昌作第二起,靳歙、盧綰作第三起,呂馬通、楊喜作第四起,張耳、張蒼作第五起,婁煩作第六起,夏侯嬰、王陵作第七起,曹參、柴武作第八起,英布作第九起,漢王同諸將第十起。各近前密切相議停當,各領精兵五千,照定地方駐札,炮響為號,急出攻戰,待項王引入廣武,已無出路,這十起人馬總會一處,圓山圍繞,可擒項王矣。韓信人馬調撥已定。
  卻說霸王帶領諸將,蜂擁而來,差季布索漢王答話。漢營中韓信出馬,請霸王相見。霸王一馬突出於軍前,大呼曰:「韓信爾原是楚臣,前日使武涉召爾復歸楚,爾何執昧不從?今日爾勿得再施奸詐,與爾對敵,決個勝負!」信曰:「陛下當代帝王,正宜高拱清穆,遣將調兵御外侮可也,豈可親操戈矛,與臣下較論勝負,自取屈辱耶?」霸王曰:「汝能說,敢與我戰十合,便倒戈息爭,將天下讓與漢王?」信曰:「勇不可自恃,強不可持久。倘陛下而有一挫敗於臣手,枉壞一世英雄之名,悔無及矣!願請良將,與臣決戰,陛下且回御營,不失威儀也。」霸王聽信言大怒,挺槍直取韓信,韓信虛掩一槍,向東南而走。霸王催動三軍大叫:「今日定捉此胯夫,以雪我無窮之恨!」鍾離昧、項伯、項莊、周蘭、虞子期、桓楚、丁公、雍齒、周殷等,分頭隨霸王追趕韓信。信引霸王漸漸入廣武山,鍾離昧急向前曰:「廣武山只有此出路,倘緊關之處,用兵阻塞山口,我兵決受困矣!陛下且未可盡力追趕,略少待後軍到來,暫且紮營於此,以觀事機何如?」言未罷,前軍忽報:「韓信不知所往,前面俱是土山,再無別路。」霸王曰:「既前無出路,且暫屯兵於此,待後軍紮定陣腳,徐徐退後。」忽見後軍來報:「後軍人馬被漢將樊噲、灌嬰截了一半,不得進發。」只聽四面八方,金鼓震天,盡是漢兵圍合,把住山口。鍾離昧曰:「前有大山之阻,後有漢兵圍繞,陛下不可在此屯兵,當就此時殺出重圍,以救後兵,否則首尾不能相應,楚兵一散,陛下遽難收拾矣!」霸王曰:「山口把住,決有重兵圍繞,一時衝殺不出,反被圍住,我兵受害矣。不若仍照追趕韓信舊路,殺過山去,必有走路,汝等陸續催趲前來,庶脫此重圍也。」項伯曰:「恐山路畸嶇,大兵不能前進,又將奈何?」
  正相議未定,四面火炮齊舉,不知多少漢兵卷地面來。正北上,樊噲、灌嬰、周勃、周昌;正西上,靳歙、盧綰、呂馬通、楊喜;左哨張耳、張蒼;右哨夏侯嬰、王陵;中軍漢王同諸將一擁湊來,楚兵不戰自亂,諸將按捺不住,霸王大怒曰:「吾破秦兵之時,破釜沉舟,未嘗敗北;今遇漢兵何乃自怯如此?」揮動人馬,衝殺出來,正遇九江王英布,攔住去路,霸王大罵:「叛國之賊,有何面目相見!」布曰:「放弒義帝,乃汝所為,致使天下諸侯罵我,我今正誅此悖逆,以明心事!」舉斧直取霸王,霸王舉槍交還。霸王與英布戰五十回合之上,婁煩人馬一面衝來,楚軍遂亂。季布、恒楚急舉兵器出馬,高叫:「陛下且少歇,臣殺此賊!」霸王暫收住槍,撥轉馬回到山阜,看二將出馬,英布、婁煩就勢與二將對敵。
  正鬥間,曹參、柴武人馬又到,四面漢兵又圍繞上來,鍾離昧近前請霸王向前殺過山去,雖路徑狹窄,卻人馬覺少些,似無預備。霸王急兜轉馬,仍照舊路趨廣武山。天漸昏黑,近山見韓信在山頂上,紮營高坐,兩邊笙歌齊奏,作歡飲酒。霸王見之,大怒曰:「胯夫乃敢欺我如此!」急令左右諸將催動人馬,分頭上山,務捉拿韓信。諸將得令,正欲鼓噪上山,忽見山上擂木炮石,打將下來,軍士俱不能上。霸王切齒瞋目,便欲親自上山,季布諫曰:「不可!此正韓信設此奸計,欲陛下動怒,親自上山,恐夜黑之際,須防炮石流矢。不若且暫過一宿,侯明日天曉,看那路兵少,撞殺出去。」
  霸王勒回馬,方待少歇,只見漢兵翻江攪海而來,山邊高阜處樹木皆被火炮燒著,黑晚火起,照如白日。楚兵大亂,吶一聲喊,都走了,被漢兵殺的殺了,擒的擒了,止剩霸王並諸將有百十餘騎,圍在中間。霸王見漢兵勢重,奮勇殺透重圍,正遇婁煩,婁煩舉槍攔住霸王,霸王舉槍交還,戰未十合,被霸王一槍刺婁煩死於馬下,合攏眾將,衝殺出陣。方欲行,又遇柴武、王陵各舉兵器,攔住去路。霸王力戰二將,殺到山腳下,天色甚黑,聞澗水潺潺,馬不能進,忽漢兵復又圍繞上來。霸王自思曰:「前有川水之阻,後有漢兵圍繞,又是月黑之時,不辨東西,吾必危矣!」
  正在急中,只聞後軍亂竄,紛紛退避,有二將殺入陣來,火把之下,認是楚將周殷、桓楚,原領五千人馬,不曾失散,聞楚王在山南受困,因此領本部人馬策應,果見霸王在此被圍。霸王乘周桓二將人馬,復又衝殺出來。天漸發亮,舉頭四望,皆是漢兵,殺得楚兵屍橫遍野,血流成渠,猶聞金鼓震天,旗幟沿山,一帶連絡不絕。霸王與周殷相議曰:「朕自會稽以來,與諸侯交兵,何止三百餘陣?未見如韓信用兵利害如此!」周殷曰:「陛下先聲已久,韓信因此預備這件陣勢,誘楚兵進山,四面圍繞,遂中此奸計,陛下與臣等須冒險衝殺出去,庶脫此難。若再俄延一時,恐漢兵復又攻擊入來,以逸待勞,我兵疲乏,何以抵當?」霸王曰:「吾衝其前陣,汝收後腳。」
  霸王遂奮然突出,漢兵見者,莫不四下逃避,周殷、桓楚隨後拼殺。約行五里,只見山凹下,鼓角齊鳴,喊聲大震,一彪軍出,為首兩員大將,乃周勃、周昌也,驟馬攔住,大聲叫曰:「大王趁此下馬投降,免致取辱!」霸王大怒,拍馬舉槍來迎二將,戰不數合,二將敗走,不敢追襲,望山北大路衝來。一聲鼓響,四下伏兵又起,楚兵漸次又傷大半。走不到五七里,前面戰聲又起,為首兩員大將,靳歙、盧綰,阻住楚兵。霸王復戰二將,按下槍,舉鞭打二將,二將遮架不迭,盧綰左臂上著一鞭,打落下馬,眾軍士救回,靳歙望陣後逃走。霸王又行五七里,忽見伏弩齊發,楚軍五千人俱被伏弩,十損七八。周殷、桓楚捨死隨霸王策馬急急殺出,霸王鞭法神出鬼沒,因此伏弩不得近身,遂出重圍。周殷、桓楚身被傷數處,一路接連收拾敗殘軍馬並楚將季布、鍾離昧等,陸續從大路尋覓而來,正遇霸王,合兵一處,徑回楚營。漢兵追襲二十里,韓信大獲全勝。
  漢王回營,請韓元帥會議。韓信整衣急來見漢王,王起身稱射曰:「寡人賴元帥行師,大破楚兵,幾獲項王,使彼他日聞吾兵至,不戰而膽落矣!」信曰:「仰仗天威,大克全勝,但項王未就擒獲,須急擊勿失,使無復再回彭城可也。」王曰:「元帥當留意,作急攻取,寡人拱聽凱還,使三軍早得消息,彼此亦自安也。」於是韓信復整三軍,來攻楚營。未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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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置太公挾漢退兵

  卻說霸王同諸將回到楚營中軍坐定,查計損折人馬三萬有零,周殷、桓楚、季布、虞子期俱中傷,帳後調理,諸將暫休息數日出敵。傳令畢,不覺過了二日,有細作小校打探漢營消息,回報曰:「韓信整點人馬,一二日又來與楚交兵,各處諸侯軍馬陸續而來,現漢兵共有五十餘萬,蕭何轉運糧儲,積聚滎陽,自成皋相連五百里,俱是漢兵。」霸王聞說,召鍾離昧、項伯等商議曰:「漢兵勢重,又兼韓信善能用兵,我兵在此,不可久待,況又絕糧,似難與爭鋒,爾等有何長策?」鍾離昧曰:「太公見在楚營,明日陛下出師,置太公於俎上,使漢王見父子之情,自然傷感,著他退兵,免太公一死;如不退兵,決將太公入烹,漢王見時,必然哀求請免,或有別議,此為長策。若恃勇與戰,恐復蹈廣武之困。願陛下裁之!」霸王曰:「烹太公亦不難,但恐人恥笑,」昧曰:「欲為退兵之謀,何惜人恥笑?」相與議定。
  次日霸王整率人馬,將太公綁縛在馬上,殺奔漢營來。早有人來報:「霸王將太公綁縛在馬上,不知何謂。」漢王聞之,放聲大哭曰:「我生不能以奉養父母,因為爭天下,反致我父如此受苦,不若急早降楚,以救我太公還國。」張良、陳平急止之曰:」大天何執一如此耶?此是霸王因見漢兵圍困甚急,故將太公來,欲陛下退兵。況今大事已定,豈可遽然歸降乎?大王不可心急,須以智勝之。」漢王曰:「聞太公捆縛在馬上,不覺此心十分哀痛,縱天下得與不得,亦何要緊?救我太公,實第一件大事!」良、平曰:」霸王到陣前,定將太公置於油鑊之上,要逼大王退兵,大王如此如此,管教項王不敢烹太公也。」言未罷,人報項王到陣前,要請大王答話。
  韓信聞項王來,預備於平川之上,排下陣勢,周圍列下戰車,兩邊旗幟嚴整,靜靜肅肅,鴉雀不聞,刁鬥不鳴,甚是威武。楚兵見了,先自懼怯。霸王遂勒住兵不動。漢王到陣前大呼曰:「霸王兵窮勢困,急早歸降,庶得裂土,世為楚王,免今目下受戮。」霸王大怒,叱之曰:「劉邦匹夫,乃敢出大言,以辱我耶?」急舉槍直取漢王,漢王背後樊噲、灌嬰、周勃、王陵四將突出,攔住霸王。霸王力敵四將,正在酣戰之際,忽漢陣上一聲炮聲,中軍黃旗蕩動,只見四面八方合圍上來,把霸王圍裹在陣中,四將各向方位。霸王左衝右突,不能得出。眾軍士隨著霸王,亦無走路。霸王定睛看那陣時,四望如連城之狀,不分東西,難辨出入,愁雲漠漠,慘霧朦朦,尋思:「又中韓信之計!吾聞戰而誤入其陣者,以外應破之。不然,一時妄動,便遭擒矣!吾營中將士,必有知此陣勢者,待外邊打入,卻乘機殺出,庶脫此陣也。」正思慮間,只見季布、周蘭、周殷、鍾高昧從陣東門打入,霸王即乘勢接應,君臣五人,奮力踴躍,蕩開一條血路,衝倒漢兵,一擁而出。韓信亦不敢追趕。
  霸王回到楚營,召諸將問曰:「何人知此陣法?」周蘭近前奏曰:「韓信此陣,乃太乙陣也。有生門,有死門,有陰陣,有陽陣,雖有向背,而四面合一,若八卦陣,實為八卦也。如走生門而入陽陣,必得活路;若不知妄入,必遭擒獲。臣少從龍山李少仙學道,嘗聞太乙陣之說,臣以此領諸將,從生門而入,策應陛下,遂出此陣。」霸王聞說大喜。於是鍾離昧曰:「陛下且將太公回營,今日不必與漢交兵,容一日卻將太公置車前號令,待將兵退後,陛下回彭城招集兵馬,休養士卒,再作良圖。」霸王遂回營。
  卻說張良、陳平商議救太公之策,遂於楚降卒中,選一伶俐小校,入帳中以言撫之曰:「我看汝相貌,將來亦有功名,但汝雜於眾軍卒之中,何日得顯?我今差汝乾一要緊大事,若成此功,定在封賞之貴。」小校曰:「軍師有何吩咐?」良曰:「有書一封,差你做細作,往楚營捎與大司馬項伯,因你是楚軍;定有相識親故,你可乘空便將此書密密遞與項伯,就說是我捎與他的。他有甚話語,你可來回我的話,須要小心仔細。」小校曰:「此事甚易,軍師快寫書來,我就往楚營,見項老大王,管教下書得信回話。」良大喜,賞勞小校,將書禮就貼肉藏定。小校仍前楚軍打份,前來楚營。有巡哨軍士看見小校,原是楚軍,問:「你如何得回?」小校曰:「我前日陣前被漢兵活捉去,我暫時歸降,我父母妻子皆在彭城,如何降漢?因此逃回。明日煩你眾位,引我見項伯將軍,報姓名入隊伍。」
  此日項伯正點看三軍畢,巡哨軍引小校見項伯曰:「這個軍士,前日被漢兵虜去,今日逃回,我等不敢隱藏,引來見老大王,他仍要入隊伍,我等不敢擅專,請自尊裁。」項伯召小校近前問曰:「汝在漢營,曾見張良否?」小校曰:「我就一向伏侍張軍師,時常說老大王名姓,甚是看顧我。只因我父母妻子在彭城,終日思想,以此逃回。」項伯曰:「張良如何時常說我?」小校見項伯問的緊,回顧左右無人,近前卻向身邊取出書來,密密遞與項伯曰:「我臨來時,張軍師吩咐,將此書呈上老大王。」項伯接書,拆開觀看,書曰:
  舊交故友張良書奉大司馬項老將軍麾下:昔承館穀之心,後托雲水之游,自意富貴無心,功名絕念;豈料志有齟齬,不遂所願,羈縻於此,不過苟延歲月,非有他望也。但漢王仁厚長者,終成大業,不忍捨去,以此戀戀左右,如鳥依人,人自愛之,安得兀然高坐,不畫一籌耶?因昨有霸王欲烹太公,實為退漢兵計耳,漢王驅兵於此,實無所歸,漢兵不退,項王必烹太公,太公被害,不可復生,他日漢王與將軍有藍田之約,成秦晉之好,將軍何以相見乎?良因托鴻便馳書上瀆,倘太公欲烹之時,望一言力阻,得賜救援,太公蒙再造之德,漢王免不孝之名,恩義兼至,仁德無窮矣。如允所請,乞討回音,以慰漢王惕厲望救之懷。下情無任懇切惓惓之至。
  項伯看罷書,便吩咐小校曰:「汝既與張子房捎書,想是他帳下心腹。」小校曰:「不敢欺老大王,我是張軍師所使,專為下書而來,非逃回也。若大王有回書,我仍捎去回話。」項伯犒賞小校,亦寫數字,密付身邊,著左右心腹,押小校出營。
  小校徑來漢營,見張良,備說入楚營見項伯,即以軍師吩咐的事,俱乾停當,徑來回話,便將項伯回書呈上。張良拆書觀看,書曰:
  久睽素好,心切遐思,來示教言,敢不如今。俱罷兵言和,乃益國家耳。太公久稽於此,某實朝夕維持,料供給不至缺乏。然不剖意息兵,太公豈能還國?某雖救援,不過為一時之計。近左右每勸殺太公,若一怒不回,恐難永保,望足下籌之!
  良看罷書大喜,重賞小校,仍著軍政司紀姓名,令紀功祿報功,待封賞之時,查名重用。
  且說霸王親統大兵,復到漢營,列成陣勢,命軍士抬油鑊,設於軍前,將太公置於俎上,命軍士傳呼曰:「漢兵早退,免烹太公;如不退,烹太公!」漢王急出陣前,亦大聲呼曰:「吾與霸王俱北面事懷王,結為兄弟,吾翁即若翁,如若烹而翁,幸分我一杯羹!」言罷,語笑自若,似無哀戚之意。霸王大怒,即欲烹太公,項伯急向霸王前止之曰:「凡為天下者不顧家,昔大禹聖人也,有父名鯀,而治水無功,被堯帝殺之,大禹仍治水三年,三過家門而不顧。今漢王與陛下爭天下,前太公被拘禁三年,漢王略不相顧者,正是以天下為重耳。若今陛下殺太公,既無乾勝敗之數,反使天下說陛下殺人之父,是為盛德之累也。不若陛下且收兵回營,再為別圖,何必挾殺太公,然後為退兵之計?陛下威武震於天下,何乃聽此以示怯也。」霸王急令赦太公,遂收兵回營。是日兩家俱未經交兵。
  漢王到營大哭曰:「太公雖得暫救,一時不能還國,我誠天下罪人也!」漢王召良、平等議救太公還國,良曰:「若使太公還國,必須差人與楚講和,況楚方缺糧勢弱,必從其議。但無此能言之士,往楚為使命耳。」言未畢有一人上帳曰:「臣願往與楚講和。」王見其人大喜,就令往楚講和,救太公還國。未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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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回     指鴻溝割地講和

  卻說欲願往楚講和者,乃洛陽侯公也。侯公世家洛陽,遭秦亂不仕,少負豪氣。一日有鄰家兄弟分家私,不相和睦,爭訟數年不決,侯公往與和解,用一篇話說得兄弟二人,各相涕位,遂義讓不爭,自此鄉人甚愛敬之。後漢王東征,過洛陽,同董公三老杖策見漢王,條陳國政,極切時弊,漢王甚喜,遂留帳下聽用。今見漢王欲差人往楚講和,因此上帳,願為使命。張良、陳平曰:「霸王性暴氣剛,人不可輕犯,賢公往說之,倘一言不合,恐致彼怒,太公既不得還國,賢公必遭其害,那時反辱君命矣!公當三思,不可造次。」侯公曰:「若據先生之言,霸王終不可近,太公決不可還,視某為匏瓜,亦無用矣,大王養我輩將何濟乎?」王曰:「公既敢去,必濟吾事。」遂修書付侯公。侯公辭王,赴楚營來見霸王。
  霸王聞侯公來,知是漢王差來講和,遂命刀斧手列於兩邊,霸王仗劍坐於帳上,瞋目向外虎視。侯公自外從容而入,大笑不止。霸王大怒曰:「汝為漢使來下說詞,乃敢大笑不止者,欲尋死耶?」侯公笑而言曰:「陛下為萬乘之君,天下之主,武威震於寰宇,號令布於四方,何人不畏?今見一貧寒之士,貌不及乎中人,才非逮於管、毅,卻乃刀斧列於左右,陛下仗劍而坐,示威於外,意欲假此以制敵國,殊不知陛下雖示威,而何人不畏懼?若預備威令,臣反致疑,所以大笑也。」霸王遂擲劍於地,喝退刀斧手,便問:「汝來欲何為耶?」侯公曰:「臣此來欲陛下罷兩國之兵,成楚漢之好,休養士卒,保國安民,非為無事而見陛下也。見今有漢王書奉大王。」霸王回嗔作喜,接書展開,書曰:
  漢王書奉項王麾下:邦聞天之立君,所以為民也;苟民生未遂,徒以干戈擾壤,使天下日蹈鋒鏑而不能安其生,何足以為君?何足以為民也?邦與王爭衡數年,經七十餘戰,白骨暴野,積屍如山,有父母之心者,獨能忍乎?今遣侯公與王講和,以鴻溝為界,鴻溝之西屬漢,鴻溝之東屬楚。各定疆宇,罷兵息爭,永保富貴,不失兄弟之情,尚存懷王之約,使百姓安於枕席,吾二人亦得坐享燕樂,而諸將士亦少為寧息,以安妻子,勿徒為蒼生苦也。王熟思之,以為進止。
  霸王看罷書,自思一向與漢交戰,兵疲糧盡,久困於此,終難取勝,不若從其言,還兵彭城,日醉玉樓,不亦樂乎!遂召侯公曰:「本欲與漢王決戰,以定雌雄,今觀來書,似亦有理。今差人約盦,各立封疆,與漢王俱到陣前,將合同文字,各收一角,永為執照。汝且回去,朕於明日與漢王相見。」
  侯公辭項王到漢營,見漢王備說前事,王大喜。隨有楚使至,約會照樣寫合同文字各一紙,待兩家相見之時,各傳遞收照。王曰:「明日吾與霸王相見,仍復前日兄弟之好,不必陳設大兵,亦不可身披甲胄,煩使命再同侯公致意霸王,必須將太公並家眷還國,方見講和之意,若仍前住在楚營,恐他日復又變更,似非盟好也。」使命曰:「臣就同侯公再啟奏霸王,料無留太公之意。」王重賞來使,就遣侯公復同到楚營見霸王。霸王曰:「侯公如何復來?有何話說?」侯公曰:「漢王再三致意,陛下蒙允講和,深感盛德。但陛下明日交遞合同之時,不必身披戎服,不必陳設甲兵;況講和之際,復前日兄弟之好,又要雍容揖遜,以禮相接,非復前日龍爭虎戰之秋也。又啟奏陛下,太公、呂后久質在楚,今既講和,須令還國,使漢王父子親睦,夫妻完聚,此陛下推及仁愛之至。天下諸侯聞知,皆以陛下不殺人之父,正所以廣其孝也;不污人之妻,所以昭其潔也;拘久而復與,所以明其義也;三者盡而聲名洋溢乎中國矣。」霸王聞侯公之言甚喜,乃曰:「明日講和之際,就將太公、呂后還家,汝可傳與漢王知道。」侯公曰:「臣之命,實懸於陛下一言之下,臣今回營,就將陛下玉音,傳知漢王,漢王必以陛下之言,如綸如綍,金石不易也,倘復更變,臣命休矣!惟望陛下憐之!」霸王曰:「大丈夫一言既許,如壁立萬仞,豈在失信之意?汝可速回,勿多煩聒!」侯公便辭霸王回營。
  鍾離昧、季布諫曰:「陛下雖當與漢講和,且未可將太公還國,漢王反覆無信之人,恐有更變,則陛下無復管束矣。」霸王曰:「久羈太公在此,使諸侯聞之,皆以我無破漢之策,惟將太公為質,似太怯矣。況一言已出,豈可復回?」項伯曰:「太公在楚,陛下久禁不殺,足見陛下之仁。今若釋放,漢王深感陛下之恩,自無變更之理。」項王曰:「卿言是也!」
  次日,霸王命文武將士,各穿常服,列於兩邊,太公、呂后隨於馬後。漢王亦無甲兵,惟文武將士,相隨而行。二王各對面行禮畢,就將手字合同,兩相傳遞。霸王曰:「自今與王,各分疆界,無相爭奪,朕將解組東歸矣。」就命左右引太公、呂后交付與漢王收領。漢王見太公、呂后過來,即趨近前迎接過漢營,仍拜謝霸王曰:「太公在大王麾下,久蒙恩養,深感至德,真生死而骨肉者也。」二王各辭回營。
  霸王收兵東歸。漢王亦欲收兵西行,張良急來諫曰:「大王數年苦戰,諸將士在外日久,從大王游者,俱要指望東歸,以光故里。今大王一旦與楚王講和,又復西行,人人皆思父母妻子,必相逃回,大王孤立於此,誰與守天下乎?況今太公、王后俱已還國,兵勢大振,四方從風,其成敗勝負之機,實在大王。若今兩分天下,權各有歸,又不知孰為君?孰為臣?使天下諸侯,無所專主,禮樂征伐,不統於一人,豈是帝王混一之治?臣嘗聞古人云:『天無二日,民無二王。』今漢已得天下十有其八矣,不即剿滅,卻使項王解而東歸,倘養成銳氣,兵馬復振,大王獨能安處西土乎?所謂養虎遺患,終成大害。王當熟計,不可失也!」王曰:「鴻溝之約,已有盟誓,今若變更,不足以取信於天下也。」良曰:「拘小信而失大義,明智者不為也。昔湯武之得天下,若拘君臣之跡,則桀紂不當誅,天下終不可得也。王令以盟誓自拘,倘洪基為項王所得,大王徒苦半生,臣雖勞亦無益!」陳平、陸賈、隨何諸謀士皆曰:「子房之言,極為有理。臣等隨大王勞苦,奔走數年者,願大王統一疆宇,為四海之主,使天下諸侯,北面朝王,臣等亦得仰觀混一之治,而為盛世之臣也,豈不美哉!」於是漢王從其言,遂與楚背約,復整兵馬,要與楚決戰。
  不說漢王復整兵馬與楚背約。卻說霸王歸到彭城,筵宴群臣,終日與虞姬登樓歡飲,吩咐諸將各回宅安息,遂宴然以為無事。周蘭上疏諫曰:
  自古聖帝明王,安不忘危,治不忘亂,雖當無事之時,未嘗廢馳武備。況今漢王劉邦,新結盟好,心志未定,謀臣詭詐,事多變更。陛下尤當整飭兵馬,訓練甲士,日修文德,間習武事,精選智謀勇敢之士,修明練連之才,以充將佐之用,臥嶄嚐膽,恒如會稽起兵之時,戰驚惕厲以戒不虞,縱使外海有變,陛下號令一行,則攻無不勝,戰無不克,威武可以取乎天下,又何外患之足慮哉?若今苟安於一隅,而略不為備,倘劉邦聽謀臣變更之議,復鼓而東,陛下何以御之?臣猥有所見,實本愚忠,惟賜採納,臣不勝戰慄恐懼之至。
  霸王覽疏,沉吟半晌,召周蘭近前曰:「劉邦既定盟約,豈有更變之理?卿慮似太過!」又召鍾離昧等曰:「周蘭上疏勸朕勿廢武事,意恐漢王有變,汝等可照常訓練三軍,以防漢兵。」鍾離昧領旨操練人馬。未及半個月,早有榮陽人來傳說:漢王屯兵固陵,調取各處兵馬,要與楚決戰,不遵盟約,前日講和之意,止為誘取太公、呂后之計,非是真與楚決分天下也。霸王聞之,大怒曰:「劉邦村夫,乃敢欺侮朕躬如此!前日周蘭之言,真有所見!」就召諸將,遂欲起兵復與漢決戰。季布諫曰:「不可!傳來之言,未為實的。陛下只可整點三軍,預備出戰,不可先動。若陛下先加人馬,是我先有背約,其屈在我;必待漢王動兵,是漢王違約背楚,其屈在漢,陛下卻聲其罪而伐之,則師出有名,戰無不勝矣。」霸王從其言,遂整點人馬,以備漢兵不題。
  卻說漢王與良、平諸謀士等計議:「今意欲背約,但前日講和之後,韓信等各處人馬,俱各已發回,今復調取,似又反覆輕率,恐諸侯難以准信,為之奈何?」張良曰:「大王且一面差人下書與楚背約,一面差人調取各處人馬,待楚兵到,那時各路人馬,亦可陸續到來。就前日講和,實為了取太公、呂后之計;今太公、呂后已還國,豈可縱楚王坐享東土,而不為混一之治乎?大王榜文到日,料諸侯決來,卻與楚會兵,只此一陣,可以破楚矣。」漢王從其言,即命陸賈修書,差人往彭城約楚會兵,以決勝負。未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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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回     會固陵楚漢交兵

  卻說陸賈修書畢,即欲往楚投下,漢王曰:「不可,項王性暴,見我背約,豈肯優容?汝若往,必遭害矣。」賈曰:「憑臣三寸舌,料見項王一言之間,定叫他起兵前來,臣亦無事。」良、平曰:「非陸大夫不可遣也。」漢王遂遣陸賈為使。
  賈辭漢王,一日到彭城,傳報漢使入見霸王。霸王曰:「陸大夫來有何講說?」賈曰:「前日漢王智賺太公還國,詐與陛下講和,今復更變,仍與陛下固陵會兵,群臣苦諫不聽,遣臣為使。臣思陛下威武重於天下,誰人不畏?今得東西為界,於漢足矣!漢王不自知足,又欲變更,與陛下會兵,遣臣為使,臣知陛下天顏咫尺,不敢冒乾,不得已而馳書上見。」霸王曰:「朕一向知劉邦背約,不待汝來,亦欲與彼會兵。」陸賈即將書呈上,霸王看書,書曰:
  漢王劉邦書上霸王麾下:前太公、呂后在楚,亦承優養,但久羈不令還國,臨陣又置於俎上,蓄恨懷怒,非止一日;欲舉兵極力徵討,又恐投鼠傷器,盼前顧後,甚為兩難,不得已以講和分界,實乃為太公、呂后歸漢計耳。蓋人子為親,無所不至,雖捐軀亦所不恤,況用智乎?所謂利以惑愚,詐以蹈貪,成吞鈞之勢,濟引獵之計,王乃不悟,遂以為然。今太公、呂后俱已還國,無所管轄,大張旗鼓與王會兵固陵,王如不懼,速起兵前來決戰,勿違!
  霸王看罷書大怒,遂將書扯破,又罵曰:「劉邦反覆小人,將太公誘哄還國,卻乃負盟背約,欲與我決戰。想我自會稽起兵,身經三百餘戰,所向無敵,天下諸侯,莫不帖首歸朕。今劉邦匹夫,暫時得志,便敢欺侮!爾可速回,吩咐劉邦,洗頸同吾決戰,不殺此匹夫,誓不班師!」
  陸賈拜辭霸王,回固陵見漢王,備說霸王甚怒,定欲起兵前來,想目下到固陵,王當速催預備韓信、英布、彭越前來,合兵會戰。王聞賈言甚憂,召良、平議曰:「戰書雖下,霸王決來,韓信又不見到,為之奈何?」良、平曰:「大王兵馬頗多,且分撥諸將,預備與楚交兵,再差人催趲韓信諸將作急前來接應,料亦無事。」數日後,有探哨小校飛報,霸王統兵三十萬,出徐州長驅而來,一路郡縣官吏逃避,人遭兵戈之苦,踐踏田禾,民不安生。霸王人馬,將次到固陵,在三十里外安下營寨。漢王曰:「霸王人馬初到,鋒芒正盛,未可交兵。少待數日,看聲勢如何,那時出戰不遲。」陳平曰:「大王所見甚當,且多栽鹿角,立烽人,差人四面巡哨。」一連十餘日,不與楚交兵。
  霸王曰:「漢王既差人下戰書,今到固陵,卻又堅壁不出者,何也?」季布、鍾離昧曰:「此必漢王鈍兵之計,意欲待陛下兵疲,那時方與交戰。」周蘭曰:「不然,陛下遠來,利在速戰,漢兵駐紮於此,利在觀望,又況韓信兵未到,故此延遲,以挫楚兵銳氣。陛下明日當鼓噪與漢交兵,不可任波遷延。」霸王曰:」周蘭之言是也。」次日,霸王嚴整隊伍,多張旗幟,金鼓大作,殺奔漢營。漢王急遣王陵、樊噲、灌嬰、盧綰四將出馬,與楚交戰。霸王親臨陣前,要漢王出馬答話,四將曰:「漢王遣我四將,立擒大王,置於俎上,以報前日欲烹太公之意。」霸王大怒,舉槍直取四將,四將各舉兵器交還。戰數十餘合,四將抵當不住,退下陣來。不等霸王追趕,漢陣上靳歙、周昌、高起、呂馬通十餘員齊出接霸王交戰,楚陣上有鍾離昧、季布、桓楚、虞子期,亦各持兵器來協力助攻。兩邊金鼓震天,直殺到日西,楚營內一聲炮響,周蘭率領一枝人馬擁出,衝殺過漢營來。漢陣上諸將被周蘭人馬衝殺來,四散奔走。霸王精神倍加,盡力追殺漢兵,漢王駐紮不定,急來同諸將向西逃避。楚兵追至固陵城下,漢兵進城,四門緊閉。霸王吩咐:「今番不可放過,務要攻破固陵,擒捉漢王,以雪此無窮之恨!」諸將曰:「陛下從早攻殺一日,況今天晚,且暫回營,屯住人馬安歇一夜,明日務要齊心協力攻打,料此孤城,比成皋、榮陽不同,三日決可打開。」霸王曰:「今晚安營,各要醒睡,須防劫寨。」諸將曰:「陛下聖見極明。」諸將安營已定不題。
  卻說漢王進城,與良、平諸將計議曰:「固陵城小,難以久持,楚兵勢重,一時打開,玉石不辨。爾等有何妙策?」張良、陳平曰:「此城孤小,量難堅守,乘今晚楚營未定,況一日苦戰,三軍困乏,可差人上城四望,看那門軍少,先著數健將去殺開大路,再著數大將斷後,大王當趨成皋,以避其鋒。料楚人夜晚必不敢遠追。」漢王曰:「事在危急,不可遲緩。」就傳令諸將,同大小三軍,預備出城,先令小校看那門的軍少。小校看畢,回說:「北門軍少,路徑又大,可以殺出。」漢王命柴武、周勃、靳歙三將,領精兵開放北門,先衝殺出去,隨後漢王同大小將士,接續攻殺。楚營中恒楚巡哨,當此夜之黑時,三軍一日困乏,又無準備,人馬又不多,如何抵當?及各門知覺,調轉救應,漢兵已衝殺出來。鍾離昧急奏霸王曰:「夜黑之際,恐防埋伏,不敢四散追趕,不若且安營寨,任他逃走,待天明之時,再作區處。」霸王傳令,不可四散追趕。以此漢兵得以盡力遠遁。行八十里,天色方明,良、平曰:「三軍雖是辛苦,不可停住,當極力前奔。」漢王曰:「楚兵隨後復到成皋,仍四面圍困,一時救兵不到,又何以御之?」張良曰:「大王到成皋,不消三日,楚兵決退。」漢王曰:「先生有何奇策,使楚兵不戰自退?」良曰:「楚兵每戰不能久持者,以糧餉不便,又得彭越常絕楚糧道,以此不得取勝。臣見楚兵圍困固陵,恐久而必破。前日與楚交兵之時,密令張倉、臧荼領精兵五千,乘亂從小路前繞到楚積糧之處,夜晚劫燒積聚,又絕楚糧食。臣料楚兵到成皋,或後邊軍糧不能接濟,決然回兵。大王可急走,以防追襲。」於是漢王傳令著三軍,一晝夜行三百里,數日可到成皋。
  卻說霸王吩咐諸將,乘漢王敗走,當極力追趕,縱使到成皋,亦可攻打破。諸將得令,統領三軍,追趕漢兵不題。
  卻說漢王到成皋,大兵進城。二日,楚兵隨後亦到,將成皋圍了,催趲三軍,攻打甚急。正在將破之時,只見季布、鍾離昧急來奏霸王曰:「見今軍中缺糧,今早有人飛報柳村所積軍糧,盡被漢兵劫燒盡絕,又聞韓信人馬將到,陛下若不乘此回兵,倘韓信攻其外,漢王攻其內,楚兵又缺軍糧,決難支持。」霸王曰:「朕常憂楚糧不足,今被燒絕,軍中乏食,豈能持久?不若傳令且回軍,仍著桓楚、虞子期斷後,以防追襲。」當日大小三軍,正憂無糧,聞傳令回軍,即時人馬如風捲雲退,不消半日,大軍盡數退回。桓楚、虞子期斷後,徐徐照次東行,隊伍亦不錯亂。漢兵在城上巡哨,見楚兵退回,急來報知漢王,漢王曰:「不出子房之見,楚果退矣。此必張倉等燒絕糧道,以此楚後退去。」此時欲命大將追趕,陳平曰:「不可!楚兵退去,必有強將斷後,倘我兵追襲,反中其計,受其截殺。況楚兵非戰敗而回,不過因缺食徐徐退去,三軍亦不驚懼,豈可追趕?」漢王曰:「平言是也。」於是楚兵退去,漢兵亦不追趕。霸王大兵回到彭城,追問看守軍糧之人,不行用心防守,以致為漢兵所燒,乃將為首者梟首示眾。自此重整兵馬,預備出敵。
  且說漢王駐兵成皋,召良、平計議曰:「韓信、英布、彭越三將,屢召不至,奈何?」張良曰:「韓信雖封為王,而未有分地;彭越屢建大功,亦無封爵之賞;英布背楚投漢以來,未加優禮。況三人見利忘義,貪而自矜,苟隆爵殊恩,裂土封賞,使各有郡邑所轄,彼皆爭相用力,自為之戰。王命一臨,即趨而來,孰有不奉命者哉!」漢王曰:「先生之言,洞見三人肺腑。就煩先生持符檄三道,加封韓信為三齊王,臨近一帶郡邑,皆屬統理,凡一應租稅錢糧等項,悉供齊王支用,正所謂分地定制,名植界限。英布加封淮南王,凡淮南所產之物,悉為英布供給之費。彭越封為大梁王,凡梁地所出,皆為彭越收管支用。」檄文已寫,就交付與張良佩而行之。張良辭漢王,徑往三處分封。未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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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回     張良會諸侯伐楚

  卻說張良領漢王符檄,先到齊國,傳報與韓信。信即請良入內,相見畢,復還至便殿,與良各敘賓主之禮。良曰:「今非昔比,元帥為一國之主,坐鎮七十餘城,豈可分賓主而行?」韓信笑曰:「信非先生,何以至此?況先生當賓師之位,信當以師禮事之可也,豈敢以王爵相尚哉?」張良遂將漢王符檄與信開讀,信謝恩畢,筵宴款待張良。良曰:「目今霸王勢孤力弱,主上已悔鴻溝之約,與楚兵燒絕糧道,項王逃回彭城,命良分地以給元帥。元帥當急早會兵破楚,以定干戈。元帥亦得坐享王封,收萬世之功,立子孫之業,圖廟廊為開國元勳,豈不美哉?若楚兵未定,元帥亦不得自安,雖居齊地,而懸於二王之間,終無定止。想高明必有灼見。」信曰:「前日廣武會兵,楚將破矣,主上乃欲太公還國,遂與楚講和,兩分天下,使信等未有分地,因此鬱鬱不樂。今聞先生之言,實切心肺。指日就起兵,務要滅楚,以成一統之業,使主上坐中國,撫四夷,登大寶而朝諸侯,乃信之素志,非徒為口說也。」張良起謝曰:「元帥若有此心,乃社稷之福也。元帥正當乘此時急早起兵,與漢王約會伐楚。良亦辭元帥往英布、彭越二處調兵,以助元帥。」信喜曰:「信目今就起兵前赴成皋,料先生回,信操練人馬已完備矣。」
  張良辭韓信到淮南見英布,布接良入內相見,甚喜。良將漢王符檄開讀,加封英布為淮南王,自九江迤南一帶,皆屬英布收管。布向西行君臣之禮,謝恩畢,款待張良。良曰:「將軍裂土為王,人臣之位極矣。但項王未滅,將軍之心,終有未安。蓋項王實將軍仇人,仇人尚在,此位能保其無虞乎?即今韓元帥大兵已赴成皋,將軍當急領三軍協助,早奏功績,將軍得以同享富貴,真烈丈夫之所為也。」英布大喜,就領命點押人馬起身,前赴成皋去訖。
  張良同從人赴大梁來見彭越,一日到大梁,彭越與客飲酒,聞張良至,急整衣出迎,請入見禮畢。張良將王檄文並封梁王詔書付彭越,越接書,命左右設香案開讀。詔曰:
  分茅胙土,所以為建國之典;錫予蕃庶,用以報康侯之功。爾魏相國彭越,屢撓楚後,絕其糧道,不避矢石,為漢立功,久在粱地,未有分土。茲封爾為大梁王,凡五十郡城,皆爾統理,尊以王爵,隆以厚祿,子孫世蔭,萬年永懷。爾其益勵初心,勿違所命!
  彭越讀罷詔書,叩首謝恩,心下十分歡悅,遂吩咐設筵宴款待張良。良曰:「將軍屢建大功,主上久未酬報,欲差他人齎詔,恐未的確,特差某親來封拜,就命將軍急早整點本部人馬,前赴成皋會齊,一同韓元帥破楚,不可遲誤,某亦不敢久住,就欲辭回。」彭越再三苦留,少住數日。張良因出城,信步觀看大梁風景,鎖天之中區,控地之四鄙,岡阜綜繞,龍盤虎伏,濁河限其北,清洛貫其內,提封萬井,都會四達,為九州之咽喉,實中夏之閫域,六街三市,人煙輻輳。張良遊玩不盡,因歎項王不都咸陽,而都彭城,不守大梁而守徐州,不取敖倉之粟而使楚軍乏糧,此天下之所以失也!張良住數日,辭彭越回成皋不題。
  卻說韓信接檄文傳報各郡縣,即擇日起兵赴成皋。有蒯徹一向佯狂在外,通不來見韓信,適聞信將起兵赴成皋,遂急趨到府前,令左右通報與韓信,信即召入相見。信曰:「先生久不相見,因前日不聽教言,遂爾見絕。今復來見,必有高論。」徹曰:「某受足下知遇之恩,不忍足下蹈無涯之禍,以此不避愧赧,復來相見,想足下亦不見責。」信曰:「何為無涯之禍?」徹曰:「足下駐兵於此,漢王被楚圍困固陵,累次召取,乃抗拒不行救援,因無法驅使,不得已遣張良齎檄文,加封足下為三齊王,就以分地與之,此乃利以陷之,使足下自為戰也,非為足下有功之甚,而加以不次之賞,實欲足下破楚以圖天下。吾知天下平,豈容足下高拱王位,宴然以享太平之樂乎?必追思足下累次抗挾之仇,又恐足下復起圖王之志,決設計以害足下,除心腹之患,而為子孫無疆之謀也。不若今日乘項王困敝之時,足下獨佔齊境,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可以永保無事。若仍前不聽臣言,破楚之後,必然遭無辜之禍。足下當熟思之!」信曰:「張良親來召,面許起兵去破楚矣,若今不往,一則抗違君命,二則食言賣友,三則受恩負德,縱得齊國,天下諸侯非議,他日何面目以見漢王乎?先生之言,雖為明誓,而信之心實不忍背漢也。」徹曰:「足下不聽臣言,他日被害之時,尚有後悔也。」韓信拂袖而入,遂令人將蒯徹扶出。蒯徹復佯狂如病,行走市上,因而作歌以歎之。歌曰:
  隆準遭困兮公罔救,加以厚封兮乃出師;楚若存兮公勢重,羽若亡兮公必夷!李斯東門兮思黃犬,酈生被烹兮念酒卮,臨危思安兮悔已晚,遇難始悔兮意已遲。何如據齊土,登高而視卑,成敗可立見,漁人收兩持,功成一翻手,何乃不自為,捨此萬世業,冒彼湯火危?吾言本金石,奈何不三思?佯狂以自廢,恐為涅所緇。我歌君且聽!不聽吾何之?放蕩南海上,遠害全鬚眉。
  蒯徹行歌於市,左右有聞之者,傳報與韓信,信笑曰:「不過前日所常談也,又何聽焉?」遂發號起兵,不日到成皋,朝見漢王,復又謝加封分地之恩,隨安營操練人馬,仍掛元帥印不題。
  卻說張良辭彭越起身之時,又再三囑之曰:「將軍可速起兵,一同韓元帥破楚,不可有誤也!」彭越慨然應允。良遂回成皋見漢王,備道前事,王曰:「若非先生此行,三將恐難賓服。」良曰:「非臣之力,乃大王威德所及,彼自順從也。」張良又聞韓信已到十餘日,大喜。不旬日內,英布、彭越前後亦陸續俱到,朝見謝恩畢,漢王用好言撫恤,著令隨處各安下營寨,總聽韓元帥節制。此時各處諸侯,亦依期前來約會,自成皋、滎陽一路相連數百里,皆是漢兵。韓信查點燕王兵十五萬,英布兵五萬,兩魏兵二十萬,蕭何兵十五萬,臧荼兵三萬,韓王兵三萬,洛陽兵五萬,三秦兵六萬,漢王原領大兵二十萬,韓信原統齊兵十五萬,總會兵一百萬有餘;諸名將如英布、彭越、樊噲、周勃、王陵等八百餘員;左右輔弼大臣並各謀士,五十餘員。韓信總攢各路諸侯並文武將士及大小三軍,造成文冊一本,啟奏漢王。王見此數目,心下甚喜,遂命蕭何、陳平、夏侯嬰將敖倉之粟,及三秦所運糧米,給散與三軍支用。其中有隨營病故陣亡者,給與賞賜棺木埋葬,仍許子孫勝蔭受賞。三軍蒙其恩澤,莫不歡欣踴躍。
  漢王整點大軍已畢,召韓信計議曰:「即今人馬俱已齊備,元帥有何方略?」韓信曰:「人馬雖整,尚未分派,諸將部領,各占方向,臣須照諸將項下,該領多少人馬,占定何處方向,作何應敵,一一調遣停當,那時可請主上車駕啟行。」王曰:「還是著人下書,誘項王親來,以逸代勞,可獲全勝。」信曰:「項王屢次遠來,糧饋不便,以致取敗,今聞諸侯大兵在此,豈親自來?不若主上親往,離彭城五里外安營,誘項王提兵前來,臣將所操練過人馬,布成陣勢,使項王此來,無復再往之理。」王聞信言大喜。韓信遂領諸將並大小三軍,聽候徵進。未知如何佈陣?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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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     漢王大兵出成皋

  卻說漢兵一百萬,雖各諸侯部領,皆是韓信約束,隊伍不亂,旗幟齊整,坐作進退,各有法則。漢王遣張良齎賞賜羊酒犒勞,韓信拜領。張良因便問曰:「元帥人馬調度齊備,今日即可興師,尚不進發,何也?」信曰:「行軍須卜吉地,然後可以屯兵。今日差人踏勘陽武一路,前至徐州,未有善地,惟九里山之南有垓下,高崗峻嶺,前有掩伏,後有遮蔽,漢王生旺之地,項王敗亡之所,此處極好屯兵,差人探看,尚未回復。待有的實,方好進發。」良曰:「某夜觀乾象,漢運甚盛,五星倍加明朗,紫微墾與列宿更光耀,正應主上當成大業,鴻基綿遠,非近代可比。元師可早建奇功,以安天下,解百姓倒懸之苦,某等亦得攀龍附鳳,行雲幸際也。」韓信曰:「大兵在此豈可久住?只待差人回話,便請主上啟行。」
  卻說霸王早有細作報入彭城來,說漢王會天下諸侯,總精兵一百萬,自榮陽至成皋,相連八百餘里,前後屯兵二百處,夜則火光燭天,晝則旌旗蔽日,聲勢與往日不同;韓信終日調度操演,陳留敖倉各處運糧不絕,聞說指日進發,從陽武大路而來,要在徐州駐兵,與陛下對敵。霸王聞差人言,尋思當日范增曾說漢王志不在小,後日必成大事,勸我鴻門殺之,以除大患,不思今日果成此大患!急召項伯、項莊、季布、鍾離昧、周蘭等什議:「漢王令起大兵,與朕對敵,奈楚兵止三十萬,各處人馬俱未到,即欲與戰,恐不能取勝。」眾將曰:「江東乃陛下起兵之處,人心治化日久,可差人自會稽以東調取精兵數萬;舒六等處,見今周殷鎮守,一向陛下親證,周殷累次不來協助,可差人問罪,就著彼待罪統本部人馬前來約會以破漢。如臨近郡縣,急行檄文調取民兵,可得數萬。」霸王曰:「周殷久在舒六,聞說與英布甚相得,今英布降漢,惟殷獨存,狼子野心,終非池中物也,不若賺來殺之,以除目前之患。」項伯曰:「陛下之言極當。」於是差千戶李寧齎檄文二道,取周殷,調民兵,疾去早回!李寧一日到舒六見周殷,即將檄文付殷,殷開讀,檄文曰:
  周殷久守舒六,兵馬想已精練。目今漢兵與楚會戰,差千戶李寧檄取汝星夜前來,會共與漢決戰,不可如前徵取不至,以蹈防風後來之咎,實取罪戾,非假空言,故檄。
  周殷看罷檄文,自思:「霸王勢已孤弱,性又暴橫,我若復去,必遭誅戮。不若因而起兵,獨佔舒六,坐觀勝負,待漢王破楚之後,約會英布降漢,不失封候之貴。」乃謂李寧曰:「舒六多盜賊,我今在此鎮守,一時下可暫離,汝且回去,侍平賊之後,方可動身。」李寧曰:「事有緩急,舒六雖有盜賊,不過一時之患;見今漢楚交兵,事在危急,將軍不作速往救,乃以舒六為重耶?」周殷曰:「在汝以彼為重,在我惟知此地為急。霸王不聽亞父之言,輕信反間,多生疑忌,置我於此地,我正借為養老計耳,豈可暫離?」
  李寧知周殷心志已變,不敢再言,辭別過江。一日到會稽,會稽太守吳丹,接檄文開讀畢,知霸王調取民兵,約會與漢交戰,乃隨召左右計議,轉行吳下諸侯,調取人馬,旬日內共起兵八萬,令副將鄭亨管領,同千戶李寧赴彭城見霸王,具說周殷抗拒,不肯起兵,止到會稽及各郡縣,共會兵八萬,前來覆命。霸王聞說周殷無狀,甚怒,就要起兵先殺周殷,以檄韓信,然後破漢。項伯曰:「周殷乃疥癬之疾,何足為慮?漢王乃心腹大患,陛下當急早發兵徵進,豈可自緩?」霸王從伯之言,整點三軍並臨近人馬,俱已會齊,共大兵五十萬,預備與漢交兵。
  卻說韓信差人踏看九里山地勢,其人寫就圖本,呈與韓信看,信看畢甚喜,乃請李左車商議曰:「九里山乃天生一戰場也,左山陵,右川河,前有照應,後有隱伏,調兵遣將,最好佈置,但不知何以賺霸王到此地,先生必有妙策,請即謀之。」左車曰:「霸王雖欲起兵進發,左右謀臣,必有阻之者,彼若深溝高壘,坐守不戰,我兵勢重,費用不貲,豈能久住?彼卻乘其敝而與之戰,我兵必敗。為今之計須用一人詐降,投入楚營,假作鄉導,蠱惑其心,利而誘之,而霸王為人易於信讒,輕於左導,起兵一來,必入陷井。若霸王此來,決不出元帥之計,破楚之功,在此一舉。」韓信大喜曰:「詐降之人,非先生不可,先生原趙臣,素有重望,若肯善為一言,彼必聽信。霸王倘中計而來,吾戰必勝,先生之功不小矣!」左車曰:「某久在帳下,深蒙知遇之德,圖報無由,若賜差遣,依命就行。但元帥今當早發大兵,某到彼用數句言語,管教項王投九里山而來,助元帥成破楚之功也。」
  左車遂辭韓信,帶領原舊趙國數從人,徑往彭城來,先到客店安歇。次日早起到司馬府見項伯門吏,且說:「某乃舊趙國廣武君李左車,投見老大王一面。」門吏入內稟復項伯,伯思李左車乃趙謀士,今來相見,有何說話?遂令左右請相見。李左車與項伯相見行禮畢,伯曰:「聞賢公在齊與韓信為幕客,今何下顧?」左車曰:「趙王不聽臣言,遂命陳餘與信交兵,被韓信背水陣破趙,斬陳餘於■水,臣無處安身,一向在韓信帳下為謀士。豈料韓信因漢王封為齊王,妄自尊大,凡有籌畫,皆自決斷,在帳下者言不聽,計不從,遁去者十常八九。臣聞楚王見今起兵與漢兵交戰,願投麾下,早晚或有何計議,臣雖不才,圖效犬馬,料韓信之謀,不出臣之機括也。」伯曰:「兩國交兵之際,詐謀奇計甚多,恐先生此來,或詐降以探楚之虛實,不敢信也。」左車曰:「大王誤矣,臣不過一謀士,又不能披堅執銳,衝鋒破敵,惟在左右力大王畫計耳,聽與不聽在大王。楚之虛實,韓信時常有人探聽,不待臣而後知。大王若疑臣,是臣誤投其主,為不明也;一身飄蕩無依,為不智也。不若死大王之前,以絕其望!」遂拔左右所佩劍,欲自刎,項伯急抱住,負罪曰:「是某當此擾攘之時,先生從漢營而來,安得不疑?先生亦不可深怪。但語言粗率,似非待賢之禮,幸望恕罪恕罪。」即請左車入坐,相敘款飲,留宿一夜。
  次日,引左車朝見霸王,備說左車投降之意,霸王曰:「朕左右正少一謀士,得左車歸降,適合朕心。」隨命左車入見,霸王曰:「朕素聞廣武君之名,當時尚欲趙國取來,為朕畫謀,今日得侍朕前,足有裨益。」左車曰:「臣在趙,趙王不能用臣,遂為韓信謀士;韓信又不用,故一身無主,四海無家,特來投陛下,如嬰兒望父母也。陛下如留臣,臣竭盡駑駘,為陛下效死;陛下若疑臣不用,臣將蹈東海而死,亦不欲為天下棄人也!」霸王曰:「汝既實心歸我,當朝夕奉侍左右,吾將與子有所謀焉。」自此項王留左車為謀士,又見左車語言出眾,容貌動人,霸王甚喜,遂居然不疑矣。
  且說漢王屯兵日久,恐糧食不給,謂韓信曰:「此時正好出師,未知元帥以為如何?」信曰:「連日人馬調度齊備,目今就請車駕啟行。」漢王曰:「大軍雖陸續進發,但前驅必須精選兩員大將為先鋒,庶仰體寡人之意,又不可驚擾居民。今預先曉諭前路郡縣,凡有順心投降者,即便安撫存恤,使仍舊在彼管理地方,秋毫勿得干犯,如此方是良將。不知元帥帳下有此等人否?」信曰:「臣前破趙之時,在彼駐紮人馬,因招集四方勇敢之士,臣得兩員大將。皆有萬夫不當之勇。一向調用,甚得其力,且為人忠直,行事安詳,若命為先鋒,足能與主上建功。」王即召二將相見。二將到帳下,行禮畢,立於王前,王看二將身材凜凜,相貌堂堂,便問將軍鄉貫姓名,二將曰:「臣等自幼不務恒產,惟好弓馬,因秦亂,埋名於泰山登雲嶺,聞韓元帥招納四方壯士,臣願投於帳下。臣一人性孔名熙,一人姓陳名賀,孔熙失祖原蓼縣人,陳賀先祖費縣人。後移居東齊,遂家焉。」王大喜,遂封孔熙為蓼侯,封陳賀為費侯,一總領精兵三萬,為前路先鋒,二將叩頭謝恩畢,就領兵先行。隨後漢王大兵出成皋,相連數百里,接續不斷。但不知此行與楚交兵,勝負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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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周蘭諫霸王出師

  大漢五年八月日,漢王大兵出成皋,韓信為大元帥,遂統領諸將進發。一路孔熙、陳賀二先鋒,秋毫不犯,所到郡縣,望風歸服,二將著令照舊管理,地方百里,簟食壺漿,以迎王師,大兵不覺早到九里山,相連數百里,各立營寨。孔熙、陳賀就朝見漢王,且說:「賴大王威德,一路不動聲色,郡縣望風歸降。」王賞勞二將,就令左右安兩營,守護大營。命蕭何催攢糧儲,以給軍需。又差兩起細作,探聽彭城消息,有信急早來報,好作準備。
  不說漢王屯兵於此。早有彭城細作,打聽漢王屯兵於沛郡,星夜報與霸玉。霸王望西指而大罵曰:「吾不殺此胯夫,誓不班師!」便要吩咐三軍,剋日就起兵。季布、周蘭諫曰:「不可!韓信偽計多端,陛下若動怒,才一起兵,必中奸計。」霸王曰:「朕縱橫天下,未嘗受一日之辱,若按兵不動,使諸侯聞之,豈不取笑?」急欲傳旨起兵。周蘭復又諫曰:「漢兵勢重,又兼韓信詭計甚多,陛下不可輕敵。以臣愚見,只可深溝高壘,勿與之戰,發檄文調各處諸侯前來救應,仍差人過江借會稽各郡縣糧米以為軍需,與彼相持日久,彼軍決定疲乏,供給不便,那時陛下以逸代勞,鼓兵而西,一戰可勝,使韓信無以用其謀,張良無以算其策,漢兵四散奔潰,楚兵相襲於後,榮陽、成皋,隨手可得也。若陛下不依臣言,空壁而作,寡不可以敵眾,倘戰有不勝,陛下將何以適從乎?」霸王沉吟不決,遂回宮見虞姬。姬曰:「連日聞漢兵將近,陛下何以御之?」霸王將周蘭之言,訴說一遍。姬曰:「周蘭之言,極為有理。如陛下從其謀,社稷可保無事,不然恐難取勝,彭城亦不可守。陛下當思之!」霸王曰:「明日當與群臣計議。」
  次日,霸王會群臣復議之曰:「周蘭勸朕勿與漢戰,此議何如?」李左車曰:「陛下如不親往,漢兵知楚怯也,決進攻彭城。彭城倘不能守,陛下將何往乎?為今之計,陛下統兵急與之戰,如勝,則漢必走矣,如不勝,歸守彭城以為根本,調「取各處人馬救授,亦可接次而來,又兼漢兵久住自疲,我兵乘其敝而攻之,漢兵決敗。陛下捨此必勝之策,而欲從群臣守株之計,不亦誤乎?」漢王曰:「左車之言,正合吾意!」遂傳令起兵,急往沛郡進發。方出城,忽大風驟起,將中軍寶纛旗折為兩斷,三軍盡吃一驚。霸王所乘烏騅馬,行至玉樓橋下,大嘶數聲。周蘭、項伯見霸王此行,各相議曰:「大旗被折,龍馬長嘶,此非吉兆,何不扣馬以止前進?」又著虞子期於後車急奏虞後,勸止進兵。
  且說霸王,到十里西關,只見周蘭、項伯大小文武眾臣,俱在駐節亭,請霸王暫且少憩。眾臣時膝近前啟奏曰:「陛下方出城,大旗折倒,龍馬長嘶,此行兵之所忌也。不若旋師,少待數日,再差人打聽漢兵消息,看緩急如何,然後進兵不遲。」霸王曰:「紂以甲子而亡,武王以甲子而興,何驗於彼,而不驗於此?大抵風折旌,馬長嘶,亦偶然耳!豈可大兵既出,內外皆知,復又回師,反致百姓猜疑。倘漢之細作知之,使傳聞於彼,決笑朕之怯也!」隨起身揮動人馬,方欲前進,左右來報:「虞娘娘差人上書。」項王笑曰:「御妻差人上甚書?有何話說?」拆書觀看,乃虞後親筆車中所就也。其書曰:
  文王聽后妃之諫而成聖,大禹讀塗山之箴而興夏,自古帝王未有不從諫而成治也。妾本婦人,無遠大見,比聞漢將韓信,詭計百出。須當預為防備。周蘭等之言,字字有意,實為效忠,陛下不可不聽。況今日之行,大風折旗,烏騅長嘶,此上天示警,陛下尤當退省,豈可謂尋常之兆而忽之耶?
  霸王觀書,方有趑趄之意,忽李左車急趨近前曰:「適有臣家人過沛郡,親見漢王領一枝兵回成皋,信亦有回兵之意。臣料漢兵太多,軍糧不敷,恐陛下大兵一臨,決難支持。兵法有雲:兵多將累,況無糧乎?陛下若乘彼三軍無糧而徵之,不戰自亂,必克勝矣。」霸王聞左車之言,遂決意西向,無復留戀。又見前部人馬已行五十里之外,難於挽回,長驅前進,再無有敢攔阻者。
  不日早到沛郡,離城五十里安營畢,差人打聽漢王在否?韓信消息如何?去人不多時,回奏漢王大營在城外六十里棲鳳坡,終日高歌飲酒,各處人馬相連結營,絡繹不絕。韓信大營在九里山之東,操練人馬,亦無回兵之意。城中四門不閉,隨人往來。霸王聞說,急召李左車,連呼數次,不知所往。左右來報,昨晚李左車領從人並帶來行裝,徑自逃走,不知去向。霸王大怒曰:「左車實韓信所使,詐來投降,以觀朕之虛實!」召項伯責之曰:「汝不審左車來歷,誤舉於朕前,以為可用,朕一時不察,信其巧言而聽用,誤吾大事者,皆汝之罪也!」伯曰:「臣聽左車素有聲名,因見投降,遂舉用於王前,誤中奸計,實臣之罪。」霸王怒氣不息。周蘭等勸諫曰:「項司馬這是忠心為國,一時未審奸計,輕於舉用。今既大兵到此,且理論出戰應敵之策,不心追悔前事。」霸王從其言,遂黜免項伯,乃重賞周蘭等。當日回帳見虞姬備說:「李左車投降,誘我到此,悔不聽御妻之言!」虞姬曰:「妾言不足借,惟望陛下奮力出戰,恢復鴻基,獎率諸將,同心協力,早奏凱歌,其他不必較也。」霸王曰:「御妻之言,正合我意。」
  次日,升帳召諸將曰:「爾等從吾數百戰,未嘗敗北,今日漢兵勢重,不應輕敵,須要倍加用心。鍾離昧領兵三萬在左哨駐紮,季布領兵三萬右哨駐紮,桓楚為前部,虞子期為後應,諸將隨朕出戰。若彼敗,可速追,若彼勝,四面救授,務要仔細提防,各相保守。料一月之間,漢兵糧盡,自然走矣。」諸將拜伏曰:「陛下神算,非臣等所及也。」
  不說楚兵安營於沛城之東。且說韓信調度諸軍,各有方向,隨處各有隱伏,兵多而有紀律,將分而有定守,變化不常,隨機運用,十分嚴厲,專等楚兵到來。只見小校報入中軍,左車回漢營,韓信急請相見,備說詐降入楚,盡知霸王虛實。信曰:「若非先生此行,項王不來,吾兵豈可久居?倘各處救兵再到,急難取勝。今幸項王到此,但不知何以使彼深入重地,以中吾計?先生有方略,願聽金玉,以剖群疑。」李左車曰:「元帥想有妙策,故此下問。臣有一言,不知合否?」韓信遂拱手聽左車之言。未知有何議論?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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