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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明鏡]炎黃戰史之嗜血帝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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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17 23:39:14
第二部 云湧卷 第九十一章 南宮曉月

    一時間,我的腦中亂成了一鍋粥,南宮飛云的女兒,南宮月!那不就是……

    我實在不敢想下去,此刻我真的希望我聽錯了,雖然我不敢肯定南宮月就是小月,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說明,我的猜想是正確的!兩年來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打探小月的行蹤,但是好象是石沉大海,沒有半點的蹤跡!如今,當我再次聽到她的消息時,她卻要成為我的敵人的妻子!我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這個事實!

    “今晚為兄在府中設宴,皇弟一定要去,也好見見你的嫂子!呵呵!”高飛的臉上露出一絲喜悅。

    我麻木的點點頭,后面他們說些什么我已經不記得了!如行屍走肉般的走出大殿,走出皇城,陳可卿手捧誅神連忙走上前來。我機械的接過誅神,卻不知道如何回到府中……

    ****

     天色已經昏暗,我獨坐在國公府的書房中,從皇城回來,我就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書房中發愣!

    “主公,主公!”陳可卿從來沒有見到我如此的神情,看我一直不說話,他有些著急,終于他忍不住跑進了書房向我喊道。

    猛然間從迷茫中驚醒,我有些困惑的看著陳可卿,“胖子,有什么事情?”

    “主公,天色已晚,你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陳可卿神色有些擔憂的看著我。

    天色已經晚了嗎?我此時才注意到屋中的昏暗,“已經晚了嗎?”我自己喃喃的說道。

    “主公,發生了什么事情?從皇城回來,你就有些魂不守舍!”陳可卿小心翼翼的問道。

    皇城?對了!我晚上還要去高飛的府邸,我一定要弄個明白,不然我決不甘心!我猛然站起身來,“胖子,馬上備馬,我要再會一會高飛和南宮飛云!”

    “現在?”陳可卿對我情緒的突然轉變有些迷惑不解。

    “沒錯!馬上!”我突然間心中充滿了斗志,就算小月真的就是南宮月,我也要親眼看到,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死心。我知道,小月是我心中的一個結,如果我不能解開這個結,我將終生受到困擾,不論結果如何,我都要去面對!

    雖然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陳可卿顯然很高興看到我重新振作起來,他沒有再問什么,轉身離開了書房。

    我整了整衣冠,慢步走到屋中的銅鏡前,里面的我神色有些疲憊,我振作了一下精神,許正陽,你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你卻如此模樣,實在是丟人,看看現在,你還有半點修羅的樣子嗎?你還有惜月,還有小雨,還有梁興,還有一群與你肝膽相照的兄弟,就算是這個女人對你再重要,也不能如此的模樣!我對自己說道。

    抓起桌案上的誅神,我大步向門外走去。該來的怎么也躲不過!

    ****燭光之下,高飛立在昏暗的書房內,南宮飛云依舊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

    “找到了嗎?”高飛陰郁的問道。

    南宮飛云搖搖頭,“主公,屬下已經查遍了東京,沒有發現他的蹤跡,按理說他身受酷刑,就算被人救走,也會留下痕跡!可是現在……”

    “一定要找到他,他手里的東西至關重要,萬不可流出去,不然你我只有一死而已!”

    “如今東京城里,只有傲國公府和太子府未曾去過,但是許正陽入京不久,聽金大祿的口氣,他似乎也不知道他的下落,所以他必然還沒有和許正陽聯系;太子府雖然可疑,但是卻沒有什么能人,而且一直都沒有和許正陽聯系,屬下以為如果他在太子府中,太子府必然全力和許正陽接觸,但是從現在看來,還沒有結果,不過屬下以為他一定還在東京的某個角落中!”

    “那就去找!把東京給我翻一個遍!”高飛冷厲的說道。

    “屬下這就去!”南宮飛云躬身退下。

    高飛仰天長歎一聲,久久沒有說話,那昏暗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在狹小的屋中,卻又顯得那么的孤絕……

    ****

     如今的六皇子府與兩年前已經大不相同,它座落在高氏家族宗人府的旁邊,自七月高飛入京以后,為了便于看管,高占在宗人府旁邊修建了一座小小的宅院,同時南宮飛云也住在這里。后來雖然有大臣多次勸說高飛搬遷,但是高飛卻以為以前的過錯恕罪為由,始終住在這個簡陋的宅院中。如今東京城誰人不知道如今的六皇子和兩年前的六皇子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過著簡樸的生活,全心全意的輔佐高占。

    我來到這座小宅院前,停下腳步。果然是簡樸,絲毫沒有半點的奢華之氣。如果不了解高飛兩人,我真的會相信這兩個人真的已經洗心革面了,但是再也沒有人能夠比我更加清楚這兩個人,我心中冷笑道:凡大奸大惡之輩,必然會和光同塵,嘿嘿,雖然他們在經過失敗以后才明白了這個道理,但是卻不晚,如今的他們,勢力絲毫不見得比我差上多少,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有高占的支持!

    我遞上名貼,不一會高飛和南宮飛云快步從里走出,一見到我,高飛立刻露出真摯的笑容,“皇弟怎么現在才來,大家都已經等了許久,來來來,快快請進,今天一定要罰你三杯!”那親熱的態度,就好象是見到了許久不見的朋友。

    南宮飛云面帶微笑在一旁看著我,不知為何,他的眼中閃現出一絲復雜的眼光……

    我也連忙客氣道:“皇兄實在是太客氣了!正陽怎么敢勞皇兄親自迎接,呵呵,一定自罰三杯!”說著,我們兩人攜手走進院內。

    “今天來的都是我的一些好朋友,都沒有外人,父皇說要在皇宮設宴,我說不用了,國庫目前如此緊張,怎么能夠再行鋪張之事呢?所以只叫了幾個朋友還有皇弟你,別人根本沒有理睬,呵呵,為兄知道以前就是以為太過張狂,才使得自己利欲熏心,如今又怎么能夠再重蹈覆轍呢!”高飛一邊走著,一邊對我說道。

    “皇兄能夠迷途知返,實在是皇上之幸,明月之幸呀!”我一邊應酬著,一邊想著:是呀,你現在是有些不再張狂了,如今的你更像一條毒蛇了,學會了掩飾,學會了隱藏,更學會了做戲!

    院子不大,我們很快的走進了客廳內,客廳中擺著幾桌簡單的宴席,席前坐著幾個人,看樣子都是江湖中的人士,絲毫沒有朝廷官員的樣子。想來是他在外流浪幾年中結識的人物,都是精神奕奕,神采飛揚,從他們兩邊太陽穴高高突起的情況來看,這些人的身手都應該不弱!一看到我們進來,那些人連忙站起,拱手向我們施禮。

    “各位,這位就是我明月的第一勇士,有修羅之稱的許正陽!也是我的皇弟,今天來到這里,大家要好好的和他結交一番!哈哈哈!”高飛指著我對眾人說道。

    酒席間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顯然,我修羅的威名他們早已經聽說了。接著高飛又一一將酒席間的眾人向我介紹,我面帶微笑的和他們打著招呼,只是其中一個人看著我的樣子好生怪異,好象是和我有著血海深仇一般,眼睛冒著火!可是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他到底是什么來歷……

    一番寒暄過后,高飛一定要我坐著他的身邊,我沒有推辭,大家分賓主落座,相互舉杯,沒有官家的那種排場,沒有什么歌舞表演,也沒有什么從屬的禮節,大家毫無顧忌,開懷暢飲,看著高飛喝得通紅的臉膛,我心中暗想:眼前這個高飛真的是變了,我無法形容那種感覺,但是我卻知道他卻比以前更加的危險了!

    舉起杯,高飛站了起來,他對酒席間的眾人說道:“今天我很高興,哈哈哈,各位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眾人立刻凝神傾聽,好奇的看著他。“這第一,就是我的皇弟今天前來,我們以前有許多的仇怨,但是他現在不計前嫌,坐在這里,乃是給了我高飛天大的面子,為了這,皇弟,你要陪為兄干了這一杯!”說著,他來到了我的面前,舉杯在我面前,“皇弟,喝了這一杯,你我再無仇怨,全心輔佐聖上和太子,共同為我明月效力!”

    好大的帽子!我心中不禁一笑。看著他搖搖欲倒的身體,在別人眼中看去,他已經喝醉了,但是我卻從他那清醒的雙眼中感受到了一種寒意。拿起桌上的酒杯,我朗聲說道:“借皇兄吉言,正陽干了這一杯!”

    眾人齊聲叫好,這時就聽見酒席間一個陰冷的聲音說道:“久聞國公大人武功高強,在下一直沒有機會見過,不知道能不能借此機會讓我等開開眼界?”

    我低頭看去,正是那個剛才對我極端仇視的人,我記得高飛介紹他叫王絕,說是什么門派的家主,在我的記憶中實在是沒有他的印象。我微微一笑,“王先生過譽了,在下不過是一介武夫,那里有什么高深武功,只不過是江湖中的朋友缪譽罷了!呵呵,王先生乃是一派之主,在下又怎么能夠與閣下相提並論?”我婉轉的拒絕道。

    “說的也是,看閣下的年齡,我實在是無法相信閣下能有這樣的功夫,想來當年摩天道長也是死在閣下的詭計之下!嘿嘿,徒有虛名之輩,卻要裝成一代宗師,真是笑煞我了!”

    他冷冷的說道,話語中充滿了挑釁之意。

    酒席間霎時間變得寂靜無比,連高飛的臉色也有些變了。我強壓著心頭的怒火,依舊是滿臉的笑容,“摩天道長乃是一代神仙人物,在下也是幸運,占了這年輕的光,如果道長再年輕十年,那么在下必然不是對手!”我話中充滿了對摩天的尊敬,不論摩天是我的敵人與否,但是他是一個憑借著真正的功夫和我拼斗的絕世高手,我們之間只是由于上天的安排走到了對立,這絲毫無法影響我對他的尊敬。

    高飛和南宮飛云的臉色頓時好了許多,他們似乎也有些不耐煩王絕的無理取鬧,有些厭煩的看著他。但是王絕絲毫沒有覺察到,他冷哼了一聲,“巧言令色!”

    隨著他的色字出口,我的怒氣有些無法壓制,體內真氣流轉瞬間加速,酒宴上瞬間被一股濃郁的殺氣所籠罩……

    “王絕,你好生無禮,還不給我住嘴!”高飛厲聲的喝道,南宮飛云也在我殺氣勃發之時站起,看著王絕。

    接著高飛扭頭對我說道:“正陽莫要責怪,王絕乃是酒喝多了,失禮之言,為兄在這里向你賠罪了!”說著躬身一禮。

    我連忙將他扶住,“皇兄這樣不是折殺小弟了?”我有些惶恐的說道,但是心中卻在佩服他的演戲功夫。

    “好了!好了!”高飛扭身對眾人說道:“剛才只是一個小誤會,哈哈哈,這第二件讓我高飛高興的事情,就是我今天和南宮將軍的千金訂婚,南宮將軍和我一直患難與共,今天又成為了在下岳父,哈哈哈,在下實在是高興呀!”

    “殿下,讓新娘子出來,讓我們見見呀!”早有好事者喊道。

    高飛看了一眼南宮飛云,南宮飛云點點頭,“那各位就請稍等!”說著高飛扭身向后堂走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心中不由得一陣緊張……

    我拿起桌案上的酒杯,突然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我抬頭一看,卻看到南宮飛云神色奇怪的看著我,我沖他微微一笑,他也向我一笑……

    從后堂傳來一陣腳步聲,我的心也隨著那腳步聲的接近而提了起來!高飛攙著一個少女從后堂出現在我的眼中,沒有注意高飛,這時任何人都不能驚擾我的視線,我的眼光落在了和高飛一起出來的那少女的身上……

    婀娜的身姿,俏麗的臉龐,一雙眼睛秋波流動,不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小月,我幾乎按耐不住心中的沖動,脫口喊出聲來!

    “這就是在下的未婚妻,南宮月!”高飛高聲的說道,從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的幸福,我知道他決不是假裝出來的。緩緩的走到我的面前:“皇弟,這就是你的嫂子!”

    我抬起頭,看著南宮月,緩緩的說道:“在下許正陽見過小月姑娘!”

    顯然是驚呆了,小月的身體有些抖動,嘴唇輕顫,她看著我,臉色煞白,眼中被一層淡淡霧氣遮掩……

    看到她這副樣子,我的心痛煞!但是我不得不裝出一副笑臉,緩緩的說道:“修羅許正陽見過嫂嫂!”

    小月一聲尖叫,身體向后倒去,人也隨著昏迷了過去!一旁的高飛連忙伸手將她扶住,緊張的救護著,南宮飛云連忙上前,將小月抱在懷里,扭頭就向后堂走去……

    眾人疑惑的看著我,我不知道應該怎么說,高飛的口張了兩張,最后還是扭頭匆匆的離去。我抓起桌上的酒壺,仰頭灌下,一時間神智也昏昏沉沉!

    雙眼通紅,我體內似乎有一種暴虐之氣激蕩,如果不爆發出來,我會瘋掉的!看著客廳中的眾人,那暴虐的殺氣瞬間彌漫了我的全身!“王絕,你不是要看我修羅的武功究竟如何嗎?好,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來來來,讓我教給你什么是真正的武功!”

    我的話立刻激起了客廳中眾人的竊竊私語。王絕剛才被高飛喝止,原本就有些不是很開心,如今聽到我這么一說,立刻站了起來,大聲說道:“王某也正想見識一下修羅的本領!”

    我冷笑著,輕輕跨出了一步,眾人只覺眼前一花,我的身形已經立在客廳當中,右手點指王絕,“那么還等什么,讓我們開始吧!”

    王絕顯然被我那至高的輕身功夫給驚呆了,他有些猶豫,但是情形根本不容他再多考慮,他大步來到我的面前,對我說道:“王某也讓你弄個明白,我的兒子叫王哲,半年前他就是死在你的拳下,今天有你沒我!”

    “嘿嘿,當然是有我沒你了!”我冷笑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接我三招,再說吧!”說著我真氣湧動,一股寒徹肺腑的殺意自我身上發出,“王絕,你准備好了嗎?”

    有些顫抖,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退路,王絕大喝一聲,握緊拳頭左右一砸,猛一頓腳,一時間毛發聳立,氣勢沖霄而起,猶若龍騰云間,方圓三尺卷起蕭蕭勁風,落葉飒飒,頓起駿馬、秋風、塞北之雄渾蒼勁之感。

    我暗暗點頭,這王絕當真是一代高手,看他這一拳的威勢,絲毫不弱于南宮飛云,我也不避讓,迎著王絕的拳勢,揮手即是一拳,極其簡單的一拳。兩拳凌空相交,仿佛輕輕的粘在一起,竟然毫無動靜。一片死寂之后,但聽得轟隆一聲響,狂風怒卷,肆起一股吞滅萬物的千均之力,凜然間塵土激揚……

    王絕的身體似乎被一股大力拖起,向后凌空飛起,只見他在空中兩個翻滾,踉跄著落在地面,面色雪白,頭發散亂,嘴角流出一行血跡,他看著我,眼中流露出一種莫明的恐懼…

    …

    “很好!能夠硬接我五成功力一擊,王絕你有自傲的本錢,可是你卻不該招惹我,特別是我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再接我一拳!”我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心中的暴虐似乎得到了一絲的宣洩,嘴角帶出一絲莫明的笑意。真氣陡然逆轉,霎時間客廳中空氣變得好生寒冷,屋內眾人都不是平凡之輩,但是卻也無法忍受如此寒冷的氣流……

    寒流湧動,寒氣陡然上升,我的雙手瞬間變得如玄玉般的潔白,隱約間還冒著絲絲的寒意,我的六識轉眼間進入了空靈,所有一切的情緒瞬間消逝,只有殺戮,我現在只想殺戮,真氣彌漫,我全部的暴虐情緒似乎要在這一刻發出,若隱若現般的閃動,我如鬼魅般的身形飄向王絕,身前氣流瘋狂的溢出,奔湧而開,好象激撒的噴泉,形成巨大的旋渦。“王絕,你好自為之吧!”我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還回蕩在眾人的耳邊,客廳中陡然響起了隱隱的風雷聲,而且聲音越來越響,直欲將眾人的耳膜震破,真氣狂湧,我將王絕的氣機牢牢鎖住,一拳向他打去……

    客廳中燭火暗淡,似乎整個天地都籠罩在我這一拳之中,王絕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再也無法控制,全身瞬間被徹骨的寒氣凍結,再也無法躲避這渾若天成的一拳……

    “皇弟手下留情!”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的神智也不由得為之一清,對呀,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殺人!真氣回收,但是卻又怎么能夠一下子收的回來,但聽到一聲慘呼,王絕的身體倒飛出去,身體瞬間被一層薄冰覆蓋。我長出一口氣,不理會猶自躺在地上,不斷抽搐的王絕,扭頭對從后堂走出來的高飛躬身一禮:“正陽今日情緒不佳,皇兄萬勿怪罪!王絕沒有性命之憂,只是此生再無希望能夠習武!就算是他剛才對我冒犯的懲罰!正陽先行告退,改日再向皇兄請罪!”說完,沒有理會高飛驚疑的神情,我扭身向外走去……

    從這一刻起,我心中再也沒有半點的牽掛,我將會為我的將來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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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云湧卷 第九十二章 神秘良铎

    初春的晚風,帶著一絲冬的寒意,我離開了高飛的府邸,卻無心回自己的府邸,我漫無目的在東京城走著,游蕩著……

    已經是快要到子時了,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我一個人徘徊在東京的街道上,馬蹄敲擊在用青石鋪成的大街上,顯得是那么清脆,那么單調,隱約中卻又那么的詭異!

    “前面可是國公大人!”一個清朗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我猛然從迷茫中清醒過來,心中暗自慚愧不已,扭頭看去,我不由得一愣,心中也為之一緊:怎么會碰到了他?

    在我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燃起了兩盞氣死風燈,燈籠上寫著斗大的兩個字:趙府!在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偉岸的身影站在街道中央,卻顯得是那么的詭異……

    這是我一直感到頭疼的人物,我最大的債主:趙良铎!怎么會在這里碰到了他?我心里連聲的暗叫撞鬼!但是臉上卻露出一種歡快的笑容,連忙翻身下馬,快步迎了上去:“原來是趙老板,呵呵!已經有兩年不見了吧,小弟著實想念的緊呀!”說著,我張開臂膀,將他緊緊擁抱。

    “呵呵,果然是國公大人,在下遠遠從后面看去好象是您,貿然的叫了你一聲,沒有想到真的是大人,真的是巧呀!”顯然無法適應我熱情的擁抱,趙良铎的身體在不經意的輕輕一晃,脫出了我的懷抱,拱手向我說道。

    但是我心中卻是微微一驚,這趙良铎沒有想到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剛才那輕輕的一晃,卻是一種十分高明的身法,而是就在那眨眼之間,我感到了一股微弱的氣流閃動,接著他就離開了我的懷抱,我不是自吹,即使是如南宮飛云那樣的高手想要如此輕松的從我懷中脫身,也決不能如此的輕松,恐怕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只有梁興和亢龍山天一等人能夠做的如此巧妙!這趙良铎平日里都是一副老實商人的模樣,沒有想到卻還有如此的身手,讓我感到心驚!不過雖然我心中驚疑,但是臉上卻沒有顯露出半分的懷疑之色,好象根本沒有察覺一般,我哈哈大笑:“是呀,我與趙老板真是有緣,沒有想到昨日才一入京,今日就與趙老板碰面,趙老板生意一向可好?”

    趙良铎只是微微一笑,“兩年不見,大人風采不減!今日午門前怒懲御林軍,更是大快人心!這兩年御林軍在東京氣焰之囂張,已經有許多人看不下去,今天被大人這一教訓,想來有一段時間的老實了!”他保持著他一貫的優雅風度,緩緩的說道:“沒有想到大人這才一入京,東京氣氛立刻緊張起來,一如兩年前大人初入東京,呵呵,如今整個東京都在注視著大人下一步的行動,如今您可以說是咱們明月的第一風云人物!”

    我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苦澀,好端端的誰願意出這樣的風頭,如果不是時勢所逼,我怎么也不會來當這個出頭鳥,現在好了,我再次成為了東京的風云人物,這以后恐怕更加的不能得到安靜了,“趙老板當真是說笑了,沒有事情誰會願意當這出頭鳥,今日午門前也是本公一時意氣用事,這下子把整個御林軍得罪,以后的日子恐怕不會如意了!倒是趙老板,讓本公羨慕不已,無憂無慮,消遙自在,呵呵,有時候真是想如趙老板一般,做一個小生意,不必為這許多頭疼事心煩!”

    趙良铎眼睛一亮,但是轉眼即逝,他笑著說道:“大人為何口出這樣沮喪的言語?想大人乃是我明月的棟梁,鎮守涼州,短短一年的時間將那天下第一堅城開元攻陷,與梁大人並稱我明月兩大支柱,誰人敢讓大人您頭疼?”

    “趙老板不要笑話本公了,你在東京應該更加清楚這個中的形式,呵呵,算了,不說也罷!說起來也是讓趙老板笑話!”

    趙良铎突然神色一肅,他神色正經的說道:“看來大人沒有將趙某看成外人,趙某心中感激不盡,趙某自三年前與大人結交,一直把大人當成知心好友,我知大人非比尋常人,心中有遠大志向,只是這明月恐怕不是大人的永久棲身之地,我勸大人還是早做打算,如今東京風起云湧,大人還是不要在東京久留,早早離去為妙!”說道最后,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心中一動,壓低聲音苦笑著說道:“非是本公不清楚,而是沒有辦法呀!如今我剛拿下開元,將飛天的臉面削的厲害,明月又不容我,嗨,本公只好走一步是一步,如果不行,就拼個魚死網破,看看究竟是誰厲害!”

    用只有我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趙良铎緩緩的說道:“大人,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不妨告訴在下,也許在下能夠為大人出些許小力!”說完他的聲音旋即提高,朗聲說道:“呵呵,不過在下還是希望大人能夠遇難呈祥,有更大前途!”

    雖然只是那短短的一句,但是我已經明白了這趙良铎絕不是一個來歷簡單的人物,他的身后還有一股更大的勢力,但是我現在還無法明白這股力量究竟是屬于哪里,不過我相信只要時間一到,他一切的面紗自然就會揭開,那時我們是敵是友恐怕還是另外一說。

    “那么本公就借趙老板吉言了!”我朗聲回到道。

    “好了,天色已經不早,夜風寒冷,在下就不陪大人再聊了!先行告退,你我改日再見!”趙良铎沖我一拱手,高聲說道。接著一個只能我聽見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大人有空不妨前往太子府,也許能夠有意外的收獲!”

    我一拱手,和趙良铎道別,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我心中思緒萬千,這個趙良铎真是神秘呀!他究竟是屬于那一方?我現在很難判斷,但是有一點我現在知道,那就是他絕對不是高飛一黨!我突然想起他最后說的那句話,太子府!那就是顏少卿那里,看來東京的情況決不是象我想象的那么困難,也許我真的還有一絲勝算!

    我翻身上馬,心中卻盤算著什么時候去拜訪一下太子府。一時間,小月的痛苦被我忘記,我的心中又一次充滿了斗志……

    依舊是那昏暗的房間,高飛負手站立在窗前,他的臉色陰沉,緩緩的問道:“師兄,小月是怎么一回事情?”

    身后的南宮飛云恭敬說道:“主公,這件事情我已經問過,兩年前,我們在亂石澗伏擊許正陽,小月曾經偶然救下了他,兩人曾經有那么一段的相處,但是小月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就如同他也不清楚小月的身份,所以今天小月一見到他,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師兄,你不必瞞我,我知道小月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只不過是由于不敢違背你的命令,所以才同意嫁給我!我一直不知道這其中有什么原因,但是現在我明白了!造化弄人,師兄,如果那時我們知道他們有這樣一段的事情,兩年前我們就不會有那一敗!我高飛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卻希望小月能夠有一個美滿的歸宿,如果那時我知道是這樣的情況,索性成全他們又有何妨,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高飛緩緩的說到。

    “主公!”南宮飛云不知道應該如何說才好。

    “師兄,我說的乃是真心話,許正陽一代人杰,他的武功,他的膽識,還有他的用兵,都在你我之上,如果那時我們能夠將他收服,兩年后的今天,明月早已經不是如今的模樣!可惜,可惜!”高飛有些怅然若失的說道。

    “那主公……”

    “如今說什么都已經晚了,今天看他在酒宴上那暴虐的一擊,和他決絕的離去,我就知道,我們勢必要站在敵對的位置!這已經是無可避免了!”他低沉的說道,“不過,我也知道了他的一個弱點,只要我們能夠好好的利用,也許……”

    南宮飛云默然無語……

    “前往青州的人是否已經回來了?”高飛突然問道。

    “啟禀主公,還沒有,不過估計沒有什么問題!也許再有二十天就可以有消息了!”

    “很好,高山此人當真是一個人才,竟然被他想到了這樣一個法子來分化許正陽的力量,很好,很好!可惜這樣的一個人才了!”高飛說著,臉上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師兄,你看那老頭子現在應該怎么樣處理?”

    “我們現在已經將東京牢牢控制,如果再有一個替罪羊,那么要他又有什么用處?”南宮飛云的話語中閃出一絲殺機。

    “呵呵,替罪羊已經有了,那么現在我們就只有等待了,飛空十二槍現在訓練的如何?”

    “已經基本完成了,只是今晚看了他的身手,我認為需要再加強一些,這樣把握更大!”

    高飛點點頭,“那這件事情就拜托師兄你了,另外再從昆侖山將三代弟子中最為精干的人選來一百人,讓他們秘密入京,萬不可露出半點風聲,務必要將他一擊必殺!師兄,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我已經秘密聯絡了其他一些人,時間不能再拖延,否則恐怕會有變數!”

    “那通州那邊?”

    “梁興?只要許正陽一死,他只是一頭沒有爪子的老虎,我會收拾他的!”

    “那屬下就告退了!”

    高飛沒有再說話,他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快要起風了!他心中念叨著。

    回到東京已經有三十天,我一面安排陳可卿等人的撤離,一面試圖與高山和钟離勝聯系,但是高山仿佛失蹤了一般,沒有半點音信!钟離勝的府邸則是被人嚴密的監視起來,想來和我聯系困難重重,我心中感到發冷,諾大的一個東京,我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聯系的人,看來東京已經是高飛的天下了!這高飛好快的速度呀,我心中時常感歎道。

    一應事情都已經有了安排,陳可卿等親信已經被我用各種理由派出了東京,而目前國公府只剩下了我一個人,那些僕人中有多少是高飛的眼線,我不知道,但是此刻我真的是要依靠我自己了!

    兩天前,我秘密拜訪了趙良铎,對于這個趙良铎,我越來越無法捉摸,那天夜里和我在長街之上推心置腹,但是當我再次來到他的府邸時,整個人好象變了一個模樣,冷冰冰的,絲毫沒有半點的親熱,讓我有些懷疑是否找錯了人。但是我回來一想,也馬上明白了這個中的原由,東京已經被高飛嚴密的控制,象他這種在京師有著極高聲望的人物,又怎么可能躲得過高飛得偵察,想來他的府中此刻也有高飛得密探,我現在只有孤軍奮戰了!

    坐在書房中,我無聊得翻看著一本《炎黃雜論》,這是一千年前文聖梁秋所著得一本書,記載了自軒轅王朝的建立到七國爭霸千年的歷史,這本書我早已經翻看了不知道多少邊,每次看都會讓我有很多的感觸,但是現在我卻根本無法看進去,手中拿著書,心里面卻已經不知道跑到了那里……

    “大人,府外有趙府管家求見!”一個僕人悄悄的走進書房,躬身說道。

    趙府?我一愣,問道:“是哪一個趙府?”

    “就是珠寶商趙良铎!”

    趙良铎,他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派人前來,難道他不害怕牽連自己?前兩天去他府上時,就沒有什么話講,現在……

    我腦中升起一個個的問號,連忙起身:“有請!”

    沒有一會,趙峰大步從門外走進,他的臉上依舊帶著樸直的笑容,看到我躬身一禮:“趙府管家趙峰參見國公大人!”

    我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趙管家好久不見,不知道此次前來有什么指教?”我冷冷的說道。

    “是這樣,我家老爺說大人欠的錢已經有很久了,而且數量比較大,最近我家老爺因為馬上要置辦一批貨物,所以十分需要資金,請大人盡快歸還!”趙峰笑容可掬的說道。說著,從身上拿出一叠紙張,“這是我家老爺給大人的帳目,一共是一千八百七十六萬枚金幣,還請大人早日歸還!我家老爺說大人只需要歸還一千八百萬就可以了,那七十六萬枚金幣就算了!”

    我的頭嗡的一聲有些發脹,這個趙良铎在搞什么鬼?我從僕人的手中接過那叠紙張,緩緩的問道:“你家老爺有沒有說什么時候讓我償還?”

    “當然是越快越好!我家老爺還說請大人好好看看這帳目,如果有差錯的地方就請大人指出,如果沒有的話,那么請大人定下一個日子,小人也好來收!”趙峰恭敬的說道。

    我突然間在腦海閃過一線靈光,緩緩的翻動那叠帳目,上面詳細的記載了當年我入京時他所花費的每一筆開銷,字跡潦草卻又有一種娟秀的味道,只是當時我並沒有注意,一頁一頁的翻動,終于在中間的一張帳單上看到一行蠅頭小字:“大人請馬上赴太子府,會有意外的收獲!從太子離開后,大人要立刻離開,萬不可在東京停留!”這行蠅頭小字穿插在帳目之間,如果不仔細看,恐怕無法覺察,我心中立刻了然,抬頭看看還在堂下站著的那個趙峰,“這個帳目有些不清,有些地方本公無法認同,回去告訴你家老爺,再好好的計算,下次再拿給我看!”說著,我將手上的帳目一扔,起身說道:“送客!”

    “大人!”趙峰還要說什么,但是看到我陰沉的面孔,又止住了話語,“小人告辭!”說著,在僕人的引導下轉身離去。

    待到屋中沒有別人,我立刻將那張寫有蠅頭小字的帳單抽出,真氣運轉,一股炙熱真氣流轉,那紙張立刻燃燒起來,瞬間化為灰燼。

    我長出了一口氣,根據趙良铎這次的消息,看來高飛對付我的步伐已經加快,也許就是在這兩日間就要動手,他兩次提到了太子府,看來我是應該去一趟了!只是高山至今沒有消息,我始終放心不下,而且钟離勝從我入京到現在,還沒有見到,我心中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升起,高飛等人已經開始了行動?

    我緩步在屋中走動著,究竟要如何是好?好半天,我下定決心,不管了,立刻前往太子府!我走到門前,高聲說道:“來人,給我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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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云湧卷 第九十三章 玉玺血诏

    太子府前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往日的熱鬧!一片死一般的沉寂籠罩在太子府……

    我翻身下馬,來到府前,輕扣門扉。府中一片寂靜,好半天才聽到一陣匆忙的腳步從府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府內響起:“門外何人?”

    “傲國公許正陽求見太子!”我壓低聲音回答道。

    沒有回答,門吱的一聲打開了一條縫,一個門官模樣的人從里探頭出來,他看看我,低聲說道:“敢問閣下就是許大人?”

    我點點頭,他的臉上馬上露出一絲喜色,警惕的看看我的身后,他閃身將我讓進府內,馬上把府門關閉,壓低聲音說道:“大人怎么現在才來?娘娘和太子已經恭候大人多日了!大人請直接前往書房,娘娘和殿下目前正在那里!”

    我一愣,但是沒有多問,立刻向書房走去。太子府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前來,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戒備森嚴,沿途我清楚的感受到府內的角落中隱藏著無數的高手,他們竭力將自己的呼吸聲壓住,但是卻無法逃過我的耳目。好一派如臨大敵的景象!

    來到了書房門前,我停下腳步,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明月一等傲國公許正陽參見娘娘和太子!”

    屋中傳來一聲驚喜的叫聲,接著一陣雜亂的聲音響起,書房門扉打開,我看到闊別已久的那張俏臉!顏少卿依舊是楚楚動人,依舊是一身素色宮裝,臉上流露出一種激動的神色,她看著我,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情義……

    “參見娘娘!”我不敢和她的目光接觸,面對著我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我突然有些手足無措的慌亂感覺。

    “正陽,你回來了!”聲音依舊是那樣的嬌媚,但是卻透出一種疲憊的感覺,顏少卿緩緩的說道:“快進來!”說著,伸手將我拉進屋中。

    一進書房,我隱約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味,但是我沒有在意,因為在書房中還站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他正神色緊張的看著我,那蒼白的臉色說不盡他心中的恐懼!

    “正兒,還不見過你正陽皇叔!”將門關上,顏少卿看著那少年說道。

    我搶先兩步,躬身一禮,“臣許正陽見過太子殿下!”

    聽了顏少卿的話,高正的神色一松,連忙將我扶住,“皇叔這樣折殺小侄了!剛才沒有認出皇叔來,實在是罪過,望皇叔不要見怪!”

    我神色有些奇怪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小小的年齡已經知道怎樣來拉攏人心了!我微微一笑,“太子已經這么大了,臣走得時候,太子還是一個天真少年,如今已經有了一代人君的風采,正陽看在心里,實在是高興的很呀!”我扭頭對顏少卿說道。

    “正陽說笑了,本來想讓正兒拜在你的門下,可惜你一直在外,也沒有機會!不過正兒也算是爭氣,這兩年來也有了很大的長進!”說著,顏少卿對高正說道:“正兒,到外面去看著,我要和你皇叔說些事情,不叫你不要進來!”

    高正點點頭,他扭身走出了書房。待到屋中只剩下了我和顏少卿,她一頭扎進我的懷中,將我緊緊的抱住,身體顫抖著,口中抽泣的說道:“正陽,總算把你盼回來了!”

    那溫軟的身體在我懷中輕輕的顫抖,每一次顫抖都會讓我感到心弦的顫動,我僵硬的將她摟在懷中,一手笨拙的撫摸著她柔軟的秀發,“少卿,別哭!這是怎么了?其實我早就想來,但是如今東京形勢已經不像我離開時的模樣,我害怕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呀!”

    緩緩的抬起頭,顏少卿緩緩說道:“正陽不要解釋,其實妾身明白!一點也不怪你!”緩緩的掙開我的懷抱,她恢復了往日的冷靜,看著我說道:“如今東京已經被高飛把持,妾身知道正陽每一刻都身處危險之中,雖然有心去國公府看你,但是卻始終不敢!今日正陽前來,也正好了了妾身一個心願!”

    我點點頭,“太子府目前情況如何?”

    “正陽在路上應該已經看到,這府中戒備森嚴,妾身以重金請來了許多的高手,就是為了防止意外發生。自高飛入京以來,妾身就已經知道這一天遲早要到來,只是沒有想到短短的一年高飛的羽翼已經豐滿!嗨,妾身實在無法理解,高占為什么要赦免高飛,結果落到了如此的田地!”

    “什么田地?”我有些奇怪的問道。

    “正陽難道還不知道?”顏少卿聞聽我的話,不僅有些驚奇的問道,看到我疑惑的搖頭,她緩緩的說道:“高飛在月前已經將皇城牢牢控制在手中,御林軍、禁軍和城衛軍都已經換了一批!如今這朝中大部分都是他的人,不僅群臣,就連高占也被他控制在手中!”

    我聽了這個消息,整個人呆若木雞,原以為高飛羽翼未豐,一切都是有高占的支持,可是現在看來,我錯了!自我來到東京前,高占已經沒有了任何權利,如今的明月真正的完全控制在高飛的手中,甚至連那封信都可能是出自高飛的意思!

    “那皇上-?”好半天,我開口問道。

    “不要提那個老混蛋!”顏少卿柳眉倒立,她怒氣沖沖的看著我說道:“那個老混蛋每天只知道享樂,甚至還對妾身想入非非,直到月前才明白了形式,可是已經晚了!”

    “啊-?”我一時間有些沒有明白顏少卿話中的意思。

    “不要說了!”顏少卿的臉上露出一絲羞憤之色。我馬上明白了她話中的含意,沒有想到,這個高占真的是色心包天,連自己的兒媳婦都不放過,我雖然不知道這個中的細節,但是卻隱隱猜到了一個大概,搖搖頭,人常說這皇宮中荒淫無度,乃是天下最肮髒的地方,看來不假!

    “那現在高占怎么樣了?”我低聲的問道。

    顏少卿的臉上露出一絲快意的笑容,她緩緩的說道:“也不知道高飛給他用了什么催情藥物,每天都給他安排了數個女人供他淫樂,現在的他恐怕已經……”

    雖然她沒有往下說,但是我已經明白了,臉上顯出一絲憂慮:“那國師為什么不管?”

    “國師,他如今也是自身難保,被高飛軟禁在皇城中,動彈不得!”

    我此時完全明白了,為什么我始終無法和钟離勝聯系上,原來是這樣!

    “正陽隨我來!”顏少卿突然起身向內室走去。我疑惑的跟著她走去……

    一進內室,屋中的藥味更加濃郁,只見一個人躺在床上,臉色焦黃,神色萎頓,他雙目緊閉,安靜的躺在那里,右臂赫然空蕩蕩,無力的垂了下來。

    “高大哥!”我失聲叫了出來,那人赫然就是我尋找許久都沒有消息的高山!我連忙走了上去,掀開他身上的被褥,只見他的身上縱橫布滿了傷痕,有鞭傷,更有烙傷,傷痕重重叠叠,布滿了全身,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扭頭看著顏少卿,厲聲的問道:“少卿,這是怎么一回事情?”

    長歎一聲,顏少卿沒有怪罪我的無禮,她緩緩的說道:“高先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十天前被他們抓起來,后來趙老板通過自己的關系知道了這件事情,于是在七天前派出手下進天牢中將高先生劫了出來,並且送到了我這里,高先生來到這里時已經是奄奄一息了,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敢找大夫治療,只有用大內的藥物為他延長壽命,就是為了讓他能夠見你一面!”

    我扭頭看著躺在榻上昏迷的高山,心中有一陣莫明的酸楚。將自己的情緒平息,我以手抵住高山的命門,一股祥和中透著生機的真氣緩緩的注入他的體內……

    緩緩的睜開雙眼,高山的精神不由得為之一振,他看著我,眼中透出一種異彩,“主公,是你嗎?”

    我眼中含著淚水點點頭,“大哥,你受苦了,正陽來晚了!”

    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高山笑了,“主公,高山一直留著這條殘命,就是在等你的到來!總算皇天不負,總算等到了你!”

    “大哥,都是正陽不好,讓你受到如此的折磨!正陽心中愧疚不已呀!”

    “咳咳咳-!”高山一陣劇烈的咳嗽,他柔聲說道:“主公,高山本是一個破落之人,能夠有幸跟隨主公,已經是感到滿足!可惜我手無縛雞之力,胸無半點點墨,難以幫助主公太多,一直是高山心中最大的遺憾!咳咳咳!”說著他又連聲的咳嗽,臉上泛起一絲血色。

    我連忙輸入真氣,“主公,不用了,高山已經是一個垂死之人,身體八脈已絕,生機已斷,不用再浪費了!只是高山心中有一件緊要的事情,必需要告訴主公,不然死不甘心!”說著,他看看屋中的顏少卿。

    顏少卿明白高山的意思,她微微一笑:“正陽,你先和高先生說話,我在外面為你把風!”說著就退了出去。

    高山嘴唇蠕動,我趴上去輕輕的聽著他如蚊哼的聲音:“主公,我告訴他們向寧對你不服,他們已經全然相信,十幾天前,他們派去青州的使者已經回來,想來向將軍也已經明白了這個中的奧妙,所以他們將要發動,但是這將是他們最大的錯誤!咳咳咳!”他口中湧出一口鮮血,將他的衣襟染紅,我心中大急,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淚水無聲的留下……

    “主公,這第二件事情,就是高占已經被他們軟禁,再無半點的自由,他心中時常悔恨,但是已經晚了!所以在十幾天前,當我輪值皇城的時候,我秘密會晤了高占,將我的身份告訴了他,囑托我轉告給主公,要你為他報仇!同時將傳國玉玺和一份他書寫的一份血诏交給了我,我因為無法和主公聯系,所以已經派親信之人連夜將玉玺和血诏送出了東京,想來現在已經在前往涼州的路上,主公你拿著那玉玺和血诏可以名正言順的起兵討伐,再也不用擔心師出無名了!”說著,高山臉上的紅潤漸漸的暗淡了下去,空中不斷的湧出黑血……

    “大哥!”我低聲的叫了一聲,再也說不下去。

    高山此刻笑了,他輕聲的說道:“主公,能看到你的淚水,高山死也瞑目!世人都說修羅殘忍,卻不知道修羅也有溫柔的一面,如果傳出去,又有多少人能夠相信?呵呵,高山托大,叫你一聲兄弟,你心中有太多的苦楚,但是卻總是一個人承擔,到了最后就化成了無邊的殺意,大哥勸你,少做殺戮,一個帝王是不能依靠殺戮完成大業的!做一個成功的帝王會很累,而且會很孤獨,兄弟,你心中有一塊淨土,大哥希望你永遠保持著那片淨土!咳咳咳-!”說著,他又劇烈的咳嗽著……

    我點點頭,輕聲說道:“大哥,你放心!我不會忘記你的話,將來如果正陽有了孩子,一定會讓他們承接你的香火,大哥……”

    高山臉上的笑容好燦爛,“主公,高山一生……一事無……,但是有一件事還是做,咳咳咳,做到了,那就是找到了……咳咳咳,找到了一個明主!千古江山,咳咳咳,英雄無覓!少年狂放時。舞榭歌台……,萬年青史記!茫茫升平,巍巍東京,人道修羅夜叉……哈哈哈,正如今,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塞北萬里,雄霸南天,贏得天下同顧,贏得天下同顧……”

    高山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上的紅潤已經消失不見,他的頭輕輕一歪,倒在我的懷中,再無半點的聲息……

    我心中充滿了悲哀,想當年我們一起在西環指點江山,笑論天下;東京城中,他舍身為我,丟去了一臂;為了探聽更多的消息,他不計榮辱,臥身敵榻;為了我的將來,他更付出了他的生命!我口中輕聲吟唱道:“血染征衣,猶記兒時,指點江山笑。莫待白發,回首遙想,一陣默然無語!憑何說,英雄風流,只出帝王家?只出帝王家……”這一刻,我的淚水盡情的奔流,往日的一幕幕都浮現在我的面前……

    太子府的后花園中,高山平靜的躺在一堆木柴之上,他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如今他要睡了!我手中拿著火把,慢慢的走上前去,將他身下的木柴點燃,熊熊的大火燃燒,將他瘦弱的身體吞噬……

    大哥,原諒我不能將你埋于黃土,從現在起,我將要和你一起來征戰天下,我要讓你親眼看到你用生命托付的人是怎樣將天下握在手中!我心里默默的念叨著,看著熊熊的烈火,我心中突然有了無盡的殺意。

    扭身對身后的顏少卿說道:“娘娘,請你和太子殿下准備,想辦法和趙老板聯系,秘密離開京城,前往開元、涼州!順便將我大哥的骨灰帶回去,交給開元的冷鏈先生,告訴他在開元建立起一座忠義堂,將大哥的骨灰好好保存!”

    “那正陽你呢?”顏少卿輕聲的問道。

    “我還不能離開!”我緩緩的說道:“娘娘,人多目標大,容易被高飛等人察覺,你們先離開,我隨后就走!記住,不要在那些城市里面停留,火速前往涼州!”

    顏少卿點點頭,她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卻還是有些擔憂的說道:“正陽,你還是和我們一起走吧,我們在城外等你!”

    “少卿,萬萬不可這樣!高飛一伙主要對付就是我,如果我和你們一起,勢必要給你和太子造成威脅!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將太子安全的送到涼州,我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我壓低聲音厲聲的說道。

    “那正陽不是會十分危險?“顏少卿臉上露出一絲憂慮。

    “嘿嘿,想要我許正陽的命,恐怕沒有那么容易,我一個人逃跑容易,跟著你們反而有麻煩!你們能夠早一日到達涼州,我就可以安心的對付他們。哼!大哥的仇還沒有收回利息,如果這么就走了,那不是便宜了他們?如果不把東京攪個天翻地覆,我又怎么對的起高飛為我安排的這些大餐!”我冷笑著說道,話音中透出了無比的殺機……

    “好的,正陽,我們聽你的,立刻動身,離開東京!”

    “還有,請你轉告趙老板,就說正陽有一件事情請他幫忙,就是讓他想辦法將國師救出來,當我離開的時候,東京必然大亂,正是動手的時機!如果國師不救出,那么武威勢必會被高飛節制,那么我們的困難會更加的多!趙老板將國師救出以后,讓他馬上帶著國師前往通州,不要理睬這東京的家業,造成多大的損失,我許正陽加倍的償還給他!”看看院中無人,我輕聲的在顏少卿的耳邊說道。

    “正陽放心,少卿明白!”

    我笑了笑,在她的肩膀用力的一拍,“少卿,你自己保重!我不能在太子府停留太久,以免高飛懷疑!你一路小心!”

    點了點頭,顏少卿的臉上露出嬌媚的笑容,“正陽,我們涼州見!”

    我笑了笑,轉身向太子府外走去,這一刻,我的心中已經充滿了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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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云湧卷 第九十四章 悲哀背叛

    回到了國公府,我再也沒有出去,我知道我的時間已經少的可憐,我將要面臨一場也許是我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大戰!所以,我靜靜在房間中打坐,運氣!我要將我的身體調節到最佳的狀態,以迎接將要到來的大戰!

    第二天,我依舊沒有離開國公府。一夜好睡,我的身體達到了一個完美的狀態,我靜靜的在屋中擦拭著誅神!森寒的刃身帶著無比的殺氣,誅神似乎明白了即將到來的殺戮,它有些迫不及待,當我用手輕輕擦拭的同時,它發出了歡快的嗡鳴……

    一把一把的將镟月鍘拿出,輕輕的擦拭,我似乎要將我心中的殺意告訴它們,讓它們准備為我的盛會增添絢麗的色彩!

    門被推開了,一個僕人手中拿著一封信來到了我的面前,“大人!”他輕聲的叫道。

    “什么事情?”我沒有抬頭,依舊在仔細的擦拭著我的兵刃。

    “剛才有人送來了一封信,說是十萬火急,要馬上交給大人!”那僕人小心翼翼的說道。

    “嗯,放在桌上吧!”我冷冷的說道。

    悄悄的退下,僕人將房門再次的關閉。

    我拿起信件,信封上隱約間有種熟悉的蘭花香氣,我微微一愣,這香氣分明是女人的香味,為什么這么熟悉?好象在那里聞到過!我認識的女人不多,高秋雨、梅惜月、顏少卿,可是她們的香氣似乎與這個味道不同,難道是……

    我的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震,難道是她?南宮月?不會吧,她現在已經是高飛的未婚妻,怎么會給我寫信?我不由一陣的激動,將信件打開,一行娟秀的字跡映入我的眼簾,那字跡如此的熟悉,卻又有些陌生!兩年了,整整兩年了,當我再次接觸到這相同的字跡時,我的思緒不由得飛到了兩年前那段快樂的時光……

    我定了定神,認真的看了看信件:“鄭陽大哥,我不知道是稱呼你鄭陽,還是正陽!但是我想都是一個人,還是鄭陽大哥比較親切一些。

    沒有想到會再次遇到你,而且也沒有想到你就是傳說中那凶名卓著的嗜血修羅!這兩年里,你的名字已經在我耳中磨出了繭子,但是我始終無法將那個修羅許正陽和我記憶中傳授我武藝的鄭陽大哥聯系在一起!直到那天,在酒宴上遇到你……

    首先我要請你原諒那天我的失態,但是我想你是可以理解的,日思夜想的人卻原來是我父親最大的敵人,我心中的驚駭是可想而知了,但是我並不怪你向我隱瞞了你的真名,因為任何人在那樣的情況下都會那樣做的,更何況你當時重傷在身!

    第二件要請你原諒的就是我的失言,我背棄了我們的誓言!但是我無法拒絕高飛大哥,在我們流亡的路上,他照顧我,對我問寒問暖,讓我沒有吃到任何的苦楚,我不開心,他就會在旁邊給我講笑話,逗我開心;我生病,他會整日的陪伴我,不吃不喝,一直到我康復,我無法拒絕他,所以當他向我父親提親的時候,我沒有拒絕,因為那個時候,我只是一個流亡的叛逆之女,我不敢相象我們有一天還能見面,只有高大哥,他始終相信,他會重新回到東京!有很多的地方,高大哥和你很像,有時我真的希望你們能夠成為朋友……

    但是一切希望都破滅了,你們只能夠是敵人,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做,我感到迷茫,小月現在真希望這只是一場夢,一場虛幻缥缈的夢……

    鄭陽大哥,如果可以的話,小月希望能夠與你見上一面,今晚子時,在皇城御花園,小月恭候大哥的大駕,不見不散。南宮月”

    我將這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覺間,我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小月,你終于也成為了我的敵人!這封信擺明了就是一個陷阱,小月你卻成了誘我上鉤的誘餌……

    去,或是不去,我的腦海中激烈的做著斗爭!去,我不知道將會面對什么樣的危險;不去,他們顯然已經做好了准備,我同樣不知道要面對什么樣的危險!我的心里一片混亂……

    好半天,我站了起來,在這一刻,我已經拿定了主意!我要去,我要看看小月究竟要如何來對付我,無論如何,我終究要面對這一刻,索性就做個了結吧!我將小月的信折好,放進了懷中,默默的坐下,我又開始細細的擦拭著我手中的利刃!

    夜幕降臨,夜色漆黑,看不到半點的光亮,月亮和星星都不知道隱藏到了何處!巍峨的皇城依舊矗立在東京的中心,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靜籠罩在皇城之上……

    我依舊是一件白色的長衫,背上背負著誅神,斜挎的兜囊中裝盛著十把镟月鍘。如黑夜中白色的幽靈,我穿梭在皇城中,今夜的皇城沒有見到半個守衛,安靜,除了安靜,還是令人感到恐懼的安靜……

    無聲無息的來到了御花園,我凝神靜聽,四周靜悄悄的,好象沒有半個人。我靜靜的站在花園中的假山之上,等待著最后的時刻……

    時間靜悄悄的流逝,天空中一輪明月緩緩的露出半個頭,皎潔的月光灑在我的身上,我感到心都是寒冷的!時間已經過去,小月還是沒有出現,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將要開始今晚的盛宴……

    “高飛!南宮飛云!你們可以出來了,許正陽在這里恭候兩位!”我突然提氣說道,聲音中夾帶著我雄渾的真氣,回蕩在蒼穹中,久久不息!天地間似乎在這一刻充斥了我的聲音!

    “修羅果然是修羅!明知道是一個陷阱,還要前來,在下實在是佩服!沒有想到修羅還是一個情種,哈哈哈!”高飛低沉的聲音回響在我的耳邊,霎時間,御花園中燈火通明,無數的御林軍轉眼間不知道從何處鑽出,轉眼間將我圍困住,明晃晃的兵器在燈火的照耀下,閃爍著奪人心魄的寒光。

    高飛出現在御花園的圍牆之上,身邊還跟隨著南宮飛云,他朗笑道:“皇弟,說實話我本來也不相信你居然會來,但是南宮將軍說你一定會來,看來我還是不如南宮將軍了解你!呵呵,當年亂石澗你因為被圍攻而認識了小月,而今你又因為小月而再次落入了圍攻,不知道你如何想?這世上的事情多么的奇妙,這簡直就是一個美妙的輪回!哈哈哈!”

    我苦笑著,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訴說,是呀,真是一個美妙的輪回……

    “正陽,允許我這么叫你!如果不是敵人,我一定會與你成為朋友,你和我都是一樣的人,為了自己的野心不惜一切,可惜這個世界太小,不能夠有兩個枭雄並存,所以我也只能感歎:即生我高飛,何必又生許正陽!也許我們之前一切的爭斗,都不過是為了今天的這場盛宴!不知道正陽如何說?”高飛笑道。

    “讓小月出來,我現在只想見她一面,別的沒有話說!”我冷冷的說道。

    高飛聞聽我的話,臉色一變,但旋即又恢復了笑容,“正陽,你當真是一個情癡,小月將你騙來,你卻還對她念念不忘!”

    “不要廢話,我只想見過小月一面,然后就是你我決一死戰的時候!”我有些不耐煩的打斷高飛的話語。

    冷冷的,一旁的南宮飛云插口道:“不用再想了!月兒在寫完這封信以后,就當著我們的面削發離去,這世間再也沒有南宮月這個人了!”南宮飛云的話語冰冷,不帶有半點的感情。

    緩緩的高飛說道:“正陽,這一場感情之仗你勝了!小月為了父女之情寫了那一封信,但是她沒有背叛你,她離開了我,離開了東京,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正陽,有時我真的是嫉妒你,所以今夜你必需要死!”說道了最后,高飛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心中霎時間一陣明悟,我對著明月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歡愉,充滿了自信……

    “你笑什么?”南宮飛云厲聲的問道。

    “我笑自己,我一直以為小月背叛了我,現在我知道,她沒有!這只是一種悲哀的背叛,哈哈哈!南宮飛云,你失去了女兒;高飛,你失去了妻子;我許正陽也許會失去性命,但是卻得到了真愛,這世上還有什么比這更讓我開心呢?”我笑著說道,眼中卻不覺的流出兩行眼淚。

    “是嗎?那你就去死吧!”南宮飛云的臉色陰沉,他手一揮,“放箭!”

    ‘嗡-!’隨著南宮飛云的令下,白色的雕翎箭將明月遮擋,漫天的箭雨向我射來。就在南宮飛云的話音剛落,我的身體如輕煙般隨風飄起,身體已極小的幅度動作,真氣將全身護住,我好象一個白色的幽靈穿梭于白色的箭雨中,沒有半點的呆澀……

    箭雨剛過,我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御林軍中,一聲長嘯,背上的誅神似乎感受到我的戰意,‘嗡’的一聲脫鞘而去,在空中劃過一道銀色的閃電,一陣慘叫聲響起,數十個身影跌飛出去,倒在地上呻吟,慘號著,血雨中夾雜著殘肢飄落下來……

    那聲聲慘號將我心中的嗜血殺意完全激發出來,我大笑著,雙手如刀,身體盤旋于空中,狂野在人群中穿梭,堅硬掌沿已在瞬間劈碎了三顆頭顱,而那頭骨的碎裂聲還在輕響,我身形陡轉又已抖掌擊倒七名敵人!一道銀光電射而來,我微笑著,將那回旋而來的誅神抓在手中,真氣運轉,誅神的刀身發出圓暈的刀芒!鮮血四濺中,我的身體如一道無法捉摸的幻影,我大笑著,積壓在心中多時的郁悶似乎要在這一刻宣洩……

    血映幻著血,尖號聲、厲嗥聲、暴叱聲步慘叫聲,揉合著金鐵的交擊聲,發自丹田的怒吼聲,組成一曲慘烈無比的音律。我的雙眼通紅,左掌右刀,暴閃猝掠,倏東倏西,忽左忽右,我挪移如閃電般劃過,經過之處,只見人體拋彈,此起彼落,號叫如泣,聲聲不息,殷紅的鮮血,就象是瞬開瞬謝的一朵朵腥赤的花朵!

    “圍住他,不要讓他移動!”一個暴虐的聲音響起,他的話音剛落,我突然閃現在他的面前,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告訴我,如何將我圍住?靠你嗎?呵呵!”笑聲沒有停歇,我左手如閃電般伸手,一把將他的頭顱扣住,真氣再轉,一股炙熱氣流注入了他的身體,如殺豬般的慘叫聲回響在眾人的耳中,我的身體猛然騰空而起,駐留在空中,對著明月我放聲大笑,左掌下的人不斷的抖動,身體發出一陣刺鼻的惡臭,‘轟’的一下,他的全身被火焰包圍,我甩手扔向人群,身體電射向發怔的人們……

    “修羅!”“魔鬼!”終于有人經不住我肆意的殺戮,失聲的喊叫著,他們的心中開始顫抖,恐懼的心理立刻傳遍的眾人……

    我沒有理睬他們,手中誅神如臂轉,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空氣中隱隱傳來風雷之聲,周圍的空氣頓時炙熱難耐,似乎要將眾人身體內的水分蒸發,誅神瞬間變得赤紅,拖出三尺長的刀芒,以我為中心的方圓三丈內,空氣急劇的收縮,我冷冷的說了一聲:“碎陽斬!”

    一陣刺眼的光芒讓眾人的眼睛無法睜開,如烈陽破碎,無數道赤紅的光點飛射,淒慘的叫聲回蕩在夜空中……

    光芒消逝,我所站立的四周焦土一片,橫七豎八的倒著近百具屍體,他們身上焦黑一片,仿佛是被烈陽灼燒,我站在屍體的中間,臉上帶著一絲殘忍的笑容,好象是在嘲笑著生命的無奈……

    一片寂靜,所有的人嗯似乎被這恢弘的一刀震驚,他們無法相信眼前的景象,在眨眼前還活蹦亂跳的大活人轉眼間就成為了一堆沒有生命爛肉!我冷冷的看著站在圍牆之上高飛和南宮飛云,帶著一絲笑意,緩緩的說道:“南宮將軍,六皇子!如何?修羅的手段還差強人意吧!”

    “屠夫!”好半天,南宮飛云從牙縫中崩出了兩個字。

    “屠夫?不,南宮將軍,我是修羅,我是從地獄中走來的死神!現在盛宴的前餐結束,讓我們開始今天的主菜吧!”我冰冷的聲音不帶有半點人的情感,柔和中卻還有兩分詭異攙雜其中。話音剛落,我身體飛射而起,在空中九轉,大聲喝道:“南宮將軍,讓我們開始吧!”如箭矢般,誅神和我的身體合而為一,在空中形成一道粗若丈余的光柱,光柱發出刺耳的歷嘯,向圍牆上的兩人沖去!

    數道人影從圍牆下飛射而起,迎著我的攻勢而來,光柱微微一頓,我感到攻勢似乎有些不暢,我大喝一聲,真氣陡然流轉,光柱大漲,那迎上來的幾人轉眼被光柱籠罩,絞成肉糜,他們連慘叫陡沒有發出,就化成一片血雨飄散在空中……

    就是在那一頓的光景,南宮飛云和高飛身體倒飛而去,我緊隨而進,如鬼魅般電射而去,身后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

    沖出御花園,我不由得愣住,百余人蓄勢而發,站在我的面前,趁著我一愣的功夫,將我團團圍住。他們的身后,高飛神色嚴厲的站著,他厲聲說道:“逆賊許正陽,深受朝廷恩寵,不思報國,密謀造反,刺殺吾皇!罪不可赦!凡傷逆賊者,官升三級,賞金幣十萬;活抓逆賊者,封千戶候,賞金幣五十萬;斬殺逆賊者,封五千戶候,賞金幣一百萬!”

    高飛話音未落,更有無數御林軍一擁而上,將我圍在中間,一時間皇城中刀光劍影,我將要面對我一生中最為血腥的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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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云湧卷 第九十五章 血鑄威名

    聽到高飛的話,我不知為何,心中竟然在這一刻產生了一種酸楚。高占已經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兒子手中,其實或者說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他只想到了如何來對付我,但是卻沒有想到他的兒子原本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兩年前他既然敢弑父奪位,那么兩年后當他重新入京,又怎么會心慈手軟?我看著火光中的高飛,突然笑了,我真的有些喜歡這個高飛了,他說的沒有錯,我們都是一樣的人,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不擇手段!

    “皇兄!”我看著高飛突然說道:“這是我第一次真心誠意的叫你一聲皇兄,我只能說,我佩服你!正陽或許是心狠手辣,但是卻遠遠無法與你相比!只是這一點,我佩服你!”

    高飛的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正陽,你已經可以驕傲,為了將你困住,我調用了一萬御林軍,就是為了將你擒殺!在我明月建國以來,還沒有人能夠享受到如此的待遇,正陽你是第一人!你好自為之,如果今天你能夠逃出,那么天下將再也無人能夠與你並論!”

    我哈哈大笑,我實在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身形如輕煙般的飄起,卻沒有想到身體剛動,卻有一種強大的束縛力將我牢牢困住,再也無法暢快的行動。我此時才留意到,將我困住的百人,凌亂的散立著,可是卻隱隱暗合天罡地煞之數,就在我剛才一愣地時間,卻已經陷入了一個奇怪的陣勢里面,這陣勢仿佛如一個大網,一個可以將天地籠罩的網,將我束縛于其中,我感到氣機有些滯澀,再也無法如剛才一般暢快運轉,好象有千絲萬縷的線將我氣機束縛,這是什么怪陣?

    看出了我的困惑,高飛呵呵笑道:“正陽更應該感到自豪,這是我昆侖的振山絕學,天羅地網陣!自我昆侖建派以來,這個真是動用了不過三次,每一次動用,都是對付的天下間最為知名的人物,正陽應該高興,為兄對你是何等的重視!哈哈哈!”

    眼前這一百零八人緩緩的移動,我感到自己的氣機越來越滯澀,行動再也無法如往常一般,自己的身形竟然隱隱隨著他們的移動而動作。我心中大驚,如果這樣下去,我豈不是將要跟誰他們的控制?我長嘯一聲,真氣狂湧,向其中一人攻去,卻見陣勢轉動陡然加快,一百零八人宛如一體,渾若天成,我的對手突然失去了蹤跡!

    這一百零八人如穿花蝴蝶般的轉動,我的心情也隨著越來越急躁,身體也隨著他們而加快了動作,可是眼前卻好似一縷不可捉摸的輕煙一般,根本無法起到效果,只是徒勞的做著無謂的攻擊。自我踏入江湖以來,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象現在這樣被動,我急躁的跟隨著他們的身形運動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我漸漸的產生了一絲疲憊的感覺。

    ‘嗡-!’的一聲劍鳴,我感到自己的心弦一顫,一股強絕的真力自我身后湧來,我大喝一聲,身體倒翻,手中的誅神在一刹那間閃電般迎著那道真氣劈出,就在誅神劈出的光景,我耳中又響起了嗡嗡的劍鳴,大陣頓時收縮,漫天的劍影讓我防不勝防,我無奈的收回攻勢,誅神舞成一團銀光,護住全身,我被動的去防守著那撲天的劍網……

    ‘噗-!’的一聲,我一個閃失,一道劍氣襲過,在我的肩頭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但也恰巧是這一劍,疼痛使我的神智在瞬間回復了清明,我為什么要跟隨著他們轉動,這天羅地網陣運轉起來,猶如天成,連綿不絕,如果跟著他們轉動,那么結果只有真氣耗盡,不被他們殺死,也要被他們累死,這樣下去,對我沒有半點的好處!

    身體原地旋轉,我緩緩靜止下來,立于陣中,外界的種種表象此刻我全然不見。我漸漸回復了平靜,急躁的情緒轉眼消失,我的靈台在瞬間進入了空靈之境,閉上眼睛,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們移動的軌跡,再也不做無謂的攻擊,我的身體在一個極小的幅度中擺動,玄之又玄的躲過了那漫天的劍影……

    我在等待,等待時機的到來,等待著他們的破綻,我卓立于陣中,看似不動,卻是在不停的動作,由極動還為極靜,我不再理會他們的種種!

    這天羅地網陣本就是依靠著不停的移動來牽制陣中之人,乃是昆侖的鎮山絕學,但是這個陣勢最害怕的就是陣中的不理會他的運動,以不變來應付萬變,本來就是此陣的要害,我無意中的頓悟,卻恰恰就是破除此陣的最佳妙法!天羅地網陣一旦運轉,決不能停下,于是他們只有不停的奔跑,並向我發出攻擊。

    面對發出的攻擊,我絲毫不在意,身體繼續以微小的幅度擺動,我知道,這是一場耐力之戰,看誰最后能夠堅持住!我以靜制動,養精蓄銳;而昆侖眾人不停的奔跑,徒勞消耗,這轉眼之間,我們的情況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陡然間,我耳中響起南宮飛云的一聲大喝:“飛空十二槍何在!”

    我心中一緊,自我上方氣流湧動,我感受到了十二股強絕的真氣向我襲來,耳邊響起一陣暴喝:“殺、殺、殺!”殺字宛如三個霹雳在空中炸開,聲音未落,十二個黑衣人手中執著沉重的銀槍,凌空撲擊下來,仿佛已故飛鴻自十二個不同的方向暴撲而來!

    我陡然睜開眼睛,無法再保持寂靜不動,手中誅神揮舞,銀蛇猝閃,刀光有如同時出自千百只手,布成一個千尖萬刃,參差不整的苦練,在一個時間里往無數個六白飛花而出。

    一片急劇的金鐵交擊震響,在一溜溜絢麗的火花中並跳;十二條黑色的人影又分成十二個方位側翻出去,但是,僅只一刹那,十二柄銀槍在空中交互一架,十二條身影在空中結雜的然穿織,十二個人各自換了一個角度,再度暴僕回來。

    天羅地網陣再次催動起來,長劍發出森寒的光芒,將我的氣機再次牢牢的束縛,我一面要面對凌空撲擊的飛空十二槍,一面要試圖擺脫天羅地網陣連綿不絕的攻勢,一時間我再也無法保持以靜制動的策略,靈台空明不再,我竭力的和他們纏斗在一起……

    就在我萬分危急之時,突然有人喊道:“紫心閣著火了!”

    皇城東面,火光沖天,濃煙彌漫,火勢瞬間蔓延開來,整個皇城被籠罩在一片大火之中……

    我笑了,看來趙良铎終于行動了!就在我今天前來皇城之前,我秘密的前往趙府,與趙良铎會晤,約定今夜自皇城喊殺聲起之時,趙良铎帶人潛入皇城,趁亂救出钟離勝,沒有想到他做的更好,這一把火想來是告訴我事情已經辦好,讓我盡早脫離!

    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火驚嚇,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天羅地網陣和飛空十二槍的攻勢也不由為之一頓,就是這一頓的功夫,天羅地網陣露出了一絲破綻!機不可失,我沒有猶豫,口中暴虐的大喝一聲:“天地同悲!”

    誅神在瞬間依照不同的角度劈出四百余刀,空氣極度的收縮,天地間回響起一陣刺耳的歷嘯,誅神在瞬間幻化出一個巨大的光球,狠狠向我前方的眾人砸去……

    一聲驚天的巨響,那由真氣化成的光球直落地面,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斗場中煙塵彌漫,瞬間血肉橫飛,殘肢斷臂飛濺,漫天的血雨灑落,在火光的照映下,顯出一種詭異的美麗……

    一個如幽靈般詭異的身影沖天飛起,我擺脫了天羅地網陣的糾纏,飛身躍起,一直在空中的飛空十二槍此刻顯然沒有從我威力恢宏的一招中清醒過來,我沒有理睬他們,手中寒光一閃,镟月鍘破空而出,五把镟月鍘發出刺耳歷嘯,向我周圍的御林軍飛射而去!

    又是一陣淒慘的哀嚎聲響起,镟月鍘帶起了漫天的血雨在人群中飛舞,刹那間,天地被一片銀亮的閃光所囊括,宛如灑遍死亡的冷眼,片片光芒暴烈翻飛,尖銳的風聲,在空氣中回蕩呼號,似是死神的召喚!金鐵的撞砸聲,宛如正月的花炮,密密連連,四射進濺的火星,卻交織成一張燦爛的圖案,穿梭引領著眾人走向死亡……

    五柄镟月鍘如五個閃爍著血紅仇焰的魔鬼,在淒怖的呼嘯舞動著,輪番偏斬斜砍。自不同的角度,用回異的刃口奇幻的翻折而來,仿佛隱隱之中一個狂笑的惡神,操縱擺布著要吞噬眾人而甘心。那是猙獰的、狠厲的,更是血腥的……

    我趁亂穿梭在人群中,目的已經達到,我再也無需要逗留此地,朗聲大笑著,我身體再次騰空而起,手中誅神擺動,無聲的勁氣在歎息,歎息減縮的空間中,那些被擠壓爆裂的亡魂。鮮血自眼中、鼻中、耳中激射而出,眼珠也隨著噴灑的艷紅,墜落塵泥,隨之又被雜亂的人群踩成肉糜……

    不再停留,宛如輕煙般,又恰似流光閃過,我眨眼間消失在眾人的眼中,蒼穹中回蕩著我的笑聲:“六皇子,南宮將軍,歡迎來到我的修羅盛宴!希望你們今天玩的開心,哈哈哈!”

    癡呆著看著我消失的背影,高飛的臉上露出一絲恐懼的神色,南宮飛云不甘心的起腳就要追去!

    “南宮將軍,不要追了!”高飛連忙出聲道:“追上去也沒有用處,你又怎么是他的對手?修羅凶殘,果然名不虛傳!這些將士已經沒有心情再戰下去了……!”他話語中帶著一絲苦澀,看著南宮飛云,苦笑著……

    南宮飛云向眼前的眾將士看去,果然眾人的臉上都是那么清晰的寫著恐懼兩個字,看看眼前的景象,秀麗的花園已經不再,遍地的屍體和殘肢,那圍牆之上,還掛著無數的血肉和內髒,俨然是一副地獄修羅圖……

    “沒有想到他還有后著,原以為他在東京已經孤立無援,卻沒有想到他手中還有這樣一支奇兵,功虧一篑,我不甘心呀!”南宮飛云恨恨的說道。

    “咦?飛空十二槍去那里了?”高飛突然問道。

    南宮飛云此刻才注意到原本在空中飛旋的飛空十二槍不見了蹤影,他的心中突然又生出一絲希望,“想來他們已經追蹤下去了,飛空十二槍乃是你我合力訓練,合擊之術天下無雙,許正陽雖然功力卓絕,但是久戰之下,必然疲勞,我們還有希望!”

    “難道飛空十二槍會比那大林四僧更加厲害?一年多前,大林四僧親自出手,結果一死一傷,徒勞無功,飛空十二槍恐怕是性命難保!”高飛憂慮的說道。

    南宮飛云的臉色十分難看,但是他沒有反駁高飛,因為他知道高飛說的是事實。緩緩的長出一口氣,他問道:“主公,那我們下面該怎么辦?”

    苦笑著,高飛說道:“希望飛空十二槍能夠有所建樹,但是我們不能寄希望與他們,你我還是早做打算,老頭子將玉玺交給了高山,高山如今卻不知下落,如果那玉玺落到了許正陽的手中,我們一切的努力就全然白費了!只要許正陽活著,我們的危險就大上一分,傳令全國,重金緝拿許正陽,爭取在他到達涼州之前搏殺!還有,快馬通知涼州向家兄弟,就說如果能將許正陽的人頭拿來,向家世代永享萬戶侯!”說著,他扭頭看看南宮飛云,“南宮將軍,你我此刻真的是只有背水一戰,再無半點退路了!”

    明白高飛的意思,南宮飛云點點頭,“主公放心,南宮飛云明白這個中的利害!我將全力整備軍隊,以應付即將到來的危機!”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四月,明月帝國皇帝高占亡故,當晚魔皇許正陽火燒皇城,搏殺千人,東京皇城血流成河,修羅凶名再次震驚炎黃大陸,這一年,距離浴火鳳凰戰旗重新飄揚炎黃大陸還有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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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云湧卷 第九十六章 十二神槍

    我如飛一般離開的皇城,皇城中的拼殺早已經驚動了整個東京,街道上一片混亂。我不敢在停留,運足功力,向城外飛逝而去……

    不敢和趙良铎等人匯合,因為我知道我將是高飛等人全力格殺的目標,我不能將趙良铎等人的行蹤暴露,更何況他們身邊還有一個钟離勝,他將是在未來非常重要的一個人物,決不能讓他有任何的閃失!我主意拿定,全力飛奔,我離東京遠一分,我的安全就增加一分!

    不敢在大路上出現,我躲進了東京城外連綿的群山之中,一晚的拼斗,我的真氣已經消耗了大半,必需要找一個地方休息,不然如果再有幾個南宮飛云這樣的高手出現,我勢必要陷入苦戰!而且這一身的血污也著實要清洗一下,衣服也要換上一件,不然我將無法出現在各個集市……

    全力奔行間,我突然感到一陣心悸,似乎有什么人始終跟在我的身后,我停下了腳步,緩緩的調運真氣,使自己的氣機與天地相合,我隱隱感到一絲微弱的氣流湧動,並且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氣!

    我立在曠野中,靜靜的等待,體內的真氣做著圓滿的運轉,我不知道身后的是什么人,但是必須在這里做一個了結,不然他們始終跟在我身后,我將很難脫身。我加快真氣的運轉,以恢復我已經消耗了的真氣……

    遠處,在路的那一邊,一陣低沉地、塌實地,帶著一股空洞而又恐怖意味的“咯”“咯”之聲,已遙遙傳來;這聲音十分古怪,似敲看人皮鼓,又像一個巨人的腳步在沉重的行走,但不論是什麽,它總已緩緩向這邊移近。

    緩緩的,十幾個黑乎乎的影子出現在我的視線中,這些影子俱極高大魁梧,應在沉郁濃黑的夜色中,有一股出奇的陰鹫及幽渺的感覺,宛如那不是人影,似是幢幢魔鬼的形象,來自煉獄的魔鬼形象!

    飛空十二槍?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疑問,這飛空十二槍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可是看他們的功力,卻不弱于南宮飛云,從剛才皇城中的兩下交手,他們完全是以凌空撲擊,配合之巧妙,絲毫不遜色于大林四僧,可是為什么沒有聽說過他們呢?還有,他們的輕身功夫如此了得,我全力奔行,卻無法將他們甩掉,這讓我感到更加的心驚……

    緩慢地,十分有節奏的,飛空十二槍的右臂的規律的上下移動著,他們握在手中的銀槍閃泛著銀芒,一下又一下的敲擊在地面,發出“咯”“咯”的恐怖聲音,就宛如鬼魂的咒喃般,令人悚栗的傳蕩開去,這情景,足可使一蚌膽小的人嚇得神迷魄散!

    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會有如此恐怖的清醒,宛如從陰曹地府中走來的鬼魂!我心中暗暗吃驚:南宮飛云是從哪里找來的這些家伙,怎么如此的詭異?

    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看著他們,雙眼緊張的看著這些怪物,留意著每一個人影的動態,他們的黑色衣衫校夜風吹拂得飛揚飄舞;手上握著的長長銀槍,上下不停的邊走邊頓,形態陰森得宛如一隊來自地獄的索魂使者,飄忽得似是一暴冷血冷面冷心的幽靈。

    “哦-!”“哦-!”的怪異喉音配合著“咯”“咯”的鈍物震地之響,眼前的黑影飄渺幌動,這情景,在邪惡與恐怖里,帶有難以言喻的神秘意味。

    他們排成一列,步伐整齊的來到了我的面前,每張面孔俱皆若白如臘,看不出一絲兒表情,是那麽肅然、冷漠,以及僵硬;就似是一列方自墳墓中站起來的僵屍!神情呆滯的看著我,他們沒有說話,但是一股莫明的殺氣已經讓我感到有些心顫!

    大林四僧雖然厲害,但是畢竟是人,還有人的氣息,可是我眼前的飛空十二槍卻完全沒有人的氣息,我可以和天下間最強的高手拼斗而絲毫不懼,但是此刻,我的心中卻產生了一絲恐懼!在剛才的拼斗中,我無暇注意到他們的樣子,可是此刻,他們的模樣已經深深的刻印在我的腦海中,我執刀的右手有些發顫……

    努力平靜下自己的情緒,我緩緩開口道:“在下許正陽!”

    沒有出聲,好半天站在最中央的一人緩緩的開口道:“我們知道-,你是許正陽,你的功夫很好,我們要殺你!”聲音生澀,好象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一樣。

    我愣住了,他的語法讓我有些迷惑,不過他已經將他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我也無需再羅嗦了!冷笑著,我大踏一步,心中的恐懼一掃而光,既然說話,那說明還是人!“就憑你們?恐怕還不易將我留下!”我冷冷的說道。

    “你的功夫很好!耗費了好大的功力,我們可以!”那人說道,話語中似乎流利的許多。

    “好,你們是叫做飛空十二槍吧!就讓我來領教你們這十二槍是如何飛空!”說完,我雙臂微向內曲,雙眸中有一股淳烈的光芒,倘上身微傾,靜默著不再說話,而在靜默中,形態更見猛悍!

    笑了,那人居然笑了!他為什么笑?我不知道,他也沒有說話,手中銀槍一指,身體后退一步,自喉中發出一陣刺耳的歷嘯。隨著他的歷嘯聲起,十一條身形暴射而出,手中銀槍發出嗡嗡的聲響,十一道銀光在空中交織成一片絢麗的槍網,將我牢牢的籠罩……

    上身依然微傾,我目光不動,手中誅神“削”“削”如飛,已經看不見刀身的舞動,只見銀光千條,萬道蓬散縱橫,握刀的手掌熟練而又迅速的轉動,時而正握,時而反折,時而橫斬,時而直戮,在十一柄沉重巨大的銀槍圍攻里翻騰旋掠,做著生死一霎間的搏斗!我們的行動已經快得不能用人類的目力去追攝。動作是那麽連貫,變化是如此詭異,一刀掠出的過程里,已掠過了十多種甚至數十種不同的招式,一溜銀毫的晃動中已經組成了千百樁不規則的刀山及流光,十一條人影的飛掠下,換展了多少個不同的角度,銀槍鋒利的槍刃之上,轉眼間我們幾度在生死界下轉側而回!

    好詭異的配合,我感到這是我自出道以來最為危險的一次拼斗,這十一人加起來,甚至超過了摩天,更絲毫不遜色于大林四僧,而如今我更是已經有些感到疲憊,所以更加的凶險萬分,鋒利的槍刃多次被我玄之又玄的躲過,但是我不知道這樣下去還能夠堅持多久……

    這飛空十二槍果然厲害,開始出手至此,完全是凌空而搏,沒有一個人腳沾實地,十一個人在飛掠換移之間,皆是借著凶器與臂腿約互相碰擊提架而維持不墜,如此一來,他們占著沒有極限的攻擊空間,進退翻騰有如魯游在水,鳥翔於空,可以做著幅度廣大的如意施展!

    此刻卓立場外的那個人神態冷漠,垂眉低目,彷佛泥塑木雕般紋風不動、眼前的激烈拼戰,他如似全然無動於衷,像是屬於另一個世界,而又與他毫無關連的事情一樣。

    我的真氣在不知不覺中消耗,身上已經有了數處傷痕,這十一人如此難纏,場外還有一個人虎視眈眈,不能再如此糾纏下去,我瞬間做出決定,鋒利的槍刃鏟“铮”的自我頭頂掠過,手中的誅神一揚,“當”的一響,另一柄銀槍被我硬砍出去,在其他的銀槍尚未及攻來的刹那,我雙臂猛掃,銀芒暴閃中,身體呼噜噜的直旋出去!

    ‘嗤-!’的一聲,兩柄銀槍疾風似的直追上來,我旋轉的身形條然硬生生停止,單足驟而將身軀斜撐飛起,就在飛起的同時,我左手探入兜囊,一抹寒光閃現,狠辣的襲卷而去,一溜火花飛濺,兩柄銀槍被镟月鍘強絕的力道飛蕩開來。

    其他眾人微微一愣,就在這瞬間,我身體微微蹲下,空中兩輪玄月再現,在空中詭異的舞動,一抹血光噴射而起,飛空十二槍中的兩人好象是兩根沉重的木頭一般跌落在地上,頭顱不見,身體尚在不停的抽搐著……

    面容平靜,絲毫不見半點的激動,其他的人依舊是漠然的表情,似乎沒有什麽生離死別的驚懼和悲怆,就像死去的兩人不過如一株花草的凋零,一抹云彩的消逝一般,如此淡漠,又是如此無動於衷。沒有出聲,其余眾人的手上沒有停頓,九柄沉重的銀槍已組合成一片層層重重的寒芒刀山,毫無間隙,毫無空檔的襲卷土來,有隱隱的風雷之鑿,空氣也在激蕩呼號!

    沒有想到這些人完全沒有人的情感,我微微的一皺眉頭,右臂同時微彎條揮,誅神“嗡”的一顫,頓時幻映出一個組成輪形的數十道光芒,閃射伸縮著暴迎而去!口中冷冷的喝道:“碎風斬!”身體在刀出同時,如輕煙般掠過,左臂一伸探手將斜插于地面的一柄銀槍抓在手中……

    劇烈的撞擊聲震耳欲聾,九名飛空十二槍倒飛撤出我的刀芒范圍。沒有遲疑,我右手一甩,手中誅神電射而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離我最近的那個人被誅神強大的勁力將整個人帶起,在空中飛舞著,噗的一聲死死的釘在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樹之上,掙扎著,顫抖著,最終歸于沉寂……

    沒有半點的憐憫之情,剩余的八人大喝一聲,絲毫沒有被那人的慘叫聲影響,八柄銀槍有如八條銀龍續盤卷而起,銀芒輝映夜空,倍覺輝耀奇迷,令人心神為之功搖!銀槍舞卷起層層勁力之牆,似波湧浪翻不息,在陰暗中,銀色槍身顫動似蛇。瘋狂的向我撲擊。

    我眼中煞光一閃,這些人當真是凶悍無比,絲毫沒有死亡的恐懼,我不能再拖延下去,身體騰空而起,掌中銀槍帶著刺耳歷嘯,迎著他們凶悍的來勢,瞬間揮出五百余槍,刹那時,漫天的槍影,自表面看去,五百余槍好象是沿著不同的軌跡刺出,但是那只是一種我快速揮槍的視覺錯覺,五百余槍沿著一個方向,連綿不絕的刺出,后力推動前力,舊力未逝,新力已經湧到,刹那間,天地間充斥著我強絕的勁氣,蒼穹中回蕩著銀槍的歷嘯聲,天地為之變色,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一槍恢宏的威力,月亮不知何時又躲藏了起來,一直站立于場外的那人雙眼猛然睜開,他臉上的肌肉抽搐著,扭曲著……

    ‘噬天一擊!’由修羅斬演化出來威力宏大的一招,自我出道以來還沒有人能夠能夠在這一招之下逃生……

    飛空十二槍剩余的八人臉上此刻露出一絲祥和的笑容,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們的笑容。也許是很久沒有笑過,他們的笑容是那樣的生硬,突然他們放聲大笑,笑聲中帶著無邊的快樂,無邊的歡愉,八柄銀槍空中交叉,各自劃出詭異的點、線,銀光劃過,在空中形成了一副圖案,一只大鳥,一只展翅欲飛的大鳥,雖然有些模糊,但是我依然能夠認出那大鳥就是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

    八個人沒有躲避我的攻勢,他們繼續笑著,臉上流出淚水,迎著我的無邊強勁的槍勢飛身撲去!

    在這一霎那,我心中有了一絲了悟,失聲喊道:“浴火鳳凰!”話音中,我真氣回收,可是如此威力宏大的招式一旦發出,又如何簡單的收回,倉促間我收回了五成的功力,但是手中的銀槍依舊夾雜著恢宏的威力呼嘯而去……

    笑聲是那樣的暢快淋漓,他們像是投身怒火的鳳凰,迎著我無鑄的真氣而來,一聲巨響,灰塵彌漫,我呆立在場中,久久沒有出聲。

    灰塵散去,地面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八個人,他們的身上除了一個令人感到恐懼的血洞外,再也沒有任何傷痕,顯然是一槍斃命!但是他們的臉上依然帶著笑容,那是一種滿足的笑容,像是熟睡去一般,他們在等待著另一個輪回……

    “修羅斬!”那生澀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喜悅。

    我抬起頭,看著緩緩走近我的那人,他的面孔已經恢復了平靜,沒有半點的傷心,他停下腳步,看著我!我點點頭,雖然我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那空中的鳳凰,我心中隱隱又有些明白……

    “二十四年!看到修羅斬!”那人喃喃自語著,突然他也放聲大笑著……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你姓許?修羅斬!哈哈哈!”那人沒有回答,他仰頭笑道。好半天,他止住笑聲:“我是誰?打贏我!”說著手中的銀槍一頓,龐大的勁氣勃然發出,我頓時感受到了無邊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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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17 23:41:09
第二部 云湧卷 第九十七章 修羅死士

    感受到那人無比凌厲的殺氣,我連忙喝道:“且慢!我有話說!”

    但是已經晚了,那站立于我身前的飛空十二槍的生存者沉重的將手中銀槍頓在地上,于是咯的一聲空洞響聲傳來,在這聲響聲里,他修長的身軀,竟飄然而起,像是已經失去重量般冉冉自空氣中浮沉而來!

    我心頭已不由微微一震,失聲喊道:“修羅奪位!”他此刻所龍展的,竟然是我許家修羅斬的正宗心法!而且,他那一雙原與常人無異的眸子,為什麽竟在這瞬息之間已變為瑩瑩鬼火般的慘綠之色?我心中無法理解,有些呆呆的看著他,竟然忘記了我們正在拼斗!

    “你,打敗,我!告訴你!修羅,對修羅!松懈,不要!”他話語間生澀無比,但是卻隱隱含著一種威嚴在內,一個字一個字的崩出,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責怪我無端的松懈!既然要對決,那么就開始吧!我神色一肅,真氣運轉,身體一如那人,緩緩的升起,修羅斬對決修羅斬,我同樣使出了修羅奪位的心法,全神面對眼前之人。

    滿意的點點頭,他笑了,笑的十分難看。那在迷蒙的夜色中飄蕩的軀體,那慘綠綠的眸光,而黑色長衫迎風拂動,冉冉而來,這情景,宛如惡夢中映現的鬼影,寂靜去做無聲獰笑的凶魄,令人頭悚而驚悸!

    我沉靜的凝注著這個虛幻的黑影,以那麽不可思議的方式向自己接近,手中的銀槍已突的仰轉朝上。

    尚有丈許,他的身影驟然較方才快上千百倍的掠到面前,這尋丈的距離,彷佛在察覺它的長度的時候已經完全消失,像只是一種錯覺,一種視線上的虛幻感應。

    絲毫不敢懈怠,我上身徹忸,銀槍閃電般揮出,猛迎而上,幾乎沒有看見他的出手,一串暴響倏起,滿空的火花迸濺中,我們已在這瞬息之間,相互攻拒了以十八個動作組成的二十招八十余式!同樣的招式,同樣的修羅斬,我們根本不用去看對方的出手,就知道下面一招是怎樣的情況。修羅斬對決!

    臉上的笑意更濃,他飄忽的影子,一展之下凌空翻轉,那種翻轉的姿勢十分美妙,在美妙中卻又無比的狠毒,銀槍帶看燦麗的銀芒,像煞夜幕上飛舞的翩翩流星,發出刺耳的歷嘯,破空之聲里包卷向我襲來,出手完全沒有半分的留手!

    我非常明白,他的功力之強,較之原先那十一人實在高出太多,甚至不弱于天一和摩天!修羅斬下無弱士,自我開始修習修羅斬以來,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的暢快,我們彼此了解對方的招式,這樣的對練甚至比與梁興對練更加的刺激,只是這短短的幾個接觸,已然使我對修羅斬的體悟更加的透徹!

    那道道的芒影是如此眩目迷神,如此缤紛美麗!但是在這缤紛美麗的后面,隱藏著,只要撞上一下,則一切俱休!

    對准那些飄飛的流星,手中銀槍大開大合,呼嘯著縱橫掃掠,圍繞著我的身體,銀槍幻化出一條條匹練似的光帶,宛如一層層銀光燦然的錦帛被急速抖開,而這些錦帛卻又永無竭止,流閃如波的旋回轉舞!

    兩條手臂與兩條手臂,一柄銀槍和一柄銀槍,暢快呼嘯,在刹那間,變成了千千萬萬的臂膊在同時揮動,他的銀槍狂猛如浩海波溝,我的修羅斬宛似馭風飛凌九宵的銀色之龍,身影俱皆里在翻翻滾滾的槍影里,在閃電似的交擊中然分合,在生死一線的擦掠中穿織撲攫,只在眨眼之間,我們已經拚斗了四十馀招!

    這時,我的汗水已在不免里浸透了內衣,呼吸也比方才急促了些,一種強烈的疲憊感湧上來,自子時至今,我已經連續拼斗了快三個時辰,即使內力深厚如我,也有些感到無法支持。可是他的功力真是好強,即使是在我全盛之時,如果要勝他,也需要百招之上,更何況現在?而且我又不能傷他,這種種的原因使得我有些束手!

    閃幌之間就似一抹淡淡的煙霧,快得無可言谕,而且,飄渺有如漫空的飛絮。他在空中一個回旋,手中銀槍再次的發出淒厲的鬼嘯,向我飛撲而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真的要見血不成?”我大聲喝道,心中已然有些不快!

    沒有出聲,回答我的是凌厲的勁氣和鋒利的槍芒……

    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一咬牙,手中銀槍輪圓,化成千道毫光向他飛射而去,每一道槍影看似虛幻,但又是那樣的真實,虛實之間難以捉摸,修羅千幻!修羅斬中的最后三式,也是修羅斬的必殺絕技!

    那人的臉上喜色更加濃郁,他喉中發出一陣令人發怵的呵-呵-聲,但是我知道,他是在笑!耳邊響起他生澀的聲音:“修羅絕殺,招出無回!”

    銀槍的爛銀槍身倏忽揚起,在揚起的同時又蓦然翻罩而下,宛如一片疾落的透明水晶,又像暴掀而降的波浪,銳利的槍風呼嘯看朝四周撲溢,鋒利的刃口吐著冷森的寒光,似是一張張野獸的血嘴,而這些血嘴卻布成了一面鋒利的光牆,在如此近迫的距離急速向我揉身迫近!

    手中銀槍圓轉柔和,一條兩丈余的銀龍瞬間出現,龐大的真氣將那光牆吞噬,帶著無比的威勢向他飛撲而去,修羅斬的絕殺:修羅長恨!

    眼中的精光更盛,他的面孔幾乎因為喜悅而扭曲一起,鬼一般的歷嘯,他迎著我的銀槍飛撲而來,手中的銀槍同樣幻化出一條光龍……

    兩條銀龍在空中相撞,發出了震天的絕響,在曠野中回蕩不止!

    我一手拄著銀槍,喘息著,這一槍幾乎耗盡了我所有的真氣,體內此刻空蕩蕩,沒有半點的力量,如果不是依靠著手中的銀槍,我恐怕已經倒在地上!我的右肋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那威力恢宏的一擊,我雖已謝去肋大半的勁力,但是卻無法完全的擋住,依然被他的槍刃劃過我的右肋!那傷口讓我痛徹心扉,但此時我已經沒有心情來顧慮他了,因為我的眼光放在了我眼前之人的身上……

    他渾身是血,站在那里,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水浸透,胸腹間有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腸子順著那血洞滑出,左手無力的耷拉著,顯然已經骨折,右手握槍而立,臉上依舊帶著那鬼一樣的笑容,他看著我,喉頭抖動了兩下,緩緩的出聲說道:“王爺后人,許家弟子,好樣的!”

    我疑惑的看著他,沒有出聲!緩緩的聽他用那生澀的語言聽了下去,雖然依舊是那樣的不通順,但是我隱隱聽明白了……

    這個人名叫許天,那飛空十二槍都是同樣的姓氏,名字以天地玄黃排列下去,他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自幼被我曾祖收養,乃是我許家的家臣。當年開元城破之時,他們夾雜在居民之中,所以得以幸免。但是他們沒有忘記這仇恨,偷偷來到了明月,十二個人躲進深山,苦練修羅斬,這一練,就是二十年!由于不能露出開元地方的口音,更為了斷絕六識,全力修煉,他們不說話,只是依靠著各自的心感來交流,久而久之,他們忘記了如何說話!大約在兩年前,他們功夫練成,出了深山,卻發現這個世界已經變了,仇人們都已經死的死,亡的亡,許家的后人沒有半點音信。他們迷茫了,二十年苦練,就是為了消滅仇人,可是現在仇人沒有了,他們也失去了方向,他們不會別的,只有一把子力氣,如何生存于這個世界,他們不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高飛和南宮飛云出現了,他們一眼看中了這十二個人的身手,用盡方法,他們將飛空十二槍收在帳下,並且將昆侖的合擊陣法傳授給了他們。飛空十二槍心思簡單,而且二十年的苦練,他們之間的默契是常人無法體會的,于是飛空十二槍就成為了高飛等人手下的秘密武器!不過他們並沒有將自己的真實勢力告訴高飛,連南宮飛云那樣的人也只是知道他們身手高絕,但是也只是和自己相若,因為他們知道如果鋒芒太露,就會有殺身之禍,我曾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他們只知道他們要對付的人是一個叫許正陽的人,但是他們並沒有去想很多,在他們的思想中,戰神的后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可是就在今天的拼斗中,我最后使出了天地同悲,雖然已經有了改變,但是修羅斬的印記依然存在,他們震驚了!

    于是在我逃離了皇城之后,他們緊跟在我的身后,沒有驚動任何人,他們要清楚我的身份!所以飛空十二槍一直是由其他的十一人主攻,而許天則是一直在旁邊觀察!如果他們十二人一起上來,我恐怕此刻早已經魂歸黃泉了……

    雖然探知了我的身份,但是飛空十二槍已經不再完全,他們十二人自幼生活在一起,當年為了復仇,發出同生同死的誓言,如今老主人家還有后人,他們又無法向我復仇,所以在最后,那八個人決意做一個等待重生的鳳凰!

    許天早在認出了我的來歷以后就已經有了死意,但是他卻發現我的修羅斬中依舊有著破綻,苦練了二十余年的修羅斬,對修羅斬的了解,絕對不是我可以比擬的!更何況自童飛去世后,我一直是自己在摸索著,方才那一戰,已經讓我對修羅斬有了更深的了解!

    看著許天,看著地面上的屍體,我心中突然有一種震撼,這十二個人,為了我許家,過著沒有身份的生活,以他們的身手,可以享盡榮華富貴,可是他們沒有,二十年苦練,那種寂寞,那種孤獨,沒有執著的信念是無法做到的!突然間,我的腦海中閃現出了兩個字:死士!他們才是我許家真正的死士!沒有為名,沒有為利,他們想的只有復仇……

    看著我,許天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慚愧,復仇,沒有!但,高興,遇到少主!今天,能死在少主修羅斬下,我們光榮!可以去看王爺,呵-呵-!”他的笑聲是那樣的可怖,可是我聽在耳中,卻又覺得是那樣的親切。

    我以槍拄地,緩緩地走到了他的身邊,沒有淚水,此刻如果我流淚,那是對這些死士的一種侮辱!

    “少主,莫要難過!王爺常說,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運勢,我們的命就是這樣,修羅斬下無弱士,小人只盼少主牢記,莫要負了王爺的威名!”他說話間越來越流利,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重,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遞向我,“這是王爺當年修煉修羅斬的筆記,我們幾個兄弟將它偷偷取走,二十年來,就是依靠著它來修煉,今天將它物歸原主,小人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將來見到王爺,小人也可以有個交代了!”

    我伸手接過那個被鮮血浸透的油包,許天的身體順勢向我懷中倒下,我連忙將他抱住,黎明的曙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面孔依舊是那么的僵硬,但是我此刻看上去卻是那么的親切。

    淚水在我眼眶中轉,我沒有流下,用沙啞的嗓音說道:“許天,你是我許家的一份子,你們飛空十二槍的兄弟將永遠位列于我許家的忠義堂中!”

    露出激動的笑容,許天看著原處緩緩升起的朝陽,喃喃的說道:“回家了,回家了……”話語間他頭一歪,身體再無生機!

    突然間,我仰天嘶聲嚎叫,那聲音好象一匹受傷的孤狼!為什么,為什么老天對我許正陽如此嘲弄!許家家破人亡,所有的親人離我而去,而我許家的死士卻又死在我的手中,為什么!

    我手中握著那油包,朝陽初生,溫暖的陽光照在我的身上,可是我的心,卻是冷的,冰冷的如萬年的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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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云湧卷 第九十八章 誰是叛逆

    我將飛空十二槍的屍體擺放在曠野中,沒有將他們埋葬,因為我知道高飛等人一定會將他們埋葬的。而我現在也已經是精疲力竭,沒有半點的力量再去照顧他們的屍體。將誅神收好,我一手拄著銀槍,緩緩的離開了斗場,我必需要找一個隱秘的地方休息,盡快的恢復功力,從現在開始,我又一次要開始逃亡……

    在山中一個隱秘的山洞中調養了十天,每天我不敢出離開山洞三里的范圍內,有了飛空十二槍這樣的人物,我不知道高飛還有什么秘密的殺手,好在山中生有不少的野果,倒也可以充饑,就這樣,我整整修養了十天,十天的時間里,我的功力盡復,同時我更將曾祖留下的練功記錄看了一個透徹,與飛空十二槍的拼斗,使得我對修羅斬的體會更加的深刻!

    秘密的潛出山中,我不敢在官道上行走。短短的十天,明月到處流傳著我弑君的消息,轉眼間,我從一個明月的英雄成為了一個萬人所指的逆賊。高飛傳令明月,凡發現我蹤跡的人,獎賞豐厚,于是整個明月動了起來,所有的城市全部都張貼著我的圖像,成群結隊的江湖人士搜索著我的行蹤……

    高飛沒有去動梁興,因為梁興手上握有重兵,一時間他還不敢去觸動,甚至用重金企圖收買;青州向寧表明立場,堅決站在朝廷一方;涼州方面的消息更加不妙,向家四兄弟更宣布將跟隨向寧。所有的一切都對我不利,但是我根本就不擔心,梁興絕對不會買高飛的帳,他在等待我的消息,向寧等人的這番表態,在我離開涼州之前,就已經商量好,這不過是做戲給高飛看,以便有更多的時間來准備。涼州,呵呵,那是我的老家,如果向家兄弟真的要反,恐怕此刻人頭已經不在,我更無需擔心!只要能夠順利回到開元,一切都將落入我的掌握之中……

    穿梭于山野之間,我曉行夜宿,不敢有半點的懈怠,天為被,地為床,我過著野人般地生活,不過即便是這樣,我依然被數批江湖人士發現,無數次的搏殺拼斗,我依靠著我強大的武力一次次的脫險,短短二十天的時間里,我厮殺不下于十場,從東京到涼州,無數的江湖人士埋骨于荒野之中,一路上我用鮮血鋪出一條長長的血腥之路!

    ……

    如野人一般,我整整逃亡了四十天。遠遠的,涼州城已經出現在我的眼中,一別數月,涼州依舊雄偉,如今的涼州已經不同于兩年前我初到涼州時的模樣,城牆高聳,巍峨而雄壯,借依十萬大山的天險,涼州已經真正的成為了一座堅城!

    不敢馬上進城,我悄悄的潛入了涼州城外的一個山村之中,在村中的一處小茶坊中坐下,如今的我已經不再衣帶光鮮,一件普通的灰布短褂,誅神已經用布包好,頭上帶著一個斗笠,一路上的厮殺,使我已經知道,我如今真正的成為了明月最出名的人物,每一個人都知道我的長相,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只能這樣的一個普通旅人的打扮。

    茶坊中三三兩兩的坐著幾個客人,看打扮,聽口音,他們好象都是本地的居民,我也就沒有在意,仔細聆聽著他們的談話。我要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涼州開元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情況!

    果不其然,茶坊中的人談論的是關于我的事情……

    “大哥,實在不明白,許正陽身為咱們明月的國公,身受皇上的信賴,怎么能夠做出這種大逆不道,弑君犯上的事情!”

    “兄弟呀,知人知面不知心,那許正陽從一來涼州,我就知道不是一個好東西,光看他在奴隸市場的大開殺戒,然后滅掉了陳指揮使和管記,就知道這個的殺孽有多重,說實話,我從來不看好他,這個家伙就是一個屠夫,這樣的人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呢?”一旁的人接口道:“現在連他的修羅兵團都也分成了兩派,向家幾位將軍一力要歸順朝廷,嘿嘿,你說這個家伙是個怎樣的人物?”

    我在一旁聽得心驚,原來我在涼州人心中就是如此的形象?斜眼向那說話的人看去,這個人長得尖嘴猴腮,讓我感到生厭。如果這涼州的百姓都是如此的想法,那么我就真的打錯了算盤。

    “這位大哥,我看你說的也不見得正確!”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許正陽在東京究竟如何,你我都不知道!這弑君一說,乃是六皇子和南宮飛云一家之說。如今皇上身亡,連太子和太后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至今都沒有蹤跡,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難不成太子也幫助許正陽弑君?嘿嘿,我看這里面還有推敲的地方!”

    我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年齡在三旬左右,書生打扮的人神情悠然,緩緩的說著。頓時我看這個人感到順眼很多,沒有想到這小小的山村里面竟然還有這樣的人物!

    “張先生怎么能這樣說?別忘記了你也是深受許正陽之害,過了一年多的牢獄生活,如今許正陽倒台,正應該高興才對,怎么反而為他說話?”一個村夫打扮的人說道。

    這人是誰,為何說曾受我之害?我有些奇怪,更加注意那書生,小心聆聽他的說話。

    “張某就事論事,當年許正陽初來涼州,根基未穩,滅掉管記這涼州一大勢力,這只是時勢所迫,張某當時在管記效力,管記失勢,張某受到株連,這乃是很正常的事情,雖然被關進大牢,張某沒有半點怨言!這許正陽自來涼州,所做種種,都是為我涼州百姓所想,更洗刷我明月六十年恥辱,單是這一點,就讓我張燕感到佩服。再者,東京一事,我們都不在場,究竟當時情形如何,你我都不知道,但是高飛想當年就曾有弑君的舉動,如今-!嘿嘿,我看這里面不簡單,而且向將軍雖然說歸順朝廷,但是究竟沒有說要歸順高飛,所以一切還未可知。大哥如果想要多活幾年,我勸你少開尊口,如果此刻許正陽在此,一旦事情不如你所想,恐怕你……”張燕輕輕的說道。

    那村夫立刻臉上露出一絲恐懼之色,他嘴唇蠕動了兩下,似乎想說什么,張燕搶先說道:“這種朝廷里面的事情,不是你可以預測到的,如果想快樂的繼續生活,最好不要開口說這樣的話!”說著,他的眼角輕輕的向我瞄了一下。

    我笑了,看來這個張燕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當年向家兄弟就曾經向我說過,這張燕有幾分才能,但是當時我沒有在意,后來我攻破了開元,涼州大赦,想來他也是在那個時候被放了出來。這樣的一個人物,如果不為我所用,就不能在讓他生存在這個世上,不然就會給我造成很大的麻煩。而且這個家伙似乎已經認出了我的來歷,我舉杯向他遙遙一敬。

    張燕也笑了,他呵呵的對其他的人說道:“這茶坊之中,乃是閒聊的地方,朝廷中的事情,不是你我所要談論的話題,還是不提為好!

    我沒有必要再停留,看來這涼州的情形和我預料的差不多,高飛的勢力還沒有完全的控制這里,但是我還是要做些准備,起身站起,扔了一個銀幣在桌上,扭身走出了茶坊。

    走出村落,我展開身形,迅速潛入了十萬大山,等待著夜幕的到來……

    深夜,我避過了在城頭守衛的兵士,無聲無息的潛入了涼州,認清了方向,我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涼州帥府,這里曾經是涼州指揮使陳琳的府邸,自從被我滅掉以后,這里就成為了我來涼州的帥府。輕身越過了高牆,我進入了帥府。

    帥府中一片黑暗,看上去守衛松懈,但是我知道無數的暗樁就隱匿在這片黑暗之中,稍有不慎,就會落入那些暗樁的眼中。不能被任何人發現我的行藏,我提氣凌空飛起,如一只夜鹞般閃電劃過夜空,來到了向家兄弟就寢的地方。

    輕輕的拍打窗棂,一個沉穩的聲音自房中響起:“誰!”

    是向東行的聲音,我壓低聲音說道:“向大哥,是我!”

    屋中立刻燃起燭火,門輕輕的打開,我閃身進入了房中。此刻向東行身上的戎裝未卸,看來他時刻保持著自己的警覺。看到我,他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輕聲的說道:“正陽,你總算回來了,我都要急死了,自東京消息傳來,我一邊應付高飛,一邊打聽你的消息,卻只是聽說你再搏殺了攔截你的人之后,就消失了,但是究竟去了那里,卻查不出來,父親那邊多次著人催問你的下落,你要是再不回來,他就要來了!”

    沒有回答他的話,我先急急的問道:“太子和太后是否已經來到涼州?”

    “放心,已經來了!他們很機靈,沒有立刻進城,先是讓人給我送信,我借口出城練兵,將他們接進了帥府,然后在十天前將他們送到了開元,前些日子太后還著人前來詢問你的消息!”說道這里,他臉上怪怪的笑道:“正陽,太后好象十分的關心你呀!”

    我微微一愣,臉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大哥說笑了!”

    “呵呵,我才不和你說笑,你最好回頭和梅樓主好好的說笑,她這些日子有些不高興,呵呵!”向東行偷偷的笑道。

    我的頭嗡的一聲大了,想當初時間緊迫,沒有考慮太多,我就是忘記了如果兩個女人聚到了一起,究竟會是怎樣的情形。

    感到有些頭疼,我連忙轉變話題,輕聲的問道:“如今帥府中是否安全?”

    “放心,帥府中都是我自青州帶來的親兵,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北行是否現在府中?”

    “今夜我四兄弟都在,西行和南行今天來這里打探你的消息,晚上大家喝了一些酒,就沒有回去!”

    “那還是請大哥將他們都找來,我有事情和你們說!千萬不可讓別人知道,大哥要非常謹慎!”

    向東行的神色嚴肅,點點頭,他扭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我坐在屋中,連日來緊張的神經此刻放松了下來,我感到一陣疲倦,閉上眼睛,我緩緩的調息……

    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就聽一個聲音響起:“大哥什么事情呀,神神秘秘的,這么晚將我叫起來,我剛睡著!”正是向南行的聲音。

    向家兄弟湧進了房內,看到我坐在那里,頓時都吃驚的說不出話來,一行人呆愣在那里,看著我,特別是向南行,他嘴巴張的簡直可以咧到了耳根。

    “呵呵,怎么,不認識我了?”看到他們吃驚的表情,我輕笑著說道。

    “主-!”向南行大聲的喊道,主字剛出口,身后的向西行一把將他的嘴捂住,我聽見從他的喉間發出嗚咽的聲音:“-公!”

    “老三,怎么這樣沉不住氣!”向西行責怪道:“主公這樣秘密的將我找來,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一喊,那整個帥府不就都知道了!”

    向南行面孔通紅,有些羞愧的看著屋中的眾人,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我擺擺手,輕聲說道:“二哥不用責怪三哥,呵呵,大家快坐!”

    這時向東行從屋外走了進來,他們在我面前坐好。向南行有些激動的說道:“主公,你可是回來了,如果再不回來,我就要急瘋了!”

    微笑著,我輕聲說道:“多謝三哥的掛念!正陽現在將你們秘密找來,這原因大家都已經知曉了,如今非常時期,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主公,到底東京發生了什么事情?這次搞出這么大的動靜!”向西行壓低聲音,急急的問道。

    看來他們並不知道顏少卿等人的到來,我贊賞的看了看向東行,緩緩的東京的事情說了一遍,他們的神色變了數變,最后,我看著他們說道:“高飛等人如今已經羽翼豐滿,情況不同以前,我之所以不敢露面,是因為這涼州一定還有他們的耳目,如今我們大計未定,實在不易和他們糾纏,所以我今天來到這里的事情,你們不能告訴任何人!”

    點點頭,向家兄弟表示明白。我接著說道:“涼州情況現在如何?”

    想了一下,向東行緩緩說道:“自東京傳來消息,涼州反應不一,大體上是不太相信。不過現在溫國賢等人較之以往,更加的猖狂,他和李英勾結,秘密的培植私兵,這意圖十分明顯!程安借守衛糧庫的名義,大肆的招兵,我想高飛對我們還是不放心!”

    “那個華清這段時間如何?”

    “華清?”向東行一愣,輕聲說道:“華清這些日子深居簡出,根本不與外人打交道,正陽,我實在不知道為何要對他如此的注意!”

    我搖搖頭,“大哥,現在還不是時候,對于華清,我只是懷疑,還沒有證據收拾他,先等等!”說著,我臉色一肅,看著眾人說道:“兄弟們,現在我們的時機已經成熟!嘿嘿,我原來還沒有想到要這么快,但是高飛這樣一來,就給我一個借口,我們可以接收明月的政權了!”

    眾人神色都是一愣,他們看著我,有些迷惑。

    我笑了,輕聲說道:“高飛此次弑父,顯然是已經做好了准備。但是他沒有想到,我將太后等人秘密的送來涼州,更沒有想到,高山大哥和高占接頭,將傳國玉玺送來,嘿嘿,沒有這兩樣東西,高飛恐怕難有做為!”說道這里,我突然想起了高山,心中升起一陣莫明的痛楚。

    “太后來了涼州?什么時候?”向南行張大嘴巴問道。

    “這個三哥就不用再問,如今朝廷的正統在我們手里,我們就可以告诏天下,起兵討逆!太子如今只能依靠我們,我們要做的,就是將太子更加嚴格的控制在我們手里,待到明月局勢穩定,我們下一個目標就是飛天!”說到這里,我看看他們,“接著就是鳳凰戰旗飄揚在炎黃大陸的時候!”

    眾人的眼中這一刻流露出一種狂熱,他們看著我,低聲的說道:“向家兄弟緊跟主公身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點點頭,負手站起,在屋中徘徊,“你們現在要繼續和高飛糾纏,不可有半點的懈怠。將溫國賢、李英和程安等人嚴密控制,一待時機成熟,就將他們一網打盡!同時大哥馬上修書給叔父和梁興,將這里的情況告訴他們,並派遣心腹之人秘密送出,當他們的回信到達之時,就是我們起事之時!”說道這里,我神色莊重,看著他們緩緩的說道:“我立刻要趕回開元,一時間不會露面。你們要一如平常,小心謹慎,不要露出馬腳,時間對我們十分重要,我們需要一百天到一百五十天的時間,來做足各種准備!”

    “屬下明白!”四兄弟起身說道。

    “各位,現在是到了決戰的時候了,究竟是我們背負叛逆之名還是高飛等人遺臭萬年,就看我們的了!”我神色堅定的說道。

    四兄弟躬身壓低聲音齊聲說道:“主公放心,我等兄弟誓死跟隨!”

    我緩步來到窗前,不知道什么時候,天邊曙光初露,這是新的一天將要到來,是否也是一個新的時代的到來?我心中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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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云湧卷 第九十九章 深夜論勢

    離開了涼州,我依舊是隱藏著自己的行蹤,不敢在大路上行走,我依然潛入了十萬大山。在離開涼州前,我交代向東行,將張燕秘密送往開元,我不允許有這樣一個人平白的浪費。

    自三川口出了十萬大山,已經是三天以后。我趁夜潛入了開元帥府,來到梅惜月的房外,以真氣將房門震開,潛入了房中。

    梅惜月躺在床上熟睡著,我輕手輕腳的來到床前,剛要伸手將她喊醒,一道凌厲的劍氣從梅惜月的身邊沖起,一個嬌小的身影騰身而起,如驚鴻一閃,向我撲來。我心中一驚,這劍氣雖然尚不足以威脅我,但是由于我完全沒有防備,而且在如此近的距離,讓我也有些措手不及,匆忙中,我身體后仰,劍氣自我上方掠過,我一指輕伸,飄然不帶有半點的火氣,但是勁氣直襲那人胸前大穴。嬌小身影微微一頓,順著我的手指方向,凌空飛旋,手中短劍幻出銀蛇數道,將我的身形籠罩在劍下。只是這瞬間,我已經認出了那嬌小的身影原來是憐兒。我沒有出聲,騰身而起,劍指凌空虛點,憐兒發出的劍氣頓時如石沉大海,而我那一指已經將她的身形完全籠罩,憐兒身形數閃,卻始終無法躲過我這輕飄飄的一指,我清楚的看到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慌亂的神情,銀牙輕咬,短劍勁氣狂湧,身形如流星飛墜一般向我撲來……

    “憐兒,不用打了,難道沒有看出來是你許叔叔嗎?”梅惜月懶洋洋的聲音此刻突然響起。

    憐兒的身體在空中一頓,一個回旋,如乳燕歸巢般撲向我的懷中。我連忙將她的身體接住。此時屋中燈光一亮,梅惜月已經起身將燭火點燃。

    燭光下,憐兒的臉上紅撲撲的,眼中充滿了淚水,她看著我,臉上流露出驚喜的神色。

    輕輕把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她不要出聲,我壓低聲音緩緩的說道:“憐兒的身手大有長進呀,叔叔如果不是功夫好,恐怕就要敗在憐兒的手下了!”

    聲音哽咽著,憐兒低聲說道:“叔叔,憐兒好想你,憐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輕拍她的臉頰,我低聲說道:“憐兒乖,叔叔這不是回來了?別哭!”

    “正陽,你怎么偷偷摸摸的進來,像個賊一樣!”梅惜月緩緩的來到了我的身邊,語氣有些責怪的說道:“前兩天向大哥說你已經回來,算算日子也就是這兩天就要到了,我們一直等到深夜,也沒有看見你的影子,想著你可能不會回來了,剛睡下,你就像個鬼一樣溜進來!”

    看著梅惜月有些蒼白的面龐,她瘦了,這許多天不見,她的臉色好生的蒼白,眼圈微微有些發黑,想來已經有很多天沒有休息好了。我輕笑著,有些憐惜的說道:“師姐,這些日子真的辛苦你了!”

    梅惜月笑了,笑得依舊是那樣的嬌媚,帶著一絲欣慰,她緩緩的說道:“我並不辛苦,倒是你,在東京每天都如履薄冰,更加的辛苦!”說著,她坐在我的身邊,靜靜的看著我。

    輕輕的拍著憐兒,我悄聲問道:“師姐,開元情況現在如何?”

    “幸好有傅將軍和冷先生,還有孔先生支撐,不然光我一個弱女子,恐怕很難支持下去。開元帥府多次遭到了刺客騷擾,好在有巫馬將軍守衛,一切都還正常!”

    “刺客?哪里來的刺客?”我奇怪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那刺客似乎只是為了打探消息,並沒有對我們不利,巫馬將軍曾將他攔住,但是卻沒有能夠擒拿,那人的功力似乎十分超絕,后來師叔他們也住進了帥府,協同防衛,那刺客就沒有再來過!”

    我微微皺動眉頭,這樣的刺客倒是少見,而且能夠從巫馬的手上逃出,看來功夫當真是非同小可!這是那一派的人物呢?我思索著。突然我問道:“對了,師姐,太后和太子是否安全?”

    白了我一眼,梅惜月冷冷的說道:“這么關心他們,你怎么不早些回來,省得她每天都來盤問!”

    聽了梅惜月的話,我有些讪讪的回答道:“師姐怎么這樣說?太后和太子乃是我們翻身的本錢,當然要關心一些了,呵呵!”

    “不要給我傻笑,我是女人,我看得出來那太后問你時的神情是如何的,這個你不要想瞞混過去,說,你和太后究竟是怎樣的關系!”她話中的醋意越來越重,冷冷的看著我說道。

    “我,我……”我喏喏的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我知道聰明如梅惜月般,想要騙住她是很難的,心里一橫,我將和顏少卿的那一段事情告訴了梅惜月。

    梅惜月的臉色好轉了許多,她看著我的惶急神色,噗哧的笑了出來,“正陽,你不用急,這個事情我可以猜測出來,只是看你對我老實不老實!”說道這里,她神色一正,嚴肅的說道:“不過正陽,顏少卿的來歷不簡單,我一直在懷疑她身后還有一股勢力在支持,至于是什么勢力,我現在沒有辦法查出來,你一定要小心。如今她是依靠于你,但是如果你和她發生了利益沖突,那么……”

    我點點頭,心中不由得想起來钟離勝在兩年前曾經說過的話,心中深有感觸。突然我心中一動,輕聲說道:“師姐,我想請你幫我查一個人!”

    眉毛輕挑,梅惜月輕輕的問道:“什么人?”

    “東京的古玩商趙良铎你可認識?”

    “趙良铎?”梅惜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個人行蹤詭秘,很難查到他的資料。不過后來因為他並沒有對我們造成什么威脅,所以也就放下了,怎么?正陽難道懷疑他?”

    “是的,此次我前往東京,得到他的很多幫助。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的幫助我。而且他手下我有大批的高手,還和顏少卿有聯系,我在想,這趙良铎會不會就是顏少卿身后的主人!”

    “哦?聽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很有可能!”梅惜月緩緩的點點頭,“不過現在看來他還和我們沒有什么沖突,那么我想你暫時不要考慮這個人,我會讓青衣樓著手調查此人,想來是可以有一些蛛絲馬跡!”說道這里,她臉上露出一抹羞紅,“正陽,此次青衣樓東京分舵背叛之事,我后來才得知,實在是……”

    “師姐不用慚愧,青衣樓組織龐大,難免會有一些叛逆。我只是可惜,以金大富的忠義,怎么會有一個叛徒的弟弟,難道真的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點點頭,梅惜月緩緩的說道:“顏少卿眼下我著人秘密安排在開元東城的一處民居,那里都是對你臣服的貧民,所以十分安全!你下面想要怎么來做呢?”

    想了一想,我低聲說道:“這兩天我就留在帥府,但是不能露面,修羅兵團的幾個將領以外,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已經回來,同時命令巫馬將帥府嚴密保護,不能有任何一個人隨意進出!”

    點點頭,她看著我,等著我繼續說。

    “師姐你命令青衣樓組織將開元和涼州兩地徹查,凡是和東京方面有關系的人物都要秘密監管起來。明天一早,你著人將傅將軍等人找來,我要和他們商量一下起兵的事情。晚上將向東行秘密送來的張燕送到府中,我要和這個人談談;還有,命令雄海等人將青衣樓從新翻查一遍,將所有有可能會背叛的人都……”我看了一眼梅惜月,她的眉頭輕輕一皺,我說道:“師姐,青衣樓的體系過于龐大,難免有些不肖之徒,我們現在這次的清洗,也是為了以后讓青衣樓更加強大!”

    點點頭,雖然有些無奈,但是梅惜月知道這是一個必需的行動。

    “還有,不要將我的行蹤告訴顏少卿,我現在還不想和她見面。時機尚不成熟!”

    帶著一絲歡愉的神色,梅惜月點點頭。女人!這就是女人!我心中暗暗的笑道。這最后的一句話,就是為了平復她心中的不快!

    “我已經在涼州寫了一封信給梁興,讓他在接到钟離勝以后,火速通知武威的钟離世家,看钟離世家是怎樣的反應!還有向家兄弟已經和向寧聯系,我們現在就等待,等待他們的消息!師姐,我們就要開始了!”我看著梅惜月說道。她點點頭,眼中帶著一絲仇恨……

    看看懷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熟睡的憐兒,我無奈的說道:“師姐,看來我們今夜要秉燭長談了!”

    梅惜月臉上一紅,她當然明白我話中的含意,輕輕的將頭靠在我的肩頭,我騰出一只手將她摟住,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我連日來的疲憊瞬間消緩了許多……

    第二天,我秘密召集了傅翎等兵團將領,商議起兵的事宜。大家見面自然是一番驚喜交加。整整一天,我們在房間里沒有出來,我將東京發生的事情向他們做了一個說明,然后讓他們著手准備起兵的事宜,直到傍晚,他們才秘密的離去……

    深夜,我坐在帥府的書房中,看著手中的各種簡報,心中卻在思索著下一步的打算。門被人輕輕的扣響,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主公,人帶到了!”

    這是巫馬天勇的聲音,我輕聲說道:“讓他進來吧!”

    門被推開了,一個中年人走進屋中,他看著,沒有說話。我借著搖擺的燈光看去,來人正是張燕。微微一笑,我輕聲說道:“先生來了,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了!請坐!”

    張燕冷漠的說道:“張燕乃是一個罪人,得您開恩,過著普通平靜的生活,這里如何有在下的座位?國公大人將在下召來,不知有何指教?”

    站起身來,拉過一張椅子放在張燕的面前,“張先生此話許某不甚同意,你我敵對,非是私怨,各位其主,勝敗本來是平常之事,說起來許某還要向先生請罪,先生如此高士,許某卻將先生置之牢籠中,實在是不該!”我說著,我躬身向張燕一揖。

    面孔微微抽搐,張燕依舊是冷漠的說道:“大人如此大禮,張燕受之有愧!”

    從他的話語中,我聽到了一絲暖意,我繼續說道:“先生那日在山村中為許某仗義執言,許某著實感激,但是如今許某不能出面,所以將先生請來,失禮之處,還請先生不要責怪!”我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張燕的臉色,他神色已經松動,不再復初時的冷漠,我恭敬的說道:“今日將先生請來,是想請先生能夠助許某一臂之力。先生大才,那日雖然聽先生短短兩語,但是許某卻知道先生乃是大賢之人,先前曾經聽到我的屬下多次稱贊先生,只是許某愚昧,一直未曾在意,所以委屈了先生,今日這屋中只有你我兩人,許某真人不說假話,開元起兵在即,許某想要先生幫助,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半晌沒有說話,張燕沉吟道:“諸侯並立,各國勢力強橫。大人如今自身難保,勢力不過兩城,縱有夜叉襄助,依然是中氣虛弱;開元內有朝廷大兵臨近,外有飛天虎視,內外交困,如同美酒一般,大人不過是一杯山野粗釀,毫無味道,張燕想知道如何才能品嘗美酒醇厚凜冽?”他語鋒逼人,看著我說道:“如今各國勢力有成,西部墨菲更是強橫,如有道之人在位,十年即可大成,大人能否教在下,如何品到這凜冽美酒?”

    我微微一愣,但是旋即微笑道:“如今大家都說墨菲強橫,天下賢才趨之若骛,但是在下想請問,墨菲能用者有幾何?”

    張燕沉默,不由得深重歎息了一下。我淡淡緩緩的說道:“況且天道悠悠,事各有本。大才在位,弱可變強,庸才在位,強可變弱!先生安知道許某就不是一個大才?這強弱之說,豈能一時論就!許某雖然不才,但是卻相信比那些所謂的明主好上百倍!雖然現在背負罵名,但是天下悠悠眾口難封,我隨他們說去,只要許某行的正,坐的直,隨便他們去說,如今正道在我許某這一邊,弱勢只是一時,安知道許某就不會翻身?”

    “大人所說的翻身是何意思?”張燕從椅子上站起問道。

    “既然先生這樣問,許某就不妨告訴先生,許某絕沒有弑君!高飛雖然告诏天下,那也只是一時,如今太子與太后在我帥府中,許某更有先皇手書血诏玉玺,現下時機不成熟,許某就忍了這罵名又能如何?待時機成熟,許某只手就可翻天!”我冷冷的說道。

    “好,如果大人真有此本事渡過眼前難關,張燕自然對大人心服口服,否則,大人也恐怕只是一個徒會吹噓的人物!”他看著我,眼中發出奪目異彩。

    我突然笑了,“張先生快人,和先生談話果然不需費力!哈哈哈!”我笑著走回桌后,坐在椅上:“就這樣說,請先生暫且留在我的軍團,看看許某是怎樣扭轉乾坤!”

    “好!張燕拭目以待!”張燕看著我說道。

    我點點頭,也看著張燕,沒有說話,屋中一下子寂靜了許多。半晌,張燕開口道:“只是不知道大人如果扭轉乾坤,要怎樣治國?還是依照儒家之法嗎?”

    我突然放聲大笑,“先生真是妙人!儒家之法,克己復禮,遵從上古之法!我說都是狗屁!老百姓吃西北風的時候,那里有什么禮可講?人心非比千年之前,文聖學說也要活學活用,否則只是一個書呆子罷了!”

    “大人更是快人,如今天下之人,務虛者多,經世者少;懷古念舊者多,推動時勢者少;糾纏細目者多,緊扣大要者少,嘿嘿!”張燕點頭說道。

    “好一個三多三少!先生推崇創新,注重致用,深得我心。呵呵,如果能和先生一同做這推動時勢者,想來一定十分痛快!許某無所長,破壞是一把好手,只是這建設卻難倒了許某!呵呵,此刻許某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我走到張燕面前說道。

    “方今天下,群雄爭霸,諸侯圖存,是為大勢!爭雄者急功近利,惟重兵爭,卻不思根本之爭。所以爭而難雄,雄而難霸,霸而難王,終未有成大氣候者!張燕今天雖不是大人家臣,但是卻有一言不得不說,若大人只是想成為一個小王,那么如今就是機會,若大人想要大成,此時機會尚且不到,古人有云:廣積糧,緩稱王!大人要好好的琢磨!”

    我看著張燕,半晌沒有說話。突然間我仰天大笑,“哈哈哈!如果不能將先生收為帳下,許某就一定要將先生除掉!如今許某放膽一句:內有孔、冷,外有你我,天下已然在我手中!呵呵,就算是為了先生,許某也要將明月翻上一個天!”

    張燕看著我,突然也笑了,我們先是輕聲的笑,最后同時放聲大笑……

    燭火搖擺,似乎也在為我歡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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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17 23:48:31
第二部 云湧卷 第一百章 突聞噩耗

    此后的數天里,我藏身在帥府之中,始終沒有露面。閒暇時教導憐兒,和張燕談論軍事和時勢,更多的時間,我則是站在了地圖面前,考慮今后的進軍路線。

    自涼州起兵,只有一條官路直往東京,其余的道路崎岖不平,很難進行大部隊的行進。我將距離東京六百里的建康做為會師地點,因為這里恰巧是青州、通州和涼州三處交界之地,也是東京最后一個屏障,拿下了建康,東京就在我的眼皮下了。但是從涼州到建康,其間有粟陽、獨松關、常州和五牧城四處雄關,都是地勢險要,易守難功的城池,如果一處一處的打,我兵團的勢力勢必要消耗過多,那么就算到了建康城下,我也再無力量。建康可以說是明月的建國之本,早年間在明月建國之初就有“重兵皆在建康,東京倚之為重”的說法,這建康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后來隨著我曾祖將明月打敗,就有了建康撤兵的說法,將建康這個軍事重鎮取消,也正是因為此,才造成了南宮飛云當年奇襲東京。高飛等人東京兵敗,高占就將建康重新的建立,特別是在我離京以后,建康兩年的時間里完全的恢復了舊貌,甚至較之以前更加的險峻,如今有二十萬大軍駐扎于建康,身后更有東京雄師數十萬,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我仔細的探查著地圖上的每個城池的位置,這張地圖是當年我離開東京,開拔向涼州時,梅惜月用她無比的智慧和記憶將各個城池的方位、地形和配屬情況詳細的寫了下來。我的手指沿著地圖上的官道徐徐前進……

    如果我發兵起事,自涼州進發,梁興和向寧同時自青州和通州起兵,梁興一路可以將兩邊地區的勢力完全的牽制,並消滅;向寧自青州西進,將吸引住救援東京的牽制住青陽一線的勢力,也就是說,我領兵北進,只有強行的突破四道雄關,兵臨建康,然后要和梁興、向寧會師以后,才能夠有把握將建康拿下,但是建康拿下后,我又該怎樣來面對東京這座堅城呢?高飛在這段時間里面不斷的向東京集中兵力,想來目的就是要和我在東京城下一決雌雄,我真的能夠將他打敗嗎?我心里有些迷茫!

    甩甩頭,我繼續看著眼前的地圖,起兵北進,我將要有兩個困難,第一,我要想辦法突破四道雄關以后,有足夠的兵力來面對建康守軍,第二,三方面合兵作戰,首先講究的是一個默契,時間上一定要配合好,這一點也是十分重要,不然就要孤軍深入,面對的困難決不普通。我再次低頭沉思……

    “報!主公,天京青衣樓急報!”巫馬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他看著我,神色間有些焦急。

    我微微一皺眉頭,低聲說道:“巫馬,發生了什么事情,你竟然如此慌張?”

    “天京青衣樓密報,天京自三個月前開始集結兵力,大批玄武、青龍兩大軍團回駐京師;朱雀兵團調離了钟祥、復、廬一線,前往安西平亂;原駐守在天京的黑龍軍團已經被派往钟祥一線,接替朱雀兵團與拜神威作戰!”巫馬喘息著說道:“天京青衣樓因為無法探測飛天的目的,所以以十萬加急將情報送交給主公,請主公定奪!”

    我一愣,這個調防好生奇怪呀!朱雀軍團連年和拜神威作戰,經驗豐富,將拜神威的名將陸卓遠阻擋于蘭婆江以南,難以北進。如今突然將他們調往安西這個山地,那不是以己之弱,攻敵之長?黑龍軍團多年拱衛天京,不擅水戰,讓他們前往钟祥一線,簡直就是笑話;玄武和青龍兩個軍團放棄東面防線,雖然那里沒有什么戰事,但是卻……

    我感到有些頭疼,這樣古怪的調動兵馬所為何也?我苦笑著看著巫馬天勇,他正睜大眼睛看著我。沉吟片刻,我疑惑的說道:“巫馬,這個調動我著實也無法猜透,說是整備軍馬和高飛等人里應外合,攻擊開元?我看不像;說是正常的調動,卻古怪異常;練兵?更是不可能!這一時我也無法猜透。”我撓撓頭,低頭看著桌上的明月地圖,好半天才說道:“這樣吧,巫馬,你命令青衣樓繼續監視,不要有任何的動作,看看飛天下一步的打算!”

    點點頭,巫馬轉身離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的心中更加的迷惑,飛天這究竟是在唱那一出戲呀!

    搖搖頭,我暫時江飛天的事情拋開,繼續看著桌上的地圖,研究行軍路線……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到了初夏,天氣已經漸漸的熱了起來,明月的局勢也每一天都在發生著變化……

    高飛已經完全的將東京控制,並且在南宮飛云的幫助下,許多的勢力已經向高飛表示臣服。高飛不斷的從各地調來兵馬,以加強東京的防衛,他也十分清楚,下面的戰爭才是真正的節目開始……

    自我制定好了作戰計劃,發信給梁興和向寧已經有了一個月,約他們同時在六月初五起兵,並且于兩個月后在建康城下會師。我根據炎黃大陸的說法,六月初五是一個起兵的好日子。這一個月來,我依舊秘密指揮著修羅兵團的整備,一切都已經辦好,我們現在就是等待六月初五的到來。我吩咐招賢館中的書生,為我精心攥寫了一片討逆書,准備在那一天诏告天下高飛的劣行!同時我命令孔方秘密尋找工匠,准備將開元城池擴大,當然這個是以后的事情,開元涼州是我的基地,如今的面積有些狹小,這些工作我必需要現在就開始准備,這也是我對眾人表現我的信心的一種方法。不過直到現在,我還沒有想到一個辦法來突破那四道雄關,這使得我徹夜難眠!

    就在我秘密准備的同時,涼州、開元兩地的各種勢力也開始緊張的行動著,每天都有無數的密報傳來,溫國賢、程安等人活動猖狂,不斷的散發謠言,以煽動民心。好在有向家兄弟平定,才沒有鬧出更大的亂子,我知道他們是想將我逼出來,嘿嘿,這不會是他們這幾個草包的注意,一定是其他的人!使我有些奇怪的是我一直極為注意的華清在這段日子里面十分的安靜,他沒有任何的舉動,完全不跨出宅院大門一步,他越是這樣神秘,我就越是感到有些不對,于是我命令雄海等人加緊對他的資料的探查,連梅惜月也每天不停的忙碌,分析各種送上來的資料……

    炎黃歷一四六四年六月初三,我還是坐在書房之中,眉頭擰在一起,看著梁興給我送來的回信。趙良铎等人已經來到了通州,但是他們沒有救出來钟離勝,钟離勝在那天晚上沒有在紫心閣中,只有一個替身。這也就是說钟離勝還在高飛等人的手中,武威的大軍依舊無法歸我所用,甚至將會是我一個非常大的敵人,在高飛的威脅之下,為了钟離勝的安危,他們很有可能成為高飛的一大助力。如此一來,我與梁興和向寧會師建康后,與武威大軍前后夾擊東京的想法就成為了泡影,不但如此,我們很有可能會和武威大軍對峙東京!對于武威的兵馬我倒是不很擔心,但是我卻擔心梁興的夜叉兵團中有十萬武威大軍,如果兩方對峙,出現臨陣倒戈之事,我們就真的是危險了!

    我坐在椅中,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已經有三天了,我已經有三天沒有合眼了。這個高飛果然是一個難纏的人物,我這次可能是要偷雞不成反噓把米!仰天長歎一聲,我閉上了眼睛,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了上來,我感到了有些疲憊!該怎么辦?我腦子里面反復的想著這幾個字!

    時間已經不再等待,我不能再等下去,梁興已經同意在六月初五起兵,還有向寧,我也無法及時的通知他。而且,時間也無法讓我再次來調整我的計劃!高飛的勢力一天天的膨脹,如果讓他將明月的局勢穩定,即使我手中有血诏玉玺,再加上那個太子和顏少卿,我也無法再去撼動高飛的根基。

    猛然起身,我焦慮的在屋中來回走動,一時間無法想出一個好的辦法……

    ‘嘭-!’的一聲,書房的門被撞開,梅惜月臉色蒼白的沖了進來,她看著我,嘴唇蠕動半天,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師姐,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奇怪的看著她,從來沒有見到他如此的失態。

    “正陽,天京出事了!”梅惜月看著我,緩緩的說道。

    “哦!出事了,那就讓它出吧!呵呵,和我們有什么關系!”我聽了不由的笑道,毫不在意的回到桌前,繼續看著地圖。

    “正陽,是天京出事!”梅惜月看我沒有反應,大聲的喊道。

    我抬頭看著她,覺得好生奇怪,天京出事就出吧,只要不是前來攻打開元,我管他出什么事情!不過看到梅惜月那焦急的面龐,我只好問道:“出什么事情了?”

    “十五天前,飛天太師翁同突然發動,調集玄武和青龍軍團將天京的防務接收,將皇城控制,然后將黃家滿門誅殺!”

    “什么?”我猛地直起身來,看著梅惜月,有些結巴的說道:“師姐,你,你,你再,再說一遍!”

    “黃元武被招進皇城,被翁同手下的高手當場格殺;黃家被圍,高權戰死,黃風揚點起大火將黃家置于大火之中,化為灰燼!同天,黃夢杰所在朱雀兵團發動兵變,黃夢杰在他的鐵衛護衛之下,身受重傷,逃離安西,目下下落不明!”

    我突然腦子里面嗡的一聲,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我連忙扶住桌子,緊張的看著梅惜月,緩緩的問道:“那,那秋雨呢?”

    “不知道,火場中都是被燒焦了的屍體,沒有一個生還!”梅惜月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她看著我,緩緩的說道。

    我腦子里面一片空白,撲通一聲呆坐在椅上,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就在這瞬間,我和黃家的點點滴滴湧上了心頭:黃風揚和我徹夜長談;黃元武對我的關愛,飒爽英姿的黃夢杰,還有和我定情三柳山的秋雨,在天京的一幕幕景象閃電般劃過。

    “正陽,你不要難過!小雨並沒有發現她的屍體,想來黃老先生已經已經有了安排!我已經著令青衣樓在飛天所有的分舵尋找她和黃夢杰!”梅惜月走到我的身邊,輕聲的說道。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好半天,我咬著牙說道。猛然扭頭對梅惜月說道:“師姐,一定要找到小雨,我知道,她沒有死,我知道的!”說著說著,我說不下去了……

    輕輕拍拍我的肩膀,“正陽放心,這個師姐明白的!我不惜一切力量也會將小雨找到!”

    我緩緩的坐下,神情有些呆滯。突然間,我笑了,用有些沙啞的嗓子說道:“師姐,為什么好人都不長命?黃家一心為了飛天,幾代的忠良,卻落得如此的一個下場!我許正陽滿手的血腥,卻數次活了下來,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沒有回到,我知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個惡人的世界!好人是無法立足的,我許正陽一定要把這個世界扭轉過來,我要看看,究竟我能夠斗的過天,還是失敗在老天的安排下!咬牙切齒的說道:“飛天,你又欠了我一筆債!”

    晚上,我依舊坐在屋中,沒有動一動。我感到自己的心都是涼的。緩緩走到屋中的銅鏡前,我好象一下子臉上添了許多皺紋。我怎么會這么老?我才二十四呀,我怎么能夠這么頹廢!我甩甩頭,走出門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精神在轉眼間好了許多!

    小雨生死未卜,我不應該這樣頹廢!只要有一線的希望,我就不會放棄!我剛要轉身進屋,錢悅匆匆的從外面走了進來,一見到我,他立刻搶上兩步:“主公,涼州來報!”

    “什么事情?”

    “涼州探馬在東北發現一批兵馬,正在向涼州火速趕來,估計兩天后就會到達!”

    一皺眉,我問道:“是那一路兵馬?”

    “根據觀察,好象是來自于粟陽的兵馬,據探馬報領軍的好象是粟陽兵馬副守備蘇寶衡!”錢悅小聲說道。

    “一共有多少人馬?”

    “大約在兩萬輕騎!”

    我腦中不停的在分析這股人馬突然到來的原因,突然間,一道靈光閃過,我仰天哈哈大笑,“真是上天助我!哈哈哈,粟陽已經在我手中!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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