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738|回覆: 12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阿香]碧玉寶貝(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5-7-3 10:48:5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阿香 - 碧玉寶貝

十歲那年,她終於離開了吵鬧又擁擠的孤兒院
與伯伯成為一家人,住進他工作的豪華花園洋房
不但享受到久違的溫暖親情,還可以盡情的吃東西
原以為送走了衰神,準備開心的迎接幸運之神
沒想到遇上惡質的大壞蛋,逼得她不得不出手反擊
最後她上了救護車,他則因為被放棄而上了飛機
從此宛如斷了線的風箏,是死是活都沒人知道……
可惡!他一回來便成了破壞原先一切的劊子手
憑藉著奮鬥多年累積的雄厚實力,展開報復的手段
把自家人打得無力招架,就連她這個被害人也不放過
不時得滿足他的口腹之慾,還成交不公平的生意
親吻是每天衍生出來的利息,被動的接受他的「照顧」
甚至願意捨棄暗戀多年的白馬王子,跟隨他這黑馬王子
為了已萌芽的愛情,要她當他身後的小女人也無妨……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5-7-3 10:49:1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我的志願×年×班高碧玉

因為要寫作文的關係,所以我現在就決定我的志願好了。我想要除了育幼院以外的一個家,家裡要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哥哥姊姊弟弟妹妹,最後還要養小狗,我要叫牠小白,再養一隻小貓,叫小花。

不過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我爸爸好像已經死了,我媽媽不見了,所以我才會到育幼院,和很多小朋友睡在同一個房間裡。

很多人一起睡真的好吵好熱,因為有人會說冒話打呼,而且擠來擠去的,床都不夠睡,有一次我還被擠到掉下去,嚇死我了。

所以我就想啦,如果我有自己的一個家,那就會有自己的房間和自己的床,就不會被人擠了。

但是就算是我有了自己的一個家,還是沒有自己的爸爸媽媽哥哥姊姊弟弟妹妹,怎麼辦呢?我想到了,我可以像電視裡的眼員一樣,自己來眼爸爸媽媽哥哥姊姊弟弟妹妹……這樣,我的志願終於可以完成了。

老師評語一:錯字請訂正十遍。「說冒話」↓「說夢話」,「眼員」↓「演員」,「來眼」↓「來演」。還有,文章中請記得善用頓號。

老師評語二:高同學,老師被妳的文章感動了,雖然我要提醒妳,妳自己是不可能演全家人的,但妳的心意,老師能體會。

老師評語三:高同學,妳是個好學生,而且老師聽說妳下禮拜就要被妳伯伯接去一起住,這樣就算達成妳的志願了。不過老師要糾正一下妳的想法,志願是將來想做的事或想當的人,而妳寫的應該是孤女的願望……不,是我的願望噢!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5-7-3 10:49: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晴空朗朗,陽光彷彿一層輕盈的薄紗,普照大地,不論是佔地數百坪的花園洋房,還是一花一草、一瓦一磚,均承受著這天然的恩澤,散發出金黃色的美麗光芒。

壯觀是十歲的高碧玉對她的新家的第一印象,就像童話故事中的城堡,而住在裡頭的,當然有威嚴的國王、美麗的王后、英俊的王子和可愛的公主。

「到了,碧玉。」高直正將車子熄火,催促道:「快下車吧!」

「喔!好。」黑亮的圓眼眨了眨,坐在副駕駛座的高碧玉慌張的想解開安全帶,但是不管那雙小手怎麼弄,就是無法如願以償。

「我來。」高直正等得有點不耐煩,索性動手幫她。

高碧玉乖乖的縮回手,囁嚅的開口,「伯伯,對不起,我很少坐車子,所以不太會用安全帶。」

高直正的表情瞬間軟化,而且覺得有點愧疚,自己真的對她太凶了。

「不,是伯伯不對。對不起,碧玉,伯伯不應該隨便凶妳。」他一邊為小女孩解開安全帶,一邊向她道歉。

「啊?伯伯,你不必跟我道歉,你是我的伯伯啊!」高碧玉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是啊!就因為我是妳的伯伯,所以才更要道歉。碧玉,雖然我太晚才知道妳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堂弟、堂弟媳無法照顧妳的消息,太晚才將妳從恩典育幼院裡接出來,儘管我們之間還不太熟悉,但妳就是我唯一要照顧的侄女,而我也是妳唯一可以依靠的伯伯了,從今以後我們就要生活在一起,是一家人了,家人之間說錯話、做錯事,更應該要跟對方道歉,否則是沒辦法好好相處的。」

高碧玉仍然有些困惑,「可是你是大人,我是小孩,大人可以不用跟小孩道歉。」

「不對,不管大人或小孩,誰做錯事,都應該跟對方道歉。」高直正朝她微微一鞠躬,「對不起。」

「啊?呃……」高碧玉不知道應該怎麼響應才對。

「碧玉,這個時候妳應該說『伯伯,我原諒你了』喲!」高直正只好又開口指點她。

「伯伯,我原諒你了……喲?」她直覺的按照他說的話重複一遍,語助詞聽起來令人有些莞爾。

他並沒有笑出聲,而是鄭重的又朝她一鞠躬,「謝謝碧玉。」

「嘻嘻……」高碧玉覺得有趣的笑了,綻放甜甜的笑容,圓潤的雙頰上還有小小的酒窩。

啊!這孩子真可愛。高直正忍不住伸出手,愛憐的摸摸她的頭,第N遍感歎堂弟夫婦竟然會生出如此乖巧甜美的女兒,真是「壞竹出好筍」啊!

他會有這種感歎,不是沒有道理的。

堂弟高直文從小就是個壞胚子,逃課打架樣樣都來,長大後也令人不意外的跑去混黑道,高家所有的人都當他死在外面了……結果,再度得知他的消息時,他果然已經死於一場黑道搶地盤的槍戰中,身後卻留下一名與毒癮妻子所生的女兒,被安置在育幼院中照顧,他的妻子則不斷的吸毒、勒戒、入獄,就算是再度出獄,也只忙著找藥頭供應藥源,而不是找女兒確定她的安危。

這種情況,就讓高直正不由得掛心了。

儘管他與誤入歧途的高直文感情並不好,但是他所生的女兒終究要喊自己一聲「伯伯」,經過一番慎重的考慮,便決定要將高碧玉接到身邊,親自照顧。

照顧一個小女孩……對目前依舊保持單身的他而言,應該不會是太大的問題吧?

高直正拿起裝有侄女所有家當的行李袋,並將空著的另一手伸向她。

高碧玉這回毫不遲疑的將小手放入伯伯的掌心,仰起頭,又對他微微一笑。

儘管年紀小小,但是她已經在育幼院中生活好幾年,在看人的眼光方面有著某種程度的成熟。

她本來的確對高直正抱持著戒慎懷疑的心態,不知道這個看起來不苟言笑的伯伯會怎麼樣對待自己,但是當他向她鞠躬道歉的時候,她心中的種種疑慮全都消失了,因為會很認真的跟小孩說對不起的大人不會是個壞人。

高直正握住她的小手,朝花園洋房的大門方向走去。

「伯伯的工作是擔任這戶人家的總管,主人家姓王,家裡住了老爺和他的兩位夫人、兩位少爺……待會兒我帶妳進去的時候,妳要乖。」

「好,」高碧玉很認真的點頭,「我會很乖的。」

高直正先帶她返回自己的住處──身為王家的總管,他必須二十四小時應付王家人可能服務的狀況,因此王家特地將主屋旁的小屋撥給他居住,從今以後就是他與碧玉同住了。

放好行李,簡單梳洗後,高碧玉開心又好奇的和高直正離開小屋,走向她心目中媲美童話故事中的城堡的花園洋房。

他帶著她繞到洋房的後門,進入屋內,一進去便是一間設備齊全的廚房。

一名年近五十歲的婦人正忙著煮菜,聽見門扉被打開的聲響,立刻轉頭,笑吟吟的開口,「你回來啦!高總管……哎呀!這位就是碧玉,對不對?」

「對。」不待高直正回答,高碧玉已經用力的點頭,並深深一鞠躬,「阿姨好。」

「呵呵……妳好,我姓周,碧玉,妳跟大家一樣喊我周姨就好了。」周姨笑咪咪的說,並打量高碧玉。好可愛的小女孩!「快要到用下午茶的時刻了,碧玉,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麼?」

下午茶?高碧玉眨眨眼。這個名詞對她而言是很新鮮的,育幼院的營運狀況因為經濟不景氣而每下愈況,平時能讓院童三餐吃得飽就不錯了,哪有餘裕提供下午茶?

她是很想吃東西,但是……不知不覺的看向高直正,以眼光詢問他。

「是我疏忽了,妳的肚子一定餓了吧?」高直正看看她,又朝周姨頷首,「那就麻煩妳為她準備一點吃的好了。」

「好,反正我才剛剛把兩位夫人與兩位少爺的下午茶宴準備好了,可以抽空為碧玉弄點好吃的……」周姨馬上答應。

「周姨,下午茶宴準備好了嗎?兩位夫人都在問了。」一名年輕的女傭慌慌張張的闖入廚房。

「好了。」高直正當下決定將侄女的需求暫時放在一旁,盡職的做好總管的工作。「冷靜下來,文鈴。」

「啊!高總管,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我很怕得自己一人服侍兩位夫人的下午茶宴呢!」

「難道我為妳做的特訓都是練假的?妳一人就應付不來?算了,現在沒時間說這些,妳就跟在我身邊,好好的觀摩吧!」高直正迅速要文鈴協助他,將周姨準備好的下午茶點心一一擺放在三層銀架瓷盤上。

最下層的瓷盤擺的是鹹派與三明治,中間的瓷盤則擺放蛋糕與鬆餅,最上層的瓷盤是餅乾與果醬罐……高碧玉欣賞著,不禁垂涎欲滴。

高直正將這座盛滿鹹甜點心的小小巨塔移至桃花心木製的雕繪小推車上,佔據了小推車的一半面積,再擺上一組名貴的茶具,隨即佔據了小推車的另一半面積。

接著他要文鈴再推來另一輛小推車,如法炮製的準備好另一份一模一樣的下午茶。

「好了,文鈴,我和妳一起過去。碧玉,妳在這裡等伯伯回來,知道嗎?」高直正交代。

「知道。」大人要忙了,小孩子要乖乖。高碧玉爬到一張小餐桌旁的椅子上,開始等待。

偌大的起居室裡,兩組一模一樣的沙發茶几面對面的擺放,中間隔著一張手工編織的波斯地毯。

兩組沙發上各自坐著一名穿著華麗的美麗婦人,她們的身旁則各自帶著一名年紀相仿,連長相也有幾分相似的小男孩。

這兩大兩小形成奇特且沉默的對峙,直到高直正和文鈴一前一後將小推車推入起居室,兩名婦人才收斂瞪人的眼神,改而集中在高直正的身上。

高直正微微一鞠躬,「兩位夫人,請問可以開始用下午茶了嗎?」

她們都靜默不語。

他一連問了三次,才終於得到響應。

「可以,」坐在右手邊的華花夫人開口,「幫我倒杯伯爵茶過來,高總管。」

「不,」坐在左手邊的華玉夫人馬上跟著吩咐,「先為我倒大吉嶺紅茶。」

「是的,兩位夫人請稍候,馬上都來。」他對這種針鋒相對的情形早已司空見慣,一邊整壺備杯,一邊面不改色的又問:「請問兩位小少爺要先用蛋糕或餅乾?」

「我不要蛋糕,高總管。」有其母必有其子,右手邊的小少爺王冠之充滿敵意的說:「鮮奶油吃太多會發胖,無法成為王家優秀的繼承人,所以給我餅乾就好。」

「我也是。」左手邊的小少爺王璽之馬上跟著開口,「不過我不吃蛋糕可不是因為擔心那麼一點點鮮奶油會令人發胖的問題,而是今天的藍莓蛋糕是我媽咪的最愛,當然要全部留給她。」

「呵呵……好孩子,媽咪果然沒有白疼你。」華玉夫人心花怒放,笑得好開心,把王璽之摟在懷中,又抱又親。

「哼!」華花夫人的臉色超難看。

王冠之冷著一張小小俊容,很想說些什麼來扳回一城,但是腦海一片空白,只能僵硬的坐著,瞪著對面笑得好不得意的王璽之。

他氣得火冒三丈,卻又不敢真的發作,因為母親的臉色比他還難看,端著杯子的手指還微微的打顫,然而不管多麼火大,都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就是有失風度,輸了對面的敵人一城。

無形的煙硝味在空中隱隱擴散……

高直正暗暗歎口氣。在王家工作,幾乎是一份百分之百的完美工作,薪水高、福利好,還可以請年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王家老爺王永金這種「齊人之福」的情形,常常讓人一個頭兩個大。

是的,永金企業的大老闆王永金有兩個老婆,妙的是還三人住在同一棟屋子裡,更妙的是華花夫人和華玉夫人是堂姊妹,最妙的是這對堂姊妹又各自生了個兒子,於是形成目前兩對母子互別苗頭的競爭情況。

別的不說,光是喝個下午茶,他們就可以從飲用的茶葉種類開始互別苗頭,兩位小少爺更以言詞互挫對方的銳氣,讓旁觀者也不覺跟著提心吊膽又心驚肉跳。

為什麼老爺要坐享齊人之福呢?高直正第N次在心中納悶的想道。

幸好兩位女主人與兩位小少爺儘管內鬥得嚴重,不過僅止於意氣之爭外加口舌之戰,再不然就是女主人們向對方炫耀男主人贈予的珠寶皮件、自己兒子傲人的在校成績,沒有展開女人戰爭,上演誰都無法收拾的拳打腳踢場面。

再者,內鬥歸內鬥,男主人、女主人們和小少爺們不曾遷怒傭人們,別說動手打人了,連破口大罵也不曾有過,就是這種恩怨分明的態度,讓高直正留下來工作。

待在王家這麼多年,他已經練就「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的專業水平,在兩位女主人的尖酸言詞裡,老神在在的為她們倒茶,再指示文鈴為兩位小少爺上點心,絲毫不受影響。

突然,王冠之想到一件可以讓自己扳回一城的事,急忙看向華花夫人,大聲宣佈,「媽,我要跟妳報告一件事。」

「什麼事?」華花夫人有些意興闌珊的瞅了兒子一眼。

「我這次期中考的成績出來了,妳知道嗎?我是全學年第一名耶!」王冠之挺了挺小胸膛,更大聲的說。

「全學年第一名?真的嗎?哎呀!寶貝,媽咪就知道你最棒了,果然是人如其名,冠之,不愧是人中之王,王者之冠啊!」華花夫人馬上敗部大復活,振作起精神,誇張的對一臉得意的王冠之又親又摟,得意洋洋的看向敵對的母子。

華玉夫人和王璽之卻是一派氣定神閒,完全不在意。

慢慢的喝完茶,華玉夫人意有所指的睞了王璽之一眼。

王璽之會意,馬上開口,「媽,妳知道喝下午茶之前,爸爸找我去了他的書房一趟的事吧?」

什麼?王家男主人找王璽之去了書房一趟?華花夫人母子的笑容瞬間消失,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啊!你爸爸只找你去書房,是交代了些什麼事呢?」華玉夫人微笑的問。

「他說我身為王家長子……」王璽之故意頓住,特別強調「長子」這兩個字──他的確比王冠之早出生一個月。「應該要開始學著如何掌管王家的產業了,所以他已經替我報名全球知名的『兒童金融訓練夏令營』,我今年暑假就可以過去接受訓練了。」

什麼?居然有這種事?華花夫人母子的表情更加難看了。

「所以,媽,妳瞧,」王璽之刻意看了對面的敵人母子一眼,「學校的成績固然重要,但是能夠獲得爸爸的重視不是更重要嗎?」

啊!好猛的一記回馬槍!高直正不得不暗暗喝一聲采,卻沒有笨到抬起眼偷瞄突然靜默的華花夫人母子的神情,耳朵聽見一陣清晰且持續的杯盤碰撞聲響,像是有人氣得雙手發抖而無法輕柔的對待這些嬌貴的瓷器,他偷偷的喊一聲「糟了」。

果不其然,茶杯自王冠之的手中滑落地上,摔得粉碎。

「王冠之!」華花夫人表情嚴厲,毫不留情的大罵,「你怎麼這麼沒規矩?真是讓媽媽失望透了。你立刻回房裡,好好的自我反省。」

王冠之的臉龐漲得通紅,難受得差點哭出來,嘴巴用力抿成一條直線,低下頭,快步走出起居室。

「好香喔!這是什麼?周姨。」廚房裡,原本乖乖坐著的高碧玉溜下椅子,站在瓦斯爐前,雙眼靈活的轉動著。

周姨將加了雞蛋的麵糊倒進平底鍋裡,很快的,鍋子滋滋作響,麵糊在她巧妙的揮鏟動作下翻了過來,呈現金黃可口的色澤。

「這是雞蛋煎餅,碧玉,妳喜不喜歡吃雞蛋煎餅啊?」周姨笑咪咪的看向她,「這是要給妳吃的點心。」

「要給我吃的點心?」高碧玉的圓眼閃閃發亮,「我沒吃過雞蛋煎餅,會是什麼味道啊?」

「呵呵……妳要吃什麼口味都行。妳想吃甜一點的,我就幫妳淋巧克力醬。若是喜歡清爽一點的口味,我也會幫妳準備草莓醬或橘子醬。」

「哇!」高碧玉既興奮又雀躍,一等到周姨完成一盤小山也似的雞蛋煎餅,立刻又乖乖的回到餐桌前等待。

煎餅終於上桌了,但是她還沒決定要選擇巧克力醬或果醬,一道氣呼呼的人影就踩著重重的腳步走進廚房。

「周姨?周姨,妳在嗎?幫我準備綜合果汁。」

這道氣呼呼的人影正是王冠之,他從小就有個怪習慣,一遇見不高興的事或心情惡劣便想喝果汁,而且從他想喝的果汁種類,可以一窺不高興的程度。

如果他想喝一般的橙子汁或蘋果汁,表示他的心情是普通惡劣;想喝比較少見的櫻桃汁或草莓汁,表示他的心情嚴重惡劣;如果他想喝的是綜合果汁……

周姨不敢大意,馬上打開冰箱,找尋所需要的食材,不過找來找去,就是缺了幾樣。

「冠之少爺,現在正好沒有奇異果和水梨,我馬上出去買,你可以等等嗎?」最近的店面距離王家少說也要花上五分鐘的腳程。

不好!王冠之其實很想這樣大吼,英俊卻稚氣頗重的臉龐微微擰了一下,最後也不答話,而是臭著一張臉,重重的點頭。

周姨迅速轉頭,「碧玉乖,這些煎餅妳慢慢吃,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嗯,我會在這裡乖乖的等……」高碧玉有些心不在焉的回應,只掛念著桌上的雞蛋煎餅。

於是在短短幾分鐘內,周姨離開了廚房,王冠之的火氣稍稍冷卻下來,轉頭,瞪向叉起煎餅,大快朵頤的高碧玉。

這個圓臉、圓眼睛的小不點是誰?怎麼會坐在家裡吃煎餅?

「妳是誰啊?」王冠之此時此刻的心情超差的。

他會聽華花夫人的話回房反省,但是等喝完綜合果汁再說。

在還沒有果汁可以喝之前呢?嗯,他決定了,就找眼前這個小不點說說話,殺時間吧!

「咦?我?」原本埋頭大吃的高碧玉並沒有意識到王冠之是在跟自己說話,直到他不耐煩的傾身向前,臉孔逼近,這才會意過來。「我叫高碧玉,是伯伯帶我來這裡的。」

「高碧玉?妳伯伯該不會就是高總管吧?」王冠之又問。

「對。」她乖乖的點頭,然後想起伯伯在開車來這兒的途中曾經跟她講解過王家人之間的複雜關係,立刻反問:「你是冠之少爺?也就是王先生的小兒子囉?」

「誰說我小了?我們明明只相隔一個月出生。」「小兒子」三個字刺激到王冠之的敏感神經,不爽的低吼。

那還是小了一個月,不是嗎?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氣成這樣,嚇得不敢再多說些什麼,只好又低下頭,繼續吃煎餅。

耶!這個小不點居然不理他?王冠之瞪著埋頭大吃的她,以及陸續消失的煎餅,突然覺得自己也餓了。

「煎餅有那麼好吃嗎?」他自言自語,也不顧會燙到,手一伸,就抓了一塊煎餅往自己的嘴裡送。

被他突兀的舉止嚇到,她先是呆呆的看著他,慢半拍才提出抗議,「你怎麼可以搶我的煎餅?」

「搶了又怎麼樣?」王冠之原本咬下一口,嫌甜味太淡,不合他的意,但是當對座的小不點鼓著腮幫子,張大圓圓的雙眼,向他興師問罪時,他馬上唱反調,重新捏緊煎餅,故意在她的眼前再咬下一大口。

是啊!他搶了,她又能怎麼樣?高碧玉既生氣又不甘心,瞪著高傲的抬起下巴的少年,十年以來第一次這麼生一個人的氣。

一會兒,她的表情一凝。算了,反正還有好幾塊煎餅。

重新把注意力擺回眼前的點心盤,她準備再度舉起叉子。

「嘿咻!」說時遲,那時快,王冠之又伸出魔掌,搶下另一塊煎餅。

「你……」猛然抬起圓臉,高碧玉發現自己要不生氣也難。

他慢條斯理的咬了口煎餅,然後故意挑釁的說:「怎樣?煎餅上面又沒有寫妳的名字,而且我可是冠之少爺,妳能拿我怎樣……喝?!」

高碧玉的怒氣爆發了,想也不想的朝他扔叉子。

王冠之險險的閃過這記攻擊,叉子從左邊耳朵擦過後,又飛了一小段距離才落在地上,鏘噹一聲,讓傻住的他回過神來。

她衝了過來,撲向他,小拳頭一陣揮舞亂打。

狗被逼急了都會跳牆,更何況是人,高碧玉平日的確是乖巧又可愛,但是王冠之欺人太甚,讓她氣得只想藉由打他來發洩怒氣。

「妳幹嘛?放開啦!」他在第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但是很快的扳回劣勢,坐在椅子上承受她扑打攻擊的同時,乘機握住她的雙臂,將她用力的往下甩。

「啊!」高碧玉的腦袋先著地,發出一記響亮可怕的撞擊聲,根本來不及喊痛,就這樣俯臥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王冠之的心臟狂跳,幾乎從胸口蹦到喉嚨頂端,油然而生的恐懼感讓他渾身發軟又發抖。

「對不起,冠之少爺,我回來……喝!這是怎麼回事?」匆匆返回的周姨一踏入廚房,旋即發出驚嚇的尖叫聲。

對王冠之而言,那是世界末日之鍾敲響的聲音……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5-7-3 10:49: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瞧瞧你做了什麼好事?!」王永金震怒不已,瞪著低垂著頭、站在書房中的小兒子。「打傷高總管的小侄女?讓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女生傷重到得叫救護車送到醫院的急診室?你最好有很好的理由解釋這一切。」

「我……」即使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王冠之仍然有種餘悸猶存的虛軟感。「我不是故意要害她受傷的……」

「你不是故意要推她的?」

「我是推了她,因為她撲過來打我……」

「她無緣無故的撲過去打你?」

「不是,因為她很氣我搶了她的煎餅……」

「你的肚子餓到需要搶她的煎餅?」

「我的肚子不餓,但是我的心情很差,想欺負她……」

「你的心情為什麼很差?」

「因為爸爸您……」王冠之警覺的住口,不敢再往下說。

但是他也不必再往下說,王永金已經從他的言行中得到線索,在腦海裡迅速找出事件真相的背後因素。

「你該不會是因為知道我決定送璽之去參加金融訓練夏令營而在鬧脾氣吧?」

「是。」王冠之硬著頭皮回答。

「原來如此,你就因為這件事而遷怒,甚至動手傷人?真是丟盡我王永金的臉,出去別說你是我兒子。」王永金的嘴角緊抿成一條線。

「爸……」王冠之很想哭,眼眶紅紅的,卻不敢真的落淚。

他已經覺得夠委屈、夠害怕的了,爸爸不但沒有安慰他,反而落井下石的責罵他。

他的頭垂得更低,努力隱藏通紅的雙眼,藉以避開爸爸嚴厲的責備眼神。

王永金注視著小兒子的頭頂,過了好一陣子才又開口,「好吧!」

好吧?王冠之心生困惑,不明瞭爸爸的言下之意。

「既然你這麼不高興我要送璽之去國外參加夏令營,那我就先送你到國外好了……只是你並不是要參加夏令營。」王永金逕自說道。

不懂爸爸的安排,王冠之抬起頭,「那我去國外要做什麼?」

「我不管你在國外要做什麼,我只提供學費和房租等基本費用,至於其它的,你自己想辦法。你想讀書也好,想耍少爺脾氣也罷,或者自暴自棄的墮落,死在街頭也行,總之,不管你做了什麼好事,都別將你是我王永金的兒子這件事告訴別人。」

「爸!」他被爸爸放逐了?爸爸要放棄他這個兒子?直到這一刻,王冠之才驀然領悟。「爸,別這樣,我錯了……爸爸,你別不要我……」他終於放聲大哭,拚命乞求爸爸的原諒。

王永金不為所動,冷冷的看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兒子一眼,撥打內線電話,要人把他強制帶出書房。

接著,王冠之被軟禁在自己的房間裡,任憑華花夫人百般向王永金乞求,他仍然在數天后被迫拎著行李登機。

世界末日真的來臨了……

十年後

咚的一聲,烤箱宣告已經完成任務。

「噢,好了。」正站在流理台前忙碌的高碧玉低呼一聲,趕忙戴上隔熱手套,跑向烤箱,拉開烤箱的門,一股甜甜熱熱的蘋果派香氣撲鼻而來。

圓潤的小臉綻放開心的笑容,她小心的從烤箱裡取出熱燙的烤盤,再端到餐桌上。

「嗯,好香啊!」恰巧走入廚房的周姨樂呵呵的誇獎,「我可以試試味道嗎?」

「這是一定要的啊!」高碧玉切下一大塊派餅,擺盤放叉,再雙手奉到周姨的面前。「請師傅指教。」

周姨拿起叉子,切下扇形蘋果派的一角,送入口中,「唔……」

高碧玉屏住氣息,靜靜的等待著。

「唔……嗯……」周姨的眉頭微微皺起,又吃了一口,依舊沒有說話。

儘管有點心急,高碧玉仍然乖乖的等著。

「唔……嗯……哼……」周姨吃下第三口。

「周姨,」高碧玉再也忍不住了,「不好吃嗎?我覺得味道聞起來還不錯啊!」

「吃起來也不錯啊!」周姨噗哧一聲笑了,「妳怎麼這麼緊張?妳這兩個禮拜常常在試做這道甜點,不是嗎?還怕會失敗啊?」

「我不是怕會失敗啦!而是怕他會不喜歡……」高碧玉倏地咬住下唇,圓潤的小臉自然而然的泛出害羞的暈紅。

「他?」周姨若有所悟,「是指璽之少爺吧!」

「嗯。」迅速低下頭,高碧玉流露出小女人獨有的嬌態,連答話的聲調也變得格外嬌柔,「璽之少爺今晚會回來,我希望可以準備蘋果派當作他晚餐的飯後甜點。周姨,妳覺得璽之少爺會喜歡嗎?」

「會的,璽之少爺不都很喜歡妳做的甜點嗎?他不但常常誇獎妳,還鼓勵妳繼續做下去,所以他一定會喜歡妳做的蘋果派。」周姨為她打氣,鼓舞她的信心。

「嗯。」高碧玉的雙手捧住臉頰,模樣可愛又快樂。

周姨先是露出會心的微笑,隨即忍不住又叨念,「碧玉,妳就這麼喜歡璽之少爺?」

「周姨,妳怎麼突然這樣問?」害她冷不防被這個問題嚇到,險險摔落手中的托盤。「我只是……只是很崇拜璽之少爺,真的,我並沒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而且知道自己和璽之少爺並不相配……」原本快樂、興奮的心情慢慢的低落,甚至自卑、難過。「因為璽之少爺可是永金企業未來的總裁,我只是連大學都考不上的笨女生,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碧玉,妳別這麼說……」周姨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就像高碧玉有些自我嘲諷的話語一樣,她和王璽之不僅有著學經歷上的懸殊差異性,甚至連最基本的身份地位也有著天壤之別,一個是王家的大少爺,一個卻只是王家總管的小侄女。

然而愛戀這回事是沒有道理可言的,即使是暗戀。她從十歲起就在王家生活,自然而然和王璽之常常碰面、接觸、相處,再加上大了她五歲的王璽之待人溫文有禮,又修長俊美,難怪她在情竇初開之際便偷偷的戀上他,而且長達數年。

為了這份暗戀之情,她悄悄的哭過,為了考慮要不要告白而失眠好幾次,但是到最後仍然決定把這份少女情愫藏在心中,不打算告訴當事人。

但是看著她長大的周姨,以及在恩典育幼院認識的幾個死黨,都成為她傾訴衷情的對象,她甚至還在周姨這位猶如母親的長輩面前吐露過自己暗戀的心情。

「璽之少爺真的是太帥了。周姨,妳知道嗎?上回他穿著一身珍珠灰的西裝,搭配酒紅色領帶,比那些連續劇中的男主角還挺拔出色呢!我真幸運,可以這麼近距離和璽之少爺見面、說話,而且他總會關心我的近況。」

看著雙眼閃閃發亮的高碧玉,周姨只覺得感慨又心疼。

很明顯的,與其說她是暗戀王璽之,倒不如說她對王璽之是一種偶像的崇拜,對這個單純又可愛的女孩子而言,到底是好是壞?

這時,高直正走進廚房,「晚餐要提前準備了。璽之少爺搭乘的班機提早了一班,他已經從機場打電話回來。」

「真的嗎?那可真的得立刻準備晚餐了。」周姨暫停原先的思緒,立刻陷入匆促展開的忙碌中。

一輛銀白色的轎車疾駛而來,在花園洋房的鏤花鐵門前停住。

「我是璽之,請開門。」

溫文爾雅的命令透過對講機的擴音系統,傳入屋裡每個人的耳中。

「是的,璽之少爺。」高直正馬上解除大門的保全系統,再連同其它僕傭,迎接年輕男主人的歸來。

須臾,轎車在主屋門前停了下來,滿面風霜,神態略顯疲倦的俊美男人自行打開車門,走出車子。

「歡迎璽之少爺回來,一路上辛苦了。」高直正必恭必敬的開口,領著身後其它人朝王璽之深深一鞠躬。

「看見你真好,高總管。」王璽之微微一笑,親切有禮的寒暄,「家裡一切還好吧?我爸的情況好嗎?」

他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王永金的身體健康大不如往昔。這幾年,自從華花夫人和華玉夫人相繼辭世後,王永金便將永金企業逐步交予他負責,在家深居簡出,靜養身體。

「老爺的情況不錯,他有交代,請你用完晚餐後馬上去見他。」高直正回答。

「我明白了……碧玉,好一陣子不見,妳似乎變得更漂亮了。」王璽之一邊走入屋內,一邊不經意的看了她一眼。

「真的嗎?璽之少爺覺得我變漂亮了嗎?」高碧玉因為這句讚美而雀躍不已。

「是啊!該不會是最近忙著談戀愛吧?」王璽之有些取笑的問。

「沒那回事。」她立刻強烈的反駁。

王璽之感到詫異,轉頭看著她。

「我是說,最近都忙著做蘋果派,沒空談戀愛……」她囁嚅的說。而且我想談戀愛的人是你啊!璽之少爺。

「嗯,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

瞧,王璽之就是這麼有禮貌,還馬上向她這個小人物道歉,教她怎麼能不崇拜,甚至更進一步的暗戀他?

「沒關係……璽之少爺,你能嘗嘗我做的蘋果派嗎?」高碧玉一臉期待的詢問。

「當然,我很期待品嚐妳做的甜點。」王璽之笑著允諾。

「那我在你用完晚餐後送上甜點?」

「不,用過晚餐後我得馬上去見爸爸,在那之後我再好好的品嚐蘋果派。」

眼看他已經走入餐廳,讓原本還想與他攀談幾句的高碧玉就此作罷。

不過如此簡短的交談機會讓她覺得很滿足了,當然,如果他品嚐過蘋果派後能說很好吃的話,她會更開心。

只是,她在廚房裡左等右等,始終等不到王璽之的人影,最後索性守在廚房門口,不停的往外張望。

不久,有人走向廚房。

高碧玉雙眼發亮,但是在看清楚來人時,又失望的扁了扁小嘴。

「碧玉,妳在做什麼?」推著堆滿使用過的碗盤的餐車,高直正納悶的發問。

「沒什麼。」她趕緊乖巧的接過餐車,推到水槽前。

看這情況,璽之少爺應該是用完晚餐了。那他和老爺在書房裡會面,應該沒有超過一個小時吧?正好,她洗完碗,就可以把蘋果派端過去了……

抱著急於獻寶的心思,她火速洗好碗盤,雖然眼角餘光瞟見伯伯有些詫異的神情,但是已經管不了那麼多,忙著把蘋果派切片裝盤,還切了幾塊新鮮蘋果,放在派餅旁當作裝飾。

大功告成!

「我送甜點去給璽之少爺。」高碧玉端著托盤,興匆匆的說,然後頭也不回的衝出廚房。

高直正瞠目結舌,終於遲鈍的發現到是哪裡不對勁,轉頭看向周姨,以眼神向她求證。

周姨無聲的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渾然不知道高直正已經察覺自己的暗戀情事,高碧玉只顧著高高興興的端著托盤來到王璽之的書房門前。

她輕叩幾下門板,都沒人回應。

是啊!也許不是在王璽之的書房。

心思一轉,她走向王永金的書房。

王永金的書房在長廊一端的盡頭,西洋古典款式的房門氣勢非凡,而且嚴禁總管高直正以外的僕傭出入,那是因為聽說王永金只相信這位從年輕工作到年長的總管,不怕他盜走任何放置在書房裡的商業機密。

這間書房有著厚重的門板,阻絕任何書房裡的聲音往外傳,門外的人自然聽不見房裡的動靜,除非有例外的情況發生。

什麼樣例外的情況?比方像現在這樣,那扇氣勢非凡的房門沒有關好,約有半掌寬的縫隙。

高碧玉踮著腳尖靠近,隨即聽見房裡傳出氣急敗壞的咆哮聲。

「笨蛋!問題不在於價格。」王永金大聲責備王璽之,「你難道不知道在商場上最怕的就是誤信謠言,作出不理智的決定?你這次競標贏了又怎麼樣?報價高出底價這麼多,代表什麼?」

「代表我們永金企業出得起這種價碼,甚至再高一倍也行,這樣有什麼不好?」王璽之不服氣的反問,「我明明替永金爭取到一筆開拓拉丁美洲市場投資生意,不是嗎?爸,你的反應卻像是我犯了什麼大錯。」

「你還記得競標的原則是什麼嗎?」

「記得,評估標的物價值與未來發展可能性,評估競標對手,評估本身的籌碼。」

「虧你還記得,那你做到了嗎?」

「有啊!這個巴西投資案的市價,我很清楚,投資案未來獲取淨利的可能性,我也初步評估過了,而與我們競標的兩家國內企業與兩家海外企業,其組織規模與能立即動用的資產數額,我也掌握住了,至於評估永金本身的籌碼更不是問題,我們百分之百付得出來……」

「對,這筆三百億美金的投資案,永金當然付得出來,然後呢?」王永金厲聲打斷王璽之滔滔不絕的話語,「我們的緊急動用基金不就只剩下一半了嗎?萬一公司有緊急狀況,怎麼辦?」

王璽之愣住,隨即不解的問:「公司能有什麼緊急狀況?」

「那家海洋企業的大老闆不也沒想過他底下的員工會相繼跳樓自殺,以換取豐厚的保險金?現在全球氣候異常,如果我們在日本的據點又發生一場大地震呢?美國的據點有颶風侵襲呢?印度的據點有洪災呢?都需要立刻斥資金援,永金能立即拿出相當金額來救急嗎?你以為緊急動用基金的用途是什麼?再者,你這次以如此高價的金額標下這個投資案,商場上的每個人都看在眼底,大家日後要找我們永金企業做買賣,誰不會先提高開價?反正我們有的是錢,對不對?我明明跟你交代過了,巴西投資案最多只值得兩百二十億美金,你偏偏自行抬高價錢到三百億美金,表面上看似風光,得到這個案子,不過那又如何?背地裡大家都笑你是浪費金錢的傻子。」

王永金一炮轟完,房間裡頓時陷入可怕不祥的沉默,讓在門外的高碧玉也跟著提心吊膽,恨不得能衝進房間做些什麼。

做些什麼都好,只要能幫得上王璽之……但是商場上的事,她完全不懂,是能幫得上什麼忙?

她想得有些出神,直到王璽之罕見的怒聲咆哮打斷她的思緒。

「我才不是傻子,爸,你就這麼看輕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從他的手中搶過這個巴西投資案……」

「他?哪個他?等等,你把話說清楚。」王永金髮現長子的話中透露出玄機,厲聲命令。

「是……冠之。」

在父親權威的壓迫下,王璽之非常不甘願的說出他執意標下這個巴西投資案的真正原因。

這個巴西投資案共有五個可能買主,經過王璽之的調查,這才發現買主之一的巴特非企業是得標呼聲最高者,它委託了Mr.KING投資顧問公司出面,以志在必得的姿態和永金企業競標,而在競標的過程中,他意外的發現Mr.KING的負責人正是他──十年前被逐出王家的同父異母手足王冠之。

「冠……冠之是Mr.KING的負責人?」王永金大為震撼,「我聽說Mr.KING的負責人是個美國人。

「雙重國籍啊!爸,你忘了我也有美國護照?」王璽之說明。

「還真是想不到……我一直以為冠之那孩子不知道在美國的哪處街頭流浪……」王永金喃喃。

他會這麼認為,不是沒有道理的,當年強行送冠之出國,主要是想磨磨他的性子,而有什麼比在異地當留學生更好的方法?原本預計在冠之高中畢業後再接他回國,沒想到冠之一拿到高中*****書便不見人影,他再怎麼調動關係查訪,始終沒有冠之的訊息,這成為他數年來心中牽掛的沉痾。

王永金只能安慰自己,他還有一個可以栽培的長子,次子慢慢找也沒關係……而璽之現在告訴他,全球商界神秘性十足,獲利百分之兩百的Mr.KING投資顧問公司的負責人就是冠之?

「我本來也以為他會成為流浪漢……爸,不過這不是重點。」王璽之急切的解釋,「重點是,如果Mr.KING都願意以兩百五十億美金標下巴西投資案,那麼這個案子必定能至少獲利五百億美金以上……」

「這麼說也是。」王永金沉吟。玩投資就是起碼要能獲利兩倍,不然不如不要下手。

「爸,如果我們再好好的規劃,永金豈止能獲利五百億,獲利一千億美金都不是問題啊!爸,你難道不相信我做得到?」王璽之口氣強烈,不斷的強調,「我可是你一手栽培出來的啊!」

「嗯……」

又經過整整一個小時的商談,王璽之這才離開王永金的書房。

情緒亢奮的他絲毫不在乎門沒有關好,更不曾發現空氣中隱隱飄散著幾乎察覺不到的蘋果派的香甜氣味。

阿香做布丁記阿香

是說,總是在吃布丁,不如來做一次布丁吧!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阿香馬上興匆匆的開始準備材料,翻看甜點食譜。

食譜裡的甜點百百種,每一種都令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動啊!光是布丁這一款,就有幾十種,但是阿香看了老半天,決定還是從最簡單的基本款布丁開始做起。

基本款布丁有兩種做法,用煮的和用蒸的,阿香決定先用煮的。

煮布丁

步驟一:倒適量的鮮奶在鍋子裡。

(阿香曰:適量產適量是指多少鮮奶叫適量啊?就按照阿香平常喝鮮奶的習慣吧!一瓶1000CC,直接倒下去吧!)

步驟二:將鮮奶加熱到滾,然後把吉利丁粉倒下去。

(阿香曰:這簡單,加熱加熱加熱……滾了啦!阿香馬上把買來的N包吉利丁粉統統倒下去。)

步驟三:以攪拌棒持續攪拌鮮奶,一直到吉利丁粉完全融化為止。

(阿香曰:家裡找不到攪拌棒耶!只好用筷子代替,攪拌攪拌攪拌……呵啊……好想睡,吉利丁粉融化了沒有?ZZZZZZ,……)

步驟四:吉利丁粉完全融化後,待放涼,就可以放入冰箱冰鎮,大功告成。

(阿香曰:什麼?我……我才沒睡著,我不是很努力在攪拌嗎?吉利丁粉融化沒?大概吧!還要等放涼?太慢啦!直接放入冰箱冰鎮就可以了。)

經過阿香一番「努力」之下,煮布丁大功告成,接下來就是品嚐的時刻,阿香拿著大湯匙,很快樂的朝布丁挖下去……

阿香大驚,「咦?怎麼黏稠稠為什麼?冰鎮時間太短,沒能成形?別開玩笑了,待我吃吃看……啊呸,怎麼粉粉的?」

原來吉利丁粉根本沒有完全融化,阿香就很豬頭的收工,別說是大功告成,根本連半途而廢的標準都不到。

結論:阿香煮布丁,完敗!

哼哼,煮布丁有什麼了不起?蒸布丁才是現在流行的王道啊!阿香馬上把煮布丁完敗的恥辱拋諸腦後,朝蒸布丁之路邁進。

蒸布丁

步驟一:倒適量的鮮奶在鍋子裡。

(阿香曰:這還是很簡單啊!鮮奶一瓶1000CC,直接倒下去。)

步驟二:將數枚雞蛋打入鮮奶裡,攪拌均勻。

(阿香曰:照慣例,數大便是美,手筆大一點,一盒生鮮雞蛋全都下鍋吧!攪拌攪拌攪拌……》

步驟三:放入鍋中,加水蒸熟。

(阿香曰:還要加水噢?好吧,加加加加,按電源,蒸熟中……啊?!鍋子怎麼冒火了為什麼?我沒加水?我加了一堆水耶!什麼?加水不是加在布丁裡,是加在電飯鍋裡?怎麼不早講?現在?現在救命要緊啊!)

結論:阿香蒸布丁,直接完敗,還嚇得阿香以後再也不敢自己動手做布丁。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5-7-3 10:49: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王冠之啊……

高碧玉躺在床上,瞪著米白色的天花板,努力的從腦海中找出與這位王家小少爺相關的印象。

聽說當年十歲的她隨著高直正來到王家,當天就因為與王冠之發生口角,互相扭打,並且被推倒在地上,後腦勺受到撞擊,傷得不輕,腦震盪的情況堪稱嚴重,昏迷了整整三天才清醒過來。

為什麼是「聽說」呢?因為當她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完全不記得自己傷重的原因,只覺得腦袋瓜好暈、好疼,還吐了好幾次,大人們忙著照顧她,也就沒主動告訴她重傷入院的原因,直到幾年後,伯伯與周姨才在幾次閒聊中,一點一滴的洩漏口風。

她當時聽得目瞪口呆,這才知道自己人生中的這樁意外,背後居然有這種一度在王家掀起洶湧波濤的理由。

不過,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她很樂觀的自我安慰。

古人都說了,否極泰來,她現在的生活就很快樂、很滿足。

高碧玉的野心並不大,只喜歡在自己的小小世界中生活,每天跟著高直正在王家幫忙做家務,有空就跟周姨學烹飪、做甜點,她不是那種一學就上手的聰明學生,總是得一再學習兼練習……為了心中那個值得努力的重要對像而努力,她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像今天,她又特地為璽之少爺烤了蘋果派……嗯,他今天又忙到沒時間品嚐,沒關係,她明天烤,後天再烤,天天都烤,璽之少爺總有暫時抽空,品嚐蘋果派的時候吧?

抱著如此單純執著的念頭,高碧玉還真的天天烤蘋果派,讓高直正吃到不得不偷偷的把所有的蘋果都藏起來,結果她就換成甜梨派,他再把西洋梨藏起來,她居然又換成香蕉蛋糕……

老天爺,難道她要到廚房裡呈現無水果狀態才會罷手?

並不會,因為高碧玉已經開始著手研究鹹口味的蔬菜派與肉餡派。

這個週末的午後,高直正終於出面制止她,「別再忙了,碧玉。」

「什麼?」趁著休息時間,窩在房間裡努力的翻閱食譜與自己親筆寫的美食製作筆記本,她一時之間沒注意聽伯伯說的話,高仰的圓潤小臉顯得有些茫然。

不但茫然,還很可愛……啊,碧玉已經不是孩子,而是個可愛的小女人了。

高直正感慨萬千,仍然口氣強硬的說:「你不必再忙著做點心了,碧玉,這陣子璽之少爺為了公司的事忙得不可開交,甚至連老爺都打算要到公司去坐鎮。」

「咦?老爺的身體狀況不是不太好嗎?怎麼會……」高碧玉一驚,筆記本滑出雙手,應聲落地。

「那是老爺的決定。」高直正拾起筆記本,交還給她。「碧玉,你既然對做甜點這麼有興趣,伯伯送你去烹飪學校唸書好嗎?」

「不要。」高碧玉想都不想便拒絕,「我可以自己學,買食譜,請教周姨。」

「但是到學校去,你可以學到更多啊!或者伯伯有認識經營西點生意的老闆,你可以去那裡見習,抑或……」看見她的小臉因為驚懼而發白,高直正然住口。

「伯伯,你……想要趕我走嗎?」她的聲音中有著無法抑制的顫抖。

「不,當然不是。」他明白她誤會了,而且再度回想起從小至今仍然無法完全磨滅,被人遺棄的恐懼感。

「那伯伯為什麼要向我這樣提議呢?」

「我是因為……」高直正整理一下思緒,正色的說:「我只是想為你做最好的安排,碧玉,因為老爺的公司情況並不好,我覺得你暫時離開比較好。」

高碧玉好不容易恢復血色的小臉再度變得蒼白,「這是什麼意思?伯伯,永金企業出了什麼事嗎?」

「嗯,老爺他們有幾筆資金周轉不過來,一時之間可能會很棘手……」高直正再度遲疑的停頓。

她這回看出來了,哀求道:「拜託,伯伯,請全都告訴我吧!我知道自己很笨,但是會努力的理解。」

「你不笨,別再這樣說自己。」他輕聲斥責,才又繼續往下說。

問題的根源,來自那個巴西投資案。

原本王璽之非常得意自己競標成功,而且也即將為永金企業帶來一筆利潤豐厚的進帳。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全球市場毫無預警的爆發出一連串連動債風暴,無數老字號,看似健全且欣欣向榮的金融機構、銀行、投資案盡數被捲入這場可怕的金融危機裡,不少帳目立刻變成呆帳,無數資產被凍結,更有難以估計的金額瞬間泡沫化,成為一筆筆看得見卻永遠拿不回來的數字。

王永金父子萬萬沒想到,他們極為看好的巴西投資案,到頭來也是連動債風暴下的犧牲品之一,三百億美金恰如一江春水向東流,一去不回頭……接著風聲又不知怎麼走漏,永金企業平白損失三百億的緊急動用基金一事讓全體股東嘩然,不斷要求開緊急會議,永金企業的股價更是連連狂跌,從最有身價的行情跌落到媲美壁紙的價格,換句話說,就是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或許高直正說的連篇解釋,她有聽沒有懂,但是最後一句話絕對懂得,高碧玉忍不住驚喘出聲。

一文不值……也就是不值錢了?天哪!這對出身富貴的王璽之而言,不啻是重大的打擊。

「沒有錢……不能跟銀行借嗎?」她單純又急切的發表自己的看法。

「我聽老爺說,璽之少爺跑遍大大小小的銀行,就是找不到肯讓他借貸的銀行,這也難怪,大概是怕永金企業日後無法清償債務吧!」商場是非常現實的。

「那跟別人借呢?」她急忙又提出另一個方案。「老爺和璽之少爺不是認識很多人嗎?」

她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王家和商場上的其它人家一樣,逢年過節時,禮尚往來的禮盒數量驚人,可以堆成一座小山,而每每幫忙整理的她總是會在裝禮盒的紙袋中發現名片,什麼圈圈企業董事長、叉叉銀行總裁的頭銜,非富即貴,難道這些人沒一個肯幫忙?

「是啊!王家認識的人是不少。」高直正歎了口氣,「但是認識不代表人家就願意幫忙,而且就算要幫忙,也要有可以立刻拿出三百億美金的雄厚財力才行。」

說得也是,那還有什麼辦法呢抬高碧玉想破了頭,卻又什麼都想不出來,不由得悶悶不樂。

不過此時此刻誰都沒有特別注意到她的悶悶不樂,因為王家上上下下都陷入一股低迷的氣氛裡,眾人或多或少知道王家即將出事了,卻又無能為力,只能袖手旁觀。

這天是週末,一大早,王家父子雖然沒有前往公司,卻關在王永金的書房裡,討論公司下一步的走向。

高碧玉忍不住又躡手躡腳的來到書房外面。真可惜,這回書房的門關得緊緊的,無法如同上回一樣竊聽,她有些失望的離開。

她並未如往常一般習慣性的走向廚房,反而是信步走到屋外,仰起頭,望著萬里晴空。

還記得十年前她也是在這樣晴朗的日子裡來到王家,展開她的新人生……但是十年後的今天,就要被迫結束了嗎?

突然,對講機的鈴聲響起。

站在門邊的高碧玉被迫中斷愈發感慨的思緒,按下通話鍵。

「歡迎光臨王家,請問是哪裡找?」她公事公辦的說出歡迎台詞。

「我是王冠之,開門。」對講機的另一端傳來一道狂野卻又有些熟悉的男聲。

下一秒,她震驚得張大雙眼。

如果說巴西投資案的失利讓王家上下陷入低迷的氣氛,那麼王冠之的突然歸來不啻是一道平地響起的雷聲。

「冠之少爺回來了……他長這麼大了啊!」老一代的傭人交頭接耳。

「原來他就是冠之少爺?天哪!他好帥。」年輕一代的傭人也議論紛紛。

「嗯,如果說璽之少爺是溫柔英俊的白馬王子,那麼冠之少爺可就是邪氣又酷帥的黑馬王子……尤其是他那輛哈雷機車,真的是太炫了。」

沒錯,高碧玉在一旁靜靜的聆聽,也不得不同意王冠之的確可以用「酷帥」來形容。

當花園洋房的鏤花鐵門緩緩的往兩旁敞開時,一輛嶄新威風的重型機車便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熟門熟路的來到主屋大門口,大刺刺的停了下來。

騎士熄火,利落的下車,一把摘下沉重的安全帽,先是露出性格的短髮,寬闊的額頭下有一雙濃墨似的眉頭,雙眼深邃,然後露出諷笑,掃視在場的每一張臉孔。

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目光掃及的前一秒,她下意識的別開小臉,嬌小圓潤的身子閃到人潮的最末端。

那雙如炬的眼眸其實已經捕捉到她的動靜,只是王冠之神色如常的轉頭,像是什麼都沒看見。

「歡迎你回來,冠之少爺。」高直正平靜的開口,臉上卻閃動著複雜的情緒,一如王家老一代的傭人,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這位少爺才好。

「好久不見,高總管,你的身體看起來還滿硬朗的。」王冠之一手拎著安全帽,另一手將有些磨損的皮外套甩到寬肩上,邁開裹著老舊牛仔褲的長腿,在眾人驚詫、驚艷又驚疑的眼光中,步入屋內。

「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冠之。」一知道失去音訊多年的次子突然回來,王永金先是不敢相信,繼而喜形於色,忘我的喃喃著「有救了」之類的話,迫不及待的想要晤見這名浪子,更以最親切和藹的笑容迎接他。

身為一名父親,他自然是高興孩子歸來,而他也是一名商人,更是張開歡迎的雙臂。

開玩笑!也不想想王冠之是誰?是是Mr.KING的負責人耶!是陷入水深火熱中的永金企業的唯一救星耶!他不笑得親切點,怎麼行為

相較於喜形於色的父親,向來溫文爾雅的王璽之臉色僵硬鐵青,表情顯得陰鬱複雜,驚詫、警戒、憤怒、不安……儘管早在進行巴西投資案時就意外的發現了王冠之的蹤跡,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會見本人又是另一回事。

王永金現在才沒空理會大兒子是什麼表情,激動的拍著王冠之的肩膀,嘴巴說著「爸爸很高興再看見你,你這些年似乎過得不錯」、「爸爸就知道你會有出息」、「你這些年有在美國置產嗎?要不要考慮回國定居」等等招呼話語。

「高總管,立刻要廚房多準備幾道冠之愛吃的菜……呃……」他頓住,有些尷尬的發現自己其實並不知道小兒子的口味。

幸好高直正反應得很快,「是,我這就吩咐廚房準備宮保燒魚、翡翠白玉湯、清炒鮮蔬,飯後甜點則是卡布奇諾風味的奶酪。」

「麻煩高總管了。」王冠之以嘲弄的口吻回應,深邃的雙眼則隱含著諷意的瞄了王永金一眼,好像在說:你這算什麼當人家父親的,連自己親生兒子喜好的口味都不清楚?

如果是以前,別說是被人這樣輕視,只要言語上稍有頂撞,王永金早就毫不留情的破口大罵,或一記巴掌甩過去。

不過今非昔比,他怎麼可能對這個救命寶盆……不,對這個兒子又打又罵?只能臉色很難看的假裝沒看見王冠之的表情。

一頓相隔多年的閤家團圓晚餐就在這種詭譎又沉重的氣氛中層開,王永金拚命的找話題和王冠之閒聊,而被冷落的王璽之表情愈來愈難看……

噢!可憐的璽之少爺!端著飯後甜點走入餐廳,微垂著頭表示恭敬,但是高碧玉的眼角餘光將王璽之備受冷落的光景看得清清楚楚。

沒關係,我來「疼」你喲!璽之少爺……她先一一收拾三人用過的餐具,桌面淨空後,又趕緊送上甜點。

雪白的奶酪淋上深色的卡布奇諾糖漿,被用色大膽的深紅色瓷盤一襯托,顯得格外濃郁可口,令人不由得食指大動,索性把奶酪一口倒入嘴裡吃掉。

第一份甜點,理所當然的送到王永金的面前,第二份甜點,送到王冠之的面前,第三份甜點,輕輕的放在王璽之的面前。

「請慢用,璽之少爺。」她小聲的說,緊張又興奮,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撤掉。」王璽之心情煩亂,根本食不下嚥,更沒有什麼心思吃飯後甜點。

高碧玉愣了一下,「璽之少爺,這甜點……」可是她特別為他準備的,他難道不打算品嚐看看?

「我說,撤掉。」眼看她毫無動靜,王璽之突然一反常態的大嚷,大手朝桌面一拍,又順勢一揮,盤子應聲落地,甜點也摔成爛泥。

「啊……」高碧玉臉色刷白,雙眼泛紅,瞪著地上她這陣子不斷的練習,希望以最完美口味呈現在王璽之面前的蘋果派。

「喂,為什麼我沒有?」王冠之打破靜默的氛圍,大聲發難,將空了的甜點盤子往前一推,小湯匙往餐桌上一扔,「為什麼我沒有蘋果派可以吃?你以為這麼一小塊奶酪就可以應付我了嗎?」

「咦?」高碧玉因為他突如其來的斥責而一頭霧水,忘記哭泣。「這個……你的意思是不夠吃嗎?」

「廢話!」王冠之索性連人帶椅往後退開餐桌邊,蹺起二郎腿,無視臉色發黑的王永金。「還不快點把蘋果派全部端出來?」

「全部?可是我做的可是八寸大的蘋果派……」她又嚇了一跳。

「我在美國的時候,一個人嗑光十五寸的大披薩都沒問題,八寸的蘋果派算什麼;:」王冠之不耐煩的哼了一聲,「還不快去端出來?」

「是。」高碧玉莫名其妙的回應,趕緊回到廚房,很快的又端著蘋果派來到餐廳。

「嗯哼。」王冠之這才滿意的放下二郎腿,也沒另外要甜點專用的盤子和叉子,很豪邁、很直接的用手拿起蘋果派,大快朵頤。

「真是沒教養。」王璽之冷冷的嘲諷,「看來有人在美國當了好幾年的野人。」

野人?還來不及從王冠之居然這麼欣賞自己的廚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高碧玉又被口出惡言的王璽之嚇了一跳,來回望著這對兄弟。

「對啊!我是在美國當了好幾年的野人,在街頭流浪,結交狐群狗黨,肚子餓就翻垃圾桶找吃的,找到什麼就吃什麼。」王冠之神速解決一片蘋果派,又拿起一片,笑睨著王璽之,「因此養成了什麼都能吃的鐵胃,更明白什麼東西難吃、什麼東西好吃到不得了。對於一向只懂得吃名廚料理,卻不懂得欣賞真正美食的人而言,可能無法理解這一點。」

飯後,王永金迫不及待的要移駕到書房,準備和久未謀面的小兒子「談心」。

王璽之則被父親視為陪客,一臉氣悶的坐在一旁,若非父親的命令,他才不想留下來。

「冠之,是Mr.KING真的是你的公司?」王永金開門見山的問。

「沒錯。」王冠之坐沒坐相,高大修長的身軀愜意的窩在沙發中,雙手置於腦後,「我這個野人在美國街頭流浪時,和翻垃圾桶的狐群狗黨成為好朋友,再一起成立了這家公司。」

「你說話非得這樣夾槍帶棒嗎?」王璽之按捺不住的斥喝,「我們要談的是正經事。」

「喔……」王冠之的表情更加嘲譫,「你所謂的正經事,該不會是指永金企業突然敗掉三百億美金,公司要崩盤,你的總經理位置與爸的總裁位置將不保一事吧?」

「你……」就算是事實,這樣被大刺刺的道出,王璽之仍是面子掛不住,不禁怒瞪著他,「那是我的錯嗎?如果早知道巴西投資案會跟連動債扯上關係,我才不會下標!」

「嗯,對,的確不是你的錯,你只是情報搜集得不夠周全,查到我是是Mr.KING的負責人,卻沒查到巴西投資案的起標者是哪家公司。」

「你……難道你是故意的?假裝對巴西投資案有競標的興致,其實是為了要引我上鉤?」王璽之突然想通之前的疑點。

「我可沒這樣說。」王冠之卻露出「我只是這樣做」的神情。「要不要砸下三百億美金的最後決定權操之在你,又不是我,帳怎麼樣都算不到我頭上吧?」

「你……」王璽之氣得想殺掉這個從小就不對盤的異母手足。

「好了,我們現在不是要追究責任歸屬的問題,而是要解決永金企業所遇到的困境。」王永金擺出為人父的權威,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有道理。

「什麼?哈哈哈……」王冠之不可思議的大笑出聲。

「你笑什麼?」王璽之從緊咬的牙關中擠出這句問話。

「我笑……哈哈……你們到底在想些什麼?怎麼會以為我前來的目的是要掏出自己口袋裡的錢來解決你們的愚蠢困境?」

「不然你幹嘛回來?」王璽之馬上又反問。

「我不是『回來』,而是前來拜訪永金企業即將下台的總裁與總經理。」王冠之表情無辜的響應。

「什麼?即將下台的總裁與總經理?」王永金警覺的質疑。

王冠之從旅行袋中掏出一台PD「,啟動電源,連上網絡後,屏幕秀出來的數據畫面讓王永金與王璽之登時目瞪口呆。

「Mr.KING已經擁有永金企業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王璽之率先喊出這驚人的事實,「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王冠之聳聳肩,「永金企業之前為了要彌補三百億美金的財務缺口,大量釋股於股市中,不是嗎?有人賣,當然也有人會買。」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王璽之拒絕相信的大吼,「我明明沒有得到Mr.KING出手購買永金企業股份的相關訊息。」

「耶?誰說是我買的?這是我幾個死黨合贈我的生日禮物。」王冠之笑得非常開懷,「卻之不恭,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你胡說!」王璽之依舊拒絕承認事實,情緒躁動,冷不防的撲過去,一掌將他手上的PD「掃落地上,摔得粉碎,好像這樣就能夠眼不見為淨,假裝什麼事都不曾發生。

王冠之面不改色的又掏出另一台PD「,唱反調似的再度叫出一模一樣的資料畫面,挑釁的看著王璽之,彷彿在恥笑他無論砸爛多少台PD「都無法改變鐵一般的事實,他王璽之輸了,徹徹底底的輸給了王冠之!

王永金的表情自然也好看不到哪裡,事到如今,終於明白王冠之並不是王家的及時雨、奧援金主,反而是破壞原先一切的劊子手。

眼前登時一黑,他暈死過去……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5-7-3 10:50:1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現在為您播報晚間財經新聞,受到近來連動債風暴與永金企業最大股東突然易主,以及前永金企業總裁王永金日前中風住院種種內外在因素的影響,該公司的股價急遽下跌……」

高碧玉關掉電視電源,「電視好無聊……看報紙好了。」

她隨手拿起剛送到的晚報,低頭看著斗大的標題:永金企業的風暴愈演愈烈?投資人信心遽失……

「報紙也好難看。」

負氣將報紙丟進垃圾桶,她環顧空蕩蕩的屋子,微微的寒意襲上心頭。

不過短短幾天的光景,原本偌大且充滿人氣的王家宅邸,她心目中的童話城堡,如今卻一片死寂,猶如廢墟。

一夕之間,人事全非。

幾天前,王永金中風,從家中緊急送到醫院,至今仍住院觀察當中,而身為總管的高直正便和周姨前往照顧,其它的傭人則在知悉王家一夕變故的情況後,大多當下自行離職。

「沒有人要留下來……伯伯。」高碧玉看著難過的低語。

「這也沒辦法,大家都有家計要負擔,不能沒有賺錢。」高直正的口氣很平淡,且理所當然,「碧玉,你現在改變心意還來得及,伯伯可以送你到熟識的店家去做西點學徒。」

「不要。」抿了抿小嘴,她依舊頑固的搖頭,「我想留下來幫忙,伯伯。」

「傻孩子!」高直正輕聲責備,歎口氣,「其實我也是個笨蛋……」

都是一樣的,他們對這座宅邸已經有了很深刻的感情,不像其它人,說走就很乾脆的離開,沒有半點留戀。

留下來的人過得並不輕鬆,像是高碧玉,隻身一人肩負起整座宅邸的整理工作,並負責看家與接聽電話。

這對她而言是頗為吃力的工作,平常有好幾個人分擔的工作量統統落到她的身上,光是清潔所有房間的地板,就不知不覺的花掉整個下午的時間。

正當她在大水槽邊清洗使用過的拖把時,毫不客氣的用力推開門的聲響和大剌刺的腳步聲傳入她的耳中。

咦?她的心跳猛然加快,雙手放開拖把,任憑它掉入大水槽中。

「璽之少爺……」她輕聲呢喃,嬌小的身子一轉,急忙往外衝,「你終於回來了,璽之少爺。」

是的,這陣子離開這座宅邸的人,不只是傭人們,就連大受打擊的王璽之在王永金住院後也不見人影,她急得想報警,但是高直正阻止了她。

「就讓璽之少爺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吧!等過一陣子他的心情調適好了,就會回來。」

伯伯說的果然沒錯,高碧玉激動的想著,璽之少爺現在不就回來了?!

她衝到走廊上,一陣小跑步後,又衝到走廊和大門的銜接處,果然看見一道高大修長的人影。

「璽……冠之少爺?」

那道人影卻不是總是穿著筆挺西裝、溫文爾雅的王璽之,而是……

「怎麼?看見我,很失望嗎?」王冠之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仍是一身皮夾克與牛仔褲,帆布運動鞋踩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從她的身邊走過去,逕自走入廚房,「我快餓死了,有沒有什麼吃的東西?」

有沒有什麼吃的東西抬高碧玉慢半拍的回過神來,下意識的跟著走入廚房,看著他背對著自己,打開冰箱,四下查看。

「啊哈!」他站直身子,手中多了一隻盛著甜點的白色瓷盤。

啊!糟了。

「那個不能動!」她忘我的脫口而出,甚至不知道從哪裡湧出一股勇氣,快步向前,想動手搶過盤子。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較勁,人高馬大的王冠之只需要輕鬆的抬高手臂,便可以躲過她的撲襲,更游刃有餘的以另一手化開她的攻擊。

「這是你的嗎?不然為什麼我不能動?」他瞬間將她摟抱在懷中,不懷好意的貼近她耳朵說話。

「那是我的……千層蛋糕是我要做給璽之少爺品嚐的。」高碧玉的耳垂霎時紅燙,驚覺對方的男性氣息滾燙灼熱,教她有些意亂情迷。

如果她只說「那是我的」,他或許就會鬆開手,放她自由,也將手中的盤子還給她,偏偏她又說了後面那句「千層蛋糕是我要做給璽之少爺品嚐的」,他不禁冷冷一笑,渾身的氣息驟然降到冰點。

「給他的?」

他鬆開她,下一秒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蛋糕,往自己的嘴裡塞。

「啊!」她腦海中的理智斷線,尖叫一聲,又撲到他身上,「你壞蛋!那是我要給璽之少爺……」

「閉嘴!」王冠之非但沒有阻止她的撲襲,還趁勢揪住她的領口,盤子在兩人拉扯間滑落,摔得一地粉碎。「開口閉口都是那個傢伙的名字,教人聽了心煩,你究竟是搞清楚情形沒有?王璽之已經離開了。」

「他才沒有!」高碧玉尖叫著反駁,「伯伯說他只是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不久就會回來,更何況如果不是你趕人,他又怎麼會走?」

「我趕人?」他怒極反笑,「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趕人?」

「兩隻眼睛都看見了。」高碧玉的雙眼泛紅,「你是壞蛋!小時候欺負我就算了,去了美國沒跟老爺和璽之少爺聯絡就算了,居然還一回來就把老爺氣到中風住院,璽之少爺被迫離家出走……」她不知道王家父子三人在書房內會談的情況,自然就認定王冠之是個無惡不作、忤父逐兄的大壞蛋。

「見鬼了!你是知道些什麼?」王冠之被她說的話激怒了,冷不防轉身,將她壓在牆上。「你這個外人知道些什麼?」

「我才不是外人!我在這個家住了十年,隨著伯伯照顧老爺,而且我……璽之少爺……」高碧玉忽然覺得還是別讓眼前的男人知道自己有多麼愛慕王璽之比較好,誰知道他會不會拿這一點大做文章。

沒想到的是,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一樣引起王冠之的不爽,而且一樣大做文章。

「你怎樣?你和你的璽之少爺是怎樣?」他的臉龐朝她逼近,鼻子與嘴巴噴出來的熱氣直撲她的小臉。「你說你不是外人?那……你該不會是他的『那個』吧?」

「什麼?」「那個」是什麼抬高碧玉困惑的看著他撇嘴的輕蔑動作,氣怒的開口,「就算是,也不關你的事。」完全是賭氣的響應。

「哼哼哼……」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純真甜美的小可愛,居然真的是王璽之暖床用的情婦啊!家裡就擺了一個,還真方便。「如果你是,那就跟我有關係了。」因為這十年來,他矢志要將王璽之的一切都搶過來,當然也包括他的情婦。

心思峰迴路轉,王冠之刻意鬆開挾持她的雙臂。

高碧玉立刻用力掙脫,從他的懷中抽身,想逃向廚房門口。

「喂,你真的很喜歡那個傢伙吧?」

她硬生生的停下腳步,回頭,竭盡所能的擺出冷然的表情,「那不關你的事。」

噗!這個小女人耍酷的表情還滿好笑的,雙頰紅潤,小嘴不自覺的噘起,可愛得讓他的心情莫名的好轉,更想捉弄她。

「好吧!你說不關我的事,就不關我的事。」王冠之雙手一攤,閒閒的說,「只不過我想說的是,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那個傢伙,或許會有興趣聽聽我打算怎麼幫他的忙。」

什麼?她的表情驟變,一時之間愣在原地,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直到看見他做作的歎口氣,大步離開廚房,她才有如大夢初醒,追上去攔人。

她一直追,直到他都快要步入自己的臥室,才成功的攔下他。

「等等,你是什麼意思?你打算幫璽之少爺的忙嗎?」她既期待又害怕,怕會聽見否定的答案,也怕他會惡意的放聲大笑,告訴她上當了。

「是啊!」他的確是露出惡意的笑容,卻說出頗具溫情的答案。「好歹兄弟一場,難道我真的會狠到逼那個傢伙走投無路?只不過……」

「只不過?」她屏住氣息,等待下文。

「只不過我缺少出手幫他的誘因。」他開始撒餌。

「誘因?」她笨笨的吃下餌。

「你知道的,我和那個傢伙雖然是兄弟,遭遇卻相差十萬八千里,憑什麼我還乳臭未乾時就被放逐到國外,享受不到家庭的溫暖,即使回來後,連頓飯也無法好好的享用?可憐啊我……」王冠之唱作俱佳。

「你哪裡可憐了?」高碧玉反射動作的回答,偏偏心頭一軟,開始思索他說過的話。

其實他說的……好像也沒錯啊!年少時代的他因為推撞她一事而被王永金強行送到國外,的確沒享受過太多家庭親情的溫暖……

「但是你一回來就把老爺氣到中風住院,璽之少爺被迫離家出走……」她趕快再逼自己想起這個人的惡行。

王冠之壓下磨牙的衝動,「我承認,我和爸在書房中是起了點爭執,也和那個傢伙彼此看不順眼,但是我絕對沒有做出任何強暴、威脅或恐嚇的動作,不然又怎麼會在爸倒下去的時候打電話叫救護車,而不是袖手旁觀?」

廢話!他當然要叫救護車,再怎麼說,王永金是永金企業的精神領袖,真的有個萬一,對即將接手永金企業經營控制權的他有害無利,這是他刻意在內心強調的冷酷想法,完全壓抑任何孺慕親情的駁斥。

高碧玉無法讀心,只能全盤接收他說的話,再認真的想了一下,最後反問自己:是不是錯怪了眼前這個男人?

「如果你不是壞蛋……九什麼要買下永金企業的股份?你不是自己有在開公司嗎?叫什麼……KING?」哎呀!她的記性真的很糟糕,上回不小心聽見的壁腳內容居然記得零零落落。

「對,我是和幾個朋友合資開了Mr.KING投資顧問公司。」王冠之不疾不徐的承認,並故意露出有點感慨的表情。「但是……怎麼說呢?幾個朋友一起創業,牽扯上錢的問題,相處就不是那麼愉快了。所以我才會萌發回國挹資永金企業,買下永金股份的念頭,因為不管怎麼說,永金是我們王家的家族企業,我出錢出力也是應該的。」

好個王冠之!一番話將他蓄意並惡意持有百分之五十一股份的突襲行為,自我扭曲解讀成另一種含意。

若是有第三個人在場,恐怕早就對他嘲諷的開罵,敢情好,王永金和璽之還得謝謝你收購股份的行為?

偏偏他面對的對象是高碧玉,她從小就單純到有點傻傻的,長大後也沒好到哪裡去……看她緊蹙眉頭,圓潤的小臉因為思索而微皺,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肉包上頭的皺褶……噗!用食物來比喻女人的臉實在是滿差勁的。

「好吧!」高碧玉結束一番自我長考,抬起頭,看著他,「我相信你說的話,冠之少爺,之前是我錯怪你了,真的非常對不起。」收斂原先張牙舞爪的敵對態度,她對他深深一鞠躬。

被人賣了還幫對方數鈔票,大概就是指眼前的小女人吧?

按理說,王冠之此時此刻應該感到高興,一邊在心中狠狠的嘲笑她如此輕易的相信他人的性子,一邊繼續以甜言蜜語來博取她的同情並勾引她,而不是突然覺得氣悶。

她就這麼相信他說的話?只因為他「打算」幫忙王璽之,她馬上跟他鞠躬道歉?那麼再來呢?總不會是一掃臭臉,改以笑臉相向吧?

才這麼想著,他瞧見她抬起頭,果然是笑臉吟吟。

哼,這種變臉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而且笑得他氣悶,差點變氣爆,脾氣險些當場爆發。

不過現在不是發飆的時候,王冠之按捺下脾氣,勉強自己露出堪稱溫和的表情,「以前是我們沒把話說清楚,彼此都有誤會,現在說開了,就沒事了。」

「嗯,沒錯。」高碧玉笑得更熱切。

原來眼前的男人不再那麼橫眉豎目,看起來和璽之少爺更為神似,最大的差別也不過是那三分頭的髮型,只不過這種利落的極短髮型才符合王冠之酷帥有勁的形象。

就這麼巧,咕嚕嚕的聲響從那個酷帥有勁的男人的肚皮傳出,她回過神來,對上他有些尷尬的神情,便明白自己並沒有聽錯。

啊!是了,王冠之說過,他還沒用餐呢!

「我替你準備一些吃的東西好嗎?如果你不覺得炒飯太過簡陋……」高碧玉試探的問。

「我餓死了,餿飯也吃得下。」他雙眼一亮,以近乎諂媚的口氣誇張的回答。

幾顆蛋、幾根蔥、一把芹菜花……冰箱裡所剩的食材不多了,高碧玉動手將所有的菜切得細細碎碎,打蛋,將所有的食材攪勻,再將半鍋冷飯備在一旁。

熱鍋注油,算好時間,她將食材下鍋,瞬間製造出嘈雜的聲響。

王冠之安靜且饒富興味的注視這一幕,眼前的小女人明明身材那麼嬌小豐滿,動作卻又如此輕巧利落,下廚炒飯像是在跳曼波,一揚手,一偏首,彷彿應和著一首沒有聲音的旋律……

不,他絕不會承認自己看她看得入迷,而且當她終於停下一切動作,關掉爐火,端著炒飯上桌時,還差點想喊「安可」。

「冠之少爺,請慢用。」高碧玉既然已經對他大大的改觀,便也決定以對待王璽之的主僕禮節來服侍他。

而且光是看有人一臉興奮愉悅的享用自己煮出來的料理,就是一名廚師最大的安慰和樂趣了。

「好吃!好吃!這真的是太好吃了。」王冠之迅速吃光一盤炒飯,又一盤……直到連第三盤的最後一匙炒飯也送入嘴裡,才心滿意足的放下餐具,癱坐在椅子上呻吟。

「是冠之少爺的胃口好。」她目瞪口呆的看著被清空的餐盤,以及同樣一顆飯粒都不剩的飯鍋,回過神來後,才上前收拾。

「美食當前,不吃光就是對不起自己了。」

「冠之少爺過獎了,我的廚藝很普通。」

「才不普通!每天的餐後甜點都是你做的,不是嗎?尤其是我剛剛吃的千層蛋糕,蜂蜜與蛋糕體調和度恰到好處,再多我都吃得下。」

他這番出乎意料之外的讚美讓她先是一愣,接著從耳根子開始泛紅,一路紅到雙頰與頸子。

「啊……那個……過獎了……」糟糕,她慌亂得不知道應該怎麼響應,只能抓住突然閃過腦海的先前質疑,「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會出手幫璽之少爺?」

嘖!王冠之馬上不爽了,美食飽腹的特好心情消失一大半,怎麼她就念念不忘這件事?

「我說過了,再怎麼樣,那個傢伙是我的異母兄弟,幫忙是一定會幫的,只不過呢……幫忙到什麼程度就很難說了。」

「幫忙還有程度之分?」她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說法。

「那當然,而且還可以分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五十、百分之百的程度。」他眨眼間便擬定腹案,不慌不忙的撒下第二把餌。

「幫忙百分之二十是怎麼樣的程度?」高碧玉依舊笨笨的,又毫不猶豫的吃下餌。

「我可以出錢,請人查出你那個寶貝璽之少爺的下落。」

「什麼?你是說真的嗎?」她被他的話嚇了一跳。

「我有撒謊的必要嗎?」連人帶椅往後退離餐桌邊,拉開一段距離,王冠之才好蹺起二郎腿。

是啊!他沒必要對她撒謊,他也是王家少爺,對她撒謊沒什麼好處……點了點頭,高碧玉總算相信了他對她說的話。

「我也說過了,要我出手幫他,可以,但是我缺少出手幫他的誘因。」他再度導回正題。

「誘因為什麼樣的誘因?」高碧玉一頭霧水的反問。

「簡單的說,我出手幫他,你可以給我什麼好處?」他晃了晃二郎腿,氣定神閒的問。

「好處?」她一愣,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呃……如果冠之少爺喜歡的話,我就像服侍璽之少爺一般服侍你,為你煮飯、洗衣、打點家務。」

「這些誘因太少了,再多一點。」他目光閃爍。

「再多一點……唔……我每天都做一款新甜點供你品嚐?」她再加碼。

「再來。」甜點是很棒,但他要的不只是甜點。

「再來……不然冠之少爺你自己說好了,想要些什麼呢?」她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只得反問他。

「無論我要求什麼樣的好處,你都可以給我?」他就在等她這麼問。

「只要我能給的,一定會給。」高碧玉一時口快,隨即發現自己未免太誇口,不過也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吻我。」王冠之微微咧開嘴,露出白牙,一時之間竟看似猛獸的利齒。「我要你主動過來吻我。」

什麼?她的腦海登時一片空白。

「對不起,我一定是聽錯了,請你再說一次。」

「吻我。」他流暢的重複一次,略帶惡意的一笑,「你最好明白,每當我再說一次,你就得再多滿足我的要求一次。我是不介意啦!就看你怎麼想。」

她怎麼想抬高碧玉總算回過神來,氣急敗壞的嚷道:「我怎麼可能會主動吻你?」

「既然不可能,那就滿足不了我出手幫忙的誘因條件。」王冠之改變坐姿,雙手莫可奈何的一攤,「很抱歉,這百分之二十的幫忙,我無能為力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眼看他說翻臉就翻臉,表情瞬間冷然,她嚷得更大聲,再也顯不得禮儀。

「我沒有說話不算話,只要你能滿足我的誘因條件。」他四兩撥千斤的回應。

「那還不是一樣?就是要我吻你!」高碧玉真的快暈倒了,她好像是追著自己的尾巴跑的小狗,搞了半天,還是在原地打轉。

「對,我就是要你吻我。」王冠之的笑容愈發得意,「而且這已經是我第三次說了,我是不介意再說第四次、第五次,吻我,吻我,吻……」

「不行!你太賴皮了!這樣你高興說幾次『吻我』都行,條件應該要反過來,是我說『吻你』才能算數。」她想辦法扳回劣勢。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條件應該要反過來,是我說『吻你』才能算數。」

「怎樣才算數?」

「我說『吻你』。」

「吻我?」

「對,我吻你……」咦?等一下,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白癡話抬高碧玉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呆掉了,又看見他更加得意放肆的笑容,便孩子氣的搗住自己的小嘴,迅速轉身,想衝出廚房。

「我想這意思是要我不必出手幫忙你的璽之少爺囉?」王冠之看著她的背影,輕描淡寫的說。

死棋!她的動作僵住,緩慢無比的轉身,怒瞪著他。

「你……你真是沒有同情心。」她已經緊張又憤怒到不知道在罵些什麼了。

「我看不出這件事跟同情心有什麼關係。」他站了起來,逕自朝廚房門口走去。「只不過是在商言商,這筆生意沒談成就拉倒。」

什麼拉倒抬高碧玉在他經過自己的身邊時,冷不防的伸出手,拉住他的大掌,凝聚所有的勇氣,踮起腳尖,吻了下他的嘴。

一記柔軟酥滑的吻從下唇邊緣硬生生的擦過,王冠之發出不耐煩的嘖聲,一把摟住她,反客為主的接續這一記親吻。

他輕鬆的以單臂托住她的圓臀,另一臂則繞過她的一邊頸側,牢牢的按住她的後腦勺,在她自然而然的仰高小臉時,以高挺的鼻樑輕蹭著她,薄唇覆上她微微分開的小嘴,熾熱的舌尖蠻橫的探入她甜甜軟軟的口腔。

「唔……」她知道親吻是怎麼回事,是人們動情時最熱烈的肢體表現,但也不知道親吻是這麼回事,火辣、熱烈,讓她想要像冰淇淋一般直接融化在他的懷中。

伴隨著他的熱吻的是他巧妙加深的愛撫,長指輕巧的揉捏圓臀,彷彿在把玩某樣珍玩,落在她頸側的指尖先是輕輕點弄脆弱的肌膚,再來回愛撫她的下巴、頸子和鎖骨,那宛如蝶翼輕撲的愛撫令她酥癢無比,忍不住在他的懷中開始扭動。

一記猛獸般的低咆從他的喉嚨逸出,隨著親吻直接哺入她的小嘴。

高碧玉從原先的心醉神迷瞬間變成慌張失措,同時有預感,這記親吻再如此纏綿持續下去,將陷入無法自拔的深淵中……

她本能的略微用力一咬,讓那個原本在深吻她的男人悶哼一聲,並回過神來,她在他將舌尖迅速退出的同時,嘗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雖然對他感到抱歉,但是當她看見他不豫的神色,以及聽見他一句粗魯的咒罵時,就一點歉意都沒了,努力的睜大雙眼,憤怒的看著他。

「我吻你了,這下子你可不能拉倒這筆生意,因為你說的,在商言商。」

王冠之瞇起雙眼,注視著她,隨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重燃冰冷的怒火。

他的反應讓她微微不安,肌膚泛起雞皮疙瘩,直想轉身就逃。

但是,她怎麼能逃?

硬是強忍著逃跑的念頭,她留在原地,站在他的面前,更加努力的做出更加憤怒的表情,與他對峙。

哼,只有他會生氣嗎?她也生氣了。

這場詭譎的對峙並沒有持續很久,終結於王冠之露出的冰冷笑容。

「你說得沒錯,在商言商,這筆生意,成交。」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5-7-3 10:50:2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凌晨時分,雙眼佈滿淡淡的血絲,王冠之仍精神抖擻的和視訊彼端的創業同伴們進行常務會議。

再怎麼說,他都是Mr.KING的主要負責人,即使再累,也得時時掌握公司的動靜。

不過由於他有一票很要好的死黨與耐操的部下,就算此時不是直接在公司裡坐鎮,一切例行事務仍井然有序的進行,就算偶爾出了個意外狀況,其它人也能及時處理得宜,再次恢復常態。

會議終於告一個段落,視訊彼端的創業同伴們開始有心情閒話家常了。

「KING,你還要在老家待多久?當初不是說好只待一個月便會回來嗎?」

「世事難料啊!RITA,我沒想到老家的情況比我當初想像的複雜許多,只好多停留一陣子了。」王冠之調整著Sky…line的音量,挑了挑眉頭,「為什麼這麼問?公司出了什麼你們應付不了的事嗎?」

「沒有啦!只不過不管怎麼說,你可是公司的主要負責人,長期不在公司裡,總是不太好吧?」視訊彼端的RITA睜大水汪汪的雙眼,露出嬌媚無辜的神情,大部分的男人都會立刻被電得酥酥麻麻,不能自己。

認識RITA已久的王冠之卻不賞臉的哼了一聲,「主要負責人?這點你也敢提出來說嘴?當初要不是你們幾個傢伙使詐,讓我輸了那場抽籤,我哪會倒霉到坐上那個位置?」

「哎呀!你怎麼不說是你的簽運超好,上帝特別眷顧你?更何況Mr.KING投資顧問公司可是一間超賺錢的公司,讓你當主要負責人也不算虧待你呀!要不然你看看有哪家投資顧問公司的負責人可以獲得阿拉伯親王的油井贈禮?受到歐洲皇室在百年古堡裡禮遇款待用餐?還是得到印度能源大亨的青睞,想許配女兒的?」一名碧眼、龐克頭的男人對王冠之嗆聲。

「這真是老調重彈,JOHN,你明明知道那口阿拉伯親王贈送的油井旁邊就是美軍秘密基地,棘手到沒人敢動,那場古堡餐會,是我代替急性盲腸炎開刀的你去出席的,至於那位印度大亨的女兒,她早就有小男友了,而且還不只一個,我怎麼可能會想和她結婚?」王冠之一一吐槽回去。

「喂,JOHN,你廢話說完了沒有?換我和KING哈啦了……嗨,KING。」另一個人硬是將龐克頭男人擠出視訊屏幕。

總算和一票死黨一一寒暄完畢,王冠之原本惡劣的心情好多了,同時也有心思和死黨們聊聊自己必須晚歸的原因。

大致上,他說明了自己目前接掌永金企業、父親住院,以及兄長落跑等事,不過非常自動的簡化會留下來幫忙的主要原因。

換句話說,他不曾提及自己與高碧玉之間所成交的「生意」,一來這涉及他的隱私,二來這也涉及高碧玉的隱私……開玩笑,她那張小嘴親吻起來的柔軟甜蜜滋味,他怎麼肯讓別人知道?

其實她不只小嘴柔軟,他所觸及的肌膚更是滑嫩得猶如蜂蜜與牛乳的調和,讓人一碰就想摸,再摸就想愛撫,再愛撫就想……

「天啊!KING在流口水!那種好色老頭的口水!」

王冠之想像得如此出神,自然就忽略了視訊彼端爆出的騷動聲響。

「什麼?真的假的?讓我看!」

人人搶著擠到屏幕前,想要一睹他流口水的畫面。

當然,他也對那興奮、混亂的暴動場面視而不見。

「哎呀!他的口水愈流愈多了。」

騷動聲響愈來愈熱烈,還夾雜著口哨聲。

透過耳機傳來的嘈雜聲音終於進入他的聽覺神經,他的臉都綠了。

「見鬼了,誰是好色老頭!」

他抹了把臉,在哭笑不得中,總算結束這場視訊通話。

當然,現在已經不是凌晨,都快到用早餐的時間了。

王冠之伸個懶腰,胡碴也沒刮便走出房間,施施然行經走廊一扇落地窗前,突然停下腳步,凝視窗外的景致。

窗外是花園,高碧玉背對著他站在草坪邊,正打算為草坪和盆栽花卉澆水,但是她顯然不太會控制手中所握的水管,水柱時大時小,就像不會開車的駕駛隨時都可能暴衝出去。

這個想像讓他改變到廚房灌咖啡的念頭,迅速打開落地窗,走了出去。

「喂……」

「啊!」高碧玉被嚇到彈跳起來,本能的鬆開手,水管就像脫韁的野馬,掉到地上,左竄右甩的狂噴,水花噴濕了閃躲不及的她。

這下子,她忘卻了兩人身份上的差異,轉過身子,也不理會水管,端起潑婦罵街的架式,一根手指用力的戳向對方比自己高出一截的肩頭。

「你壞蛋!你嚇到我了,你知道嗎?你沒看見我在忙嗎?我澆完這些花花草草,還得準備早餐耶!厚!不對,我幹嘛替你這個大壞蛋準備早餐?」她的嘴巴不斷的罵人,手也沒停過。

老實說,她戳人的力道,對他而言不痛不癢,但是他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女人這麼戳啊戳的,很丟臉。

王冠之微微瞇起眼,迅速思索應對的方法。

戳回去?不,那場面就真的像是小孩子在打架了,幼稚,更何況他捨不得把她滑嫩的肌膚戳出淤青,破壞那份美感就糟了。

美感?很顯然的,他並沒有察覺到自己正陷入「情人眼中出西施」的境界。

反射動作的,他執行思索出來的應對方法,伸手把忙著宣洩怒氣而來不及反抗的人兒摟進懷裡,吻下去。

是的,既然捨不得戳回去,就只好吻下去,儘管這樣的響應在邏輯上說不通,但是他發現自己非常滿意得到這個結論。

只是連他自己也沒想過,這次親吻比上回更加火速又火熱的挑起他的男性反應,不說他胯下的滾燙堅挺,他更有種在兩人唇舌交纏的同時,將自己一點一滴施予這個小女人的錯覺。

而這種錯覺……該死的爽啊!

他更加忘我的收緊雙臂,攫住她軟軟的紅唇,熱舌在一吻結束後,仍貪婪的舔舐她的嘴角與下巴,彷彿一隻無法饜足的大貓。

「嗯……」這個親吻怎麼和上一次差這麼多?更加火熱,更像是要活生生的吞噬她整個人,即使他終於放手鬆開了她,高碧玉仍感覺頭暈目眩,腦袋一團黏糊。

這時,一陣微風輕輕的拂過她的耳邊,她打了個哆嗦,回過神來,隨即羞臊難安的掙脫他的懷抱。

「你……你怎麼可以又吻我?我們的生意已經成交了,不是嗎?」

嘖!這個小女人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裝傻?一般而言,男人希望的可是女人受到自己的魅力吸引才會任由他親吻,開口閉口都是「生意」和「成交」,說得好像他們是應召女郎和嫖客,害他登時氣餒不已。

惱羞成怒之餘,王冠之皮笑肉不笑的反擊回去,「當然,我們的生意是成交了,不過這個吻嘛……是這筆生意所衍生出來的應付利息。」

「利息?」咦?這筆生意還有利息?她聽得一愣一愣,活脫脫像個笨小孩。

「做生意當然都有應付利息,你以為我是在唬你的嗎?」表情一整,他端起嚴肅冷列的表情……唬她。

高碧玉果然被唬住,再度愣愣的搖頭。

「而且我們昨天生意談得匆促,我還忘了告訴你,這筆生意的應付利息是按日計算的。」王冠之打鐵趁熱,更加虛張聲勢。

「你騙人……」明明覺得他的說法不合常理,但糟糕的是她無法指出不合常理的地方,只能乾著急,不斷的重複相同的指責。

「我哪裡騙人了?你說說看。」他的雙手交迭在胸口下方,長腿站成三七步,瞇起眼,勾起嘴角,得寸進尺的質問。

他這氣勢,只要是有長眼睛的人,都不敢隨便亂嗆聲,高碧玉也不例外,當面對峙的氣勢自動弱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剩下的零點一僅夠支撐她微微搖頭的動力,完敗。

完敗的結果,就是她得乖乖的、主動的找他付應付利息。

王冠之是個嚴峻的生意人,對他的債務要求沒得放水,一個吻,明明花一秒鐘就可以解決的行為,他偏偏要求她每個分解動作都得徹底執行。

分解動作一,她踮起腳尖。

分解動作二,她抬高雙手,扶住他的臉龐。

分解動作三,她嘟起小嘴,努力靠近他的雙唇……

「重來。」但是她還沒有吻完,王冠之就無情的說出這兩個字。

「為什麼?」高碧玉馬上不滿的抗議。

「因為你不是在吻我,而是在咬我。」他比著自己的嘴唇下緣,那裡有一道滲出血絲的傷口。

他說得對……好吧!重來。

深吸一口氣,她執行分解動作一,分解動作二……

「重來。」這回更快,她才扶住他的臉龐,王冠之就開口了,「你在偷捏我的臉?」

才輕輕捏一下而已,這樣他都要計較抬高碧玉的火氣更大了,「哼!如果不是為了璽之少爺,我才不會同意你這種擺明欺負人的應付利息條件……」

他的表情不變,原本深邃的眼神變得更加深沉,怒極反笑,「是喔!那還真是委屈你了,本來我還打算在你付完今天的應付利息後,就把你那個寶貝璽之少爺的下落告訴你……」

「什麼?你已經找到人了?他在哪裡?」她馬上急切的追問。

王冠之傲慢的將頭轉向一邊,雙眼看著天花板。

好嘛!高碧玉忿忿的跺腳,深吸一口氣,雙手扶住他的臉龐,輕柔的轉正,再嘟起小嘴,準確的攫住他的雙唇,探出丁香小舌,展開這記親吻。

其實啊,她從來沒跟他承認過的是,她愈來愈喜歡吻他了。

是的,她喜歡用嘴唇碰觸他,感受男性肌膚的微微粗糙觸感,也喜歡鼻腔盈滿男性的氣息,更喜歡他在唇舌纏弄達到某個極點時,整個人從頭到腳的微微震顫感,彷彿是被她撩撥到快要受不了……就像她一樣。

半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半是被感官熱力所迷炫,她完全沒察覺到這記親吻已經悄然變質。

直到她突然感覺到一股熱意襲胸,垂下眼,赫然發現是一隻男性大掌罩在上方,她倒抽一口氣,再抬起頭,看著他佈滿慾望的男性臉龐。

王冠之以充滿相同慾望的眼神注視著她,無聲的詢問著她下一步的表態。

要嗎?

大掌加重誘惑似的微微收緊,幾近把玩手中的圓潤豐滿。

高碧玉幾乎就要動搖,默許他的得寸進尺……但是,怎麼可以為她刻意的、用力的從他的懷中掙脫。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冷酷,神情不悅。

這時,極端的死寂籠罩在兩人的週遭。

高碧玉硬著頭皮開口,「璽之少爺在哪裡?」

滴答、滴答……

高碧玉躲過了第一處的天花板漏水,卻不小心被第二處的漏水滴到眼睫,冰涼的刺激感讓她反射動作的往後一退,又著了第一處漏水的道……這種情況算不算是進退維谷?她自我解嘲。

當她終於從王冠之那裡拿到這個據說是王璽之目前棲身處的地址,並按照地址尋來時,赫然發現竟然是以貧窮、暴力與犯罪率居高不下而聞名的地區,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

當然,貧民窟的路標可不會寫著「貧窮」兩個大字,但沿途破舊失修的老式公寓、骯髒的路面,或是堆滿垃圾並發出陣陣惡臭的街角,均無聲的暗示出這個區域惡劣的狀況。

更不用說路邊三二兩兩叼著煙,看似若無其事,其實不停的打量著她的年輕人,讓她緊張的加快腳步。

糟糕!縱使沒有回頭,她還是可以感覺到身後有人跟上來了。

她機警的繞過一處牆角,屏住氣息,等待了好一會兒,始終等不到應有的追趕動靜,這才納悶又小心的探出腦袋,卻發現沒有任何人影。

奇怪了……

高碧玉抓抓頭髮,圓潤的小臉露出迷惘的神情,不過三秒鐘,便決定將這段小插曲拋諸腦後,趁著這場雨還沒下大,找到她想找的地方。

她繼續往前走,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不遠處的另一個牆角轉出一個目露凶光的高大男人,他的腳邊躺了好幾具屍……不,是人體。

這些人正是想跟蹤她的年輕人,但是他們沒想到,什麼壞事都還來不及做,就被人從後面利落有力的偷襲,一記手刀砍頸後,暈死過去。

「如果不是沒時間,我才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你們。」高大的男人正是王冠之,再次掃視那幾個暈死的年輕人,然後小心的尾隨在她的身後。

這個小女人是不懂得「放棄」兩個字怎麼寫嗎?

當他給了她這個地址時,是存心看她臉色大變,繼而改變心意,打退堂鼓,放棄前去找尋王璽之。

沒想到沒能欣賞到足以令他幸災樂禍一番的場面,這個小女傭反而二話不說的跑來這個龍蛇雜處的地區找人,讓他莫名的生氣。

她就這麼不怕死?還是就那麼愛王璽之愛到不要命?

雖然他很生氣,但是又無法開口告訴她想要陪同前來,於是只好尾隨在她身後,確保她的人身安全。

廢話!他當然要確保她的平安啦!王冠之一邊踩著不疾不徐的跟蹤步伐,一邊努力的說服自己。再怎麼說,這個小妮子是王家傭人,當然也算是王家要罩的對象,如今在王家,他是身份地位最大的人,等於是他要罩她、保護她囉!

況且他覺得她煮的飯不錯吃,做的甜點很美味,吻起來更是甜蜜……總之,她這麼「好用」,他當然要保護她完好無缺的離開這裡。

「一百三十二號究竟在哪裡?這裡九十八號、一百號……」高碧玉不時低下頭看看紙條,再抬起頭瞧瞧門牌上所標明的地址。

王冠之跟在她的後方,儘管隔了一段距離,沒能聽清楚她的喃喃自語,但是光看她的肢體動作,也明白她是在對照地址……胸口那股莫名煩躁的怒火更加旺盛,即使天空降下的雨水變得更綿密,也無法稍稍熄滅。

「一百……找到了!一百三十二號!」高碧玉欣喜的來到一棟破舊到活像是鬼屋的平房前,沒有門鈴,只好小手握拳,用力敲門。

砰砰砰……

「有人在嗎?有人在嗎?」她愈喊愈大聲,「有人在嗎……」

直到她的聲音都快啞了,幾乎要放棄了,眼前的門扉才突然被拉開一條縫,露出一張睡眼惺忪,濃妝猶存的女人臉孔。

「哪個鬼?做什麼?」

高碧玉精神一振,「請問王璽之先生在嗎?」

「誰?」女人不耐煩的問,一副有聽沒有懂的模樣。「什麼洗的?洗碗的洗?」

「不是啦!王璽之,國王的王,玉璽的璽,之乎者也的之。」高碧玉急忙詳細的解釋。

「我們這裡是有個小王,沒有國王,如果你要找的人是他,那就自己進來瞧瞧奸了。」女人感覺得到高碧玉是無害的,於是將門拉開,大方的放行。

「謝謝。」高碧玉這才看清楚對方只穿著一件黑紗小可愛,近乎全裸,就算同樣身為女人,也不免臉紅……不,現在沒時間臉紅了。

她在反悔、退縮前,一腳踏入室內,然後發現眼前一片漆黑……不,不是真正的全黑,仍然有微弱的燈光,在濃重的煙霧中要亮不亮的,她忍著刺鼻的煙味,藉著有限的光線,努力的打量室內的格局與傢俱的擺設,以及璽之少爺的位置。

其實這間屋子根本沒有什麼佈置的格局可言,東一張桌子,西幾把椅子,好幾個男生和女生不是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就是癱坐在椅子上打著酒嗝,不遠處一扇半掩的門後可能是洗手間,裡頭傳出劇烈的嘔吐聲與嘩啦啦的沖水聲。

光是目睹這些情況,高碧玉就不禁傻愣住,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找人,更不用說一隻蟑螂突然出現,並從她的腳尖前方爬過時,兩根長鬚還晃啊晃……她沒尖叫著跳起來且轉身就逃,還真是不可思議。

這時,洗手間的門被打開,一個人腳步蹣跚的走了出來。

「少爺!」高碧玉雙眼一亮,喜形於色,無視為她開門的女人一臉錯愕,逕自飛奔過去。「璽之少爺!」

是的,沒錯,這個剛剛從洗手間走出來,雖然經過簡單的梳洗,但仍顯得頹廢無比的男人,正是離家好一陣子的王璽之。

「誰啊?」第一時間,王璽之沒認出她,皺起眉頭,打量她好一會兒,「……碧玉?」

「是,我是碧玉。」她忙不迭的頷首,「我終於找到你了,璽之少爺,你最近過得好嗎?」

「呵啊……」王璽之已經從一時傻住恢復成原本的頹廢神態,打個呵欠後,懶洋洋的回答,「日子就這樣過,沒什麼不好啊!」

「璽之少爺,你應該回家,大家都很擔心你。」高碧玉急切的說服他,「依你的身份,實在不好一直住在這種地方。」

王璽之還沒開口,旁聽的女人倒是不滿的先嗆聲了,「喂,我海咪咪『這種地方』是有什麼不好的?你倒是給我說清楚。」

「我很感謝小姐你讓璽之少爺住在你這裡,但這裡實在不是璽之少爺該待的地方……」

「那我該待在哪裡呢?」王璽之插嘴,打斷高碧玉的話,「待在王家?」

「當然啊!」高碧玉一本正經的點頭,「你當然應該待在家裡。」

「問題是,那是誰的王家?」王璽之粗魯的嗤之以鼻,「你不會是忘了吧?那個王家的掌權者已經換人,不再是我爸,而我王璽之也不再是少爺的身份了。」

「不,璽之少爺永遠是碧玉的少爺,我對你……」高碧玉的雙頰驀地一紅,明顯流露出愛戀之情。

「哎喲!我的媽啊!搞半天,小王,你被人暗戀了啦!哈哈哈……」海咪咪尖笑出聲。

「不,我……我只是……」被人突然點出自己的少女情懷,就已經夠讓高碧玉尷尬了,但是教她更無地自容的是,王璽之一愣之後,居然也跟著放聲大笑。

「原來你暗戀我?難怪以前你動不動就做甜點給我吃,我還以為你是想把我養成肥豬……」說著,王璽之的笑聲消失了,臉色也陰沉下來,「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高碧玉不明白,為什麼他的臉色會突然變得更加難看?這也是第一次,她在他的面前興起了轉身逃跑的念頭。

只不過她還來不及這樣做,他已經伸出手,粗魯的抓住她。

「想要我回去,是嗎?可以啊!去叫王冠之那個傢伙來求我,把應該屬於我的財富和事業統統還給我。」

「啊?這怎麼可能……」高碧玉傻眼了。

「不可能?既然不可能,你來找我做什麼?滾吧!」王璽之粗魯的趕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5-7-3 10:50:4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高碧玉真的滾了。

不對,她又不是球,當然不是真的用滾的……在雨幕中默默的離開那龍蛇雜處的地區,她苦哈哈的自我調侃。

王璽之變了個人似的作為讓她很心寒,但是讓她備感淒涼的是,回到王家後,整座宅邸空無一人,氣氛一片死寂。

再大、再豪華的房子,沒有人氣,就不是個家了啊!

她抱持著恍然大悟的感傷情緒環顧四下,心底的淒涼迅速泛上體膚,再加上濕發、濕衣裳,讓她有股體溫下降到冰點以下的錯覺。

「喂,有沒有人在家?怎麼都不應聲啊?」王冠之的大嗓門響徹整棟房子,緊接著是腳步聲。

感傷的情緒中斷,高碧玉反射動作的回頭,望向他,他仍是一身耍酷的皮夾克和牛仔褲,因為被雨淋得濕透,白色T恤下的男性乳頭明顯激凸。

「歡迎你回來。」她將頭撇向右邊,眼角餘光卻仍忍不住偷瞄他的胸口。

「我快餓死了,家裡有什麼吃的?」他看穿她的心思,她愈不敢看,他偏偏愈要秀給她看,故意走到她的面前,「有甜點嗎?」

「冰箱裡還有一些酒釀櫻桃醬,我為你煎個法式可麗卷,然後淋上去?」高碧玉趕快把頭往左轉。

王冠之也晃向左邊,逗弄似的追問,「聽起來不錯……我說碧玉,你怎麼好像在躲著我?我長得那麼可怕嗎?」

「很可怕……不,我是說很可觀……不,我是說……」她顯然是被他刺激到了,開始胡言亂語,不自然的紅暈染上耳朵。

他本來還打算多跟她玩一會兒,但是不經意的碰到她的手臂,表情倏地一變,「怎麼回事?你怎麼那麼燙?」

「什麼燙?」

咦?對耶!經他這麼一提,高碧玉才覺得真的好熱,而他碰到自己的掌心則是微涼的,彷彿還帶有雨水的濕意。

「少爺,你淋雨了嗎?請趕快換下濕衣服,沖個熱水澡。」她還真是執著小女傭的本分,想要幫他脫下濕衣服。

王冠之一把握住她的小手,「你在幹嘛?你濕得比我還嚴重吧!」

該死!早知道就別窮擔心被她發現他在跟蹤她,假裝什麼都不知情的晚一步回來。

愈想愈心急,他迅速攔腰抱起她。

「啊!」高碧玉驚叫,急忙想掙脫他的懷抱。「冠之少爺,你怎麼可以……」

「不要亂動。」他板起臉孔,大吼出聲。

她嚇了一跳,馬上安靜下來。

王冠之抱著她走進浴室,然後將她放下來。「洗澡。」

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你想洗澡了?」

「是你要洗澡,笨蛋!」他順手扯下掛在一旁的浴巾,扔向她,「動作快一點,不然你真的要發燒感冒了。」

厚!這個小女人讓人不用吼的都不行。

「那你呢?你也淋濕了。」被吼得好無辜,高碧玉委屈的扁著小嘴,可憐又可愛。

「家裡又不是只有這間浴室。」王冠之翻個白眼,轉身離開浴室,並用力關上門。

說得也是,這棟宅邸的確不是只有這間浴室。

她杵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直到冷不防打了個噴嚏才回過神來,急忙脫下身上的衣物。

真的好冷喔!

高碧玉決定在浴缸裡放滿熱水,好好的泡一泡,免得真的像壞蛋冠之少爺說的一樣發燒感冒。

王冠之只花了五分鐘,迅速洗完戰鬥澡。

老實說,雨勢雖然大,但是他不怎麼放在眼裡,因為曾經為了鍛煉體能,在國外生活時,他每天早上都晨跑,即使是下雪的日子也不例外,所以淋雨對他而言不算什麼。

但是碧玉就不一樣了,她那麼嬌小,圓潤得像一團棉花糖,他真怕她一淋雨就融化了。

「哼,她最好別給我感冒。」王冠之一邊穿上乾爽的棉制T恤及長褲,一邊不爽的嘀咕,卻完全沒有發現他的不爽是出自於對她的關切。

連室內拖鞋都懶得穿,他來到餐桌旁,坐下來等她出現。

等了五分鐘……嗯,女生洗澡就是比男生慢了點,再等了十分鐘……大概她不只是洗澡,順便也洗了頭髮,又等了二十分鐘……厚,她是在浴室裡洗澡還是洗衣服?

王冠之跳起來,再也等不下去,旋風似的街到浴室門口,不斷的敲門。

「喂!你洗好了沒?不會是在裡面睡著了吧?喂!」

再也等不下去,他不假思索的抬起腿,用力踹開浴室的門。

恰巧從浴缸中起身的高碧玉尖叫,一手反射動作的想覆上自己的胸脯,另一手則遮掩雙腿之間。

「色狼!出去!快出去!」她希望這一切還來得及,他什麼都沒看見。

王冠之的眼睛瞠得很大,喉結因為用力吞嚥口水而明顯的上下滾動。

他什麼都看見了,除了她被濕漉漉秀髮襯托的圓潤小臉,一身滑嫩的肌膚之外,當然還有飽滿的雙峰,以及雙腿之間的柔軟小巧……

熱血奔騰,從頭頂直接沖激鼠蹊部,他險些就要忘我的撲向前,幸好她羞憤情急的拿起一塊香皂,扔了過來,正中他的額頭,讓他吃痛的清醒。

哇!香皂真的會打死人。

「我出去。」

他才想轉身,後面就傳來巨大的水花拍打聲,心裡一驚,趕緊回頭,果然看見她體力不支的跌坐回浴缸裡。

「要命!」管她是不是裸體,王冠之衝向浴缸,「你沒事吧?」

「沒事……」瞬間脫力,虛軟得爬不起來,高碧玉的否認話語實在沒什麼說服力,「我只是有一點點頭暈。」

「最好是只有一點點頭暈。」他的口吻很凶,抱她的動作卻異常輕柔,「你發燒了。」

「我沒發燒,只是有一點點頭暈……」她唸唸有詞。

「閉嘴。」他翻個白眼。

「我才不閉嘴,偏要說,我沒發燒,只是……唔……」

男性的嘴唇覆上她的紅唇,打斷她的話。

「唔……」不是沒被他吻過,這個吻卻沉重又溫柔,讓高碧玉流下眼淚,「嗚嗚……」

「喂,」王冠之嚇了一跳,「你不希望我吻你,也不必哭給我看吧?」

「為什麼吻我的人是你,不是他?為什麼他不肯跟我回來,還像變了個人,當眾恥笑我?難道我找他有錯?錯在哪裡?嗚嗚……」高碧玉現在真的覺得自己是在發燒,不然也不會全身光溜溜的被一個理應厭惡的男人抱著、吻著,還想跟他傾訴心事。

他將她抱回自己的臥室,放在柔軟的大床上,再以棉被緊緊的裹住她的身子。

「你……你喜歡那個傢伙到這種地步?」就連生病了,也不斷喃喃著有關他約事。

「為什麼?為什麼……」她充耳不聞,重複著相同的問句。

當然,她也沒意識到自己的體溫正在飆升,更沒聽到王冠之用手機叫醫生前來,只是覺得熱到受不了,昏昏欲睡……然後就真的睡著了。

再然後,她作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中,她小小的,很乖巧的坐在餐桌旁,開心的吃著迭得高高的煎餅。

不一會兒,一個比她大了幾歲的高大少年出現,濃眉大眼,有幾分眼熟,一出手就跟她搶吃的東西,搶著搶著,他們打了起來,她拚命的揮舞拳頭,他則握住她的雙臂,甩向地面……

咚的一聲巨響幻聽在她的腦海中爆開,驚得她猛然睜開雙眼,發出歇斯底里的哭聲。

「嗚……壞蛋!不准搶我的甜點!我打你!」

她的眼神因為高燒而茫然,一記頗具爆發力的直勾拳揮了出去……啊!打中了!萬歲!

對著幻覺中挨揍的少年得意洋洋的一笑,她又閉上雙眼。

這一回,當她再度昏睡過去時,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嗯……唔……」高碧玉睡飽了,睜開雙眼,覺得神清氣爽,可是手腳酸軟。

奇怪,她不是在發燒嗎?

抬起軟軟的小手,覆在出了一層薄汗的額頭上,卻沒有感受到高燒應有的高溫。

她退燒了?

高碧玉這才又發現自己穿著一套女性長睡衣,嶄新的,還是名牌貨。

她吃力的翻身下床,扶著牆壁,慢慢的走出房間。

「你在幹嘛?以為自己好一點了,就可以作怪,是吧?」王冠之毫不客氣的詢問,幾個大步,從她的身後來到她的面前,伸出雙臂,攔腰抱起她。「你給我乖乖的回床上躺著。」

「冠……冠之少爺?」高碧玉大吃一驚,緊盯著他的臉。

「對,我是你的冠之少爺。幹嘛那樣看我?懷疑啊?」他邊說邊走,抱著她回到房裡。

「呃……我以為看到『家有賤狗』。」她發現他的左眼附近很明顯的淤青烏紫。

「賤狗……」他將她放回床上,嘴角扭曲的抖了好幾下。「你形容得可真貼切。」

「嗯,我也這麼覺得。」高燒之後果然還是有後遺症,光是看高碧玉對他的嘲諷居然回應得這麼認真便可見一斑。

這下換王冠之語塞,氣悶的轉身。

「賤狗……不,冠之少爺,你要去哪裡?」她見到他被她氣走了,急忙追問。

「你管我!」他頭也不回的回應,「倒是你,乖乖的在這裡等我回來。」

高碧玉還真的乖乖躺在床上等著,沒多久就看見他去而復返,手中多了一隻托盤,等他走近,她才發現托盤上放著開水、藥丸,以及一碗熱呼呼的稀飯。

「醫生說要吃點東西再吃藥,不然會傷胃。」他仍然臭著一張臉,可是將稀飯端給她的動作卻是輕柔、謹慎的。

她眨了眨眼,準備伸出手。

「會不會太燙?」他自言自語,然後不等她反應,逕自把稀飯又端回自己的面前,舀起一匙,湊到嘴邊吹涼。

她突然理解了「這不是肯德基」的廣告精體……不對,她一定是還沒睡醒,在作惡夢,不然冠之少爺怎麼可能照顧生病的她?

「好了,啊……」王冠之將那匙稀飯遞到她的嘴邊。

高碧玉本能的張開嘴巴,含住湯匙。

稀飯非常香甜,不單單是米飯的香氣,她還吃出地瓜的甜味。

「我不知道你會煮飯。」一連被餵了好幾匙稀飯,她才找到空檔說話,同時有了飽足感。

「一個人在外面住,總要會開伙煮點什麼,我可受不了三餐都吃漢堡和牛排。」他露出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

「對喔!你十年前就被老爺送到國外……」高碧玉恍然大悟,低聲說道。

王冠之的表情驟變,並粗魯的將湯匙擲回碗中。

她乖覺的住嘴,怯怯的看著他。

他很想發飆,但是看見她的模樣,又不得不隱忍住。

「吃藥,然後乖乖的躺回去,繼續休息,省得醫生回診的時候誤會我沒好好的照顧你。」他的表情很凶,口氣很霸道,流露出威嚇的目光,自有一股教人立刻服從命令行事的力量。

高碧玉聽話的吃下藥,喝光了開水,躺在床上,目送他拿著托盤離開。

真是不可思議,她不是在作惡夢,他是真的在照顧她耶!

乖乖躺著的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又被人吵醒。

被王冠之找來的醫生很快的看過她的情況,告知她身體已經沒什麼問題,高燒也退了,但是接下來的幾天仍得按時吃藥,多喝水,多休息。

高碧玉點頭,趁著王冠之表示有事要請教醫生,而一起走到門外交談的空檔,看向仍站在床邊的護士,「謝謝你幫我換衣服,照顧發燒的我。」

「你謝錯人了,是你先生親自照顧你的。」護士笑說。

「什麼?是他親自照顧我的?」無暇糾正護士以為他們是夫妻的錯誤想法,高碧玉難以置信的追問。

「是啊!你先生很用心的照顧你呢!當你發高燒、作惡夢,又得吃藥時,你先生還把你抱在懷中,親自餵藥,而你燒糊塗了,不知為何,居然激動的揮拳,正中他的眼睛。」

「什麼?」原來這就是「家有賤狗」的由來抬高碧玉傻眼。

等醫生和護士都離開後,她再也睡不著,靜靜的思索著。

冠之少爺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說他是好人……他為什麼要無故整垮自己的父兄?但要說他是壞人,他卻又這麼周到的照顧自己……

她百思不解,愈來愈迷惑。

幾天后,高碧玉的身體康復了。

按理說,她恢復健康後,王冠之應該會要求她馬上做女傭該做的工作,但是他只是不放心的摸摸她的額頭,要她繼續休息。

「省得你又感冒,增添我沒必要的麻煩。」這是他的說法。

如果他真的嫌她麻煩,大可以把守在醫院的伯伯與周姨找回來,不必親自照顧她,或者乾脆開除她,把她趕離王家……然而他沒有這麼做,相反的,他還找醫生來診治她,甚至用心的照顧她……

高碧玉怎麼也摸不透他的心思,想了一大堆,時間愈來愈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連串胡思亂想,抑或休息了好幾天,睡太多了,她輾轉難眠。

沒多久,她翻身下床,到廚房沖泡一杯熱牛奶,希望有助睡眠。

當她端著熱牛奶準備回房時,:心思突然一轉,打算去找王冠之。

不,她並不是想刻意討好他,只是禮尚往來,這陣子他這麼照顧她,她回報一下,問候他「睡得好嗎?要不要吃消夜」之類,並不為過吧?

但是她在他的臥室或書房都找不到他的人影,最後靈機一動,走向王永金的書房。

愈不可能的地方,愈有可能……

高碧玉才走到這間禁己心書房的走廊前瑞,便赫然看見王冠之率性的坐在門前的地毯上,幾個空的啤酒罐散落在他身邊。

「冠之少爺?」她忍不住輕喊出聲。

背對她的男人先是身軀一僵,然後緩慢的半轉身子。

看著他向來充滿挑釁的臉龐此時佈滿難受、茫然與惆悵的複雜神情,她霎時呼吸一窒,心疼又不解的開口,「冠之少爺,你怎麼坐在這裡喝酒?」

「你少管我!」王冠之白了她一眼,轉身,繼續喝酒。

別管他?這句命令反倒莫名的激起她的怒氣,將熱牛奶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大步上前,搶走他手中的啤酒罐。

「嘿!」沒想到她會偷襲自己,王冠之勃然大怒,命令道:「還給我!」

「不要。」高碧玉退後幾步,非但沒依照他的命令行事,還將啤酒罐藏到身後,「不給你,你喝太多了。」

「你懂個屁!我哪會喝太多;:慶祝本來就是喝得愈多愈好。」他一邊說話,一邊觀察情勢,打算伺機奪回啤酒罐。

「慶祝?」她才不相信他這個說法。「是什麼事情值得你用這種酗酒的方式慶祝?少騙人了。」

「當然是大事,今天……是我媽的忌日。」

什麼?她愣住。

王冠之立刻跳起來,跑到她身邊,將啤酒罐奪了回來。

「你媽……華花夫人的忌日?」高碧玉對這位女主人的印象很淺薄,相處不過兩、三年的時間,只記得她總是鬱鬱寡歡,常常一整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裡。

「是啊!我媽活著的時候,我沒能好好的陪伴她,就連她死了,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個消息……哼!那個死老頭,居然還說我媽死得不是時候,我的畢業考比較重要……」

哇!好傷人的話,高碧玉的眼睛瞪得老大,「老爺真的這麼說?」

「對,他還說反正她的喪禮都辦完了,我只需要在每年忌日時回來上個香就好……媽的!那是我媽耶!是我媽耶!」王冠之激動的揮動手臂。

她趕緊閃開,險險躲過潑灑而出的啤酒,心底泛出不捨和愛憐。

「你……不要哭。」她本來就不是口才流利的人,結結巴巴,勉強擠出這種空洞的安慰詞。

「我沒哭。」他漲得通紅的臉龐刻意逼近她,「你有看見我掉眼淚嗎?你又知道為什麼我是慶祝而不是悼念我媽的忌日嗎?你什麼都不懂!」

「不對,我懂。」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高碧玉伸出手,扶住他的臉頰,低聲回應,「你的眼淚,流在心底。」

王冠之因為她的回答而震懾住,卻又被她接下來的回答激怒。

「而且你太頑固,為了跟老爺唱反調,故意以慶祝的方式在夫人的忌日進行悼念……我懂。」她認真的說,雙眼凝視著他,像是要透視他的心靈。

「不要那樣看我!」他厲聲斥責,同時神色倉皇的轉開臉龐,相互矛盾的感受在他的心中強烈的來回激盪,讓他亟欲找尋一個宣洩的出口。

「呃……」突然察覺男人身上強烈且危險的氣息,高碧玉想收回手。

他抓住她柔軟的手腕,舉到嘴邊,以刻意放慢的速度,含吮她的指尖。

「冠……冠之少爺……」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戰戰兢兢的感受著他唇舌的熱燙濕潤。

「都這個時候了,不要叫我少爺。」像一頭陡然甦醒的猛獸,他一腳將散落地上的空啤酒罐掃到一邊。

高碧玉被他的氣勢震懾住,當他以居高臨下之姿,長腿分跨她身子兩側時,呼吸急促的順著他俯下胸膛的架式,往後在地上躺平。

「可……可是你就是冠之少爺啊!」

她既緊張又困惑,躺下沒多久就後悔了,因為這個姿勢對上方的男人而言,真是太「方便」了。

「叫我的名字。」他果然很方便,大掌覆在她一隻豐滿上,在她反抗前,另一手抓起她的雙腕,高舉過頭。

「你的名字?我不……啊!」高碧玉本來想拒絕,但是話說到一半,因為他用力擰捏她的豐滿而吃痛的嬌吟。

「叫我的名字……我就不相信,難道你和那個傢伙上床時,也是口口聲聲的喊『少爺』?」王冠之至少喝了一打啤酒,不醉也醺然。

正因為如此,聽到她喊他「少爺」,他莫名的興起莫大的反感,以及狠狠的報復回去的衝動。

「什……什麼?我和璽之少爺……嗚……」

他發狂似的,隔著單薄的衣料,抓弄她脆弱、柔軟的胸乳。

「不許提那個傢伙的名字,我不許!」一下又一下,他毫不留情的蹂躪著,單手將她上衣的下擺推高到鎖骨下方,雙眼赤紅,盯著僅著胸罩的雙峰。

「嗚嗚……不要看……不要……」高碧玉被他打量的視線嚇壞了,「你不可以這樣看我!」

「我不可以為」怒氣凌駕酒意,王冠之陰冷的笑著,「好,我不看你……但是我要吃了你。」

他推高胸罩,兩團豐腴在他的眼前輕輕彈跳,頂端的粉嫩嬌紅色澤引誘他張嘴含住,吸吮品嚐。

「不要……唔……不……」她明明想要抗拒,可是終究無法抵抗他唇舌所帶來的快感,漸漸的,雙眼因為侵襲全身的慾望而迷濛、渙散,放棄了抵擋,弓起上半身,散發出無聲的邀請與請求,要他品嚐她。

他用嘴品嚐她,長指親暱的愛撫著她,揉捏她白皙的乳肉,彷彿那是滑潤可口的熱帶果實,再三流連在先前施暴的肌膚上,懺悔的給予輕憐蜜愛,希望能補償她,修正她驚嚇的印象。

「不……那裡不行……」高碧玉覺得自己就像巧克力,要被男人品嚐得化了,不覺閉上雙眼,沉醉在愈燃愈旺盛的情火中,就算他已經放開她的雙臂,她也慵懶無力,不想舉起手,更不用說是再度抗拒了。

「你真可愛。」王冠之血脈債張,著迷的凝視她動情撩人的姿態、半裸的豐腴嬌軀,然後利落的褪下褲子,故意將火熱的碩大抵向她絲薄底褲的中間地帶。

「嗯……」高碧玉雙眼半睜,沒想到他竟用自己的慾望撩撥她,本能的想要放聲嬌吟,女性的羞怯卻讓她緊咬下唇,雙腿不自覺的敞開,歡迎狂蜂浪蝶的採擷。

「你想要我嗎?碧玉。」他進一步為她褪下底褲,卸除最後一道防線,柔軟毛髮所覆蓋的秘貝小巧得可愛。

他結實的雙臂撐在她的小臉兩側,男性胸膛拂過嬌嫩的乳尖,在她輕輕震顫之際,長腿切入她的雙腿之間,非常刻意的,慾望的前端微微戳弄著,力道不輕不重,頻頻正中嫩紅的花核,以及秘貝小小的開口。

「想要……我想要……」她主動抬高豐臀,逸出更為嬌弱的呻吟。

「想要誰?」王冠之俯低臉,靠近她的鼻尖,「你想要誰?」

「你……冠之,冠之……」高碧玉意亂情迷,僅存最後一絲理智,竟還記得他先前為了稱謂的問題大發雷霆。

「對,我是冠之。」他滿意的笑了,野蠻的衝入她的體內,火熱的慾望瞬間貫穿小巧的秘貝。

「啊……啊……」嬌吟變成哀鳴,她痛極了,睜大雙眼,對上神情震驚、領悟、不敢置信的他。

「你該死的怎麼會是處女?」

「痛……」高碧玉根本沒心思注意他在吼些什麼,本能的開始推擠、抗拒他那火熱碩大的入侵。「痛……嗚……」

王冠之倒抽一口氣,對她而言,或許是推擠與抗拒,但是對他來說,卻是纏繞與絞弄……若不是他及時把持住,現在恐怕已經在她的體內釋放了。

「你別亂動。」情急之下,他伸手按住她的小腹,盡可能輕柔的撤出她的體內。

「嗚嗚嗚……」她依舊失神的嗚咽著,雙腿尚未合攏,內側細緻的肌膚沾滿他滾燙的熱液,秘貝則淌出她失去童貞的紅色痕跡。

媽的!他暗暗痛罵著自己這個大豬頭,表情更加寒厲,疾速思考著下一步的對策。

不一會兒,他一把抱起她。

疼痛加上意外受到他粗暴掠奪的刺激,高碧玉哭到暈死過去。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5-7-3 10:50:5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高碧玉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置身暖呼呼的熱水中,有雙大手正輕柔的擦洗著她赤裸的身子。

王冠之是大手的主人,半跪半蹲,像個奴隸一般服侍著她。

她馬上想起暈死之前他是如何對待自己,莫名的哀憤湧上心頭,抓起他的手掌,狠狠的咬住虎口。

「嘶!」他倒抽一口氣,卻一動也不敢動,任憑她咬,她的確有理由把他咬得淒淒慘慘。

咬死他!她的眼前浮現一片紅霧,嘴裡的血腥味愈來愈濃郁,到最後,她鬆開小嘴,仰高圓潤的小臉,放聲大哭。

「喂,你不要哭啦!」被咬時,他吭都不吭一聲,然而她一哭,他整個人便驚慌失措,索性伸出另一隻手,「給你咬,不要哭啦!」

「嗚哇……我要哭!偏要哭!我才不要咬你……你咬起來又酸又臭又爛掉……」高碧玉愈哭愈傷心,邊哭邊罵。

王冠之理虧在先,而且還理虧到不行,儘管被罵得難聽到爆,仍然不敢生氣,只是……身為男性的他,被她罵「爛掉」時,不動聲色的瞄了眼自己的下半身。

「對不起,碧玉,我當時是真的氣瘋了,因為我誤會你是那個傢伙的情婦,每晚都任由他擁抱,一時之間被刺激到,才會對你犯下大錯。」

「你說什麼?你居然認為我是璽之少爺的情婦?」高碧玉傷心又不敢相信的低聲叫嚷,「我只是單純的愛慕著璽之少爺,哪裡會想……哪裡會想……」

「對不起。」王冠之再次老實的道歉。對,一切都是他想太多了,才會釀成這陰錯陽差的荒謬錯誤。

「哈哈……難道就因為你的誤會,才這樣欺負我?」聽著他一句接一句的荒唐話語,她溫順的性情消失無蹤,儼然成了連自己都沒想像過的潑婦。

拍開他意欲安撫的大掌,她豁出去了,在浴缸裡站了起來,無數水花猶如迷你瀑布一般從她的身上滑落,飽滿雙峰的嫩端仍有著晶瑩剔透的水珠,而雙腿之間的芳草濕潤得像是被男人的熱液沾染。

儘管時機不對,王冠之依然被眼前的春光美景迷得心神蕩漾,原本滿含愧疚的眼眸迅速被熾熱的慾望取代。

他抬起頭,對上她悲憤莫名的雙眼,再次溫柔的訴說,「對不起,我不應該在這種百般誤會的情形下擁抱你,還狠狠的傷害了你,你願意給我機會補償你嗎?」

「我……」不對,自己不是還在生他的氣嗎?為什麼被他灼人的視線凝望,她就無法遏抑的臉紅心跳?「傷害都已經造成了,你怎麼做都補償不了。」難不成他能賠她一片處女膜?

「可以的。」他微微傾身,俊逸的臉龐謹慎的貼上她的小腹。「我可以製造出新的歡愉印象,取代你之前受到傷害的回憶。」

「怎麼做?」高碧玉屏住氣息,發現他竟然開始磨蹭她的小腹,溫熱的鼻息輕柔的往下移動。

「這樣做……」他吸吮女性芳草上的水花,熾熱的舌頭順利的找到芳草下的花核,輕輕一點。

「啊!」沒想到他會做出如此大膽的舉止,她雙膝發軟,整個人就要癱軟。

「我還沒補償完……」他渾然不顧自己的手傷,手臂繞到她的臀後,掬捧起那兩辦豐滿的渾圓,一則穩住她的下身重心,二則恣意的揉捏她的圓臀,同時仔細的舔弄著柔軟的花核,直到它變得腫脹、悸動,長指往前滑動,來回撩撥秘貝的開口,淺淺的探入小巧的軟縫。

「啊……」這是在補償她,還是折磨她抬高碧玉的眼前再度浮現紅霧,不同於先前的殺意,這回是因為色慾歡愉。

嬌軀酥軟,她兵敗如山倒的偎入男人的懷裡,任由他抱起自己,大步踏出浴室。

王冠之將她放倒在床上,男性的慾望再度碩大挺立,分開她嬌軟的垂落床邊的雙腿,圈上自己的腰際。

「唔……」稍稍從慾火中清醒,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看著他。

「我會慢慢來,你覺得痛,就說一聲。」儘管被慾火焚燒得痛苦難當,不過他仍鄭重的給予她承諾,緩慢的推進。

慾望的前端血脈債張,彷彿飢渴的野獸,卻被它的主人勒令約束己身,在挺入秘貝的開口時,他緊盯著她的小臉,深怕她露出一絲疼痛的表情。

「唔……嗯……」他……進來了。感覺自己正承受著他的侵略,高碧玉的嬌軀緊繃,雙眉緊蹙,雙眼緊閉,貝齒則咬破下唇。

直到他憐惜的吻去她唇上的微澀腥味,她才知道自己流血了,反射動作的張開眼睛,望入他因為忍耐、控制而漲紅、滲汗的俊美臉龐,芳心竟為之軟化。

「可以了……」她害羞的避開他探詢的視線。「你可以繼續……啊!」

纏綿的細雨驟然變成狂風暴雨,握住她的臀部,他沉沉的挺入,狠狠的抽出,再火速的抽插,反覆貫穿她的秘貝。

「真棒!」激越的節奏間,男性的身軀因為極樂而緊繃,火熱的慾望不斷的撞擊女子的秘貝,一次又一次的衝刺快感讓他痛快的低吼出聲。

「嗚……」才剛剛感受到慾望的歡愉,她很快就對他強悍的精力感到吃不消,儘管不再覺得疼痛,仍招架不了他慾望的撞擊,試著以手臂推他,他卻握住她的手腕,強壓在嬌軀的兩側,下半身以更深入的角度展開衝刺。

她顫抖的承受他愈發猛烈的衝刺,秘貝突然一陣緊縮,絞弄他碩大的慾望,頂到她敏感的一點。

「啊……」高潮毫無預警的來臨,她弓起嬌軀。

他被她帶動,低吼一聲,在最後一次撞擊下,宣洩出慾望的熱夜,與她的愛液交融,從他插入的秘貝開口濃濃的淌出……

「碧玉,你可以幫伯伯準備一些蜂蜜檸檬茶,稍後讓我帶去醫院嗎?」用餐完畢,高直正放下空碗,對陪他用餐的侄女提出要求。

「好,是老爺要喝的嗎?」

「是啊!醫生說他的病情已經穩定,而他有時跟個孩子一樣,會抱怨醫院的伙食難吃,想吃點甜的,醫生說蜂蜜檸檬茶是老爺的腸胃可以接受的食物之一。」高直正解釋。

「我明白了。」高碧玉頷首。

「對了,這陣子我和周姨不在,家裡沒出什麼事吧?」高直正又問。

「很……很好啊!能出什麼事?哈哈……」她不太自在的乾笑。

「真的嗎?」他顯然不太相信她的話。「碧玉,你知道你的笑聲很干、很假嗎?」

她不知道,高碧玉不語。

「碧玉,冠之少爺常常回來嗎?他有找你麻煩嗎?」高直正緊接著再問。

王冠之幾乎每晚都回來,但不是找她麻煩,而是找她上床。

她知道自己不能說出事實……她不認為伯伯會是那種死忠到雙手奉上侄女的清白都OK的愚忠者,不過一旦說事實,伯伯和王冠之硬碰硬,又有什麼好處?

不,她什麼好處都想不出來,壞處倒是一籮筐,像是害伯伯氣憤的辭職,成為中年失業者,或是害伯伯和王冠之槓上,不啻是小蝦米對抗大白鯊,怎麼樣都是輸到一面倒的局面。

「冠之少爺他……」高碧玉很努力的控制自己別眨眼、別假笑,「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看都不看我一眼,就算是回來,也只是為了吃飯和睡覺,跟我沒什麼交集。」

「真的嗎?」

「我回來了。」王冠之大黥黥的嗓門適時響起,昂首走了進來,睥睨著餐桌旁的兩人。「我的晚餐準備好了沒?」

高直正當下完全相信了侄女那一番「就算是回來,也只是為了吃飯和睡覺」的說法,不再注意她低下頭,暗自叫苦的小動作。

稍後,他帶著裝滿蜂蜜檸檬茶的保溫水瓶,再度返回醫院。

一等到兩人獨處,王冠之的臉色馬上大變。

「你果然聽見我和伯伯的對話……」高碧玉暗暗苦笑著。

「哼哼!」他回她一記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說呢?」

「你只聽見一點點,對吧?」她又問,猶抱著一絲希望。

方纔,高直正只注意到王冠之大剌剌的嗓門,她卻警覺到之前竟然沒有聽到王冠之同樣大刺刺的腳步聲,這代表什麼?代表王冠之其實在更早之前就已經發現高直正回來,刻意放慢、放輕腳步,潛行至餐廳外面,聆聽他們的談話。

「該聽的,我都聽得差不多了。」他微微瞇起雙眼,利用高大的身軀,將她困在牆壁和自己之間。「我問你,你為什麼不和他說實話?」

高碧玉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高直正:「實話」則是指他強暴了她一事。

「沒……沒為什麼,」

「你的眼睛眨得很快。」

「哈哈……你騙人……」

「而且笑聲的確又乾又假。」

「不然你要我怎麼辦嘛!」她惱羞成怒,頑固的扁著小嘴,學他瞇眼睛。「說我被你強暴了,但是我很滿意你的『事後補償』,所以決定一筆勾銷?」

「你是嗎?是因為滿意我的『事後補償』,所以才……」

她給了他一巴掌,打斷他的話。

「姓王的,你把我看成什麼了?妓女嗎?」她氣得臉龐通紅,眼角滲出淚水。「不對,妓女還收錢呢!我是不是應該要求你『使用者付費』?」

「碧玉……」為什麼自己會在這種重要關頭說錯話?難道真的是事關己則亂,事關重大更亂?王冠之試圖彌補失言,「聽我說,我沒那個意思……」

「不然你是什麼意思?」高碧玉抹去眼角的淚水,重重的跺腳。

「我從來沒把你當成妓女。」他也急了,居然學她跺腳。

「沒有嗎?啊!是了,你的確不是把我當成妓女,而是以為我是璽之少爺的情婦,所以想搶走我……不對,說搶走我還太高估我自己了,你對我就只是想搶一樣勝利品,對不對?」她備受傷害,哭得更大聲,情緒幾近崩潰,再也忍受不了,轉身衝了出去。

「Shit!」王冠之爆出一句髒話,幾個大步追了上去,攔腰抱起她,筆直的走向自己的房間。

「放開我!我現在不想跟你上床。」天哪!好丟臉,她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對男人大吼這種話。

「誰說我要跟你上床?」王冠之冷笑,粗魯的踹開房門,來到床邊,將她丟到床上,然後結實的身軀重重的覆在她身上。「我是要強暴你。」

「啊!不要……」高碧玉後悔莫及,早就知道自己不該招惹他,驚覺舊事即將重演,害怕的閉上雙眼。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她並沒有等到任何暴行,反而身上陡然一輕。

他離開她,衝出房間。

「啊啊……啊……」一時之間,除了他宣洩似的吼叫聲外,還間或夾雜著某種怪異的撞擊聲。

高碧玉瑟縮在床上,等了好一會兒,直到房間外面的撞擊聲愈來愈激烈,靈光一閃,急忙衝了出去。

原來那一連串的撞擊聲居然是他用拳頭捶打牆壁所發出來的聲音,愈捶愈用力,雪白的牆壁甚至沾上些許血跡。

血跡?

她心下一凜,趕緊切入他與牆壁之間,試圖制止他,「快住手,你受傷!」

王冠之的拳頭硬生生的在她的鼻子前停住,再怎麼樣都不可能真的打到她,終於停止自我殘虐的舉止。

高碧玉鬆了一口氣,儘管餘悸猶存,依然心急的拉起他的雙手,仔細的查看。

「怎麼會傷成這樣?你幹嘛搞自殘?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不用。」他的嗓音十分冷硬,「這點小傷,我舔一舔就好了。」

「不然……家裡有急救箱,我替你包紮傷口,好不好?」她退而求其次的建議。

「嗯。」他的臉色更沉,應了一聲。

她立刻衝去拿急救箱,再衝回來時,發現他已經靠著牆壁席地而坐,於是她也跟著坐下。

這場面,很熟悉,感覺就像上回王冠之在老爺的書房外面灌啤酒,發酒瘋,將她……

下意識的甩甩頭,她將不快的回憶拋諸腦後,假裝沒事的幫他包紮傷口。

「你可以把急救箱留下來,我自己弄。」王冠之突然開口,雙眼低垂,連嗓音也變得低啞,「要你幫我這個差點又失控傷害你的傢伙包紮傷口,太勉強你了。」

的確是很勉強,高碧玉差點就照他說的話去做,然而某個念頭隱約浮現腦海,讓她非但沒有離開,反而繼續為他將傷口一一包紮好。

「你為什麼又差點失控?」半晌,她打破沉默,「是我刺激到你,你氣我打那一巴掌?還是氣我罵你……」

他不斷堅定的搖頭,否認她的猜臆。「不,你打我、罵我都是應該的,畢竟是我先重重的傷害了你,做再多的補償都不夠,就算被你砍幾刀,也是我該承受的,更何況不過是挨巴掌,以及聽幾句難聽的話。」

「所以你……對我覺得愧疚?」這回換高碧玉低下小臉,雙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整理著急救箱。「沒有其它的了?」

「其它的……」王冠之仰高臉龐,流露出愈來愈濃重的懊悔之情。「現在說或許太晚了……碧玉,我喜歡你。」

「你……你什麼?」無論如何,她萬萬沒想到會聽見他這麼說。「你喜歡我?你不是討厭我嗎?」

「沒有哪個男人會有興趣一再的擁抱自己討厭的女人。」他捏了捏鼻粱,沉重的吐口氣,「或許我一開始就喜歡你,所以才會在誤會你是那個傢伙的情婦時氣瘋了……難道你從來都沒感覺到我喜歡你?」

「拜託!人家又不是超人,是要怎樣『感覺』啊?」小嘴一噘,高碧玉不覺像個小女生,正在對小男友撒嬌,小手握拳,捶了下他的肩頭。

她捶打的力道很輕,但是對王冠之而言,意義重大。

她在對他撒嬌嗎?把他視為自己的男人那樣撒嬌?

這點頓悟,讓他的懊悔瞬間變成喜悅。

「那你呢?」他接下她另一記攻擊,不顧她連連驚呼要他注意手傷。「直接用說的,你喜歡我嗎?如果我和王璽之站在一起,你會選誰?」

圓潤的小臉泛紅,「哪有人問這種問題的?」

「有啊!就是我。」貪看她嬌羞的模樣,他卻不忘追問,「快說,你選誰?」

這是日本綜藝節目「料理東西軍」嗎抬高碧玉好氣又好笑,「好吧!我選……」

「等一下。」王冠之舉起一手,「我先警告你,選錯了,我會懲罰你,選對了,我會獎賞你。」

喲!還先撂話威脅?她笑睨他一眼,「我選……」

「再等一下。」他第二次舉手示意,「正確答案永遠只有一個,你答對,我會獎賞你:萬一你答錯……」

「我知道,你會懲罰我,對吧?」她應得很順口,還好整以暇的整理急救箱。「你要如何懲罰我?」

當然,兩人都已經走到這等地步了,她並不是真的擔心自己會被如何懲罰,這不過是隨興嬉鬧的笑問。

「我要……」王冠之一邊飛快的思索,一邊快速的張望四下,當他掃視到放置在餐桌上的東西時,不懷好意的咧嘴而笑。

如果高碧玉夠聰明,應該在看見他的笑容時拔腿就跑,而不是留在原地繼續聽他說下去。

「我要如何懲罰你呢?最好是脫光你的衣服,放倒在餐桌上,再將那罐蜂蜜傾倒在你的身上,然後我會盡情的享受你赤裸肌膚上的每一滴濃稠香甜,連你最柔軟隱密的地方也不放過……嘖!你現在想逃?已經太遲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5-7-3 10:51:1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事實證明,高碧玉的確是太慢逃了,一切都太遲了。

沒得商量的,王冠之說得出口,就做得出來,換句話說,他果然脫光她的衣服,將她放倒在餐桌上,在她又驚詫又害羞又忐忑的眼神中,拿著起那罐蜂蜜。

「冠之……」天哪!她真的承受得住他的懲罰嗎?最後一次,她試圖乞求他的慈悲。

但是他沒有慈悲可言,舉高一隻手,轉動蜂蜜罐,從罐子裡流暢的淌下一道細綿的金黃色液體。

「呃……」他是故意的?還是準頭極佳?蜂蜜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小嘴裡。

若她雙唇微啟,那道細細的甜蜜便直接進入她的小嘴裡,教她品嚐到蜂蜜的甜美滋味。

若她也耍小脾氣,故意緊閉雙唇……

唔……不可以浪費蜂蜜,那就換人品嚐了,王冠之不假思索的俯首,熾熱的舌頭舔吮她嘴角的芳香甜蜜,直到她忍不住微啟雙唇,他便乘機長驅直入。

這是一記很兇猛的吻,宣洩著他告白後的狂喜情潮,這也是一記非常纏綿的吻,表達他亟欲萬般疼愛的柔情。

「冠之……」啊!她動情的展開雙臂,主動拉下他的頭,與暫停深吻的他互相凝視,她在那雙狂野的男性眼眸中,讀出輕微的柔軟、羞澀與緊張。

是嗎?他跟她是一樣的,對於這段突然發現已經萌芽的愛情,也是那麼的在乎嗎?

漾出甜蜜的微笑,高碧玉的嬌軀全然放鬆,默許男人的恣情擺佈。

王冠之再次轉動手腕,將沁涼香甜的蜂蜜慢慢的倒向她的頸子、鎖骨、高聳的雙峰,順著肌膚流淌,在她的身上製造出敏感又性感的哆嗦。

「嗯……」當她察覺自己竟然無意識的發出嚶嚀時,慌張的咬住下唇,覺得害羞又放蕩,不自在的撇開小臉。

「這樣就害羞了?那接下來怎麼辦?」他放下蜂蜜罐,改以大手握住她的雙峰,長指輕輕的揉弄著,多了蜂蜜滑膩的觸感,新鮮得讓他不斷的把玩。

「什麼為什麼怎麼辦?呃……」高碧玉迷濛的詢問聲還沒告一個段落,立刻被高亢的嬌吟聲強行掩蓋。

王冠之張嘴含住一隻乳蕊,用力的吸吮,另一手則朝她的小腹下方探去,同時挺入秘貝小巧的開口。

「啊……」上下同時遭受「攻擊」,她的嬌軀震顫,神情既痛苦又歡愉。「那裡……你居然把蜂蜜……」

是的,他的指尖沾滿濃稠的蜂蜜,送入她軟嫩的甬道,接著他的雙唇重重的覆上。

「唔……啊……」她因為太多的刺激快感而震顫,雙眼微微垂下,凝視自己敞開的雙腿,以及俯首其間,細細品嚐自己的男人,竟然浮現無法言喻的被嬌寵感。

男人火熱的舌尖重重的朝腫脹的花核一點,圓臀便無法控制的往上拱起,男人的雙唇轉而親吻沾滿蜂蜜與愛液的軟辦,她就像一朵美妙盛開的花,歡迎他的深入探索。

「啊……冠之……」一陣輕微但猶如閃電的痙攣興起,高碧玉在他盡情的品嚐下達到高潮。

「真甜……」如果可以,他不介意一直如此品嚐她的甜美……但是現在他有更高張的慾望亟欲舒解。

高大的身子迅速站直,動作急迫,耐性僅及於解開長褲的拉煉,雙手握住桌上人兒赤裸的腰臀,讓驟然釋放的男性凶悍往前直衝。

「呃……」縱使先前承受過他百般的撫慰,她仍因為他碩大的慾望而微微吃痛,努力延展柔嫩的肌肉,適應他的存在,頻頻嬌聲哀求,「你慢……不……慢點……」

抱歉,他渾身蓄滿爆發性的慾望,一旦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狂猛的抽插直到她哭喊到聲音都啞了,仍然沒停止……

應高直正臨時打來一通電話的要求,高碧玉準備了王永金的乾淨衣物,要拿到醫院讓他換穿。

這只不過是一件小事,不過讓她大感意外的,這也是讓王冠之非常在乎的小事。

「你不用去,老傢伙的內褲髒了,直接買新的……不,不用穿就好了。」直到現在,他對自己的父親仍然不諒解,口氣嫌惡得很。

「明明家裡就有乾淨的,又何必買新的?」還不用穿呢!她覺得好笑,將最後一件上衣收進帆布袋中,拉上拉煉。「沒必要浪費錢。」

「王家又不缺這幾個錢。」

「是嗎?」高碧玉響應,同時看他一眼。

這一眼,讓王冠之乖覺的住口。

儘管頗不是滋味,但是他無法否認,身為一手導演王家驟然衰敗的始作俑者,他的確是最沒有資格說出這種話的人。

以前王家或許是「不缺這幾個錢」,現在嘛……

「你是在指責我囉?」他有些惱羞成怒。

「並沒有,我什麼話都沒說。」她無辜的眨了眨雙眼,提起帆布袋,逕自朝大門口走去。

「你什麼時候回來?」他悻幸然跟著她走到門邊,看著她穿上外套與外出鞋。

「最快也要兩個小時以後吧!」

「太久了。」他反駁。

「不會呀!我從家裡走到最近的公車站牌至少也要十分鐘,等車等個十分鐘,坐車下山要二十分鐘,再換車到醫院也要二十分鐘……」換句話說,單程就要花上一個小時,來回也就要兩個小時如果她沒算錯的話。

「那你就別坐公交車了,直接叫出租車好了。」王冠之不耐煩的說。

「坐出租車是很花錢的。」高碧玉淡淡的回應。

他當下閉上嘴。又來了,可惡!明明她沒有說出任何指責的隻字詞組,甚至也沒擺出難看的臉色給他看,但他就是有種暴躁難安的感覺,很想發火,卻又不知道該對誰發火。

「好了,我出門了。」她的手伸向門把。

「等一下。」他低喝一聲,在她回頭,並以納悶的眼神看著自己時,深吸一口氣,「我載你去。」

「咦?」她驀地睜大雙眼,「你要載我?」

「對。」咕噥一聲,他迅速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再度步出房間時,已經穿上皮夾克,一手拎著兩頂安全帽,然後以不容她拒絕的態度,將其中一頂安全帽塞進她的懷裡。

高碧玉怔愣住,接著笑逐顏開,「原來你也想去探望老爺……」

「我沒那麼說。」王冠之一臉不爽,卻主動握著她的小手,走出大門。「我只是不爽看見你為了要給那個老傢伙送一件內褲,還得來回奔波兩個小時。」

「這樣啊!」她乖巧的閉上嘴,在他口氣很沖的指示下,戴好安全帽,坐上重型機車的後座。

呵……不管他怎麼辯解,她都當他是口是心非,明明也會擔心自己父親的狀況,只是拉不下臉罷了。

她注意到他不自在的別開狼狽的眼神,心中便有了答案。

這個男人啊!或許表現得像一匹什麼都不在乎的狠絕孤狼,可是骨子裡依舊尋求著一絲親情的溫暖。

重型機車以和它龐大外型毫不相符的飛快速度,從郊區半山腰上的宅邸順利的來到醫院門口。

「看,到了。」王冠之以一種自豪、炫耀的口吻宣佈,「很快吧?」

「嗯,真的很快。」高碧玉等機車熄火後,才放開圈住他腰際的雙臂,準備移動身體重心下車。「哎喲!」

「你怎麼了?」他趕緊半側過身子,回頭,看見理應雙腳在地上站得平穩的人兒竟然一屁股跌坐下去,心頭猛然驚跳。

「呵呵……真不好意思,我腳軟了。」她可憐兮兮的對他一笑,掙扎著起身。

眼看她試著使力站起來,可是很快的又跌坐回去,王冠之不解的問:「哎呀!怎麼會這樣?」

看著她更加狼狽的模樣,他不覺重重的吐出一口滿溢至喉嚨頂端的悶氣,覺得自己真是敗給她了。

一腳勾下機車單邊的腳架,並固定好車身,他這才傾身,並朝她伸出手臂。

「謝謝,我一定是因為太久沒坐機車,不習慣跨坐,兩腳才會這麼酸軟。」高碧玉乖乖的將小手放到他的掌心上,乖乖的倚著他的胳膊,乖乖的任由他動手脫下自己頭上的安全帽。

「體力差成這樣,果然是女人。」王冠之輕哼一聲,掃視四周,然後半摟半托著她,朝一旁的花壇走去。

花壇的前方有一小截凸出的磁磚階梯,正好形成一張座椅的面積,他讓她坐下。

「我去停車,你乖乖的坐在這裡等我,我陪你一起去那個老傢伙的病房。」

「咦?」

「咦什麼咦抬眼睛瞪那麼大幹嘛?要怪就怪你居然坐機車也會腳軟,不跟在你身邊當枴杖都不行。」他逕自轉身,忙著停車去了。

也因此,他沒有看見高碧玉圓潤的小臉上俏俏漾起慧黠的笑容。

當然啦!等他回到她的面前時,慧黠的笑容已不復在,她只是很無辜、很可愛的仰頭看著他。

「走吧!」被她這麼看著,王冠之不自覺的抬頭挺胸,傲氣十足。

「是。」高碧玉笑咪咪的響應,準備拿起帆布袋。

他的腳步硬生生的頓住,朝她伸出手,「那個袋子給我。」

「咦?」她愣了下,馬上就會意,「我可以自己拿,沒問題的。」

「少跟我囉唆,拿來。」為了強調語氣,他重重的擺了兩下手。

「是。」她立刻交出袋子,微微垂首,掩飾笑容。

其實王冠之已經來過醫院很多次,不然他怎麼可能熟門熟路的載高碧玉前來?只是他總是走到王永金的病房外,向醫護人員探問父親的病情,並開支票支付龐大的醫療費用,然後轉身離去。

這些事,將一切都看在眼底的高直正十分清楚,也很習慣王冠之過門而不入的作風,所以今天上前應門,等到的人居然不只有高碧玉,還有表情高傲的王冠之,讓高直正一時之間震驚得說不出話。

「冠之少爺?」

「嗯。」王冠之冷哼一聲,雙腳杵在門口,手肘卻輕輕的撞了下身旁的小女人。「快點。」

「好啦!不要催嘛!」高碧玉低聲抱怨,接著才對著高直正露出燦爛的笑臉,「伯伯,我拿老爺的換洗衣物來了。」

「謝謝。」高直正迅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伸手接過她遞向前的帆布袋,打量的眼神從她的身上游移到王冠之的身上。

「好了,既然東西已經送到了,我們可以走人了。」王冠之被高直正若有所思的眼神瞧得渾身不自在,想都沒想便挽起她的手。

「這樣就想逃了嗎?」病房內傳出王永金蒼老的嗓音,「想不到你在美國混了這幾年,學到的是玩家贏了就夾著尾巴落跑,連輸家也不敢見上一面?」

好刺激人的話啊!高碧玉嚇了一跳。

原本急著走人的王冠之又哼了一聲,改變腳步邁開的方向,硬生生的走進病房裡,低聲咆哮,「誰說我不敢?」

「啊?」現在這是什麼情形?她被搞迷糊了,愣愣的目送王冠之的背影,直到高直正輕拍她的肩膀,才回過神來。

「老爺這招『將不如激將』用得真好。」高直正淡淡的解釋,「就讓他們父子倆好好的談一談,至於你,碧玉,伯伯也想好好的跟你談一下。」

談什麼抬高碧玉有些怕怕的,卻又不得不乖乖的跟著伯伯走入另一間空著的病房。

高直正不疾不徐,兀自在一張紙上寫字,好一會兒才開口,「我現在開列的購物清單,待會兒可能得麻煩你到附近的超市去採買,你還記得老爺慣用的刮鬍膏品牌吧?」

「記得。伯伯,你需要採買的購物清單怎麼這麼長啊?」高碧玉看見高直正在說話的同時,又寫下好幾行字。

「因為你周姨不在,我分身乏術,不能離開老爺的病床邊太久,就累積了不少需要採買的東西。」

「什麼?」是啊!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病房裡的確是少了笑容慈祥的周姨。「周姨去哪裡了?」

「你周姨的女兒懷孕才七個月,卻因為臨時狀況而需要緊急剖腹產,已經向我請長假,回去照顧她女兒了。」再忠誠的老員工,還是把自己的家人放在第一順位。

「原來如此。」高碧玉恍然大悟,緩緩的頷首,「希望周姨的女兒一切順利。」

「是啊!」高直正手上的筆輕輕的在最後一行字的字尾點了點。「那你呢?碧玉,你可不可能已經懷了冠之少爺的孩子?伯伯需不需要擔這個心?」

「伯伯,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她登時漲紅了臉,企圖否認。

高直正歎了口氣,「你不必再否認了,碧玉,光是剛剛冠之少爺那麼親暱的碰你、挽你的手,還有你居然敢對他抱怨……這種種的小動作,都說明了你們之間關係匪淺,不再是單純的主僕了。難道伯伯說錯了?」

「唔……」就是沒說錯,高碧玉才會窘到不知道應該怎麼應答才好。

看著說不出話的她,高直正的表情放軟,伸手輕撫她的髮頂。「你和冠之少爺談戀愛嗎?詳細情形,願意跟伯伯說嗎?」

「呃……這個嘛……」她的臉不只泛紅,還發燙。

伯伯想聽什麼樣的「詳細情形」啊?當然,她不可能跟他說得太詳細……支支吾吾,她總算在避重就輕的敘述中,很快的交代了她與王冠之之間的情事發展。

原本王冠之以為自己會看見一如往常,年老卻精神抖擻,咆哮起來仍魄力十足的王永金……這個想法,對,也不對。

因為王永金的咆哮聲的確很有魄力,但是只剩三成的程度,精神依然抖擻,卻身體虛弱衰老的躺在病床上,似乎連抬起一根手指都有困難,只有一雙精鑠的老眼仍然那麼銳利,直視著他的臉龐。

短短幾秒間,王冠之整個人被震撤了。

原來王永金已經不是他印象中那個永遠氣勢強盛的王者,王者也是有衰老的一日……

但是,他馬上武裝起自己,別開玩笑了!這個男人早年不顧父子親情,硬是把他一腳踢開,自己還為他傷感個屁!

「你總算敢出現在我的面前了,贏家。」王永金瞇起眼,嘲諷的說,「我還以為我王永金的兒子變成孬種了。」

「不對,孬種的人不是我,是你的另一個兒子。」王冠之或許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衰老的父親,卻知道怎麼應付餘威猶存的王者,一邊語帶諷刺的說,一邊反手帶上門,整個人靠在門板上,雙手交抱於胸前,雙腿有如準備作戰一般微微岔開,用力踩在地上。

作戰,是的,他突然發現這一點,早在自己被迫離開王家的那一刻起,他就矢志要與王永金對峙到底,也作戰到底,即使目前是自己佔上風贏了,但是難保王永金下次不會扳回一城。

「坐下來說話,省得我還得花力氣抬起眼皮看你。」下一秒,王永金垂下眼皮,以衰弱的聲音說話,「人老了,就不中用了。」

怎麼?現在是改採哀兵姿態嗎?

王冠之並沒有聽從王永金的話馬上坐下來,反而挺直身子,作戰的姿態絲毫不減,與床上的老人形成強烈的對峙感。

「不用了,有什麼話,站著也能說。」他的嗓音冷列,完全拒絕對王永金感到心軟。

「也是。」王永金沉默半晌,「那我就直接說了。你現在應該還在進行公司轉讓所有權的準備工作吧?進行得怎麼樣了?」

王冠之頗為意外的挑高一邊劍眉,「真是令我驚訝,你居然會關心這個問題。」

永金的企業體系和其它公司大同小異,同樣是實行股東投資公司持有股份的做法,不過當公司的領導者有異動的情況時,新的領導者需要原先領導者正式的書面授權,以及其它大股東的親筆簽名同意書,地位才算正式成立。

換句話說,王冠之雖然已經擁有永金企業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但是要能擁有真正完整的所有權,必須得到除了王永金以外,公司內部其它有力人士的全面支持,才算大功告成。

重點來了,王冠之從沒想過,當他憑借巨額資金與高超的商業手腕拿下永金企業的經營權後,卻遲遲無法擁有永金企業真正完整的所有權,讓他恨得牙癢癢的。

因為一旦沒能擁有永金企業真正完整的所有權,他便覺得自己像是代替王永金暫時經營公司的傀儡,而不是真正當家做主的人。

「我是老了,也病了,可又不是死了。」王永金的口吻淡然卻犀利,「再怎麼說,永金企業目前的負責人仍是掛我的名字,我當然會多注意點。更何況你打算斥資收購其它大股東親筆簽名同意書的風聲,也都一一傳入我的耳中。」

「喔!那些老頭子打電話跟你哭訴些什麼?要求提高收購價碼嗎?」王冠之不聽還好,一聽就一肚子悶氣。他在國外收購企業是何其簡便的事,銀貨兩訖就皆大歡喜,哪知道回過頭來,在自己老家這裡反而踢到鐵板。

永金企業的那些大股東都說自己和王永金是多年好友,不會因為他幾個沒良心的銀彈就出賣友情,而且人老了,連棺材本都準備好了,他再三提高收購價碼,還是換不到任何一人的同意書。

就這樣,他陷入進退維谷的僵局,在商言商,他絕對不可能放棄永金企業,偏偏又只差一步才能真正的、完整的擁有……

「冠之,」王永金出聲,「你過來,拉開櫃子的第二格抽屜。」

「幹嘛?」王冠之半是納悶半是不耐煩,但還是依照王永金的命令行事,走向病床右手邊的置物櫃,拉開第二格抽屜。「這是……」他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看著放在裡頭的文件。

「那是我的同意書。我,王永金,親筆簽名以示同意你,王冠之正式擁有永金企業完整的所有權與經營權。」王永金慢慢的,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出文件上的內容。「永金企業就交給你了,冠之。如果你拿著我的同意書再去拜訪其它大股東的話,我相信他們應該不會再拒絕你了。」

王冠之並沒有大聲歡呼的拿起同意書,僵凝片刻後,反而逼近到父親的面前,與他對峙。

「為什麼?」

「沒為什麼啊!」王永金完全懂得他在問些什麼,「只是交班的時候到了,你也向我證明你的能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沒有理由不把永金企業交付給你。」

「哼!你說的是真心話嗎?那麼我也老實的告訴你好了,等我將其它老傢伙的同意書都拿到手後,會立刻把永金企業支解,一點一點拆開來變賣產業,教你看著一生的心血化成一無所有。」王冠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些話,但就是說了。

「嗯,隨你高興吧!」王永金平靜的看著他,「反正永金企業是你的了,我相信你會作出最好的決定。」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1-15 01:5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