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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雨久花]祖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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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7 23:50:12
   第五十章 送禮

    知秋讓知春在二奶奶臥室門口盯著,她親自去求二爺,替二奶奶請假,吩咐完了,抬步要走。

    被知春一把拽住。知春剛要張嘴勸阻,知秋衝她搖搖頭,又轉頭對知夏說:

    “去小廚房給二奶奶煮些粥准備著,一會兒二奶奶醒了吃”

    知秋來到廳上時,早已放了餐桌,二爺正坐在那,幾個丫鬟忙忙碌碌地擺著飯,紅珠紅玉伺候在一邊,兩人見知秋一人過來,驚得臉都綠了,這個二奶奶呀,怎麼這時還和二爺嘔氣?拿眼偷瞄著二爺,嚇得大氣不敢喘。

    “奴婢知秋給二爺請安。”

    知秋上前跪倒在地。

    “起來吧。”

    “奴婢向二爺請罪,二爺傳了飯,奴婢本該叫醒二奶奶過來服侍,只是奴婢見二奶奶剛睡了,本來身子骨不好,昨天又昏了,又想著二奶奶剛吐過,就自作主張沒叫醒二奶奶,奴婢抖膽替二奶奶請假,待二奶奶晚上身子好些再過來伺候,求二爺開恩。”

    幾個丫鬟屏住呼吸,緊張地看著二爺,生怕他再發作,二爺這段日子火氣大著呢。這二奶奶真不省心,雖然身體不好,但任誰都能看出來,二爺不喜她,再難也得撐著啊,這才幾天,就借機不來伺候?不擎等著二爺發作!

    良久,才聽二爺說道:

    “就讓她歇著,你下去吧。”

    屋子裡的人聽了二爺的話,都長出了一口氣,知秋道謝後起身回到內屋,才發現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本以為二爺會發作的,不知二爺怎麼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了她,心道,真苦了二奶奶了,攤上這麼個喜怒無常的爺。

    夢溪醒後睜開眼睛,見知秋坐在床邊,正在拿著花樣子,一邊比著線,知秋抬頭見二奶奶醒了,正看著她,忙停住手裡的活:

    “奶奶醒了,餓了吧?”

    “什麼時辰了?”

    “已經未時了。”

    夢溪反應了半天,這未時就是現代的午後1點到3點,她現在終於對這古代的時辰有些概念了。

    “二爺用過午飯了?”

    “用過了,奴婢見二奶奶睡得香,便回了二爺,沒叫醒二奶奶,二奶奶現在醒了,想是餓了,先起來用飯吧。”

    說著一邊招呼知夏傳飯,一邊伺候二奶奶穿衣。

    “都未時了,午飯就簡單點,傳到屋裡用吧。”

    知秋知春正伺候著二奶奶用飯,大姨娘派丫鬟紅兒回秉,給大爺的東西都備齊了,問什麼時候送過去。

    夢溪剛想叫紅兒傳話,讓大姨娘直接送過去就行,想了想,覺得還是親自去見見這位大奶奶的好,雖然每天請安時見面,但人多,兩人很少有體已話,她很喜歡這位大姨娘的沉靜,她就學不來,凡事總想爭個長短,夢溪現在對這蕭府知道太少,急需找人了解蕭府的情況,當然是不能找二爺和那些姨娘,正好趁機接觸一下大奶奶。

    想到這吩咐紅兒:

    “把東西送到上房來吧。”

    “是,奴婢這就去回大姨娘,往常都是大姨娘去送,二奶奶這次是否要大姨娘陪您一起過去?”

    “不用了,知秋陪我過去就行”

    “是,奴婢告退。”

    紅兒下去後,夢溪轉頭吩咐知冬去傳話備車,准備去大奶奶處。

    用過飯,命人撤了,夢溪便把知春、知夏、知秋、知冬都叫到了屋裡說道:

    “知夏、知冬你們下午就留在屋裡,將我的東西收拾了,搬到東廂去,今晚起我們就住在東廂,你們四個以後給我記住了,這東廂房是我自個的院,除了你們四人外,任何人也不許隨便進入,有事要她們到上房等。”

    “二奶奶…”知秋一聽這話,過來想勸二奶奶,被二奶奶用眼神阻止了。

    “以前沒花過銀子,對這些兒還真沒什麼概念,不知我這一個月12兩月例銀子夠做什麼的。”

    知春聽了忙上前說:

    “二奶奶生在大戶人家,從來不缺,又不用您操心,當然不知這些了,這一兩銀子可以兌換1000枚大齊幣,一般莊稼人,要是沒病沒災的,有5、6兩銀子就足夠過一年了,二奶奶一個月12兩銀子已經很多了,足夠莊稼人用上兩年半了”

    “噢。”夢溪點點頭接著又說:

    “我上午已經求了老太君,後天出府去集市上逛逛,看看……”

    “真的,二奶奶!太好了!太好了!二奶奶帶我們一起去吧,奴婢求二奶奶了…”

    夢溪話沒說完,四個丫鬟就高興得跳了起來。

    “嗯……”

    夢溪故做沉思地看著四個丫鬟,四個人一臉企盼地忘著二奶奶,恨不能上前叫兩聲親媽。

    “看你們的表現了,表現好了,就帶你們去。”

    四個丫鬟一聽這話,便知二奶奶已允了,四雙眼眼亮晶晶地看著二奶奶,夢溪這一刻感覺她就像唐僧肉,四個丫鬟很可能下一刻就撲過來將她給吃了,咳了咳,接著說:

    “知春一會去賬房支50兩銀子,就說老太君允了,二奶奶後日出府用。”

    知春點頭應了。

    “知秋,明個兒你想辦法通知你哥哥,讓他們准備准備,就說後天下午你回去看他們。”

    “二奶奶,知秋今生忘不了二奶奶的大恩…”

    知秋了二奶奶的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頭哽噎地說。

    知秋話沒說完,便被夢溪扶起:

    “起來吧,臉哭花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二奶奶我又刻待你們了,收拾一下,陪我一起去大奶奶那兒。”

    ……

    夢溪扶著知秋的手穿過小垂花門,便見大奶奶張氏已領著丫鬟婆子迎了出來,張氏幾步上前一把抓住夢溪的手:

    “這大毒日頭的,你身子骨又不好,怎麼就親自來了,有事打發個丫頭傳個話就行。”邊說邊拉住夢溪的手往裡走。

    “這不,想著嫂子明個兒就走了,再見著恐怕也要過年了,心裡舍不得,想過來瞧瞧。”

    夢溪笑著對張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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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7 23:50:27
    第五十一章 秀姑娘

    大奶奶拉著夢溪的手一起進了院子,夢溪環視了一眼四周,發現大爺的院的格局和蕭湘院差不多,也是三間正房,東西兩側各三間廂房,只是在中院周圍擺著一圈盆花的是各種顏色牡丹花,想是這位大爺獨愛牡丹,抬眼見正房上面懸掛著一巨大的牌扁,上書“晨曦園”三個大字,金光閃閃。

    看到晨曦園夢溪不覺想起三爺曾提到過他居住在夕照園,倒是和這晨曦園相襯,怎麼獨二爺的院子另類,隨口問道:

    “聽三爺說,他的園子叫夕照園,正和大哥這園名對映,都是大老爺起得?”

    “哪裡,這府裡的園子原都沒有名子,大老爺分派給各位爺,都是爺根據自已的喜好起的名,三爺分得園子時,歲數還小,見大爺的園子叫晨曦,於是非要把自己的園子命為夕照,說是正好和大爺的相輝映,代表蕭府的一早一晚,一頭一尾,為這事,還挨了大老爺一頓罵,說他烏鴉嘴,胡說八道,怎麼到他那就是尾呢,說不定什麼時候這蕭府就會填個四爺!呵呵,您也別說,這麼多年了,這蕭府真就沒添男丁,別說四爺,就是小少爺都沒添一個,老太君這幾年心急,一門心思張羅著給幾位爺納妾,你看,連三爺都給納了兩房小妾了。”

    大奶奶邊說邊笑了起來,但夢溪恍惚覺得她笑得特別無奈。

    兩個人牽著手進了門,轉過一個巨大的金絲楠木雕花松竹翠柏屏鳳,一起來到正堂大廳坐了,早有丫鬟上了茶,大奶奶說道:

    “二奶奶來得不巧,今個兒大爺被大老爺叫去在外書房議事,沒在園子裡。”

    大奶奶說完,又轉頭吩咐丫鬟:

    “快去請幾個姨娘過來,就說二奶奶過來了,讓她們過來請安。”

    不一會兒,蕭青的兩房小妾孫姨娘和趙姨娘在丫鬟的攙扶下,來到正堂大廳,分別給二奶奶見了禮,看著這兩房小妾個個都是花容月貌,夢溪不僅暗嘆古代的男人的無邊艷福,就可以這麼正大光明地把喜歡的美女收藏到身邊,做為正妻連嫉妒之色都不敢有,身為現代人的她面對眼前如花似玉的兩房小妾和大奶奶不經意留露出的那一絲哀怨,讓她對男人三妻四妾的封建制度深惡痛絕,很想親手砸爛。

    兩個姨娘在這說了會話,張氏便命她們回去了,姨娘們走後,夢溪才想起這次來的目的,於是命人將禮物呈給大奶奶:

    “大哥、大嫂明日要走了,也不知大嫂平日裡喜歡什麼,我本想著給大嫂做身衣服,又怕嫂子瞧不上我的針線,於是命人直接抬了兩匹雲綿過來,大嫂自己看著做吧,我剛進門,也不懂這些個規矩,嫂子可別恥笑我。”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

    張氏仔細端祥著夢溪送過來的雲綿和端硯,都是上好的貨色,顯然是花了一番心事的,比往些時候二爺院裡送過來的東西好了不知多少倍,心道這一定是二奶奶的主意,又見她從一進門就嫂子長,嫂子短地叫著,全不是在老太君處那樣稱她大奶奶,想她是真心的想親近自已的,心裡也對二奶奶生出親近之意,只見二奶奶邊讓人將那幅卷軸打開邊比劃著說:“嫂子快看,這幅畫可是朝鳳圖,是前朝宰相張德重的真跡,二爺曾聽大爺提過此畫,很是思慕,這不,巴巴的讓我給送過來了。”

    張氏平日裡和蕭青一起出入官場,也是有些見識的,不只一次聽大爺提過這百鳥朝鳳圖,早知這幅畫的珍貴,今個兒見二奶奶送了過來,上前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只是覺得好看,但底怎麼個好法,她也說不出來,只看個熱鬧罷了,但想著大爺晚些時候見了此畫,一定會手舞足蹈,高興地笑了起來,拉著夢溪的手說:

    “讓二爺、二奶奶破費了,這怎麼使得。”

    “都自家兄弟,嫂子說這話就顯得生分了。”夢溪笑著輕輕拍著張氏的手。

    張氏見二奶奶笑顏如花,透著一臉親近和善,全沒往時平淡之色,想起上午寶珠來送東西,說起表姑娘的事情,覺得還是提點她一下有些防備也好,免得她什麼也不知道,被欺負了去,於是故做不經意地說:

    “再有二個多月便是老太君壽辰了,只是大爺外放做官,這次又告這麼長時間的假,怕是到時候我們趕不回來給老太君祝壽了,還望妹妹多替嫂子在老太君面前進孝。”

    “老太君壽辰?”

    “妹妹剛進門可能不知,老太君的壽辰是八月初八,聽大太太身邊的寶珠說,表姑娘正張羅著這幾天進府為老太君祝壽呢。”

    “表姑娘是誰,上午我也聽大姨娘王氏提到過,只是不知是誰家的姑娘?”

    “妹妹剛進門怎麼會知道這些,這表姑娘是大太太親姐姐的女兒,名叫張秀,年芳十五,父親是當朝御史張重,為人聰明伶俐,最得大太太歡心,大太太每年都要接表姑娘來府裡住上些時日,表姑娘平日裡和二爺的感情最是親厚,前些日子二爺大婚,聽說表姑娘也訂了親,被崔姨媽給接回府裡待嫁。可是今個兒,又聽大太太身邊的寶珠說,不知為什麼,表姑娘要死要活地不肯嫁,張御史沒辦法,只得退了彩禮,大太太聽說了,心疼得了不得,這不,老太君壽辰快到了,張羅著接過來,一來散散心,二來給老太君祝壽。”說著,別有深意地看了二奶奶一眼。

    夢溪一聽這話,又見大奶奶的眼神,哪有不明白的?怪不得二爺如此討厭她,大太太更是視她如眼中丁,原來有一位青梅竹馬的秀姑娘,秀姑娘只說一聲喜歡宮緞,他便傾囊而出巴巴地給送過去,她倒是那棒打鴛鴦之人了,想到這,不願再談這個話題,二爺喜歡誰,娶誰都與她無關,於是說:

    “這兩天,常見大爺和大老爺在外書房議事,是大爺任上的事?”

    “不是,是二老爺的事,前個兒恍惚聽大爺說,二老爺已明確保了當朝太子上官弘暉,二爺外放的機會就是太子使的勁,只是瞞著老太君和大老爺,眼見瞞不住了,前些日子才來信說開了此事,老太君差一點氣病了,說是要不認這個二兒子呢?”

    “二老爺受到太子青睞,這是好事啊,老太君為何如此?妹妹愚鈍,還真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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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7 23:50:44
    第五十二章 儲位之爭

    老太君因為二老爺保了太子差一點氣病了,甚至要不認這個二兒子,夢溪不解,問道:

    “二老爺受到太子青睞,這是好事啊,老太君為何如此?妹妹愚鈍,還真想不通。”

    “想是妹妹常年待在閨中,當然不知這朝堂上的事,當今皇上共有四個皇子,長子上官弘暉是前皇後所生,謹帝登基那年立為太子,二皇子上官弘濤,封號晉王,三子上官弘月,封號安王,晉王和安王都有封地,遠離平陽城,小皇子上官弘綿是現在新立的皇後所生,因為燕王年齡最小,去年才封的王,還沒有得封地呢。燕王的母後是皇太後的親侄女,這燕王最得皇太後寵愛,皇後和皇太後均有廢太子保燕王之意,目前太子之位不穩。我們蕭家,這麼多年一直長盛不衰,是因為尊從祖訓,不參與黨爭,不知二老爺發了什麼瘋,就這麼保了太子,大老爺知道這事勃然大怒,因為這些,這次二爺病危又兼大婚,二老爺都不敢回來,推說脫不開身,說是遣了堂弟回來,又說路上阻了,現在也沒到,想是堂弟也不敢面對大老爺和老太君的盛怒。但木已成舟,生氣也沒用,所以才和大爺緊著商量挽救之策,二爺病著,這事現在還瞞著二爺,嗨,朝堂上的事,瞬息萬變,不是我們婦道人家該談的事,妹妹只聽著就是。”

    夢溪聽了,點點頭。正說著,小丫鬟進來報,二爺打發人過來,說老太君今晚上安排了家宴,為大爺送行,讓二奶奶早些回去,准備准備,夢溪聽了,忙起身告退,大奶奶心知二爺不寵二奶奶,見二爺譴人過來叫便沒有挽留,只說以後有機會和二爺出去巡視生意時,想著去她那住些日子,夢溪也忙應著,大奶奶牽著她的手,一直送到二門外,又吩咐丫鬟婆子仔細伺候二奶奶,直到二奶奶的轎子走遠了,這才轉身回府。

    夢溪扶著知秋的手走進正堂大廳時,蕭俊竟意外地沒去書房,正冷著臉坐在那喝茶,夢溪上前輕輕一福:

    “二爺安,大爺明天出門,婢妾剛剛將准備好的禮給大爺大奶奶送了過去,正巧大爺去了外書房,婢妾便和大奶奶聊了一會兒。”

    “以後像這種小事,派個丫鬟去送就行,用不著親自跑一趟,老太君為大爺送行准備了家宴,連姨娘都一起去,她們馬上就過來了,你下去准備一下。”

    二爺坐在那頭也沒抬冷冷地說,他是心知她的身子骨不好,這大毒日頭的出去,傷身子,所以才這麼說,他很惱她怎麼就這麼不聽話?這麼不安生?

    但夢溪沒這麼想,剛剛聽了大奶奶的話,她便已認定二爺和表姑娘是青梅竹馬,心裡念著表姑娘,所以怎麼看她都不順眼,總之,她做什麼都有錯,除非她下堂求去,所以現在她直接忽視了他的態度。

    “二爺說得是,婢妾以後會多加注意的,婢妾這就去梳洗准備了。”夢溪淡定地說著,仿佛沒看到蕭俊的怒意。

    見二爺沒再說話,夢溪朝他福了福,扶著知秋的手走出門去,知冬已經告訴她,東西都搬到了東廂,夢溪便扶了知秋的手直接來到東廂房。

    一進門,知秋看到屋裡簡潔的布置,心頭不悅,張嘴對二奶奶說:

    “二奶奶,這兒有些太寒酸了,奴婢這就去回了二爺,再添治些家具。”

    知秋認為蕭家有錢,怎麼說也是當家主母,再不受寵,也不差這點銀錢。怎麼在這方面也刁難?她哪知這全是二奶奶的主意,二奶奶本性就喜這種簡潔大方的布置,只以為奴才仗勢欺人,故意刁難,二奶奶又不願張嘴討要,苦了自己。

    “不用,這樣就好,謝世,當謝於正盛之時,居身,宜居於獨後之地。”

    夢溪看了知秋一眼,說道。

    知秋搖搖頭,不懂!但見二奶奶主意已定,也沒在勉強。

    夢溪坐下後,見知春站在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很好奇,於是問道:

    “知春,什麼事?”

    “二奶奶不知,奴婢今下午按二奶奶的吩咐去了賬房,要支50兩銀子,可賬房卻說,二奶奶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出去玩一趟就要支50兩,都夠平常人家幾年的用度了,府裡這兩天也吃緊,可巧大老爺因為生意上的事情,昨個兒才支了一大筆現銀,現在府裡庫上已經沒有現銀了,因著奶奶是二爺的正妻,又剛進門,不好苛著了,才東挪西拼地湊了30兩,如果是個姨娘過來,早直接打發了。”

    知春委屈地描述著,把賬房先生那尖酸的聲音都學得維妙維俏,幾個丫頭頓時氣的蹦了起來:

    “二奶奶,不能就這麼由著他們欺負,我們去回了老太君去,讓老太君給我們作主,這多大的蕭府,怎麼差這幾兩銀子,分明是刁難二奶奶”

    知夏嚷道,知秋知冬也跟著說是,她們都還知道,這事不能求了二爺給作主。

    夢溪聽了這話,心道,一個賬房哪有那個膽子為難主母,這分明有人指使,想是大太太發作她,看著四個丫鬟一臉的氣憤,也很感激她們能這麼一心一意地為她,轉念一想,這可是蕭府,這後院中處處都透著危機,水深著呢,怎容得她們如些簡單的心機,也該敲打敲打她們了,於是咳漱了一聲,冷冷地說道:

    “都給我閉嘴,你們四個給我聽好了,即使在這個園子裡,有些事情你們做錯了,我都不一定能護得了你們周全,別說出了這個院子了,以後行事都給我把尾巴夾起來,不該說的事都爛在肚子裡,讓人找了錯處去,受了苦,攆了出去,別說到時候二奶奶我救不了你們,聽到沒有!”

    夢溪說得倒是實情,大太太想找她的錯,如果找不到的話,一定會從她身邊的人下手。

    四個丫鬟看二奶奶當真生氣了,立刻安定了下來,知秋忙伺候二奶奶重新梳洗,准備去參加晚上的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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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7 23:50:59
  第五十三章 出府

    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地行駛在平陽城內繁華的商業區的街道上,前撲後擁地跟著十幾個丫鬟、婆子和小廝,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主子出行,街道兩側的行人都駐足觀看,自覺地分立兩邊給馬車讓路,紛紛地議論著:

    “你瞧瞧這車,嘖嘖,要多豪華有多豪華,再看看後面跟著的丫鬟,一個個都像是從畫裡出來的,賽過天仙了,這位正主,還不知美成什麼樣呢?”

    “看把你羨慕的,光這輛車,就頂上你家那三間破草房了,知道這是誰不?”

    “我還真不知道,是誰?”

    “看那車上那枚彎月了嗎,這可是蕭府獨有的標記,不知是蕭府的哪位姨娘。”

    “姨娘?一個姨娘也有這譜,要這麼多人跟著?真他媽的牛!”

    “當然了,誰叫人家是世家呢?有錢!這叫擺譜,我怎麼沒有托生在這樣的人家?”

    ……

    車子裡,夢溪輕輕地撩開車簾,向外望去,終於出府了,她覺得一陣歡愉。似乎呼吸著平陽城的空氣都能讓她身心舒坦,夢溪本以為古代人不重經商,街市一定不會太繁榮,一出來才知道,她真小看了古人,望向周圍熙熙嚷嚷的人群,路兩邊的叫買聲,暗道,這一趟出行,真對了……

    原來,夢溪自從得知蕭府祖訓後,便知她最終逃不過被休下堂的命運,於是開始暗暗替自己打算,起點的穿越文可是被她看遍了,那些穿越者們制造什麼玻璃啊,火藥啊,肥皂啊等一些後世才有的新鮮事物,可是賺了個缽滿盆滿,發了大才,輪到她,還真不會,根本就沒有那種經商的頭腦,前世也不是商專畢業,想借助穿越者對歷史的了解做一個先知的預言家,但她發現,她穿越到了一個錯亂的時空,她對這一無所知,最後無奈地認清事實,她這個醫學博士,除了醫學以外,一無長物,在大齊,根本就沒有女子行醫的先例,她還懂“非常即妖”怕她展露太多的醫學才華,會被當做妖,活活地燒死,所以也緊守本分,不敢有一點差池。

    她本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只想過那種清靜淡薄的日子,不需要太多的錢,夠花就好,但她最終發現,在古代,在這男尊女卑的世道中,要女人掙錢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那真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當然了,妓院除外。

    最後,她想起那天知秋提到她的父兄都是開藥堂的,這讓她眼前一亮,對呀,她前世就是學醫的,主攻藥學,不如她出錢,出物讓他們在蕭府外替她經營,但她不知平陽城的市場如何,她記憶當中的古代重農抑商,士農工商,這商可是最未流的,不知這藥堂能不能在平陽城裡開得起來,總得出來考察一下心時才踏實。

    這才急巴巴地求老太君恩准,頂著二爺和婆婆的壓力出了府,她自稱,這叫市場調查,她的時間不多,她必須在蕭家發現她是庶女前在平陽城中找到一處落腳的去處。

    讓夢溪頭痛的是她前撲後擁的跟著一堆人,說是怕她有什麼閃失,夢溪知道,那可是各院裡的眼線,今天她的所作所為,明天府裡的高層就知道了,想到這,想逛街的心全沒了,暗自盤算以後一定要想辦法偷偷出府,和知秋兩個人就好。

    只像征性地逛了兩三個綢緞莊,便把主要精力轉向了藥堂,每看到藥堂,夢溪便命車夫停車,眾人在外面候著,她和知秋兩人進去,紅珠等人想跟著,都被她以各種借口擋住了。

    笑話,紅珠等人要是知道她跟各家藥堂掌櫃的談些什麼,那她這藥堂也別想開起來了,走了幾家,夢溪發現,這兒的藥堂賣的全是中草藥,丸藥之類幾乎沒有,僅在一家發現寥寥幾種,價格更是高得離譜,聽掌櫃的說,這丸藥可是他們家代代傳子不傳女的獨門秘方,在平陽,再找不出第二家,而且這些只有宮庭和大戶人家那些有體面的人才用得起,平常百姓能看得起病就不錯了。

    這讓夢溪看到了一線商機,她想到了前世的牛黃解毒丸、牛黃上清丸、六味地黃丸、烏雞白鳳丸之類的常用藥,不如試著配些重新起個響亮的名字來賣,定價便宜些,專門賣給平常百姓,豈不名利雙收,再配些高檔的,賣給達官貴人,牟取高利,想著想著夢溪仿佛看到了成堆成堆的銀票向她飛來,擋也擋不住,不覺咧開嘴,哈哈地笑了起來。

    “二奶奶,怎麼了?”

    和她同坐在車裡的知秋看二奶奶毫無形像地大笑,忙問。

    “沒什麼,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

    “二奶奶,快晌午了,你看我們在哪吃飯?”

    “我們就那麼點銀子,這麼多人,夠吃嗎?”

    夢溪聽到要吃午飯,不覺皺起了眉,她還真不知這平城吃一頓飯得多少銀子,她可是囊中羞澀,那點銀子,她恨不能掰成兩半花,知秋像看白痴似得看著她:

    “二奶奶,這平陽城到處都是蕭家的產業,我們隨便找一處去吃就是,付什麼銀子?”

    “對,對,我怎麼沒想起來,還有一個這麼好的身份可是白吃白喝,咱家知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

    夢溪打趣地說著,知秋沒理她,一抬手,叫住車夫,吩咐找一處蕭家開的飯莊吃午飯。

    一行人吃過午飯,夢溪看著這麼多人跟著,直皺眉,想了想,便吩咐跟在一邊的紅珠:

    “紅珠,你和知夏、知冬在這四處逛逛,申時左右在這等我,我和知秋、知春到別處走走。”

    “二奶奶,使不得,二爺吩咐叫奴婢跟好二奶奶,二奶奶要有什麼閃失,奴婢可吃罪不起,我們還是在一處吧,左右奴婢也沒什麼可逛的。”

    紅珠聽了二奶奶的話連連擺手。知夏、知冬也是不肯,但看到二奶奶遞過來的眼神,一下子明白過來,二奶奶是要帶知秋去見她兄長,想甩開紅珠等人,便不言語了。

    “知秋、知春跟著我,會有什麼閃失?通共這麼大個平陽城,還能走丟了不曾?”

    “那二奶奶一定要小心,申時一定要回到這,晚了,又惹二爺不高興,”

    紅珠見二奶奶堅持,這裡二奶奶最大,她也知這位二奶奶的主意大,連二爺都扭不過,只好千叮嚀萬囑咐,不甘不願地同意了。

    夢溪點頭說知道了,又給知夏知冬留了些銀兩使用,便和知秋、知春坐著車,帶著四個小廝繞了個圈一路朝知秋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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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7 23:51:14
   第五十四章 開中藥堂

    一行人到了知秋家,夢溪讓小廝給知秋的兄長李度傳了話,便命小廝在外面候著,她和知秋、知春進了裡門,這時,李度早已得信迎了出來,他昨天就接了信,還以為只妹妹一人回來,沒想到妹妹的主子也一起來了,聽了妹妹的介紹,大吃一驚,忙跪倒在地:

    “李度給二奶奶磕頭,二奶奶對李家的大恩,李度沒齒難忘”

    說著,綁、綁、綁磕了三個響頭。

    夢溪伸手虛扶了一下:

    “李兄,快快請起,知秋自從跟了我,像我的親妹妹一樣,李兄不要見外。”

    李度這才起身,撩起門簾,讓二奶奶等人入內,一邁進屋門,夢溪才明白什麼叫做家徒四壁,說是屋子,只能遮風避雨而已,一張床,兩床破棉被,一扇木窗,破碎的窗戶紙隨風擺來擺去,更顯屋內的凄涼,知秋一見李老爹,緊走幾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著李老爹哭了起來。

    李度忙過去扶起知秋:“妹妹快起來,你這樣,爹爹會更傷心。”

    李老爹看到女兒回來,早已激動的說不出話了,顫抖的手一個勁地拽知秋起來,知秋這才起來,握著老爹的手倚在床邊,好半天,李老爹才說:

    “快給二奶奶看坐,二奶奶請恕老夫臥病在床,不能給二奶奶見禮,二奶奶能讓翠兒回來見老夫一面,老夫這輩子死也瞑目了,二奶奶的大恩,老夫來世定當做牛做馬相報。”

    李老爹說著也是老淚眾橫。知秋聽了這話,又跟著哭了起來。

    李度聽了李老爹的話,搬過屋子裡唯一的一把破椅子,用衣袖擦了擦,讓二奶奶坐。

    夢溪看了看,感覺她要真坐上去,這椅子馬上就會散架,不坐吧,李家人一定會更不自在,於是便虛坐了上去,暗嘆一口氣,這真比站著還難受,知春把手裡拎著的糕點遞給李度。

    夢溪和李度聊了一會生意上的事情,聽李度說得頭頭是道,又見他面像憨直,不似那奸詐之人,心裡便認定了原來的想法。

    夢溪雖有這開藥堂想法,因他不知李度的為人怎樣,想先見見人再說,便一直沒和知秋說,畢竟這不是小事,若所托非人,那後果不堪設想,今個兒見了人,這事也便定了下來。

    於是又和李老爹聊起了醫藥方面的事情,李老爹聽二奶奶的見識,更一驚,想不到,一個足不出戶的女流之輩,竟然懂這麼多醫術和藥理,拿些他平日不懂的問題相問,二奶奶都能有條有理地說出,每每令他有茅舍頓開之感,更讓李老爹驚嘆不已,把二奶奶崇拜得上了天。

    夢溪今天也是有意地展露才華,為得是征服李家父子,見李老爹完全信服了她,又命知春把早准備好的丸藥送給老爹,這是她這幾天聽知秋描述老爹的病情,揣摩著配制出來的,讓李老爹服下試試,這李老爹原以為自己已離死不遠了,今個兒見了二奶奶,聽了她的談吐見識,早對她的醫術深信不疑,看她送來的丸藥,他也知這丸藥的昂貴,那有懷疑,覺得他這是真遇到了貴人有救了,只恨他現在起不了床,不能給二奶奶磕個頭道聲謝。

    夢溪又問起李度現在做什麼事,李家父子一聽,都嘆了口氣,原來這李度因老爹的病需要人照顧,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他畢竟是讀書人出身,做不了體力活,找作生意跑堂的,都有時間限制,照顧不了老爹,兩人一直這麼坐吃山空,家裡能賣的都賣了,現在花得還是知秋的賣身錢和她前二日子托人送來的錢,李老爹每天都要喝藥,眼見著又要斷頓了。

    夢溪一聽這話,暗自欣喜,倒不是她沒有同情心,而是高興她來的正是時候,這雪中送碳可比錦上添花更能收買人心。於是把她開藥堂的想法說了,想讓李度這幾天出去尋一處藥堂先兌下來經營,以後她再配些獨家的丸藥送過去,慢慢地擴大生意,並承諾這個藥堂,她出錢出秘方,李家人經營,給李家父子二層股權,李家父子包括知秋一聽都驚呆了,不敢置信地望著二奶奶,李度用力地掐掐大腿,當確信二奶奶說得是真的時候,和知秋雙雙給二奶奶跪下磕頭,夢溪忙讓他們起了身,李老爹讓李度取來了筆墨,當即寫了賣身契,簽了字畫了押遞給二奶奶。

    夢溪接過一看,竟然簽的是死契,想這李老爹也是書香世家,怎肯為人家奴,那知秋也是以死相逼,答應簽活契,老爹才同意賣的,但今天卻毫不猶豫地簽了死契,而且是父子兩人的,賣身給她李夢溪,不是蕭家,這令她感動得差一點把賣身契給撕了,轉念一起,她現在畢竟孤身一人,防人之人不可無,有這一紙文書,總能防個萬一,這李家父子要是真的對她忠心,那這就是廢紙一張,她是不會把他們看成家奴的,她畢竟是現代人,骨子裡是擁護人權平等的,觀念裡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尊卑,想到這,收了賣身契,剛想說話,就聽外面吵鬧起來,李度正想出去看,門被一腳踢開,張大毛大踏步走了進來。

    原來當日,張大毛聽說李翠賣給了蕭府,跑到李家罵了半天,看看李家已折騰得家徒四壁,沒什麼油水了,也就此死了心,沒什麼想頭了,畢竟,蕭家跺跺腳,平陽城都會抖三抖,咳簌一聲,整個平陽都會感冒,哪是他這不入流的小鱉三惹得起的。

    今天正和幾個胡朋狗友在街上溜答,看到李家門前有輛華麗的馬車,一打聽,才知道是賣出去的李翠回來探親了,才賣出去幾天,就能回來看父母,那有那麼好說話的主子,一定是爬上了主子爺的床,主子爺趁著新鮮勁寵著,才讓回來,這樣想著,不覺生起一股無名的妒意,立時怒火中燒,帶著幾個人過來,要羞辱李翠一番。

    要說,他是萬萬不敢得罪蕭家的,一來是他認為蕭家即使收了李翠,頂多是一個通房丫鬟,這李翠回門受了辱,回去也不一定敢和蕭家說,即使說了,蕭家也不會為個通房丫頭出頭的,說不准會埋怨李翠生性風流,到處招惹事非。二來也是衝天的妒意蒙蔽了他的心神,對男人來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想著李翠跟了別人,不覺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一腳揣開門進屋,指著李翠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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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受罰

    那張大毛一腳揣開門進屋,指著李翠破口大罵。屋裡光線陰暗,這張大毛罵了二句,才看清從椅子上站起來的二奶奶,立時傻在了那,眼前之人當真是仙姿玉色,這等絕色人間那有,那李翠的容貌就讓他垂涎了,睡不著覺地惦記著,和夢溪一比,簡直是烏鴉與鳳凰,一時間口水流出了老長,忘了自己的爹娘是誰。

    夢溪已從知秋口中得知這便是那惡少張大毛,早對他的所作所為痛恨不已,此時見他這樣色咪咪地盯著自己,臉立刻冷了下來。

    夢溪帶來的小廝此時也已經跟了進來,一見這情形,忙喊到:

    “大膽狂徒,見了我蕭家主母,竟敢如此無禮,還不跪下!”

    說著上前七手八腳地按住了張大毛,張大毛帶來的幾個人都被夢溪的絕色鎮住了,驚為天人,一聽此人是蕭家主母,心道,也只有蕭家才娶得起這樣的女子,他們今天算是踢到鐵板了,哪還管張大毛的死活,轉眼便已不見人影,真比那兔子還快。夢溪命小廝將張大毛綁了,譴兩人拿著蕭俊的名刺扭送著去了官府。

    待一切處理完畢,夢溪這才又重新坐下,李家人見將張大毛送了官府,頓時神采飛揚,笑逐顏開,李老爹的病當時就去了一半,感動的熱淚迎眶,一家人對二奶奶更是死心踏地,又聊了一會藥堂的相關事宜,夢溪示意知秋取出昨天准備好的銀子,這還是出嫁前,趙姨娘怕她在夫家受苦,偷偷地塞給她的,也是趙姨娘半生的積蓄,通共幾十兩碎銀,加上昨天從賬房支的湊了100兩。

    接過銀子,遞給李度,李度那裡肯接,推搡了半天,夢溪無奈只好說:

    “李兄,這不是給你的,這是藥堂的前期資金,你先拿著這些銀子,等找好了鋪子,先把定金交了,再想法子告訴知秋。”

    李度這才勉強收了,夢溪等人告辭出來。一出門正碰上扭送張大毛的小廝回來,見二奶奶出來忙上前回秉說:

    “回二奶奶,小的已把張大毛送到了官府,並親自交給了縣太爺,那縣太爺一見二爺的貼子,口口聲聲承諾,一定要嚴查此事,嚴懲不怠,當時就上了茄,收了監。”

    夢溪點點頭應了聲,幾人上了車,坐在車裡,一路上聽著路邊百姓紛紛議論惡少張大毛終於被收了監,個個拍手稱快,甚至有人買鞭炮慶祝,整個小鎮上竟像過年一樣熱鬧,心中不由喑嘆,蕭府這塊牌子還真好用,看來以後出府可以用他拉大旗,做虎皮,多多地為自己謀些福利了。

    等她們到了和紅珠約定的地方時,已經差一刻酉時了,紅珠正在那急得團團轉,一見二奶奶的馬車到了,忙上前阻止要下車的二奶奶:

    “我的祖奶奶,您可算回來了,再晚了,府門馬上就要上鎖了,我們該進不出了,又要驚動管家、大太太,惹二爺生氣。”

    邊說邊揮手令人上車回府。

    夢溪見紅珠都要哭出來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只說是貪玩忘了時間。

    一行人急匆匆趕回蕭府的時候,二門上的小廝已經要關門上鎖了,紅珠忙上前塞給小廝一些碎銀,又說了一些好話,那看門的小廝這才放夢溪的車子入府,一邊說:

    “姑娘下次出府千萬記著一定要按時回來,今天幸虧大太太忙著張羅老太君明個兒上香還願的事,否則早就關門了。”

    紅珠連連稱是,一行人進了府直奔蕭湘院。

    夢溪扶著知秋和紅珠等丫鬟一進入正堂大廳,便看到二爺黑著臉坐在堂上,紅珠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夢溪早習慣了二爺這千年不變的寒冰臉,她認為,她要是能看到二爺別的表情,那才叫奇怪。

    丫鬟們早已上前給二爺請安,二爺只坐在那把玩著手上的扳指,一語不發,見丫鬟請了安,夢溪這才緩緩上前一福:

    “二爺安,婢妾因第一次出府,有些新奇貪玩,忘了時間,回來晚了,請二爺寬恕。”

    夢溪說完,立在那等了半天,才傳來蕭俊聲音:

    “來人,把紅珠、知秋這兩個不知深淺的奴才拉下去,掌嘴十下。”二爺一句話,嚇得丫鬟們立時跪了一地,連連求二爺開恩。一旁早有兩個婆子上前拉跪在地上的紅珠、知秋。

    “住手!”

    夢溪見婆子真要動手,忙喊住婆子,眼眼直視著二爺,緩緩地跪了下去,衝他磕了個頭:

    “二爺,今天之事實是婢妾之過,是婢妾貪玩誤了時辰,與跟隨的丫鬟無關,還請二爺放過二人,要罰就罰婢妾一人。”

    蕭俊一愣,他沒想到任性的她真的會跪下去,更沒想到她會為兩個丫鬟求情,他認會她一向是嬌縱慣了,怎會在乎兩個丫鬟?

    “好,你既然想自求責罰,那就別怪爺了,今個兒爺就罰你禁足三日,在房裡閉門思過。”

    蕭俊直視著夢溪,良久,才冷冷地說道。

    “婢妾謝二爺責罰。”

    夢溪說得雲淡風清。

    “二爺,今天的事是都是奴婢之過,與二奶奶無關,求二爺饒了二奶奶,責罰奴婢,奴婢願意代二奶奶受罰。”

    知秋跪爬到二爺跟前,苦苦哀求,她心知今天之事全是為了她,怎肯讓二奶奶代過受罰。

    蕭俊暗道,這丫鬟倒是難得的忠心,護主情深,我今個兒就依了你的話狠狠地罰你,看你以後還護著她不?想到這衝婆子喊道:

    “拉下去,掌嘴五下”

    “二爺不要!”夢溪抬頭望著蕭俊說。

    “拉下去。”蕭俊冷冷地重復道。

    “婢妾求二爺放了知秋,這事本與她無關,求二爺開恩。”

    “拉下去,掌嘴十下!”

    知秋被拉了下去,面對二爺的霸道,夢溪頓感一絲無力,心裡竟生出一絲恨意,她在這府裡,當真是誰也保護不了。

    “都起來吧,擺飯。”

    夢溪起身後,已是一臉淡定,好像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紅珠接過丫鬟打過來的水,伺候二奶奶洗了手,這時飯已經擺好了,夢溪接過紅杏遞過的筷子,開始給二爺布菜。

    蕭俊看到夢溪一臉的淡定,好像他剛才罰的不是她,剛才求情的也不是她,心裡不由怒意更盛,臉色更加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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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還願

    二爺罰了夢溪和知秋後,開始用飯,當他看到夢溪仍是一臉的淡定,好像他剛才罰的不是她,心裡不由怒意更盛,臉色更加陰沉。他討厭她的這種淡定從容,好像對一切都毫不再意,剛才罰得狠,就是想看到她的驚慌、害怕,想要她怕他,懂得迎合他,討好他。一種發自心底的無力感,讓他萬分沮喪,吃了兩口便撂了筷子吩咐人撤了。

    夢溪回到東廂房,簡單地洗漱了,無力地倚在床上,用手撫摸著知秋紅腫的臉,不由一陣心寒,命知春取了些藥,幫著上了,嘆了口氣說:

    “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不值得。”

    “二奶奶今天全是因為奴婢受罰,雖然沒能免了二奶奶的責罰,但奴婢能陪著奶奶受罰,心裡也會好過一些,二奶奶不要自責。”

    夢溪嘆了口氣,讓知夏知冬出去守著大門,二人出去後,夢溪命知春關了門,看著兩個人說道:

    “我在這府裡,是不會呆長久的,終有一天要離開的,你二人可願跟我一同出去,不用忌諱,只說心裡話就好,如果不願意,我也不會怪你們,我會在出府前將你們遣到別處,盡力保你們周全。”

    “二奶奶,奴婢願意跟著您走,無論二奶奶走到哪裡,都是奴婢的主子,奴婢生是二奶奶的人,死是二奶奶的鬼。”

    知秋聽夢溪這麼問,忙跪倒在地發誓說。夢溪聽了這話一皺眉,怎麼這話跟自己污了她清白似的。

    “二奶奶,奴婢也願意跟著出府伺候您。”

    知春聽了知秋的話,也跪倒在地說。

    “好,好!都起來吧,這也是你們今天的選擇,以後如果我們真出了府,便以姐妹相稱,今後沒人的時候,在我面前也不用講那麼多規矩。”

    夢溪是現代人,思想中根本沒有尊卑之分,她在這太孤獨,是真心拿她們當朋友,當知已,可她也知道這急不得,於是才這麼說。

    “二奶奶千萬別這麼說,奴婢永遠是奴婢,怎麼敢和主子稱姐妹,二奶奶快快收回剛才的話,您可折殺奴婢了。”

    “你們都起來吧。”

    二人見二奶奶堅持,只得起身。

    夢溪接著說:“我今天安排的一切,都是為日後出府做打算,你們聽著就行,這件事還不知能不能成,暫時不要告訴知夏、知冬。”

    “是,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我們在府外開藥堂,你們二人以後就要常出府辦事,知秋,你要想辦法拉籠幾個二門上的小廝,不怕花銀子,但要挑那伶俐的,能擔事的,要仔細些,一定要注意大太太的人。”

    “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明天,老太君,大太太都去淨雲寺上香,你們倆找個理由再出府一趟,把我嫁妝裡值錢的東西當了,千萬注意要打聽好了當鋪的底細,可別去蕭家的產業。”

    “二奶奶,使不得。”

    “沒什麼使不得的,我們開藥堂需要銀子,數目很大,這又不能去賬房支,向二爺要,更不可能,我的月例也就那麼點,想攢夠開藥堂的錢得猴年馬月。”

    “二奶奶,猴年馬月什麼時候。”

    夢溪聽了心裡一驚,怎麼忘了大齊還沒有屬相,竟隨口說出來了,難怪知秋不懂,心虛地白了她一眼,說道:

    “就是等到猴子過年馬做月子的時候。”

    看著知秋忽閃著兩只大眼睛還想問下去,夢溪忙接著剛才的話說道:

    “我們目前只有這一條路,綿緞之類太扎眼,不容易帶出府,也值不了幾個錢,只當那些頭面就行,我們現在不辛苦一些,以後可能連階下囚都不如,我也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夢溪說完,倚在那,閉上了眼睛。

    ……

    大齊的太祖認為道教宣揚的是一些旁門左技,入不得大雅之堂,而佛教宣揚的四諦、八正道、十二因緣等因果報應論,才是大道,所以大齊自開國以來便一直崇佛抑道,也使大齊各地的寺廟、塔幢等如雨後春般地出現,並且香火旺盛,光平陽城內大大小小的寺院、塔幢就不勝枚舉,其中以淨雲寺為最。

    淨雲寺坐落在平陽城東,屬於典型的宮殿式布局,主體建築主要有山門殿、天王殿、大佛殿、大雄寶殿、圓通殿、法堂、藏經閣等,東西兩側有鐘樓、鼓樓、齋堂、客堂、方丈室等。

    住持方丈是一位世外高僧,名字叫摩德,法號淨雲,誰也不知道他今年到底有多大歲數,傳說他已活了幾百歲,據說,他有一個怪癖,就是不論權貴,只見有緣人,若是無緣,即使貴為王侯將相,捐出金山銀山,也休想見他一面,正因如此,慕名而來拜訪的人更是絡繹不絕,都以見他一面為榮。

    又傳說此人能替人消災延福,德澤無量,法力無邊,連大齊皇帝每年春天都要來拜祭一次,以求國泰民安。平陽城內的世家、達官貴人更不用說了,大多在這常年供奉香火,淨雲寺也因此香火興旺,再加上平陽城內各行業的商販竟相在此設立攤位,在四周蓋房造市,設店出租,時日久了,這裡儼然成了平陽城最繁華的商埠。

    今天是蕭家施粥的第三日,淨雲寺外更是熱鬧非凡,只見儀門外蕭家開設的施粥棚前,等著施粥的人排了長長的隊,只要喊一聲蕭二爺洪福齊天,說些吉利話嘮些過年嗑,便能得到一碗粥,一個白饅頭,得了粥和饅頭的百姓們,就勢蹲在路兩邊大口地吃著,邊吃邊興致勃勃的談論著平陽城裡的家長裡短,蕭家二爺的傳奇因緣更成了主流,蕭家用嫡妻衝喜之事已被傳得神呼其神,儼然成了平陽城中的一段佳話。

    蕭老太君、大太太乘著馬車一行四十多人前僕後擁地來到淨雲寺,兩邊的商販、行人、香客見了紛紛讓路,並駐足觀瞧,好不熱鬧,馬車過了牌樓,一路來到儀門,為示虔誠,老太君在儀們便下了車,抬眼望去,只見儀門兩邊攜有一副對聯。

    上聯是:為善不昌,祖宗有余殃,殃盡必昌

    下聯是:作惡不滅,祖宗有余德,德盡必滅

    老太君在侍書的攙扶下,過了儀門,一路來到正殿台階下,只見那大殿座落在月台之上,琉璃殿頂,石刻護欄,精美絕倫,大殿前鑄著一個大銅香爐,裡面香煙繚繞,大殿二層檐上高懸一個大匾,上書金光閃閃四個大字:“大雄寶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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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淨雲大師

    來到正殿前,老太君扶著侍書上了台階,早有丫鬟燃了三柱香,雙手恭敬地遞上來,老太君小心地接過,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握住,高舉過頭頂虔誠地拜了三拜,置於香爐內,這樣連上了九炷,才扶著侍書步入正殿,大太太等人均留在殿外,只侍畫等三人跟在後面,進了正殿,只見殿內左右兩個大柱上書著屏聯一副:

    上聯是:做個好人心正身安魂夢穩

    下聯是:行些善事天知地鑒鬼神欽

    畢竟是世家,今日還願早和寺裡打了招呼,此時殿內空無一人,專等老太君前來拜祭,雖說佛家好像不在乎東西的多少,但老太君此次前來,除了捐了一筆數目可觀的香油錢外,依然准備了上好的供品,以示其心誠,隨後進來的侍棋、侍畫將供品一一呈上,早有一邊的小彌撒上前接過,按規距一一擺好,侍琴上前把從府裡自備的蒲團鋪好,侍書這才扶著老太君虔誠地跪了上去,老太君跪在那雙手合拾,心裡默念:

    “佛主在上,弟子今天誠心前來還願,感謝佛主保佑,為俊兒消災延福,方使俊兒此次大難不死,逢凶化吉,弟子今後一定多行善事,廣結善緣,為子孫積福,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老太君念完後,五體投地的拜了下去,三拜之後,由侍書扶起,立在一邊,四個大丫鬟依次上前拜祭完畢,老太君這才扶著侍書一行人出來,大太太等人見老太君出來,才跟在後面進去拜祭。

    老太君剛下台階,立在一邊已等候多時的一個小彌撒上前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女施主留步,本寺方丈淨雲大師有請女施主去方丈室一敘。”

    老太君聽了此話,心中一驚,俊兒病重時,她來燒香許願,曾親自跪在方丈門前再三請求,仍不得一見,如今俊兒的病好了,方丈怎麼卻又主動相見?這方丈怎麼說都有點事後諸葛的嫌疑,但畢竟是德高望重的大師,老太君心中雖然疑惑,嘴上還是說:

    “那就麻煩小僧前面帶路。”

    “阿彌陀佛,女施主,請。”

    小彌撒說完,帶著老太君出了東跨門,向偏殿轉去,一路左轉右轉,終於來到了方丈室門前,是一坐三開間的小殿,門前的額上寫著“方丈室”,旁邊也有一幅對聯寫著:

    身後有余忘縮手

    眼前無路想回頭

    老太君暗道:“上次前來,心中有事,竟沒仔細瞧過,單看這兩句對聯,文章雖淺,仔細品味,其意卻深,想來這方丈真是一位世外高人了”,想到這心裡又多了幾分敬重,哪還有什麼疑惑和不滿。

    在侍書的攙扶下,老太君隨著小彌撒進了方丈室正殿,只見一白眉白須的老和尚,身著紅色加沙,雙手放在膝上,端坐在蒲團上,想他就是淨去方丈了。

    老太君早已拜了下去:

    “弟子拜見淨雲大師,大師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弟子素日敬仰,今日有緣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淨雲方丈雙手合拾:

    “阿彌陀佛,施主不必多禮,老納今日與施主有這一面之緣,才引施主過來一見。”

    這時小彌撒已在老太君面前放了一個蒲團,老太君堅持拜了三拜,這才坐了上去,小彌撒又上了茶水,這才轉身出去。

    “阿彌陀佛,施主宅心仁後,能體恤黎庶之苦,處處樂善好施,近日又在淨雲寺施粥三日,是世人之福,大齊之福也,老納代天下蒼生謝過施主。”

    “大師過講了,前日弟子的孫子蕭俊病重不起,弟子親來請願,幸有我主保佑,大師德澤無量,為俊兒消災延福,俊兒方能逢凶化吉,弟子在這裡多謝了”。

    “阿彌陀佛,施主過譽了,老納怎敢居功,令孫洪福齊天,這次大難不死,是遇到了他命定的貴人,只要此人在令孫身邊,令孫定會子孫滿堂,世代昌盛……”

    老太君聽了這話,微微一愣,暗道:難道大師說的是溪兒?但溪兒的庶女出身,有悖祖訓,不能留在俊兒身邊,這可怎生是好?老太君不僅皺起了眉。

    淨雲大師見老太君沉思不語,心下了然,便又說道:

    “阿彌陀佛,女施主,老納有一言相贈,望施主能銘記在心,他日定能解開施主心中疑惑。”

    “大師請講,弟子洗耳恭聽,定當銘記在心。”

    “阿彌陀佛,女施主,天地中萬物,人倫中萬情,世界中萬事,以俗眼觀之紛紛各異,以法眼觀之種種是常,何需分別,何需取舍。”

    “何需分別,何需取舍!”難到大師已看透了她心中的難以取舍嗎?對上淨雲大師那睿智的雙眸,老太君不覺沉思起來,良久想繼續開口詢問,卻見淨雲大師已端茶送客,只得起身告辭出來。

    ……

    老太君坐在馬車裡,還在苦苦思量:我們蕭家自大齊開國定鼎以來,功名奕世,富貴流傳,到現在已歷幾世。常言到富不過三代,但我蕭家幾代昌盛,全仗祖訓:“蕭氏家主不得入朝為官”之福,大齊歷屆改朝換代,蕭家都遵循祖訓不參於黨爭,新帝繼位登基,蕭家又是第一個出來宣誓孝忠,牢牢地鞏固了新帝之位,也使得蕭家長盛不衰。

    前些日子那個不孝的逆子竟然來信明言,保了當今太子,讓大老爺早做打算,可觀朝堂之上,燕王上官弘綿備受皇後、太後寵受,太後娘家的勢力日漸強大,已漸漸形成一股暗流,謹帝態度曖昧,朝堂上燕王的呼聲越來越高,奪嫡之爭也日漸嚴峻,太子之位汲汲可危,朝堂上早已是波濤暗湧,瞬息萬變。這個畜生清明一世,怎麼做下這樣不忠不孝的糊塗事,難道我蕭家真是運數已盡,終有此一劫?

    曾散盡千金難求一見的淨雲大師今日竟然見了她一面,心頭掠過大師那似乎洞穿世間一切因果眼神,難道今日淨雲大師知我蕭家必有此劫,算出溪兒的出身有悖祖訓,是為保護她才見我一面?溪兒一進門,俊兒的病便奇怪地好了,難道她真是我蕭家的貴人?是那應劫之人?只是,一個女人家,又怎麼能夠力挽狂瀾?況且留下她,那又將我蕭家的“祖訓”置於何地?老身死後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這樣想著,老太君一時竟愁腸百解,不知如何是好。

    想到大師最後那句“何需分別,何需取舍”,此時夢溪的庶女出身和淨雲大師的話,在老太君心裡打了個死結,嘆了口氣,罷了,儲位之爭,鹿死誰手尚且難說,俊兒還年輕,接替家主之位尚早,先留下溪兒靜觀其變吧。

    老太君暫時取銷了半月之期一滿就休去夢溪的打算,但同時等於埋下一顆不定時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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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7 23:52:16
    第五十八章 仗勢欺主

    老太君斜倚在床上,侍書一面給她捶著腿一面聊著天:

    “俊兒昨天只因為溪兒逛街回來晚了,不僅打了知秋,還將二奶奶禁足三日,這都是真的?”

    “是的,老太君,奴婢親耳聽紅珠說得。”

    “混賬,俊兒這是怎麼了,新媳婦總該有三天熱呼勁啊,溪兒才進門幾天,這俊兒就又是寵妾,又是收通房,現在倒好,竟然連新媳婦都給罰了,溪兒年輕,第一次出府,凡事新鮮些,晚回了一會兒,罰了跟著的丫頭就夠了,怎麼連主子也罰?俊兒不知溪兒出府是我允的,是閑我老了,多管閑事嗎?”

    “老太君您別生氣,二爺不是衝著您的,奴婢聽紅珠說,您允二奶奶出府的那天中午,二奶奶回了二爺,二爺就不允,讓二奶奶來回了您,不許出去,二奶奶硬強著要出去,二個人因為出府的事情憋著勁呢,昨個兒,二爺先前也沒說要罰二奶奶,只是要罰知秋和紅珠兩人,是二奶奶自請受罰,讓二爺免了兩個丫鬟,二爺當著眾奴才的面下不來台,一狠心就罰了她,不過是禁足三日,不重的,老太君你可別往心裡去,二爺哪敢和您做對,想是被二奶奶氣昏了頭,忘了這是您親自允的。”

    “噢,是這樣,不是說要罰紅珠和知秋兩個嗎,怎麼後來只罰了知秋?”

    “老太君您不知道,二爺罰了二奶奶也就免了兩個丫鬟的責罰,只是那知秋才入府,不知二爺的脾氣,沒見著二爺當時臉都氣黑了,竟不知死活地替二奶奶求情,結果被二爺罰了。”

    “知秋這丫頭,才來幾天,看不出來,倒是個忠心的奴才,只是這次被二爺一罰,覺得她的主子沒能耐,怕是以後想讓她忠心也難了。”

    “就說是呢,奴婢猜測二爺也是這個意思,聽紅珠說,現在滿蕭湘院的奴才中除了二奶奶剛買的那四個丫鬟外,沒有人敢和二奶奶走得太近,說是白天見了她都繞著走,生怕被二爺撞見,又要在心裡記恨。”

    “這幫仗勢欺主的奴才,溪兒怎麼說也是八抬大轎抬進來的主母!罷了,溪兒畢竟不是嫡女,有悖我蕭家祖訓,俊兒和她感情生分也是好事,免得以後這結解不開,我們就當不知道這事吧,以後俊兒對溪兒好壞,我們只看著就是了,對了,那個知秋你留心些,要是可用,將來溪兒被休,就把她要到我這來吧。”

    “是,奴婢知道怎麼做。”

    “溪兒昨個出府,都去了哪?,買了些什麼?”

    “奴婢聽說,二奶奶去了幾家藥堂,又去了幾個綢緞莊,別的好像沒逛什麼?也沒買什麼東西”

    “噢,她天天喜歡做些什麼膳粥之類,想是去藥堂看有什麼奇巧的補藥吧?”

    “奴婢想也是,聽說二奶奶只是好奇地滿街看,連看到賣糖葫蘆的都稀罕地問,平陽城怎麼會有這些玩意,呵呵,奴婢覺得二奶奶在娘家時可能從來就沒出過府,有些事情聽她問的,竟然連三歲孩子都不如。”

    “她們李家,本就是商賈之家,聽說李老爺也是個唯利是圖之輩,哪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對下人都很和善,更別說主子小姐了,你看溪兒每天小心翼翼的樣子,就知道她在娘家時一定被管得緊。”

    “對了,老太君,奴婢聽紅杏說,自從二爺收了紅玉,就沒在二奶奶屋裡住過,一直都在紅玉屋裡,前個兒二奶奶已經搬進了東廂房。”

    “不是說要半月之期嗎?怎麼這就搬出來了,誰的主意?俊兒的?這個混賬,他這兩天身體沒事吧?”

    老太君一聽這話,坐起了身子,眼裡射出一道凌厲的目光。

    “二爺這兩天身體好的很,聽說前幾天就已開始去內書房理事了,應該沒什麼問題,也許這半月之期的意思是二爺只要不出蕭湘院就行,聽紅杏說,這是二奶奶和二爺請示過的。”

    “只要俊兒沒事就好,盯緊點,別讓二爺有什麼閃失。”

    老太君聽侍書這麼說,又躺回了床上,閉上了眼睛。

    “是,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侍書又輕輕地給老太君捶起了腿。

    ……

    大太太正坐在正堂大廳裡,寶珠給她揉著肩,她一邊喝著茶,一邊聽著紫月的彙報:

    “賬房的管事張瑞來報,前個兒二奶奶跟前的丫鬟知春去賬房想支50兩銀子,出府用,說是老太君允了的,張瑞按總管的意思,只說因為賬房現銀緊張,東挪西借地給湊了30兩。”

    “張瑞做的好,出個府,就要支50兩銀子,她以為她是什麼東西?”

    “聽二爺屋裡的倩兒說,二奶奶出府游一天,回來晚了,被二爺給禁足三天,二爺還命人打了知秋。”

    “罰得好,只是有些輕了,既然二爺罰了,我們也不好在這件事上做文章了,這次便宜她們了,倩兒沒說她們昨天都去了呢?買了什麼東西”

    “聽說一上午逛了幾家藥堂和綢緞莊,也沒買什麼?中午在富貴樓用的午飯,記了賬,沒付銀子,下午二奶奶單獨和知秋、知春出去了,”

    “這個狐狸精,心眼倒是多得很,竟然想著去蕭家的產業吃飯,不付銀子,白白便宜了她,下午都去哪了?”

    “下午沒有我們的人跟著,不知道去了呢,聽說是去了西市”

    “下回讓人跟緊些,她不讓跟,就悄悄地跟,她這兩天都在屋裡做什麼?”

    “倩兒說,二奶奶前天就搬出了東屋,去了東廂房,今天一天被禁足,聽說好像在屋裡讓知秋陪著安心地寫字看書,奴婢聽倩兒說,她的東廂房,除了她新買的四個丫鬟外,誰也進不去,不知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還得想辦法往東廂房裡安插個人才好,你有什麼好辦法?”

    “奴婢想不出來,不過大太太別急,過些日子,我們把秀姑娘接過來就好了,秀姑娘聰明伶俐,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大太太眯著眼睛,沉思著:是該把秀姑娘接過來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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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7 23:52:34
    第五十九章 張姨太

    張姨太眯著眼睛斜倚在床上,似乎要睡著了,正有一答無一答地和坐在一邊繡花的青兒聊著天:

    “淨雲大師竟然見了老太君,她們都說了些什麼?”

    “奴婢不知,聽說只有老太君和侍書二人去了方丈室,侍書那張嘴您也不是不知,緊著呢?她又是老太君跟前的紅人,她不說,誰敢拿她怎樣!”

    “說得也是,這個小賤蹄子,仗著老太君護著,哪把我們這些姨太太,姨娘放在眼裡了,她也不想想,老太君能活多久,小小年紀,就這麼張狂!”

    “姨太太別說您了,就是大太太都讓她三分呢!奴婢聽說,出了廟門,大太太就開始打聽老太君與淨雲大師見面的情形,都被她給繞開了,後來她索性就寸步不離地跟在老太君身邊,讓人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你說,二爺這次病奇怪地好了會不會和淨雲大師有關?老太君之前去上香,回來後就張羅著給二爺衝喜,怎麼會這麼巧,這病一衝就好了?這次還願,竟見到了淨雲大師,這可是多少人捧著金山銀山跪在門口都求不來的緣分。”

    青兒想了想說道:

    “奴婢覺得這事不見得和淨雲大師有關,您沒聽說嗎,老太君之前上香許願時曾在淨雲大師門外跪了一個多時辰,也沒見到淨雲大師,衝喜決不是淨雲大師給指的路,姨太太您想,不是實在無法,老太君什麼身份,怎肯去跪求大師?想是老太君實在沒辦法了,才想著衝喜試試,二爺病愈只是湊巧罷了。”

    “我總覺著這淨雲大師透著古怪,讓我有些心神不寧。”

    “姨太太您一定是這兩天張羅著老太君還願的事,有些累著了,別胡思亂想了,奴婢想著,這淨雲大師和老太君說的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聽跟著去的人說,老太君自從方丈室出來,就沒見過笑臉,也沒說過一句話,只吩咐人回府。”

    張姨太聽了這話,猛地張開眼睛,坐起身來:

    “你說什麼,老太君見過淨雲大師後就不高興,那會不會……”

    正說著,只見霜兒挑門簾走了進來,屋裡的兩人一齊看向了她,霜兒走上前輕輕一福說道:

    “回姨太太,傑大爺回來了,說是要見您,正在門外候著呢?”

    “我哥哥?他怎麼這時候來了,和誰來的,快讓他進來。”

    “就傑大爺一個人,奴婢這就去傳話請傑大爺進來”

    霜兒剛走到門口,又被張姨太叫住:

    “讓傑大爺到廳裡等著,說我這就過去。”

    霜兒忙應了聲,走了出去,青兒早已放下手裡的活,伺候著張姨太梳洗起來。

    扶著青兒走進廳裡,看到快半年沒見的哥哥張傑,張姨太眼圈一紅問道:

    “哥哥怎麼現在回來了,離老太君壽辰還有一段日子呢?”

    傑大爺看了一眼青兒,沒有言語。張姨娘上前兩步坐定後,抬眼吩咐青兒說:

    “出去把門關上,在門口守著,別讓人進來。”

    青兒忙應了聲,轉身走了出去。

    張姨娘這才看向張傑,問道:

    “哥哥這次回來的這麼突然,什麼事?”

    “還不是因為韻兒的事,我算計著二爺也該也差不多了,怕這事出了後,你們娘倆沒個主意,吃了虧。”張傑喝了口茶說道:

    “哥哥還說,不是說這紅心蕉和龍延香之毒無藥可解嗎?二爺怎麼就好了?白白浪費了那麼多銀子。”

    張姨太說完,見傑大爺不語,拿著手帕擦起眼睛來:

    “活該我們娘倆兒命苦,韻兒三番兩次考不中,天天念道著不喜歡做官,如今又做不了家主,那以後我們娘倆可怎麼過?論樣貌,論家世我那一點比那個賤人差了,我和大老爺本是青梅竹馬,大老爺曾經信誓旦旦地說要娶我做正妻,可他們家又出來個什麼狗屁祖訓,就因為我的庶女出身,就只能做妾,那個賤人除了嫡女的出身,還有什麼?這麼多年,就這麼騎在我頭上壓著我,憑什麼她的兒子不用像韻兒這樣苦讀書,一出生能繼承下任家主之位,大老爺曾經答應過我,說娶了她也只是個擺設,是娶給老太君瞧的,你看看,現在他兒子都快成家主了,當初的承諾哪一樣實現了,光寵著我有個屁用,都是些背後偷偷摸摸見不著光的事情,大老爺哪敢當著她的面對我好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行了,行了,就你們女人愛說這有的沒的,兒子都這麼大了,也不怕人笑話,當初有多少人上門提親說你做正妻,你連正眼都不瞧,要死要活地跟著大老爺,說是只要能嫁給他,寧願做妾,母親勸過你多少回,你聽過嗎?現在後悔有個屁用!”

    張姨娘聽了哥哥的話,索性嚶嚶地哭起來。傑大爺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說道:

    “別哭了,這種毒我也是聽南面的一位方外高人說的,前些日子你來信不是說二爺已經快死了嗎,難到這毒真有藥可解?這段時間府裡有沒有來過什麼奇人異士給二爺瞧病。”

    “我一直盯著,就沒見誰來過,當時連太醫都說沒救了,誰知就這麼衝好了,對了,我聽二爺屋裡的丫頭說,這個二奶奶喜歡紅心蕉,把我們放到張姨娘和李姨娘屋裡的那兩盆都要了去,以後再想用這毒,怕是不行了,你說會不會這個二奶奶有什麼妖妖道,知道了什麼?”

    “這個二奶奶就是那李府的嫡女。”

    “除了她,還有誰肯來衝喜!”

    “那不可能,李老爺不過是一介商賈之流,聽說此人俗不可耐,唯利是圖,能調教出什麼好女兒,我聽說,她出嫁前就嬌縱跋扈,不守婦道,一定是聽說二爺喜歡奇香,看著那兩位姨娘嫉妒,才搶了去,她一個女流之輩,十幾歲的娃娃,怎麼能知道這些。”

    “說的也是這個理兒,可二爺怎麼就好了呢?”張姨娘皺著眉頭思索著。

    “事已至此,妹妹就別費心神了,我一路回來聽說二爺對他的病起了疑心,正暗暗調查呢。你這些日子先穩當穩當,別讓老太君和大太太瞧出什麼?韻兒還小,反正大老爺最寵你,過了這陣風,我們以後再慢慢想辦法吧,實在不行,我們就替韻兒多爭些產業過來。”

    “二爺查什麼,怎麼查,會不會查到我們?這兩天我總覺得心驚肉跳的,那個二奶奶也不能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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